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mprise 版 (精华区)

发信人: by (春天的小懒虫), 信区: Emprise
标  题: 风云——风(1)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Thu Sep 30 19:51:54 1999), 转信

发信人: darkness (Super Energy), 信区: Emprise
标  题: 风云——风(1)
发信站: 鼓浪听涛 (Sun Oct 19 08:34:43 1997)



刀,似是在深深叹息......

  这是一柄不平凡的刀。

  刀长三尺七寸,锋刃无瑕,一望而知,是一柄绝世宝刀!

  宝刀虽好,此际却积满了厚厚尘垢,且与周遭的蜘蛛丝苦苦纠缠,过往的所有璀璨光

芒,早已万劫不复!

  从前,刀也曾有过显赫的时刻。

  它曾被握在主人强壮的手中,斩下无数高手的头颅。

  但今天,它却被随意挂於此陋室中黝黯的一角,两旁更放满牦耙耕具,昔日的万般光

华,全都在暗里湮没!

  假如它只是一柄平凡的刀,也还罢了。

  可是,它偏偏是一柄绝世的宝刀!

  试问这样的刀,如何能屈身在此阴暗一角?

  然而,刀的主人,如今又身在何方?

  是不是也和此刀一样,屈身在不应屈身的地方?

  刀名「雪饮」,它到底要饮血?还是要从此饮恨?


  晚风轻轻掠进此破陋的斗室,拂起聂风柔滑的发丝。

  他的脸孔小而灵秀,灵秀中却又隐含几分坚毅之气,刚柔并重。

  他很想举起这柄大刀,看看它究竟有多重?

  他记得父亲曾十分轻易便将雪饮举起,甚至还把它用来破柴!

    宝刀用作破柴,多麽浪费,多麽可悲。

    但这是刀的命运,只怪其主人心硬如铁!

    聂风自然不明白个中缘由,一颗赤子之心只想也学他的爹一样举起雪饮,好让自己

能助其一臂之力。

  更何况此刀并不如一般的破柴刀,它散发着一种莫明的光芒,深深的吸引着聂风。

  纵然他的爹从不准其触碰雪饮,然而小小的心灵却一直在跃跃欲试。

    烛光掩映之下,雪饮恍若夜鬼,静静地勾引着聂风......

  这个女人,正是聂风的娘亲!

  皎洁的月色自窗子透进厨内,在落到她的脸上;她的脸美的令人透不过气,正是眉

目如画,芙蓉如面,彷佛连一颗泪珠也会把她的腮儿滴破。

  她的心呢?她的心会否如她的脸那般娇弱,一颗泪珠也会把她的心儿滴破?

  这美丽的女人,也和雪饮一样,同属於一个男人。

  一个曾叱吒一时的天下第一刀客---北饮狂刀「聂人王」!

  一想及聂人王,颜盈操刀剁肉的手就更急,使力更重,像是非要把那块肉跺为肉碎

不可。

  刀下之肉就如是她的怨,六年多的怨......

  想当初,她爱聂人王威武不凡,更仰慕其是群刀之首,谁知道自与他共结连理後,

爱郎忽尔封刀归田,也封锁了他的心!

  粗布麻衣,裹不住玉肌冰肤;缕缕炊烟,掩不住倾城艳色。

  她,确是美人中的美人。

  如此的一个美人,滴粉搓酥,本应许配给天下第一刀客,何堪沦为寻常村妇,终日

与饭锅及扫帚为伍?末了还给柴火污了脸上的颜色?

  真是愤懑填胸......

  无从宣泄,惟有操刀更急,肉碎更碎。

  正自想的出神,忽听的「当」的一声!

  声音来自厨外,颜盈私下一惊,急忙奔出看个究竟。

  只见聂风站在矮蹬之上,瞧着跌在地上的雪饮。

    太重了!即使一般壮硕汉子要高举此刀也甚感吃力,聂风仅得六岁,纵然可把雪饮

取下,也没能耐将之举起,於是手上一滑,雪饮便重重坠地,更在地上撞出一条裂痕!

  「哎,风儿,你干什麽?」颜盈赶上前抱着聂风,却发觉他的血脉平和,面上毫无

受惊的神色。

  「娘亲,这柄刀内里似乎有些可怕的东西!」聂风不明所以,天真地问。

  颜盈避而不答,道:

  「傻孩子,你爹不是叮咛你别去碰它吗?怎麽不听从他的教导?」

  她的语音异常温柔。

  「我...我只想帮助爹爹破柴!」聂风童稚的看着颜盈,憨态可掬,颜盈给他逗

得不怒反笑。

  毕竟,聂人王虽然令她失望,她还有这个可爱的儿子。

  她轻挽着聂风的小手,道:

  「我们莫要给你爹瞧见了,否则他又会训示一番,来!让娘亲来捡起它!」

  刚要弯腰拾刀,却发觉此刀竟连自己亦无法举起;蓦地,一个沉厚的声音响起:

  「别要帮他!让他自己收拾好了!」

  说话的人是一长满须髯的男子,散发,体形颀长,身披褐色衣衫,外表看似是一个

平凡的庄稼汉子一般,惟眉目之间散发着一股挺拔之气,整个人就如一头猛虎,猛虎中

的猛虎!

  「爹!」聂风叫了一声。

    那男子原来是聂风之父---北饮狂刀「聂人王」!

    聂人王扫视着地上残局,跟着侧头向儿子说道:

    「我早吩咐你别碰雪饮;既然此番是你自己弄它下来的,这柄刀,亦必须由你亲自

挂回墙上!」

  「人王,风儿仅得六岁,怎有能耐将之挂起?你不是在说笑吧?」颜盈反问。

  「无论如何,身为男子,应该对自己所作的事承担一切责任!」

  聂人王说着轻拍聂风左肩,问:

  「风儿,你明白没有?」

  聂风似懂非懂,但目光中却流露着一种在小孩眼中罕有的坚毅之色,缓缓地点了点

头。

  「很好。」聂人王展颜一笑,继续道:

  「你还记得我教你的冰心诀吗?」

  「记得!心若冰清,天塌不惊!」

  「对了。冰心诀能使人心境清明,我只想你熟习冰心诀,不想再见你舞刀弄枪,知

道吗?」

  聂风不解地问:

  「为什麽?」

  「小孩子别要多问,待你长大後,自然会明白爹爹的一番苦心。」

  聂人王说罢转问站在一旁的颜盈:

  「盈,你道是不是?」随即轻挽颜盈的手。

  她不知为何面露愠色,把他的手甩开。

  聂人王的心略感不妥。

  聂风却没留意父母之间的变化,他只是定睛注视着雪饮,圆圆的眼睛彷佛在对雪饮

道:

  「雪饮啊雪饮!我一定可以把你放回原处!」



  □


  □



  聂风充满好奇的目光一直未离雪饮,年方六岁的他,竟可目不转睛地瞧着雪饮,已

然过了整整三个时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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