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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this (心剑), 信区: Emprise
标 题: 天哭一
发信站: 紫 丁 香 (Mon Mar 15 08:30:48 1999), 转信
因为那度门竟在渐渐飘远,而她,亦一起愈飘愈远,与她最爱
的惊云愈距愈远……
但见她一面飘运,却仍在依依地对步惊云千般叮咛:
“惊云……,忘了……我吧……”
“只有忘记了我,你……才可……真正……重过新生
·····”
“请……你……”
“忘……记……我……”
声音邀渐微不可闻,只因她的人真的已经飘到老远,终
于彻底消失于黑暗之中。
眼见簿命的她又再孤单而去,步惊云却还是未有放弃,
他一面冲前一面沉沉暴叫:“不——!”
“我——绝——不——会——忘——记——你!”
“我----一定——会——为——你——锁——心!”
“一-----”
“——定!”
“一定”二字乍出,步惊云突觉眼前强光一闪,他赫然发
现……
自己竟已睡在“天下会”和“云阁”床上!
“嘎……”他全身上下,更满是冷汗,适才一切,原来只
是……
南柯一梦?
但那种感觉,却是无比真实,不像寻常的梦境,也许……
只是一缕芳魂,为记挂他而回来向他报梦,对他倾诉离
别后的叮咛……
又或许……,梦中的那个“她”根本便尚在人间,从未
亡故,她只是和他天涯分隔,对他朝夕思念,而他也始终忘
不了她那身白衣情影,二人终因为彼此间一种微妙感应,而
在……梦里相会?
可是,纵使能与“她”在梦里相见,步惊云却始终记不
起她的名字!
坦白说,如今的他,脑海仍是一片混饨迷糊,他只记得
自己曾与聂风联手对付一个唤作“神行太保”的人,而且战
情惨烈!
当中更好像曾有两个一青一白的女子为救他而牺牲,但
这两个女子的容貌、名字,甚至战斗中的细节,他已忘得一
干二净!
这亦难怪!只因步惊云在战神行太保一役中,他曾豁尽
自己所有生命,也要逼出摩河无量战神行大保这魔头,在过
度虚耗元气及身受重伤下,他又再度失去了对雪缘及神母亲
的记忆,甚至更记不起自己也和聂风一样,身怀摩何无量!
这之后的故事,便是步惊云的神智一直陷于迷乱模糊,
不知自己在于什么,他仅依稀记得,自己好像在某座破落的
山庄,静听过一个关于什么九天箭神凤舞的故事。
可是,即使是那个凤舞的故事,他如今亦已记不起来,此
刻的他,恍如一个百劫重生的人,一切都好象有待他重新开
始……
然而,可以吗?他真的可以重新开始?
当然——不!
即使他如今已无法记起所有前事,甚至又再度记不起
“她”的容貌及名字,还有他仍身负部份的摩河无量,但,只
要他脑海里一日还有那条白衣倩形,他一
亦会拒绝重新开始!
就像适才在梦境之中,他曾矢言一定会为她“锁心”,从
此不再接纳任何人,他,一定会——
如·言·办·到!
缘于无论那个白衣的“她”如今是死是生,这已是他能
为薄命的她,所干的最后一件事!亦是他送给这个可怜的红
颜,最后的一点幸福!
他深信,白衣的她一定还在世上!若她知道在无涯彼方
某个暗角,仍有一个被世人视为冰冷无情的男人,甘愿为她
“锁心”以待,这,才是一个女子的最大幸福!
他要让她知道,无论她有多么不可告人的苦衷,而拒绝
与他厮守一起,他亦毫不介怀!他会牢牢锁着自己的心,直
至有日她克服她的困难回来,他的心还会在原地待她!
死神,一定会为她——
锁心!
只是,即使死神决意锁心,此刻,又有两个想打开他心
靡的人来了!
就在步惊云苏醒过来的同一时间,两个人已推开云阁的
门走了进来,这两个人,正是——
“孔慈”!
“聂凤”!
孔慈手里爱拿着一碗热气蒸腾的药茶,乍见步惊云已经
苏醒,不由大喜过望,欢欣叫道:
“啊……云……少爷?你……醒过来了?”
