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mprise 版 (精华区)

发信人: luling (思成), 信区: Emprise
标  题: 陆小凤-幽灵山庄-4
发信站: 紫 丁 香 (Mon Aug  3 12:08:23 1998), 转信

     叶孤鸿自裁

    声音是执一间小木屋里传出来的。
    一间灰白色的小木屋,在这迷雾般的自云里,一定要很
注意才能看得见。
    陆小凤终于看见了  只看见了这间小木屋,并没有看
见人。
    呻吟声还没有停,陆小凤忍不住问/你受了伤?”
    “没有受伤,却快要死厂。”是少女的声音/快要被你唱
死了/
    “你既然在这里,当然也是个死人,再死一次又何妨?”
    “你唱的这种歌连活鬼都受不了,何况死人?”
    陆小凤大笑。
    木屋里的声音又在问/你知不知道刚才救你的人是谁?”
    “是你?”
    “一点也不错,就是我/她的笑声很甜/我姓叶,叫叶
灵,别人都叫我小叶/
    “好名字/
    “你的名字也不错,可是我不懂,一个大男人,为什么要
叫小凤凰?”
    陆小凤的笑变成了苦笑,道/我叫陆小凤,不叫小凤
凰/
    叶灵又问/这有什么不同?”
    陆小凤道/凤凰是一对,不是一只,风是公,凰才是母
的。”
    他慢慢的走过去,屋于里却忽然沉默了下来,过了很
久,才听见叶灵轻轻的叹了口气,道:“我只不过是片小叶
子,既没有一对,也不知道是公的,还是母的?”
    陆小凤道/这一点你倒用不着担心,我保证只要看一
眼,就可以看出你是公的,还是母的?”
    他忽然推开门,闯进了屋子。
    在外面看这屋子已经小得很可怜了,走进去之后,更像
是走进间鸽子笼。
    可是鸽子虽小,五脏俱全,这屋子也一样,别人家的屋
里有些什么,这屋子里几乎也一样不缺,甚至还有个金漆马
桶。
    陆小凤并不是个会对马桶有兴趣的人,现在他注意这个
马桶,只因为他走进来的时候,这个穿红衣服的小姑娘正坐
在马桶上。
    穿得整整齐齐的坐在马桶上,用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瞪
着陆小凤。
    陆小凤的脸有点红了。
    不管怎么样,一个女孩子坐在马桶上的时候,男人总不
该闯进来的。
    可是既然已闯进来了,再溜出去岂非更不好意思?
    恶人先告状,陆小凤眼珠子转了转,忽然笑道/你平常
都是坐在马桶上见人的?”
    叶灵一本正经的摇了摇头,道/只有在两种情况下我才
会坐到马桶上。”
    有一种情况是任何人都不必问的,另外一种情况呢?
    叶灵道/就是马桶里有东西要钻出来的时候。”
    陆小凤又快笑不出了。
    马桶还会有什么东西钻出来?除了臭气外还会有什么别
的?
    叶灵道/你想不想看看里面是什么?”
    陆小凤立刻摇头,道/不想。”
    时灵道/只可惜你不想看也得看。”
    陆小凤道/为什么?”
    叶灵道/因为这里的东西都是送给你的。”
    陆小凤道/我不要也不行?”
    叶灵道/当然不行。”
    看着她站起来掀马桶的盖子,陆小凤几乎忍不住要夺门
而逃。
    他没有逃。
    马桶的味道非但一点也不臭,而且香得很。
    随着这阵香气飞出来的,意是一双燕子,一对蝴蝶。
    燕子和蝴蝶刚从小窗飞出去,时灵又像是变戏法一样,
从马桶里拿出了一套崭新的衣服,一双柔软的鞋袜,一小坛
酒,一对酒杯,两双筷子,一个大瓦罐,一个大汤匙,四五个
馒头,还有一束鲜花。
    陆小凤看呆了。
    无论谁也想不到马桶里居然能拿得出这么多东西来。
    叶灵道/燕子和蝴蝶是为了表示我们对你的欢迎,衣服
和鞋袜一定合你的另乙酒是陈年竹叶青,瓦罐里是原汁婉
鸡,馒头也是刚出笼的/
    她拾起头,看着陆小凤,淡淡的接着道/这些东西你喜
欢不喜欢?”
