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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this (心剑), 信区: Emprise
标 题: 天哭二
发信站: 紫 丁 香 (Mon Mar 15 08:31:33 1999), 转信
第二章 滴血的刀
岁月如暴放的烟花,在一片琢烂升平过后便转趋平淡,
即使显赫如天下会,当中的岁月亦一样。
转眼又已过了数天,可是对于孔慈而言,这数夭,简直
就像她一生最难受的数天!
只因为,就由步惊云苏醒那日开始,他真的言出必行,不
许孔慈过于接近他!
孔慈只感到不知所措,她照顾步惊云已有多年,一直长
伴在他左右,直如步惊云的影子,如今,影子的主人却要影
了远离自己,身为影子的孔慈,心中的失落可想而知!
正如这数天,孔慈虽然仍如旧为步惊云在厨里辛苦地烧
菜弄饭,忙得好不辛苦,可是,就在她将饭菜端到云阁之时,
步惊云却不许她将饭菜直接送进他的寝室内,只隔着寝室的
门,着她将饭菜放在云阁偏厅。
每一次,都是待孔慈退出云阁之后步惊云才出来用腊,
似不想再与孔慈见面。
他似乎已真的封锁了自己的心!
著是换了往昔,即使冰冷如步惊云,在用膳时亦总会让
孔慈相伴。
仅管雄霸曾下严令,绝不容任何下等婢与主子一起平
起平坐用胯,但能够默默站在她的云少爷身边,长伴在他左
右,看着他一口一口地吃着她为他费尽心力烧的家常饭菜。
孔慈便已心满意足,从不觉那是一种委屈。
可是如今,她连卑微地站于一旁,伴着步惊云用饭的机
会也没有!
亦因如此,孔慈至今方才逐渐明白,自己一直在心里牵
历挂肚的人,到底是谁?
还记得有段日子,孔慈也有点怀疑自己是否喜欢上她的
凤少爷,唯是如今……
即使聂风在数日前曾亲口说出将她视为亲妹,她在异常
感激聂凤仁慈之余,却仍掩盖不了自己无法再伴在步惊云身
旁的那分失落!
孰令至此?
孔慈不知道,只知道自己在不知不觉中,已逐渐无法离
开她的云少爷。
她仿佛己堕进一个情网之中,若步惊云真如江湖上所
言,是黑暗与死亡的化身,那孔慈亦宁愿永远与他一起栖于
黑暗,与他一起不见天日……
倘若她的生命中没有了云少爷,她要青天白日又有何
用?
即使步惊云总为与他亲近的人带来死亡,孔慈愿意——
接近死亡!
她一直默默守在步惊云身伴,从不要求什么,只因她太
明白,自己只是天下会内一名下贱婢女。
若非当年得步惊云点名,一定要她当他的贴身恃婢,恐
怕她早已被待婢主管香莲折磨至死!
一颗楚楚芳心,早已不求什么,更不敢奢望步惊云有朝
一日,会像怀念那条白衣情影般,怀念她这个在天下会众眼
中的贱婢“孔慈”。
只求长伴在死神左右,做他黑暗中的一个影子,即使全
天下的人都与步惊云为敌,地亦愿痴痴站在他身边,默默的
支持着他!
可惜,即使孔慈这个最大心愿如此卑微简单,命运,却
始终未对她有半点“手下留情”!
她造梦也不想过,自步惊云醒过来后,竟然再不要她伴
在左右,她竟连这点点卑微的快乐,亦已失去!
就像今夜,当她又如常端着自己费尽操心力烧成的饭
菜,送到云阁厅堂之上,心想步惊云亦会像过去数天一样闭
门不纳时……
椎知,今夜原来与过去数天,
并不一样!
不一样的是,当孔慈轻轻敲着步惊云寝室门的时候,内
里竟然浑无反应!
这可奇了!步惊云苏醒后已有几天,一直足不出户,他
看来不仅已经“锁心”,更是在云阁内“锁身”!
孔宏不由纳罕:
“啊?寝室内空无回应,难道......,云少爷出外了?”