“真……好!看来……这些回元药……真的有效啊……”
原来,曾经一度迷乱的步谅云,在凤箭庄听罢凤舞与无
名的旧事后,不知何故,益发陷于迷乱,且还极度痛苦的呼
叫,最后更狂性大发,冲破凤箭庄的瓦顶而去!
幸而普天之下,已没有多少人的轻功可及聂风,聂凤很
快已追上步惊云,却发现那时的他,已经昏倒荒野之上!
是死神思念“雪缘”成狂?心力交瘁?
还是在战罢神行太保后,他一直身有暗伤,此时才内伤
发作,不支晕厥?
聂风不知道,他只知道,步惊云这一昏,竟昏了——整
整半月!
甚至他以马车将步惊云运回天下会后,步惊云仍是沉沉
未醒!
在这段期间,雄霸亦使尽各种方法、任用不少名医令步
惊云苏醒,可惜,步惊云却始终像个活死人一样,虽然未
有气绝,却又返“魂”乏术!
也许……,死神曾一度最爱的雪缘。已堕入深渊,生死
未卜,他的“魂”亦早已随她而去,绝不愿独存于世……
如是这样,步惊云终于昏迷了整整一月!
直至近日,聂风几番访寻名医下,终给其找着一条回气
药方,据闻只要一个人仍未气绝,那无论昏迷多久,服后亦
一晖会回元苏醒。
想不到,这条回元药方真的有效,步惊云在连服七日之
后,今日终于苏醒过来……
而孔慈乍见步惊云苏醒过来,不但欣喜若狂,此刻的她,
更连忙赶上前,想将手中那一碗新煎的回元药端给步惊云服
用,以策万全,谁知……
她纵有满腔关切,步惊云却突然冷冷吐出一句话,道:
“别一一”
“过来!”
“任何人,”
“也·不·得·接·近·我!”
口里吐话,身上亦在吐劲,“蓬”的一声!只见他披在身
上的斗蓬一扬,孔卒手中的回元药茶,已“崩”的堕到地上!
火烫的茶水,更有些飞溅到孔慈手臂上!
聂风连忙上前察看孔慈,只见她的右臂已被茶水的至赤
红一片,不由转脸对步惊云道:
“云……师兄,孔慈一片好心为你端药,你为何却在醒过
来后,便要……如此待她?”
步惊云仍是冷冷道:
“有时候……”
“长眠不起,”
“未必不是理想结局!”
“而且——”
我适才亦早已说出原因!”
“从今日始,”
“任何人,也不能近在我——”
“五·尺·之·内!”
聂风一呆,不虞醒过来后的步惊云比前更冷,遂问:
“到底……因何缘故?”
步惊云仍然木无表情地答:
“没·有·缘·故!”
“正如,无论我曾如何问你,那条在我脑海的白衣倩影是
谁……”
“你——”
“始终没有答我一样!”
聂凤闻言陡地一愣,没料到步惊云会突然直提雪缘,他
随即想到一件事:
“云……师兄,你既然……仍要知道那条白衣倩影……
是谁,那……你是否……已再记不起她的名字了?”
聂风与步惊云口中的“她”,一旁的孔慈实在听得不明所
以,然而由于人微言轻,并未敢扬口相问。
然而对于聂风的疑问,步惊云亦没有正面回答!
他只是别过脸,没想看聂凤一眼,仿佛已对这段谈话不
感兴趣。
惟是,聂风何等聪明,早已猜知一二,心忖。
“啊……?原来……,云师兄在……大受刺激……昏厥之
后,又再度……将·…··雪缘姑娘的事……忘掉?”
“雪缘……姑娘。那你……一直希望云师兄……淡忘你
的心愿,总算……如愿以偿了……”
“唉……”
既然醒过来的步惊云拒人千里,聂风与孔慈唯有先行离
开他的寝居。
二人步至风云阁的厅堂,聂风便取来了一些专治火烫的
药,为孔慈稍作敷理。
可惜刚才的药实在过于灼热,孔慈被烫的地方已然开始
溃烂脱皮,虽无大碍,惟聂风看在眼里,不由无限怜惜的道:
“孔慈,云师兄醒过来后……,还没多谢你……一番心
血,便……待你如此,真是……难为你了……”
一番心血?聂风何出此言?
