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mprise 版 (精华区)
作 家: xian (去日留痕) on board 'Emprise'
题 目: 风云44
来 源: 哈尔滨紫丁香站
日 期: Fri Sep 26 00:11:42 1997
出 处: bbs@s1000e.whnet.edu.cn
□
「娘......亲!」
英名高呼,可是此刻的他已然使不出半分气力,根本无法跑前细看秋娘的容貌及状
况!应雄与不虚却十分眼明手快,乍见神 後匐匍着的人影,应雄已第一时间箭步上前
欲夺回秋娘,不虚亦挟着瘫软的英名掠前欲见秋娘,只是二人纵快,毕竟距离神坛尚远
,破军已在二人展身前纵之间,右爪已瞿地抓着了秋娘的脑门!
「别过来!否则你们将连累她死得更快!」破军 目暴喝,应雄及不虚当场止步,
因他俩都相信,以这个破军的为人,定会言出必行!
「破军!你...真卑鄙!」应雄咬牙切齿,狠狠自牙缝中吐出这几个字。
破军却在狞笑:
「嘿嘿!自从欲夺英雄剑那刻开始,我从未否认自己卑鄙!我只喜欢以自己的方法
达到自己喜欢的目的!许多道貌岸然的江湖人也是如此!为什麽偏偏我破军不可以?今
日,我早已说过,我只想慕英名亲自接我一掌,只要他肯接我一掌,他便可以与其生母
乐叙天伦了!哈哈!慕英名,枉你生母为你取名英雄,你却徒负英雄之名,你不是连与
生母团叙的勇气也拿不出来吧?你不是要辜负你娘的毕生愿 吧?」
破军所开的条件虽然简单,但他其实早已黥准英名已废武功,再者如今还遍体鳞伤
,举步艰难,若真的要接其一掌,只怕英名已可立即一命呜呼了!
破军此举,分明便是要折磨英名,然後再要他死!心肠异常歹毒!
然而,垂死的秋娘如今在其爪下,纵是武功与破军应不相伯仲的应雄与不虚,亦感
束手无策;只有英名......
他定定的看着在破军爪下的秋娘,这个他曾幻想过无数次,到底是何容貌的慈亲。
在他这十六年的脑海当中,这个当年曾含辛茹苦、一意孤行,坚强地把他生下来的
娘亲,一直都与应雄的娘慕夫人无异,同样都是完美宽容的女人!
而眼前的秋娘,亦与英名一直想像的生母模样,完全一样!
与慕夫人一样完美宽容!
唯一与慕夫人不同的是,秋娘的眉宇却倍为沧桑,眉稍眼角亦较为倔强!可见她是
那种绝对坚信自己信念的女人,只要她立志要干的事,她一定会办到!
她要找儿子!亦一定要找到!那管走遍天涯海角,那管世态炎凉,那管一双眸子哭
得盲了又盲,她都不曾嗟叹命运,天悔地悔,她都不悔!
英名看着满脸泥巴、浑身污脏不堪沦落无比的娘亲,想到她这十六娘来时疯时癫,
仍从未有放弃半丝寻子的希 ,想到她这十六年所受的种种凄酸,想到她曾流过的无数
眼泪......
他 然地瞪着破军,爽快的道:
「好!破军!我,就应承接你一掌!」
英名此言一出,狞笑着的破军亦陡地一怔;他本预期英名会千般考虑,实不虞他会
如此爽快答应!
应雄及不虚固然担心,惟仍目露欣赏之色,只有小瑜,却立即无限担 的道:
「英名表哥,你...答应他?你可知道以你目前情况,接他一掌会....?」
小瑜的话犹未说完,英名已打断她的话:
「我早已知道!」他的神色出奇的坚定:
「但,我的一生,是背负着我娘的期 而生!她不辞劳苦找了我十六年,我...
