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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luling (严谨), 信区: Emprise
标  题: 风云之夜叉11
发信站: 紫 丁 香 (Wed Oct  7 13:11:06 1998), 转信


              风云之夜叉(11) 


               诀别也是朋友 

  一日夜后。 


  很快便到了日尽之时━━ 

  午夜子时。 

  今夜,也可能会是世上其中两个难得的朋友。。。 

  缘尽之时! 

  断浪。。。 

  聂风。。。 

  已快接近子正,风雪依旧漫天,天色更浓黑得如同断浪的前程;三分教场之上 
,已陆续有无数门下鱼贯入场。 

  因为帮主雄霸曾经扬言,今夜聂风与断浪都必须于三分教场之上,在天下门众 
之前,向雄霸为已失去的铁尸雄蚕作一个圆满交待,否则,聂风将会为庇护断浪, 
而接受他应得的公审、惩罚! 

  既然帮主有令所有门下必须到三分教场见证此事,天威难犯,徒众们又那敢不 
从?就在距子时还有一盏茶时分之前,所有门下“几乎”已齐集于教场之上! 

  说是“几乎”,只因还有五人未到! 


  这五人就是━━ 

  步惊云! 

  秦宁秦佼! 

  聂风!还有断浪! 

  步惊云向来都对任何人或事爱理不理,从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他对此事 
或许并无多大兴趣,迟了出现甚或完全不出现,雄霸亦绝对不足为奇! 

  然而,向来视断浪为“眼中钉”的秦宁父子没有出现,雄霸倒是有点奇怪;不 
过,即使他俩不出现亦毫不碍事,反而,今晚的主角儿“聂风”与“断浪”还未现 
身,倒是大出雄霸意料之外。 

  他不期然眉头一皱,问在旁的秦霜及文丑丑; 

  “霜儿,丑丑,快近子时,风儿与断浪那小子,为何还不现身?” 

  秦霜深恐雄霸又再多怪责聂风一分,忙不迭为聂风解释∶ 

  “师。。。父,风师弟。。。昨晨受了三百多鞭,早已皮开肉绽,他。。。受 
创非轻,或许正因如此。。。才会迟来,风师弟。。。他不会是有心的。。。” 

  雄霸道∶ 

  “那断浪呢?断浪那贱种又为何迟来了?” 

  秦霜这次倒真是哑口无言;一来是他私下并不认为断浪是贱种,相反更很欣赏 
断浪与其风师弟间的友情,他真不知该如何在他亦尊亦敬的师父面前为断浪申辩! 
二来,是自从昨夜之后,天下会的人赫然再也未见过断浪,不知他去了哪里,故秦 
霜亦无从回答! 

  然而秦霜虽无法回答,文丑丑却乘机插嘴,嘻皮笑脸的道∶ 

  “嘻嘻!帮主,依属下愚见断浪可能早已畏罪潜逃了,否则又怎会整整一日夜 
不知所踪?可怜风堂主今夜还要为他受罚呢!属下早说过断浪这小子蛇头鼠目,并 
非可信任托付的人了!唉,想不到真的给我文丑丑言中。。。 

  文丑丑此言本为奉承雄霸,谁知雄霸听罢却是一点高兴的意思也没有,他斜斜 
一瞄文丑丑,道∶ 

  “丑丑,如今你这样说断浪未免言之尚早。依老夫看,断浪未必就会舍得下风 
儿而畏罪潜逃,不过;”“倘若子时一过,丑时一到,断浪仍未出现的话,那他便 
真的会连累风儿了!” 

  “因为老夫这次绝不会偏私!任何人包庇偷铁尸雄蚕的人,都━━”“必须接 
受重罚!” 

  断浪为何仍不出现呢?他不是不惜一切浸身夜叉池内,也要增强自己回来救聂 
风的吗?难道他如今还浸在夜叉池内未能功成? 

  不!他早已离开夜叉池了!此刻的他,原来正在。。。 


          ******************************* 


  这里是天下会的一个乱葬岗━━ 

  天葬场! 