原来,聂凤虽为步惊云寻得那数服回元药,可是,此花
的煎法却异常考人,必须煎上十二时辰方才药成。而且煎药
之火须不但不急,徐疾适中,否则火喉一猛,便会坏了药力。
聂风与步惊云曾一起出生人死,亦曾应承雪缘神母,会
好好照顾步惊云,因然愿为步惊云长耽在厨中十二个时辰,
细心扇火煎药。
可惜,此药最少须连服七日,绝对不能间断,亦即是说,
必须有人在炉火旁耽上七日七夜煎药,步惊云方才苏醒有
望!
聂凤纵愿为步惊云煎这七日七夜的药,唯在七日七夜不
眠不休下,始终恐防过于疲累而有失,历此,量理想的办法,
但是有人与他轮流煎药。
而这个人,亦必须是一个真正关心步惊云的人……
只因若胡乱找个婢仆相帮,保怕其马虎塞责,反会误事。
本来,秦霜亦意与聂凤分担,只是雄霸却突然有重事要
秦霜到山下数日,最后,还幸得孔慈“自告奋勇”与聂凤轮
流为步惊云煎药。
可是,要长耽在厨内十二时辰待那“药成出关”,即使是
武非轻的聂凤,亦觉火热难熬,累不可当,更何况仅从聂风
身上学得一些花拳绣腿的——孔慈?
孔慈的辛苦可想而知,然而,纵使她每次煎药疲累不堪,
甚至她那头长发亦团长期接近炉火而枯于无比,她,还是毫
无怨言,只是默默地为她的云少爷煎药……
痴痴地……
势难料到,孔慈对步惊云的一番关怀情切,却被甫醒过
来的死神恩将仇报……
只是,纵被步惊云一盆冷水淋头,孔慈却始终不怨半句,
正如此刻,就连聂风亦感到步惊云比苏醒前更冷酷无情,孔
慈却还在为步惊云说话。
“风……少爷,我想……,云少爷……适才也不想如此,
他……可能在昏迷前……受了很大刺激,才会不想……再与
人接近……”
“他……之前不是曾追问你……什么白衣倩影的事?也
许……,他今日……对自己锁心,亦是因为……思念那个……
白衣倩影的缘故吧?”
孔慈永远如此温柔体贴,即使自己受尽委屈,还会为对
方尽力编个原因,聂凤闻言亦不由深深感动,他突然问:
“是……了!孔慈,你既听云师兄提及……那个白衣倩
影,为何……一点也不好奇?我还以为你会向我追问,究竟
那条白衣倩影与云师兄之间……发生了什么事?”
孔慈道:
“若风少爷能够相告,恐怕早已将个中真相先告诉云少
爷了。风少爷宁愿冒着与云少爷翻脸之险,亦不肯将实情透
露,想必有不足为外人道的……苦衷,孔慈又怎会……强你
所难”
“更何况……,孔慈虽能有幸获云少爷选屯照顾他的起
居饮食,但毕竟……仍是天下会一名……低级侍婢,我……
根本……投资格……知道什么……”
孔慈的声音愈说愈低,愈说愈是自卑,终至微不可闻,聂
凤看在眼里,不由更是不忍,突然紧搭她的肩,道:
“孔慈……,在我聂凤眼中,所有众生一律平等!”
“我与你及断浪……在天下会一起长大,我聂风……从
未视为你恃婢……”
“我……,早已视你为……亲妹子!”
“希望你不要时常自觉低人一等,伤叹自卑……”
乍闻聂凤把自己视作亲妹子,孔慈陡地鼻于一酸,眼眶
一红。
可是,在天下会的多年岁月,她在受尽待婢主管欺凌下
已哭得太多,已不想再在人前落泪。
一来为免令关心自己的人担心,二来,亦不想再在人前
示弱,因此,她最后还是强忍着满眶热泪,但声音仍不免有
点咽,道:
“风……少爷,能够……被你视为……妹子,孔慈……除
了感激,也不知……该说什么……”
聂风温然一笑,答:
“那就别说了!有些说话,大家心里明白就是!何必要说
出来?”
