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mprise 版 (精华区)

发信人: luling (严谨), 信区: Emprise
标  题: 风云之夜叉9
发信站: 紫 丁 香 (Wed Oct  7 13:09:19 1998), 转信


              风云之夜叉(9) 


              去留肝胆两心知 

  “真的话”可怕? 

  还是“假的话”可怕? 

  或许,真话假话,还不如。。。 

  不说话更可怕! 


          ******************************* 

  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候,也不知昏了多久,聂风终于从昏迷中苏醒过来。 

  他没有余暇再定一定神,只因第一件事,他已发现那批天下精英还未醒来,甚 
至断浪也未有醒过来! 

  断浪真的有和聂风等人一起昏过去吗?抑或,他仍在假装昏迷?他根本已乘聂 
风及天下精英们昏迷之时,干了他想干的事,才再回来原位继续昏迷? 

  饶是众人犹未苏醒,聂风亦无暇唤醒他们,只因为他瞿然醒觉一件事。。。 

  “啊?不妙。。。” 

  “天医阁内殿。。。” 

  是的!所有人都昏过去了,在这段昏迷期间,什么事情也可以发生! 

  聂风不由分说,第一时间一纵而起,以他毕生最快的速度划过天医阁大殿,真 
进内堂,谁料当他掠至天医阁内堂那道精钢巨门之前时,他瞿地发现,一件他最不 
想发生的事情,终于发生了! 

  赫见天医阁内堂中门大开,内里一地狼籍,所有奇珍妙药都撒满地上,显然曾 
遭人肆意搜掠! 

  而在满地奇药当中,铁尸雄蚕,竟然已不见了! 

  天啊。。。 

  到底是谁偷了铁尸雄蚕?为何一直都没有事发生,偏偏就在断浪。。。 

  送酒来后才有事发生? 

  难道。。。 

  聂风简直没有勇气再想下去!他逃避自己这样胡思乱想! 

  “不。。。!不。。。可能是。。。他!绝不可能是他做的!他绝不会这样。 
。。对我!” 

  聂风的心里在反复安慰自己,反复否定自己的胡思乱想!而就在他正处于紊乱 
与震惊之间,他身后戛地响起一阵惊呼之声。。。 

  “啊。。。” 

  “天。。。天医阁内堂。。。门。。。为何开启了?风。。。”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啊。。。” 

  惊呼的人是断浪!只见断浪不知何时已然醒转,更随着聂风之后掠至天医阁内 
堂,他还在搓着惺松睡眼,恍似犹在如梦初醒,犹不知已生巨变! 

  只是,他真的是如梦初醒?抑或。。。 

  断浪的惊呼并没持续多久,缘于聂风一直未有回答他一连串惊呼中的问题!也 
未有向他说过半句话! 

  聂风仅是徐徐回首,平静的望了断浪一眼。 

  惟是,这丝平静的眼神,却平静得近乎心死。。。 

  然后,聂风便再没有对断浪说过半句话! 

  断浪终于明白,无论是真话假话,都不比不说话来得。。。 

  更可怕! 

  *************************************** 

  什么? 

  铁尸雄蚕。。。竟然不见了? 

  一声如雷贯耳的怒吼,响彻三分教场,一时之间恍似地动山摇!天在动,地在 
动,只因雄霸在怒! 

  雄霸本在三分教场之上,与步惊云、秦霜、文丑丑等一起检视三十岁以上的徒 
众武功,谁知聂风与断浪蓦然向他报告铁尸雄蚕已经被盗,登时龙颜大变∶ 

  “你敢再说一次!” 

  站在聂风身后的那群守阁精英,见帮主如此暴跳如雷,登时浑身发软,统统低 
首不敢看帮主的眼睛,断浪亦知事态严重,只有聂风。。。 

  他仍然木无表情地傲立着,沉沉回答雄霸这个问题∶ 

  “不错。” 

  “铁尸雄蚕!已在昨夜失去!” 

  雄霸此时怒不可遏,暴喝∶ 

  “妈的!你是老夫第三入室弟子!你竟连这等小事也办不了?你━━”“居然 
失职?” 

