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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luling (严谨), 信区: Emprise
标  题: 风云之夜叉1
发信站: 紫 丁 香 (Wed Oct  7 13:02:52 1998), 转信

           风云之六 夜叉(1) 

  卷一。四大天王 

  相传,佛教有四大守护神 

  四大天王! 

  ---东方持国天王,守着天之东! 

  ---南方增长天王,守着天之南! 

  ---西方广目天王,守着天之西! 

  ---北方多闻天王,守着天之北! 

  这四大天王,各坐镇天涯海角一方,守着三十三天,九山八海,祈求茫茫红尘 
,千秋万世风调雨顺。。。。 

  而这四大天王的容貌,据佛教经典所载,亦有不同描述。 

  ---东方持国天王,虽然身披战甲,惟却时常流露慈颜微笑,性恪慈爱悲为怀, 
可说是刚柔并济,相当完美。 

  ---南方增长天王,手持出鞘宝剑,横眉怒目,神态冰冷,令人望而生畏,百鬼 
见之皆惊,俨如死神再世。 

  ---西方广目天王,虽不完美,亦不慑人,惟貌若平庸的他,手执定风珠,生就 
净天慧眼,能审视风界众生,明察秋毫,洞悉一切,了然于心。 

  ---北方的多闻天王,却是四大天王之中最复杂难明的一个。 

  因为,他有两副不同面孔! 

  在神州数不清的佛寺之中,多闻天王的塑像大都手持宝幡,一身绿衣,彬彬有 
礼,活像一个白脸皮神将。 

  可是,在天竺的古籍当中,多闻天王的容貌却大相迳庭,他长相奇丑,有三条 
腿。八颗利牙,形如狰狞夜叉;不!他不仅是夜叉!在天竺古籍之中,多闻天王亦 
同时是魔怪之弟。 

  夜叉之王! 


            ********************* 

  夜叉,这是一个多么恐怖的外号!部分世人乍闻夜叉之名,大都不寒而栗,缘 
于在世人眼里,夜叉泛指为极凶的恶鬼! 

  只是,本属文质彬彬的多闻天王,何以又会是丑恶狰狞的夜叉之王? 

  是否暗喻,无论是人抑是神,心中都同时存在着“善”“恶”两面?要荣登万 
人景仰的天王,或沦为令人畏而远之的夜叉,都有只有一念之间? 

  如果,当今武林要选出四大天王的话。。。。 

  相信一般江湖人,定会选聂风为脸露微笑,刚柔并济的持国天王,步惊云为横 
眉冷目,百鬼皆惊的增长天王,秦霜为平庸却又独具慧眼,一切了然于心的广目天 
王。 

  但究其实,广目天王虽同是夜叉之王,在佛经的记载中,有不少夜叉却是很好 
的。 

  有的夜叉可能真的很恶,然而“恶”,并不一定相等于坏。 

  恶人也不一定是坏人。 

  夜叉千秋万世被世人鄙视。畏惧,全因部分的世人太肤浅,不明白夜叉的心。 
其实,纵被世人视为恶鬼,更被讥为永不见光的邪物,夜叉也有夜叉的尊严,以及 
自己的心声! 

  夜叉也愿有青天! 

  这是一段关于一个本可成为天王之人的故事。 

  也是一段关于夜叉的事迹。 

  只因为,他,曾经有大好机会差点成为天王,最后却为了一个苦衷,一段友情 
, 

  沦为最为人鄙视的夜叉! 


  他---- 

  断浪。。。。 


          ***************************** 

  天荫城外,除了天邻小村,还有一条小得不能再小的穷家村子。唤作“夜叉村 
”。 

  好端端的一条村子,虽仅是穷乡僻壤,何解会以“夜叉”这两个令人闻之色变 
的字为名? 

  却原来,“夜叉村”之所以得名,缘以村内有一个池,名为--- 

  夜叉池! 


           **************************** 

  这个池,径阔约为十丈,就位于夜叉村北面的偏僻之地,据闻,曾有夜叉在池 
内出现,故当初居于此村的村民才会将之叫做夜叉池。 

  除了传言曾有夜叉,这池还有一个异常独特之外,便函是池内的水,赫然是。 
。。。 

  血红色的! 