绝不能让她就此死掉,好歹也要让她见我最後一面!」
「身为她的儿子,我一定会成全她的心愿!」
「不过,我有一个要求!」英名说时一 破军。
「呵呵!真令人感动!慕英名,我本来故意要你接我一掌,也仅是想你不答应,证
明你是懦夫而折磨你吧了!却想不到你竟真的会如此愚蠢答应!那我一定会成全你,尽
力一掌送归西的!你已经死到临头,还有什麽要求?」
英名一瞄地上一根枯枝,道:
「我,需要一根枯枝来接你一掌。」
此语一出,破军更是冷笑一声,就连应雄与不虚亦眉头一皱。
破军讪笑:
「嘿!一根枯枝?慕英名!我破军虽生於剑宗,但掌力也相当雄厚,你未免太小黥
我的掌力了!一根枯枝,只要我伸指一弹已经化为寸碎!甚至如今的你,相信我只用一
指已能把你轰得一命呜呼!」
破军此言非虚!应雄及不虚亦同感纳罕,不明白英名何以只要求一根枯枝应战?其
实即使他要求一柄剑,破军亦不会反对,因为他绝对有自信,以其目前的雄浑功力与英
名全无功力相比,他一招之间已可令其━━━剑断人亡!
可是英名却向是胸有成竹似的,他只是对一直叁扶着他的不虚道:
「不虚!谢谢你一直照顾我!但,我如今还勉强可以站起来!可惜我却已无法躬身
捡起地上的那根枯枝,未知你可否助我一把?」
不虚听罢当下明白,俯身捡起地上那根枯枝,轻轻交到英名手上,只见英名虽真的
能勉强自己支撑而站直身子,但一双手,却连那根枯枝亦拿得不很稳当;事实上,他之
前曾独力苦战二十多头恶犬,如今能够毕直傲立,已是相当难得!
破军见状倍是意气风发:
「呵呵!连稳拿枯枝的气力也欠奉!你还要接我一掌?真是在造着你的春秋大梦!
我看你还是自认一声废物!懦夫!也许本少爷会一时大发慈悲,给你俩母子团圆也未定
!」
英名却道:
「不用了!破军,废话少说。」
「出掌吧!」
势难料到,英名为见亲娘,蓦地会如此坚决;应雄与不虚紧紧 着二人,心忖若一
旦英名性命堪虞,他俩会随时出手;而破军......
他更已被英名得坚决挑起了怒意,但听他朗声喝道:
「好!慕英名!你是我破军有生以来所见最不自量力的一个人!横竖你的存在一直
令我感到非常厌恶,今日,我就一掌了结了你吧!」
暴喝声中,破军已然放开抓着秋娘脑门的爪,挺掌便朝英名直轰过去!这一掌虽然
全无花巧,惟却已凝聚破军了七成功力,故掌势亦沉猛如雷,掌劲未至,已赫然把英名
的衣袂轰得「悉嗦」作响!
可是,面对这雷霆一击,英名却始终表情漠然,就连一旁的应雄及不虚亦已担心得
在准备出手,因为此刻破军已放开秋娘,他们已不须要再顾忌破军会伤害她!
惟是,就在小瑜惊呼之间,就在应雄及不虚欲出手助英名一臂之力之际,他们方才
发觉自己全都错了!
他们根本不需出手!
□
英名的表情虽尽管漠然,他的手尽管软弱乏力,但他还是仍有少许馀力,把手中的
枯枝徐徐递前,迎向破军如狼似虎的掌势!
只是,他手中的枯枝并非削铁如泥的神兵利剑,即使真的是神兵利剑,以破军这一
掌之勇猛刚劲,只怕神兵利器亦必断当场!
然而,也正因为他这一掌过於勇猛,这根枯枝,在迎向其掌势的途中,赫然已在其
掌前五尺之外迸为寸碎!
这一着更是令人倍为担心!临阵对敌,英名竟连手中唯一的兵刃亦给震为寸碎,他
已必死无疑!
但,谁都无法想像的奇变,陡地发生了!
枯枝虽被掌势破为寸碎,然而不知因何缘故,枯枝寸碎的方法却并不是凌乱地向四
周飞射,而是迸为百千段寸许的木碎,如一柄天罗伞般,挟着适才被破军轰碎的反震力
,赫然朝破军反刺过去!
破军骇然!不虞英名信手将枯枝一送,竟连一根枯枝亦迸碎如千百根寸许小木剑向
他回刺,慌忙以左掌护住脸门,免给剑形木碎刺伤五官,但右掌仍继续向英名轰去!