一念至此,孔慈随即战战兢兢、轻轻推开步惊云寝室的门。
只见寝室之内一片幽暗,空无一人,看来,步惊云真的
不在。
孔慈不禁又想:
“云少爷不在,敢情被帮主召去了。”
是的,步惊云在这数天一直锁心,如非必要,他亦绝不
露面,若非雄霸传召,恐怕亦无人能请动死神步出他的寝居。
他心的坟墓!
既然步惊云不在,孔慈遂决定看看他有什么衣服需要清
洗,谁知,却给她发现在步惊云枕下,轻轻压着一些东西...
那是一根白练。
孔慈连忙将那根白练抽出,只见这是一根以丝罗织成的
白练,已在时日摧残之下,在白中呈现微黄,就如一段早该
逝去的情……
白练更异常纤簿,薄如一个苦命女子的一生……
孔慈看着这根白练,不由心中一动:
“啊……?这白练该为女用,云少爷怎会将它放枕下?
难道…,这根白练原非属于云少爷,而是属于云少爷脑海
中的那条……白衣……倩影?”
一念至此,孔慈连忙走回床边,却将白练放回枕下,一
面还在心想:
“若这根自练真的属于云少爷脑海中的白衣倩影,我更
不该…妄自触及!像我这样下贱的婢女,又怎有资格……
云少爷珍之重之...之物拿在手上?”
“更何况,云少爷即使已无法记起在西湖时发生的事,脑
海却始终对这条白衣倩影念念不忘,显见那个‘她’,定必是
个对云少爷义重情浓的她,二人最后有缘无份,更可能是因为
‘她’早已为云少爷...牺牲,我...根本就...无法与她相比!”
想到这里,孔慈更是自惭行秽,一颗异常卑微的心,更怕
冒渎了步惊云与那条白衣倩影的情,欲将白练放回枕下
的手更急。
准知,就在她差点使将白练放回步惊云枕下之际,遂地
……
发生了一件事
一件教她心胆俱裂的事!
赫听“嗖”的一声!一道无形气劲突从窗外急射而入!这
无形气劲竟不偏不倚……
正正打在孔慈手中的白练之上!
“裂勒”一声!那条白练就在那道无形气劲一轰之下,赫
然一一
断为两截!
啊…?雪缘唯一留给步惊云的白练竟然……断了。
代表阿铁与雪缘之情的这条白练竟亦……断了?而且还
断在……孔慈手上?
天啊……
孔慈极度震惊,她造梦也没想过,窗外竟会射进一道无
形气劲,将她手上的那条白练一断为二,到底是谁如斯狠心,
对步惊云珍之重之之物遂下杀手?
“是,纵然满腔疑团,孔慈亦已无心细想,只因此刻在
她脑海不断盘旋的,却是无限自责与内咎:
“啊……,怎么……办?”
“都是……我不好,若不是因我……一时好奇,将这条白
练……拿来看,也许……它便不会……断,啊……一切都
是……我……不好……”
不错!无论她是有意挣或无心,步惊云与那条白衣倩影
之间的唯一信物毁了,始终由她而起,她实在于心难安,更
不知如何向步惊云交代!
可是,孔慈其实也无法内咎多久,就在她焦急万分同时,
她赫然发现,步惊云寝居门前,不知何时竟站着一个人!
一个似乎已明白“白练”为何会毁、却可能并非真正明
白的人!
步!惊,云!
天……!想不到,他竟然也在这一刻——
回来了!——
如果,世上真的有一种表情可以叫人魂飞魄散的话,相
信对孔慈来说,如今流露在步惊云脸上的表情,使正好足叫
她魂飞魄散!
缘于步惊云此刻的表情,不但冷,更冷得令人——心碎!
但见他缓缓地、一步一步地踏进自己寝室之内,一双冷
得发光的眼睛,一直未离孔慈手中那条毁的白练半分,直至
他已站在孔慈面前,方才以他冷得不带半丝感情的语调吐
出数字。
“你——”
“为何这样做?”
步惊云平素虽冷如玄冰,但孔慈总觉她与他之间,一直
存在着一股很微妙的亲切感觉,然而步惊云此刻所说的这句
话,孔慈却再也无法感到他与她之间的亲切感觉!
是因为什么缘故?