  那是一种非常可怕的血红色,俨如夜叉将人的躯体撕吃后所溅的---血! 

  而关于这血红的池水,也有一个耸人听闻的传言! 

  传说,认叉池内的血红池水,实是从地狱里的“死水”!故浊不见底的夜叉池 
下,根本便是通往恶鬼地狱之路!夜叉池是受地狱诅咒之池! 

  若有人有冤难伸,有仇难报,只要投进夜叉池的血水之内,便会沉向地狱 

  ,成为永不超生的夜叉,再回来人间雪恨! 

  虽然这可能仅是一个穿凿附会的连篇鬼话!惟夜叉村的村民,却是对那池血红 
池水甚为忌惮。 

  曾经有一次,有一个村民不慎堕进夜叉池内,几经艰苦,村民们才险险把他拉 
上来,幸未让其沉进夜叉池下的地狱,可是,这个侥幸被救的村民,却于同一夜里 
,在家中全身溃烂而死,显然,他虽能逃过夜叉池的诅咒而未有沦为夜叉,最后亦 
难逃一死! 

  故此,村民对于这个夜叉池,更是敬而远之,绝口不担!也没有村民再敢步近 
这夜叉池百丈之内! 

  然而,在很久很久以前,却曾有一个忠肝义胆的男人,完全无视夜叉的诅咒, 
自甘投进血红的池水内! 

  那只因为,与他出生入死的好友,有一段无法伸诉之冤! 

  可惜这男人却没有能力为其友雪恨,唯有甘心受夜叉池诅咒!为了友情,他誓 
要成为世上最恐怖。最有力量的夜叉,他要回来阳间为友伸冤! 

  可是,这男人在自投夜叉池后,一直也再没有浮上来,一年,两年,三年,四 
年,十年。。。。 

  是否,夜叉池的诅咒根本便属讹传?那男人早就在池内淹死了?世上,根本便 
没有夜叉? 

  更遑论会有为友雪冤的夜叉? 

  而村民,虽仍是不敢接近夜叉池,久而久之,却已逐渐淡忘了曾有一个热血汉 
子,为好友伸冤不惜自甘沦为夜叉的一颗心。。。。 

  惟是,人们淡忘恩负义了,却并不表示,这世上没有夜叉,以及那个不知已否 
变为夜叉的汉子。 

  就在半月之前的一个雷雨之夜,居于夜叉村北面的村民,忽地在一声雷响过后 
,矍然听见夜叉江那方传来一声兽吼! 

  那声兽吼,甚至比雷声更响,恍如一头夜叉向天怒诉其惊世之冤! 

  翌晨,当村民步往夜叉江附近察视时,赫然发觉,夜叉池畔,多添了一个脚印 
! 

  那是一个极度可怕的脚印!因为。。。。 

  这脚印深逾----两尺! 

  两尺?究竟要多重的人,才能踏下一个深逾两尺的脚印? 

  抑是,造成成这个脚印的并非重量?而是力量? 

  腿的力量? 

  若然这个脚印真的由腿的力量造成,那这个人的腿,已不是人应有的腿,简直 
可比一件绝世兵器! 

  最奇怪的是,瞧这个脚步印的方向,好像是从夜叉池刚踏上岸而造成,到底, 
是谁仍有本事能从足可令人全身溃烂至死的夜叉池回来人间?脚印为何只得一个? 
是否从夜叉池上岸的人,刚在地上留下这个脚印之后,便已不再地上行走,已经如 
夜叉般 

  ,飞天而去? 

  村民们简直不敢再想下去,他们深信,那声雷雨之夜的兽吼,一定是那个曾甘 
心自投夜叉池的“他”,从地狱回来后的怒嚎。而他,亦准已成为一头----- 

  腿力足可入地两尺的夜叉。。。。 


          ******************************* 

  如果,夜叉池的传说是真的话,试问在这个重视友情已被视为愚蠢行为的江湖 
,还有谁会如此愚不可及,为了自己的知已而赴汤蹈火,不惜自投夜叉之池? 