  怒喝同时,雄霸突又怒掌一挥,“□”的一声轰在聂风胸膛之上,劲力之强, 
登时将聂风平地轰出丈外,可是聂风犹屹立如故,未有倒下! 

  只是,他的嘴角已渗出一道血丝,显见雄霸这一掌真的动了真怒! 

  其实以聂风轻功,本亦可避过雄霸此掌,只是他亦心知自己真的失职,硬接雄 
霸此掌只是让其尽情发泄。 

  不过,雄霸出掌后也是一呆,他向来皆讨厌任何人失职,哪管是他的三个入室 
弟子!一般门下只恐怕早已死无全尸了!如今他在盛怒中所出的这一掌,本欲将聂 
风轰个人仰马翻,狂喷鲜血,要他在天下徒众面前出丑,以泄他心头之愤! 

  岂料一掌下来,聂风竟然只是平地被震飞一丈,兼且也仅是口角渗出一道血丝 
,依然能傲立如故,雄霸心中不免也暗暗震惊,此子内力进步之神速,已完全超出 
他想像之外,相信再假以一段短短时日,他内力能追上雄霸已是不足为奇! 

  雄霸勃然大怒出手轰飞聂风,秦霜及断浪见之不由变色,步惊云却犹是默默如 
故,他只是静静看着聂风口角的血丝,似在打量着若雄霸适才一掌是轰在他的身上 
的话,他会否也像聂风一般只流一道血丝,抑或,他,根本不会流出血丝? 

  秦霜急忙上前劝道∶ 

  “师。。。父!且别。。。动怒!万事以和为贵”“住口!”雄霸罕见地怒斥 
秦霜,眦目道∶ 

  “这次他实在犯下弥天大错!谁都帮他不了,你给我站开!” 

  乍见其师对自己如此疾言厉色,秦霜亦知自己这次怎样也帮不了聂风,当场噤 
若寒蝉,站过一旁。 

  雄霸厉声对聂风道∶ 

  “畜生!告诉我!究竟你为何失职?” 

  聂风不语,他只是茫然看着前方,也许,就连他自己也不知自己为何失职?是 
因为他太信任断浪? 

  雄霸深知他脾性,若真的不说就是不说,故而转移目标,沉声问那群守阁的天 
下精英,道∶ 

  “他不说!就你们说!快告诉我真相!否则我统统斩了你们!” 

  那群精英本已在担心得要命,如今听帮主此言益发魂飞魄散,他们看了看聂风 
,又看了看断浪,战战兢兢的答∶ 

  “帮。。。帮主,我们。。。也不大清楚,只是。。。昨夜。。。断浪携了。 
。。两坛酒前来。。。探望聂风堂主,我们。。。大家都喝了少许,于是便开始。 
。。昏睡过去。。。,以后什么。。。都不知了。。。” 

  场中所有人骤闻此语,千百双眼睛不约而同朝正呆立着的断浪望去,俨如千夫 
所指,而雄霸目光中的怒意,亦已落在断浪身上,似要将他撕为肉碎,岂料他还未 
执问断浪,戛地,一直不想说昨夜情况的聂风终于开口道∶ 

  “不!” 

  “不是断浪干的!” 

  “你们,别冤枉他!” 

  聂风所说的每一字都如此斩钉截铁!俨如他那日曾矢言“即使断浪向他说谎, 
他说的谎都是真的”的语气一样! 

  雄霸冷笑∶ 

  “嘿!蠢才!断浪送酒给你们后,你们便全军尽昏,他有极大嫌疑在酒中下了 
迷药,其实以你如今的资质及本事,根本不轻易会被人下迷药,所以断浪利用你对 
他的信任,令你的警戒松懈,他才轻易达到目的。。。” 

  雄霸的推想亦绝对合乎情理!许多时候,最要好的朋友就是最要命的敌人! 

  但聂风对断浪的信任依旧不为所动,他坚定的、一字一字的道∶ 

  “我,绝对信任断浪!” 

  “他,绝不会出卖━━我!” 

