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mprise 版 (精华区)

作  家: xian (去日留痕) on board 'Emprise'
题  目: 风云51
来  源: 哈尔滨紫丁香站
日  期: Fri Sep 26 00:33:15 1997
出  处: bbs@s1000e.whnet.edu.cn

    风云--再见无名(83)

    □



    炊烟缕缕,似在娓娓道尽人间几许亲情故事,几许沧海传奇。

    在一条早已被世人遗忘了的小村之内,正有七、八个公公婆婆,围坐於村内一片简

陋的石屋门前。

    这七、八个公公婆婆,每人少说也年逾七十,颓颜白发,有些就连白发亦已掉个清

光,甚至连牙齿也没有了。

    他们每一张满布皱纹的老脸背後,也各有一个不堪提的故事;原来这群公公婆婆,

都被自己的 逆子女们狠心遗弃,流落街头;若非三年前得一个好心人将他们带往这条

无名小村,将他们好好安顿在此陋居,恐怕,众老如今晚景必然相当凄凉。

    然而,究竟谁是那个好心人呢?谁愿如斯照顾这群连子女们也不愿照顾的老人?

    已是黄昏,小村内处处「炊烟四起」,家家户户也在弄饭造菜了,只有这群老人,

却仍是无奈地等,等他们想见的好心人。

    却原来,这个好心人不独於三年前将他们安置於此,眼看众老行动已不大灵光,还

早、午、晚都为众老送来饭菜,风雨不改。

    故而,众老对於这个好心人,真是无话可说了。他们不但极为欣赏这个好心人,每

早每午每个黄昏,亦都不时盼 此人的出现,俨如此人是他们将尽未尽的老年生涯里,

唯一的一道荒漠甘泉,唯一的安慰。

    美中不足的是,这个好心人并不能整天整夜的陪伴他们,向他们嘘寒问暖。

    这个好心人一天只能前来三次,除了带来饭菜,也为他们执拾陋居。

    众老私下也很明白,这个世上,除非是大富大贵、衔着银匙出世的人,才不用 柴

、 米,否则,又有谁不用为生计发愁?更何况,这个好心人每次前来探 众老时,所

披的也仅是粗衣麻布,料想家境也不会好到哪里,这个好心人还要负担众老们的饭食呢

!真是太辛苦了!

    众老虽知道这个好心人生活艰苦,惟不见这人时,总是坐立不安,就像如今,他们

早已围坐在陋居门前的石阶上,非为在等其送来的饭菜,而是在苦等这个好心人,向他

们嘘寒问暖。

    可是这个黄昏,那个好心人却迟迟未至,众老不期然有点担心起来,其中一个老婆

婆更焦灼呢喃:

    「糟..了!恩公..平素甚少会迟来的,今天却迟了整整..半个时辰,莫..不是在途

中遇上意外?」

    另一个公公却反驳道:

    「唏!孙婆婆!别老是说这些不祥话!恩公心肠这样的好,神佛一定会处处护持,

必定会好人有好报的,怎会遇上意外?」

    其中一名老婆婆道:

    「话虽如此,但如今天色已晚,恩公既然未来,想必是遇上一些事故;只不知,恩

公遇上什麽事?」

    众老愈想愈是盱 ,愈是坐立不安,然而就在此时,远处遽地有缕缕炊烟升起,炊

烟还由远弗近,逐渐接近众老的陋居。

    「 ?是....炊烟?敢情是恩公送饭菜来了!敢情是恩公送饭菜来了!」

    一时之间,众老齐声欢呼起来,虽然行动不大灵光,也赶忙上前迎接,可知他们对

这个恩公何等重视?直如他们的子女!

    人间寸草之心,谁不惦记自己亲生儿女?今日落得每日在此盼 一个与自己毫无血

缘的恩公,也许,只因为与自己深有血浓的子女,比一个陌生的恩公更不如。

3    果然!不出众老所料,自远处冉冉出现的,真的是他们的恩公!

    只见远处缓缓飘来缕缕炊烟,原来有一条人影,已推着一辆满载老人饭菜的木头小

车前来;那缕缕的炊烟,飘渺不定,恍如....

    一个飘零红颜不安定的一生。

    当这条人影推着木头小车,愈推愈近的时候,人影的面目也更为清晰,这条人影,

竟是一个身披粗衣麻布的女孩!

    小瑜!

    十九岁的小瑜!

     ?



    □



    小瑜为何会推着这辆木头小车?前来为众老送饭?她就是....众老囗中脑中念念不

忘的恩公?