  夜叉还在等待着,等待着下一个投池的人。。。。 


          ******************************** 

  在天山之巅,在那令人差点自以为是天下第一人的第一楼,也有一个人想如天 
界的四大天王一样,千秋万世的守着他曾打上的铁桶江山,雄奇霸业。 

  可惜,任他一世枭雄,打遍天下无敌手,以其出招之快,也快不过匆匆而过的 
茫茫岁月。 

  更敌不过自己有限的生命。 

  只是,无论他如今拥有的霸业能否长存万世,单是雄霸一世,对他来说亦已相 
当足够了!故他还是以自己有限的生命。追求无限的霸业,朝朝暮暮,一生一世, 
从不言倦,决不松懈。 

  正如此刻,他----雄霸,又在他蟠踞的天下第一楼内,凝神倾听着正跪于其跟 
前的心腹丑丑,向他报告天下会的一切,也是绝不松懈。 

  “禀告帮主!风少爷。云少爷已经回来整整一月,孔慈爱与断浪亦已苏醒及回 
复常态,至于幽若小姐,她。。。。” 

  乍闻幽若的事,雄霸一直肃穆的脸总算开始流露少许像人的表情,可知他纵是 
绝不容情的枭雄,心中还有许的亲情,他横眼一问∶ 

  “幽若这丫头怎样了?” 

  文丑丑见帮主出奇的有少许反应,战战兢兢的答∶ 

  “幽若小姐她。。。。她虽然被风少爷以死神之吻的解药救活,更知道帮主已 
守诺,让她从此可于天下会内自由出入,现。。。。其实好象无此必要,因为自从 
她醒过来后,一直都将自已关在湖心小筑,避见任何人,甚至连。。。风少爷也不 
想见。。。。” 

  “什么?她连聂风也不想见?”雄霸一愣,幽若曾亲口向他承认,她对聂风已 
动了真情,如今她既已可自由出入天下,何以反不想再见聂风? 

  不过回心一想,雄霸亦深感庆幸,反正他也绝不会让自己一生唯一的女儿配给 
聂风,聂风只是他打下铁桶江山的战斗工具而已,如今幽若主动疏远聂风,正合雄 
霸心意。 

  雄霸笑道∶ 

  “唔,很好!既然幽若主动疏远聂风,也省下为父不少再拆散他俩的工夫!是 
了,丑丑,风儿与惊云可已说出他们往找黑瞳的经过,以及达摩之心的下落没有? 
” 

  文丑丑摇首∶ 

  “还没有,风少爷与云少爷只说黑瞳已经死了,达摩之心亦随她于一场巨爆之 
中一起毁灭,至于详细过程,他俩也不想再说太多!帮主不是不知道,云少爷向来 
都不爱说话,而风少爷外表虽看似温顺,惟一旦他决定的事,亦绝不改变。。。。 
” 

  这一点,雄霸固然十分明白!他很清楚“风”“云”二人的特性,也更清楚二 
人对他仍存的高度利用价值,所以纵然二人对黑瞳之事不愿多提,雄霸亦未有过于 
勉强。毕竟,二人亦总算为他救回其爱女幽若一命。 

  更何况,雄霸向来办事都极度小心,风云回来后的一个月内,他亦曾派人再上 
嵩山少林寺查察究竟,只见少林一片颓垣败瓦,看来真的曾经历一场巨爆。。。。 
所以,雄霸之父“紫衣老大”始终未有回来天下会,雄霸一点也不感到奇怪。他相 
信,也许其父亦于这场巨爆之中死去。 

  不过,雄霸看来亦没有半丝哀伤,事实上,他这个曾经为钱当上“追魔七雄” 
老大的爹,一直在背后助他打天下,名为助他,实则也曾令雄霸心生顾忌,缘于紫 
衣老大自己也曾想当霸主,谁知道他会否于雄霸一统江湖之后,父压子位? 

  这就是枭雄霸主真正可怕的地方!枭雄就像鹰! 