孔慈心知,一切是因为她此际手中的那条白练!步惊云
既然能为这条白练的主人锁心,这条白练对他的意义,必定
凌驾一切!
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个“死穴”!
说穿了,人心也只不过是血肉所造,异常脆弱!而
死神的心亦一样有个死穴,也许正是这条白练!
毁了它,亦即毁了他对那个“她”的承诺!
只因步谅云曾在梦中向那条白衣情影承诺,一定会锁心
等她,可是如今,她的人未再现,人却连如唯一留给他的白
练亦已毁,试问,他还有什么资格去保存这段欲晰难断的
情?
孔慈心知眼前形势,对她极为不炒,为怕步惊云有所误
会,她连忙故战兢兢自辩:
“不……,云少爷,请你听我说,这条白练并不是……我
弄断的,是因为……适才……有一道……无形真气自窗外轰
进来,白练才会…一断为二!”
孔慈虽然说出真相,但不知是否因为那条白练对步信
云异常重要之故,这一次,他晚一反过往不易动气的常态,一
手紧执孔慈的手,再度冷冷执问:
“真气?”
“为何我感觉不到?”
是的!以步惊云的修为,若方圆半里内有可“以气隔空
断物”的高手,他一定能够感觉得到!
既然连他无法感到,亦即是说,孔慈分明在对他说谎!
但,适才真的是有一道真气隔空而入,难道,轰出这道
真气的人,是一个修为深厚得连步惊云也无法感到的高手?
孔慈只感到百词莫辩,她看着步惊云紧紧执着她的手,
蓦然感到一份莫名的失望和悲哀,她突然幽幽的问:
“云……少爷,孔慈也……明白,这条白练……可能对你
……极为重要,但……,若真的……是我毁了……它,我……
到底又有何目的……要毁它?”
“况……且,我……已跟随你……这么多年,一直都对你
……忠心…不二,难道……只是因为……一条白练,你便
……对我……猜疑?”
孔慈的话亦不无道理!然而,步惊云却始终无动于衷,依
旧冷冷道:
“但一一一”
“你还未能解释……”
“我为何会——感觉不到?”
孔慈只得苦笑,那些所谓高手感觉,从来就只是那些绝
世高手们的玩意!试问,仅懂得花拳绣腿的她,又如何解释
步惊云何以未能感到附近有高手的真气?
然而,若他真的相信她这个恃婢,即使她未能解释半句,
他也会为她编个原因,来原谅她……
归根究低,还是一句活,步惊云在乎那条白练,甚于在
乎孔慈这个在过去无数日子里,对他忠心耿耿的待婢!
她虽体谅步惊云在乎那条白练,原是因为更在乎那条白
练的主人“白衣情影”,但孔慈一颗芳心,却始终仍为自己的
卑徽而悲哀……
其实在这么多年来,难道孔慈自己不明白,自己真的是
天下会一名贱婢?但她的低位虽贱,她的人格却不贱!
她认为自己一直伴着云少爷,至少他会明白她的性情,
尊重她的人格,可惜,今日她才发觉,处在步惊云的眼中,原
来也只是一个人格下贱的婢女……
她的心仿佛被深深刺伤,一时之间,她发觉自己已不想
再多作解释。
向不信任自己的人解释,有时侯,是一件相当心力交瘁
的事。
尤其是那个人,是一个自己可能喜欢的人……
孔慈忽地像豁了出去似的,她索性真认不讳道。
“云……少爷,既然你……不信我,我再解释……下去
……亦没意恩……·
“如果我直认做了……能释去你的猜疑,那……好吧!我
孔慈就……认了吧!”
“不……错!那条白练确是我……不小心弄断的!是我干
的又如何?”
“你,又会如何处置我?”
势难料到,孔慈竟突然招认,步惊云仍是冷冷盯着她,良
久良久,他方才突然张口吐出答案:
“走!”
“我不想再见你——”
“这个一直依附男人生存的——”
“废物!”
废……物?
孔慈虽豁了出去,但她造梦也设想过,原来自己在步惊
云心中,一直是个依附男人生存的……废物?