  这个天葬场既是一个乱葬岗,亦即是说,葬在此地的人根本不受尊重,故在他 
们死后,天下会众便把他们弃尸此地,任蟠踞此地的老鹰们吸食他们的尸体。 

  而这些被弃尸满地的死者之所以不受尊重,全因为,他们生前尽皆是━━ 

  雄霸敌人! 

  这就是雄霸敌人的下场! 

  这些年来,雄霸不断剿灭大帮小派,许多不服的门派帮主,更被掳回天下严刑 
逼降,且还有许多人受不了残酷无比的酷刑而惨死,他们的尸首被仍在此天葬场, 
多得堆成一个个的山丘,也养肥了这带的老鹰们。 

  可惜,近数年已甚少有人敢不归降,故天葬场亦甚少派上用场,这里的老鹰们 
亦随之无尸可吃,变得瘦骨嶙峋,终日无精打彩似地,只是。。。 

  今夜,似乎又有食物给它们送来了! 

  鹰眼永远最锐利,饥饿已久的鹰眼更为锐利百倍!老鹰们蓦然发现,在距天葬 
场数百丈外的一条小径之上,正有一条人影徐徐步近! 

  是天下会送尸体来了? 

  老鹰们登时食指大动,垂涎欲滴,兴奋得展翅乱拍,然而当这条人影逐渐接近 
之时,它们忽然感到有点不对劲! 

  来的好像不是一个寻常的天下徒众! 

  来人的每一步,竟深深烙在积满冰雪的路上盈尺之深,那些雪,似被一股热烘 
烘的火劲融掉,而来人的身上竟散发着一股无穷热力,远远已把老鹰们烘得喉干舌 
燥。。。 

  啊!来人竟似把地狱之火也与其一起带来! 

  他,像是把整个火地狱也带上人间! 

  “呱”的一声!纵是天寒地冻,老鹰们也无法忍受这愈来愈近的火热煎熬,猝 
地纷纷展翅高飞而去,这个火热的来人朝满天受惊的飞鹰一望,不由苦涩一笑,对 
老鹰们沉吟道∶ 

  “我,真的已变得那么可怕吗?” 

  “鹰啊!你们可知道,人最可怕的地方并非力量,而是人的心。。。” 

  是的!他,已变得非常可怕!纵然他的容貌未有丝毫改变,他如今深藏的力量 
,不但唬得满天鹰飞,更唬得风雪也不敢接近! 

  所有飞近的冰雪,都在他三尺之内给他那股火灼感觉融掉了! 

  他正是━━断浪! 

  断浪再次在天下出现,是否表示,他已在夜叉池功成出关?他已有足够的力量 
解决今夜一切? 

  他既已回来天下,又为何不先上三分教场?而前来这个天葬场? 

  断浪前来这里,全由于他要在解决一切之前,先见一个人。 

  玉!三!郎! 

  却原来,自从秦宁父子往断浪马槽搜索玉三郎不遂之后,断浪为防万一,便将 
玉三郎藏在天葬场附近一个极为隐蔽的山洞内;这天葬场向来阴风阵阵,尸骸遍野 
,人迹罕至,绝对是一个可以让便创乏力的玉三郎,慢慢回复功力的安全地方! 

  而此刻的玉三郎,正在那个隐蔽的山洞内闭目行功,断浪早前曾给他服下十五 
颗“气转心丹”,虽已令他受的重创在这数日内逐渐痊愈,惟他依旧无法使出半分 
气力,仍然动弹不得,他必须尽快回复功力解决自己的问题,他不想再负累断浪, 
不想这本来可以前途无限的大好青年,为他及玉儿毁了宝贵前途! 

  可惜,要待他回复功力,至少也在一个月后,实在是太迟了! 