  当没有权力斗争的时候,也鹰爪之下还有一点亲情,就像雄霸对幽若,但当一 
牵涉了权力斗争,那就---- 

  六亲无情! 

  历史上的不少帝侯将相,不也曾亲手弑父杀兄夺位?人人皆是,绝不手软! 

  雄霸想到这里,脸上不期然泛起一丝冷笑,笑意之寒,更令跪在地上的文丑丑 
,见之亦连连颤抖,皆因文丑丑从来都猜不透帮主在冷笑之后,会否突然吐出一个 
“死”字!以雄霸目下的江湖地位,足可一字定生死! 

  幸而,雄霸这次在冷笑之后只是沉声道∶ 

  “丑丑,除了上述,还有何事禀告?” 

  文丑丑诚惶诚恐的答∶ 

  “帮。。。主,没。。。什么了。。。” 

  “是吗?”雄霸冷眼朝文丑丑一瞄,问∶ 

  “丑丑,你今日看来说话吞吞吞吐吐似地,说!到底还有什么事未有向我禀告 
?” 

  文丑丑见雄霸对自己如此冷言质问,当下三魂不见七魄,和盘托出∶ 

  “帮主,属下不敢!属下不敢。。。瞒你!坦白说自从我们。。。天下会成功 
吞并无双城后,势力又突然急速增长,整个江湖,都以我们天下会马首是瞻,余下 
一些还未归顺我们天下的派系,亦已毫不碍事,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吞并无双之后,我们的徒众暴增逾倍,人多了,便开始难以一 
一管治,最后。。。更发觉不少天下徒众。。。三五成群组党,如此。。。下去, 
恐怕军心再难一致,会。。。乱如散沙。。。” 

  文丑丑实情相告,道出自己对天下会的潜在隐忧,满以为雄霸会当场不悦,谁 
知雄霸听罢,却只是豪情一笑,道∶ 

  “说得好!丑丑,你说得好!” 

  “事实上,老夫也早知天下徒众愈来愈多,势力愈来愈大之时,一定会出现内 
患之忧。” 

  “什么?帮主早猜知天下会出现军心离散的内患?” 

  “嗯,而且,老夫也早已想出一个解决方法。” 

  “帮主,你。。。已想出解决之法?那。。。到底是什么方法”雄霸气定神闲 
,一字一字的答∶ 

  “老夫的解决方法便是,亲自甄选━━ 


  四 
  大 
  天 
  王!” 


          ***************************** 

  雄霸要甄选取四大天王的事,很快便传遍天下,震惊武林! 

  当然!最震惊的还是天下会众!帮主雄霸素来喜欢独揽大权,以严历手段将所 
有徒众集中管冶,这次居然会将天下的徒众分为五大堂口,除了最人强马壮的一堂 
由雄霸亲自管理外,其余四个堂口,将拔给他将要甄选取的四大天王! 

  只是,天下会门下哪里会知,他们的帮主这次破例兵分五堂,虽不能再像从前 
一样集中于一人管治,其实暗地里,t管治是更为加强! 

  雄霸兵分五堂,其实是要五堂互制!他深信,届时无论任何一个天王心生离异 
,率众叛乱,其余三堂亦可助其剿灭叛众!甚至四大天王齐齐叛变,他自己拥有最 
人强马壮的一堂,亦绝对有实力可平息干戈。 

  当一个帮会愈来愈大的时候,分堂管理,是必然之路。 

  而甄选四大天王,对雄霸来说,亦非太困难之事,既然已决定分堂管制,雄霸 
很快公布谁是四大天王其中三人! 

  第一天王----乃是雄霸的第一大弟子秦霜,以后掌管天霜堂! 

  第二天王步惊云,掌管飞云堂,晋升飞云堂主! 

  第三天王聂风,掌管神风堂,赐衔神风堂主! 

  至于第四天王。。。 

  雄霸则仍未决定,不过已属意由能者居之!故在颁布三大天王谁属同时,雄霸 
亦公布,他会从其他天下会的少年徒众当中选出第四名天王! 

