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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luling (严谨), 信区: Emprise
标  题: 风云--搜神篇16
发信站: 紫 丁 香 (Wed Oct  7 12:24:11 1998), 转信



第十六章 留给最爱 

“可惜,谁敢肯定……” 
“世上……真有轮回?” 
雪缘一面苦笑呢哺,一面把手上刚刚阅毕的短笺仔细折叠。 
纸很薄,雪缘的命也没有这纸短笺那样薄。 
然而如斯轻、如斯薄的纸,却填满诉不尽的恩义情浓…… 
故把短笺拆叠后,雪缘随即小心奕奕的把它揣到怀中,生怕 
它有丝毫损毁;只因为,这也许已是阿铁此生留她的唯一回忆也 
许,更是一纸断魂前的遗书。 
而如今她身处之地,是一间简洁素净的小居,小民居内除她 
以外竟别无他人。 
神母呢?聂风呢。他俩估哪?难道他们已改变主意,把她留 
下来再各自追寻找阿铁。雪缘虽甫从昏迷中醒来,却并没有为自 
己因何身在此处而讶异,也没为自己那头变得银白的长发而担忧, 
她根本全不在乎这些,她唯一关心的,只是放在其手中的这纸短 
笺,和短笺上阿铁所写的“心”。 
她终于明白了他的心。 
“精彩”的男人总有精彩的前路。精彩的一生;她庆幸自己 
曾遇上一个这样精彩的男人。 
只是,她也是一个相当精彩的女人。 
所以,她不会让他单独求死。 
她怎能不去? 
“轧”的一声,雪缘已轻轻推开屋门,正想离开,然而就在 
此时,她便发觉屋外小园之中的一座假石山上,正默默坐着一个 
男子,一个长发飘飞,异常俊逸的男子。 
那男子乍见雪缘步出屋门,不由温然一笑,道: 
“雪缘姑娘,想不到你比我们预计的还要早醒来,你早醒了 
整整一天……” 
雪缘一愕,记忆中,她似乎从没见过这个男子,不禁惭惭的 
道: 
“你……怎知道我唤作雪缘?你是……” 
她还未有机会问下去,便有一个声音从假石山后传出,朗朗 
而道: 
“他是一个不惜与阿铁一起冒着生命危险去寻找孟钵救你的 
人,他正是—— 
“步惊云五年前的那师弟——聂风” 
“聂风?”发缘十分诧异,她锨记得,五年前她瞥见步惊云的 
第一眼,同时也瞥见两个年幼的少年——聂风和断浪,她想不到 
其中之一的聂风居然会在这里出现,且还已牵于涉于此事之中。 
然而此际最令感到诧异的并不止于聂风,还有那个在假石山 
后说话的人,因为那人已从假石山后缓缓步出。 
那人的声音本来苍老非常,如果单听那人的声音,雪缘势难 
料到,从假石山后步出的人,竟尔会是一个年约十六。看来比她 
更为年轻的一一 
俏丽少女。 
“你是……”雪缘有点迷惑,她虽然从没见过这陌生少女, 
却感到这少妇的眼神异常亲切。 
“我是——”这名少女深深的飘着雪缘,诡异一笑,道: 
“当年白素贞的侍婢——小青。” 
“小青?你……就是百多年前与白素贞一起的小青?自从神赦 
免你的死罪后,你不是早被他因在神官的神秘牢狱内,不见天 
日?” 
那名少女又是一笑,答: 
“那只是神的谎话而已。神要尽地利用我,他不想当年的搜 
神宫门众和知道他并没有把我因禁,才命我一直隐藏身份行事, 
我一直都在你的身边……”她说着忽地以自己那条阔大的袖子往 
脸上一指,只见袖子过处,她的一张脸赫然换上了一张异常苍老 
的脸,这张脸正是—— 
“徐妈…”雪缘情不自禁的低呼一声,这个换上徐妈面的人 
复又语意深长的道: 
“我不单是小青、徐妈,我还是一个你异常熟悉的人。” 
言毕蓦又以袖子往自己脸上一指,雪缘乍看之下,当场咋 
舌!她简直无法置信,眼前的徐妈又挂上另一张花斑斑的面具, 
这张面具,象征着面具主人百多年来的神秘身份,这张面具,也 
会带给雪缘如母亲般温暖…… 
“神母!你……是神母?” 
直至如今,她方才明白,自己一直所知的秘密,竟然是那样 
的少! 
神母终于回复她神母独有的声音,道: 
“很讶异吧?可惜如今并非解释一切的时候,而是我们全力 
追上阿铁的时候……” 
“一切前因后果,与及你昏迷后所发生的事,就让我们在徐 
中再谈吧。” 
雪缘勉强从极度惊中定了定神,问: 
“追上阿铁?阿铁不是早已前赴搜神宫?我们仍有足够时间 
追上他?” 