是的!有些说话,何必要说出来呢?心领神会便是!
正如步惊云心里的“话”!
聂风与孔慈那会想到,步惊云适才冷待孔慈,其实亦是
出于一片苦心?
他锁心,除了因不想有负脑海中的那条白衣倩影,亦因
为不想再令任何人入网!
难道死神真的麻木不仁,不感到孔慈对他那丝“逾越本
份”的关心?
正因孔慈对他过分关心,他才会对她那样冷!
他,不想今后还会有第二个女孩,像他脑海中的那条白
衣倩影一样重蹈覆辙,惨淡收场!
可是,也许死神亦没想过,即使他如何逃避孔慈,他始
终还是逃不过!
正如那个字仙所言,孔慈,将会是他一生际遇其中一个
大劫…
别过孔慈,聂风便回到自己的“凤阁”。
时已夜深,聂风经过七日七夜与了孔慈轮流为步惊云扇
火煎药,至今实在亦已有点疲倦,遂想回“风阁”内的寝室
休息。
其实,即使聂风有点倦意,但他还是有点放心不下。
对步惊云放心不下!
缘于他虽然喜见步惊云又再次记不起与雪缘之情。甚至
再记不起他俩身怀的摩河无量,但,醒来后的步惊云,却比
前更绝更冷,更不想与任何人接近:
以前,他的云师兄纵然难于捉摸,聂凤却还能感到他只
是外冷内热。
然而如今,步惊云眼里的冰堆比前更态更重,重得令人
看不透他的心!
与及他心中的坟墓!
是的!如今的步惊云,真的相似一座黑色的坟墓——神
秘、魅幻、莫测,却又深寓着一般同时可令世人躺在坟墓
的盖世力量……
摩河无量!
故聂风也不知步惊云此刻的转变到底孰好孰坏,只知
道,雪缘想步惊云忘记她的心愿,已然达到……
然而,聂风为步惊云的将来操心,未免有点过虑了。
他其实该为自己操心!
尤其是目前这一刻!
因为,就在他一边踏进自己寝室、一边思付着步惊云的
改变之际,遂地……
他赫然感到自己的寝室,弃斥着一股他已甚少再有的
感觉!
一股令他心头狂跳的感觉!
聂凤虽然生性仁厚,但若论处变不惊,亦与沉冷不动的
步惊云不逞多让!
尤其是经历了与“神”、“魔“及“神行太保”等超级高
手周旋之后,世上,已鲜有的令他心头狂跳的人或事。
只是,如今充斥在其寝室内的那股感觉,却竟能令他的
心再次狂跳,难道,这股感觉,是一股可与“神行太保”、甚
至长生不死的“神魔”相比的感觉?
不错!聂风已即时可以肯定,那是一股足可叫天下生灵
跪拜、惊慌的强者感觉!
缘于他已随即发现,一直栽在他窗外的数丛雏菊,赫然
在这瞬间,悉数垂首枯萎!
仅在顷刻之间,窗外已经花残鸟落,满地狼籍,仿佛,万
事万物,都正在为一个“超级强者”降临而畏俱失色!
来了!聂风亦陡地感到,一股极度强横的感觉,正以铺
天盖地的霸杀之气,向他的寝室汹涌笼罩!
他不由立即闭起眼睛,想以“冰心诀”感觉这股强者之
气到底从那个方向涌近!
谁知甫运起冰心决,他当场面色一变!
全因为,他已不用再以冰心决感应那股感觉!那股感觉
赫然已…
近在他的身后!
就在咫尺那么近!
天!聂风没料到,他自身的身法已比“声音”更快,他
在“快”字上的修为,甚至可与当日那个“神行大保”比拟,
但今日,却竟然有人比他更快?
甚至快至他的冰心诀亦无法感觉,便已落在他的身后?
天!这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
纵然聂凤万变不惊,但如今与那个人已近在咫尺,他甚
至可感到,身后那人正散发着一股天下缘在我下的无上气
势,不断逼压着他,似要强行将聂风震慑至臣服下跪!