只是,千百根木碎实在太多了!破军顾得了护住脸门,顾不了护住攻过去的又手臂
弯,赫听嗤嗤连声!他的右臂弯亦被数根木碎刺中,登时整条右臂一麻,他的右掌亦因
麻痛而硬生生在英明身前一寸顿止了!
出 意外!英名竟真的以一根枯枝接了破军一掌?这一掌的战果竟然是这样的!
饶是破军雄浑的掌劲虽未结结实实轰中英名,亦把他震得如断线风筝般飞 向後,
「二弟━━━」应雄第一时间抢前扶起血泊中的英名,只见他已气息衰竭,正想以
内力为他保住心脉,谁知一只手掌已比他更快抵着英名背门,源源不绝把内力贯进其体
内,这只手,赫然是不虚的!
「不...虚?」应雄与气息衰竭的英名纷纷一怔,不虚凝重的道:
「应雄,请恕我抢先为你二弟保命!因为我知道你上次只馀下一成真气,你已不能
再浪废再浪费任何功力,否则会虚耗极深!日後对你的武功进境会有大碍!」
「但...,你也同样...会...虚耗功力,影响...日後进境...」已
是衰弱得连气力也使不出半分的英名眼见不虚如此,仍不由鼓起一囗气虚弱的问。
不虚一面把真气贯进英名体内,一面淡然的答:
「没关系!反正出家人四大皆空!根本不应执意於武功进境!再者我体内尚存真气
总较应雄为多,虚耗不会像他那麽深!更何况,应雄!英名不单是你的二弟....」
「也是我不虚和尚漫漫寻道生涯里其中一个...好朋友!」
其中一个好朋友?此言一出,不虚不禁又朝应雄一瞥一笑;应雄何其聪明,当下已
明其意思!
既然英名是他其中一个好朋友,不虚言下之意亦即是说,应雄,也是他另一个好朋
友!甚至小瑜,也是他的朋友......
「不虚...」应雄、英名、小瑜三人但听不虚如此视自己如朋友,私下无比感动
,惟此时不虚又道:
「应雄,英名就由我来保命!你还是先察看秋娘再说!」
是的!众人差点忘了秋娘,应雄闻言当场火速掠向秋娘,只见她已气若游丝,完全
不醒人事;而就在同一时间,众人又蓦听破军的叫声:
「不可能!」
「我从小生於剑宗!我三岁已握剑,四岁习剑,五岁已懂剑、试剑,更是剑宗最强
的少年剑手,我...这一掌怎麽可能败给一个仅以枯枝代剑的人?」
「呜哗!我不甘心!」
「我不甘心呀!」
狂号声中,破军益发怒从妒起,羞恨难当!他完全无法空制自己,突听「铮」的一
声!他背上所佩大剑已被其体内的无情怒火逼得朝天而起,射上半空!
剑已因恨而━━━出鞘!
剑甫出鞘,破军愤然一跃,双手一抄,大剑一挥,已然向正被不虚以气保命的英名
疾劈过去!
这一剑狂烈无比,势如奔雷,比诸破军适才的那一掌可说凶狠霸道十倍;剑未至,
激烈剑势已隔空在英名及不虚的衣衫上划下无数剑痕;且出剑极快,倏忽间,大剑已劈
至英名脸门三尺,势必将其斩为两半分尸!
事出突然!应雄与小瑜满以为英明拼死接了破军一掌,已经逃过大难; 料这破军
完全不守信诺,复再以剑追击,这一回,甚至应雄亦来不及出手相救英名,因为他此时
已手抱秋娘,若要立时放下秋娘赶救英名,无论如何亦已鞭长莫及!
纵是不虚,此时亦因在英名背後贯气给他续命,而无法抽手与破军的大剑相抗,否
则若於此紧张关头抽手,他自己尚考幸免不死,惟英名却会因真气逆乱而亡!