  断浪,今夜会先用他自己的方法,解决所有问题。。。 

  倏地,玉三郎在闭目调息之间,只觉山洞内蓦然充斥着一股热力;这股热力似 
曾相识,缘于在他过去藏身夜叉池的岁月中,每次他因夜叉池增强功力之后,全身 
都会散发着火股热劲。 

  但,如今的他浑身乏力,又何来热劲?他不期然心中一懔,睁目一看,终于发 
现散发这股热劲的人,此刻竟已无声无息地站在他的跟前! 

  断浪! 

  “断。。。兄弟?”玉三郎乍见此刻一脸木然的断浪,当场心知不妙,更见他 
浑身不独在散发热劲,且还能如此无声无息地出现于他跟前,修为明显暴升,他有 
一个极不详的预感,愣愣的问断浪∶ 

  “断。。。兄弟,不见。。。一日一夜,你为何。。。看来。。。像是。。。 
不同了?难道。。。难道。。。你。。。?” 

  已经不用再难道了!语声方歇,断浪斗地上前,一把按着玉三郎下颚,一把已 
从怀中掏出一瓶物事,“拍”的一声!便将瓶内物事全倾进玉三郎嘴内。。。 

  瓶内物事甫一入喉,玉三郎已知是什么东西,震异的瞥着断浪,问∶ 

  “是。。。你仅余的。。。十五颗。。。气转心丹?” 

  “断兄弟,你将气转心丹。。。全给我服下,那你凭什么。。。为自己疗伤? 
” 

  一直木然的断浪,看着玉三郎虽然重创乏力,却仍然异常关心他的样子,终于 
有回少许表情,他慨然答∶ 

  “玉前辈,你自己身负不共戴天之仇,更伤重乏力,身陷天下险境地,却依然 
如此关怀我断浪,断浪实在相当感激;只是,也许我已用不着气转心丹了。。。” 
“因为,我已经和前辈一样,成为。。。” 

  “夜!” 

  “叉!” 

  此语一出,玉三郎登时心头一沉!虽然他适才已觉断浪身上火劲有异,但还是 
不敢肯定,如今经断浪亲口承认,玉三郎益发难掩满脸震惊,他怔怔的问∶ 

  “什么?你。。。已成为夜叉?你。。。已去过。。。夜叉池了?断兄弟,你 
。。。为何。。。要。。。这样做?” 

  断浪苦苦一笑,答∶ 

  “因为要治愈玉儿姑娘的眼睛!” 

  “还有,我更要救我的兄弟━━聂风!” 

  他说着从怀中取出那个藏着铁尸雄蚕的皮囊,方才续说下去∶ 

  “玉前辈,断浪已将铁尸雄蚕弄到手,相信玉儿姑娘的眼睛快可重见光明,她 
可以继续追求她自己的理想;然而,在拿这条雄蚕回去救玉儿姑娘之前,我还必须 
带它去见一个人!” 

  “谁。。。?” 

  “雄霸!”断浪直截了当的答∶ 

  “若我今夜不能带着铁尸雄蚕,在三分教场向雄霸交待,风便会被他挑断手筋 
脚筋,成为废人!但若我带着雄蚕往见雄霸,如果仍是功力平庸的我,根本便绝不 
可能再取回雄蚕救玉儿姑娘,所以,我不得不借助夜叉池暂时增强自己,因为我必 
须向雄霸表明雄蚕是我断浪所取,与风无尤,然后还有能力逃出雄霸的追击,回去 
救玉儿姑娘。。。” 

  原来,断浪不惜牺牲自己,是如此用心良苦?玉三郎闻言更是为断浪不顾自己 
的行为而震惊∶ 

  “不。。。!断。。。兄弟你。。。怎能。。。不顾。。。自己而要成全。。 
。我和玉儿?你这样与雄霸反目,以后。。。便不能再与。。。你的好朋友聂风一 
起了!你。。。不若就将。。。雄蚕交回雄霸,救回聂风。。。算了,你。。。决 
不可以。。。为我们。。。那样做!绝。。。不。。。可。。。以!” 

