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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wuhpdx (我是大侠我怕谁), 信区: Emprise
标  题: 120-126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Wed Nov 27 15:47:40 2002) , 转信

第一二○回 山西雁阵前责大义 夏遂良力敌众剑客
 

  徐良、白芸瑞等人破了绝命台,毁掉千斤闸,才说要整顿队伍,回招商店休息,可是
走不了啦,由打三仙观方向,飞奔来了一大群人,看样子能有一百多位,来到他们对面,
扎住了阵脚,有一人高声叫骂:“徐良,白芸瑞,小辈,你们真是狂妄之极呀,竟敢破了
我的绝命台!既然到了这儿,你们一个也别想走,拿命来!” 
  众人一看,无不大吃一惊。领队这位,正是金灯剑客夏遂良,左边站着江洪烈、计成
达、叶秋生,右边站着昆仑僧、方天化、詹明奇、肖道成,背后还有许多成名的剑客,这
些人无不手握兵刃,横眉立目,准备厮杀。 
  徐良看罢,一阵冷笑,说道:“我以为是谁呢,原来是在三教堂被斗败的一群草包!
”夏遂良道:“徐良,我且问你,你由中原追到这儿,想要干什么?是不是想让我教你几
招?”“夏遂良,我这次就为捉拿你们这群恶贼而来,你的死期已经不远了!”“你不必
在我面前说大话,有本事就进招吧,若能在我面前走过十个回合,徐良,不用你动手,我
就自绑其缚,跟着你到开封府打官司。若是过不了十个回合,嘿嘿,明年的今天就是你周
年之期!” 
  徐良明知道不是夏遂良的对手,别说十个回合,恐怕八个回合也过不了啊,但是不能
让人家的大话给吓住,他把金丝大环刀一摆,就要往上闯。白芸瑞过来把他拦住了:“三
哥,夏遂良有什么了不起,看我的吧。”徐良一下把他给拽住了:“兄弟不可胡来,你给
我观阵,还是让我去会他!”“不行。家有千口,主事一人,你在这儿压住阵,还是让我
上吧。”夏遂良哈哈笑道:“徐良,白芸瑞,你们俩甭争,其实谁也走不了!如果看着一
个人先死,心中不忍,你们就一齐过来吧,我让你们十招之内双双毙命!” 
  徐良心里十分憋气,可是知道准打不过夏遂良。他把白芸瑞一甩,正要往上闯,忽听
队后有人喊道:“徐良、芸瑞,你们俩都给我退下!”徐良顺声音往队后一瞧,不知道啥
时候多了两个人,一位是霹雳狂风水上浮舟诸葛元英,一位是恶面昆仑叟上官风。两个人
喊罢,分众人来到队前。徐良、白芸瑞赶忙过来见礼:“老人家,你们什么时候到的?”
“刚到,大队人马一会儿就来,有的在招商店吃饭,有的已经到了途中。好了,详情一会
儿再唠,你们先退在一旁。”“是,老人家多多小心。” 
  诸葛元英和上官风,武艺虽好,但决不是夏遂良的对手,两个人一齐上也不行,不过
他们俩比徐良强一点儿,不至于伸手就输罢了。诸葛元英来到夏遂良面前,拂尘一晃说道
:“无量天尊。师兄近日可好,我这厢有礼了。”诸葛元英不愧是出家人,心胸宽阔,说
话也比较柔和。上官风就不然了,怒视着夏遂良,恨不得跑过去给他两个耳光。夏遂良早
看到他们两位了,把胸脯一挺道:“诸葛元英,你眼里压根儿没我这个师兄啊,还来这些
虚套干啥!遮羞布撕到一边,有什么就说什么吧!你是不是要替徐良伸手,打算同我打斗
?好,你亮招吧,夏某奉陪!”“师兄,你猜错了,咱们是近门近枝,我咋能和你打斗呢
!”“你到底打算干什么?有话直说,不必再绕弯子。”“师兄,念起我们是同门近枝的
分上,我有几句肺腑之言,想对你说。师兄,你自三教堂败走之后,本应该闭门思过才是
,怎么又跑到这儿兴风作浪呢?这叫一误再误,一错再错呀。就说上次在三教堂那回事吧
,你被白衣神童小剑魔打倒在地,很多人都想要结果你的性命,可是,我们觉得你修炼几
十年,不容易,这才共同求情,小剑魔手下超生,把你给放了。你当时表示,从今以后再
不与上三门为仇,再不跟徐良他们作对,要回东海小蓬莱见武圣人前去领罪。你说过的话
为啥要变卦呢?一转眼从三教堂跑到三仙岛,故态重萌,要与上三门的人决一雌雄,你这
么干可是自找倒霉呀!当然了,我承认不是你的对手,我们弟兄俩也抵不住你一个,但是
你应该知道,好汉背后有好汉,能人背后有能人呀!比你强的人有的是啊!你如果把武林
中人都气恼了,大家群起而攻之,师兄,你的手再大能捂住天吗?到那时你会得一个什么
样的结果呢?依我之见,你赶快遣散众人,然后回东海小蓬莱,向武圣人请罪,开封府的
人可以不追究你以往的罪过。否则,只怕越发不可收拾啊!”夏遂良没等诸葛元英把话说
完就截住了:“诸葛元英,少在我面前胡说八道!你别忘了这句话:人为一口气,佛为一
炷香!你们在三教堂依仗人多,找我的便宜,白一子乘虚而入,占了上风,那算什么英雄
,我到哪儿也不服!虽然我当众说了几句软话,那是被逼无奈,光棍不吃眼前亏,并非出
于真心!我在心里早已发下誓愿:此仇非报不可!不过你别害怕,报仇找不着你,主要是
白一子,你们俩还差点,不配和我伸手!诸葛元英,既然你念起同门近支,我也看在这个
分上,网开一面,不但我不动手,我们这些人谁也不准动手,放你逃生,不要你们俩的命
!但我也要劝你一句话,要少管闲事!如果再在这儿磨蹭,我夏遂良不动手,别人找你们
的麻烦,也够你们瞧的,快走吧!”夏遂良话音一落,他身边这些人就起哄开了,尤其属
昆仑僧的嗓门大:“诸葛元英、上官风,快滚吧,别给脸不要脸,要滚得慢一点儿就没命
了!” 
  昆仑僧等人一起哄,诸葛元英挂不住了,他也是成名的剑客,哪能受这种污辱啊!老
剑客把道袍一甩,露出短衣襟小打扮,打垫步来到夏遂良面前:“师兄,来吧,我今天就
领教领教你的掌法!”“诸葛元英,这可是你自讨没趣,休怪夏某翻脸不认人!” 
  夏遂良说罢,紧了紧衣裤,把三尖匕首钺装进鹿皮囊里,丁字步往这儿一站,双臂一
摇,亮了个大鹏展翅的架势:“诸葛元英,来吧,我让你三招!”诸葛元英也不答话,运
足了气力,打出了一招霹雳掌。这一掌有千钧之力,真要拍到夏遂良的脑袋上,他那昆仑
闭气功也休想顶住,不死准得带伤!但夏遂良看着他的掌动也没动,直到掌风已经扫动了
头发,夏遂良才使了个金龙大转身,一下子闪在一旁,诸葛元英这一掌走空。老剑客抽招
换势,在夏遂良身后使了一招顺水推舟,双掌夹着劲风朝夏遂良后背打来;夏遂良猛一转
,这一掌又走空了。老剑客两招没有打上,又攒足了气力,打出了第三掌,这一掌犹如狂
风恶浪,滚滚不断,打向夏遂良的软肋,夏遂良被罩在了掌风之中。金灯剑客见这一招煞
是厉害,两边躲闪都不可能,于是来了个旱地拔葱,丹田一叫混元气,脚尖点地往上一纵
,跳起一丈多高,躲过了第三掌。 
  夏遂良身影落地,仰天一阵狂笑:“诸葛元英,夏某已经让你三招,你若怕死,赶快
逃走,我决不追赶;若不识抬举,再要发招,我可就还手了!”“夏遂良不必大话欺人,
接掌!”诸葛元英一招单掌开碑,打向夏遂良的脑门。夏遂良双臂一合使了个金龙绞尾,
既接诸葛元英的掌,又绞他的腕子,真要给绞上,胳膊就得折断!诸葛元英不愧为剑客,
急忙半途收招,夏遂良没能绞上。夏遂良一招得手,换步转形,跟了进来。掌风冽冽,掌
影如刀,直奔诸葛元英的前胸。诸葛元英双脚点地朝后一退,退出一丈多远,接着使了个
千斤坠,才躲过了夏遂良这一掌。两个人战了十几个回合,诸葛元英已经明显处劣势,步
步被动,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手之力。徐良、上官风一见心中着急,就想要过去帮忙,
可是已经晚了,夏遂良一招单掌推碑,打在了诸葛元英的后背上。夏遂良还真发了点儿善
心,没用十分劲,真要全力打上,诸葛老剑客的五脏六腑都得被震坏,立时就得丧命。夏
遂良念起是同门近枝,仅用了四成力,就这也够老剑客受的。就见诸葛元英跄出去十几步
远,身子一栽,摔倒在地,面部青紫,人事不省。 
  徐良等人跑过来一看,无不着急。上官风抱起师兄看了看,知道他胸膛里憋着一口血
,若不把这口血吐出来,过不了多久就得憋死。上官风不敢怠慢,对准师兄的穴道,拍了
一掌,诸葛元英随着掌声喷出了一口血,这才缓过了一口气,眼睛慢慢睁开,但话说不出
来。 
  上官风看着师兄,心里一阵难受,他让徐良派人把诸葛元英送回招商店,然后来到夏
遂良面前:“好个夏遂良,竟然对同门下此毒手,我与你拼了!”上官风挥动双掌,频频
发起进攻。夏遂良道:“上官风,你这是自己找死啊!那好吧,我就成全你得了。” 
  夏遂良伸开双臂,同上官风战在一处。上官风比诸葛元英还差着一点,哪能赢得了夏
遂良啊,也就是一二十个回合,夏遂良使了个叶底藏花,又叫海底捞月,这一掌就拍在了
上官风的小肚子上,离着丹田只差一寸!这一掌可比诸葛元英挨的重得多,把上官风打得
双脚离地,抛出去一丈多远,幸亏徐良身子快,伸手把老剑客给抱住了,若让上官风摔到
地上,这条命当场就得交待。徐良等人不由一阵大乱。 
  夏遂良举手之间打败了两个劲敌,可把这群贼人乐坏了。一个个手舞足蹈,眉开眼笑
。昆仑僧最为兴奋,他认为夏遂良打的人越多,跟开封府的仇结的就越深,后退的路就越
窄,就得跟自己一道逃到底,因此他在这儿拼命地为夏遂良助威:“好啊,夏老剑客出掌
如电,厉害无比呀!徐良、白芸瑞,你们没命了,今天都得死在金灯剑客的掌下!老剑客
,干脆趁热打铁,把他们全都收拾干净得了!”“何必操之过急呢!让他们一个一个地死
,一个一个地难过,反正徐良、白芸瑞的小命都在我手心里攒着呢,他们还能飞出三仙岛
去?你站在一边瞧好看吧。”昆仑僧还想说什么,见夏遂良朝他们摆手,这才退后几步,
站那儿观看。 
  夏遂良手指徐良等人问道:“哪一个想死,快点过来,我今天就做些功德,把你们全
送上天堂!”徐良摆宝刀就要过去,白芸瑞把他拽住了,两个人争着要上。房书安一看,
心说:你们俩别争,谁过去也没个好!哎呀,这怎么办呢?让谁来解围呢?他跑到队伍后
边,由打绝命台下边的过洞里钻出去,扯着嗓子就喊开了:“喂——有给开封府帮忙的没
有?有了快来呀,夏遂良这小子发了疯啦,快给他治治吧,若不然他就要吃人了!” 