霎时之间,“废物”两个字,简直如两道旱天惊雷,将孔
慈的心重重轰伤,如果可以挖开她的胸腹一看,恐怕必会发
现她的五内正在滴血,伤至血肉模糊……
就因为死神一句“依附男人的废物”,孔慈呆呆地看着步
惊云,一双眸子在泛漾着一片委屈的泪光,可是,她却仍强
自忍着,不让眼泪夺眶而出。
她其实一直都不敢奢望死神会喜欢自己,但一颗自卑的
芳心,却始终希望云少爷会像凤少爷般,将她视作家人般信
任和尊重,可惜……
她一直以为自己了解步惊云,今日却因为这条白练,方
才真真正正地了解他,与及了解他对她的想法——一堆依
附男人生存的废物!
孔菠盈在眼眶的泪,始终也未有淌下来,只因为,她实
在不想在步惊云面前流泪,那只会令他更视她为废物。
她唯有故作坚强的道:
“很……好……”
“云……少爷,我……如今方才知道,自己在你眼中,原
来只是……一堆依附男人生存的……废物,想必……在过去
日子,孔慈一定是负累了你……大多,你……才会如此认为...”
“其实,我一直知道,当年你选我为你的侍婢,只因我曾
在某夜……助你一把……”
是的!当年步惊云在斩下霍步天之弟“霍烈”的人头后,
曾因悲痛过度却又欲哭无泪,而力竭滚到沟水之中,若非当
年孔慈扶他一把,恐怕他便不会有今日……
孔慈幽幽看着仍如判官般冷面冰心的步惊云,复再续说
下去:
“云……少爷,其实,若你早觉我孔慈……是依附你的
……负累,根本就不须……再因为那晚我助你一把……而用
我为……婢,致令……孔慈一直负累了你这么多年…仍不
自知,真是……抱歉……”
“但……你放心,孔慈如今……既已知道你的心意,由今
日……起,你实在……不用再用我……为婢……”
“孔慈……以后若非得你……准许,亦绝不敢再……踏
足……云阁,我……绝不会……再负累你!”
“因为,我的命……虽然不好,今生沦为……贱婢,但贱
婢虽……贱,却也是……有血有肉的……人,决不想…被
人说是……一堆依附男人……生存的……可怜……废物!”
“我……贱,但并不表示……我需要别人……
“可……怜”
“可怜”二字乍出,孔慈遂地使动她生平最大的勇气及气
力,使劲一甩,立挣开步惊云一直紧执她的手,接着便头也
不回地奔出门去!
然而在他的身影快要在门边消失之际,她仍依依回头一
望,对步惊云道:
“云……少爷,你……放心!”
“这条白练既是断在……孔慈手上,孔慈无论……上刀
山……下火海,亦会设法令它……回复原状,再将它……还
给你!”
“我……一定会……办到的!”
“你………等我!”
她终于走了!带着一颖碎至寸尽的芳心,与及那条早已
断为两截的白练走了!
步惊云却始终未有说半句挽留她的活,仿佛,对他和她
多年来建立的主仆之缘,一点也不珍惜。
仿佛……
然而,真相呢?
也许,真相,一直深埋在步惊云黑得发亮的眼睛里,倘
若死神不说,没有人会再知道……
甚至乎那条白练一断为二的真相,亦同样藏在他深不可
测的眼睛里……
对于那条白练为何会一断为二,其实,步惊云可能是知
道的……
但,若他真的知道是谁在暗中将白练一断为二,他……
为何又如此对待孔慈?
就在孔慈离开云阁同时,在云阁天顶之上;原来也有一
个人知道真相……
不!应该说是两个人!
只是在云阁顶上,正有两条血红身形,在窥看着孔慈的
千般委屈,其中一条血红人影,正是那个——
无道狂天!
而另外的那条血红身影,却并非如无道狂天般,全身笼
罩一股血红真气,然而也是一身红衣!
显而易见,这条血红人影,并不如无道狂天那样强得出
神人化,能够自生一层血红真气掩藏真正面目!
然而,不是早说过以步惊云日前修为,一定可以感到方
圆半里内的高手吗?为何这两个人却能够藏身云阁顶上,其
身上真气却一直未被步惊云察觉?
是否因为,那个无道狂天真如聂风所言,本应不是真正
存在?甚至,他根本不是一个——
人?