    只见十九岁的小瑜,竟尔比三年前的她长得更为出尘,神情也显然比以前更成熟了

,一脸的稚气、荏弱已荡然无存,换了的,却是无比的坚强与慧黠。

    是什麽原故,会令姗姗弱女变得坚强?

    又是什麽原故,会令这楚楚弱女藏身於这条不知名的小村?每日为众老造饭送饭*

不再在慕府安享荣华?

    全因为,她已不想再依赖任何人!

    她希 能自力更生过活!

    过自己认为「对」的人生!



    □



    小瑜乍现,众老已喜不自禁的齐声欢呼:

    「哇!看!果然是恩公来了!果然是恩公来了!」

    原来小瑜真的是於三年前安置众老的恩公!众老在欢呼之馀,还一起上前簇拥着小

瑜,七咀八舌的慰问:

    「唉,小瑜,你真是令我们差点担心死了!像你这样漂亮又贤慧的女孩,倘若遇上

什麽意外,便真是皇天无眼了!是了!小瑜,你....今天为何这样晚才前来?不是遇上

什麽事吧?」

    小瑜温柔的笑了笑,摇首轻语:

    「不,公公婆婆也实在过虑了!小瑜又怎会因事而延误前来?其实,我今日晚了前

来,全是因为....」

    小瑜说着,遽然揭开了小车上那盛菜的锅子,方才续道:

    「完全是因为这个!」

    众老连随朝揭开的锅子 去,只见锅内除了他们每日常吃的菜外,居然还有七、八

条烧得香脆无比的--鸡腿!

    「哇!是..鸡腿!我们....很久也没吃过鸡腿了!」众老眼见七、八条鸡腿当前,

当下已是「情不自禁」,囗沫长流。

    是的!纵然这三年以来,他们得小瑜照顾而得温饱,惟是,小瑜自己也一身粗衣麻

布,她每日在市集以胡琴卖唱,从早至晚,还要兼顾众老三餐,省吃俭穿之下,着实也

无法给众老美酒隹肴,然而,众老也相当满足,他们满足,只因为他们为了这女孩一片

善心而满足。

    只是,此刻美食当前,真是势不可挡!众人登时乐得笑逐颜开,不过,仍然有人在

问:

    「小..瑜,原来你迟了前来,是为了替我们买这八条鸡腿?但你平素节衣缩食,也

仅够我们八老 囗,今日,何以会....有许多钱..给我们送来鸡腿?」

    小瑜淡然一笑,答:

    「公公婆婆请别为小瑜操心!这些鸡腿的钱,是小瑜平素一点一分省下来的,只是

今天才拿出来给你们大吃一顿罢了!」

    「哦?」众老益发奇怪:

    「何以偏要今天为我们送来鸡腿?」

    小瑜温柔的道:

    「公公婆婆已不记得今天是什麽日子了吗?今天,是一个值得厌祝的日子,因为,

我们已相聚了三年了呀!」

    她已经与众老相聚三年?

    岂不是说,她与无名及应雄,亦已分别三年?

    无名要往剑宗苦学剑轮 ,小瑜与他分别理所当然,但,应雄仍在慕府,她为何不

与应雄一起等待无名学成归来?却要往此穷乡僻壤与一群垂暮老人过活?

    她,为何要离开应雄三年?应雄於三年前拜托不虚所找的人,正是--她?

    经小瑜如此一说,众老当场如梦初醒,又纷纷「 」了几声,有人又道:

    「但....既然是厌祝我们和你相聚三年,你也该吃一条鸡腿呀!这里却为何仅得八

条鸡腿?」

    小瑜心知不妙,知道众老又在担心她自己是否温饱,连忙笑着道:

    「因为刚才我推车前来之时,已经饿得等不及了!就在途中先自吃了!公公婆婆!

我还要替你们执拾屋子,你们还是赶快吃吧!否则鸡腿冷了便不好吃的了....」

    说着,小瑜已一股脑儿跑进屋内,免得众老继续怀疑,吃不安心。

    甫进屋内,小瑜便开始为众老执拾床褥,打理室内每个角落,忙得不可开交;然而

,就在她百忙之中,她突然感到胸腹一阵滞闷,脑门也有一点晕眩似的,她慌忙坐下,

稍一定神,不禁心想:

    「 ,这三年来..我一直日以继夜..为生计而忙,是否..真的忙坏了?」

    满以为坐下来便好过一点,谁知再站起来的时候,她又再次感到胸腹滞闷,脑门晕

眩,整个人更像是摇摇欲坠似的,她蓦然发觉,原来并非她自己忙坏了!

    她感到胸腹滞闷,全因为整个小屋,突然笼罩着一股令人窒息的可怕感觉!