    陆小凤叹了口气,道/简直喜欢得要命。”
    叶灵道:“你要不要?”
    陆小凤道:“不要的是土狗。”
    叶灵笑了,笑得就像是一朵花、一块糖、一条小狐狸。
    可以害得死人,也可以迷得死人的小狐狸。
    陆小凤看着她,忍不住又叹了口气,道/你是母的,肯
定是母的 aU
    鲜花刚插入花瓶,酒已到了陆小凤肚子里。
    小叶子看着他把清例的竹叶青像倒水一样往肚子里倒,
好像不但觉得很惊奇,还觉得很可惜,忽然叹息着道/只有
一点错了/
    陆小凤不懂。
    小时已经解释/有人说你的机智、武功、酒量、脸皮之
厚,和好色都是很少有人能比得上的,。”
    陆小凤放下空酒坛,笑着道/现在你已看过了我的酒
量/
    叶灵道/我也看过你的武功,你刚才没有掉下去,连我
都有点佩服你/
    陆小凤道/可是我并不好色,所以这一点至少错了/
    叶灵道/这一点没有错。
    陆小凤生气了,道/我有没有对你非礼过?”
    叶灵道/没有,到现在为止还没有,可是你看着我的时
候,那双眼睛就像……”
    陆小凤赶紧打断了她的话/你说是哪点错了?”
  叶灵笑了笑,道/你的脸皮并不厚,你还会脸红/
    陆小凤道/难道你本来认为我这一辈子都没有脸红过?
难道那个人说的话你全都相信?”
    叶灵眨了眨眼,反问道:“你知不知道这些话是谁说的?”
    陆小凤道/是谁?”
    叶灵道:“老刀把子。”
    就是这个人,就是这个名字,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魔
刀?
    陆小凤试探着问道/他就是你们的老大?”
    叶灵道/不但是我们的老大,也是我们的老板,我们的
老子。”
    陆小凤道/他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叶灵道/能让大家甘心情愿认他为老子的人,你说应该
是个什么样的人?”
    陆小凤道/我不知道,从来也没有人愿意做我的儿子,
我也从来不想做人的儿子。”
    叶灵道/你只不过想知道他的姓名来历而已。”
  陆小凤不能否认/我的确想,想得要命/
    叶灵冷冷道/如果你真的想,只怕就真的会要了你的
命/
    她脸上的表情忽然变得很严肃/你若想在这里过得好
些,千万不要去打听别人的底细,否则……”
    陆小凤道/否则怎么样?”
    叶灵道/否则就算你的武功再高一百倍,还是随时都可
能失踪的 qo
    陆小凤道/失踪?”
    叶灵道/失踪的意思,就是你这个人忽然不见了,世上
绝没有任何人知道你去了哪里/
    陆小凤道/这里常常有人失踪?”
  叶灵道/常有 ao
    陆小凤叹了口气,苦笑道/我本来以为这里很安全,很
有规矩/
    叶灵道/这里本来就很有规矩,三个规矩。”
    陆小凤道/哪三个?”
    叶灵道/不能打听别人的过去,不能冒犯老马把子,更
不能违背他的命令。”
    陆小凤道/他要我干什么,我就得干什么?”
    叶灵点点头,道:“他要你去吃屎,你就得去吃。”
  陆小凤只存苦笑。
    叶灵又问道/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要到这里来,告诉你
这些话?”
    陆小凤的笑忽然又变得很愉快,道/当然是因为你喜欢
我。…
    叶灵也笑了/看来他还是没有错,你的脸皮之厚,很可
能连枪尖都刺不进去。
    她笑得 比花还美, 比糖还甜,轻轻的接着道/可是你如
果犯了我的规矩,我就把你脸上这张皮剥下来,做我的皮拖
鞋。
    陆小凤又不禁苦笑,道/你至少应该先让我知道你有些
什么规矩?”