然而,聂风双腿却依然如铁笔直,并无下跪之意,身后
那人见状,随即沉沉一笑,道:
“好一个双腿比钢还硬的聂凤!本座全身散发的气势,若
是换了其他一流高手,恐怕亦早已被我吓至丧胆下跪!”
“想不到你年纪仍轻,却已炼就一颗遇强不屈的勇者之
心!告诉我,你为何能够完全不慑于本座的气势?”
纵然来人已在自己身后,聂风却依旧气定神闲,泰山崩
于眼前而不变色,淡淡答道:
“要令一个人震厥,必先令其恐惧!要令一个人恐惧,最
大的原因莫过于令其感到死亡就在眼前!可是,我过去曾多
番险死还生,对死亡的感觉已完全麻木!”
“你再强再霸,亦只能将我一击轰毙,既然我已不怕死。
又为何会怕你的什么强者之气?”
“更何况,这世上,还有比死更可怕的事情……”
是的!这个世上,真的还有比死更可怕的事情,聂风实
在再也明白不过!
正如他自己,与心中的一个“梦”从此永诀,也不知
她去了“虚空”中的休处何方,令他落得沉恨绵绵……
又正如其父聂人王,一生被一个“情”字薄神烛骨,时
疯时狂,潦倒天涯,最后更在凌云窟生死难卜!
又正如雄霸之女“幽若”,含着银匙出生的地,本应可得
到世上一切,可是却始终无法真正得到聂风的“情”……
甚至他的“云师兄”,虽已对一切冰冷麻木,一颗本来静
如死水的心,亦曾一度逃不过“情”的播弄,遂起波澜!
那人闻言又是一声大笑,道:
“好!有胆色!但难道你真的不怕,本座既已在你身后,
只要我信手一挥,便可令你即进殒命?”
聂风悠悠的道:
“若你真的要杀我,落在我身后那一时刻便已第一时间
动手,你如今仍不动手,只有两个原因!”
“一,你根本无意杀我!”
“二,你自己说不肯定,若你睦然向我动手,能否将我
——一击即毙?”
那人听罢,不由无限赞叹地道:
“好,想不到雄霸竟能教出一个这样临‘死’不乱的绝顶
徒儿!但我告诉你,本座若真的要你死、你如今根本就不可
能再多说半句话!”
“本座让你生存至今,只因对我来说,你,还有一个可以
不死的理由。”
“是吗?”聂凤仍旧悠然道:
“曾经,也有人对我说过类似的话,可是,即使自诩为长
生不死的人,如今亦已死了,你,以为自己会是例外?”
“不过,我真的很想知道,即使你有能力杀我于我举手投
足间,我在你眼中,却还有什么可以不死的理由?”
聂风说此话时,脸上虽在悠然笑问,但全身办量已在蹦
紧,蓄势待发!
缘于来人语气之目中无人,直如一个将人命视为草芥的
无道魔君,若给这样的狂人当道,天下苍生势必遭劫!
他必须先发制人,将这狂人制服,至少亦要看看他的真
正面目,到底是何方神圣?
可是,来人却像已看透聂风的也更已看透他正在潜运
的真气,嘿嘿笑道:
“呵呵,聂风啊聂凤!你想潜运功力对付本座?很好!那
本座就将我暂时让你不死的理由先行告诉你!”
“告诉你,本座暂时饶你不杀,只因为,我,要你成为步
惊云的——”
“负累!”
什……么?负累?
聂凤当场眉头一皱,只因他实在不明白,来人为何要他
成为步惊云的负累?他到底有何目的?
然而聂凤无须思索下去?他!决定以他腿......
问个明白!
“蓬”的一声!完全设有任何先兆,聂凤已运“风神腿
法”中的“凤中劲草”,回腿一扫!
但来人却仍气定神闲,笑道:
“聂风!你的腿实在太慢了!慢得本座已掠出窗外,你却
还未有所觉!”