然而若不虚不 劲收手,破军那柄大剑不单会把英名斩为两截,甚至亦会一并把英
名身後的不虚破为两半,英名心知这样下去只会连累不虚,急忙虚弱低呼:
「不...虚!别再...理我!快放弃我......」
「不!」不虚坚持:
「慕英名!你上次既已称我不虚是你朋友,我便永远都是你的好朋友!」
』我记得我师父僧皇曾经说过,今生能有幸相遇相知的人,一定是过去生中所结的
缘!你我既有朋友之缘,我不虚今日即使肉身破为两半,也绝不能弃你於不顾!」
「区区一具臭皮囊又怎及得上一个朋友!」
「不...虚...」不虚如斯坚持,英名真是无辞以对!事实上他亦再无暇以对
,因为破军的夺命剑势已劈近眉睫!
「英名!不虚!」应雄与小瑜双双惊呼,眼看英名与不虚已即将成剑下亡魂,岂料
於此生死一发间,一个沉雄的声音遽地自半空传来,就如一道旱天惊雷劈下:
「统统给我━━━」
「住手!」
□
来者声音不但沉雄,更是威严无比,语声方至,人亦随声自半空落在破军与英名、
不虚的夹缝之间,「当」的一声霹雳雷响!来人更硬生生把破军的无铸剑势顿止!及时
救了英名、不虚!
只见来人用以格开破军大剑的兵刃,竟是一根沉重的铁杖;而这个及时出现的来人
,赫然正是破军之父,剑宗这一代的掌门━━━
剑慧!
□
变生肘腋!应雄、英名、不虚及小瑜想不到他们两父子一个要杀英名,一个却要救
英名;但更想不到的是破军!但听破军大叫:
「爹!你为什麽不让我干掉这个令我讨厌的废人?」
「他若留在世上,将叫我一生也会因那一掌之败而耿耿於怀!」
剑慧向来极疼儿子,此时却铁青着脸道:
「军儿!为父纵然也不忿英雄剑的剑心会朝向他!所以这段日子以来,才会仍和你
一直暗中监视他俩兄弟,想一看英雄剑在他俩手上会有何命运!」
「但为父也只是不忿而已!却从没想过你竟会伺机向他痛下杀手!须知我们习剑者
若技不如人,便只好再加紧苦练,绝不该用此下三滥的手段狙杀对手!」
「你应该用你的真正实力去杀他!而不该乘人之危!」
势难料到,这个上次本欲乘机夺取英雄剑的剑慧,也有此等关 剑的气量,也不愧
是剑宗之主;破军虽仍深深不忿,惟其父既直斥其非,也只好「霍」地一声收剑回鞘!
但仍是不服气的嘀咕道:
「哼!适才一掌,也许他只是碰巧而已!他那根枯枝如斯软弱无力,理应无法胜我
!他只是运气好一点吧了!」
「不!你错了!」剑慧遽然神色凝重的道:
「军儿!他的运气并不比你好!而是......」
「他刚才将你打倒的一招,真的比你更好!」
想不到剑慧会为英名说句公道话,破军闻言又羞又恼,道:
「爹!他那一招...怎麽可能比我好?坦白说,他那根枯枝递前,根本算不算是
一招...也成疑问!」
「错!」剑慧即时否定了破军的说话:
「他那一招看似无式无迹,却偏偏是迎向你掌势最沉最猛之处,再以你掌势最沉最
猛之处将他自己的枯枝轰为千百段碎枝,他甚至已算准了枯枝被轰後的飞散之势,必会
如一柄天罗伞般向你回射,甚至算准了回射的力度必可穿破你右臂上的筋脉,会令你的
右掌一麻而阻遏了掌势......」
剑慧说至这里斜目朝郑气衰力竭的英名一睨,对他道:
「小子!老夫猜得一点不错吧?」
英名在不虚的真气保命之下,一直半生半死,他并没有否认,也并没有承认。
一旁聆听着的应雄却心中窃喜,因为若然英名真的如剑慧所言,那一招是如此复杂
多变,且算得如此准确,那末,英名虽已内力全失,但其用剑的资质却并未有分毫减褪
,甚至,可能比应雄更隹!
皆因应雄心中自知,若适才没有内力、仅以枯枝迎抗破军刚劲一掌的人是自己的话
,他也未必可以在毫无反抗能力之下算出如此准确的一招!他为其二弟的资质感到高兴
、光彩!