  方世奎、康殿臣等人一听,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特别难受,心说:房爷说这话,岂不
让夏遂良发笑!金灯剑客再厉害,也是个人,一个人打不过他,不信两人也战不下!南北
二圣一商议,就想要过去,康家五虎也准备上前。正这时候,绝命台那边,传来了喊声,
直送进每个人的耳鼓:“房书安,休要担惊,少要害怕,洒家来也!”就这一嗓子,徐良
等人像吃了定心丸一样,不急不怕了。夏遂良也不由得注目观瞧,只见由打绝命台下跑过
来三个大和尚,如三座铁塔,站在了队伍的前边。来者正是少林寺八大名僧中的二三四位
,中间这位,乃是铜金刚铁罗汉欧阳普中,左边这位,疯僧醉菩提凌空,右边这位,是少
林名僧的第四位,九转还阳达尼佛古风罗汉。原来诸葛元英等人把邀请少林名僧助阵的书
信送到嵩山少林禅院之后,八大名僧的头一位欧阳中惠,正好有点事脱不开身,这才派他
们三位来到三仙岛。这三位同诸葛元英也就是前脚后脚,和他们同行的还有几位高人,暂
时没有露面。他们刚刚来到绝命台这儿,听到房书安在那儿叫喊,几个人一商议,三个和
尚才大叫一声,来到阵前。 
  徐良等人一看是这三位,赶忙过来行礼,白芸瑞给凌空磕头,拜见老师,又给师伯、
师叔请了安。南北二圣、康家五虎听说这都是少林名僧,不由肃然起敬,也过来见了礼。
他们一琢磨,有名僧在此,我们别逞能了,于是退立一旁。 
  古风罗汉先看了看上官风,不禁皱了皱眉头,由身上掏出九转还阳丹,塞进上官风嘴
里一粒,徐良命人把上官风也抬了下去。 
  三个大和尚整了整衣襟,来到夏遂良面前,一字排开。欧阳普中诵佛号打问讯,说道
:“夏老剑客别来可好?我们又在这儿相会了。”夏遂良冷冷一笑道:“很好。你我真是
有缘哪,我走到哪儿,你们就跟到哪儿。你们到这儿来大概是要找我打斗,要那样,夏某
奉陪。你们几位谁过来?请吧!不怕死的就往前站,今天我要收庄包圆儿!” 
  三个大和尚听夏遂良口气这么大,无不怒火难捺,但他们知道一个人过去根本赢不了
人家,怎么办呢?干脆三个人齐上得了!欧阳普中说道:“金灯剑客,既然你把话说到这
儿,老僧也不便多言了,咱们就一决雌雄。不过你的身份太高,我们一个人和你打,有失
你的身价,让我们三个一齐上场,这样才更显出你的能耐。怎么样,你能不能同意?”古
风罗汉道:“夏遂良,你有没有这个胆子?要是不敢应战,说一声,咱们还个对个。”夏
遂良仰面朝天一阵狂笑:“哈哈哈!别说你们三位,就是少林八大名僧一齐上,某也不惧
!”“好,既然如此,我们就动手了。上!”三个大和尚晃动六条膀臂,同金灯剑客战在
了一处,眨眼之间,就打了五个回合。 
  少林武功乃是正宗正派,硬功更是一绝。这三位自幼练武,都有硬功在身,从小练就
马前一锭金,马后一锭银,铁尺排肋,油锤贯顶,内练一口气,外练筋骨皮,单掌开碑,
倒拔杨柳,十分厉害呀,可是同夏遂良比起来,三个人联合,才打了个平手。 
  昆仑僧在旁边有点着急了,两个手心都沁出了汗珠。他一拉叶秋生,小声说道:“叶
老剑客,金灯剑客是不是有点古怪呀?”“此话怎讲?”“我们来了这么多人,站这儿看
热闹,就他一个人动手,人家上一个是他对付,上来三个还是他招架,我们啥也不会干吗
?依我之见,趁着对方人少,我们一拥而上,嘁里喀嚓,把徐良、白芸瑞一杀,不就完了
,何必在这儿磨蹭时间呢。”叶秋生道:“你有你的想法,他有他的主意,金灯剑客同你
想的可不一样。我说话不怕你生气,你是个惊弓之鸟,总怕事情再有变化;可金灯剑客呢
,向来不服人哪!要不亲自把对方的高手打趴下几位,能显出他的能耐吗?你可别在他的
面前逞能,如果违反了他的意志,可没你的好啊。” 
  他们俩在这儿一嘀咕,被房书安看着了。老房两眼死盯着昆仑僧,就怕他冒坏水,现
在看他指手划脚,知道想要依仗人多取胜,房书安心里着急了,他最怕人家来这一手。三
个大和尚不一定抵得住夏遂良,我们这几个人打不过昆仑僧、计成达,真要群殴,非吃大
亏不可。怎么办?趁着对方还没有行动,我快点找人去。房书安腰一弯屁股一撅,从人群
中往后,退到后边,扭脸就跑过了绝命台,东瞅瞅,西看看,除了对面山梁上一片森林,
连一个人影也没有。老房来到树林边,扯着嗓子就喊:“喂——树林里的高人,来给开封
府帮忙的剑客,你们别在那儿歇脚了,快过来吧,过一会儿就晚了。喂——哎呀!”房书
安正喊着呢,细脖子被人给卡住了,提着他的脖子往上一掂,又松开了。老房一边摸脖子
,一边扭头观看,这一看可把他乐坏了,只见面前站着六位老者。头一位,善打百步神拳
无影掌的陶禄陶福安;二一位,诙谐剑客邹瑞邹化昌;三一位,神行无影倒骑驴古云飞;
四一位,金睛好斗梅良祖;在他们的后边,还有一位,头发披散,光着脚丫,满身污泥,
面似猿猴,此人正是海外野叟王猿!王猿的旁边站着老剑客魏真。房书安一见乐得不知道
东西南北了,趴地下挨个儿地磕头:“哎呀,诸位老剑客,老神仙,你们是从天上掉下来
的?还是能掐会算,怎么来得这么巧?快去帮忙!” 
  这几位怎么正好此时赶到呢?其实他们是同少林三僧一道来的。因为不知道前边的情
况,不愿意同时露面,因此才让三大名僧到前边抵挡一阵,他们在这儿休息。现在听房书
安又在那儿喊开了,这几位才转到他的身后,陶老剑客给他开了个玩笑。 
  六老向房书安问明了情况,一齐来到阵前,房书安站在队伍后边就喊开了:“干老,
快看谁来了!我房书安把援兵请来了!”众人扭头一看,这高兴劲儿就甭提了。徐良、白
芸瑞等人过来见礼,南海二圣和康家五虎也来见过,他们一看,来了这么多高人,军心立
时就稳定下来了。 
  这边的军心稳了,对面可乱套了。昆仑僧等人一见来了这几位,觉着脖子后头直冒凉
气,心说:完了,今天谁输谁赢,可难预料哇。 
  且说海外老剑仙陶福安,来到阵前,手捋胡须,观看了一会儿,不住点头,承认四个
人都有真功夫。夏遂良独战三人,还是不慌不忙,显得游刃有余,少林三大名僧虽然不至
于失败,但要想战胜,似乎没有希望。他看了一会儿,咳嗽一声,高声喊道:“三位高僧
请住手,老朽有话要说!”少林三僧抽身形跳出圈外。他们一看,原来是陶福安,论年龄
,论身份,人家都比自己高得多啊!三人一边擦汗,一边过来见礼:“老剑客您来了?”
“是啊!我在那儿休息了一会儿,觉着有点不舒服,过来一看,你们玩儿得正有趣呢,我
就想凑个热闹。三位高僧暂且休息一会儿,我和金灯剑客说两句。” 
  金灯剑客先前和诸葛元英、上官风过招,连赢两阵,并不觉得累,接着对付三名高僧
,可把他累得不轻啊!这会儿一边喘气,一边朝对面观瞧,一眼就认出了陶禄,接着又看
到了邹瑞、王猿,夏遂良心里不由一阵紧张,看来今天这事可不好收场啊!他正在这儿琢
磨该怎么办,陶福安说话了:“金灯剑客,久违了。可认识老朽吗?”“当然认识。陶老
剑客有什么话说?”“金灯剑客,我以为你由三教堂,直接回了小蓬莱,怎么又跑到三仙
岛这儿,继续生事啊?”“陶老剑客,你是明知故问哪!况且话也不该这么说,我并非生
事,乃是报往日之仇啊!上次在三教堂,你们依仗人多,找我的便宜,小剑魔伤了我的左
耳,又打我一掌,这个仇我能忘记吗?我是非报不可呀!徐良、白芸瑞这些人,仗着上三
门的势力,横行无忌,我不教训他们能行吗?”“这么说你要与上三门和开封府斗到底了
?”“那是自然!陶老剑客,你若站在旁边,袖手旁观,咱们以前的过节可以不计;你若
为徐良帮忙,那就是我的仇敌,只要想较量,夏某就奉陪到底!”“夏老剑客,常言说得
好,满招损,谦受益,你这弓怎么能拉的那样紧呢?弓弦拉断就不好了。若能听我良言相
劝,赶快扔下三尖匕首钺,回归小蓬莱,闭门思过,尚不算晚;若要横行到底,恐怕这三
仙岛,就是你丧身之地呀!”“陶福安,你不用给我斗口,有本事拿出来,只要你把我赢
了,愿怎么地都行。” 
  陶福安一看,夏遂良真是太横了,目中无人哪!我今天就要同你见个高低不可!他刚
想要过去,王猿“噌”就跳过来了:“老剑客暂且闪退一旁,看我来教训他!”陶禄知道
王猿性躁,怕急中有错,吃夏遂良的亏,便只死拉住说道:“王老剑客别急,让我先过去
,实在不行了,你再动手不迟。”王猿实在没办法,只好气呼呼退在一旁。陶福安往前一
进,说道:“夏老剑客既然不听良言相劝,咱们只好较量了。接掌!”夏遂良并不答话,
身形一晃,同陶福安战在一处。陶老剑客不单说掌风凌厉,而且善打百步神拳无影掌,相
距多远都能打在身上,可这套掌法要对付夏遂良,就不那么灵了。夏遂良身法太快,如疾
风闪电一般,根本不给陶福安发掌的机会,即使发出一掌,不是被夏遂良的掌风化解,就
是躲过一旁,因此三十几个回合过去了,陶福安没有一招得手。夏遂良瞅准机会,频频发
动进攻,掌风冽冽,把陶福安罩在了掌影之中,尽管陶老剑客左冲右突,仍然难以摆脱夏
遂良的攻击。 
  海外野叟王猿一见,心中大怒,背后拽出九耳八环太阴刀,一声怪叫,蹿到阵前,一
招风卷残云,朝夏遂良便砍。夏遂良乃是有名的剑客,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忽听背后恶
风不善,知道有人偷袭,急忙一转身,躲过这一刀,随手一招泰山压顶,右掌拍向王猿的
脑门。王猿朝后一退,夏遂良一掌打空。王猿一加进来,给陶福安帮了大忙,老剑客抓紧
机会,频频进攻,趁着夏遂良转身对付王猿,陶福安打出了百步神拳无影掌,这一掌照定
夏遂良的后脑海击来。夏遂良不愧是武林高手,掌风没到,他就觉出来了,左脚一登“噌
”地一纵,跃在了一边,三仙观那边有人“哎呀”一声,一个小老道的头上起了个紫包。
夏遂良一见冲冲大怒,一伸手,由鹿皮囊里拽出了三尖匕首钺,往手腕上一套,抡开了呼
呼生风,泼水不进,朝着陶禄和王猿打来。两位老剑客一见不敢怠慢,散在两边,瞅机会
向夏遂良进攻。可是夏遂良这三尖匕首钺太厉害了,一丈多长的绳子,抡开了别人无法靠
近,两位明显地处于劣势。 
  昆仑僧一看,我们不能再等了,过一会儿徐良那边再来了高人,与我们就不利了,干
脆,别管金灯剑客高兴不高兴,我们就一齐上吧!他把想法同三仙观的大观主肖道成一说
,肖道成也点头赞同,眼见得绝命台前就是一场血战! 