    叶灵道/我只有二个规矩,不要去惹大叶子,不要让女
人进陆公馆门/
    陆小凤道/大叶子是个人?”
    叶灵道/大叶子是小叶子的姐姐,陆公馆就是陆小凤的
公馆/
    陆小凤道/陆公馆哪里?”
    叶灵道/就在这里。”
    她接着道/从现在开始,这里就是你的家,你晚上要睡
在这里,白天最好也老老实实的耽在这里,我随时都会来检
查的/
    陆小凤又笑了,笑得很奇怪。
    叶灵瞪起了眼,道/你敢笑我?”
    陆小凤道/我不是笑你,我是在笑我自己。”
    他笑得不但有点奇怪,还有点悲哀/我活了三十年,这
还是第一次有自己的家,自己的房子……”
    他没有再说下去,因为叶灵已封住了他的嘴  用自己
的嘴封住了他的嘴。
    她的嘴唇冰凉而柔软。
    两个人的嘴唇只不过轻轻一触,她忽然又一拳打在陆小
风的肚子上。
    她的出手又硬又重。
    陆小凤被打得连腰都弯了下去,她却吃吃的笑着,溜了
出去。
    “记住,不要让任何女人进门。”她的声音已到了门外:
“尤其不能花寡妇进来/
    “花寡妇又是什么人?”
    “她不是人,是条母狗,会吃人的母狗。”
    陆小凤有四条眉毛,却只有两只手。
    他用左手揉着肚子,用右手抚着嘴唇,脸上的表情也不
知是在哭?还是在笑。
    就这么样,他就糊里湖涂的由活人变成了死人,糊里湖
徐的有了个家。
    他还有两条腿,却已连什么地方都不能去了。
    他忽然就已睡着,睡了一下子就开始做梦,梦见自己被
一片冰冰冷冷的大叶子包住,又梦见一条全身都生满了花的
母狗在啃他的骨头,连啃骨头的声音他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然后他就发现在屋子里真的有个人在啃骨头。
    不是他的骨头,是鸡骨头。
    坐在那里啃骨头的也不是条母狗,是个人。
    陆小凤一醒,这个人立刻就有了警觉,就像是野兽一样
的警觉。
    他扭过头,盯着陆小凤,眼睛里充满了敌意。
    可是他的嘴里还在啃着鸡骨头。
    陆小凤从来都没有看见过对鸡骨头这么有兴趣的人,也
没有看见过这么瘦的人。
    事实上,这个人身上的肉,绝不会比他嘴里啃着的鸡骨
头多很多。
    他身上穿着的衣服却又很华丽,绝不像穷得要啃鸡骨头
的人。
    陆小凤忍不住试探着问/你是不是有病?”
    “你才有病/
    这个人“暖”的一声,把嘴里的骨头吐得满地都是,露出
了一口雪白的牙齿,狠狠的盯着陆小凤。
    “你以为我会有什么病?饿病!”
    “你不饿?”
    “我每天吃三顿,有时候还加上一顿宵夜。”
    “你咆了些什么?”
    “我吃饭、吃面、吃肉、吃菜,只要能吃的,我什么都
吃。”
    “今天你吃了些什么?”
    “今天中午我吃的是北方菜,一样是红烧蹄膀,一样是
黄炯羊肉,—样是三鲜鸭子,一样是锅贴豆腐,一样是虾子
乌参,一样是五梅鸽子,另外还有一碗黄瓜川丸子汤/
    陆小凤笑了。
    这个人又瞪起了眼/你不信。?
    “我只不过奇怪,一个好好的人,为什么要闯进别人家
里来啃鸡骨头/
    “因为我高兴。”
  陆小凤又笑了/只要你高兴,只要我这里有鸡骨头,随
时都欢迎你来oU
    这个人眼睛里反而露出了警戒怀疑的神色/你欢迎我
来?为什么?”