而那条站在其身畴的红衣人影,虽然功力不及其高;但
在无道狂天空前强大的真气掩护下,致令强如步惊云,亦对
他沓无所觉?
但听那知血衣人影,异常恭敬地对“无道狂天”道:
“真想不到,事情的真相,竟会是这样的!”
“那个孔慈,亦实在太不了解死神步惊云了……”
是了!还以为会是他俩隔空出手毁了白练,但如今听他
俩的语气,毁白练的似乎另有其人!
那个无道狂天若有所恩,悠悠答道:
“死亡,向来便是世人最恐惧、亦最无法捉摸的一件事情...”
“若死神的心真的如此易于捉摸,那未,他便不配称为人
神共畏的死神了。”
哦?他们一直藏身云阁顶上,想必,已知道是谁毁了雪
缘的那条白练?
那条修为较低的红衣人影道:
“只是,想不到那个孔慈向来荏弱自卑,却竟然会有这种
骨气,遂然离开步惊云,但她这样做,似和他原先预期要得
到‘天哭,的计划——背道而驰。”
又是“无哭”?
到底什么是“天哭”?
这个可以达成“天哭”的计划,究竟又是一个怎样匪夷
所思的计划?
但听那无道狂天胸有成竹一笑,道:
“毋庸紧张!即使孔慈如今突然离开步惊云,亦早已在本
座所预期的变数之内。”
“只要你依着本座之计行事,她,始终会成为步惊云的大
劫!”
“嘿嘿……”
那条红衣人影又道:
“但,虽然我……一直为你办事,我却始终无法明白,以
你和步惊云关系之深,你,为何一定要如此害他,才能得
到‘天哭’?”
什么?这个无道狂天,原来与步惊云……深有渊源关系?
他和他,到底有何关系?难道会道“神”与步惊云的关系一
样,同是神族后人?
但这世上绝不应有太多杰出的神族人,否则当日的
“神”就不会将自己借体重生的希望,尽押在步惊云身上!
可是,若这个无道狂天并非神族后人,那,他到底为何
又会与死神深有渊缘?又为何会因为“无哭”,而如此处心积
虑要害步惊云,誓要成为他的大劫?
但听无道狂天闻言又泞笑着道:
“呵呵,死神步惊云已教你难于捉摸,本座相比步惊云,
何止更胜千倍?以你‘有限’的智慧,又怎的明白‘无限’的
我?”
“你还是别再多问,如今就去替本座进行下一步计划
吧!”
带着居心叵测的笑声,这个无道狂天已霍地冲天而起,
那条红衣人影亦紧随其后,二人转眼使已消失于迷离夜幕之
中!
只不知,这个无道狂天的真身是谁?
与步惊云深有关系的他,又力何一定要版害步惊云?
一定要自己、甚至孔慈成为……。
步惊云的大劫?
天哭天哭,到底是一件可怕物事?
还是一件连天也要惊惧哭泣的可怕噩梦?
天还未哭,孔慈已经在哭!
冲出云阁之后,孔慈一直向前疾走,一直在步惊云面前
强忍的眼泪,亦终于再不受控,淌了下来!
一面前走,心中更反复沉吟着一叫她碎心的疑问: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云……少爷,你为何会……突然变为……这样?”
“你……为何要……这样待我?”
愈想愈乱,步履亦愈乱愈急,终于一个跄酿,孔慈脚下
一滑,便要仆跌到暗角一个泥洼之中!
然而,孔慈手仍拿着那条白练,为怕弄污它,她霍地豁
尽气力将那白练高举至顶,“扑通”一声,雪缘那条白练总算
避免与她同坠泥中,然而……
仅为兔因自己弄脏雪缘的白练,仅为了不想自己弄污雪
缘与步惊云之间的情,她自己却跌了个饿狗抢粪,浑身泽脸
都陷进泥泞中……
霎时间,弄得她一脸一身都是污泥,益发狼狈不堪!
见自己一脸一身泥泞,孔菠更不禁悲从中来,泪下更
急,只因她身上这套衣衫,虽然算不上名贵,却已是她节衣
缩食,储了很久的银子所买!