  第一二一回 肖道成以楼赌输赢 白芸瑞海康除恶霸
 

  白眉大侠徐良和玉面小达摩白芸瑞等人,经过一番血战,破了三仙观的绝命台,刚想
要收兵撤退,金灯剑客夏遂良带人赶到了,双方又拉开了阵势。夏遂良仗着武艺高强,连
败诸葛元英、上官风,大战少林三僧,接着又双战陶禄和王猿,夏遂良仍然占着上风。三
仙观方面的昆仑僧、肖道成等人一看,干脆,我们趁着人多,靠群殴取胜得了。肖道成右
手一挥刚要下令,突然,他那手又放下了,望着对面张嘴瞪眼说不上话。 
  原来在这紧急关头,绝命台下又过来了四位老道,有一位面目清秀,银髯飘摆,没到
队前就高声喊话:“无量天尊!陶老剑客,王老剑客,你们暂且后退,贫道来也!”就这
一嗓子,所有的人全听到了。陶禄、王猿虚晃一招退出圈外,夏遂良也收起三尖匕首钺退
在一旁,两边的人无不甩脸观瞧。 
  徐良他们的队伍后边,出现了四位老道,二男二女,转眼来到队前。头一位,正是白
云剑客夏侯仁,二一位,白衣神童小剑魔白一子,后边跟着一字娥眉马凤姑和寒江孤雁白
灵女尚云凤。峨眉四剑侠全来了。 
  徐良等人一见,高兴劲儿就别提了,一下子围过来,给他们见礼。白芸瑞对着老师和
师叔,不住地磕头。陶福安和王猿也过来了。王猿说道:“你们怎么赶得这么巧,我们还
想再热闹一会儿呢,被四位给冲淡了。”夏侯仁道:“这就叫无巧不成书吗,这么热闹的
场合,我们能不来吗?”徐良道:“老人家看着没,夏遂良太横了,今天可是一场硬仗啊
。”“小良子,你不用再说了,一切我全明白。诸位老剑客,暂且退在一旁,让我同夏遂
良说几句。”夏侯仁往前走了几步,点手说道:“夏遂良,诸葛元英和上官风可是被你所
伤吗?”夏遂良道:“不错,是我打的。怎么,你还不服气?”“我再问你,听说你曾经
扬言,要白一子跪在你的面前,听凭你的发落,可有此事?”“有,这话是我所说,现在
还不能收回。”“夏遂良,你这人也太狂傲了哇!我们都是近门连枝,一个祖师爷,你竟
敢恃强行凶,掌伤师弟,口出狂言,简直没有人性啊!”“夏侯仁,难道只许你们欺负我
,就不许我教训你们吗?你若不服气,咱们俩就比试比试!”“夏遂良,你知道我今天到
这儿来是干什么的吗?是特为拿你而来!别以为你有多了不起,我要让你知道知道峨眉四
剑的厉害!师弟,上,把他围起来!”白一子、马凤姑、尚云凤早就作好了准备,听夏侯
仁一喊,各拽宝剑,往前一进,就要动手。夏遂良也急忙拽出三尖匕首钺,准备应战,眼
见又是一场厮杀。 
  昆仑僧一见倒吸了一口冷气,心说:金灯剑客今天有点失常啊!你的本领再大,能斗
过峨眉四剑吗?小剑魔一个人就能同你打个平手,再加上那三位,你是准输无赢啊!他急
忙和肖道成耳语了几句,肖道成频频点头。这时候峨眉四剑客已经散开围住了夏遂良,金
灯剑客也开了三尖匕首钺。肖道成提高嗓音,一声喝喊:“无量天尊!各位且慢动手,贫
道有话要说!” 
  峨眉四剑客抽身形退回了本队,夏遂良也收回了三尖匕首钺。肖道成往前走了几步:
“冲峨眉四剑和金灯剑客是同门近枝,你们不应该翻脸哪!当然了,各人都有一定的道理
,这些道理咱先放到一边,我打算请诸位看一样新鲜东西,然后再说如何打斗。怎么样,
随我去一趟吧。” 
  肖道成这几句话,把众人全说愣了,不知道他又要耍什么把戏。徐良道:“肖道爷,
有什么新鲜玩艺儿,拿出来嘛!我知道前边还有一关,叫白骨峡,你们是不是已经在那儿
设好了圈套,让我们去跳啊?”“徐良,你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说让你去看个
新鲜,怎么会设圈套呢!到那儿一看,说不定就能停止这场争斗啊。至于白骨峡,我们已
把那儿的埋伏全部撤退了,这五关即算你们过完了。怎么样,敢去吗?”徐良众人一商议
,我们有这么多高人,遇事完全可以应付,干脆跟他去一趟,看他们还会变什么戏法。徐
良道:“肖道爷,你让我们看的东西在哪儿,头前带路吧!” 
  肖道成、昆仑僧已经把他们的主意向夏遂良等人作了介绍。金灯剑客也看出目前的形
势对自己不利,便点头赞同。肖道成见徐良等人答应了,便一摆手带着这伙人头前走了,
徐良等和他们相距半箭之地,尾随在后。 
  徐良等人离了绝命台,走有一里地左右,进入了一段峡谷,这儿两边壁立千仞,中间
只有一条山道,最宽处不过二丈,窄的地方仅有五尺,他们真要在这儿设下陷阱埋伏,派
几位高人把守,要想通过,可是势比登天哪!夏遂良他们因为前四关连着失利,损伤了不
少高手,为了避免新的损伤,以便集中力量在关键时刻同开封府和上三门赌斗输赢,所以
主动撤离了白骨峡的守将。他们这一撤退,也使上三门减少了牺牲。 
  徐良等人过了白骨峡,又往前走,来到一块平地,从远处看一片树林,郁郁葱葱,在
树梢处隐隐约约看到有楼房的顶子。徐良等人以为那儿是三仙观,就作好了战斗的准备。
但二圣等人来过这儿,他们告诉徐良,三仙观离这儿还有三里左右,前边那儿是七星楼。
但七星楼里有什么玩艺儿,谁也不知道。徐良他们出了这片树林,眼前忽然开朗,这儿修
建着一座非常漂亮的宅院。周围有一圈花墙,墙外一片修竹;进了院门,满地奇花异草,
左右两排平房,院中央建着一座三层楼阁,飞檐斗拱,歇山大脊。细看这座楼,乃是八棱
形的,一楼每面一个小门,二楼三楼各有八窗。徐良、白芸瑞、夏侯仁等一看就知道这座
楼是按八卦修成,里边肯定装有机关埋伏。肖道成为什么领他们看这座楼,还不清楚。 
  夏遂良等人已经站到了旁边,肖道成来到徐良他们面前,奸笑了两声,手指阁楼说道
:“徐良,夏侯仁,看着没,这儿叫七星楼。先把外貌和地形看好。”“这有什么好看的
,我们见过的楼阁比这漂亮多了。肖道成,有什么事你就明说吧。”“我让你们看楼是小
事,主要是让你们看几个人。你们朝三楼观看。” 
  肖道成说到这儿,打了一声口哨,只见三楼的窗户“咯吱吱”一响,全都打开了,朝
他们这一面,露出来五个人,中间一位被五花大绑,两边站着四位彪形大汉,手中拿着鬼
头砍刀,两把刀交叉着压在那位的脖子上。肖道成冷笑着,带着徐良他们绕七星楼转了一
圈,见六个窗口各押一人,余者两个窗口站满了手持刀剑的壮汉!徐良等人看后,无不大
惊失色,容颜更变! 
  七星楼上被绑的六位是谁呀?全都是有名的人物,而且都与开封府有关:头一位,武
圣人于和的大护法,飞天灵狐潘秉臣;二一位,茅山派的大当家无极叟洪飞;三一位,茅
山派二当家神龙叟哈昆。这三位都是因为不同意夏遂良的作法,被他们打伤后,绑架到这
儿来的。四一位,颠倒乾坤陆天林;五一位,南海飞仙铁观音彭芝花;第六位,铜头铁臂
无毛怪姜兆会!这三位是在帮开封府攻打绝命台时被人家生擒的。谁也没想到这六位都被
押在这座七星楼! 
  徐良等人绕楼看了一圈,无不议论纷纷,有的对着楼上高声喊叫,有的指着肖道成等
人破口大骂,简直都有点乱套了。徐良、白芸瑞、夏侯仁、陶福安等人一合计,这六位虽
然不是上三门的,也不是开封府的,但他们太重要了,必须得救出来。因为前三位地位高
,事过之后需要由他们作个见证,以便向武圣人说明真情,免得同武圣人再闹新的误会;
后三位是南海派的有名人物,他们是仗义帮助开封府,现在遇到了危险,怎么能不管呢!
但是,徐良等人明白,肖道成既然把他们领到了这里,必然以此相威胁,提出一些苛刻的
条件。果然,肖道成开口了:“徐良,夏侯仁,你们仔细看看,楼上那六位都认识不认识
?我知道他们同你们不一个门户,但他们为啥被押在这儿,你们心里非常明白。现在我只
问你们一句话,这六位你们还要不要?如果不要,好办,我现在就可以发话,把他们的脑
袋砍下来!你们说吧,到底还要不要?”房书安早就沉不住气了,一下子蹦到前边:“肖
道爷,你们出家人讲究慈悲为本,善念为怀,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对不对?杀生害命,
与教义不合吧!虽然说这六位不是上三门和开封府的人,但他们都是好人,我们当然要了
。我知道你领我们到这儿来,必有苛刻的条件。肖道爷,什么条件你就直说吧,不必绕弯
子。”“房爷,对这六位剑客,我们并没打算要他们的命啊!每天都是好吃好喝好招待。
但是,话又说回来了,如果你们逼得我们没有办法,非得下手不可,那就只能怪你们,不
怪我们了。至于条件,并不苛刻,就是以这座七星楼赌输赢。”“行啊,你说说怎么个赌
法吧。”“我把这六位押在七星楼上,不再换移地方,限你们在一个月之内把他们救走,
如果办到了,咱们不再用武力较量,即算我们输啦,不但说这六个人你们可以救走,我们
这些人也交给你们了,杀剐存留,悉听尊便。如果到期没能把这六位救走,嘿嘿,就说明
你们一点本领没有,干脆,不用打斗了,你们开封府的办差官,上三门的剑客,你们请来
帮忙的那些朋友,统统抱着脑袋滚蛋!从今以后,永不要再登三仙岛!怎么样,敢答应吗
?” 
  众人一听无不作难。肖道成既然敢以七星楼打赌,说明这座楼一定难破。虽然徐良他
们曾经破过冲霄楼和藏珍楼,但这座七星楼决不会和那些楼的设置相同啊!我们对楼里的
情况一无所知,如果硬闯,是必死无疑呀!众人在这儿议论纷纷,拿不定主意。房书安站
在最前边,脑子一热,开腔了:“肖道爷,你限定我们一个月之内救人,破七星楼,这时
间太长了点吧。我们没工夫在这儿多呆呀。”“房书安,依你说要多长时间?二十天怎么
样?”“还长,还长。像这样的小楼,哪用费什么劲哪,要破它还不是举手之劳。十天足
矣。”院里双方众人无不感到诧异。肖道成道:“房书安,我们现在可是两军对阵,来不
得半句戏言哪!”“我老人家还能同你开玩笑嘛!说十天就是十天。肖道爷,我再问你一
句,十天之内,我们若是破了七星楼,救出了这六位,咱们也不再打斗了,金灯剑客,昆
仑僧,还有你肖道成等等,都随着我们到案打官司,你这话还算数不算?”“当然算数,
我说出的话决不收回。”“好,咱们打手击掌!”“啪!啪!啪!”房书安和肖道成连击
三掌,事情就算定下来了,肖道成一声口哨,楼上的窗子全都关闭,然后同着金灯剑客这
些人又说又笑地走了。 
  三仙观的人称心如意,开封府的人可是愁眉苦脸哪!谁也不肯说话,低着头往回走。
大脑袋房书安蹦跳着过来了,一拉徐良说道:“干老,刚才我代表开封府同他们交涉,那
几句话说得怎么样?压倒三仙观了吧?”“啪!”房书安话音未落,腮帮上挨了徐良清脆
的一掌:“就你多嘴,逞能,你知道七星楼里是什么橛子?若十天破不了这座楼,我们回
开封府怎样交代?”“干老,你别发火呀,这一巴掌把我的牙都打松了。你没想想,四爷
爷说让我们尽早赶回开封,咱能在这儿磨蹭时间吗?若说不知道楼里的情况,十天不行,
一个月就行了吗?还是不行啊!我们就得想办法!我说十天,从气势上就压倒了三仙观,
让他们不敢小瞧我们,有什么不对呢?难道说还能向他求期缓限,要求百日吗?”徐良道
:“这么大的事情,你也该和我们商量商量啊,哪能多嘴多舌,一个人当家呢。”陶福安
、邹化昌、夏侯仁等老剑客也过来了。陶禄特别喜欢房书安,他对徐良说道:“三将军,
书安讲的也有道理,我们在气势上必须压倒对方。刚才那番对话,也是一场唇枪舌剑的交
战哪,我们就该显出博大的气魄,压下去金灯剑客和肖道成的气焰。”白芸瑞接着道:“
十天就十天,人不逼不行,我们回到招商店想想办法,一定要破掉这座七星楼!” 