  乍闻聂风此语,一直不敢多言的断浪陡地一阵感动,鼻子一酸,心忖∶ 

  “风。。。你。。。你为何至此仍如此。。。维护我?我。。。真的值得你如 
此信任么?我。。。” 

  除了断浪,就连秦霜亦为聂风此等信心动容,至于步惊云,无论发生什么事, 
他的面也不会动容!但,他的心中或许会的。。。 

  雄霸不屑地道∶ 

  “哼!冥顽不灵!你居然仍如此信他!我问你!你凭什么如此信任这小子?” 
聂风直视雄霸,义正辞严的答∶ 

  “就凭他与我。。。不变的友情!” 

  雄霸只感到被聂风瞪得也有点震动,但还是失笑道∶ 

  “嘿!友情?” 

  “好!那如今老夫就给你们的友情一个最严峻的考验!” 

  他说着霍地抽出放于其龙椅畔一根两寸粗的皮鞭!那是天下会的。。。 

  家法! 

  雄霸朗声对聂风道∶ 

  “我如今给你两个选择!一,你就放弃对断浪的信任!让我带他回天下第一楼 
好好审问他!二,你就尽管坚持对断浪的信任,坚持这段‘不知所谓的’友情!不 
过,你要为这段友情付出代价!因为此事,一定要有人受罚才能干休!” 

  “你若想令断浪置身事外,你就代他受我。。。” 

  “三百鞭吧!” 

  三百鞭?秦霜、断浪闻言当场色变,常人受刑三十鞭,已经痛不欲生,更何况 
是三百鞭之多?更何况是由内力高不可测的雄霸亲自操鞭?这简直会致命! 

  断浪当场焦灼如焚,正想张口叫聂风别要接受,谁知聂风已比他更快张口! 

  还是那句话。。。他,义无反悔!他无悔! 

  “好!我,就受师父━━三百鞭!” 

  雄霸狂笑∶ 

  “好好好!想不到老夫所教的你,功力一日比一日进步,脑袋却反而一天比一 
天愚不可及!你既然忠于友情,老夫就成全你,不再追究断浪!” 

  “不过你且别太早高兴!即使你愿受三百鞭,此事还须有个水落石出!受鞭之 
后你大可回风云阁,但明晚子正,日尽之时,我与所有天下徒众都会在三分教场等 
你,倘若你还认为此事绝非断浪所为,你,便必须在所有人面前给老夫一个满意的 
解释及交待!” 

  “若你不能给老夫一个满意解释,我并不会罚断浪!但我却会再正式重罚你! 
” 

  “无论你曾为天下立下多少丰功伟绩,但帮规在前,为表公正,即使你亦绝对 
不能姑息!你明白吗?” 

  “你真的决定没有?” 

  既然聂风拼死也在维护断浪,雄霸此举,无非是借重罚聂风以断浪恫吓,希望 
断浪为不忍心聂风因他受罪而不打自招!惟是,聂风似乎并不想给断浪任何不打自 
招的机会,他又在断浪要张口前抢先张口答∶ 

  “如果我对断浪的信任,会因为这三百鞭以及明晚的重罚而改变,那,我对他 
的,就不是真正的信任!” 

  “师父!聂风再重申一次!我绝对相信浪并没干过任何出卖我的事!即使你再 
正式重罚我,甚至死,我也愿意坚信!” 

  聂风一语至此,忽地“啪□”一声撕开自己上衣,精赤上身,正色道∶ 

  “师父若在重罚我也没有办法,请师父━━ 

  下鞭!” 

  如此豪情,与平素温文、谦厚退让的聂风简直判若两人!原来一个人竟可为友 
情变成这样!可见他对断浪的友情非比寻常! 

  雄霸本来只是想对他及断浪恫吓,毕竟聂风对他仍有少许利用价值,惟此刻亦 
给聂风强硬的态度弄得下不了台,本已极怒的他更即时面色一沉,暴喝道∶ 

  “好!想不到老夫教出一个硬得像铁的徒儿!那你就给老夫先吃三百鞭吧!” 
暴喝声中,雄霸手中鞭已重劲挥出,鞭劲如刀,“裂□”一声,第一鞭已将聂风肌 
肤抽得皮开肉绽,爆裂迸血!接着便是第二鞭,第三鞭。。。,霎时“裂□”之声 
迭起,人与鞭之间血肉横飞!秦霜早已别过脸不忍观看!步惊云却是一片死寂! 