她今夜穿上这套新衣为步惊云送饭,只是因为之前死神
曾不想任何人再按近他,孔慈满以为自己如能穿得顺眼一
点,也许,死神会对她刮目相看……
谁知,他今夜方才惊觉,原来,无论她穿什么,在死神
的眼中,她都是——贱!下贱!
她仍是一堆只懂依附男人委曲生存的——废物!
看着自己身上脸上的污泞,孔慈又不由再次代声呜咽起
来:
“云……少爷……”
“你为何……会说孔慈……是……废物……?”
“我……孔慈……一直默默守在……你身边,只……因
为……感到……,自己……今生……与你……总像有……一
丝……极大的……缘份……”
“但我……亦很……自量、从不敢……高攀,更不敢……
奢望与你会有……男女之份,只是……希望……能一生一世
……当你的侍婢,默戳……守在你身边,便已心满意足
......”
“即使……得悉你……脑海……早有那条……白衣情
影,孔慈亦只为你……感到高兴,想……不到……世上……
还有一个……绝世红颜,能令向来……毫不动情的你……动
情……”
“那个……深爱你……的红颜,一定是个……绝顶精彩
的……女子,孔慈……早已心知,自己今生今世……亦望尘
莫及……”
是的!自从知道死神脑海竟有条白衣倩影,在过去数天
以来,孔慈非但未有妒忌,更为步惊云终于能找着一个与他
真心相爱的女子而高兴……
不但如此,她还在过去数夜,不管天下会的严厉规条,冒
着彻骨夜寒,偷偷往山下天荫城一座相当灵光的古庙,为步
惊云及那条白衣倩影暗暗祝祷许愿,希望有朝一日,他和她
能再重逢,有情人终成眷属……
可是如今,步惊云不但未有对她有半点体值,更已——
无情!
想到这里,孔慈又不期俗泪下如雨,仰天哀哭:
“天……!我……真的只是一堆……依附人……生存的
……废物吗?”
“我……真的……是吗?”
“天……!倘若……天生我才……必有用,那……”
“我……孔慈……这个贱婢……又有……何用?”
也许只是无心快语,又或许只是言者无心,听者有意...
孔慈这声声位诉,尽是向“天”反问,试问“天”又何
忍——不闻不答?
因此,‘天’,终于给她一个最肯定的答复!
但听在孔慈声声向天反问之后,半空之中,淬地传来一
个无比沉雄的声音,道:
“孔慈……”
“你,又怎会没用?”
这个声音乍出,孔慈当场一呆,她不虞在这暗角,竟会
有人回答她!
“谁····?”
孔慈说着,不期然暂时收起心中的委屈与悲哀,抬首向
上一望……
但见自己头上,根本就无任何人形,只有黑黑的苍
天,和自己顶上那些纵横交错的树杈……
孔慈又再纳罕地问:
“适才……到底是谁在暗里……说话?”
这一次,终于有人在无边死寂中回应:
“孔慈……”
“你不是一直在向天反问吗?
“适才,正是本座向你说话……”
“我,就是——天!”
“无道狂天!”
天……?
孔慈万料不到,世上竟有人会自尊为“无”!
但,令她万料不到的事,竟还接着而来!
就在这个所谓“无道狂天”语毕之际,只见在孔慈顶上
纵模交错的树杠之中,霍地似有一黑影急降而下!
孔慈满以为一定是那个什么无道狂天的人快出现了,谁
知定睛一看,已是污泞的脸更是脸如土色!
只因这团黑影,原来并非什么人影!
而是一个很大很大的……
火红棺材!
啊?啊?啊?
“隆”然一声巨响!那个人红色的棺材,已经稳然落到地
上,霎时砂尘滔天,闭人耳目!
棺材本应埋在地下,孔慈造梦也没想过,竟会有个血红
棺材从无而降!在这个静加深海的夜,倍觉邪异凄迷!
但更邪异的,是这个棺材突然自行敞开,一个全身披着
血红衣衫的男人,已自棺中踏了出来!
赫见步出来的男人脸如白玉,一双目毛却又如其身上衣
衫般鲜红如血,他虽然长相不错,然而一双红眉,却令他整
个人看来如同恶鬼,令人望而生畏!