  徐良见众人都这么说,他也不再言语了。通过这一番争论,人们的情绪稳定了不少,
信心又起来了,大家轻松愉快地往回走着,有的边走边议论怎样破楼。掌灯时分,众人回
到招商店,重新安排了住处。由于人多,店房住不下,又租了一些民房,让小孤山和万仙
岛的随从住那儿,这些剑客全都住在店房。大家洗嗽、吃饭之后,虽然都有点乏累,但谁
也无心睡觉,全都集中到了后院,因为没有较大的屋子,他们就在这儿议论怎样才能破七
星楼。房书安首先说话了:“依我之见,破七星楼,救那六位剑客,并不为难,只要知道
这座楼的构造,或有了楼图,伸手就把它破了。”方宽插话道:“师兄,你说的那么轻松
,知道楼图在哪儿吗?”“当然知道,要不我会说嘛!” 
  众人无不睁大了眼睛,盯着房书安,有人心中在说:“怪不得老房敢以十天打赌,原
来他心中有数啊!”徐良急忙问道:“书安,快说说楼图在哪儿?”“在建楼人的手里啊
!把他给找来不就得了!”“建楼人是谁?他住在哪儿?”“哎呀干老,这我可不知道,
要知道了还能不说嘛!” 
  这一句话众人又泄气了,心说:房书安真能穷摆和呀。诙谐童子方宽晃了晃脑袋,说
道:“诸位前辈,我师兄说的有道理,请你们回忆一下,这座楼是经何人修建的,如果想
起来了,我们把他给请来,破七星楼,救六位剑客,不是易如反掌嘛!”众人觉得也是这
么回事。可是建楼人是谁,中原来的那些剑客谁也不知道啊!他们不约而同就把目光投向
了南海派的二圣、五虎。这几位也是面面相觑,说不出个所以然。 
  正这时候,赵伙计来到了后院,一眼就看到了白芸瑞,用手一点招呼道:“白将军,
您过来一下。”芸瑞挤出了人群,问伙计道:“你有事吗?”“方才有个人到这儿找你,
说要告诉你一句话,让你到村外小树林找他。” 
  白芸瑞仗着艺高人胆大,也没同徐良打个招呼,出招商店便向村外走去。到了村外树
林,借着下弦月光,影绰绰发现林中站定一人,在那儿东张西望。芸瑞手按刀柄来到那人
近前,拢目光仔细打量,见此人短衣襟小打扮,脚登薄底快靴,腰佩一柄长剑,二目有神
。看此人的相貌,有点熟悉,一时又想不起来。芸瑞见他并无恶意,便前进一步,抱拳当
胸,说道:“老人家久等了。您找我有事吗?”老者认清面前站的确实是白芸瑞,躬身施
一礼:“恩公在上,小老儿有礼了。”白芸瑞急忙闪在一旁:“老人家,我看您十分面善
,怎么一时想不起在哪儿见过?”“恩公真是贵人多忘事啊。我们不是在虎头岩下见过一
面吗?我是——”“万里追魂夺命叟韩士佩韩老剑客。您有什么事?”“白将军,您上次
饶我不死,老朽铭记在心,今天我找您报恩来了。”“报恩……”“白将军,我知道你们
现在遇到了麻烦,和肖道成打手击掌,十天之内破七星楼,救走六位老剑客。但你们并不
知道这座楼应该怎么破。是不是这么回事?”“老人家,一点不错。”“白将军,老朽问
你一句:你们是打算破楼呢,还是就此收兵?”“当然要破楼了。可是怎样才能破呢?望
老剑客赐教。”“这座楼我破不了,但有人能破得了。”“谁?请您快告诉我。”“建楼
人。谁建的七星楼,谁就一定能破。”“唉,我们也想到这一点了,可就不知道这座楼是
谁建的呀!”“白将军,你想不想知道建楼人是谁?”“老剑客,我们当然想知道了。您
能告诉我吗?”“老朽就为此事而来。这座七星楼,是二十年前老观主和肖道成请人建的
,负责全面工程的,是金冠道人孔仙芝,参预其事的,还有他的两个徒弟,大徒弟绰号妙
手乾坤,名叫罗子真;二徒弟五行昆仑子宫世良。建这座楼的目的,是为了藏经卷,据说
三仙观存有太上玄元皇帝的手书《道德经》,还有张天师、抱朴子等的真迹,都是无价之
宝。这座楼建得奥妙莫测,各层各处机关套着机关,如果错走一步,不是被生擒活拿,就
是要粉身碎骨!金冠道人在这座楼上费了不少心血,用了五年时间,才把它建成。建楼的
时候,共绘了四张图,他们师徒三人每人一份,三仙观大观主身边一份。这座楼建成之后
,不到三年,金冠道人就失踪了,谁也不知道他上哪儿去了!虽然他走了,可他那两个徒
弟还在,只要你们能请出一位来,破楼就不难了。”“老剑客,他这两位徒弟都在哪儿呢
?”“罗子真住在海康县城,宫世良五年前隐居到了一个小岛上,小岛在哪儿我也说不上
来。白将军,这就是我所要告诉你的情况。至于能不能请出罗子真和宫世良,就看你们的
能耐了。”白芸瑞道:“老剑客,你能告诉我们这么重要的情况,真是太感激了。等破了
七星楼,我们一定重重谢您。”“白将军,我不求什么谢,只求你们在破楼之后,尽量少
杀点人,就满意了。”“老剑客放心,对那些胁从的、放下兵刃的,我们决不滥杀。”“
白将军,我出来的时间不短了,需要赶快回去,咱们以后见。”韩士佩说罢,抱了抱拳,
出树林奔三仙观而去,转眼便踪迹不见。 
  白芸瑞这回心里有底了,面带喜色,轻松愉快,回到了招商店。到这儿一看,众人还
在议论不休,可就是不知道建楼之人是谁。芸瑞来到徐良身边,轻声说道:“三哥,时候
不早了,让众位歇息吧。”徐良抬头看了一下芸瑞的眼神,见他满面笑容,知道有要事相
商,于是高声说道:“诸位老前辈,各位剑客,我们忙了一天,都够累了,各自歇息去吧
,有话明天再说。” 
  众人纷纷离去。徐良、白芸瑞回了住室,房书安也跟进来了。徐良问道:“老兄弟,
我看你春风满面,有何喜讯啊?”“三哥,确实是个大喜讯,破七星楼有望了。你去把插
翅虎请来,我去请我师父,咱们五个人商量商量再说。”房书安听说破楼有了指望,高兴
得直拍巴掌。徐良、白芸瑞请来了康殿臣和夏侯仁。五个人关着屋门,白芸瑞把韩士佩的
话小声学说了一遍。 
  四人听罢,无不高兴。康殿臣道:“对罗子真这个人,我也有耳闻,听说他是个孝子
,也非常聪明,但不知道这座楼是他们师徒建的。要想让罗子真出面,必须征得他娘的同
意,只要老太太发话,罗大侠无不听从。” 
  众人心里更有了底儿,让谁去请呢?徐良离不开,其余的高人不便出面,于是便决定
由白芸瑞去请。房书安道:“让我陪着我老叔一块儿去吧,遇事也好有个商量。”白芸瑞
道:“书安点子多,我想不到的事,他能想到,就让他去吧。” 
  徐良同意,当夜悄悄准备了行装。芸瑞和房书安睡了一会儿,为了避免走露风声,天
不亮他们便起了床,徐良、康殿臣一直把他俩送到码头,雇好一只船。徐良拉着白芸瑞的
手说道:“老兄弟,千斤重担都落在了你的身上,无论如何要把事情办成,我们在这儿静
等你的好消息了。”“三哥放心吧,我们此去必然马到成功,三日之内一定返回。” 
  小船开动,双方挥手告别。白芸瑞坐在船头,无心观赏海景,心中有点不安。但不知
道这位罗玄罗子真的脾性如何,同三仙观的关系如何,肯不肯为我们帮忙,都在两可之间
哪。如果请不来罗子真怎么办?白芸瑞有点烦躁不安。房书安和他不一样,老房以为世界
上没有办不成的事,我们真要以诚相请,不信罗子真就不给这一点面子。因此他那心里轻
松愉快,指点看面,同船家没少唠嗑。 
  日色平西,小船来到海康地面,芸瑞掏出一块银子,让船家在这儿等候。他们俩弃舟
登岸,急急朝县城奔去。 
  海岸这儿离县城约有二十里路,太阳刚刚落山,他们便来到城下。芸瑞心想:我们今
天晚上就去见罗子真,试探一下他的态度再说。谁知刚到城门口,“吱呀呀——”吊桥拽
起来了,城门已经关闭,无论怎么喊,人家连理都不理。两个人垂头丧气,找了一家店房
住下。吃罢晚饭,芸瑞叫过来伙计问道:“小伙计,你们这儿的城门怎么这样早关啊?刚
到西末,就关城了。”店伙计道:“客官,您不知道,这一段海防不靖,常有海盗上岸抢
掠,所以太阳落山就关城,日上三竿才开城呢。”“啊,原来是这样。请问贵县有位罗玄
、罗子真大侠,听说过没?”“罗大侠远近闻名,是我们县的首富,谁不知道啊。”“他
现在可在家中?”店伙计眨巴眨巴眼睛,看了看白芸瑞和房书安,反问道:“二位不是此
地人吧?”房书安一看伙计的神色,料到必然有事,遂说:“我们都是中原人,到海康办
点事,沿途听说海康有个罗子真,很有些本领,到这儿了就想见识见识。其实我们也不认
识这位罗大侠。”“噢,原来是这样。告诉你们吧,罗子真摊了官司,要掉脑袋了,你们
见不着他了。”房书安显得很随便地说道:“是吗,这事可真新鲜。大名鼎鼎的罗子真,
还会摊官司?”店房伙计朝门外看了看,低声说道:“二位不知道,罗大爷是被人陷害了
。据说他们家有一幅画,是唐代大画家韩干的《牧马图》,上边还有王维、杜甫、白居易
等不少唐代名人的题诗,因此,这幅画是无价之宝。海康县有一家姓申的乡宦,想要这幅
《牧马图》,但无论出多少银子,罗大爷也不给他,申乡宦便恼羞成怒。恰好这里时常闹
海盗,前几天被捉住了两名,申乡宦就通过狱卒,买通海盗,让他们说罗子真是这群海盗
在海康县的窝主,抢掠的东西都归他出售。县太爷明明知道罗大爷有冤,可是他受了申家
的银子,硬是把罗子真给抓去了,通过严刑逼供,打入了死囚牢,已经申文朝廷,等候秋
决呢,你们还能和罗大爷见面吗?”“原来是这么回事,这位申乡宦太不是东西了。他也
住在城里吗?”“申乡宦住城西,离城十五里申家庄。”伙计说罢,忙他的去了。 
  房书安和白芸瑞关着门合计开了。现在要请罗子真,有两个办法,一是砸监反狱,把
罗玄抢出来;二是以他们俩开封府办差官的身份,逼着知县放人。又一想:这两个办法都
行不通。怎么办呢?白芸瑞急得团团转。房书安一拍脑门说道:“有了,我们就这么这么
办。”白芸瑞点头同意。两人穿好夜行衣,带上百宝囊,吹熄蜡烛,到院里一看,各屋的
灯火全都熄灭了,他们俩虚掩上屋门,翻墙来到街头,辨认了一下方向,一哈腰朝城西而
去。店伙计说得明白,离城十五里便是申家庄,这段路程以他们俩的速度不一会儿便到。
 
  申家庄是个较大的庄子,住有三百多户人家,庄头立着一块石碑,上面刻着“申家庄
”三个大字。白芸瑞和房书安点了点头,凭经验摸到了申乡宦的家。前院黑沉沉一片,两
人又来到中院,见左边的厢房还有灯光。两人轻手轻脚,刚到窗下,就听屋里传出女人的
声音:“老爷,一张破烂画,有什么好看的,奴家已经等你这么长时间了,快来睡吧。”
有个男人说道:“五夫人,你哪里知道这幅画乃是无价之宝哇!当年我在京城的时候,听
说皇上想要这幅画,派了很多人,到处寻找,也没能找到下落,今天到了我手,能不使人
高兴嘛!” 
  白芸瑞和房书安一听,此人的声音有点耳熟,捅破窗棂纸一看,原来是因贪赃枉法被
包相爷参免的礼部郎中申二熊!两个人一对目光,来到门口,白芸瑞“腾”的一脚,把屋
门踹开了,宝刀一摆,就压在申二熊的脖子上。床上的五夫人吓得刚要喊叫,房书安跳过
去“噗”的一刀,鲜血染红了锦被,五夫人被刺身亡。申二熊吓得成了大狗熊,“扑通!