  而甄选的方法,便是于七日之后,由他亲自检阅所有十六岁以上的少年徒众, 
从中选出五名他认为气质不凡的门下,然后在半月之后,这五名少年将会接受严格 
考验! 

  考验就是,五人可选战雄霸座下三大弟子“风”“云”“霜”其中之一,若五 
名少年中任何一人能接风云霜五招以上,便有资格能成为雄霸的第四弟子,再由雄 
霸调教一年半载之后,正式成为第四天王! 

  故而,雄霸这次选这第四天王,其实是在选取合适的第四徒儿! 

  所有天下会的少年门下得悉此事,无不异常雀跃!自从帮主收取风云二人为徒 
后,已很久没有再收徒了,成为帮主第四弟子,亦即将可像风云霜般名动江湖,这 
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因此,所有十六岁以上的少年门下,在这数日来都异常紧 
张,大家都忙着修饰自己,希望在帮主检阅之日,能给帮主留下极佳印象,届时便 
可飞黄腾达,富贵荣华一齐来! 

  只是,一众少年门下虽“整装以待”,天下会内,却有一个少年一点也不感到 
兴奋。 

  断浪。 

  他,根本便没奢望,雄霸会选他为第四天王! 

  若是雄霸会选第四弟子,早就在当年纳聂风为徒的时候,一并收纳了,何须等 
到今日? 

  想当初,断浪甫入天下会,也曾为雄霸一代帮主的尊贵风范,而暗暗立志他日 
也要同样名扬江湖,可是,多年来的洗马生涯,早已将他小小萌芽的雄心壮志消磨 
殆尽,如今,他已不再关心这些。 

  他关心的只有一个人。 

  聂风。 

  尤其是此刻的聂风! 

  因为,聂风此刻很不快乐。 

  即使他已知道自己被封为神风堂主,他,仍旧不快乐。 

  ************************************************* 

  这一刻,断浪正与孔慈一起站在聂风身后不远,幽幽的看着他。 

  而聂风,却又站在一道沉重而巨大的门前。 

  那是雄霸唯一爱女“幽若”,所居的湖心小筑的巨门。 

  已经过了不少时日了!自从断浪与孔慈被救醒过来后,他俩犹无暇为自己所曾 
经历的的遭遇而细思,便已开始为聂风担心。 

  聂风回来天下之后,一直郁郁寡欢。 

  全因为幽若! 

  却原来,聂风本以为只要他取得死神之吻的解药回来救活 

  幽若,雄霸便会遵守诺言,幽若从此便可自由,谁知他错了。 

  雄霸并没违背诺言,只是,幽若竟然不再需自由! 

  她每天都把自己困在湖心小筑的巨门之后,避不见人,甚至不见她曾一度直言 
最爱的---聂风 

  聂风不明所以, 

  每天都伙同孔兹与断浪,一起乘船往湖心小筑看她,可是,幽若始终未有开门 
一见,面对门外聂风的百唤千呼,作出任何回应。 

  就像今天,任凭聂风在门外伫立终日,幽若还是无动于衷,那门,依旧纹风不 
动,门里门外,阻隔了一段男女知已之情。 

  快将日落西山,断浪眼见暮色淅浓,心中不忍见自己的好友再如此颓唐下去, 
更不忍见自己身畔的孔慈,在痴痴为聂风的颓唐而心痛,他终于打破沉默,劝道∶ 
“风,算了,你来了整整一个多月了,幽若。。。。若是想见你的话,她早便出来 
与你相见,又怎用你每日来此虚耗光阴?风,还是随我和孔慈一起走吧!” 

  一直看着巨门发呆的聂风闻言,方才缓缓回首,木然的瞥着断浪,沉吟道∶ 

  “我真不。。。明白,她既已回复自由,又为何自甘困于。。。湖心小筑?当 
初,她不也因为想得到自由而对付我的?她。。。最后为何又要放弃自己的理想? 
” 

  人情世事,向来都是旁观者清,当局者迷,聂风纵然不明,但身为旁观者的断 
浪却最是明白不过,他甚至更明白此刻一直默然望着聂风的孔慈,痴痴为他担忧的 
芳心,每人总有一些私事,断浪也不便也不需要识穿,他只是道∶ 

  “也许,幽若最后放弃了自己的自由理想,是因为她发觉了在这世上,有一些 
事情,或一个人,在她的心中甚至比自由更为珍贵,而她又是无奈的明白,这个对 
她异常珍贵的人,却是一个她一生也未必可以拥有的人。。。” 

  “既然不能拥有,那就。。。不如不见!” 

