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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wuhpdx (我是大侠我怕谁), 信区: Emprise
标  题: 71-77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Wed Nov 27 15:44:46 2002) , 转信

第七十一回 冤案昭雪元凶正国法 打赌击掌南郑请高士
 

  郭长达正在发威的时候,可巧凌空和欧阳春赶到,凌空和尚要大战于他,郭长达心里
就有点没底了,因为他清楚,凌空乃是少林正宗,属于少林八大名僧的第三位,就凭郭长
达的能耐,怎么能敌得住他呢?倘若一伸手,我被战败,或者受伤,我莲花门岂不名声扫
地。他翻来覆去琢磨,还是不动手的好,但是,看眼前的形势,不动手又怎么能解决问题
呢?郭长达老奸巨滑,突然,心生一计,有了。我何不如此这般,这般如此!想到这,他
往下一撤身,作揖道:“无量天尊,哈哈哈哈,凌空且慢动手,贫道有话要讲。你不要仗
势欺人,以为你是少林八大名僧,又有开封府作后盾,就神圣不可侵犯了,我奉劝你别错
打主意,我郭长达也不是好惹的,真要是咱俩当场动手,谁胜谁败还很难预料;再者一说
,方才你劝我,说我是三清的门人弟子,不该杀生害命,那么你呢?你是和尚,是三宝弟
子,也不该杀生害命,倘若咱俩伸手,岂不被他人耻笑?贫道倒有个和解之法,不知道你
答应不答应?”凌空一听,既然有其他办法,不动手也好,他点了点头:“贫僧愿闻高见
。”“好,你知道蒋平他们来是为什么吗?为的是八王千岁赵德芳,为的是玉面小如来张
小溪,而今,张小溪被获遭擒,他们已经达到了目的,之所以这样玩儿命,就是为了赵德
芳啊。我实话告诉你,赵德芳就在我的莲花观押着呢,我要把他给了你们,怕招人耻笑,
大伙儿肯定会说,开封府的人一到,凌空和尚一露面,郭长达就吓酥了骨,乖乖地把八王
给献出去了,要真落下这种话柄,我怎样见人啊?怎么办呢?我打算请你和你身后那帮人
跟我赶奔莲花观,看看赵德芳押在什么地方,你若有能耐把八王救出去,我服输认罪,甚
至要我这条老命也行,如果你们救不出八王,说明你们学艺不高,特别是你凌空,那就空
为少林名僧,纯属欺人之谈。凌空,你敢不敢跟我打这个赌?”“阿弥陀佛!”老和尚一
听就是一愣啊,真没想到郭长达能提出这个办法来,有心不答应,那就说明自己没能耐搭
救八王千岁;有心答应,现在还不知道八王押在什么地方,究竟能否救出来心中也没底啊
。故此,凌空和尚没有马上回答。郭长达哈哈大笑:“凌空,这么说你是害怕了,像你这
种人怎么配跟我伸手啊,我看你还是少管闲事,逃命去吧!”郭长达说出讥讽的话,白芸
瑞闻听,迈步过来了:“郭长达,刚才你说的话我听得很清楚,那好,我师父不答应我答
应,我们要救不出八王千岁,杀剐存留任凭你自便,你看怎么样?”“好!”郭长达这个
乐呀,当时就把话抓住了:“白芸瑞,你说话算数不?你对天盟誓我听听,你敢不敢?”
白芸瑞冷笑一声:“大丈夫说话,一言出口,驷马难追,板上钉钉,岂有妄谈之理?”“
好,我相信,一言为定了。”两人把手伸出来了,“拍、拍、拍”,三击掌,这件事就定
下来了。这一打赌击掌不要紧,可急坏了凌空和尚,连北侠、蒋平众人全着急了,都埋怨
白芸瑞性子太急,你打了赌,说话就得算数,真要救不出人来,难道我们就不要八王了,
你拿八王千岁当赌注了。但是埋怨已经晚了,白芸瑞这话说出去,就像一盆水泼出去了,
事到如今只有硬着头皮挺着了。就听白芸瑞说:“郭长达,赌,咱俩是打了,我说话是算
数的,不过我有个要求,你必须领我们看一看八王千岁被囚禁在何处,我们也好搭救。”
“这话用不着你说,刚才贫道交待得非常清楚,我可以领你们去看看八王,你们把地址记
在心里,以便动手啊。哈哈哈哈!请!”白芸瑞众人起身赶奔莲花观。蒋平一看,我们去
可以,但是还押着个俘虏,带着个伤号,多有不便,倘若这张小溪再跑了,不就麻烦了吗
?邹化昌大口吐血,身子骨特别虚弱,不便劳神啊。蒋平一想:不如兵分两路,一部分人
去看八王千岁被押之处,另一部分人押着张小溪,保着邹化昌回开封。蒋平料事周全,他
与欧阳春一商量,欧阳春说:“这里离京城四五十里,别中了人家的埋伏,这事你交给我
,我领着一伙人把他们送回开封,你跟芸瑞他们赶奔莲花观。”蒋平一个劲儿地作揖:“
老哥哥,您真说到我心里了,您就辛苦一趟吧!”于是,北侠欧阳春带着小七杰,背着邹
化昌,押着张小溪,提前一步回京,余者数人跟着白芸瑞赶奔莲花观。 
  再说郭长达,在往回走的路上,一句话没说,两只三角眼不住地转动,想着他的心事
。这家伙一肚子鬼点子,走了这一道他也把主意打定了。第一步应当怎么办,第二步应当
怎么走,这两步都失败了,第三步应当怎么办,他都有安排。白芸瑞、凌空、蒋平众人也
想着自己的心事。芸瑞想:郭长达既然提出来了,他肯定有阴谋诡计,不然他不能想这么
个主意,我可别中了他的烟泡鬼吹灯。因为这里离莲花观仅有一里地,说话就到了。郭长
达把手一摆,山门大开,守门的小道士掌起灯球火把亮脂油松,把路照得雪白刷亮,然后
他把手一摆:“各位,请吧!”他在前边引路,众人在后边相随,转过正殿,穿过二殿,
来到第六层院里。这时郭长达用手一指:“请上走,八王就囚禁于此。”房书安来过两次
,第一次是郭长达领他来的,第二次是晚上他打算把八王救走,算这次是第三次了,可以
说是轻车熟路。房书安提心吊胆,紧跟在白芸瑞身后:“老叔啊,看见没有,这亭子叫九
兽朝天亭,八王爷就在里边关着呢,这里边都是机关埋伏,你要留神。”白芸瑞点了点头
。房书安勤快劲儿来了,他在前边领着大伙儿来到九兽朝天亭的东门,就是东方甲乙木,
因为这个亭子按着天地人三才、金木水火土五行八卦修建成。换句话说,就是三才五行八
卦亭,完全按照八八六十四卦、五行相克制修建的,一步一个消息儿,一步一个埋伏,稍
微走错一步,就粉身碎骨。白芸瑞学过,故此他心里有点底。大家来到东门,东门叫甲乙
木,西门叫庚辛金,南门叫丙丁火,北门叫寅癸水。芸瑞掐手指头一算计,今天这日子走
东门正合适。郭长达上了台级,让众人也上了台级,在东门外一站,郭长达乐了:“恕我
不恭,诸位到此留步,只能站在这儿往里看,可不能进这九兽朝天亭。”众人点了点头。
他仍按以前的办法,先把门上的铜环抓住,往外拧了三扣,就见两扇门往左右一分,因为
是半夜,亭子里的灯显得格外亮,众人往里一看,空荡荡的一条缝子直接通到中央戊己土
,中间地带有八根柱子,柱子是红油漆的,等距离摆成八卦形,从外表看是支撑这个亭子
的八根大柱子,实则这也是消息儿埋伏,郭长达迈步进了九兽朝天亭,来到中央戊己土。
他搂住左面这根柱子,往左拧了几扣,就听见嘎巴一声,天花板往左右一分,从里边下来
一个笼子,稳当当落在中心。郭长达从明柱上摘下一盏猪油灯,照得四周刷亮,他冲着白
芸瑞他们说:“各位,看见没有,赵德芳在这儿。”白芸瑞仔细一瞧,见里边有个大笼子
,大小好像一间小房子,笼子是铁的,每根铁条都有鸭卵粗细,旁边有门,都用象鼻子大
锁锁着。笼子里摆着一把安乐椅,八王千岁在椅子上捆着。就见他披头散发,昏昏沉沉,
双目无神,面容消瘦,已经走了相了。蒋四爷的心恨不能从嗓子眼儿跳出来,颤抖着声音
跪在门外:“王驾千岁,千千岁!恕臣不忠,我罪该万死,臣蒋平、白芸瑞等参见千千岁
!”众人全跪倒了,连凌空也不例外。单说八王,这些日子心似油煎,没想到一朝的人王
地主,大宋朝的二号君主,居然落到这般光景,如今被人家圈到笼子里,跟野兽相似,求
生不能,求死不能,这算什么事啊!八王度日如年,也不知外面是黑天还是白天,整日里
昏昏沉沉。这帮贼寇,每日只给他一顿饭吃,八王吃不下去,焉有不瘦之理。笼子落下来
一震动,八王把眼睛睁开了,恍忽听见外面有亲切的声音,口称千岁,八王吃了一惊,好
像在梦中惊醒了一般,尽量拢目光,顺声音观瞧,啊!就见亭子外面跪倒了一片,他分不
清谁是谁,只能听说是蒋平、白芸瑞众人。八王强打精神,晃动晃动身子:“外面可是蒋
平、白芸瑞吗?”“不错,正是微臣。”“啊呀,卿家,快些救孤,我可受不了这个罪啦
!”听八王这一句话,众人的眼泪就掉下来了。凌空和尚眼睛也湿润了。芸瑞往上磕头:
“王驾千岁,恕臣等无能,没把您老人家保护好,才有今日的灾难,不过,请王驾放心,
臣管保在三五日之内把您救出虎口。”“芸瑞,我就指望你们了,越快越好,不然恐怕咱
们君臣就难以见面了。”八王哭得连气都上不来了。郭长达一听,袍袖一甩:“行了!行
了!哭也没用,得他们把你救走才行。赵德芳,告诉你,我跟白芸瑞已经打了赌,他说一
准能把你救出去,倘若救不出去,到时候对你杀剐存留全在我了,就看你这条命长还是短
。”说着话,他一按消息儿,笼子一下子升起来,天花板嘎巴一声封闭了。郭长达转身从
里边出来了:“你们都看清楚没有,赵德芳就在这儿押着,你们什么时候救八王,这得交
待清楚。”芸瑞说:“刚才打赌的事情,说话算数,三天之内我们必破此亭。”“三天破
不了呢?”“你们想怎么办就怎么办。”“好嘞,咱们一言为定。”蒋平过来了:“郭长
达,我还得说几句,人得有良心,你可不能虐待八王,在没杀他之前,要给他吃好喝好。
”“你放心吧,我比你想得还周到,这些事贫道自然能安排。”众人擦了擦眼泪,转身出
了莲花观。郭长达送到门口,冷笑一声:“后会有期!”白芸瑞率领老少英雄返回开封府
。 
  他们到达开封府,已经是第二天的辰时了。展昭众人列队迎接,把凌空大和尚接进校
尉所。老和尚一摆手:“芸瑞,休息是小事,咱们得商量大事啊,最好先碰碰头,想个主
意,要能尽快破朝天亭,救出八王爷。”众位一听都同意,把这件事情先禀明包丞相,包
大人听完紧锁双眉,可是事到如今只好听天由命。 
  在碰头会上,大家议论的中心话题,就是如何破这个亭子。房书安首先发言:“各位
,我三次到九兽朝天亭,对里边的事比较清楚,这里边全是消息埋伏,一步走错了路,就
得粉身碎骨,不然的话,郭长达也不敢跟咱们打赌,咱们必须得懂消息埋伏,然后救人才
有把握。”大家一听房书安说得有理,包括白芸瑞在内。芸瑞也学过消息埋伏这些东西,
但不是那么精通,所以不敢大包大揽,凌空和尚一听:“对呀,知己知彼,百战不殆。那
妖道既然敢跟咱们打赌,说明这是龙潭虎穴,里边有奥妙之处,想把咱们一网打尽,所以
咱们决不能掉以轻心,大家死伤是小事,救不出八王那才是大事。”大家一听是。可怎么
办呢?要说破这种亭子,有两个大行家,那就是西洋剑客夏玉奇和想当年破冲霄楼的那位
老彭起,但这二人都不在眼前,远水不解近渴。现在是燃眉之急,时间只有三天,到第四
天就不灵了,但是除这两位之外,谁能有把握呢?大家一想都犯了愁,埋怨白芸瑞不该跟
郭长达打赌。芸瑞也觉得自己太急躁了,当时脑子一热想得挺简单,可现在头脑冷静下来
一考虑,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不然的话郭长达能拿九兽朝天亭打赌吗?芸瑞的汗水直流
。有人说话了:“阿弥陀佛,大家不必着急,我倒想起一个人来,此人要破九兽朝天亭我
看有把握。”大家一听,把眼光全集中到北侠身上了。“老兄,快说,究竟这人是谁?”