  断浪又是幽幽一笑∶ 

  “可是,前辈,断浪已在夜叉池浸了一日一夜,早已变为夜叉,已经来不及。 
。。回头了。。。” 

  “不。。。!还来得及!你虽然已浸身夜叉池。。。一日夜,但。。。只要你 
不催动。。。你暴增的力量,这股力量。。。便会在一日夜后。。。自然散去,而 
。。。你的心。。。便不用步向。。。邪道;断兄弟,真。。。的!只要你。。。 
不用那力量,你。。。真的仍有回头。。。之路!” 

  眼见玉三郎千央万求自己别去,别要因用了夜叉池力量而走火入魔,断浪实在 
非常感动,只是,他的━━心意已决! 

  他霍地背转身,不再看玉三郎的脸,语调又回复木然; 

  “前辈,人生在世,有些时候,都会身不由已!但在我断浪短短十多年的生命 
中,却实在有太多身不由已的事!而今夜,却是我真的有机会由自己意思去决定自 
己该干的事,该走的路!那管这条路可否回头!我相信若风知道我肯立志走自己的 
路,他。。。也会非常高兴!” 

  说来说去,断浪还是为了聂风!为了令聂风真心的高兴,他才如此坚决当一个 
有主见的人! 

  “前辈,虽然你总是说你和玉儿连累了我,但,其实断浪却要衷心的多谢你们 
!遇上你们,是我断浪的运气,因为我一直浑浑噩噩过活,直至你们出现,方才令 
我断浪这个没出息的家伙,有机会挺起胸膛反抗一直将我贬为贱仆的雄霸!令我有 
机会可以战得像个真正的━━男人!” 

  “我爹当年对我的期望尽管甚高,但我知道,在他老人家的心里,无论我能否 
名扬江湖或扬眉吐气都不要紧,也许最重要的,是他希望我能活得像个男子汉!” 
“所以,纵然我仍有回头之路,但回头之后只会讼我再像贱仆般苟且偷生,与其如 
此,倒不如活得轰轰烈烈!” 

  “正如前辈曾对小时候的玉儿姑娘说过,人,只能活一次,所以一定不能━━ 
活错!” 

  不错!人只能活一次,又怎可活错?又怎可苟且偷生?玉三郎当场不知该再如 
何劝服断浪,而就在他怔忡之间,一直没有回头看他的断浪已开始兴步离去,且还 
对他说了最后一番话。 

  “前辈,你已合共吃下三十颗气转心丹,相信不出一月,你便可回复功力,那 
时你便能回去与玉儿姑娘围叙。” 

  “如果那时断浪仍能侥幸不死,甚或未有变邪,也许我们还会有见面之缘,但 
相信这已经不太可能了,所以,如果我这次最后都不能亲自拿雄蚕送给玉儿姑娘, 
那希望你能在再见玉儿姑娘之时,为浪向她说一声,我。。。断浪多谢她为我所造 
。。。的面谱,可惜。。。” 

  “我不能让她再抚我的脸,让她再造。。。另一个更细致的脸谱了。。。” 

  “请你代我向她。。。说声。。。对不起;是。。。我。。。辜负了她!” 

  此语方歇,断浪的人已随声冉冉远去;玉三郎看着断浪远去的身影,他只觉对 
这个与他萍水相逢、即又肯仗义帮忙他和玉儿的小子万般不舍;这样的一个男孩, 
他真的可以忍心让他白白送死?即使他真的能在为聂风澄清清白之后杀出重围,他 
的身心也势必步入邪道。。。 

  一旦步入邪道,他,便将会失去一切,甚至失去他一生最重视的朋友。。。 

  可是,纵然玉三郎不忍断浪因他及玉儿受到负累,他如今浑身仍使不出半分气 
力,甚至举步维艰,他应该如何办? 

  “断。。。兄弟。。。” 

  玉三郎正感不知所措之际,瞿地,一个念头飞快闪过他的脑海,他突然记起一 
件他差点忘了的事。 

  他终于知道自己该如何办? 