  眼见聂风为维护自己受此痛苦,断浪更是羞愧难当,他眼眶一热、一红,哽咽 
的劝∶ 

  “风。。。,我。。。断浪今生能遇上。。。你这个好兄弟,真是。。。我最 
大的。。。福气!但。。。你何苦为我。。。这个被人看不起的。。。贱人,白白 
受此。。。痛苦?” 

  “住口!”雄霸虽一鞭比一鞭用力,惟聂风依旧如泰山一般,在血泊中傲立, 
他终于出言喝止断浪∶ 

  “你若还在这个时候说这种话,你就是真正的━━贱”“那就连我也要看不起 
━━你!” 

  乍听聂风如此喝令,断浪登时噤声!因为他知道,一旦聂风决定了的事,即使 
任何人如何劝说,他都会绝不改变! 

  只是,断浪不但止声,他还像秦霜一样别过了脸,他也不想再看下去。 

  他并非不敢看聂风血淋淋的伤痕。 

  而是无颜面对这些伤痕。。。 

  他,是否真的偷了铁尸雄蚕? 

  干了对聂风不起的事? 

  ************************************ 

  夜。 

  夜深沉。 

  深沉得如同一段前路蒙昧的友情。 

  风阁之内,不断传来一阵阵饮泣之声,饮泣声不是发生别人,而是发生整夜为 
聂风以布抹血的━━孔慈! 

  眼看着聂风背上胸上无数血淋淋的鞭痕,纵横交错,如同一张密密麻麻的血网 
,真是触目惊心,那些血,她自今早为聂风揩抹,迄今仍是无法抹干,孔慈不由一 
面抹一面心疼,疼心得她不住饮泣。 

  她终于忍不住潸然的道∶ 

  “风少爷,为了断浪。。。令你弄成。。。如此,真是。。。难为。。。你了 
。。。” 

  聂风却未有回应她,只是,他倏地对窗外无边的黑暗沉沉道∶ 

  “既已来了,又为何一直不敢进来?” 

  “你已在外站了整整六个时辰,你,还要再站多久?” 

  此语方罢,窗外无边的漆黑之中,冉冉出现了一条青绿的人影,这条人影不是 
别人,正是。。。断浪! 

  “断。。。浪,你。。。已在外站了。。。六个时辰?”孔慈听聂风如此说, 
不由异常惊讶地看着已步至窗前的断浪,断浪犹是未有步进屋内,不知是否因为歉 
疚而无颜进内,他只是站在窗外不远,幽幽的瞧着聂风道∶ 

  “风。。。我真是十分。。。对不起你,为了我,竟令你如此受。。。苦,但 
,我。。。其实。。。有一件事。。。很想。。。告诉。。。你。。。” 

  聂风仰天叹了口气,道∶ 

  “浪,你若还有什么话说,就直接说吧!别再吞吞吐吐了!” 

  断浪惭愧的道∶ 

  “风。。。我知道。。。其实无论我有没有偷铁尸雄蚕,有没有。。。出卖你 
,你。。。今日都会一样维护我的,但,我。。。想告诉你一个真实的。。。事实 
。。。” 

  “我━━真的没干过!” 

  什么?断浪真的没有干出卖聂风的事?他,是否又在说另一个谎了? 

  聂风想也不想,已重重颔首∶ 

  “这个,我早已知道!” 

  “你。。。早已知道?” 

  断浪一怔。 

  “嗯。”聂风斜眼一望断浪,徐徐答∶ 

  “浪,我和你相识多少年了?你的性恪,你的优点,甚至你的缺点,我都一一 
了然于心,你可能会出卖自己,但你却绝不会是那种卖我的人!” 

  “你虽然有时刁钻古惑,这只是你的表面,真实的你,却是那种宁可对不起自 
己,也不会对不起别人的人!你太有━━心!” 

  断浪万料不到,聂风竟会如此形容自己,他更是歉疚无比,他道∶ 

  “风,但。。。你可知道,我昨夜为何送酒给你?” 