“此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出了东京的西门往西去,到南郑县的西昌里,有个福寿堂药
店,此人是药店的掌柜,江湖人称妙手先生刘世奇,大家想起来了吗?想当年在南阳府大
破藏珍楼就是刘世奇先生给咱帮的忙,人家亲手给描绘的楼图。两个月前,我因事到南郑
县,遇上这位刘老先生,我在他的药铺还坐了半天。我知道刘世奇和彭起、夏玉奇他们之
间亲密无间,能耐也相差无几,只要刘老先生肯帮忙,我看破朝天亭是手到必除。”欧阳
春一说,凌空和尚首先鼓掌称赞:“阿弥陀佛,对!我的耳朵之中早就充满了他的名声,
他精通玄妙之术,对于五行八卦更有研究,听说他亲手绘制过各种各样的楼图,一般的消
息儿埋伏都在他心里装着。此人就在眼前,这可是天赐啊。时不宜迟,我们马上去请刘老
先生。”大伙一听,谁去请呢?眼下开封府正在用人之际,有特大能耐的人还得留下看家
,以防万一,但是去请的人还得有身份,办事可靠,谁合适呢?南侠展熊飞站起来了;“
四哥,我去怎么样?”蒋平鼓掌称赞:“大兄弟,你去最好,谁不知道你南侠的名望,你
这一去更显示出我们开封府对老人家的重视,同时你还能代表包相爷和我们大伙儿,就这
样,你们看怎么样?”大家异口同声赞成南侠去,可是事情太大,南侠一个人觉着不方便
,还得找个帮手。言还未尽,站起一个人:“我跟着去你看怎么样?”蒋平一看,正是臭
豆腐冯渊。大家觉着他能耐不大,鬼点子极多,正是开封府的智囊,他办过几件大事。想
当年在五里屯捉拿过晏飞,破藏珍楼他也没少出力,所以蒋平点头说:“好吧,你陪你展
大叔去一趟吧。”“好嘞,遵命!”南侠问凌空和北侠:“就凭我们爷俩空口说白话,恐
怕不方便吧,最好老哥哥能给写封信。”欧阳春点头:“可以。”他提起笔来,给刘世奇
写了封信。因他俩的关系密切,欧阳春德高望重,他交的朋友都是过密的,相信刘老先生
见了北侠的信不来也得来。为了把握起见,开封府包大人也写了封信,恳切要求刘老先生
出力帮忙。这封信的分量当然更大了,这是往药铺掌柜的脸上贴金啊。两封信交给展昭揣
在怀里。事不宜迟,他们爷俩骑两匹快马,带着两个仆人,一溜烟赶奔南郑县。 
  他们走后,剩下的人只好听信儿了,包大人利用这个机会修下本章,赶奔八宝金殿,
面见仁宗,偏赶今天是皇帝升朝的日子,文武百官朝拜鹤立,包大人出班跪奏,把以往的
经过讲述一遍。皇上一听,八王爷被押在莲花观九兽朝天亭,差点没气死,把龙书案拍得
山响:“反了!反了!这还了得,在朕的眼皮之下竟出了这帮江洋大盗,无视国法,囚禁
八王,真是死有余辜。朕岂能容饶?岳横卿何在?”五军督提府大元帅岳横出班跪倒:“
参见陛下。”“岳爱卿,朕给你一道旨意,秘密到教军场点一万人,赶紧给我兵发莲花观
,踏平庙宇,把这帮贼寇全给我捉来问罪。”“臣遵旨!”岳横站起来刚要走,被包大人
拦住了:“老元帅且慢。”皇上把脸往下一沉:“包卿,这是何意?”“回禀万万岁,请
息雷霆之怒,臣有下情禀奏。八王千岁虽然身陷魔掌之中,但是我们也不能操之过急呀!
假如岳老元帅兵发莲花观,那时贼人必先下手,要把八王爷给杀了,您说怎么办?因为人
质在人家手中,所以不宜发兵。”唉呀!仁宗一听对呀:“包卿,既然发兵不行,你可怎
么救我的王叔呢?”“陛下休急,臣等已想出救八王的计策。芸瑞已经跟他们打了赌,三
天之内破九兽朝天亭,救出八王爷。如今我们已派人去请高手,明日高手就能进京,到那
时就能把王爷请回来了。”“噢!但愿一帆风顺!”把仁宗急得又摇头又叹息。在文官队
伍之中,老太师庞吉一听,心说:包黑子说什么?白芸瑞跟贼人打赌,他的官司还没结束
呢,怎么把他给放出来了,难道是皇上传的旨意吗?那我儿子就算白死了吗?他出班跪倒
:“万岁万万岁,臣有本上奏。”“太师有本奏来。”“适才包大人说,白芸瑞跟姓郭的
打赌,臣不明白,白芸瑞是杀我儿子的凶手,是谁出的主意把他给放了?这是怎么回事?
请万岁示下。”仁宗转过脸来问:“包卿,放白芸瑞是谁出的主意?”“万岁,这是臣的
主意。”“啊!包拯,你胆子也太大了,没有朕的旨意,怎能作这个主,岂不犯下欺君之
罪吗?”包大人一笑:“万岁,是这么回事。八王千岁落入魔掌,臣听到后,心似油煎,
要想救八王,臣手中无人啊,徐良回山西给他爹治丧,除了芸瑞之外没有一个人能对付得
了这些贼寇,救八王的事大,白芸瑞的事小,因此未请示旨意先把白芸瑞放了。白芸瑞带
罪赶奔莲花观,刀斩三寇,活捉了一个人叫张小溪,诨号玉面小如来。此人已经供出,他
就是杀人凶手,冒名顶替,陷害白芸瑞。这个犯人现在在开封府大牢关押,万岁不信可派
专人审讯。芸瑞的官司实属冤枉,难道我放错了不成吗?”仁宗听后问:“这么说杀人凶
犯抓住了?”“抓住了,而且臣全审问明白了,有他的供词为证。”仁宗转过脸来对庞吉
说:“太师,你听明白没有?你儿子是死在张小溪之手,容孤传旨,把张小溪正法,替你
儿子报仇。”老太师一听,哑口无言,但他还有点不相信:“万岁,您不能只听包拯一面
之辞,臣要讨旨审讯。”“好,那朕给你旨意。等包卿赶奔开封,重新审理此事,把审讯
结果速报朕。”“遵旨。”包大人马上回开封,老太师庞吉,六部尚书全都来到开封大堂
。包大人立刻升堂,带上张小溪,当着众人的面让他招供。 
  张小溪自从进了开封之后,在重刑之下,他挺刑不过,又把陷害白芸瑞的原因和手段
一五一十全招出来,大伙儿一听明白了,原来是这么回事。包大人让把张小溪押下去,问
庞吉:“老太师,您听明白没有?”“老夫听清楚了,半天是这小子从中捣的鬼,改日我
向芸瑞赔礼才是。”包大人点头称是,修下本章,奏明皇上。皇上一看,传旨将张小溪推
到云阳市口,乱刃分尸,人头砍下,挂在狮子街示众。白芸瑞官复原职,并奖给他三千两
黄金,这官司才算正式结束。 
  按下他们先不说,再说南侠展熊飞带了几个人飞马前进,当天下午就赶到南郑县城。
这小县城还挺热闹,街上行人往来不断,南侠先打听福寿堂在哪儿。他从马上跳下来,擦
了擦头上的汗,跟一个老者询问:“老人家借光,请问福寿堂药铺在什么地方?”“往前
走门外挂着金字牌匾的就是。”冯渊抬头一看就在眼前,跟展昭说明白了,南侠说:“等
等,咱们初次请人家,必须得礼貌一些。”把两个仆人叫过来了,拿出二十两纹银,让他
们找个大点心铺、水果铺,买点礼品。时间不大把礼物采买回来,南侠让他们拎上牵着马
,来到福寿堂药铺。到这一看!药铺像新开的样子,油漆彩画还挺新鲜的,正中间挂着一
块横匾,上写“福寿堂”三个大字。抓药的人出来进去的不少,南侠他们进来了,一看迎
门是大栏柜,站着几个小伙计,有的打算盘,有的招待顾客,旁边还坐着一个先生,另外
把门的旁边还有两张桌子,坐着几个看病先生正给病人号脉。南侠直奔账房来了。他一禀
手:“先生请!”这位账房正低着头写账,听见有人说话赶紧把头抬起来,一看,眼前站
着一个人,这人长的面似银盆,剑眉虎目,三绺儿黑胡,腰悬宝剑,一表人材。先生站起
来了:“唉哟,不敢当!您有事吗?”“我想借问一声,这是福寿堂药铺吗?”“一点不
错。”“请问,药铺东家刘世奇老先生在家吗?”“这可不巧,刘老先生不在。”“哪儿
去了?”“两天前来人接他,上洛阳看病去了。”南侠听了一跺脚:“怎么这么倒霉!”