         *********************************** 

  风雪依旧呜咽。 

  仿佛,风和雪也在为今夜即将面临诀别的友情而哭泣。 

  聂风整夜坐在“风阁”窗前看着漫天的风雪,仿佛也能听得懂风雪的呜咽泣诉 
,本来甚少忧虑的他,也不期然涌起阵阵忐忑不安。 

  快将子时,聂风本应早已抵达三分教场会见雄霸,惟是,他此时此刻却犹留在 
“风阁”,只因为,他仍在等。 

  等一个最令他放心不下的好弟弟━━断浪回来! 

  缘于昨夜断浪前来向他道歉之后,断浪赫然整夜失踪了! 

  聂风当然不认为断浪会畏罪潜逃,他绝对相信自己没有错看断浪!他只是担心 
,一心要陷害断浪的秦宁父子,会否又有其他卑鄙手段要害他?因为秦佼两父子, 
也在昨夜失踪了! 

  饶是聂风曾身中三百多鞭,遍体鳞伤,他还是忍着满身重伤,在这日之内四出 
苦寻断浪,可惜,任他找至伤口再度迸裂,任他找至力竭声嘶,直至黄昏时分,断 
浪还是踪影无觅,最后,聂风惟有回到风阁里等。 

  盖因他深信,断浪若真的无恙回来,他一定会先来“风阁”与其会合,再一起 
上三分教场面见雄霸! 

  “风。。。少爷,算了。也许,断浪。。。已自行上了三分。。。教场,你。 
。。还是别太担心;你。。。为担心他,今日已整天。。。饭水不沾,整个人失魂 
落魄,你何苦。。。这样折磨自己?不若。。。先吃些东西,才再上。。。三分教 
场吧。。。” 

  孔慈早已为聂风在案上备了饭菜,如今连菜也冷了,可是孔慈虽苦口婆心相劝 
,聂风却仍兀自坚持∶ 

  “不。。。!我一定要等浪回来。。。才与他一起上三分教场!浪一定会没事 
的!无论他在这日夜内遇上什么困难险阻,我聂风这个天资非凡的好弟弟,亦一定 
会安然回来。。。见我!他一定会!” 

  是的!聂风一点也不担心自己将会受雄霸如何重罚!他只担心断浪会否安然回 
来!他必须在自己去接受雄霸重罚之前,看见断浪安然无恙,他才去行安心! 

  然而,也许聂风已不用再上三分教场接受重罚了;就在这个快近子时的时刻, 
一个不想、不忍他去接受重罚的人,终于出现! 

  猝地,聂风与孔慈身后赫然传来了一个冷静的声音,道∶ 

  “风。” 

  “你已经不用再上三分教场了。” 

  “我,将会承担一切!” 

  聂风与孔慈当场讶异无比,因为他俩已即时认出此人的声音属谁,更想不到这 
人竟可在身怀“冰心诀”的聂风耳下,完全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二人身后,他的功力 
身手已暴强至此? 

  但难料的是,当二人随即回头一望身后来人之刹那,戛地“噗噗”两声!两人 
当场已被封了全身穴道,更惊见封他们穴道的人,真的是━━ 

  断浪!“ 

  ”浪。。。?”聂风骤见断浪突然安全回来,本应喜出望外,可是此刻的他却 
是极度震惊!他早前受了三百鞭的重创,此时的身手纵已因伤重而大不如前,但至 
少也应远比平素的断浪快,然而,断浪竟可一出手连点他与孔慈大穴,这份修为之 
高,实在大出聂风意料之外。 

  而更令聂风震惊的是断浪脸上此刻的死寂表情,他心知事有跷蹊,愣愣的问∶ 
“浪。。。,你平安回来。。。就好了!但,你为何要封我和孔慈的穴道?你在这 
日夜内。。。究竟去了哪里?” 

  一连串的问题,断浪却只是简短回答∶ 

  “风,对不起,我封了你和孔慈的穴道,只因我不想你们阻止。。。我今夜将 
要干的事!” 