”坐地上了,浑身上下不住地打战,连话都说不成了:“大……大王,好……好汉,这幅
画送……送……送给你们,我不要了,请您手下超生,留下我这条狗命吧!”白芸瑞拿刀
在他背上拍了一下:“申二熊,睁开你的熊眼仔细瞧瞧,我是哪位!”申二熊揉了揉眼,
仔细一看,比刚才更害怕了,不住地磕头:“小人该死,该死,不知是二位老爷,白老爷
,房老爷,你们手下超生啊!”白芸瑞抓住他的衣领,由地下提到了椅子上,压低声音但
十分严厉地呵斥道:“申二熊,你的所作所为,我们已经查访明白,本该一刀砍下你这狗
头,但是我们还想给你个悔改的机会,就看你愿不愿改正。”“我改,我全改,小人再不
敢作恶了。”房书安道:“你说能改,我们不能全信,先看你肯不肯认罪。”房书安说着
话把笔墨纸砚朝申二熊面前一推,道:“你是怎样陷害罗子真的,快快从实写来!” 
  申二熊刚想耍赖,房书安那小片刀就指向了他的咽喉,申二熊哪还敢反抗啊,战战兢
兢掂起笔,把陷害罗子真的经过一五一十写了出来。写完了签上名,交给了白芸瑞。白芸
瑞随手装进了衣兜。房书安把小片刀一摆,指着申二熊的心口窝道:“按照你的作为,本
该送到大堂,拷打审问,但是,我老人家有好生之德,不忍心让你受那酷刑,来个痛快的
,把你放这儿得了。”申二熊听到这儿知道不好,刚想要跑,房书安手一进,这把刀由申
二熊前胸进去,从后背就出来了。老房手腕一翻,蹿出一股鲜血。申二熊一声没吭,倒地
下就不动了。房书安拔出小片刀,在死尸身上蹭去血迹,钢刀还匣。两个人吹熄屋里的蜡
烛,来到院内,纵身出了申家,扑奔县城而来。
第一二二回 小这摩巧请罗子真 校尉队一破七星楼
 

  且说玉面小达摩白芸瑞和细脖大头鬼房书安,在申家庄杀了申乡宦和他的五夫人,怀
揣着申二熊的亲笔供词,返回了县城。到了城下,两个人一合计,现在天交四鼓,过一会
儿就要亮了,干脆回店房睡会儿觉,天亮再进城吧。两个人翻墙回到店房,进客屋和衣躺
下。 
  第二天平明,两人起床,刚刚吃罢饭,就听街头一阵喧闹,说是城西申乡宦夜里被人
杀死在屋中,他们家派人到城里报官了。老百姓听到这个信儿,无不拍手叫好,都说作恶
自有天报应,死了活该。白芸瑞、房书安听了,相视一笑,也没吭声,他们付过店钱,到
城下一看,城门早已开放,于是便随着人群进了海康县城,顺大街来到县衙门口。 
  芸瑞他们一到这儿,正赶上知县升堂,第一堂便传进申家的家人,问他们申乡宦被杀
的情况。这些家人只知道申二熊和他的五夫人被杀了,什么时候被谁杀的,一点也说不来
。知县刚要派人前去验尸,白芸瑞和房书安闯到了堂下,老房喊道:“县太爷,申家的事
你不用去跑路了,前后过程我全知道。” 
  海康县的知县姓钱,原是礼部主客员外郎,同申二熊早就认识,后来外放做海康知县
,两个人更是狼狈为奸,鱼肉百姓。钱知县见申二熊死了,便有兔死狐悲之感,下决心要
捉拿凶手,为申二熊报仇。忽听有人喊叫,说是知道这件事情的经过,钱知县不免吃了一
惊,抬头一看,见白芸瑞气宇轩昂,腰中佩刀,房书安虽说貌不惊人,但站在那儿不卑不
亢,显然见过不少大世面。钱知县心里扑扑腾腾,弄不清他们俩的身份。眼珠转悠了半天
,一摆惊堂,说道:“唗!大胆的刁民,见了本县为何不跪?”“哈哈,你不迎接我们就
够了,我们哪能跪你呀!”“你们到底是什么人?”“这你先别问。县太爷,还是那句话
,申家的事情,再没有我清楚的了。谁杀的人,杀人者现在哪儿,我全知道。除了我,别
人谁也说不清楚。钱知县,你想不想知道这些情况?”钱知县面对房书安,简直被弄蒙了
,挠了挠脑袋,又捋捋胡子,思谋一阵,说道:“既然知道这些情况,就快告诉本官,若
能抓住凶手,本官另有重赏。”房书安道:“要告诉你,也不为难,但你得把这些人全给
轰出去。”钱知县没有办法,只好让堂下的人退了出去。房书安道:“这些站堂的一个也
不能留,否则我就不告诉你。”钱知县只好又摆了摆手,堂上的衙役全退了下去,旁边只
剩一个刑名师爷。刑名师爷也要走,被老房一把抓住了:“老爷子,你不能走,要没你这
戏就唱不成了。”刑名师爷战兢兢又坐在那了。 
  钱知县道:“你们二位到底是谁,杀人凶手在哪儿?”房书安嘿嘿一笑道:“告诉你
吧,杀死申二熊的人就在你眼前!不是旁人,就是我老人家!”钱知县和刑名师爷“刺溜
”一声,都钻到了桌子底下。房书安一把把知县拽出来了。钱知县浑身哆嗦,上下牙齿直
打架:“好汉饶命,好汉饶命啊!申二熊平时作恶多端,杀死他是罪有应得,他那些恶迹
都与我无关哪,我也决不再追究此案就是,你们就手下超生,饶了我这条狗命吧!”“啪
!”房书安扇了他一个耳光:“爬起来,还坐在那儿,看你这熊样,在戴了这顶乌纱。”
 
  钱知县见老房没有杀他的意思,才战抖着坐在椅子上。刑名师爷也起来了。芸瑞道:
“贵县知道我们是干什么的吗?”“本官实在不知。” 
  “你看看这个!我们是特地奔你来的!”白芸瑞说着话,打开龙边信票,放在了知县
面前,房书安也把信票放在那儿了。钱知县揉揉眼,壮壮胆,往前凑了凑,一看是开封府
的信票,登时吓得他面无人色,双手摘去乌纱,就跪在那儿了。 
  白芸瑞道:“钱知县,自你到任以来,贪赃枉法,草管人命,开封府收到了很多状纸
,包相爷特地派我们前来查问,你说说怎么向相爷回禀吧。”“卑职该死。海康县的事情
,多是申二熊当家,卑职做不了主啊。”“钱知县,我们到这儿之后,许多事已查访明白
,昨晚上找申二熊对证,他不但耍赖,还想行凶,这才把他给杀了。按照你的作为,就该
解京讯办。但我们也知道元凶是申二熊,你不过是受了他的贿,办了一些违法之事。我们
还想给你个悔改的机会,不知你肯不肯改正。”“改,改,一定改。”“那好。我且问你
,罗子真一案是怎么回事?”“这个——他勾结海盗,有证有据呀!”“你还敢胡说!看
看这是什么!”白芸瑞说着话掏出申二熊的供词,啪,扔到了钱知县面前。钱知县捡起来
一看,两手不住乱抖。芸瑞道:“你起来吧,说说到底怎么回事。”“白老爷,现在看来
是个冤案。只是案卷已经送到了刑部,无法更改呀!”白芸瑞把眼一瞪:“怎么,你还想
维持错案,真要那样我回京后告你一状,不单是你,往上说州官、转运使、安抚使,都得
跟着丢官。若能主动改正,你的罪过才能减轻。”钱知县没有办法,只好和刑名师爷商量
一阵儿,重新写了奏章,逐级上递。白芸瑞道:“钱知县,把罗子真放出来吧。”“这个
——”钱知县有点不乐意,他一抬头看见了房书安的小片刀,吓得一晃脑袋:“放,放,
现在就放。” 
  书说简短。白芸瑞和房书安亲自搀扶着罗子真,把他送回了家。罗母一见儿子回来了
,不知是高兴还是难过,抱着儿子痛哭起来。当罗家母子知道白芸瑞、房书安救他的经过
后,无不感激涕零。房书安到街头要来一桌酒席,几个人边吃边谈。 
  罗子真问道:“二位恩公,你们千里迢迢,来找罗某,不知有何事见教?”房书安道
:“罗大侠,咱先把客套话放在一边,请你拍拍心口说句实话,我们帮你杀了申二熊,夺
回了你的《牧马图》,又从死牢里把你救出来,你怎么感谢我们吧?”“房老爷,你们对
我真是天高地厚之恩哪,实在无法答报。这样吧,尽我的能力所及,你们让我干什么,就
干什么,行不行?”“妥了,我要的就是这一句话。我们这次是特为请你来的,要你给我
们帮忙。现在是这么这么回事。” 
  房书安把七星楼困住六剑客,他们与三仙观打赌的事,说了一遍。罗子真听罢,紧锁
眉头,沉默不语。房书安道:“怎么,你不乐意帮我们的忙?”“房老爷,是这么回事。
七星楼是我老师所建,我怎么能去破楼呢?”罗老夫人不高兴了:“玄儿,你这话就不对
了。当初你老师给三仙观建楼,为的是让他们藏经卷,可没说让其利用七星楼害人哪!现
在,夏遂良和肖道成利用这座楼同官府打赌,这就犯了国法呀!也别说你受过白将军他们
的大恩,就是个大宋的子民,也不能看着肖道成他们胡作非为呀!你即使帮他们破了楼,
将来你老师知道了,一定不会怪罪。”罗子真对他母亲特别孝顺,老太太的每一句话,他
都不走样地照办,听母亲这么一说,罗玄也没词了,这才表示愿意随白芸瑞前去破楼。白
芸瑞、房书安非常高兴,当即献上了礼物,罗家母子说啥也不收。房书安道:不管礼物多
少,已经带来了,总不能带回去吧,罗家这才收下。因为时间紧急,罗子真收拾一下行李
,告别母亲,当天下午同着白芸瑞、房书安就起程了。岸边坐船,到天黑走了八十里。次
日天色黎明又开船了,今天是一帆风顺,中午时分,便回到了三仙岛。 
  既然已把罗子真请到,就不需要再保密了,招商店内一片欢腾。徐良等人亲自接出了
门外,接着大摆宴席,在这儿庆贺。有人以为罗子真一到,三仙观就算完了。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罗子真起身说道:“诸位剑客,罗某不幸遭奸人暗算,身陷囹
圄,眼看就要家破人亡,是你们救我出水火,我非常感激,这次破七星楼,我一定尽心卖
力。咱们是不是这样办:这场酒少喝点,天黑就出发,今夜晚就去破七星楼,等到大获全
胜,明天回来接着喝,怎么样?”“好啊,罗大侠说的太对了,趁热打铁,今天晚上就去
破七星楼,救六位剑客,明天在这儿摆庆功宴。”别看房书安没有鼻子,嚷嚷的声音比谁
都高。徐良道:“我同意罗大侠的意见,今天晚上就去破七星楼。不过呢,酒还是要再喝
一点儿,过一会儿再作准备。”众人赞同。大约在申牌时分,酒宴停住,各人回屋准备不
提。 
  太阳刚刚落山,一二百号人全都站到了当院,徐良当众宣布:留下孔原、杜万、韩天
锦和小孤山的四十名喽兵,在这儿看守店房,余者统统开向七星楼。房书安在前领道,众
人谁也不说话,过了五关,来到七星楼的院墙外,在这儿扎好阵脚。刚想要派人随罗子真
进院,忽听一梆锣响,院门大开,接着院内燃起了无数火把,有一伙人来到墙外。徐良等
人一见,无不吃惊,原来对面站着的,头一位便是夏遂良,左边昆仑僧,右边肖道成,计
成达等人紧随身后。夏遂良看着他们一阵大笑。 
  徐良愣了一下,前进一步说道:“金灯剑客,你们提出以七星楼来赌输赢,现在又堵
住我们的路,不让前进,难道说你又要变卦不成?”“非也。我井非要与你们打斗,你们
破楼尽管往里去,我是要让妙手乾坤罗子真看一个人!”徐良那脑袋“嗡”地就是一下,
心说:怪呀,我们刚把罗子真请来,他们怎么就知道了呢? 
  罗子真也是剑客,听到有人叫他的名字,哪能藏着不露面呢,往前一进身说道:“对
面就是金灯剑客呀?不知你叫罗某有何吩咐?”“罗子真,我听说你侍母至孝,不知道你
是打算帮助开封府破七星楼呢,还是要你的老娘?”罗子真闻听此言,不由得激灵灵打了
个冷战,结结巴巴说道:“金灯剑客,这……这是什么意思?”“哈哈,你来看,这是何
人!” 