瞧其那身血红衣衫,正与适才在云阁顶上,与那个无道
狂天说话的红衣人影一摸一样,啊……?原来那条红衣人衫,
便是这名男子?
孔慈不禁膛目结舌,愣道:
“你……为何……会与你的棺材……从天而降?”
“难道……,你就是适才……对我说话的……那个……
无道狂天?”
那血衣男人邪邪笑道:
“孔慈,你,错了。”
“我又怎有资格以‘天’为名?我,只是我主人‘天’的
使者!我叫——”
“红眉!”
“而我今次来的目的,是要让你明白———一件事!”
孔慈战战兢兢地问:
“什么……事?”
那个一身血衣的“红眉”又邪邪一笑,笑容中仿佛藏着
一个诡奇布局,他徐徐道:
“我主人叫你明白,你,其实并非一无是处,更非废物!”
“至少,对我们来说,你,实在相当有用!”
孔慈感到自己的处境似乎相当危险,她又问:
“你……和你的主人,到底是……什么人?”
“你们……到底……想以我……来干啥?”
那个红眉已在一步一步逼近孔慈,一面还道:
“放心!”
“在未令你清楚知道,你究竟对我们有何用途时,我,会
先带你去见一个人!”
“什……么人?”
“一个你很想见的人!”
“当看见那个人后,你,使会乖乖为我们发挥你一生...”
“最大的用途了!”
“孔慈!你如今就随我来吧!”
来吧二字乍出,那个红眉霍地袖彤一幌,“蓬”的一声!
孔慈但觉劲风过处,她已经如堕进万丈深渊之中,昏厥过去!
只不知,那个天的使者“红眉”,会带她去见谁?
到底,会有什么人是孔慈很想见的?
难道,会是已落在无道狂天手上、在天下会己没有露面
数天、却仍未有人察觉他失踪的……
聂风?
也不知过了多久……
孔慈终于苏醒过来。
可是,甫醒过来的地,却发现自己已身在一个异常漆黑
的地方。
她,竟然在昏迷之中,被附红眉自天下会带来这里?
天下会向来守卫森严,如今却彼那个红眉及其主人自出
自人,旁若无人,看来,天下会今次遇上的高手,真的是名
副其实的——高手。
孔慈又在漆黑中游目四顾,只见这里似是一个极为黑暗
的牢狱……
黑得就连窗外透进来的月光,仍无法令她看清牢内还有
什么东西!
然而,霍地“轰隆”一声!天际突然响起一道旱雷,接
着电光一冈!
牢内随即亮如白画,她,终于将牢内一切看得清清楚楚,
更不禁震呆当场!
她震,是因为她发现,这个牢内,原来并不单只有她一
个人!
她呆,是因为这个与她“同处一牢”、匍匐在暗角的人,
真的是一个……
她很想见的“人”!
还有,这个人的身畔,亦扬着一柄她异常熟悉的刀!
一柄曾染满无戮鲜血的刀!
那柄刀,此时亦崭现一丝异样光芒,似在惊叹它和它的
主人,竟会在此时此地,此情此景,再遏上它亦异常熟悉的
孔慈……
但见孔兹怔怔看着那匍旬在暗角的人影那条她真的很
想见、亦异常熟悉的人影那双眸子睁得老大,嘴里更在吐出
连串令人无法置信的话:
“啊……?”
“你……竟然……还…未…死?”
“但……,你……为何……会在这里?”
“天……!你……为何……会在……”
“这……里?”
势难料到,孔慈看见这个人时会如此震惊,甚至比步惊
云逼她离去时更为震惊,显而易见,如今旬旬在暗角的那条
人影,对孔慈来说,甚至比步惊云更为重要!
瞧真一点,这条黑暗中的人影并非长发,显然不是早前
被无道狂无所擒的聂凤!
但,除了步惊云及聂凤,这个世上,到底还有谁是孔慈
最想见的?
这条人影到底是谁?
到底是谁?
还有,那个无道狂天,差其使者“红眉”将孔慈带来
这个神秘地方,见一个她想见的人,他们,究竟想以孔慈干
啥,
他们,还想怎样利用已是无比可怜的——
孔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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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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