  聂风饶有深意的答∶ 

  “因为,你正在踌躇应否下手,还有,纵使我要下手,你也会先视察天医阁内 
的环境的,所以你才会送酒前来,以先探清楚形势,其实,你还在犹豫,你还在不 
忍心。” 

  断浪不虞聂风竟可断事如神,愈听愈是目定口呆,愣愣道∶ 

  “风。。。你。。。竟然连这些。。。也猜到了?” 

  聂风叹息∶ 

  “浪,你虽然有一些小聪明,很懂假装,但你昨夜眼神里眉锁处,那种有苦自 
知、万分犹疑之色,是瞒不过我的,否则,我也不配做你的兄弟了。” 

  断浪更是诧异∶ 

  “既然,你早已知道我在犹豫。。。会否背着你偷铁尸雄蚕,你。。。还不恼 
我?” 

  聂风又是一阵深深叹息∶ 

  “浪,我聂风自小母离父疯,就连我的亲生娘亲亦舍我而去,却只有你,在所 
有人舍我而去之时,还是不惜牺牲自己的翻身机会,矢志不移的留在我身边!若我 
说亲,我唯一的最亲也只有你了,我真的视你为好弟弟,切肉不离皮,只要你所干 
的并非大奸大恶,即使你真的对不起我,我,也不会怪你。” 

  “更何况,昨夜你在与我共饮时,曾问若你因为帮一些值得帮的可怜人而背叛 
我时,我会怎办?于是我更明白,你若真的这么做了也实在有你的苦衷,我无话可 
说!” 

  断浪只感到深深一阵感动,鼻子一酸道∶ 

  “风,你。。。你实在对我太好了。。。” 

  聂风又定定回望断浪∶ 

  “真真假假,这个世上,有时候真话比假话更可怕,所以我也不计较什么真假 
,只要。。。” 

  “情真便好!” 

  对了!世上最诱人的名与利,聂风在天下会得到太多,但这些由始至终都非聂 
风所要,他只要茫茫人海中的一点甘泉━━情真! 

  一个好弟弟的情真! 

  “不过。。。”聂风蓦然又道∶ 

  “浪,如果,有朝一日你出卖我,并非为了一些值得一帮人的,而只是为了自 
己的私心妄欲的话,那。。。” 

  “我就绝不会原谅你!永━━不会原谅你!” 

  “因为,我会为一个变了质的弟弟而痛心!” 

  断浪冲动的道∶ 

  “风!你。。。放心!我断浪今生今世,都永远是你的好兄弟!我,绝不会因 
自己任何私心妄欲而。。。出卖你!” 

  青天在上,黄土在下,断浪说此话时,真的是真心的!但又有谁能预测一个时 
辰后的事?更遑论━━今生今世那么遥远? 

  断浪根本没有想到,今日他此番冲动之言,将会成为他朝其心中一大不想记起 
的讽刺。。。 

  今日情真,只因今日天真。。。 

  饶是断浪终肯定聂风未有怀疑他,然而,他还是相当担心∶ 

  “风,你。。。虽然信任我,但。。。我真的。。。无法证明自己清白,面雄 
霸也不会认为我是清白的,明晚子正,他。。。若真的如言再进一步重罚你,我。 
。。我岂非因此连累了你?不若,就当真的是我偷了铁尸雄蚕好了,就让雄霸惩罚 
我吧!反正我已习惯了贱,我这条贱命即使丢掉。。。也没有什么大不了,但。。 
。你本有。。。那么好的前途。。。” 

  聂风听断浪仍如此说,不由脸色一沉∶ 

  “浪!我早说过,我绝对信任你!你若此刻自认有做过,便是告诉所有人,我 
聂风信错了你!因为你在天下会众眼中,无论向来如何低微,也有一个优点,便是 
曾为我留在天下,你有许多人没有的━━义!若你真的在他们跟前认了,你便连唯 
一他们认为的优点也失去,他们更会瞧不起你!” 

  “但。。。风,我。。。怎能眼巴巴看着你明晚。。。” 

  “不要理我!”聂风正色道∶ 

  “浪,我自有方法解决!而且,雄霸又能将我怎样?” 