  夏遂良一闪身,站在一旁,后边的人左右一分,闪开了一条胡同,随即由院内出来四
个人,举明亮的火把,接着又出来两个人,架着一位年迈苍苍的老太婆。罗子真不看则已
,一看便“哎呀”一声,栽倒在地。有人急忙过去,扶起了罗子真。罗子真眼望对面,泪
如雨下:“娘啊,是不孝儿害了您老人家呀!”夏遂良道:“罗子真,你不必啼哭,老太
太在这儿好好的,一点苦都没受。现在只要你说一句话,是要老娘还是要破楼。要老娘,
你就过到这边来,我决不难为你;要破楼,好办,我先把你母亲的人头砍下,扔到你的面
前,你掂着头过来破楼。要走哪条路,怏说吧。”罗子真是个大孝子,一见老娘落入魔掌
,能不难受吗?只觉得天旋地转,眼前一黑,栽倒在地,人事不省。 
  徐良、白芸瑞、房书安等全围上来了。他们把罗玄扶起来,一边揉搓,一边呼唤,好
半天才缓过来这口气。他眼望老娘,肝胆欲裂,一边哭喊,一边拽出胁下佩剑,就要自刎
。房书安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罗大侠,你怎么糊涂了,你若自杀,老太太怎么办?”
肖道成在对面看了看说道:“罗贤弟,刚才金灯剑客不是划给你两条路吗?你好好掂量掂
量,何必在一条道上跑到黑呢!只要你肯到这边来,我们还是好朋友,对你娘也会好好招
待,再过七八天,就送你们回去。怎么样?快拿主意吧。” 
  徐良一看,再让罗子真帮着破楼,是没希望了,我们不能强人所难哪!遂道:“罗大
侠,伯母受人胁制,我们也觉不安。既然金灯剑客和肖道成把话说到这儿了,你就过那边
去吧。” 
  罗子真那心里就像打翻了五味瓶,说不出什么滋味。母亲被人家抓在手里作人质,当
儿子的能看着不管吗?要说丢下开封府众人,去投三仙观,与情与理都有些不合呀,自己
遭奸人诬陷,身陷囹圄,若不是白芸瑞、房书安出面相救,现在还在死囚牢里受罪啊,人
家把自己救出来了,能一点忙都不帮,就投向三仙观吗?他那心陷在极度矛盾之中。听了
徐良这几句话,心中非常感激,抽泣着道:“各位,实在对不起。家母被人看押,我的方
寸已乱,即便帮你们破楼,也必然会出差错,说不定会铸成更大的损失。既是众位能体谅
罗某的苦衷,我就暂时告别诸位到那边去了。”罗子真说到这儿,眼泪像泉水一样,不停
地往下流,哽咽着说不下去。停了会儿,他来到白芸瑞、房书安身边,哭着说道:“二位
,罗某若非蒙你们搭救,现在还在死囚牢受罪,等着秋后处斩哪,你们对我的活命之恩,
永难答报啊!今日分别,请受我大礼参拜。”罗子真说着话跪地下就磕头。白芸瑞和房书
安急忙过去搀扶。这样,他们三个相距的就特别近,小声说话别人听不到。就在白芸瑞、
房书安搀扶罗子真让他起来的工夫,罗子真轻声地连说了两遍:鲤鱼岛宫世良!芸瑞和书
安微微点了点头。 
  罗子真站起身,擦去泪珠,冲徐良等人一抱拳:“罗某告辞了,后会有期!”然后大
踏步来到三仙观的队伍里,谁也不看,上来便抱住了老娘,母子二人痛哭失声。夏遂良哈
哈一笑道:“罗大侠,不必哭了,我己为令堂安排好了住处,你们就到那儿去吧。”有人
推过来一辆车,罗母被搀扶到车上,罗子真紧跟在车旁。 
  夏遂良面对徐良等人一阵冷笑,说道:“徐良,你不是要破七星楼吗?好,现在就破
吧,我等失陪了。”夏遂良说罢,大手一挥,这群人开始走动,簇拥着那辆车,举着灯球
火把,回了三仙观。 
  徐良众人像霜打的桑叶,全都发蔫了,一个个垂头丧气,提不起精神。他们一合计,
罗子真被人家胁迫走了,我们这些人谁也不知道七星楼里边的情况,哪敢轻易动手啊,没
办法,还回招商店吧。众人无精打采,回到了集贤村招商店。真是乘兴而去,败兴而归呀
。回到店房,天已经亮了。白折腾了一夜,没有一点收获,众人的心情都不愉快,一个个
唉声叹气,愁眉苦脸。大家三个一堆,五个一伙,在谈论着怎样才能破七星楼。 
  徐良和白芸瑞在一个屋。他们俩刚刚坐下,白云剑客夏侯仁、小剑魔白一子、海外野
叟王猿、海外老剑仙陶福安、插翅虎康殿臣等全进来了。虽然康殿臣的身份不高,但他和
徐良交情莫逆,又是当地人,所以也成了核心人物,议论重大事情都请他参加。徐良见来
了这么多人,便道:“各位老剑客,我们请个罗子真,又被夏遂良逼走了,大家想想,用
什么办法能破这座七星楼哇?”徐良的话音刚落,只听门外有人用鼻音哼着小曲儿,推门
进来了。众人一看,原来是大脑袋房书安。只见他满面春风,得意洋洋,嘴里还在哼哼着
,徐良双目一瞪道:“书安,大家都急成这个样,你还有心哼小曲儿!”“干老,什么事
着急呀?”“哼!罗子真被人家逼走了,我们怎么破七星楼哇!”“为这事啊?你何不早
说,房书安早已胸有成竹。”众人眼睛一亮,问道:“书安,你有什么主意?”“嘿嘿,
这不是秃子头顶上的虱子,明摆着的嘛。罗子真被胁迫走了,还有他师弟宫世良啊,把五
行昆仑子宫世良请来,还能破不了这座七星楼?”众人闻听无不泄气。徐良道:“这话还
用你提醒吗?我们早知道。可是不清楚宫世良住在哪儿,怎么请啊。”“干老,诸位剑客
,你们别着急,让我算算啊。”房书安嘴里嘟嘟囔囔念叨了一阵儿,两手一拍道:“妥了
,算出来了:鲤鱼岛!”众人无不感到惊奇:“书安,有把握吧?”白芸瑞狠狠瞪了他一
眼,说道:“你在这儿捣什么乱,是你算出来的吗?是罗子真说出来的嘛!”“好好,就
算我老叔说得对。诸位,罗子真临别之时,轻声对我和我老叔说出六个字:鲤鱼岛宫世良
!诸位请想:这座楼就是金冠道人和他两个徒弟摆的,现在我们不知道金冠道人的下落,
罗子真又被软禁在三仙观,唯一能破七星楼的,就剩下宫世良了!宫大侠隐居鲤鱼岛,一
般人都不知道,我们办一份重礼,把他请来,再破七星楼,不是迎刃而解了嘛!” 
  众人听房书安说罢,这才面露喜色。事不宜迟,说请就得去请。为了表示开封府的诚
意,除了白芸瑞、房书安之外,又加上了徐良。王猿一看徐良要走,便也报名算上一个。
房书安提议加上方宽、方宝,这两个小孩儿嘴勤腿勤,有点杂事可以让他俩去办。人数就
这么定下来了。接着准备礼物,带了不少奇珍异宝。康殿臣选了两名水手,让他们驾驶小
船,驶向鲤鱼岛。这两名水手常在南海水域打鱼,大小岛屿都非常熟悉,没费工夫便来到
了鲤鱼岛。徐良六人弃舟登岸,带着礼物,往岛上走去。鲤鱼岛不大,看样子有二里宽,
七八里长,一头稍尖,一头有叉,样子像条鲤鱼。岛上约有四五十户人家,大多以打鱼为
生。他们是由岛子的中部上岸的,所以往哪儿去路程都不远。 
  他们走了一段,碰到一个渔夫,在门口织网。徐良是山西人,说话他们听不懂,便捅
了一下白芸瑞,让他前去问话。芸瑞来到渔夫近前:“老哥请了。这个岛中有位宫世良,
知道住在哪儿吗?”渔夫早注意上他们六位了,两眼不住地眨巴,心里在揣摩他们的身份
。见白芸瑞问话,赶忙停下手中的活计,说道:“问宫世良啊,住在那边,你们得往回走
。看着没,那儿一个土岗,岗上一片竹林,宫家就住在竹林里边。”“谢谢您了。” 
  徐良、白芸瑞等人又往回走,约有三里多地,便进入了小岗竹林,穿过竹林一看,这
儿简直是世外桃园哪!修竹、池塘、鹅鸭、花草,真是太美了!就在池塘旁边,修着一座
庄园,庄园不大,但很别致,绿阴环绕,显得特别幽静。众人在门前站定,房书安上前叩
门。时候不大,出来一位童子,这小孩子也就是十四五岁,显得非常聪明。小童子见门外
站着这么多人,显得有点惊讶,问道:“你们找谁?”房书安忙道:“小兄弟,你好哇。
请问这儿是宫宅吗?宫大侠客在不在家呀?”不知是小童子听不懂房书安的话,还是不愿
回答,愣愣地站在那儿一言不发。房书安刚想再问,只听院里有人说话:“明月,外边是
什么人啊?”“员外爷,门前来了六位先生,说要找您。”“是吗?待我观看。”院里脚
步声响,随即走出一人。此人身高九尺,面如冠玉,目似朗星,两道剑眉,斜插入鬓,五
绺墨髯,飘洒前胸。头戴四棱员外巾,顶梁门一块美玉,身穿对花员外氅,脚下厚底福字
履,显得体态滞洒,雍容大方。 
  房书安没等他说话,先开口了:“请问阁下是宫世良宫大侠吧?”来人果是宫世良。
他手捋胡须,朝众人瞧了瞧,又点点头:“不错,正是宫某。诸位是……”“宫大侠,你
都不认识吧,让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名闻遐迩的白眉大侠徐良,这位是声震寰宇的玉面
小达摩白芸瑞;看着没,这位是让那些草寇匪贼闻风丧胆的海外野叟王猿,我呢,就是细
脖大头鬼房书安,这两位是我师弟,方宽、方宝。” 
  宫世良感到非常吃惊,瞪着双眼愣了一会儿,才醒悟过来,急忙躬身施礼:“哎呀,
没想到当今的英雄,竟然驾临寒舍,真使蓬荜增辉呀,失敬得很,宫某这边有礼了。”众
人急忙还礼。礼毕,宫世良把众人让进了堂屋,书童献茶。茶罢搁盏,宫世良道:“诸位
英雄,宫某与诸位素昧平生,诸位又都是忙人,今日驾临寒舍,不知有何见教?”徐良欠
身道:“不瞒宫大侠,我们无事不登三宝殿,今天是求您来了。”宫世良道:“三将军,
宫某避居孤岛,与世无争,你们求我,能办什么事啊?”“我们打算请您出面帮忙,赶奔
三仙岛,去破七星楼。”宫世良感到十分惊讶:“七星楼?那儿怎么了?”“宫大侠有所
不知,是这么回事。” 
  徐良就把七星楼困住六位剑客,他们怎样与夏遂良打赌,罗子真如何被软禁等情,详
详细细说了一遍。末了徐良道:“宫大侠,我们知道你为人正直,嫉恶如仇。当初你师父
建楼,说是让他们收藏经卷,如今肖道成不但用来害人,而且用它和官府作对,这就大错
特错了呀!我们希望你能够辨明是非,助我们一臂之力,把楼给破了,救出那六位剑客。
这样往上说,对起国家,往下说,对起你的师兄,同时也为民除了害。宫大侠,请你辛苦
一趟吧。”宫世良听罢,闭着眼想了一阵,长叹一声说道:“三将军,诸位,我不是有拂
你们的美意,宫某实在不能奉命。为啥呢?一,这座楼是经我老师修建的,凝聚了我老师
的毕生心血,我能坏我老师的作品吗?二,我避居此岛十五年,没有在江湖上行走,现在
还能去趟那浑水吗?三,我刚才说过,咱们是素昧平生,从无交往,可是你们知道不?我
和肖道成可是交情莫逆呀!他干没干坏事,与我无关,我只知道肖道成对我不错,他不但
常来看我,而且我这里的一切费用都由他供应,我宫世良也是个堂堂男子汉,能说不为朋
友帮忙,反而去坏朋友的事吗?世上没这个理呀!再者说三仙观的人经常到这岛上来,他
们如果发现了我的行动,我这里前脚随你们走,他那里后脚把我的家给抄了,我还活得了
吗?第四,七星楼建成到现在,将近二十年了,里面有没有改动,我一概不知,倘若说领
诸位进楼,一步走错,铸成大错,误了你们的日期,这责任我担得了吗?所以说无论如何
,我也不能随着你们去破七星楼,你们就另请高明吧。诸位如果没有别的事,就请回吧!