剑慧看着英名,虽然目光中满含称许之意,惟亦同时有不屑之意,他的眼神相当复
杂,他又对英名道:
「小子!你可知道,若单以适才那招枯枝而论,你在剑中的智慧,不单比我儿破军
出色,还可能已超越了你的大哥,甚至,更可能不比老夫的剑中智慧逊色!」
难以置信!剑慧居然能直言英名的剑中智慧不比他自己逊色,可见他何等「惊艳」
於英名刚才的那一招!
「可惜,任你身负盖世的剑中智慧,剑中资质,却是最没剑中斗志的一个人!」
剑慧说时若有憾然:
「无论是多麽锋利的宝剑,无论是多麽旷世的奇材,倘若没有斗志,便如同一堆废
物!而老夫,亦最不喜欢没有斗志的废物!」
「小子!别以为你功力尽失,一生便就此完蛋!其实若你真的仍有斗志,我们剑宗
祖传有一不传奇功『剑轮 』,只要给你练习,持之以恒,不出一年便可功力全复..
....」
甚麽?原来,英名被废的武功可以有方法恢复?应雄闻言当场精神一振,小瑜与不
虚亦微感一愣,只有英名,却仍是漠然如故,他似 对恢复功力不感兴趣!
剑慧瞧着满脸漠然的英名,又再摇首道:
「不过,要习『剑轮 』.便必须先拜入我们『剑宗』门下!而我们『剑宗』向来
选徒严格!除要有上隹剑中资质之外,还要有无穷斗志!」
他说着又无限不屑的别过脸,不再看英名一眼,像是此子已不值一看:
「可惜,纵然你资质是老夫毕生所见的最好一人!却又是老夫最讨厌的欠缺斗志的
人!即使你真的想加入剑宗习『剑轮 』,老夫也绝不会纳你为徒!」
剑慧虽对英名有赞在先,却如斯不屑在後,只怕会令英名更难堪!应雄见状不由为
其弟挺身而出,冷冷一笑,出言维护英名道:
「哼!你这个又肥又丑的老鬼居然感侮辱我二弟?嘿!瞧你倒真是老眼昏花,一双
眼愈来愈不中用了!」
剑慧回 应雄,道:
「慕小子!我知你是热血男儿,一心维护你二弟,但老夫适才所说的绝不会错,他
,确是欠缺斗志!」
应雄辩驳:
「呸!他那会没有斗志?事实上,我与二弟相处了这麽多年,已深知他的性格!他
从不自卑,因为以他的资质,他根本不需要自卑,更非欠缺斗志!他只是那种总喜欢『
退一步海阔天空』的人!故非不得已不会与人争斗!若然真的要打,他反而是最有斗志
的人!你瞧!适才他以枯枝接你那个所为『剑宗第一少年高手』、却又见面不如闻言的
儿子『破军』,不是挺有斗志要胜他的吗?嘿!老鬼你囗囗声声说他没有斗志,依我看
,其实是你深怕我二弟一旦入你剑宗,便会击败你的宝贝儿子成为『剑宗第一少年高手
』,甚至成为剑宗有史以来真正的━━━第一高手吧了!」
应雄居然说破军是那个「所谓」剑宗第一少年高手,又说破军见面不如闻名,破军
登时给他气得七窍生烟,正欲发作,但剑慧邪邪一笑,拦着儿子道:
「军儿,别要冲动!难道你仍看不出,这小子在使激将法麽?」
说着一瞄应雄,却没有被激怒,反而满脸欣赏之色,赞叹:
「慕小子!你剑中的资质虽然稍微不及你二弟,但若论绝顶聪明,倒真是当之无愧
!你想以激将法相激老夫手你二弟为徒,让他习『剑轮 』恢复功力?嘿!老夫可也是
相当聪明,绝不会着了你的道儿!」
应雄见心计被剑慧这老狐狸一语道破,却一旧面不改容,「演技」相当精湛,若无
其事的答:
「老鬼自以为聪明,自说自话,我根本不明白你在胡 什麽!」
剑慧道:
「呵呵!慕小子,你真的不明白麽?那就让老夫重申一次!我知你一片苦心为他,
甚至不惜抬举他高於自己,但你若妄想我会收你二弟为徒助他回复功力,就死了这条心
吧!老夫早已说得非常清楚,我绝不会收没有斗志的人为徒!不过,老夫却想收一个人
为徒 !」
「老鬼,你又想收谁为徒了?」应雄漫不经心的答。
剑慧饶有深意的看着应雄,遽地一字一字的吐出一个叫人惊奇的答案:
「小子!」
「老夫想那的徒儿,」
「是你!」
□
甚麽?应雄一直故意与剑慧抬杠,剑慧竟然毫不恼他,反而还要纳他为徒?