  “你,就去干自己认为对的事!帮自己认为值得帮的人吧!” 

  “记着!无论发生什么变故,无论你我将来变成如何,但━━”“去留肝胆━ 
━两心知!” 

  聂风说罢已回过脸,不再看断浪一眼,只因他不想断浪再因他而心软。 

  断浪看了看聂风倔强的背影,又瞄了瞄已默听一切,泣不成声的孔慈,他,终 
于极为无奈的。幽幽的走了。 


          ******************************** 

  是的!去留肝胆两心知!然而正因哪些,他真的会让聂风,明晚再次受不知如 
何严重的正式重罚吗? 

  只是,他纵然清白,他纵然想帮聂风,以他微未力量,他又能怎样办? 

  就在断浪还不知该如何去办的时候,有一个人,已经来告诉他该如何办了。 

  断浪正在迷迷茫茫的向着唯一属于他的马槽步去,倏地,在途中已有一个天下 
徒众气急败坏的赶上前通知他,道∶ 

  “断浪!终于。。。找着你了!你。。。你快去天下第一楼吧!” 

  断浪一楞,问∶ 

  “哦?有什么。。。事吗?” 

  那徒众说∶ 

  “当然是大事了!” 

  “帮主,他要见你!” 

  什么?雄霸要见。。。他?在此时此刻,雄霸要见断浪,难道是因为明晚要重 
罚聂风的事? 

  断浪不由深深呆住! 


          ******************************** 


  天下第一楼 

  ,向来都像一个神圣不可侵犯的巨人,所有天下会众,包括聂风、秦霜、步惊 
云,若不得雄霸许可,亦不容随意进入! 

  而对于断浪这个洗马杂役,天下第一楼更是遥不可及!五六年了!这还是他毕 
生第一次步进天下第一楼,真如步进一个威仪不可侵犯的传说 

  一样! 

  然这个传说,亦没有令断浪失望!天下第一楼金雕玉砌,那种尊贵,那种至高 
无上的气派,完全与断浪一直所想像的一模一样! 

  唯一令断浪失望的,是雄霸并非因赏识他而传召他进天下第一楼,断浪何其聪 
明,他早已知道雄霸今次找他的目的了! 

  果然!甫进天下第一楼,雄霸乍见断浪,二话不说,便已开门见山的道∶ 

  “断小子!你是一个聪明人!老夫不想拐弯抹角,我郑重再问你一次。。。” 
“究竟玉三郎那天杀的畜生,以及你偷了的铁尸雄蚕,如今在哪里?” 

  在这五六年的艰苦生涯中,断浪向来以能进入天下第一楼为荣,想不到今次进 
入第一楼,却是要面临审问,断浪心中失落之情可想而知,只是,他仍苦苦一笑答 
道∶ 

  “帮。。。主,断浪。。。真的没有偷过什么铁尸雄蚕,请你。。。相信我, 
也希望你能。。。放过风吧。。。” 

  “嘿?相信你?”雄霸冷面一沉,道∶ 

  “断浪你这种贱人,凭什么要老夫相信你?” 

  “像你这种低三下四的人,上次若非顾念你曾助我击败玉三郎那畜生,我又怎 
地选你为第五位候选天王?你配吗?” 

  雄霸见断浪仍不回答他想知的事情,不由对断浪尽情侮辱,断浪一时有感而发 
道∶ 

  “是。。。的!我。。。真的不配!我真的不配活在一个这样复杂,黑白难分 
的天下会,一个这样的江湖。。。” 

  不错!这就是江湖!江湖太乱!法不是法!理不是理!人不是人! 

  只要稍有人心,都应及早离开江湖。。。 

  雄霸听断浪话中有话,登时恼羞成怒∶ 

  “大胆断浪!你竟敢揶揄本帮?你这贱种!你以为自己是什么?” 

  语声方歇,雄霸突然身随声起,如雷,如电,闪电间已掠至跪在地上的断浪前 
,接着重腿一踏,他。。。 

  赫然将断浪的头面狠狠踏在地上! 