  孔慈也震惊的插嘴问∶ 

  “断。。。浪,你。。。你今夜要去干什么事?” 

  断浪默然不答,只是又从怀内掏出那个藏着铁尸雄蚕的皮囊,方才道∶ 

  “风,孔慈,这就是雄霸要得回的铁尸雄蚕,我已经找回来了,是从秦宁父子 
身上找回来的!雄蚕,本来就是他们偷的!” 

  聂风骤见雄蚕,当场喜形于色∶ 

  “那岂非真相大白了?浪,你我这就拿雄蚕给雄霸,一切岂不解决了?” 

  “不!”断浪蓦然摇头,对聂风道∶ 

  “风,事情还未解决!因为若将雄蚕给回雄霸,玉儿姑娘的一双眼睛便没救, 
她将会今生今世都活在黑暗中,而玉前辈。。。亦不能达成救玉儿姑娘的宿愿。。 
。” 

  “玉儿。。。姑娘?玉前辈?他们到底是谁?”聂风虽隐隐感到断浪的苦衷, 
惟仍不知就里,不明所以。 

  断浪解释∶ 

  “玉前辈就是当日于三分教场袭击雄霸的血红人影,雄霸曾害了他大哥一家, 
更毒盲了玉儿姑娘,所以,今次玉前辈找雄霸只为讨回公道,却想不到因为我当日 
要救你,令他最后反被雄霸三色指劲重伤。。。” 

  聂风听至这里,开始明白事情的来龙去脉了,他恍然的道∶ 

  “我明白了,所以,那次秦宁父子说你窝藏刺客,其实是真的!你是为了内咎 
才会冒险收容那个。。。玉前辈?” 

  “嗯!”断浪伤感点头∶ 

  “不过。。。我也全不是因为内咎,因为玉前辈为了他大哥一家,不惜牺牲了 
自己的俊脸与及一生幸福成为夜叉,他,实在是一个值我断浪敬重及同情的人,更 
何况,雄霸当年谋害他大哥的所作所为实在天理不容。。。” 

  “公道。。。” 

  “自在人心!” 

  好一句公道自在人心! 

  沧海人间,早已法不是法,理不是理,豺狼当道,虎豹纵横,谁强谁就有理! 
但有理并不代表有真理,有公道!公道,始终自在人心! 

  断浪一心相助玉三郎与玉儿,都只为他实在看不过眼,他无法过他心中的那一 
关! 

  聂风听罢断浪的话,似乎已愈来愈明白断浪的心,他忽然幽幽叹道∶ 

  “好一句公道自在人心!” 

  “我的。。。好兄弟,你能为那个。。。玉前辈说出一句。。。这样的公道话 
,显见你已再不是当初那个对天下会众卑躬屈膝的。。。黄毛小子,你。。。真的 
已成熟了,我实在。。。很。。。安慰。。。” 

  说到这里,聂风的眼角竟隐隐闪过一片泪光,他是真的由衷为断浪懂得如何抉 
择而安慰,只是,他仍继续说下去∶ 

  “但,浪,我的好弟弟,你能懂得公道,难道我聂风就不懂得了?你要帮那个 
玉前辈及那玉儿姑娘,难道大哥就不会主持公道,与你一起上三分教场向雄霸据理 
力争,好化解这场恩怨?浪,你为何认为我会阻止你去为他俩主持公道?你为何要 
封我穴道?” 

  聂风虽如此说,惟断浪却摇首苦笑∶ 

  “风,不。。。可能的!即使你与我一起为玉前辈及玉儿取回公道,雄霸亦绝 
不会给回公道!你可知道,他为了将玉前辈斩草除根,昨夜还召我上第一楼,威胁 
若我不交出铁尸雄蚕,以及供出玉前辈所在之地的话,他,今夜便会━━挑断你的 
手筋脚筋!” 