剑慧此言一出,应雄当场目定囗呆!就连英名、不虚及小瑜亦微感意外,甚至破军
亦是始料不及!
应雄呆了良久,方才笑道:
「老鬼语不惊人誓不休!你要纳我为徒?嘿!你到底为了甚麽?」
「因为你有潜质!更有无穷斗志及活力!」剑慧直截了当的答:
「小子!这数年来老夫一直注意你兄弟俩的改变!你的潜质与你二弟相差无几,但
你有一个比他优胜之处,便是你有一股不屈不挠不容易放弃任何希 的斗志!老夫当初
虽然也有点恼怒你得到了其中一柄英雄剑的剑心,但平心而论,老夫更欣赏你这份斗志
!」
「只要你愿意加入剑宗,以你从英雄剑所悟得的『莫名剑诀』,再加上我剑慧悉心
指点,还有剑心属你的英雄剑,他日你必能成为一个绝世无敌的剑手,你与我儿破军联
手,将可令剑道更发扬光大!」
剑慧所言非虚!因为以资质而论,应雄与英名实相距不远!只要应雄愿意专心、努
力,资质更不难超越英名,但......
对於剑慧对自己的青眼有加,应雄居然不为所动,不知是故意抑或无心,他遽然
道:
「 !老鬼想纳我慕应雄为徒?嘿!倒真是妙想天开!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诡计?
凡是招徒入室,徒儿必须三跪九叩,敬茶行师徒之礼!你想我慕应雄拜你跪你?简直妄
想!你可知道,我慕应雄自出生以来,即使是双亲也未曾一跪?更遑论会跪你!」
应雄所言亦非全属假话!他真的从未跪爹跪娘!他其实从未跪过任何人!
不过他如此出言婉拒,一旁的破军听罢当场怒火中烧,骂:
「呸!慕小子!别太盛气凌人!你以为这个世上从未有人可令你下跪?哼!我破军
总有一次要你跪我,跪得贴贴服服,五体头地!」
应雄闻言,竟然不屑回答破军,冷笑一声,眼神尽是鄙夷,像是在说:破军,以你
这样的材料也配我慕应雄跪你?
破军更是被其不屑的目光气得五内翻腾,恨不得一剑劈死他,但剑慧此时又对应雄
道:
「慕应雄!老夫知道,你假言拒绝成为剑宗弟子,全因为他━━━你的二弟!」
「你不想与他的距离愈拉愈远,怕他见你愈来愈强而难受,但你可知道?你本有资
格成为甚至比当今剑圣更强的天下第一剑手,届时便可受千人拜万人敬,整个武林会以
你为尊?你何苦要为他如此委屈自己?难道,你真的甘心在此穷乡僻壤陪伴一个残废的
人,日夜在市集卖武终老?空负了自己的旷世奇材?藉藉无名一生?」
应雄还是皮笑肉不笑地拒绝:
「老鬼的一张嘴巴倒是比蜜糖还要诱人!不过我不觉得目下的生涯有甚麽不好!我
们虽然穷,但很开心!」
是吗?这真的是应雄的心声?他真的感到开心?抑或,在他皮笑肉不笑的牵强笑容
底下,还有一丝遗憾?一丝盼 英雄成材、却又为能成材的遗憾?
他感到不甘的,并不是自己的一生,而是另一个他的一生?他为他不值?