  事出突然!断浪根本无从闪避,也无从反抗,一张头面被雄霸的重腿压在地上 
,压得口鼻喷血,模样异常可怖,可是他不知哪来的一股勇气!这次并没有对雄霸 
屈服,仍是顽强的没有呼痛求饶! 

  雄霸狞笑∶ 

  “看见了吧!断浪!你在我心中只像一堆地下的烂泥!我若要你死,就如踏死 
一只蟑螂那样轻易!我如今仍给你这讨厌的蟑螂活着,只因我还会给你两个抉择! 
” 

  “什么。。。抉择?”断浪已差点被雄霸重腿踏得透不过气! 

  “很简单!”雄霸邪邪一笑,答∶ 

  “我给你最后一个机会!” 

  “若你真的肯供出玉三郎及铁尸雄蚕所在之地,我可以立即撤消一月后的选战 
大会!明天更立即任命你为天下会的━━第四天王!” 

  “但。。。若我不供呢?” 

  “呵呵!”雄霸又笑,更狠更毒更奸更狡∶ 

  “那你不仅要死!明晚子正,我亦会很用心用力的重罚聂风!” 

  “我,不会让他死,但,我会在天下所有门下之前。。。” 

  “挑断他的所有手筋脚筋!” 

  “我要本来前途无可限量、如日主中的他,今生今世都成为一个━━废人!” 
什么?原来雄霸要在明晚对聂风所施的重罚,竟是如斯残酷不仁?断浪闻言,虽并 
未为雄霸危言会杀他而忧虑,而为聂风会被挑断手筋脚筋而忧心!天下最大的宿敌 
━━无双城已经灭掉,余下的小帮小寨早不碍事,要攻陷这些帮派,步惊云与秦霜 
简直游刃有余,聂风对雄霸虽仍有利用价值,但必要之时,雄霸亦未必不敢干掉聂 
风! 

  这就是残酷的江湖!一切黑白不分,一切以利以害为先! 

  “不━━”断浪惊叫∶ 

  “风。。。他是无辜的!你怎可如此挑断他的手筋脚筋!” 

  雄载险恶的笑∶ 

  “呵呵!真难得的兄弟情!断浪!你既然如此在乎聂风,你就乖乖的给老夫供 
出一切吧!究竟铁尸雄蚕在哪里?” 

  断浪道∶ 

  “不。。。!我真的没干过!你再逼我千次万次,我还是不知道。。。” 

  用尽威逼利诱,断浪还不是如此口硬,如此矢口否认,雄霸登时笑脸一沉,骤 
变怒容,他真的可随时随地转换脸上颜色,他勃然道∶ 

  “不识抬举!” 

  “断浪!你真的令老夫讨厌到了极点!你若再口硬,你明晚子午就预备扶聂风 
这筋脉全断的废人,往你的马槽做洗马贱仆吧!” 

  “滚━━”雄霸怒吼一声,登时重腿一挥,拦腰便把贱如地上烂泥的断浪重重 
踢飞,直破出天下第一楼的巨门,滚下楼外天阶! 

  断浪本已新伤未愈,如今又再受雄霸一记狠腿,委实吃得不轻,更是伤上加伤 
,他简直已到了寸步难移的地步! 

  然而无论如何寸步难移,断浪还是忍着满身的创伤,咬紧牙根,狠狠站了起来 
,一步一步、缓缓的蹒跚前行! 

  只因为,他一生最好的兄弟聂风,明晚便要面对筋脉尽断、沦为废人的厄运, 
他一定要想办法救他! 

  还有,他亦要成全玉儿一双眼睛,更有要将作得更重的玉三郎平安运出天下! 
他一直向前行! 

  那管整个江湖都残酷黑暗,他亦绝对要向前行!既然无法怨天尤人,只好挺起 
胸膛! 

  这才是报答他最好的兄弟聂风一番期望的━━ 

  最有力方法! 


          ****************************** 

  可是,无论断浪如何向前行,他的路,又再次出现了令他讨厌的人! 

  当断浪蹒跚地回到他的马槽,正欲好好想清楚该如何办的时候,马槽之外,又 
站着两个他不想见的人! 