  “什么?帮主要给风少爷的重罚,就是。。。要。。。挑断他的。。。”一旁 
的孔慈听至这里,当场震骇莫名! 

  聂风也是一脸死灭,他满以为自己曾为雄霸立下不少汗马功劳,雄霸今夜给他 
的重罚,顶多也仅是再多抽三百鞭甚至千鞭,如今乍听雄霸的狠心,不期然感到一 
阵心寒! 

  “所以,”断浪又续说下去∶ 

  “风,即使你与我一起上三分教场亦于事无补!而且,更会因此事连累了你! 
既然如此,倒不如由我一人前去。。。” 

  “独力承担!” 

  “你。。。独力承担?”聂风讶然∶ 

  “浪,你可知雄霸武功利害?此时三分教场又聚集无数门下,你此去根本完全 
无济于事!不若。。。我就带着这条铁尸雄蚕逃出天下救那个玉儿姑娘,至于失去 
铁尸雄蚕的罪名,就由我担当好了。。。” 

  断浪对于聂风于此时此刻,犹想为他以身顶罪,实在感动不已,可是他依然摇 
首,苦苦笑道∶ 

  “不...!风,你是我最敬重的大哥,我怎能让你为我顶罪?我已经决定,先带 
雄蚕见雄霸,向他亲自承认是我偷了雄蚕,一切与你无干!然后,我才会以我新增 
的力量,希望可以杀出重围赶去救玉儿姑娘..." 

  “你..。新增的力量?”聂风一愕,突然记起适才断浪的无声无息出现,以及其 
出手之快,问: 

  “浪,你何来..。新增的力量?" 

  断浪黯然的答: 

  “因为,昨夜我已浸在夜叉池一日一夜!我已经成为夜叉!" 

  “我已拥有如夜叉般恐怖力量!" 

  “如..。夜叉般的恐怖力量?”聂风与孔慈闻言双双愕然,聂风即时追问: 

  “浪,这到底是什么回事?" 

  断浪又凄然一笑,答: 

  “风,关于这道新增的力量,真是一言..。难尽!我唯一可以说的,便是若我 
一动用这股力量,我的心..。便可能会控制不住..。而步向邪道,所以..." 

  断浪说到这里,满目更泛起无限伤感,他道: 

  “所以,我唯一害怕的,便是有朝一日我心志倘真的变邪,我..。会再记不起 
你这个我最敬重的大哥!为怕日后变邪的我会真的忘了你,风!就在我仍清楚记得 
你曾对我所有的关怀之时,为了谢你多年兄弟之情,请你-----" 

  “受浪一拜!" 

  天!断浪此语方罢,戛地“噗”的一声!竟然向聂风重重下跪,一直盈在他眼 
眶的眼泪,亦终于狠狠划了下来! 

  聂风与孔慈见状当场诧异莫名!势难料到,断浪会突然向风下跪!可是聂风虽 
然诧异,却并为断浪此跪而感动,他略显失望的道: 

  “浪!你跪..。我?你居然跪我?" 

  “你可记得我曾怎样教价钱?你是南麟剑首断帅了不起的儿子!你一定要挺起 
胸膛,绝不应向任何人下跪!即使是我,你也不应下跪!男人,一定要站得像个男 
人!即使哭,也一定要站着哭,绝不要跪着哭!我,根本不值得你向我如此下跪! 
你快给我挺起胸膛站起来!" 

  “不!”断浪坚决的答,却仍没半分站起来的意思: 

  “断浪永不会忘记风你的教导!但,你是值得的!你是值得我断浪如此下跪的 
!" 

  断浪说到神伤处,不由涕泪纵横,猛地抬首看着聂风,道: 

  “就凭你当年不向任何强权屈膝,却为了救我断浪而向雄霸这奸雄屈膝下跪! 
风,单是这一跪恩情,已教我断浪欠你一生了!" 

  是的!还是那句老话∶欠人一文钱,不还债不完,赊人一生债,不还不痛快.. 
--
勿以物喜,勿以己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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