  势难料到,还只是十六岁的断浪,仿佛已能明白如此复杂的人心,他的武艺虽 
未能可比聂风,惟以其智慧,亦绝对不容小觑 

  。 

  聂风乍闻断浪此言,不由一怔,愣愣的道∶ 

  “不如。。。不见”孔慈但见聂风一片惘然,她终于异常痛惜的张口,道∶ 

  “但,幽若小姐。。。曾为救风少爷而牺牲,他俩。。。好歹也该再见一面, 
说清楚吧?” 

  “是的!孔慈你说得一点不错!也许这一个多月来,我一直避不见他,是我错 
了。” 

  “风大哥,也许我俩真的须再见一次。。。。” 

  “说个清楚,明白!” 

  *************************************** 

  是幽若?是幽若的声音? 

  聂风听后当场精神一振! 

  同一时间,湖心小筑的巨门终于徐徐敞开。 

  孔慈与断浪并没跟聂风一起进入湖心小筑。 

  而湖心小筑之内, 

  若似乎还是不想再见聂风,虽然已让聂风进内,惟是,她却一直背向聂风,并 
没让他看她的脸。 

  是因为她真的不想再见聂风? 

  还是因为,此际她的脸犹有不想聂风发现的未干泪痕?为一个在她梦中出现了 
无数次的他,而流了千遍万遍的泪痕? 

  对于幽若的反常冷淡,聂风并不以为意,他只是异常关切问∶“剑舞!不!幽 
若,告诉我,为何醒过来后,你迄今都将自己关在湖心小筑?你不是一直很希望能 
出外闯闯的?” 

  幽若还是未有回首看他,仅是徐徐的答∶ 

  “我不出外,缘于,从今以后,已经不再需要了。” 

  “不再需要?”聂风一楞,问∶ 

  “幽若,你何以不再需要出外?” 

  “因为,我对这个世界,已。。。。再无所求!” 

  骤听幽若此言极为心灰意冷,聂风略一皱眉∶ 

  “再。。。无所求?幽若,这。。。完全不像从前我所认识的你!那时候你很 
有理想,甚至为了自由的理想,千方百计也要摆脱你爹的制肘。。。” 

  幽若似乎并想聂风说下去,她蓦然打断他的话∶ 

  “可惜,我。。。已不再是从前的我了。” 

  “不,你怎会不再是从前的你?幽若,我。。。永不会忘记,你曾为我所弄的 
汤,只要能令你开心,我聂风会尽力为你办到。” 

  “很好。”幽若苦苦一笑,遽地吐出一个惊人的答案∶ 

  “那,若我要你娶我,你 

  愿意吗?” 

  ************************************ 

  娶她?这个问题,简直听得聂风目定口呆,一张俊脸也扭曲了七分。他料不到 
,幽若竟会语出惊人,他极为慎重的想了一想,终于支吾的答∶ 

  “我。。。可以。。。考虑。。。” 

  “你可以考虑?”幽若笑意更苦,道∶ 

  “风,你可知道你若考虑应承娶我,会很对不起一个人?” 

  “谁?” 

  “一个你最深爱的人━━ 

  梦姑娘!” 

  梦姑娘?聂风闻言当场咋舌,因为只有他自己才知道,自己与梦于无双城所曾 
造的一场春梦,他极度震惊的问幽若∶ 

  “幽。。。若,你。。。怎会知道。。。我与梦。。。的事?” 