马上又问:“什么时候能回来?”“今天就应当到家了,可到这会儿还没回来,这得看掌
灯以后了,要是还不回来,那就得明天了。”南侠耐着性子又问:“先生,刘老先生肯定
能回来吗?”“方才我没说吗,今晚上不回来,明天一早肯定到家,因为家里离不开他,
就这几天的工夫,看病的人就推不开门了。”“先生贵姓?”“免贵姓赵。”“先生,我
是从开封府来的,在下姓展,叫展昭。”“啊!您就是展老爷展熊飞?”“不错,是我。
我们奉包大人之命,还有北侠欧阳春的推荐,特为来见刘老先生,可惜他不在,不见到他
本人我们不能离开南郑。这里买了些礼物,不成敬意,但愿您先留下,等刘老先生回来,
请您说明我们的来意,我怀里还有两封信,必须亲自交给他,您听明白了没有?”“听明
白了。您们上哪休息?”“我们随便找个店房,掌灯以后我们再来一趟。”“好,既然你
们有急事,那就麻烦你们再跑一趟。”南侠点头,但愿如此。礼物人家也收下了,南侠退
出来,跟冯渊一说,冯渊也觉着挺堵心,可事到如今只好等待。大家出了福寿堂药铺,往
对面一看,有个胡同,里边就有一家店房,这家店房悬的匾上写着“贾家老店”。展昭一
看,这里离药铺近,就住在这里吧。主仆四人进了贾家店,叫了账房,登上记,包了个跨
院,众人到屋休息,他们一直盼到掌灯,这才二访刘世奇。 

  第七十二回 臭豆腐南郑遇险 白眉毛严惩贼寇
 

  南侠和冯渊尽管心如火烧,也得耐着性子等啊。爷俩住到贾家老店,好不容易盼到掌
灯了,爷俩二次起身赶奔福寿堂药店。这时候街上已经没有行人了,买卖铺户大部分都关
了门,这药铺也不例外。南侠紧走两步,“啪啪啪”叩打门环。栅栏板上有个小门开了,
从里边露出一张脸来,借灯光一看,正是那个账房先生,他结账还没回家。南侠冲他一笑
:“赵先生,请问刘老先生回来了没有?”赵先生晃晃头:“对不起,还没回来呢,看来
得明天了。”南侠一皱眉:“好好好,打搅了,明天我再来。”南侠说着话转身要走,账
房先生忽然想起件事儿来:“哎,我说这位,刚才也来了三人,打听刘先生在家没在家,
那三位跟你们是一块儿的?”南侠听完了就一愣,心说:不能吧,我蒋四哥把我们派出来
了,难道不放心,又派出几个人来?为了把这事弄清楚,南侠问账房先生:“这三人叫什
么名?”“不知道,他们没报名。”“先生可记得他们的相貌?”赵先生想了想:“记的
,为首的是个出家的僧人,看样子有七八十岁吧,还有一个漂亮小伙,说小伙也得有三十
岁左右,穿一身白衣服,挎着口宝剑,还有一个人长得挺难看,大连鬓胡子,两眼往外鼓
鼓着,说话瓮声瓮气的,挎着把刀,就这么仨人。”南侠想,这仨人是谁呢?他怎么猜也
猜不出来,也就不必追问了:“先生,我们回去了,明天再来。”说话间爷俩回到贾家店
,真是乘兴而来,败兴而回。爷俩往床上一躺,谁也不说话,连灯也没点。那两个仆人替
南侠把外衣脱了,把灯点着,然后又给沏上水。这两个仆人不敢多问,收拾完这一切之后
,悄悄退到外屋。好一阵,南侠才翻身坐起来,打了个唉声:“唉,人要倒霉,喝口凉水
都塞牙,刘老先生要是不回来,这事儿可就麻烦了。”冯渊一听,也坐起来了:“可不是
么,莫说他老不回来,就是晚回来三天五日也坑了咱们。展大叔,如果他明天还不回来,
你看怎么办?”南侠晃晃头:“倘若他明天不回来,咱就不能等了,就得回开封府送信,
赶紧另想办法。”冯渊把头也低下了:“嗯,但愿老人家明天能回来。”爷俩说了会儿话
,南侠伸手拿壶,打算倒碗水喝。他的手触到壶把儿上了,往桌上看就一愣:“冯渊,你
看这是什么?”冯渊急忙到桌前一看,也是一愣,闹了半天,一把锋利的匕首插着个纸条
,在桌子上钉着。南侠看看左右没人,把匕首撬起来,拿过纸条借灯光一看,上边有四句
话,十六个字:虎穴龙潭,处境凶险,多加小心,防止暗算。啊,这是什么意思?冯渊也
从头到尾念了一遍。这一定是有人警告我们爷俩,有人要暗算我们,这是谁干的?南侠把
俩仆人叫进来:“你们知道这纸条谁留下的?”仆人一看傻眼了:“哦,这……不知道啊
,这是从哪儿来的?”仆人吓得无话可答。南侠知道,留字笺的这个人一定是世外高人,
不然的话,身子不能这么快,屋里有俩大活人愣没看见。南侠跟冯渊咬耳朵:“这个人很
可能了解内部情况,向咱们发出警告,咱爷俩可得注意啊。头一句说得明白,虎穴龙潭,
一定是指这店房说的,莫非是贼店不成?”冯渊点点头:“我听着有理。”“好吧,我到
院里看看。”南侠到了院里,把院门插上,围着他们的房转了一圈,没发现什么可疑的痕
迹。南侠回到屋,把门插上,把俩伙计叫进来,让他们把灯光掌亮点儿,里屋外屋,开始
检查。从外表上看,什么也发现不了,但是怕就怕认真二字,这爷俩仔细一翻腾,真找着
毛病了。在南侠的床铺底下,有个地道,上头铺着方砖,把方砖弄开,里面是个地道口,
黑洞洞深不见底,南侠立刻就明白了,不管我们的门插得多结实,人家晚上从这儿就上来
了,没想到这弹丸之地南郑县,也有贼店,幸亏高人提示,不然我们爷几个非遭暗算不可
。南侠跟冯渊商量了一阵,晚上睡觉可要留神。冯渊点头,又把这盖照着原样盖好了,告
诉两个伙计,不管我们怎么打,你们也不要动弹,恐怕把你们伤着。这俩伙计一听,脖子
冒凉气,腿肚子吓得直转筋。不表他们,单表南侠跟冯渊爷两个,周身上下紧衬利落,南
侠提剑,冯渊抡刀,爷两个把地道口守住了。边守着边闭目养神,靠着耳朵分辨声音。一
直盼到二更天,就听这地道里头发出了“唰唰”的声音,就好像耗子倒洞。南侠用手指指
冯渊,然后又指指这地道口,意思是说,来了。这爷两个顿时提高了警惕,把家伙都撸好
了,可底下又没声了,等了半天也没有动静。冯渊不由得心里骂着,臭脚老婆养的,你们
未曾做这事以前,先问问我们爷俩是干什么的,我们专门抓贼,这真是飞蛾奔火,自己送
死。可也不错,这些日子满肚子都是火,杀俩贼撒撒气,也许能好受一些。冯渊正想着,
就见这块假方砖动弹了,动来动去往旁边一蹭,就露出了地洞口,紧跟着,从里边挑上个
帽子。冯渊和南侠都有经验,这叫试探性的。南侠和冯渊屏气凝神,爷俩谁也没动,就见
这帽子晃了几晃,挺了一会儿,又缩回去了,从里边爬上一个人来,这人青纱罩面,周身
上下也穿着黑衣服,手中提着明晃晃牛耳尖刀。这小子从地道里边爬边往床上看,还没等
他看清楚,南侠探出三个手指头,就黄狼掐嗉,正好掐在他脖子上,这位手刨脚蹬,眼珠
子就翻上来了,好悬没把他掐死。南侠把他拎到床边,轻轻地放到地下,另一只手把他的
刀按住了,避免钢刀落地发出声音,这一招干得干净漂亮。在南侠刚一回头的时候,地道
里又爬出一个人,这位站起身来,刚一直腰,臭豆腐冯渊一看,我展大叔玩儿得这一招挺
漂亮,我也跟他学学,冯渊把仨手指头也伸出来了,嘎嘎嘎,再看这小贼手刨脚蹬,眼睛
同样翻上来了,冯渊把他拎到床边,也轻轻地放下,把刀接住,避免发出声音。刚一转身
,第三个上来了,南侠采用同样的办法把他抓住了,放到旁边,一口气抓上仨来。第四个
又上来了,冯渊一想:这又是我的事了,爷俩一人抓俩,这有多好。他心里一激动,有些
慌张,掐脖子一下没掐住,正好掐到这位腮帮子上了,可把这贼吓坏了,“啊”一嗓子,
冯渊吓得一撒手,这家伙又掉到地道里,只听得嗷嗷直叫,转身就跑。南侠一看坏了,用
手点指:“冯渊,你真够饭桶。”把冯渊气得自己给了自己俩嘴巴:“我怎么这么笨,我
这不是手,是脚丫子。”南侠说:“你骂也没用,甭问,他回去送信儿去了,一会儿,人
家来了,把咱们围住,咱就被动了,不如在后面追。”“对!”冯渊点头。说在后边追,
他两人可不能下地道,因为不知道底下什么情况,遭到暗算怎么办。爷俩把门拉开,抖身
上房,沿着这个方向奔贾家店的后院,等他们来到第三道院,脚踏瓦拢往下观看,院内灯
火通明。院中放着一张八仙桌,两边摆着几盏灯,就见围着八仙桌坐着几个人,正中央那
把椅子上坐着个出家的和尚,个头不算高,脑袋溜光锃亮的,小饼子脸,杠子眉毛,皱纹
堆累,趴鼻子,哈蟆嘴,看年纪在七旬挂零,身穿古铜色的僧衣,南侠和冯渊不看便罢,
一看真魂出窍。这和尚是谁?正是开封府的死对头紫面金刚、假徐良王顺受业者恩师金掌
佛禅。这家伙能耐才大呢。南侠心中一翻个儿,暗道不好,这个佛禅不是在莲花观,怎么
跑到这来了?再看佛禅的上首有一人,穿白挂素腰配宝剑,贴金脸,尖下颏,剑眉,大豹
子眼,凹鼻梁,方海口,三十左右岁,一眼就看出来了,是白莲花晏风。下首有一人,满
脸疙瘩,黄胡须,头上六棱帽,上穿青色的短靠,背后背着巨齿狼牙刀。冯渊认识他,此
人叫杜风春,人送绰号武瘟神,是朝天岭漏网的贼寇。再看这仨人的对面,横坐着一人,
矮墩墩,像一口盛酒的大缸,没有脖子,肉乎乎的脑袋往腔子上一放,脑门子上长着一块
黄癣,大塌鼻子鲇鱼嘴,沿口的黑胡,看样子三十左右岁,背后背着一对钢鞭。这人旁边
坐着一个女人,头发拢到脑瓜顶上,用头绳系着,外披红色斗篷,下穿绿色彩裤,穿着一
双弯弯的战鞋,一张大饼子脸,独头蒜的鼻子,小菱角口,满嘴的小白牙,弯弯的两道细
眉,满脸搽着厚厚的官粉,活像个丑八怪。这女人的腰中挎着双刀,身边还站着几个彪形
大汉,在这里倒水、掌灯,来回伺候这几个人。这一男一女是谁呢?是贾家店的掌柜,他
们是两口子,男的叫金头虎贾正,女的名叫母夜叉邹燕春,十年前他们结为夫妻,手头颇
有积蓄。他们的老家就是南郑县。这个邹氏很有眼光,他们俩完婚之后,就劝金头虎:“
算了,咱们夫妻够过了,别再过这风险的日子了,不如回原籍,开个买卖,金盆洗手,改
恶向善,咱的后半辈儿落个好结果。”贾正一听有理,就向众人声明金盆洗手不干了。就
这样带着他妻子回到南郑县,开了所店房,叫贾家老店。这店房自从开业之后,他们还没
干过坏事,因为要钱有钱,要东西有东西,何必冒那个风险呢?况且已经表示不干了,所
以他们就凭着正经的营业收入生活。为什么修地道呢?以防万一,贾正想:我以前没少干
坏事,一旦有人举发了怎么办?把我们两口子堵在屋里往哪儿跑啊?有道是狡兔三窟,所
以他在屋里修了三条地道,一条通到南侠那屋,一条通到后院水沟的旁边,另一条通到十
字街那眼井帮上头。这是预防有事顺着地道好逃跑,比如堵上了俩,他们还可以从另一条
道跑,这就叫狡兔三窟。贾正和邹氏即然已经起了誓了,怎么又干坏事了呢?这件事就发
生在郭长达身上。前面咱们说了,郭长达跟白芸瑞打赌击掌,白芸瑞表示三天之内搭救八
王千岁,三天救不出来,你们随便杀剐。郭长达打赌之后,开封府的人撤了,他领着他的
弟子徒孙回到莲花观,往大厅里一坐,手捻须髯,洋洋得意,他认为,白芸瑞就是累死,
也破不了他的九兽朝天亭,别说三天,就是三十天三百天也破不了,你也救不出赵德芳。
 
  郭长达想到这,不住地微笑。飞剑仙朱亮就问:“老门长,您乐什么?”“哈……朱
老剑客,我笑的是白芸瑞和蒋平,他们竟敢跟贫道打赌,真是自找倒霉。”朱亮问:“您
认为他们破不了九兽朝天亭吗?”“正是,我这座九兽朝天亭是用心血研究出来的,里边
的消息儿埋伏神出鬼没,慢说是白芸瑞,就是他爹白玉堂在世也破不了,他不是找倒霉吗
?故此贫道发笑。”朱亮听完了,晃了晃脑袋:“老门长,我有句话说出来您可别不痛快
啊。”“请讲吧。”朱亮说:“您可别小瞧开封府这帮人,真可谓庙小妖风大,这帮人什
么特殊的能耐都有,没有破不了的消息儿埋伏,想当初我占据阎王寨,十条绝户计,满以
为能大获全胜,一旦十条绝户计不行,还能炮打狮子林,把他们全废了,怎么样?结果是
枉费心机,不但丢了山寨,还栽到人家手底下了,这个教训我是不能忘的,因此我告诉老
门长,千万不可掉以轻心。为什么白芸瑞提出三天时间,这里肯定有阴谋,他们利用这三
天时间,请高人破九兽朝天亭,您还不要太高兴了。”郭长达先是不痛快,后来一玩味,
觉得朱亮说的有一定道理。忽然他想起一个人来,九兽朝天亭唯有这个人能破,此人就是
南郑县开药铺的妙手先生刘世奇。他知道,刘世奇一共师兄弟三人,他大师兄就是百岁白
头翁彭起,想当年帮助开封府大破冲霄楼铜网阵;他二师兄就是西洋剑客夏玉奇,专门研
究西洋八宝转心螺丝;这个刘世奇是老三。据我所知,刘世奇的能耐超过他的两个哥哥。