  秦宁! 

  秦佼! 

  秦宁与秦佼乍见断浪蹒跚回来,秦宁不由狡猾的道∶ 

  “呵呵!断浪,你终于也回来了?我们已在你这个狗窝等了许久了!” 

  断浪双眉一皱,问∶ 

  “你们,还在这里干什么?” 

  秦佼笑道: 

  “嘿嘿!断浪!你真是‘不识好人心',我们来此,只因为要告诉我一件事呀! 


  “什么事?" 

  秦宁又道: 

  “一件对你来说十分重要的事!只因为,我们知道偷铁尸雄蚕的不是你!其实 
是另有其人!而我们更知道..." 

  “究竟是谁偷了铁尸雄蚕?" 

  “什么?”断浪大喜过望,只因这真的是一个天大的喜讯,他不由问: 

  “你们知道是谁偷了铁尸雄蚕?那..。到底是谁干的?" 

  “别急!我们纵然知道,但,我们为什么要告诉你?除非..." 

  “你能向我们下跪,爬过我们胯下吧!" 

  “你...”断浪一时间不知所措,这秦宁与秦佼,分明是前来折辱他,但,若他 
们真的知道铁尸雄蚕所在的话,那聂风与玉儿便有救了! 

  聂风尚可为断浪受三百鞭,如此情深义重,断浪又为何不可为他而蒙此... 

  胯下之辱? 

  断浪本已伤疲不堪的身躯,赫然满是大汗,他霍地狠狠咬了咬牙,咬得牙缝迸 
血,道: 

  “好!我..。应承你!" 

  语出同时,又传来“噗”的一声,他的人已向他一直最憎恨的秦宁父子下跪, 
更即时在他俩的胯下----爬过!为了聂风,他..。他..。天! 

  秦宁意态若狂的道: 

  “呵呵!真是乐极了!连天下第四天王的候选人,亦向我父子俩下跪!还有什 
么事能令人如此大快人心的呢?好吧!佼儿我们就即管可怜可怜这条摇尾乞怜的狗 
种,告诉他究竟是谁偷了铁尸雄蚕吧!" 

  秦佼也附和狞笑: 

  “好呀!" 

  “断浪,其实,那晚聂风与那群天下精英,甚至你也一起昏过去,并非因你酒 
中有迷药,而是因为聂风在喝过你的酒后,纵然不醉,身心也松懈了许多,于是, 
他便一时未有察觉,同时间有人从天医阁顶上吹进一阵----" 

  “可以令人昏迷彻夜的-----销魂香!" 

  “而送进这阵销魂香的人,哈哈!我可以坦白告诉你,就是..." 

  秦佼忽地一腿踢了踢在他胯下爬过的断浪小腹,,踢得断浪隐隐作痛,接着便一 
字一字的宣布道: 

  “就是-------" 

  “我们两父子呀!" 

  “傻瓜!哈哈哈..." 

  “什么,是..。你们偷了铁尸雄蚕?你们..。为何要这样做?" 

  “你们为何要如此加害我和风?" 

  断浪大骇之下,一边已抽身而起,全力扑向秦宁父子要再问个清清楚楚,只是 
他迭受重创,此时身形已较慢,轻易便给秦宁父子闪开,而秦佼此时却忽地抽出腰 
间佩刀,狂笑: 

  “断浪!我们陷害你及聂风又怎样?如今铁尸雄蚕已落在我们手上,我们必会 
叫你如-----" 

  “这匹马一亲的-----死!" 

  秦佼说着,瞿地刀光一闪,白刺刺的刀光,已当场将马槽内一头无辜老马一劈 
为二,可怜的马儿登时身首异处,血肉横飞! 

  “畜..。生..." 

  眼见与他共渡五年艰苦的马朋友一刀两断,断浪更是恨得怒火中烧!可是,如 
今铁尸雄蚕落在这秦宁父子手上,他与聂风,甚至玉儿的命运... 

  已经无法想象... 


          ******************************** 

  夜叉池仍在静静等待着. 

  等待着吞噬另一颗热得滴血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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勿以物喜,勿以己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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