  “很简单。”幽若一面答,终于一面回过头来,幽幽的凝视聂风那张正为重听 
“梦”这个名字而患得患失的脸,她道∶ 

  “还记得当日我为你吸出死神之吻的情景吗?那时候,你的死神之吻移往我的 
身上,我开始陷于错沉,而你,虽然死神之吻离体,但毒性仍令你有点神智混乱, 
不过在错沉之间,我犹听见你失常地呼唤着我的名字,我还可感到你曾紧紧的拥抱 
我,更曾听见你。。。喜欢我,风,你可知道,那时候我。。。多么开心?那时候 
我真的感到,若自己就这样死去,为救你而。。。死在你的怀里,我过了如此孤单 
寂寞的前半生,还是。。。相当值得!可是。。。” 

  “我万料不到,正失常呼唤我的你,在紊乱之间,竟也不期然叫出了一个。。 
。‘梦’的名字!” 

  “正因在迷糊间听见你叫出了另一个名字,我开始明白,原来,你心中另有。 
。。所属,而当适才我故意吐出梦姑娘的名字时,你面上所流露的迷惘。震惊与眷 
恋,更令我完全清楚明白,梦姑娘在你的心中,是。。。何等的重要!” 

  “风,你既然。。。如此深爱她,为何。。。仍要考虑。。。娶我?” 

  面对若如此一问,聂风一时间也不知如何回答,良久,他方才徐徐道∶ 

  “因为。。。我,喜欢。。。你。” 

  骤闻聂风直言喜欢自己,幽若早已憔悴不堪的秀脸益发苦涩难当,她凄然一笑 
∶ 

  “是的,你。。。喜欢我,就连你自己也终于承认了,但,喜欢与爱是。。。 
不同的。风,你实在太仁慈,心肠也太软了,当日即使是一个老妇舍身救你,你也 
会感激她,同情她,喜欢她的,我与任何一个老妇根本毫无分别!你喜欢我,但你 
爱梦,这件事已相当清楚!所以。。。” 

  “同情并不是爱!别要因同情我的孤单而说喜欢我,别要对我━━侮辱!” 

  “风,我知道。。。你是一个专一的人,你一直都念念不忘那个梦姑娘,你适 
才说可以考虑。。。娶我,我明白。。。那只因为你太好心,你不忍伤我的自尊, 
但,请你别要好心做坏事!” 

  “情,是不能施舍的!” 

  是的!许多时候,一片好心,未必可为别人办得好事,好心做坏事的情况更是 
屡见不鲜!幽若此言非虚,聂风闻言,当下更是无话可说,他颔首,惘然∶ 

  “是。。。的!也许。。。我是真的做错了!我。。。一直都很。。。同情你 
的遭遇,也很。。。感激你。。。的牺牲,但。。。原来我在不知不觉之间,干了 
伤害你的坏事。。。” 

  “不。。。错!风,那。。。就请你放过我!让我这只笼中鸟,好好。。。在 
自己的笼中。。。独自歇息吧!” 

  乍闻幽若语气中似有逐客之意,聂风却还是未有即时离开,他只是定定的凝视 
幽若的脸,道∶ 

  “是。。。的!我确是不应再打扰你,不过,在我这次离去之前,幽若,我很 
希望你能明白一件事。” 

  “什么事?” 

  “这件事便是,我适才说喜欢你的说话,是真的!而那种喜欢,并不同于一般 
我对曾帮我的人那种喜欢,我喜欢你,因为你就是你,你是我聂风一生难忘的。。 
。。” 

  “知已!” 

  说了!聂风终于坦然说出了他心中的话,他虽承认自己爱的是梦,但亦承认, 
幽若是他的一个好知已! 

  而虽不能成为自己最爱之人的心头爱,却能成为他一个难忘的知已,幽若已是 
相当心满意足,她情不自禁,珠泪连连,不得不背转脸,哽咽的道∶ 

  “风。。。大哥,幽若。。。很感激。。。你视我。。。,为知已,而幽若。 
。。也将一生视。。。风大哥为知已。。。” 

  “若你以后有空,或有什么困难,我。。。很欢迎你前来湖心小筑。。。找我 
倾诉。。。” 

  “但。。。,你如今。。。实在。。。太倦了,我真的。。。很想好好。。。 
休息,风大哥,请你。。。回去吧。。。” 

  是的!她真的很倦了!因为要应付一个自己朝思暮想的人,实在令人五内翻腾 
,身心疲倦! 