倘若他们把刘世奇搬出来破九兽朝天亭,岂不是易如反掌吗?想到这,他心中有点没底了
。郭长达拍拍朱亮的肩头:“老剑客,您这一句话点醒我这梦中人,我忽然想起一件事来
。”他把刚才的想法一说,朱亮说:“这刘世奇就住在南郑县,离开封府不远,骑快马半
天的工夫就能到,他们要把刘世奇请来怎么办?咱们得提前下手啊。”“对。”郭长达马
上下了命令,决定派人去请刘世奇,把他软禁起来,不让他帮开封府的忙,等开封府认输
了,再放刘世奇;如果老刘头不识抬举,就把他干掉。这种事叫谁去合适呢?就派金掌佛
禅、晏飞、杜风春。金掌佛禅一听,干这事太容易了,问明了地点,带足了路费就要起身
。郭长达告诉他:“慢着,南郑县西关里有个贾家店房,开店的掌柜叫贾正,妻子是邹氏
,他夫妻都是咱莲花门的门人,虽然他们已经不干了,但求到他们名下,他们也得鼎力相
帮,你们三位一去就住到他店里,先把刘世奇请来,他要不识抬举就把他干掉,千万,千
千万。”仨人起身,骑快马直奔南郑县。 
  他们进了南郑县西关里,天快黑时,找着贾家店。晏风认识贾正,进了店房一找这两
口子,这两口子大吃一惊:“我说晏大兄弟,你们这是从哪儿来?”晏风一乐:“我给你
介绍两个人,这位是金掌佛禅。”“啊,老前辈,久闻大名。”“这位姓杜,是我磕头的
把兄弟。”“兄弟,来了有事吗?咱们到屋里谈。”贾正两口子把他们仨人让到后院,一
问来历,晏风把郭长达所指示的事向他们说了一遍,两口子一听,不敢不帮忙,得罪了总
门神还得了吗?这两人明白了,原来是奔刘世奇来的:“刘世奇就住在我们对面,离这不
到二百步远,老刘头儿还会这么两下子,我们倒不知道,不过我们听说老刘头儿到洛阳给
人家看病去了。”“没在家?”金老和尚不放心,跟晏风一商议,咱们得看看去,真要他
不在家,算让他拣了个便宜。就这样,他们仨人起身,到了福寿堂药铺,找掌柜的不在,
他们就找账房先生去了。一问,账房赵先生就告诉他们了:“老先生赶在洛阳给人看病去
了,今天晚上不回来,就许明天;明天再不回来,就不知道什么时候了。”这仨人一听,
看样子还不能走啊,只好在这等着,明天再走。想到这,他们仨人又回归贾家店。展昭和
冯渊掌灯以后来了,账房告诉他们,刚才来了三个人,长得什么模样,是不是你们一伙的
?南侠猜不透是怎么回事。他们仨人回到贾家店之后,贾正和邹氏热情款待,一听刘老头
儿没在家,他们在院里摆了张八仙桌,在这里吃吃喝喝。这时,伙计蔡老五进来报告:“
掌柜的,咱们店房里来了四个人,据我观察,这四人并非等闲之辈。”贾正问:“什么样
的人?”“二主二仆,那俩仆人没什么说的,唯独这俩主人,其中有个蛮子,一说话唔呀
唔呀的,身上还带着武器,另外一个人有五十多岁,面如银盆,三绺黑胡,挎口宝剑,两
眼睛倍儿亮,我把他们安顿在中跨院,听说他们也找刘世奇老先生。”贾正听完就是一愣
,晏风反应过来了:“诸位看见没?是开封府的人,如果我猜的不错,那蛮子就是圣手秀
士冯渊,那位可能就是南侠展熊飞,真不出朱老剑客所料,他们走到前边来了。”这真是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怎么办呢?佛禅说:“这事好办,干脆把他们收拾了。”老佛禅起身
要赶顿快乐,被贾正拦住了:“且慢,老罗汉,杀鸡焉用宰牛刀,再者一说,这里是店房
,我们的买卖不错,哪儿来的客人都有,您说您领着人杀人去,传扬出去,今后我就没法
儿呆了。您甭管这事,我略施小计要他们的命。”佛禅问:“你有什么小计?”“他们住
在跨院,有一条地道通到他们床底下,等他们睡熟了,派几个弟兄去,把他们一宰不就完
了。”佛禅说:“也行。”就这样,他们几个打定了主意。晚上,他们在院子里听信儿,
让蔡老五领着三个弟兄,顺着地道去杀展昭和冯渊。哪知道,人家那边接着一封字笺,事
先做了准备,行刺不行叫人抓住仨,蔡老五跑回来了,上气不接下气:“掌柜的,可了不
得了,这买卖做坏了,他们事先有了准备。”在坐的人听了就是一乱,贾正把手臂抡起来
,给蔡老五一个嘴巴子!“饭桶!这么点小事你都干不了!”蔡老五觉得挺委屈:“他们
发现咱们了,做好了准备,上去的仨弟兄全被他们抓住了,连死活都不知道,后来那小子
上来,正好掐我腮帮子上了,我才逃回来。”贾正“噌”地就站起来,“诸位,你们先在
这儿休息,我去跨院把他们收拾了。”说话带着几个彪形大汉,转身就要走。这时,南侠
和冯渊都在房坡上爬着,爷俩看得清清楚楚,暗自庆幸没遭毒手。冯渊再一看这事怎么办
啊?要打,不是人家的对手;不打,躲到什么地方去呢?他正在疑惑之中,他身后站着个
人,两人趴着不知道,这人也损点儿,伸出两手捉住冯渊脚脖子,从房上把他扔院里了。
冯渊觉得“嗡”一声,天旋地转,不好!他这一下去不要紧,贾正全看见了:“怎么房上
掉下个人来?”仗着冯渊有点气功,一个跟头,双脚落地,摔了个屁股蹲儿。冯渊心说:
这是谁干的事啊,这不是要我的命吗?可是现在已经被贼人发现了,怕也没用。冯渊是这
么个人,没事的时候他胆子挺小,有事的时候,胆子还挺大。他从地上一个鲤鱼打挺站起
来,抽出钢刀,把脑袋一扑棱,先练了趟刀,“嚓嚓嚓”,然后他把丹田高升,喊道:“
唔呀!杀不尽的毛贼草寇,可认识开封府六品带刀校尉冯大老爷?”众贼先是一怔,后来
认出是冯渊,大伙儿就放心了,晏风哈哈大笑:“哈哈哈哈!各位都归座,我对付这人。
”说着话,只见他单手一提,一阵冷笑:“冯渊,你小子胆子有多大啊?敢跑到我们这里
偷听闲话。我且问你,刚才顺着地道去了几个弟兄,现在何处?”冯渊一阵冷笑:“这一
对半全被我们掐死了。”“好小子,绿林人的叛徒、开封府的走狗,我要杀你给死去的三
位报仇。”他拔出宝剑直奔冯渊。冯渊这两下子怎能打得过晏风呢?也就是六七个照面,
就被人家的扫堂腿一扫,“扑通”,倒在地下。冯渊刚要跑,晏风一脚把他踩在脚下,上
去就一拳,把冯渊打了个乌眼青,然后过来几个弟兄,把冯渊上绑。冯渊喊起来了:“展
大叔,我被捉住了,快来救命!”其实咱们说的详细,事情发生的非常快,从冯渊掉下去
一直到被抓住也就是眨眼之间。南侠站起身来,“噌”跳到当院:“晏风休要猖狂,展昭
到了!”晏风一点儿也不怕展昭,他们俩伸手不是一回了,跟南侠比,他已经不含糊。晏
风一阵冷笑:“展熊飞,你跟冯渊来干什么?噢,来请妙手先生刘世奇,你们的鼻子伸得
真够远的,是不是请他破九兽朝天亭啊?我们总门长郭长达早就料到了这一步,打发我们
三位来劫杀刘世奇。姓展的,话说清楚了,你还叫我费事吗?你自己服绑啊,还是叫我伸
手呢?”南侠嘴不太利索,一着急生气,就嘴唇颤抖说不出话来。他挥宝剑就砍。晏风拽
出宝剑,与展昭战在一处。要说晏风这小子是不含糊,但是想几下子就把南侠抓住,可没
那么容易。正在这时,杜风春晃锯齿狼牙大刀也上来了:“晏大叔,咱们俩双战于他。”
一个在先,一个在后,两个贼把南侠围住了。南侠双拳难敌四手,好汉架不住人多,一个
没注意,被杜风春一刀砍在扎巾上,头巾落地,南侠一害怕,被杜风春一脚踹倒在地,南
侠也被抓住了。晏风飞身上房,四外观瞧,一看没别人,算计算计还有两个伙计,那俩伙
计都是无能之辈,根本不在话下,先把他们俩收拾了再说。晏风手提宝剑问:“佛禅师父
,把他俩剁了就算了!”佛禅的想法跟他可不一样:“且慢,贫僧有话要问他们,等会儿
再剁也不晚。”就这样,把他们俩押到八仙桌前面问话:“展昭,你们一共来了几个人?
见着刘世奇没见着?你们究竟打算干什么?”南侠冷笑一声:“凶僧,事到如今有何话谈
,杀剐存留,任你们自便,我什么也不告诉你。”“哎,展熊飞啊,事到如今你还挺横的
,晏风给我动手!”晏风答应了一声,举宝剑就过来了:“展熊飞,今儿我扎你个透心凉
!”宝剑一晃,一道寒光奔南侠的软肋就过来了,南侠把眼睛闭上,心说:“完了,我没
死在莲花观,死在了小小的南郑县,家里人都不知道呢。”哪知,就在这时,从房上飞起
一块没羽飞蝗石来,直奔白莲花的手腕子,打得这个准劲就甭提了,“哎哟!”晏风一惊
,抖搂手臂,宝剑落地,再看手腕子,起了个疙瘩,大小好像酸枣,疼得他“嗷嗷”直叫
。他拣起宝剑,败归本队,抬头往房上看,群贼也都乱了。什么人?展昭和冯渊也睁大眼
睛往房上看,就见房上蹲着一个人,抱着膝盖,格格格直乐,借着灯光亮,就见此人两条
白眉,手中擒着明晃晃金丝大环刀,这正是山西雁徐良,把冯渊乐着嘣儿嘣儿直蹦:“徐
良,还不快下来搭救我们爷俩,还在那里装什么大瓣儿蒜。”徐良点了点头:“哎,我说
臭豆腐,你别着急,山西人来了。”再看徐良,双腿一纵,落到天井中来。除了金掌佛禅
之外,晏风、杜风春等人一看是徐良,吓得魂不附体,一转身都躲到佛禅身后去了:“老
师父,风紧咱们快撤。”这意思是说形势不利,咱们快跑,他们叫徐良吓破胆了。佛禅不
是这样,他没把徐良放在心上,所以没动弹。面对徐良,怒目而视,他猜不透,徐良怎么
也蹦到这儿来了。 
  徐良从哪儿来呢?他从山西太原府徐家庄来。前面说了,钻天鼠卢方和穿山鼠徐庆全
都命丧紫面金刚王顺之手,事情过后,徐良把王顺抓住,开膛破腹,给三老祭了灵,冤仇
得报,后来徐良跟包大人请了一百天的假,护送爹爹的尸体,回家治丧。跟徐良同时回家
的还有卢珍、韩天锦,这两人也是护送着父亲的尸体赶奔陷空岛。这两人离陷空岛比较近
,回去几天把丧事就办完了。哥俩在家呆着没事,很快就赶回开封府任职,所以这些战场
这俩人都参加了,唯独徐良例外。徐良路程太远,另外有一个缠手的事,回到家里,他母
亲一听丈夫惨遭毒手,当时就昏过去了,老两口子感情很好,三奶奶能不难过吗?等丧事
办完,三奶奶也一病不起,徐良是个大孝子,母亲有病他能走吗?徐良亲自煎汤熬药侍奉
老母。夫人迟迟不见好转,徐良也不能回开封。后来,三奶奶多少能吃一点东西了,就是
不能下地,看样子得养。徐良除了亲自给母亲煎汤熬药之外,还利用时间天天练武。晚上
母亲睡了,他轻轻把门关上,在院里把外衣脱了,开始练功,二五更的工夫从不间断。徐
良练别的都现成,金丝大环刀啊,双镖双筒袖箭啊,这都是家常便饭,唯独宝剑上他得下
点工夫,添补这个空白,所以徐良天天得练剑。原来他学过青龙剑剑招儿十八手,这会儿
从头学起,徐良可下了功夫。为什么这个人名声这么大?因为他务于“勤”,下得“苦”
,这勤苦二字跟他左右不离,所以徐良才得以成名露脸。说来也巧,这天,徐良正在院中
练功,听见房上有人乐得格格的,还是个女子,乐的声音跟银铃似的,徐良想这是谁?他
单手拿青龙剑,仰头一看,就见房上坐着个女子,这女子散发披肩,脑门上勒着个皮条子
,浑身上下一身青,外面罩着青色半截子斗篷,往脸上一瞅,面如白纸。老西儿徐良不由
得大吃了一惊。 

  第七十三回 学剑术白眉识魔女 惩凶顽徐良伤佛禅
 

  山西雁徐良再一细看,这人长得还挺俊,雪白的牙齿闪闪发亮,她乐的声音叫人发瘆
,尤其是在半夜三更,让人听了寒毛都发竖。别看徐良这个人很诙谐,爱开玩笑,唯独在
女人面前一本正经,故此,徐良看后心中不悦。见这女人十分放荡、粗野,心说:这人绝
非善良之辈,哪有良家妇女半夜跑人家房头上呆着的,老西儿想到这,单手提剑,高声断
喝:“呔!你是哪来的女子?为什么跑到我们家来了?还不赶紧给我下来!”这女人格格
直笑,双腿一竖,飘落在地。徐良一看,这人功夫可真不浅啊,双脚沾地,声息皆无,就
像一阵风似的,站在徐良面前,比徐良稍微矮点,身段苗条。她用手指着徐良:“你就是
白眼眉徐良吗?”“不错,是我。”“久闻大名,如雷贯耳啊!你问我为什么半夜到你们
家来,我跟你直说了吧,因为我在江湖上,所到之处都谈论你的名字,说你能耐如何如何
了不起,简直把我耳朵都磨出膙子来了。我抱着好奇之心,特来访你,今晚来到这儿天已
经黑了,听说你天天练功,我特地在房上瞅你练功。刚才看你练了一套青龙剑,练得不错
,故此给你喝彩。”噢,徐良明白了,听她一说,她也是个武林高手,是来欣赏我的武艺
,既然没有恶意,就得以礼相待。徐良问:“你贵姓?叫什么名字?此地并非讲话之所,
请到屋中详谈。”“哈哈哈,罢了,要是别人问我,我决不说,你例外,为什么?我看你