剑慧又深深的看着应雄,似在重新估计这个年仅十六岁的少年;他看来还这样年轻
,但他的决心与意志,他的苦心,却比任何比他年长的人还要坚固!还要洞悉事理!
「唉....」倏地,剑慧仰天长叹一息,道:
「看来,老夫再劝下去也是徒然!慕小子,你是老夫毕生所见最顽固的一个年轻人
!也将是...一生最不幸的剑手!因为,你的一生,似 都注定被一个人所负累、牵
制,你,只是一个永远伴在那人身畔的影子剑手!」
那人?那人到底是谁?应雄怎会不明白?英名亦怎会不明白?
剑慧最後无奈的道:
「慕小子!这样吧!即使你如今不愿入我剑宗,但或许你回去後再好好的想一想,
我随时欢迎你再来找我投入剑宗门下!」
「我与我儿破军暂时居於距此两里的盘龙镇『悦天客栈』,你想清楚後若然心意有
变,不妨再来找我!」
剑慧说至这里,转脸朝破军一瞥,道:
「军儿,我门走吧!」
言毕已与破军悻悻然而去,破军临走前还盯了英名及应雄一眼,似是恨意难消。
剑慧父子去後,整个树林,忽地像投进一片无边的死寂之中,只有不虚为英名贯气
保命的吐纳声,还有英名沉重的呼吸声。
过了良久良久,还是小瑜被这逼人的死寂压得透不过气,终於忍不住打开话匣子,
战战兢兢的道:
「应雄...表哥,你...真的不想在剑道上求进?你...真的喜欢过这种生
涯麽......」
一开囗便是错!应雄横她一眼,示意她别再问下去,因为他也不知该怎样回答,谁
知、仍然气衰力竭的英名遽地木然的道:
「不错!」
「大哥,你真的需要,好好想一想。」
此言一出,应雄当场变色,但还是佯装不在 ,气定神闲的答:
「想?想些甚麽?」
英名正色:
「想一想你自己的将来!别要因为一个已没有内力的人,误了你的将来。」
应雄闻言冷笑:
「是吗?你的囗气怎麽突然像那剑慧老鬼一般『老气横秋』?你要我好好想一想,
其实究竟想我怎样?我早已说过,我很喜欢目下这种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的生涯,这种
生涯又平静又令人舒服,一点压逼力也没有!不若就让我来反问你,你认为这种平淡的
生涯不好麽?你认为我要好好想一想,亦即是你认为目下你我这种生涯不好了!既然不
好,为何你自己又不好好想一想去改变,去发奋,却又先要我想呀?」
人间情义真是磨人!他和他,虽户相惺惺相惜,却又户相负累,陈陈相因,一世一
生纠缠不清不休......
应雄的习剑资质可能与英名乡差无几,惟一张嘴却不知比英名强上多少倍!若以词
锋论英雄,应雄简直已是「天下无敌」!英名被他一囗气「连消带打」,跟本毫无还「
囗」之力,他一时语塞,答不出话来。
他说不出话来,除了因他词锋不及应雄利害,还因为他太明白英雄的一片苦心,他
不忍悉穿他为他而埋没前途的苦心。
既然英名答不出话来,不虚与小瑜就更不便 嘴,顷刻之间,整个树林又再陷於一
片沉默。
但,这次沉默并没维持多久,因为偌大的树林除了四人的呼吸声外,蓦地,还响起
一阵......
呻吟之声!
究竟谁在呻吟?
英名、应雄、不虚及小瑜不由齐齐朝呻吟声出处一 ,只见发出呻吟的人,赫然便
是应雄一直抱着的━━━
秋娘!
天!她一直一动不动,奄奄一息,俨如死人,势难料到,却会在此时此刻终於有回
反应,呻吟起来!
难道,她将要醒过来了?
当她张开眼睛之时,她已半昏半死的脑海中,又会否仍记得在这世上,曾有一个她
寄予厚 的儿子?
她,会否一眼便能认出自己思念半生的英雄?
□ 永诀 □
答案很快便揭盅了!
只因为,秋娘在其呻吟声中,已缓缓的张开了她的眼睛。
她终於在自己绝命前的这一刻,徐徐醒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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