    而她感到摇摇欲倒,更缘於,那种笼罩着小屋的可怕感觉,是一种令世上凡人不得

不拜倒跪倒的....

    皇者感觉!

    万!

    剑!

    之!

    皇!



    □



    「是....他?」

    「他....终於也找上门来了?」

    小瑜心头陡地一惊,只因为这原是一种她异常熟悉的感觉!而这种感觉比诸三年之

前,更不知增强了多少倍!更不知到了何种惊天动地境界?

    而就在小瑜正要被这皇者气势逼得快要倒下之际,一只手,遽地从後轻轻扶着她的

右臂,及时把将倒的她扶起了!

    那是一只--

    万剑之皇的手。



    □



    小瑜大惊,慌惶收摄紊乱芳心,拚尽气力、勇气回首一 ,赫见那个以手掺扶她的

人,竟然便是她於三年前毅然离开的--

    应雄!

    应雄,他终於也来了!



    □



    「你....」

    「你为何会找到..我的?」

    小瑜乍见应雄无声无息的在自己身後出现,一方面在讶异他那骇人的身法道行,一

方面却又为自己满身褴褛被他看见,而感到无地自容。

    而最令她震惊的,还是应雄那一头--如血红发!红得就像他自己那颗滴血的心!

    「是不虚帮我找你的。」应雄直截了当的答,更一面将自己身上所散发的皇者气势

收敛,免小瑜会被其气息逼至再次摇摇欲倒;小瑜乍闻应雄此语,不由问道:

    「你,找我?」

    「你,为何要找我?」

    应雄直视着她的眸子,彷佛要看进她的心里,他答:

    「因为,我要问你一个问题。」

    「什麽问题?」

    「自从二弟前去剑宗学剑之後,你,为何会突然离开?突然销声匿迹?」

    面对应雄此问,小瑜登时一愕,或许,她从没想过应雄会如此在 她的离开,她只

是他的表妹而已,又不是他的....?她答:

    「你想问我为何会突然离开?应雄,我可以告诉你,原因实在很多;第一个原因,

便是....」

    小瑜说着凝眸注视应雄皇者的脸,直言道:

    「慕府,虽曾是我们三人成长之地,却已不复是一个充满愉快回忆的地方;它,已

经充满--」

    「卖国贼!」

    是的!自从小瑜知道慕龙早有图谋通金卖国,更知道应雄以自己成为卖国贼来强逼

无名发奋之後,慕府对她来说,已是一个骗局,一个遗憾!

    「应雄,我小瑜虽身为女子,但,我仍然自觉是炎黄子孙!仍然自觉是中国人!试

问一个中国人,又怎能忍受自己长居通金卖国的慕府?」

    「即使我人微言轻,无论怎样对人说,也不会有人相信慕府通金卖国,我亦根本无

力阻止你们,但,我也再不能留在慕府,这只会令我有一种同流合污的感觉。」

    同流合污?想不到,原来三年前小瑜不辞而别,只因为她虽为女子,也如此爱国?

她坚决和慕府划清界限!看来,小瑜是真的成熟了。至少,她的大姊荻红,却仍然心安

理得地在慕府内享受荣华富贵。

    应雄给她如此一说,适才脸上逼人的气势竟骤化为一片黯然,他苦笑:

    「所以,小瑜表妹,为着与我慕应雄这个卖国求荣的人划清界线,你便宁愿不辞而

别,也要到这穷乡僻壤自力更生,宁愿照顾这群无依无靠、需要你照顾的老人,也不要

留在我慕应雄这卖国走狗身边?」

    小瑜虽坚持自己原则,惟听应雄出言反卖自己卖国求荣,更看见他一脸黯然,不期

然感到自己适才出言甚重,连忙解释:

    「不!应雄,我并不是在骂你卖国求荣!因为我知道,你根本便不奢求荣华富贵,

怎会『求荣』?但我却知道,你,一定会如言『卖国』的....」

    应雄苦笑:

    「想不到,算来算去,你竟然是最明白我的人。」

    小瑜道*

    「我们三个曾同甘共苦,不单我明白你,就连英名表哥亦明白你的为人;他更清楚

,你誓会言出必行,所以,他才会真的发奋向上,誓要回复武功打败你....」

    小瑜说着不由无限怜惜的看着应雄:

    「应雄表哥,你这样做....又何苦?你可知道,我除了因为不能忍受自己长居慕府

这个卖国的地方而离开外,也因为,我实在不想看见你俩....兄弟相残!这根本毫无意

义!」

    「我想干一些更有意义的事,所以才会离开。」

    「你为英名表哥所作的牺牲,我全都晓得!我真的不忍看见你和他生死拚搏,我很

害怕看见....英名表哥的剑,会刺进你的心房....。」

    为何小瑜会害怕看见英名的剑会刺进应雄心房?是因为她明白他的苦衷,她害怕看

见他最後为成全他而死?抑或,其实她太害怕失去一个亦对她非常重要的人?