神母道: 
“嗯。只因为我给阿铁的地图,并没有真正指示直接着赴搜 
神宫的路,而是把他引往别处……” 
此语一出,不但雪缘一怔,就连一直默然在旁的聂风也是一 
怔,他不解地道: 
“神母,你为何不给阿铁正确地图?” 
神母一笑,答; 
“因为我要他先去见一个人。” 
“见谁?” 
神母吐出一个简单不过支又耸人听闻的称号: 
“十殿阎罗!” 
十殿阎罗?聂风俗闻言眉头轻皱,心想;神母为何总是语不 
惊人死不休?这“阎罗”的称号,本来是地狱中的“阎王”之 
意,难道,世上有那个长生不死的神,还嫌不够? 
还要攀添一个“十殿阎罗”四字,花陡地失色,阵紫阵青, 
似已知道此人是谁,更反常地焦的低呼: 
“不!神母,你……怎么可以把阿铁引去见 
“十殿阎罗——” 
“盂?元?帅?” 
孟元帅?孟元帅究竟是谁? 
为何这样一个平凡不过的名字,却会有一个令人闻之幸而胆 
的称号——?十殿阎罗”?且更令身怀移天神诀的雪缘也不由自 
主的全身一震”连她也怕他? 
他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 
谁知道!也许连雪缘也不太清楚,她只是闻盂元帅过往的事 
迹,所以才会怕他? 
不过无论如何,在搜神宫帷帐之内的那个“神”,一定知道! 
两日后。 
搜神宫内,本在闭目养神的“神”迭地双目一睁,因为,他 
听见了一阵大量丈外的风声! 
搜神宫向来静如止水,即使那群森无思想的兽奴,平素也不 
敢随意移动,更遑论大呼大吸,若然有风,也即是说,有人来 
了,或是—— 
有人回来了! 
果然,他回来了! 
刹那之间,法智已掠至帷帐之前,在刹那之前,他还在百丈 
之外展动身形,能够如此快捷便出现在神的跟前,不啻是一个比 
声音更快的人! 
而神,其实很早便已听出百丈外的轻微风声,对于神这个称 
号,更是当之无愧! 
法智虽然已知道了神的真正面目,但没有神的批准,他当然 
不敢擅自步进帷帐之内,他只是如常一般,异常恭敬的跪于帷帐 
之外。 
神徐徐的问: 
“法智,由西湖至搜神宫,一般高手革人匹马,也只需五至 
七天行程……” 
“如今,已经是第八天了……” 
神并没有再说下去,不过他的意思,法智怎会不明?他是 
在问他,步惊云为何仍未前来? 
法智面露惭色,慌忙答: 
“神,属下……不才,出乎意料之外,步惊云与神母等人 
……似乎……并不是向本宫进发……” 
“哦?”神冷冷反应。 
“据派出去暗中监视他们的兽奴飞鸽回报,步惊云与神母等 
人并不是一起出发。步惊云在救回神姬后,想必神母已给其本宫 
地图,故此早已不辞而去,而神母,聂风在步惊云离去不久后。 
亦背着仍是昏迷的神姬后后追赶……” 
神猝然追: 
“既然他们已相断来了,为何又会不是向本宫进发?” 
法智答; 
“请恕属下不知之罪!据兽奴回报,神母与聂风本因背着雪 
缘上路,又要找屋子驻脚致延误不少行程,幸而六天之后神姬比 
预期中早了一天醒来,三人才得以豁尽作力急起直追;由于三人 
轻功均较己失去移天神诀的步惊云为高,现仅与他相距半日行 
程,然而步惊云今日其实本已抵达本宫所在的‘丰都’,属下满 
以为他会直闯‘搜神宫’,岂料他突然改变路线,竟朝另一方向 
进发……” 
又是“丰都”?这个神母曾向聂风提及的地方,也是搜神宫 
总坛所在之地,究竟在神州地何处何方? 
神听毕法智所言,似乎一点也不感到意外,反而格格笑道: 
“法智,你为何不敢道出步惊云转往何处进发?不若,就让 
本神猜猜……” 
“步惊云转往之地一一” 
“是否在‘丰都’以西的一一‘第十殿’?” 
法智一怔,因为神所猜的‘第十殿’?” 
第十殿是什么地方?难道正是神母想引阿铁前去见的“十殿 
阎罗”盂元帅所在之地?这座第十殿既然与搜神宫如此接近,为 
何却不属于搜神宫?难道双方是对立的? 