这个人长得虽然丑陋,可有人缘,是正人君子,再瞒着你就没有必要了。要问我的名字,
人送绰号飞天魔女,我叫龙云凤。”这几个字一出口,徐良激灵灵打了几个冷战,倒抽了
一口冷气。因为徐良的老师父金睛好斗梅良祖早就跟他介绍过,这个龙云凤乃是魔山斗母
公魔山老母的徒弟。据说,这魔山老母有两个得意的高徒,一个就是飞天魔女龙云凤,再
一个就是九天玄姑夏八姑。这两个女子杀人不眨眼,究竟她们手上有多少条命案,无法统
计。魔山老母领着这两个徒弟,自成一派,称为“海派”,不在五大派八十一门户之中,
人家另走一套,功夫也与众不同。梅良祖曾经告诫徐良,一般人你能得罪,可魔山三女万
万得罪不得,他们师徒翻脸不认人,不管跟你交情多好,你一句话不投她的心思,她就变
脸,比猴脸还酸。另外这娘仨心狠手黑,如果遇上,你可要多加小心。谈到她们的能耐,
梅良祖赞不绝口,这娘仨全占着一个“魔”字,难怪魔天老母,飞天魔女啊,人家有特殊
的本领。他们跟八十一门既不亲近,也不疏远,跟哪方面的都联系,跟哪方面的都没有交
情,这就是徐良掌握的情况。可他作梦也没想到,女侠客飞天魔女龙云凤,居然到了他的
徐家庄,怎能不使徐良吃惊呢?老西儿猜不透她刚才说的是真还是假,先以老前辈相待。
为什么要以老前辈相待呢?您别看这龙云凤长得挺少相,看上去跟徐良相差无几,实则不
然,她今年快八十岁了,可看上去就像个俊俏的少妇,什么原因?就因为龙云风练就了一
种功夫——返老还童。她四十岁那年,这功夫开始往回返,越来越年轻,又退到二十六七
岁那样,脸上没皱纹,光泽不减,体力不衰。这就是所谓的返老还童之法。闲言少叙,单
说徐良拱手往屋里相让,龙云凤一扑棱脑袋:“不必,徐良。你在院里给我准备把椅子就
可以了。”徐良遵命照办,给她搬了把椅子。龙云凤四平八稳往上边一坐:“徐良,刚才
我给你叫好,你知道为什么吗?”徐良一乐:“不知道。”“原因是你弃刀学剑,这就对
了,十八般兵刃,二十四路外武行的家伙,样样都得精通,我听说你是练刀的,你光在刀
上下功夫,那也太枯燥了,应该好好练剑,往往成名之人都是练剑起色呀,兵刃之中,宝
剑最吃功夫,所以我给你喝彩。要说你练得好不好呢?说句良心话,谈不到咋好。我喜欢
练宝剑,看见没有?我身上就背着宝家伙呢,这么办得了,我传授传授你剑法,不知你愿
意学不?”徐良一听,心花开放:“老人家,我真是求之不得,请上受我一拜。”说着徐
良跪下就磕头。龙云凤用手抓住老西儿的腕子相搀仅使了三成劲儿:“起来吧。”实质上
下了功夫。龙云凤使的是鹰爪力,要看看徐良的基本功怎么样。徐良觉着膀臂发麻,半身
不遂,心说:这老剑客的劲儿可真够足的,我真是望尘莫及。老西儿站起来了,没哼也没
哈,只是脸红了那么一下。龙云凤点点头,“罢了,基本功还挺扎实,方才我试探了一下
,能禁住我这一掐的人不多。好,我就传授你剑法,你看我给你练练。”龙云凤把斗篷一
闪,拽出宝剑,整个院子里顿时光彩夺目,宝剑放出的光把徐良的眼睛都照花了。哎哟,
徐良把眼睛一捂,怎么这么亮啊,我这青龙剑就是宝家伙,乃是风尘三侠李药师所留,可
和人家的一比就差多了。就见龙云风把掌中宝剑一捧,院里就打了几道利闪:“徐良,我
给你练练你瞅瞅。”徐良一乐:“老剑客等一等,我打算请教请教。”“你说吧,什么事
?”“你使的是什么宝剑?叫什么名字?”“哈哈,你拿过去看看。”说着话把宝剑往前
一递。徐良接过来,用手一掂量,这把宝剑的分量比自己那把剑要重一倍,沉甸甸的压手
,尺寸差不了多少,剑身上造着篆字,有那么一大溜,颇像甲骨文,徐良一个也不认识。
老西儿把宝剑还回去了:“老人家,恕我才浅学疏,我看不出来。”“没看上边有四个字
吗?避月羞光,此剑的名字叫避月羞光扫魔剑,乃是剑中之冠,在宝刃当中它是为尊了。
跟我这把宝剑并驾齐驱的还有一把刀,叫九耳八环刀,除非那把刀的钢口才能和我这把宝
剑相比。这乃是我老师魔山老母镇洞之宝,传授给我了。”徐良这才知道怎么回事。龙云
凤交待完了,让徐良退在一旁,她单手“刷刷”,一瞬间走行门迈过步练开了。徐良傻了
,直着脖子瞪着眼,伸出舌头,脚尖沾地,后跟都悬起来了,为什么?他被牢牢地吸引住
了。龙云凤不仅练得神出鬼没,而且招数自己从来都没见过,当然更叫不出名来了。整个
院里光华闪烁,冷气逼人,一直练到完,把招儿收住。再看龙云凤,气不长出,面不更色
,把宝剑还匣,往椅子上一坐:“哈哈哈哈,徐良啊,你看我练得怎么样?”“好!实在
是好!太好了!太好了!就是个好!”徐良赞不绝口。龙云凤挺高兴,眼眉一挑,问徐良
:“想学不?”“自然想学,请老剑客指教。”“好,不过我跟你交待清楚,你想把这剑
术全都学去,急于求成是不可能的,方才我练的这套宝剑叫魔山剑,路是四路,要说这路
,一路还可以分出八路来,你算算还有多少路?你要想学,只能学上个二十几路。这么办
吧,我把这套剑拆开,教给你二十四手魔山剑,全捞干货,找出精华的东西传授给你,你
看如何啊?”“多谢老剑客。”徐良行完了礼,龙云凤开始教给他剑招。从站桩、定架,
怎么使宝剑,宝剑的秘诀在哪,这趟魔山剑应当怎么使,从头到尾连讲带示范,然后教给
徐良。徐良聪明透顶,眼睛一看牢记在心,同时还能举一反三。尤其是今天在月下学剑,
徐良就更动了脑子,眼珠都不敢错啊。这女剑客教徐良一直教到东方见亮,徐良算把这套
剑招记住了。徐良一看天都亮了:“老剑客,您该休息了,请到屋里。”“不,明天晚上
我再来。”“您到哪里去?”“甭问,我还有点事情要办。说走咱就走,学剑的事可别跟
别人说啊。”徐良点头。龙云凤用手一指:“那是谁?”徐良回头一看,没人,等他回过
头来,龙云风踪迹不见。徐良一挑大指:“真高人也!”这身法儿也太快了,我觉着我就
不含糊了,跟人家一比,真是天壤之别。老西儿把东西归置归置回了屋,院里发生的事情
别人都不知道。先到母亲房中看了看,娘睡得挺安稳,然后又把早上这付药煎好了。时间
不大三奶奶醒了,仆人们也来了,帮着母亲用完了药,娘俩说了会儿话,徐良回到屋中休
息。这一晚上他也太乏了,老西儿一觉睡到晌午才起来,精神也恢复了,给母亲请过安,
又煎第二付药,服侍母亲用了,娘俩说了会儿话,徐良回屋接着休息。他怎么那么困啊,
为了晚上好使用。一觉睡到日色西沉,精力充沛了,跟母亲又说了会儿话,服侍娘吃了药
,回归自己房里。坐着没事,他脑子里想昨天魔山剑二十四路都是什么样子,一边想着,
一边比量着,在屋里就练了六七遍。到晚上他打发仆人早点休息,服侍着娘睡下,把院里
收拾干净了,摆好点心,沏好茶,桌椅板凳全准备了。看龙云凤没来,徐良先把青龙剑十
八手练完了,又练魔山剑二十四路,练了一遍又一遍,一夜之间徐良的能耐就长了挺大一
截,一直练到二更天了也没见着龙云凤,徐良心说:大概是不来了,这位可真是个魔女,
干的这事真够绝的。他正在想,忽听身后“格格格”直笑,老西儿回头一看,哎哟,不知
什么时候龙云凤在这儿站着呢,因为她穿的黑衣服,又站在黑地方,徐良没看见。老西儿
急忙过去施礼,龙云凤一乐:“徐良啊,大有进步,你最后练这两遍我都看见了,跟我教
的一点儿不差,不过第九招儿和第十四招儿还欠火候,来来来,我重新告诉你。”龙云凤
从头至尾又教徐良练。一直到天色见亮,龙云凤告辞,徐良进屋休息,服侍老娘吃药,这
一天过去了。到第三天,二更天时龙云凤又到了,接茬儿传授徐良。光阴似箭,一转眼就
是十天,这十天的工夫徐良把二十四路魔山剑就学熟了。到十一天头上,龙云凤又来了,
这天晚上没教徐良练功,俩人长谈:“徐良我教你这功夫你觉着怎么样?”“太好了。”
“那好,功夫功夫,光学不行,必须得练,至于怎么使用,你还是实际去锻炼,把路子记
熟了就可以了。我看咱们学功夫到今天就算可以了。”徐良谢过:“老人家,萍水相逢,
您天天不睡觉教我本领,真叫我于心不忍啊,我得怎样报答您老人家呢?”“我正想问你
这句话呢。我教给你这么大的能耐,你得怎样报答我才是呢?”徐良乐了:“那您说怎么
办呢?”“哈哈哈哈!”龙云凤这一乐,乐得徐良寒毛根都发奓,等她乐完了,“刷”的
脸就变白了,正言厉色,两道柳眉暴起来了:“徐良,我这人向来不往外传授武艺,要想
传授,第一得投缘的人,第二这个人得有用,得给我干活儿。现在头一件事达到了,咱们
俩有缘我才教你;第二件事还没办到,你得给我干活儿,不然的话,我教给你武艺顶个屁
啊!”徐良听了就一乐:“老人家您就吩咐吧,叫我干什么我一定干。”“好,有你这句
话,我精力就没白费。我不用你干别的,只叫你杀人。”徐良一听,打一个冷战:“老人
家,您叫我杀哪一个?”“杀哪一个我现在还没算计好呢,反正跟我有仇的我是一个也不
留,你要能办到,我就算没白教你。”徐良一听,这是将来的事,干脆我现在先说个痛快
话,省得她不高兴。徐良有主心骨儿,你叫我杀人,我得看看那人是谁,不该杀的,我不
愿意杀的,那我是不能听的,我宁愿惹你生气,用别的办法补报也不能在杀无辜。徐良心
里是这么想的,嘴里可没这样说:“好,将来我听您的吩咐,您老人家点出名字来,我一
定办到。”“徐良,咱们可打开天窗说亮话,水贼过河,甭使狗刨,现在你答应了,到时
候你不听我使唤了,那怎么办呢?我事先警告你,将来我叫你杀某某某,你必须给我办到
,如果你办不到,找种种借口拒绝我,到那时候可别怪我翻脸不认人!武艺我是收不回来
了,要你这条命可是现成的,你记住了吗?”徐良心里说:这多倒霉,学了点能耐不说,
把我这条命给搭上了。老西儿多奸那,一笑:“嘿嘿,我一切听您老人家的。”“嗯,那
将来咱们就验证一下吧,到时候你敢不听我的,嘿嘿,你可小心我避月羞光扫魔剑的厉害
。话咱们就说到这吧,我告辞了。”徐良想问问她上哪去,哪知道她说完这句话的工夫,
用手往旁边一推徐良,等徐良站稳了,再回头一看,龙云凤已踪迹不见,这个人真是来无
踪,去无影,只见首不见尾呀。徐良站在院里呆愣了半天,回到屋里往床上一坐,犯开心
思了,他不知道学这点能耐是有好处,还是有坏处,心想:龙云凤这人性情古怪,我要听
她的,当然就没说的了;要不听她的,无形之中得罪个仇人,而且是个了不起的仇人,得
罪了她,就等于把魔山这一派人给得罪了,这不是给自己走空中桥吗?他又一转念,事到
如今,后悔也晚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将来再说吧。徐良就把这事扔开了。 
  再说徐良第二天起来,照样服侍母亲用药。三奶奶从这天开始,可以下地走动了,心
情也开朗多了,徐良心里十分宽慰。他在家里多住了几天,三奶奶彻底康复了,老西儿这
才跟母亲商议:“母亲,恕孩儿不孝,我如今是开封府的官人,万岁亲口加封的二品将军
,我不能总在家孝顺母亲,有道是忠孝不能两全,就得顾一头儿,我耽误的日子不短了,
打算回开封任职。”三奶奶一听,拉着儿子的手:“徐良啊,娘不是糊涂人,而今你是国
家的命官,朝廷对你如此器重,咱们娘俩是感恩戴德啊。孩子,现在娘身体已经好了,你
该回京任职,快点走吧!”徐良一听,母亲这么明白,心中很高兴,给娘磕了仨头,头天
晚上吃了顿团圆饭,徐良把家中的事作了安排,一切都安排完了,老西儿这才起身。 
  徐良从家走,没见着邢如龙、邢如虎。咱们上边说了,包大人写了封信,命邢氏兄弟
骑快马来找徐良,徐良与他们走到两岔儿去了。京城里发生的事,徐良一无所知,他既不
知道白芸瑞摊了官司,也不知道八王千岁赵德芳被困莲花观,所以在路上走得也不那么着
急。这一天走到南郑县,天黑了,他找个地方先住下,一算计,南郑离开封不远,明天一
加紧后晌就可以到开封府,何必赶晚上进城呢?所以他住在南郑。事情也巧,他也住到了
贾家老店,为了避免麻烦,徐良把帽子紧往下压,把白眼眉挡住,尽量不说山西话。到贾
家店一登记,他说他叫徐三,说的是普通话,掌柜的、伙计也没发现他是谁,给他号了间
房子,他住下了。徐良安排完了,天已经黑了,无意之中他抬头往院儿一看,冯渊和南侠
从对面出来了,咦!徐良一看,这不是展大叔吗,还有臭豆腐,他们俩怎么上这儿来了?