对!聂风的腿实在太慢了!只因若与来人相比他这招
“凤中劲草”不但未能将来人一击即中,而就在他回头欲看清
楚来人面目之际,身后赫然已空无一人!
只有一条似是披着长布的人影,在窗外急掠而过!
啊?来人终于走了?
当然不!就在聂凤瞥见那条人形在窗外掠过的刹那,他
陡地又感到……
那人,赫然又再次落在他的身后!
啊?仅在适才电光火石间,来人不但先避聂风快腿,继
而掠到窗外,最后却又奇迹地再度出现于聂风身后,连串动
作一气呵成,速度之快,就连聂凤亦可能望尘莫及!
然而,来人纵然快如无影,就在他落到聂风身后之际,聂
风却突然悠然一笑,道:
“善泳者溺!你以为自己身法真的无人能够捕捉?”
“你——”
“被擒了!”
被擒了三字乍出,来人遂有所觉!
他突然发现,自己站在聂风身后的地方,原来并非实地
如此简单,而是——
一个蓄满凌厉余劲的内力旋涡!
霎时间,来人双腿在踏地之际,地面随即“轰”的一声
爆开,一道强横腿劲已自地下破土而上,将他轰个正着!
他,真的如聂风所言,被擒了?
却原来,聂凤适才那招“凤中劲草”,实是——招中有招!
就在他运左腿扫出“凤中劲草”同时,他踏地的右腿,
早以肉眼难辨的快,暗运风神腿法中的“风卷楼残”,在地面
急转了百回之多,更在地下贯满他的腿劲!
他原来早已算后来人必会再度落在他的身后,故适才的
风中劲草只是掩人耳目的虚招,真正的杀着却在后头!
而聂凤的策列亦异常奏效,眼见来人双腿被其潜运地下
的“风卷楼残”轰中,任来人功力修为再高,亦必会有半分
错鄂、迟缓。
而就在来人稍稍迟缓之际,便正是聂凤再施重击
的“千载良机”!
但见聂风一面已运风神腿法的“雷厉凤行”,回身向来
人迎头疾劈,一面更悠然笑道:
“怎样?我早说过善泳者”
“我聂凤如今就要看你的——真正面目!”
聂凤一语未歇,“蓬,的一声!他的“雷厉风行”已重重
劈中来人头脸,同时间,他亦随着自己的腿势回头,誓要一
看身后那个来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然而,可以吗?他真的可以就此看清来人是谁?
就在聂凤“回腿回头”的刹那,他忽然发觉,自己的腿
虽然扫中身后来人,可是,却恍如一扫中无物!
啊?怎会这样的?聂风心忖,难道来人身形之快,又再
度避过他这招有十成把握的一击?
并不!
只因聂风回头所见,他的腿,真的已结结实实轰在来人
头上,但……,这个来人,可还是……一个人?
聂凤粹地发觉,他的腿轰中的,真的是一条全身散发着
浓厚血红真气、不见面目的——血红人影!
那种血红,就但一个疯狂强者誓要成为万人之上的
“天”,而要众生为他流洒的鲜血!
啊……?是他?是他?是……他?
他,就是那个曾对字仙自诩为“步惊云一生其中一个大
劫”的人?
他终于也来至天下?要为步惊云带来毕生大劫,
聂风当然不会知道这些,他只知道,当他的劲腿破开那
些笼罩来人的血红真气时,眼前的情形,实在令他极度震惊!
他终于看见这条人影在血红真气后的真正面目,!更终
于明白,为何自己的腿扫中那条血红人影时,竟会如扫中无
物!
那条血红人影的真正面目,赫然是……
但见向来对一切泰然自若的聂凤,此刻脸上流露的震惊
之色,甚至比当日发现“神魔”与及“神行太保”的真面目
时倍为震惊!
只因“神魔”的真正面目,对他来说也非全无可能!惟
眼前这条血红人影的真正面目,却是——
绝不可能!
只听聂凤看着眼前的血红人形,茫然地道:
“这……怎么可能?”
“你……,本就是……不存在的,但……”
“为何……你却又……真正存在着?”
“你……,到底是……”
“什·么·东·西?”
什么东西,聂风以“什么东西“来形容那血红人影的
真正面目?难道那血红人影真的不是人”?