神能一语道破,法智对其超卓智慧简直佩服得五体投地, 
道: 
“不错!步惊云确已踏进第十殿范围之内,那向来严禁搜神 
宫人进之地。” 
神道: 
“呵呵,既然神母引他前赴第十殿,我们就由他去吧!神母 
的心思虽已异常细密,但始终还是在本神意料之内,她这样做, 
是故意的。” 
法智当场一怔,问: 
“甚么!神…的意思,莫非是说……神是说,神母故意给 
步惊云错误的指示,引他直闯‘第十殿’?” 
“嗯。”神微微颔首: 
“所谓‘兵行死着,反死为生’,便是神母如今用以对付本神 
的战略。” 
‘兵行死着?反死为生?神,这究竟是甚么样的战略?” 
神斗然叹息道: 
‘法智,你已七十有余,论武功,你得自法海真传,与神母 
虽各有千秋,唯论才智,你明显比神母有所不逮了……”原来神 
的叹息,是为了法智未能人如其名——智。 
“所谓兵行死着,反死为生,缘于神母自知与步惊支等人实 
立于必败之地,所以才会出此死着。” 
“必败之地?” 
“是的,神母已知道若要对付本神,即使合她与神姬、步惊 
云、聂风与神石五道力量,还是没有足够取胜把握,所以她索性 
不求胜,只求死——步惊云死!” 
“但……”法智问: 
“她为何偏要引步惊云往“第十殿’寻死?十殿阎罗孟元帅 
真的会杀他……” 
神道: 
“这么多年以来,本神与第十殿素无来往,搜神宫大门大都 
猜想孟元帅是我敌人,而其楼身的第十殿更是埋有一重大凶险 
机密,擅闯者杀,神母想必深信,步惊云若擅闯第十殿必会招杀 
身之祸,而她,亦想必已猜到我计划要步惊云活着前来搜神宫, 
一定有我不可缺少他的目的……” 
“听到这里,法智方才恍然大悟,道: 
“那…属下明白了。原来神母要步惊云往第十殿寻死,其 
实是算准你计划内一定有必需步惊云的地方,绝不会让他死,必 
会亲赴第十殿救他,届时候,纵使你武功盖世,人了第十殿,也 
极可能会有伤疲之虞,她便可与步惊云等人乘隙合力把你铲除。” 
神淡然一笑,赞: 
“说得好,这次你是聪明多了,然而始终还是不及神母。” 
“不错,神母的智慧确比属下优胜许多许多。” 
神道: 
“何止优胜许多?神母累积了百年智慧,现已今非昔比,当 
初我实不该贪图她本身的残余利用价值,放她一条生路,已成为 
我的心头刺、眼中钉,我早该除掉她。” 
法智聚闻神母竟已累积了百多年的智慧,居然没有诧异于为 
何如此长生,看来,神早已把神母是小青的秘密告诉他。 
神继续说下去: 
“可惜,任她智慧比当年的诸葛孔明更高,以她百多年的区 
区心道行,又怎及神二百多年的智慧道行?任她千算万算,是 
难以算清十殿阎罗孟元帅与本神的复杂的关系……” 
却原来,神与十殿阎罗素有渊源,他们的关系是敌对?抑是 
如箕所说的异常复杂?唯无论是敌是友,为何神不铲除第十殿? 
是因盂元帅?还是因第十殿内别有机密? 
“况且,当年以神母这样一个低贱的侍婢,根本没资格一睹 
本神庐山,即使我有什么都她命她,亦只是隔帷对话,根本便不 
知道本神的真面目,若然她知道本神是谁的话……”神语音稍 
顿: 
“她便会完全明白,她如今所使的这着‘兵行死着’,根本便 
不能“反死为生’,只有更快——” 
“自取灭亡!嘿嘿……” 
神说至这里,终于冷知一声;笑声之冷酷,简直令人闻之心 
胆俱寒。 
法智并没有理问下去,因为他深知使自己穷追猛问,神也 
会拐弯抹角,不会将全部真相道出。 
正如上次,神虽说会把一切真相告诉他,但极其量也仅是在 
其面前揭露自己的真面目,并说什么”步惊云就是他”那些莫名 
其妙的说话而已。神在步惊云身上所要实行的计划,对法智来 
说,始终仍是疑问…… 
只是,为何此刻神如此关怀,法智面上反无喜色?且手心还 
在冒汗? 
是因为他曾与神母同袍多年,他在担心神母事败后的悲修下 
场? 
还是因为,他逐渐隐隐感到,神的计划,必会是一个异常可 
怖一一 
比其残杀亲生女儿白素贞更丧心病狂的计划? 
--
勿以物喜,勿以己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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