老西儿是满腹的狐疑,在后边跟着,一直看他们进了福寿堂药铺,老西儿明白是怎么回事
了:他们是请人来了。徐良一想:我得问问究竟是怎么回事,他先一步回到店房。徐良回
到屋里,用眼睛向四外一看,就知道住到黑店里了。徐良是世外高人,眼睛的锐利就甭提
了。首先,他发现店房的伙计蔡老五两眼发贼,一见徐良就上上下下看了七十二眼,他就
有点怀疑;另外,他发现这店房修造的也很古怪,他把屋子四外检查了一遍,发现有地道
,老西儿一想:修地道的目的就是要图财害命。他心想:一会儿我展大叔他们回来遭了暗
算怎么办?我先警告警告他们。这阵儿最好我不露面,看看他们爷俩干什么。徐良借来文
房四宝,给展昭他们留了个字笺,写了四句话,十六个字,写完了,老西儿从后窗户进屋
,把字笺用小刀插在桌子上,又从后窗户走了。俩伙计在外屋,根本就没听见。徐良的身
法够多快,警告完了,回到屋里,把灯吹灭,一边闭目养神,一边看冯渊和展大叔怎样安
排。后来发现这爷俩上房了,徐良也跟出来了。这爷俩趴到房坡上往后院窥视,徐良在后
面看得清清楚楚!他爱跟臭豆腐冯渊开玩笑,两人见了面就斗口,老西儿也坏着呢,拎着
脚脖子把冯渊扔下去了,这都是他干的事。眼瞅着这爷俩被抓了,他又救这爷俩,这就是
前面的经过。 
  徐良从房坡上跳下来,把大环刀一晃,把南侠、冯渊的绑绳割断,救了他们。那帮贼
怎么瞪眼不管呢?因为徐良本领太高了,他一露面把贼人给惊呆了,不敢过来,徐良利用
这功夫,把爷俩给救了。这爷俩死中得活,非常高兴。冯渊就说:“好小子,你怎么才来
?我从房上掉下来是不是你扔的?”“你尽血口喷人,你没能耐自己掉下来的,怎么还赖
我?”“就是你扔的,除了你这么损,没有第二个。”徐良格格一乐:“好了,好了,这
笔臭豆腐账都不再算,你先陪着我展大叔旁边歇会儿,看我怎么抓这帮贼人。”徐良说完
了,往里边紧走了两步,用手指点金掌佛禅:“你又跑到这儿撒野来了,可曾认识我山西
人!”“阿弥陀佛!”这金掌佛禅跟徐良打交道可不是一次了,原在大柳林的时候俩人就
伸过手,这是第二次相遇,别的贼人怕徐良,金掌佛禅不怕;另外,他看见徐良就想起宝
贝徒弟紫面金刚王顺惨死在开封府,被徐良亲手开膛摘心给他爹祭了灵,老佛禅想到这里
,五脏冒火,七窍生烟,一见面分外眼红,刷一晃身就过来了:“徐良啊小子!尔吃了熊
心咽了豹子胆,竟敢跑到这儿显白来了,贫僧要给我徒儿报仇,结果尔的狗命。看掌!”
说着就是一掌,徐良往旁边一闪身,这一掌走空了;金掌佛禅竖起来就是一脚,徐良往旁
边一蹦,脚蹬空了;佛禅“啪啪啪”又是三掌,徐良左晃右晃又闪开了。金掌佛禅就是一
愣:“徐良跟我练什么戏法儿,为什么不还手?”“我跟你有什么戏法儿可练?你要听我
良言相劝,咱们两人不要打了,你是个出家人,我对出家人一向是尊重的,修行这么多年
了真不容易,你又何必跟我伸手呢?看来你是想你的徒弟王顺,但是王顺干了违法的事情
,理应当抵偿罪孽,你要是给他报仇就是非不明了,我奉劝你不要贪恋红尘,赶早回你的
庙里念经,你要不听山西人的,到时候我把你一宰,你不就白活了吗?”“臭老西儿,呸
!你宰一个试试,贫僧倒要领教领教你的功夫有多高!今天不分个鱼死网破,我是决不罢
休!看掌!”“啪啪啪”,这老佛禅一掌紧似一掌,一掌快似一掌,恨不能一巴掌把徐良
打成肉泥。冯渊和展昭在旁边看着,提心吊胆,因为他们知道徐良的能耐,同时也知道佛
禅不是好惹的,二虎相斗,必有一伤,究竟徐良能不能赢了人家,心里都没底。别看老西
儿学了好几回武艺,要论年头、经验、基本功不如佛禅,但是徐良聪明透顶,他的武艺可
以灵活运用。佛禅就不行了,怎么学的就怎么卖。徐良打量打量,心想:我别使刀了,我
看看二十四路魔山剑好使不好使。想到这,他“刷”地一声把大环刀背回,把青龙剑拽出
来了,使出了二十四路魔山剑。可了不得了,这宝剑是立杆见影啊,金掌佛禅大吃一惊,
啊!这是什么招儿啊?怎么没见过?就显得有些手忙脚乱了。徐良头一次使宝剑跟人动手
,再用上功夫,所以那宝剑使的格外精彩,再加上招数特殊,如同彪虎生翼。徐良频频发
动进攻,南侠在一旁观看,挑起大拇指称赞:“罢了!我的宝贝孩子,怎么多少日子不见
,功夫长了一大截啊!”看到徐良的宝剑练得这么精彩,他心想:我十四岁开始学宝剑,
今年都五十多岁了,我以为自己的宝剑练的就够瞧的了,可跟徐良的剑招儿就没法比啊,
这孩子跟谁学的这手怪剑啊?他哪知道,徐良是跟龙云凤学的能耐。再看徐良使到十六手
上玩了个绝招儿,叫撒手剑,剑扔出去还能接着。这一招太厉害了,就见徐良蹦出圈外,
转身抛剑——“刷”,宝剑转着个儿,一道寒光直奔佛禅扑来,佛禅无论如何没想到徐良
能把宝剑抛出来,他光防备徐良打暗器了,没防备徐良这个暗器是大号的,耳轮中就听见
“咔嚓”一声,青龙剑正砍在佛禅左臂上,宝剑和左臂双双落地。老佛禅“嗷”地一声摔
躺在地,昏迷不醒。徐良过去把宝剑拣起来,一看这老佛禅太惨了,血流如注,五官抽搐
。冯渊过来了,打算结果佛禅的性命,被徐良拦住了:“等等,你个臭豆腐,就知道杀现
成的。”“留下来是个祸害,还不要了他的命等什么!”“算了,咱能容人且容人,就因
为他不听规劝才给他留点记号,往后他要是不听的话,再要他的性命也不晚。”南侠一听
,点头称赞:“良子说得对。”不但没要佛禅的命还把他的僧衣撕开,把他的鲜血擦了擦
,给他勒到胳膊根上了。徐良又给他灌了最好的止血丹、止疼药。再看那几个贼,早跑了
个无影无踪,连金头虎贾正也带着他老婆逃跑了。老西儿心中暗笑,真有意思,俩鸭子加
一个鸭子——仨(撒)鸭子啦。徐良让冯渊进屋舀了一碗水,给金掌佛禅灌下去,好半天
佛禅才明白过来。他疼痛难忍,睁开眼睛看看徐良,回忆回忆刚才的事情,把牙齿咬得格
格山响:“阿弥陀佛,徐良啊,你快给我补一剑,别让我活不活死不死的。”“我说佛禅
,刚才是个误会,我没注意宝剑撒了手,你说怎么那么巧啊,正好碰到你胳膊上,你的胳
膊没有宝剑硬,被碰掉了,怨你倒霉可不怨我,我怎能忍心要你的命呢?活这么大年纪也
不容易,饶你这条命,你赶紧找个地方养伤去吧。你记住,你要觉着这件事窝囊,非要报
仇不可,你只管找我,我等着你;你要觉着过去做的不对,又损伤了左臂,能够痛改前非
,找个深山老林前去修行,当然更好,两条道路你可以自选。我话说完了,你请走吧!”