” 
  无论徐良他们怎样陈说利害,宫世良总是不肯答应帮忙。细脖大头鬼房书安眼珠一转
,想出一个孬主意。 

  第一二三回 鲤鱼岛搬请宫世良 校尉队二破七星楼
 

  徐良等六人来到鲤鱼岛要请宫世良出面帮忙,去破七星楼,谁知宫世良不肯答应。房
书安一看可急眼了,心中暗想:你也太不识抬举了,我们这么多人来请你,好话说了一大
摞,还是不肯答应,看来你是想敬酒不吃吃罚酒啊,干脆我把你绑架去得了。他低声对着
方宽、方宝嘀咕了几句,俩小孩儿不住点头。老房把头一昂,咳嗽了一声,说道:“宫世
良,你不要以为我们都是求你来的,其实那是客气话,也就是我看你识不识抬举。刚才我
干老已经说了,三仙观拿七星楼害人,与官府作对,他们的作为是什么性质?是反叛!依
仗的什么?七星楼!可以说夏遂良这伙人就是仗着七星楼来反叛朝廷的!这就很明显,我
们和三仙观的斗争,不是武林内部不同派别的争斗,而是叛乱和平叛的斗争!这个斗争的
焦点就是七星楼,不管你们建楼的动机如何,现在它成了杀人的陷阱,我们就要拿你是问
!金冠道人躲起来了,你这个徒弟就得替你老师过堂!来人,把宫世良给拿下!”“是!
”“是!”方宽、方宝跳过来,一边一个,去抓宫世良。别看宫世良是个白面书生,武功
也不简单,看着两个小孩儿哈哈大笑。等他们来到身边,他双臂一挥,“嗖——啪!”都
被甩出去六七尺远,躺在了地上。 
  海外野叟王猿一见,牙齿咬得咯嘣嘣响,瞪眼瞅着徐良,只要徐良一发话,就准备去
抓宫世良。徐良、白芸瑞紧皱双眉,心里埋怨房书安不该胡来。他们刚想要对宫世良赔礼
道歉,忽听院里环珮叮当,隔竹帘一看,几个女人朝这儿走来,徐良和芸瑞又坐到了一边
。方宽、方宝也爬了起来。脚步声到了门口,有人一挑门帘,进来一位中年妇人,后边跟
着四名丫环。这妇人虽然年近四旬,但风韵犹存,皮肤白皙,俊目诱人,身段窈窕,行动
端庄。宫世良赶忙离座起身,满面带笑,招呼道:“夫人到这儿来,有事吗?”宫夫人朝
左右看了看,对宫世良道:“老爷有所不知,妾正在后院赏花,听丫环说咱们家来了客人
。我想:咱们住在这偏僻孤岛之上,谁肯往我这来呀?打算过来看看,怕你不高兴,所以
就没来。刚才小丫环又急匆匆告诉我说,你们在这儿不但言语激烈,好像还动了手,妾放
心不下,便来了,老爷不会怪罪吧。”“家中的客人,你礼当看望啊,何况这几位都是当
今名家呢。来,我给夫人介绍一下。”宫世良指着徐良等人,一一向宫夫人作了介绍。 
  宫夫人听罢,感到非常惊奇,问宫世良道:“老爷,这几位高人到咱家,必有要事吧
?”“唉!夫人不知,是为了七星楼的事啊。”宫世良把徐良等人的来意说了一遍。宫夫
人道:“老爷是什么主意?帮忙还是不帮忙?”宫世良叹了一口气道:“夫人,楼是我老
师建的,我能去拆吗?再说我与肖道成交情不错,在他遇难的时候,也不能落井下石啊。
因此我想站在高山观虎斗,哪家的忙也不帮,让他们自己斗去。”宫夫人想了想,说道:
“老爷所讲,是片面理呀,为了小义而失了大理,妾以为甚不可取。”“啊?依夫人之见
呢?”“依我之见,你应该答应开封府的请求,帮助他们破楼才是。说什么老师盖的你不
能去破,与肖道成交情莫逆不能落井下石,这都是固陋的偏见,没有考虑大局。大局是什
么?是国家的安定。当初你们建这座楼的时候,有言在先,为的是保存经卷,现在肖道成
用来害人,是他们背弃了前言哪!你破的是害人的楼,而不是藏经卷的楼。即使你老师金
冠道人在这儿,也不会同意肖道成这么干!你去破楼,怎么能说有违老师的心意呢!至于
肖道成,我早就看出不是好东西,现在又勾结夏遂良、昆仑僧等等,在这儿与官府打赌,
这是违犯国法的呀,你怎么能糊里八涂,单从朋友亲疏上论是非呢!徐良他们登门请你,
既是看得起你,也是为你洗清冤枉,免得将来追究你们师徒的责任,这一片好心,你怎么
不理解呢?”宫世良听罢,起身说道:“若非夫人指明,宫某险些陷入泥潭哪!这番话使
我拨云见日。夫人,我听你的,现在就随徐三将军一道去!” 
  徐良众人心里暗自发笑:原来宫世良是个惧内将军,怕老婆呀,河东狮吼,能吓得他
胆战心惊,老婆一句话,便百依百顺。众人心里想笑,但不敢笑出声,表面上还得奉承宫
夫人。房书安道:“没料到宫夫人是一位巾帼英雄啊,说出话句句在理,俺老房也十分佩
服。”宫世良道:“徐将军,白将军,怪我一时糊涂,说了些错话。现在我已决定随你们
去破七星楼。你们看天色已经晚了,夜里行船多有不便,请诸位小住一宿,明天一早,咱
们共同前往,不知诸位意下如何?”徐良道:“就这么办吧,我们一切听从你的安排。”
 
  宫世良随着夫人到后宅去了。徐良他们心里一阵轻松:虽说费了一番口舌,事情总算
办成了。当天晚上,宫世良摆了一桌酒席,招待徐良等人。吃罢饭各自安寝,不必细表。
次日平明,众人起床。吃罢早饭,宫世良向夫人告了别,然后同着众人,在岸边上船,乘
风破浪,赶奔三仙岛。简短捷说,日色偏西,来到了集贤村招商店。 
  陶福安、夏侯仁等听说请来了宫世良,无不欢喜,围过来问长问短。徐良道:“诸位
老剑客,先让宫大侠休息一下,过一会儿咱就商量怎样大破七星楼。”众人这才逐渐散去
。徐良陪着宫世良来到屋内,有人打过来净面水,宫世良净了面。刚喝一杯茶,房书安来
叫,说是宴席准备好了。徐良、白芸瑞一边一个,陪着宫世良步入宴会厅。 
  这家店房没有大的屋子,只有门面五间,原来就是客人吃饭的地方,在那儿放了十三
张桌子,各位著名的高人都在这儿,余者在各自的房间,围坐饮酒。宫世良一进宴会厅,
所有的人都站了起来,向他问好。宫世良非常激动,当他听到介绍,在座的有海外老剑仙
、有诙谐剑客、有白云剑客、还有白衣神童小剑魔等等,简直高兴得不得了,向众人逐个
致意。徐良让他上坐,他说什么也不肯。在众人再三劝说下,宫世良才坐了首席,面上还
带出不安的神情。 
  众人互相敬了几杯酒,徐良道:“宫大侠,在座的没有外人,你是不是谈一下七星楼
如何破法,需用什么东西,该如何调兵遣将?”宫世良道:“三将军,在座的有很多成名
剑客,武林前辈,宫某怎敢妄发议论呢。”徐良道:“很多成名剑客倒也不错,可是谁也
不懂七星楼的构造哇!要破七星楼,还得以你为主,你就不必客气了。”“要这么说,就
恕我冒昧了。说到破七星楼,并没有多大难处,只要我一到那儿,管教所有的机关失去作
用,天大的问题也迎刃而解。为啥敢这样说呢?这就叫会者不难,难者不会。我现在最担
心的,不是破楼,而是打仗。别看夏遂良、肖道成说的好听,什么以七星楼赌输赢,他们
那群人都是无赖,说话不算数,我们把人救出来了,他们挡着不让走怎么办?因此我想着
凡是本领高强的,都跟着去破楼,余者在家听信儿。这是一。第二,凡是去破楼的,一切
都得听我指挥,叫走走,叫停停,让动什么就动什么,不让动的东西一下也不能摸!因为
里边到处都是机关、消息儿,一旦出事,就悔之晚矣。所以,进楼的人,无论能耐多大,
地位多高,也要听我指挥,不得各行其事。” 
  宫世良说罢,众人频频点头,不少人嚷嚷要跟着去破楼。徐良就问宫世良,去多少人
合适,宫世良想了想,说是十个以上,二十个以下吧,怕多了显眼,少了不够用。白芸瑞
和徐良商量了一下,开出一张单子,共有十五个人名,少林三僧、峨眉四剑、陶禄、邹瑞
、王猿、魏真、谷云飞,还有徐良、白芸瑞、房书安,南北二圣、康家五虎还带着三四十
人随行。宫世良看了看十五人的名单,不住地点头:“行啊,全是拔尖的英雄,这一次到
那儿破七星楼没问题了。” 
  酒足饭饱之后,太阳就落山了。各人收拾了一下随身应用之物,随着宫世良离开招商
店,直奔七星楼。 
  一路无话。天交二鼓,众人就来到了七星楼下。白芸瑞翻墙进去,打开了院门。闪目
观瞧,院内冷清清静悄悄,没有一个人影。这伙人全都进了院,站在七星楼的正面。宫世
良抬头看了看七星楼,转身说道:“注意啊,这可是紧要地方,切不可踏错半步。挑出来
的十五位英雄随我进楼,我怎么走你们也怎么走,余者在外接应。” 
  宫世良话音刚落,只听一声锣响,霎时间院子里亮起了灯球火把,一伙人挡住了去路
。为首的是位老道,背插铁拂尘,手持长剑,两眼露着凶光。徐良等人一眼就认出来了,
来者乃是三仙观的二观主飞天蜈蚣李道安!房书安身形一晃,到了队前,小片刀抡了几下
,点手说道:“对面可是李道爷吗?”“正是贫道。房书安,尔等深夜到此,意欲何为?
”“哎呀道爷,你怎么说出这样糊涂的话呀,咱们不是打手击掌,以七星楼来赌输赢吗?
我们是来破楼的呀!难道说你们要变卦不成!”“非也,愿破楼你们尽管破。房书安,你
身后站的,那是何人?”“这位是我们请来破楼的侠客,五行昆仑子宫世良。”“噢,原
来是他。房爷,我想同宫世良说几句话,你能不能给个方便?” 
  房书安一看,不让说话也不行啊,扭头望了一下徐良,徐良点了点头,房书安冲李道
安说:“给你个方便,有话快说啊,我们还等着破楼呢。”房书安退到了一边。宫世良前
进一步,冲李道安一抱拳,说道:“仙长一向可好,宫某有礼了。”“嘿嘿,宫世良,你
要带头破这座七星楼,未免有点不仗义吧!这座楼是你师父建的,你这样做不是拆他的台
吗?师徒如父子,以小犯上,这叫不孝啊!另外建这座楼我们没少给你钱,三仙观还经常
派人看望你,你同大观主又是好朋友,现在出卖朋友,投靠开封府,这是不义呀!收了我
们的钱,又坏我们的事,这叫不仁!你要破七星楼,就会落个不孝不仁不义之名啊!宫世
良,能不能听贫道的良言所劝,走你师兄的道,也投我们三仙观?咱们携起手来,与上三
门和开封府斗到底!怎么样,能过来吗?”“仙长所言差矣。虽然七星楼是我师父所修,
但修楼的目的并非要你们害人啊,你们现在拿它和开封府打赌,这就违背了建楼的宗旨,
即使我师父在这儿,也必会动手把它毁掉,可以说我破楼执行的是老师的意志,怎么能说
不孝呢!至于仁义二字,也有一定的标准,你们要行的端,立的正,咱是好朋友;如果胡
作非为,大逆不道,我能跟着你们往火坑里跳吗?自然要分道扬镳了!李道爷,我告诉你
吧,今天我是非破七星楼不可!”“宫世良,没料到你是个无义小人哪!既然如此,我也
不愿和你多说了,今天非把你收拾了不可!房书安,徐良,你们听着,我们以七星楼赌输
赢,决不变更,但是,要想让宫世良破楼,一点门儿都没有,我今天就要把他杀在此地!