聂风此刻的表情,正如当日字仙看见这条血红人影的
真面目时一样,露出一个一模一样、难以置信的表情!他到
底看见什么?
那条血红人影的真正面目,究竟是怎样的?竟会令聂凤
如此震惊?
然而,那血红人影的真正面目亦只是稍瞩即逝,因为,他
那些被聂凤重腿破开的血红真气,很快又已聚合,再并将他
的真正面目深藏在一片血红之中……
但听他又一面格格笑着,一面对聂风道:
“很震惊,是不是””
“聂风!既然你已看见本座的真正面目,那本座不妨告诉
你,我,并非什么东西!我叫——”
“无道·狂·天!”
聂风愣愣道:
“无道……狂天?”
“对!正因本座是红尘世间唯一至高无上的‘天’,所以
你适才才会看见我的真面目是那个令你震惊的样子!”
“因此,你今日败在本座手下,实在非战之罪,事实上,
你比声音还快的身法,你那颗临危仍能冷静对敌的心,还有
你那招中有招,的一流战略,全都精彩极了,全都值得本
座为你激节赞赏!”
“你今日之败,全因你根本就没可能会胜过本座,胜过主
宰一切众生命运的——”
“天!”
“这个世上,既使‘人定’,亦根本不可能‘胜天’!”
败?他为何会说聂凤已败?
聂风很快便已知道了!他赫然发觉,就在他震惊之余,不
知何时,他的胸腹竞已被那个无道狂天的血红真气拂过,他
的全身,突然如被封了过百要穴,动弹不得!
原来他在扫中他的同时,自己亦在不知不觉间同样中
招!
好快如无影的出手!但听那个无道狂天又再续说下去。
“聂风!如今你应该知道,即使你已看见本座的真面目。
亦已无法告诉你的师兄步惊云了吧?”
不错!聂风只感觉此刻的自己,不但动弹不得,而且即
使他如何努力暗运内力欲冲开被制穴道,亦根本无法办
到!
一来是固为那个无道狂天对锁其穴道的功力,扭直强得
匪夷所思!
二来,他体内仅管仍深藏着“神”部分的无上功力“摩
河无量”,可是自神行太保一役之后,他亦因过度虚耗而未能
再用这股盖世无敌的功力!
此刻的他,也和他的云师兄一样,只能运用他俩自身所
习的力量……
一滴冷汗,竟罕见地滑下聂风脸庞,只因这个无道狂天
显然是冲着步惊云而来,聂凤却曾应承雪缘神母,会穷自己
有生之年代她俩照顾他。
可是如今他却有可能成为步惊云的负累,实在有负对
雪缘及神母的承诺!这个负诺之名,他怎担戴得起?
他只感到若固自己而误了步惊云,实在有愧于心,然而,
他此刻已难动分毫,只能千睁着眼,忧心忡地问:
“你,为何要对付云师兄?”
“你到底想对云师兄怎样?”
那个无道狂天饶有深意地答:
“聂凤!你已落在本座手上,根本就设资格知道!”
“你,只有资格成为……”
“步。惊·云·的·负·累!
“步惊云的负累,六字一出,那个无道狂天向丰的血红真
气霍地一伸一卷,,蓬的一声!赫然已将聂风整个人卷进他的
血红真气之内!
顷刻之间,聂凤整个人被那些血红真气完全淹没,俨
如被吞噬一样!
天!这个无道狂天在那重重红气之内,到底会如何对待
聂凤?
不知道!只知道在那重重红气之中,复再传出他那无限
威严、无限张狂的笑声:
“先除聂风,
再灭惊云。
唯我狂天。
万世无道!”
语声方歇,这个无道狂天便挟着红气内的聂凤,划破夜
空而去!
到底,他会如何令聂凤成为步惊云的“负累”?
而向来冰冷无情的不哭死神,又会否为了一个曾彻夜不
眠替他煎药、对他已是情至义尽、更唯恐自己会误了他的聂
凤,而被……
负累?
偌大天下会,看来已山雨欲来。
一场不寻常的剧变,即将在不久之后爆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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