南侠也规劝了几句。老佛禅晃晃悠悠站起身来:“好,徐良啊,咱们以后再见,我是报恩
还是报仇,现在还没想好。”他转身刚要走,冯渊把他的断胳膊拣起来了:“老混蛋,这
点零碎你还得拎着,找个皮匠给你缝缝。”佛禅一看,可不是吗,父精母血我怎么能把他
扔了呢,伸手把胳膊接过来,从角门出去,便逃之夭夭。佛禅以后十什么?他狗改不了吃
屎,别看他少了一支胳膊,将来还要练功,找徐良报仇,逼得徐良没办法了,才剑斩佛禅
僧。这是后话,先不提。 
  单说徐良帮助南侠展熊飞、圣手秀士冯渊把两个家人叫起来,对店房进行搜查,也没
见其他违禁之物,但是店房没有主人了怎么办?徐良一想:这得报官,起码要跟南郑县的
县衙打招呼。盼到天亮,南侠亲自到县衙去了一趟,把信往上一递,县官一瞅吓了一跳,
闹了半天是开封府的官人,堂堂的三品带刀护卫,得罪不起。问明南侠的来意,知县亲自
坐着轿子赶奔贾家店。到贾家店检查完了,马上传堂役把黑店查封,一切充公。 
  展昭把事情办完,带着冯渊和两个仆人还有徐良,起身赶奔福寿堂。他们到那里是午
时左右,药铺开板了。南侠迈步进屋,正好见了账房先生,还没等南侠说话,账房先生先
说话了:“哟,您是姓展的吗?”“不错。”“您不是要找我们先生刘世奇吗?”“是啊
。”“今早晨天刚放亮,老人家坐着车子回来了。实话跟您说,老人家刚一进屋,我们就
把您的礼物献上去了,说明来意。老先生说了,你们什么时候来了,让我领着你们去看他
。”“啊,这太好了。”展昭非常高兴,跟着账房先生奔后院,账房先生进屋送信儿。时
间不大,刘世奇老先生亲自接出来了。 

  第七十四回 蒋则长调兵遣将 郭长达口是心非
 

  徐良、展昭和冯渊来到刘先生家里,妙手先生亲自接出来,拱手把三个人让进客室。
南侠代表开封府先向老先生问候,然后从怀里取出北侠欧阳春和包大人那封信,双手呈上
。刘老先生把书信接过来,展开观瞧,时而皱眉,时而晃头,一直把信看完了放到桌子上
。南侠赶紧满面赔笑:“老先生,您都看明白了吧?”“都看明白了。”“这次奉包大人
以及北侠的委托前来拜会您老人家,请您赶奔东京去一趟,帮助我们大破九兽朝天亭,把
八王爷救出来,不知老人家肯赏脸否?”刘老先生轻轻打了个咳声:“展老爷,我可不敢
推托这个事,一则包相爷召见这是看得起我,我不能不识抬举;再者,我跟老侠客欧阳春
交情莫逆,他有书信就等于他亲自来了一样,从公从私我都应该前往,不过我有点顾虑。
”“噢,老人家请讲。”“我就怕我无能为力呀,我是懂得点消息儿埋伏,前半生也没少
研究这东西,但是自从我回到南郑开了这座药房以后,就把这种东西放在一边了,年长日
久,显得生疏了。是否像你们想的那样,我一去就能破得了朝天亭,这我可没底呀,尤其
是解救八王千岁,事关重大,一旦因为我耽误了大事,我可担当不起呀。”南侠一笑:“
老先生,您不要顾忌,这个事谁也不能把弓拉得特紧,只要您尽力帮忙,就是救不出八王
来,我们对您也是感恩不尽的。”冯渊插话:“老人家,您别再客气了,我们早就听说了
,您称妙手先生,指的就是您懂得消息儿埋伏,现在开封府老少英雄拭目而待,请老先生
大驾光临。”刘老先生低头不语,他想了好一会儿:“好吧,既然大家看得起我,我也不
能不识抬举,恭敬不如从命,我就跟着去一趟吧,”仨人大喜。 
  事不宜迟,马上备好了车辆。刘老先生有专车,他把应用之物都搬到车上,坐好。南
侠他们都有马,徐良跨车辕儿。他们离开南郑县,起身奔开封。车子进了西门,一直到了
开封府衙门的门前。车老板把车子停住,展昭众人从马上跳下来,把老先生扶下来,派人
到里边送信儿。 
  开封府老少英雄们,包括包大人在内,心如火焚,坐立不安。南侠走了一天多没回来
,不知道能不能成功,人们的心都提到嗓子眼儿,小弟兄们轮流着到府衙门前张望。这时
,听人禀报:南侠回来了,还来了辆快车,看样子是把人请来了。大伙一听就开了锅:刘
老先生来了,快迎接啊!北侠欧阳春、智化、蒋平,开封府的各路英雄列队迎接,展熊飞
给大家指引:这就是刘老先生。北侠头一个过来了:“阿弥陀佛!老人家一向可好?晚辈
欧阳春有礼了。”刘老先生一看:“不敢当,不敢当,侠客爷,你也挺好?”“托老人家
的福,贫僧还过得去,来来来,我给您介绍介绍。”把蒋平、智化众人叫过来,挨个儿指
引,刘老先生向大家频频致意,众星捧月一般,把他请到里面。包大人在二堂门口恭候,
刘世奇不敢怠慢,整理衣冠,抢步向前就要叩头,被包丞相两手搀住:“老先生,免礼!
您可来了,我日思夜想,真是旱苗盼春雨呀!我们的一切希望可都寄托在您老人家身上了
。”“相爷,不敢当!我也恐怕难负此任,不过既然来了,我拼出这条老命就是了。”包
大人一笑,亲自搀住刘世奇进了客室,老少爷们都跟进来了,大伙儿一看,徐良也回来了
,赶紧围过来,就见白芸瑞把徐良的手抓住:“三哥,我真没想到,咱哥俩还能见着。”
徐良在路上听南侠和冯渊向他介绍过,没把徐良肚子气爆了,徐良对他深表同情:“老兄
弟,不要难过,人生一世,坎坷不平,好在我们问心无愧,这不逢凶化吉了吗?”芸瑞频
频点头,跟徐良亲热得不得了。这会儿,包大人问徐良给他父亲治丧的经过,徐良一一禀
明,大家归座。众人把话题一转,就回到正事上来了。包大人把九兽朝天亭的事向刘世奇
说了一遍,欧阳春在旁插言:“老人家,方才相爷都说过了,我等把希望都寄托在您身上
了,您可得好好帮帮呀。”“没说的,不过九兽朝天亭我没见过,你们哪位能给我画个草
图,我好心中有数。”房书安过来了:“老人家,我三次赶奔朝天亭,闭上眼睛这亭子什
么模样我都知道,我给您画一个。”“好的。”房书安在一间空房子里画图。老先生利用
这个机会,洗脸漱口,吃了点东西,由于年岁大了,包大人特地叫人扶老先生到自己房中
休息。房书安草图画好了,老少英雄又回到客室之中。房书安把草图放在长桌上,老少英
雄把桌子团团围住,刘世奇手持胡须细看图纸。您别看房书安没鼻子,可画画儿还有两下
子,把亭子画得跟真的相似。房书安用手指点着,给刘世奇作介绍:“这就是九兽朝天亭
的外貌,地基分三层,楼是两层,转圈儿是栏杆,分成八面,我们是从东方甲乙木进去的
,里边是八很大柱子。”众人静静地听着,刘老先生聚精会神地听完了,又问房书安:“
这个亭子的转圈是什么形式?”“是个院子,院墙有一丈二尺多高,院子又宽又大,亭子
坐落在中间。”“这院除了亭子之外还有什么建筑没有?”“我没看见。”刘世奇闭眼琢
磨,众人都盯着他,谁也不敢说话,恐怕打乱他的思路。刘老先生考虑了多时,跟北侠说
:“现在我心里有点底了,这九兽朝天亭你别听它的名,它说十兽、六兽都是哄人的,其
实里边的构造大同小异。想当初我帮助诸位破过藏珍楼,那楼的构造与这亭的构造相差无
几,只是这座楼稍微复杂一点,没什么了不起的。”众人一听放心了,知道老头儿心中有
把握了。欧阳春问:“老人家,这亭子怎么个破法?”“我打算分兵四路,你们从东方甲
乙木,西方庚辛金,北方寅癸水,南方丙丁火这四个门进,杀到中央戊己土,四路汇齐,
把总弦一破,这亭子的埋伏就全失败了。”“请问老人家,如何避免消息儿埋伏?”“我
还没说完呢,现在我就画草图,然后详细跟大家讲。”“好吧。”北侠点头。老头儿拿着
尺子、圆规等应用之物,到屋里把门关上。边思考边绘草图。众人利用这个机会退到校尉
所,把徐良围住,问他回家的经过,徐良都讲了,就是跟飞天魔女龙云凤学宝剑的事他没
讲。徐良也不愿意说此事,大伙儿也不知道,所以没问。徐良反过头来向芸瑞打听莲花观
的事,大伙儿把实情一说,冯渊又把贾家店的事介绍了一遍,说到徐良砍掉金掌佛禅左臂
的事情,众人大惊失色,原来我们这里去请人,莲花观的郭长达也下手了,幸亏遇上徐良
,不然,南侠、冯渊一个也活不了,刘老先生也请不来,真是逢凶化吉啊,众人听完,惊
喜交加。不一会儿,刘老先生把图画好了,众人来到刘老先生那屋,老头儿让大家两边站
好,用手指着图,详细向大家介绍哪有消息儿,哪有埋伏,应当怎么走法。众人听完,心
中豁然开朗,没想到简简单单一张草图,里边却奥妙无穷啊,里边有冲天刀,立天弩,自
行车,自行人,脏坑,净坑,梅花坑,五雷开花炮,一不留神就粉身碎骨,幸亏老先生全
指点出来,大家心里这才有数。刘老先生非常细心,把东西南北四个门所要经过的地段,
怎么走法,哪儿有消息儿埋伏,怎么破,又画了四张草图,这就更清楚了。蒋平跟徐良一
商议,决定兵分四路,分完了大伙儿就熟悉图纸,哪不明白就请示刘世奇。蒋平把所有的
英雄都请来了,同时到大相国寺把凌空长老也请来了。凌空虽然破阵不是主角,但对付郭
长达全指望他。凌空先见过刘世奇,然后徐良拜见过凌空,让老和尚落座。蒋平一拱手:
“诸位,我可不客气了,行军打仗有主帅,如今我就是主帅,诸位就是将官,听我的令箭
伺候。”众人一乐:“四爷,您就分配吧!”蒋四爷打量打量大伙儿:“咱先说攻打东门
,小良子,你回来的正好。东门的事就交给你们哥五个了,你率领白云生、韩天锦、卢珍
、小义士艾虎五人,从东方甲乙木打到中央戊己土,破了亭子救出八王,不得有误。”“
遵命!”“好啦,这是东门的图,你们找个地方去熟悉熟悉,哪不明白,请教刘老先生。
”“遵命!”他们走了之后,蒋平看了看:“芸瑞听命!你率领小七杰攻打西门,这是图
纸,拿去熟悉,不明白的地方请老人家指教。”“是!”白芸瑞带着刘士杰等八人下去了
。蒋平瞅着展熊飞一乐:“大兄弟,按理说你刚回来应当休息,不过事在紧急,你还得能
者多劳啊。”南侠一乐:“你就分派吧。”“你带着钟林、冯渊等人从南方打到戊己土,
解救八王爷,不得有误。”“遵令!”“这是图纸,拿去熟悉。”蒋四爷说:“我亲自带
队,攻打北门,余下的人跟我走,咱们找地方去熟悉图纸。”众人答应一声起身。凌空老
和尚问道:“蒋平,我干什么?”蒋平一乐:“长老,您和北侠什么事甭管,专门来对付
郭长达和朱亮,到时候破亭子肯定是一场凶杀恶斗,你们就准备打仗。”“好,那我们就
在这闭目养神。”天已掌灯,白芸瑞与郭长达打赌击掌三天破朝天亭,今天就是第三天,
即天亮前必须把八王爷救出来。现在把图熟悉好了,得立刻动身。蒋平把四路人马召呼到
面前,又向大家叮咛了一遍,又把开封府的事情作了交待,然后率领四路人马、北侠、凌
空老和尚直奔莲花观。 
  当天晚上,老少英雄精神抖擞,一个个摩拳擦掌等待着厮杀,虽然大家没商量,但都
暗下决心,不破朝天亭,不救出八王爷,决不罢休;然后抓住郭长达、朱亮,名正典刑,
为民除害。大家走起来脚下生风,虽说东京汴梁离莲花观相距四十五里,可时间不大就到
了。蒋平暗中传令:“诸位,作好准备!” 