宫世良,看剑!” 
  李道安说着话往上一闯,摆宝剑就要刺宫世良。白芸瑞和徐良都在这儿站着呢,能看
着让他刺吗?小达摩宝刀一摆,就要动手,李道安赶快跳在了一旁。李道安旁边站着四个
大汉,身高都在九尺开外,膀阔腰圆,满身武艺。这四位乃是金屏山的四家寨主,名叫金
九、关五、马三、苏二,受夏遂良之邀,到这儿帮兵助阵。这四个小子妄自尊大,孤陋寡
闻,根本不知道徐良这些人的厉害。他们见李道安不敢动手,一对眼光,便都跳了过来:
“观主暂且后退,把这小子交给我们了!”四个人如饿虎扑食,扑向了宫世良。宫世良是
开封府请来破楼的客人,能让他们抓住吗?白芸瑞、徐良等人各拽宝刀,就护住了宫世良
。 
  海外野叟王猿在后边急了,大叫一声,飞身形来到队前,晃双掌挡住了金九等人。这
四位一见王猿的长相,吓得激灵灵打了个冷战:“什么人?报名再战!”“海外野叟王猿
是也。小子们,接招吧!” 
  王猿跳过去摆双掌朝四人便打。这四个小子虽说不认识王猿,但海外野叟的大名没少
听计成达说,因此就有点害怕,想要溜走,可是走不了哇,王猿那掌势太厉害了,别看他
们都带着兵刃,稍不注意命就得扔这儿。金九等人加倍留神,同王猿战在一处。这四位的
武艺与王猿相比差得太远了,加上他们心中害怕,更显得笨手笨脚,也就是十五六个回合
,连着几声惨叫,金九、关五等四人全都毙命在王猿的掌下。王猿在这儿和金九等人动手
,李道安知道不妙,早已作好了逃跑的准备。金九等人刚刚倒地,李道安一声呼哨,身边
那些人扔下火把,随着他往后便跑,等到徐良派人再追,那些人已经踪迹不见。 
  王猿抖着手说道:“今天碰到四个无能之辈,还没过瘾呢,就全死了。要是和夏遂良
、昆仑僧交手,才有意思呢。”房书安道:“老剑客,不用后悔,说不定明天就叫你和昆
仑僧对阵呢。”徐良道:“废话少说,快些进楼吧。”众人一直来到七星楼下。宫世良道
:“三将军,按咱们说好的,十五位高人进楼,余者一律在外边等候。”“好吧,各位老
剑客,是进楼的往前边站。” 
  少林三僧、峨眉四剑等英雄齐刷刷站在宫世良面前。宫世良挨个儿看了看,满意地点
了点头:“诸位,现在可是关键时刻,一点规矩都不能错,我迈哪条腿,你们也抬哪只脚
,我踏在什么地方,你们也在那儿落步,千万不能弄错了。”众位点头。宫世良迈步往前
走,上了台阶。不走单数一三五七九,只走双数二四六八十,脚尖点地往上跃,看看就到
了楼门口。白芸瑞突然脑子一转,对徐良道:“三哥,咱们不能全进去。”徐良不免一惊
:“什么意思?”“很简单,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倘若事情发生变化,里外也好有个照
应。这些高人全进去了,一旦事情有变怎么办?比如说夏遂良突然带人包围了这座楼,我
们怎么出去?”“嗯,有道理。这样吧,我领人进去,你在外面接应。”“不行,你是带
队的,指挥全局,应该留在外面;我同少林三僧、邹老剑客和陶老剑客,加上宫世良,一
共七位,进去破七星楼,救里边的人。”徐良一看,时间紧迫,无法争论,只得点头同意
。因此峨眉四剑、海外野叟等人都没有进楼。 
  五行昆仑子宫世良一心注视着七星楼,不知道后边的变化,他还以为十五名高人都跟
着进楼了,因此面带微笑,靠近了楼门。到了正南门,伸手抓住门上的一个小木盘,头也
没回,对众人道:“各位注意,我这里一转木盘,你们就赶快趴下,因为木盘转动,楼门
大开,迎面有二十四支硬弩,要发射七十二支毒箭,伤着哪位就不好了。”带毒的弩箭,
谁不怕呀,众人急忙趴卧在地。宫世良抓着木盘转了个圈儿,急忙闪身躲在一旁,“吱呀
呀”楼门一开,“嗖嗖嗖”箭如飞蝗,从众人头顶飞过,落在当院。白芸瑞等人心中暗道
:若不是宫世良,我们都得遭殃啊!看来破这座楼非他不可呀。 
  弩箭射完了,楼内一点声音也没有,闪目观瞧,一片漆黑。白芸瑞又到院里拾起李道
安等逃走时扔下的火把,照着道进了七星楼。他们刚走了五六步,不知踩着了哪处机关,
“噌”地一声,由地下钻出个人来,手持双锤,圆睁二目,就要动手。白芸瑞一见不敢怠
慢,摆钢刀就要往上闯。宫世良一把把他拉住了:“且慢!白将军不必惊慌,他不会动武
,那是个假人!”众人借着火把的光亮仔细一看,果然是个假人,大家感到有点迷惑不解
。宫世良道:“你们不明白吧,设这个假人有两个作用,一,进楼的人一见,害怕了,准
得吓跑,心一慌,踩中机关,就得翻入陷阱;二,如果与他赌斗,前进两步就得吃亏,你
们看。”宫世良说着话探身躯用长剑在前边的砖地上点了一下,只见这个假人“呼”地一
声扑了过来,连人带锤砸在地下,真要砸到人身上,还不粉身碎骨啊!白芸瑞不禁吐了下
舌头。宫世良一笑说道:“诸位,这一关又破了,咱们要上三楼救人,得从中间楼梯那儿
往上去,你们随着我慢慢来。” 
  宫世良绕着这层楼,转子大半圈,来到中央,他接过芸瑞手中的火把,点亮了周围明
柱上的吊灯,借着八盏灯光,大家看得清楚,正对着楼梯口,蹲着一只猴子,不把这猴子
挪过去,上楼就有困难。再看这只猴子,相貌十分凶恶,蹲在那儿有三尺多高,六条腿,
一根长尾巴,两只大耳朵,龇牙咧嘴,好像随时准备打斗。众人先是一惊,仔细一看,猴
子也是假的。白芸瑞看着假猴问道:“宫大侠,这儿设只猴子,干什么用啊?”“它是专
守这个楼梯的。这叫多臂猿,它的满身都装着暗器。谁要上楼,必然从它身旁经过,无论
从哪个方向来,都躲不过它的攻击。正面来,嘴里能打出飞弩,眼里能射出飞刀;两边来
,耳朵能打出钢珠,那六条腿也能甩出毒镖;即使这些都躲过了,踏上楼梯,它那尾巴一
摆,楼梯就会塌掉,人就要跌进陷阱,所以这只猴子再厉害不过,有了它,谁也别想上楼
!”众人无不吐出了舌头。芸瑞道:“宫大侠,我们怎么个破法呢?”“当然有破法了,
我一进来就把它的总机关给关上了,所以刚才说的那些全都失去了作用。”“是吗?这么
说我们可以靠近它了?”“当然可以,你们看。”宫世良说着话走过去,摸摸猴头,拽拽
猴耳,拉拉猴尾巴,一点事都没有,众人这才放心。宫世良道:“诸位,虽然我把总机关
给关上了,但是我们上楼之后,三仙观再要来人把机关打开,我们下楼,必然要吃大亏呀
。这么办吧,咱们各站一个位置,一齐用力,把它掀到一边,使它永远不能为害,也就得
了。”众人赞同。宫世良朝面前一看,吃了一惊,问白芸瑞道:“白将军,怎么只有这几
个人?”芸瑞一笑道:“老剑客,恕我们冒昧,因为怕事情发生变化,为防万一,所以没
全进来。”宫世良显得十分懊恼,面露不悦之色,跺了一下脚道:“就这么几个人吧。事
情能不能成功,只好听天由命了。诸位,你们看好了,每人拉住一只猴腿,我叫一二三,
咱们一齐用劲,谁也不许松手,先把它抬起来,再扔到一边。”宫世良说罢,跳到楼梯那
儿抓住了猴尾巴。白芸瑞、邹化昌、陶福安、欧阳普中、凌空、古风六人,各拉一条猴腿
。宫世良喊了一声:“一、二、三!” 
  众人刚一用力,只听“喀嘣嘣”连声响,每人身后的明柱上,伸过来四把钢钩,上边
两把抓肩头,下边两把抓双腿,朝后一拽,他们松开了手中的猴腿,被牢牢地卡在明柱上
!随着一声梆子响,不知从哪儿跑过来十二个大汉,每人手中两根绳子,六个人身上又加
上了无数的绳索! 
  再看宫世良,一点事都没有,站在楼梯那儿不住地奸笑。白芸瑞恍然大悟,怒视着宫
世良:“你、你,你原来是一只豺狼!”“哈哈哈,白芸瑞,现在醒悟,已经晚了。告诉
你们吧,我压根儿就没打算给你们帮忙,到这儿来就是为了骗你们!白芸瑞,这事不能怪
我,怪你们利令智昏,强人所难!在鲤鱼岛我已经明白无误地告诉过你,我与肖道成是莫
逆之交,可你们硬要逼着我来破七星楼,你们上当受骗,能怪谁!另外我还要让你们明白
一点:自从你们来到三仙岛之后,金灯剑客和肖道成就亲自到过鲤鱼岛,和我一块儿商量
了对付你们的办法。因为罗子真身陷大狱,想着你们请不动,没想到真给请来了,肖道爷
又连夜去了一趟鲤鱼岛,我们具体商量了行动方案,你和徐良去请我,我不答应,后来经
我夫人劝说,我才来了,其实那都是安排好的戏,你们竟然没一个人看出来!今日被擒,
还有何话说?等着和潘秉臣、姜兆会他们一道丧命吧。”宫世良说着又是一阵狂笑。 
  白芸瑞等人恨得牙根直痒痒,他们强忍着身上的疼痛,怒视着宫世良。白芸瑞道:“
宫世良,你比蛇蝎还毒啊!我就是变成厉鬼,也要扒出你的心脏,看看是黑是白!”“白
芸瑞,你不用存那妄想了,在这儿等死吧。另外我再告诉你一件事,让你死了也不后悔。
外边那几位虽然没有进楼,他们也好不了,今天晚上全得变成无头之鬼!不信你朝外边看
!” 
  宫世良一挥手,有人打开了门窗。霎时,从院子里传进了喊杀之声,看样子打得十分
激烈。宫世良又一摆手,门窗关闭。他冷笑几声,带着那几个大汉消逝在黑暗之中。 
  话分两头。且说徐良等人见宫世良和白芸瑞进了楼,一个个把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啦
,手掂兵刃,一边瞅着七星楼,一边应付有人来厮杀。时候不大,只听楼里连声响亮,接
着传出惨叫之声,众人心中就是一惊,刚想往里闯,院里也发生了变化,突然间出现了无
数的灯球火把,小院被照得亮如白昼。接着,院里院外全成了人,徐良他们被困在了当中
!前面看,能有七八十位,领队之人正是金灯剑客夏遂良!旁边站着肖道成和李道安!后
面看,也有六七十人,队前站着一个胖大的和尚,手端方便连环铲,不住地哇哇暴叫,此
人正是卧佛昆仑僧!身后跟着叶秋生。左边看,有三十多人,前边站着九头神雕计成达;
右边看,也有三四十人,领队的是血手飞镰江洪烈!三仙观的人是全队出动啊! 
  夏遂良望着白一子等人一阵冷笑:“嘿嘿,诸位,你们上当了!钻进了我们的天罗地
网啊!告诉你们吧,宫世良压根儿就是我们的人,你们去请他,正好将计就计,把你们给
骗住了,进楼那几位一个也别想活!”房书安没等他说完就跳过去了:“夏遂良,你那么
高的身份,怎么说话不算话啊?”“房书安,别以为你小子聪明,这回上了我们的当,不
高兴了吧?你上当的地方还在后头呢。你们吃了亏,不很好想想为啥上当,反来埋怨我,
我哪一句话不算数了?”“当日我们打手击掌,以七星楼赌输赢,我们来破楼,你为啥要
拦挡啊?”夏遂良道:“你们愿破楼,尽管去破,我们决不拦挡。”“还说呢,现在领人
围住我们,不是拦挡是什么?你再狡辩,还能辩过这个理吗?”“我们到这儿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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