  聂风看着幽若背向他的纤纤背景,他明白,若自己此刻继续再勾留下去,只会 
令幽若更为难受,她,真的需要好好歇息。 

  他终于幽幽的,幽幽的离开。 

  而就在聂风离去的同时,一直盈在幽若眸子的两行珠泪,终于淌了下来。 

  其实,适才当聂风说可以考虑迎娶她的时候,幽若是由衷的高兴,她虽自知聂 
风并不爱她,她只是一个聂风喜欢及难忘的知已而已,但情这个字,是可以用时日 
慢慢培养的,只要聂风娶了她,谁敢保证日后他不会对她日久生情? 

  然而,幽若实太明白自己的爹。 

  雄霸! 

  雄霸绝不容许自己今生唯一的女儿嫁给任何人!若然聂风真的决定迎娶她,恐 
怕,二人还未成婚,聂风已。。。。 

  聂风的武功虽已在江湖排行不低,但。 

  雄霸已贵为江湖第一人,他绝对逃不出雄霸的掌心! 

  故而,为了聂风,幽若宁愿再自困于自己的牢笼湖心小筑之内,独拥百年孤寂 
。 

  拥抱一生一世的思念。。。 

  相信,湖心小筑,将会是埋葬她身心一个━━━ 

  最华丽,最空洞的坟墓! 


         ********************************* 

  发不再飘。 

  因为发很沉重,随着主人沉重的心而变得沉重。 

  断浪与孔慈满以为,聂风在会过幽若之后,心情或会好过一点,谁知,他看来 
比以前更沉默。 

  离开湖心小筑,三人的船一直朝天下会彼方总坛的渡头进发,一路之上,聂风 
都站在船头,未有张口说过半句话,断浪见势头不对,也不欲骚扰他,只是,孔慈 
似乎想找话题打破这令人不安的无边死寂,终于战战兢兢的问聂风道∶ 

  “风。。。少爷,你已见过。。。幽若小姐,她。。。怎样了?” 

  聂风并没回望孔慈,目光只是一直向前方无涯的海,缓缓的答∶ 

  “她的情况,很不好。” 

  “哦?她。。。的情况。。。为何不好?” 

  聂风无限内咎的答∶ 

  “那全因为,一切都是。。。我不好。” 

  眼见聂风目光中自责之深,孔慈当下心知自己找错话题了,她连忙转换一个较 
令人高兴的话题,她问∶ 

  “风少爷,你。。。记不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 

  聂风似乎已因适才的内咎之言,而再度陷于沉思当中,一时间竟没听见孔慈的 
话,浑无回应,反而,一旁的断浪骤闻孔慈此问,不由失笑道∶ 

  “算了,孔慈,我知你想提醒风。。。今天是什么日子,但,风心情这样不好 
,我们。。。也不应再庆祝什么!” 

  孔慈听断浪这样说,一双眸子瞪得老大,她相当讶异∶ 

  “可是。。。,断浪,今天你是。。。” 

  哦?今日其实是断浪什么日子?需要值得庆祝?孔慈虽相当讶异断浪的容让, 
惟断浪已阻止她再说下去∶ 

  “孔慈,其实今天。。。也没什么大不了!又有什么值得庆祝的呢?我们都不 
应在这个时候骚扰风,就让他好好自处吧!” 

  孔慈闻言,不禁一阵深深感动!她没料到,年仅十六岁的断浪竟会如此为聂风 
设想,如此懂得人情世故,他甚至比她更痛惜风!今日其实是断浪的。。。,他竟 
为了不想聂风受烦忧,而甘心被忽略。 

  然而,任孔慈如何感动,任断浪如何容让,船头的聂风,看来已完全陷于自己 
沉默的思绪之中,对周围的一切人和语,仍然无甚反应。 

  对一个对他极好极好的朋友,浑无所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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勿以物喜,勿以己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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