  四路人马散开,各自扑奔朝天亭。刘世奇老先生也坚持来了。他想自己没见过朝天亭
,光凭图纸和众人的介绍,心中还不把握,今晚四路人马按照自己的草图破朝天亭,一旦
出了事怎么办?所以要跟着来,遇到麻烦也好就地解决。他跟在蒋平的队伍中,蒋四爷专
门让智化保护老头儿的安全。其实妙手先生有功夫,就是有十个八个也到不了他眼前。 
  四路人马杀到第六道院子,到了九兽朝天亭。单说大侠白眉所率的东路,徐良五人从
大墙跳入院中,他往空中观瞧,但见满天星斗,朦胧月色,气爽天高,十分透亮;又往院
里一看,黑压压,雾沉沉,空旷旷,静悄悄,院中有一座楼拔地而起。借星光一照,别看
它只有两层,因建筑宏伟壮观,台阶、亭顶就显得高大入云。徐良打量多时,向身后一摆
手,哥五个奔东方甲乙木,脚下踩的步都是按照刘世奇老先生交待的,每往前迈三大步退
一步,然后再往前走,必须这样,不然就踩上消息儿了。若进了脏坑、净坑、梅花坑等,
性命就保不住了。这哥五个除了韩天锦之外都挺精细,因此对韩天锦格外的留神,他也挺
小心。按照这个步子来到朝天亭的台阶上。这台阶有十三道,刘世奇告诉他们走单别走双
,否则必然碰上消息儿,大家提着心走单数,平安地来到上边,又继续走三步退一步来到
门前。就见东方甲乙木两扇红门紧闭,比一般的门高大得多,门上有两个虎头,嘴里叼着
大铜环子,锃明刷亮,门上钉着菊花钉,门上边有块横匾,上写甲乙木三个篆字,亭子上
头吊着猪油灯,火苗儿足有半尺高。徐良单手提着金丝大环刀,向那哥四个一摆手,人们
都列到两旁隐蔽好了,徐良一伸手,把左面的大铜环抓住,往怀里一拽,往外拧了三扣,
拧完后徐良趴在地下,就见这两扇门突然往左右一分,从亭子里边打出一排毒箭,“吧吧
吧”,韩天锦吓得一吐舌头,心说:真厉害呀,要是事先不知道,门一开我们哥五个可都
变成刺猬了,看来刘老先生真高。等箭放完了,这哥五个站起来,知道头道关过去了,可
是不敢进亭子。刘老先生交待得清楚,谁进亭子谁活不了,怎么办呢?甭着急,箭射完之
后往里边观看,里边是过道,通到中央戊己土,过道两边是墙壁,墙壁每隔不远就有一盏
猪油灯,大铜碗里边有猪油,棉花搓的捻儿有半尺多长,照得非常清楚。地面好像是方砖
铺的,平整光滑,这全是埋伏。时间不大就听见中央戊己土那销簧一响,从里边出来一匹
马,这马跑到东方甲乙木门前一掉个儿头朝里屁股朝外,但这不是真马,全是用草扎的,
外边用马皮包着,大小和真马一样,也有马镫,辕辔,颜色挺新鲜,不注意就会以为是真
的,马是红色的。韩天锦一看:“刘老先生不是说马管接管送吗?上吧。”白云生瞪了他
一眼:“刘老先生说黄马管接管送,别的颜色的马都不能骑,这是红的,如果是外行往上
一纵,马浑身上下发出火球,就得把人活活烧死。”“哟,我把这颜色忘了。”韩天锦一
缩脖子。马在这里不动,山西雁把大环刀一掉个儿,用刀柄捅一下马尾巴,碰动消息儿,
再看这红马,“呱呱呱呱呱”回去了。时间不大,走轮销簧一响,又出来一匹青马,照旧
往这一站等众人来骑。徐良明白,青马混身上下带刀,谁骑谁也活不了,因此用刀柄一捅
马尾巴,青马也回去了。最后,来了一匹黄马,往这儿一站,徐良明白了,黄马主平安,
管接管送,骑上它就可以直接到里边。徐良冲哥四个一点头:上!头一个是艾虎,“噌”
就上去了,一抓马的丝缰,双脚点镫,就见这匹马的尾巴摇了摇,把艾虎驮进戊己土。艾
虎一抬腿从马上跳下来,冲外边的人招手,众人这才放心。就见黄马“嗒嗒嗒”又转回来
了。第二个是卢珍,他也平安到达中央戊己土,这黄马又回来接走那哥俩。最后剩下徐良
,他心里非常痛快,“噌”蹿上黄马马背,这匹马又把他接到中央戊己土。徐良见到那哥
四个,腿一飘,双脚落地,就见黄马一调头嘎嘎嘎消失得无影无踪。它上哪儿去了?走到
头,地上板盖一翻,马就下了地,没用了,徐良他们头一个到达终点。返回头再说那三路
。打西门的是白芸瑞,率领小七杰。芸瑞是急性子,办事干净利落,几乎与徐良同时来到
西门。他们的西门埋仗和东门正相反。在走路的时候要走三步退两步,所以时间就耽搁得
长一些,走完这段路到了台阶前,台阶十三节,不能走单必须走双,他们踩着双数,平安
来到门前。门是蓝色的,两个大虎头叨着铜环,门上有红匾——庚辛金。芸瑞先让小七杰
都埋伏好,他也用同样的办法,抓住铜环往外拧了三扣,再看两扇门往左右一分,从里边
打出一团火球来,“叭叭叭”。火球大小像拳头似的,连续打出一百多发,这要打在人身
上得活活把人烧死。八位小弟兄站起来,在这等着。这个门没有马接,是豹接,分红黄赤
白黑,他们骑红豹,管接管送,也到了戊己土。芸瑞来后见徐良他们已到,彼此打招呼,
脸上都露出笑容。又等了好一会儿,就见南侠展熊飞从南方丙丁火打进来,他们所遇的事
情与这两路基本上大同小异。南侠刚到,蒋平率领部下也平安进驻北门。到此,四路人马
汇齐。刘世奇老先生一看,总算我的草图没白画,现在到了关键时刻,破亭子为的是救八
王。这件事就交给蒋平了,蒋平按照刘世奇事先嘱咐的,看了看亭子中央转圈有八根红油
漆大柱子,这八根柱子都有消息儿埋伏。蒋四爷一观察,从正北数到第七根柱子,回头问
问刘世奇,刘世奇点头,就见蒋平站起来,一看这柱子下边有顶柱子的石头,是圆形的,
好像一面大鼓,其实这石头上有埋伏,用手一摸,有个地方挡手,蒋平用蛾眉刺的尖子轻
轻一挑,结果有一块是活的,把它拿下来是个窟窿,四爷把手伸进去,里边冰凉梆硬,有
个八棱的铜疙瘩,他把铜疙瘩握牢,攒足了力量,往外拧了三扣,拧完把手松开,站起来
来到刘世奇近前:“老先生,一切都按您教的办了。”“好嘞,现在这八根柱子消息儿全
死住了。”刘世奇告诉蒋平快点开天花板,往下放笼子,四爷点头。放笼子还有一道手续
呢,必须得来到东面,这里有两根柱子,得动左边这一棵。南侠把柱子抱住,往外拧了一
扣,一转个儿,“嘎吱……”然后把手松开,众人仰起头来,就见天花板缓缓移动,裂开
一道大缝,从里边系下个大铁笼子来,这笼子足有一间小房子大小,缓缓地落到地上。人
们随着笼子往下落,心往上提,因为八王爷赵德芳就在这笼子里边囚禁着,众人舍死忘生
就为的这事,焉有不紧张之理。就见笼子落地,众人“呼拉”一下子都围拢过来了。白芸
瑞头一个到笼子近前:“王驾千岁,臣等……啊!”白芸瑞一愣,大伙儿仔细一看,笼子
是空的,根本没有八王爷。芸瑞扭头跟四爷说:“咱们上当了!”蒋四爷把脚一跺,“呸
!郭长达你个王八蛋,竟敢打赌哄老子,你把八王爷弄到哪儿去了,走,咱们找他拼命去
!”老少英雄说完,闯出朝天亭,刚到台阶上,就见朝天亭的转圈“呼啦啦”伏兵四起。
这里的伏兵都是莲花观的小老道、大老道,别看是老道,平日经过严格训练,都有两下子
。他们掌起灯球火把,把院子照得像白天,就见飞云道长郭长达,飞剑仙朱亮,白莲花晏
风等所有群贼站在正东面,借着灯光看得清清楚楚。再看周围这些老道,手里张弓搭箭,
把目标都对准老少英雄。人家居高临下,把院子整个封死了。蒋四爷一看,吓得魂不附体
,大将军不怕千军,就怕寸铁,人家一开弓射箭哪里还能活呢?单说白芸瑞,腾一下火就
撞上来了,因为郭长达就是跟他打赌击的掌,今天上了当,他能不上火吗?芸瑞用宝刀一
指郭长达:“呔!妖道,你因何言而失信?八王爷现在何处?”郭长达单手提着量天尺,
手捋须髯,一阵冷笑:“哈哈哈哈,白芸瑞,别着急吗,实话告诉你,八王爷就在莲花观
,只是改换了个地方,为什么要改,这可别怨我,怪只怪白眼眉徐良。”徐良一听,怎么
怪到我头上来了?老西儿“噌”就蹿过来了:“王八驴球球的,为什么怨山西人?”“徐
良,谁让你小子多管闲事,晏风跟我说,在南郑县贾家店,你跑到那发威撒野,竟敢把金
掌佛禅的左臂砍下来,你小子也太狠了。晏风等逃回来,向我如实地说明经过,故此我才
把八王爷挪地方了。你要不伤着金掌佛禅我能改变主意吗?这事就得怪你。”白芸瑞听完
一阵冷笑:“郭长达,你少找借口,你说我三哥管闲事,那我问你,你为什么派金掌佛禅
带着几个人去南郑陷害我展大伯父,还要害冯渊,你们要不先下手,我三哥焉能下手?看
来你是强词夺理啊。”郭长达一乐:“白芸瑞,我就是强词夺理了,我告诉你们,你们上
当了,中了贫道的计策,如今被困在朝天亭的院里,看见没?这些弓弩都是给你们准备的
,你们说怎么办吧,愿意当刺猬呢,还是愿意跪倒投降?如果你们投降,我只要徐良、白
芸瑞俩人,我们给莲花观的门人报仇雪恨,就把八王爷放了。这叫货换货,两头乐。如果
你们不答应这个条件,贫道让你们一个也活不成,是死是活,立刻给我答复。”群贼喊道
:“快说!不然就开弓射箭!”徐良一听,火往上撞:“王八驴球的,你出尔反尔,拉屎
往回坐,是什么东西!我告诉你,我跟我老兄弟不怕死,来吧,有箭就往我身上射吧!”
徐良说完,噌的一蹿,就到了天井当院,芸瑞一把没拉往,一看三哥的处境太危险,刚才
人家指出来还有自己一个,岂能示弱,芸瑞噌一蹿,到了天井当院,胸脯一挺:“郭长达
,你不是要我们哥俩吗?我们来了,请你先交出八王再开弓射箭!”郭长达一乐:“小子
,哪有那便宜事啊,得先射死你们,然后我才放八王。小子们,你们还等什么?还不给我
开弓放箭!” 

  第七十五回 闯重围群雄脱险境 救八王老房下苦工
 

  郭长达吩咐弓箭手:“开弓,射!”顿时箭如雨发,吓坏了老少英雄。俗话说,大将
军不怕千军,就怕寸铁。这寸铁指的就是箭头。因为它速度快,老少英雄一无甲胄,二无
盾牌,被人家团团围住,无处躲藏,真是千钧一发,危在旦夕。但是,事情已经逼到这一
步,怕也没用了。单说徐良、白芸瑞,二人晃动宝刃,当先开道,边打边往外闯,这俩把
平生的能耐全施展上了,两把宝刀舞动如风。再说老少英雄,顶着弓箭,往正东逃走,蒋
平一边往外冲,一边叫大家保护刘世奇老先生。大家边打边往外闯,不管跑到哪儿,箭就
追到哪儿。韩天锦屁股蛋上挨了一箭:“哎哟!疼死我了!”蒋平就喊:“注意!疼点没
关系,快拔雕翎。”正好,来的这些人中没有饭桶,哪个人都有功夫,所以一时还能维持
得住。欧阳春一看,无处可去,只好开便门了。他用眼一瞅,东北角防守比较薄弱,老侠
客舞动方便连环铲,把雕翎箭打得乱飞,三个箭步就蹿到墙根下,把大铲抡开,对准砖墙
,“吱啦,吱啦”。韩天锦一看,舞动大棍子也上来了,“哒哒哒”。墙虽然坚固,但架
不住两件兵器,时间不大,墙就倒了两丈多长的一条豁口。刹那间尘土飞场,墙上还掉下
来十六个小老道,有的被摔死,有的被砸死,有的受伤逃走。北侠回头高喊:“老少各位
这厢来!”老少英雄全都扑奔豁口,眨眼间全都夺路而逃。郭长达在正北的房上指挥着,
一看三侠五义突围而出,不由得火往上撞,把掌中的量天尺一碰:“无量天尊!你们真是
饭桶,用弓箭都射不着他们,让他们瞪眼在我眼皮底下溜掉了,这还了得!追!继续放箭
。”五百来名小老道从房上和墙上下来,在后边就追,边追边放箭。蒋平边撤退边作安排
,欧阳春、徐良、白芸瑞、钟林四人断后,护着这些人继续撤退。天黑,外边树林也多,
大家进了树林子就脱离了危险。郭长达领人追了一阵,一看没什么效果,收兵撤退,回到
莲花观不提。 
  单说众人一口气败回开封府,等他们进了开封,太阳升起,天已大亮了。再看众人,
狼狈不堪,蒋平一查,除韩天锦之外,还有七八个人受伤,不过都是轻伤。蒋平不敢隐瞒
,把实情向包大人禀报。包大人亲自出来看望大家,好言安慰,但他心中着急,满指望各
位英雄破亭子,救出八王千岁,结果空去白回,差一点全军覆没。究竟八王千岁现在在什
么地方?怎么才能救回来?这是问号。如果万岁问下来,怎样回答呢?包大人心中着急劲
儿就甭提了,他双眉紧锁,面沉似水。山西雁徐良气得直拍桌子:“郭长达,我要抓住你
千刀万剐,决不留情。”韩天锦取出箭,上了药,他冲着莲花观的方向大骂一通。蒋平说
:“算了,再骂郭长达也听不见,眼下只好商量下一步怎么办,吸取以往的教训,设法再
救八王爷。”芸瑞说:“四伯父,我看八王千岁不好救了,郭长达把他转移了,转到何处
咱们怎么能知道?用什么办法能把人救出来呢?看来是难啊,只有把郭长达抓住,撬开他
的嘴巴,叫他招供,不然的话,恐怕这事不好办。”徐良一听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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