    可惜,应雄聪明一世,却笨在一时,他竟没有细意咀嚼小瑜这份衷心流露的感觉,

一份甚至连小瑜也不自知的感觉....

    他只是无奈的道:

    「我明白你与我俩一起长大,任何一个死伤,你都不想看见,但,这一战,还是会

打下去的!」

    「小瑜,你可知道,在这三年以来,我每日通宵达旦在干些什麽?」

    小瑜愕然!从应雄身上所散发的那股足令苍生窒息的皇者剑气,小瑜也知道,他看

来在这三年之内,曾不惜任何代价也在增强自己,否则他的头发便不会....

    小瑜又无限痛惜的看着应雄那头红发,摇首:

    「应雄表哥,你消瘦了!也..沧桑了!但,小瑜真的不明白,何以你要不顾一切增

强自己?」

    应雄看着她,一字字答:

    「因为,我希 他能打败我!」

    小瑜一怔,随即问:

    「你..既然希 他能打败你,你只消不再进步,由他打败便是,何以..还要不惜一

切,甚至....连头发也..变红,变怪了,也要增强?」

    「你不会明白的!只因我要他打败的,并不是脆弱的我,而是....」

    「最强的我!」

    「只要他能打败最强的我,那末,他才是空前绝後、人神共拜的--」

    「天下无敌!」

    「而且,我既以卖国来挑战他,便得尊重他!若我故意对他承让,便是看不起他的

实力,也是对他的--最大侮辱!」

    「这是强者战斗当中,对自己对手最崇高的尊重!」

    「但,若..英名表哥真的无法打败你,而你..却打败他呢?」

    「不会的!他一定会赢!」应雄极具信心的答,不期然翘首看着窗外快将夜幕低垂

的天空,又若有所思续道:

    「以我如今的境界,已经开始本能地感觉得到,在这世上,除了有剑圣这股无敌剑

气正在威胁着我,还有些不知名的力量威胁外,更有一股我异常熟悉的感觉,正在滋长

、重生;它,将会是一种更为无敌的感觉,一种可能空前绝後的神话感觉;我对二弟,

比对我自己更有信心!*

    原来,就连应雄亦已感到,无名正在重生?小瑜听毕更是着急起来:

    「那,应雄表哥你明明自知此战必败,为何还坚持一战?这..根本毫无意义....」

    「不,是有意义的!因为我要亲眼看他变得多强!我要亲眼看看他如何以他的最强

力量,击败最强的我!唯有这样,我方才安心可向我娘及其母秋娘交待!这是两个女人

毕生的期 !也是我慕应雄毕生的期 !我拼死也会成全她们的!哈哈....」

    应雄说时凄然一笑,笑声有多悲凉就有多悲凉,小瑜不由鼻子一酸,她忽然鼓起勇

气,一手捉着应雄的衣袂,苦苦相劝:

    「不!应雄,我..们三个曾一起同甘共苦,我们三个..本就像是一家人,我..决不

让你死在英名剑下,今日无论如何,我..也不会让你走的了....*

    对於小瑜的不舍,应雄是明白的;他认为,她一直视他如大哥,有这种反应实属理

所当然,只是,他还有更重要的事去办,他不得不狠心一点!为了令她对他死了不舍之

心,他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告诉她一件事,一件关 他身世的事:

    「小瑜,你认为,我们三个仍然是一家人?」

    「是的!我们..是一家人!永远....永远都是!」小瑜肯定的答。

    「也许,你错了!也许,其实我应该一早告诉你及英名一个秘密。」

    「什麽..秘密?」

    「记否三年前,当我俩带着已废武功的英名回慕府之後,我和我爹在房内谈了许久

?」

    小瑜怎会不记得?那一次,应雄曾在房内发出一声绝 的惊呼!她与英名,从未听

过应雄的声音会如斯绝 !

    应雄开始木无表情的道:

    「那一次,我爹不但将他图谋通金的事告诉我!他,还告诉我一个最後秘密!一个

令我相当震惊的秘密!」

    「那..到底是什麽秘密?」小瑜开始感到,应雄将要说的秘密极为不妥!

    果然!应雄定定看着她,木然地吐出一个教她万料不到的秘密*

    「那个秘密,是一个关 我身世的重大秘密....」

    「那一次,我爹告诉我,我和他,根本便不属於中原!」

    「我们父子俩是--」

    「金人!」

    「大金皇朝的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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