    陆小凤道/因为这是我第一次有家,因为你是我家的第
一个客人,因为我喜欢朋友/
    这个人的样子更凶/我不是你的朋友。”
    陆小凤道:“现在也许不是,以后一定会是的。”
    这个人虽然还在盯着他,神色却已渐渐平静了下来。
    无论谁都不能不承认,陆小凤一向都很会交朋友,朋友
们也都很喜欢他。
    无论男朋友,女朋友都一样。
    陆小凤已坐起来,忽又叹了口气,道/只可惜这里没有
酒了,否则我—定跟你喝两杯。”
    这个人眼睛里立刻发出了光,道:“这里没有酒,你难道
不能到外面去找?”
    陆小凤道/我刚来还不到半天,这地方我还不熟,可是
我保证,不出三天,你无论要喝什么,我都能找得回来。”
    这个人又盯着他看了半天,终于吐出口气,全身的警戒
也立刻松驰/我是个游魂,说不定随时都会闯来的,你真的
不在乎?”
    陆小凤道/我不在乎。
    他真的不在乎。
    他经常三更半夜里,把朋友从热被窝里拖出来陪他喝
酒,朋友们也不在乎。
    因为大家都知道,若有人半夜三更去找他,他非但不会
生气,反而高兴得要命。
    夜色已笼罩着大地,晚风中忽然传来了钟声。
    “这是晚食钟。”
    陆小凤不懂,游魂又解释/晚食钟就是叫大家到厅里去
吃晚饭的钟声/
    “每个都要去?”
    “嗯。”
    “天天都要去?”
    “一个月最多只有四五天。
    “都是在什么时候?”
    “初一十五,逢年过节,有名人第一天到这里来的时
候。
    他上上下下的打量着陆小凤/你一定也是个名人,难
你就是那个长着四条眉毛的陆小凤?”
    陆小凤苦笑/只可惜现在的陆小凤,已经不是从前的
个陆小凤了 oH
    游魂想说话,又忍佐,忽然站起来/马上就会有人来
你去吃饭,我非走不可,你最好不要告诉别人,我到这里
过/
    陆小凤并没有问为什么。
    别人若有事求他,他只要肯答应,就从不问别人是为
什么?
    就因为这—点,他已应该有很多朋友。
    游魂显然也对这一点很满意,忽又压低声音,道/今
你到了大厅,他们—定会给你个下马威的。”
    陆不风道/哦?”
    游魂道/因为这里的人至少有一半是疯子,他们唯一
嗜好,就是虐待别人,看别人受苦,其中还有六七个人疯
更可怕/
    陆小凤道/是哪七个人?”
    游魂道/一个叫管家婆,一个叫大将,一个叫表哥,
个叫钩子……”
    他只说出四个人的名字,身子就忽然掠起中
    屋里的窗于很小,可是他的手往上面一搭,人就已钻
出去。
    看来他不但轻功很高,还会缩骨。
    这两种功夫本是司空摘星独门绝技,他和司空摘星有
么关系?
    陆小凤没有想下去,因为他也听见了外面的脚步声。
    很轻很轻 ,只有脚底长着肉掌那种野兽脚步
会这么轻。
    只有轻功极高的老江湖,走路时才会像这种野兽。
    幽灵山庄中,哪里来的这么多轻功高手?
    陆小凤正在吃惊,就听见了敲门的声音。
    他实在想看看来的这个人是谁?长得是什么样子?他立
刻就去开门。
    开了门之后,他更吃惊。
    敲门的居然不是人,居然真的是只脚底长着肉掌的野
  兽,
    是一条狗!
    一条全身漆黑,黑得发亮的大狗,在夜色中看来简直就
  像是只豹子,
    可是它对人并不凶恶,一种极严格而长久的训练,已消
  除了它本性中对人类的敌意。
    它也没有叫,因为它嘴里衔着一张纸。
    纸上只有四个字/请随我来。”
    这条狗竟是来带陆小凤去吃晚饭的。
    陆小凤笑了。
    不管怎么样,有饭吃总是件令人愉快的事,尤其是现
  在,他实在很需要一顿丰富而可口的晚饭。
    “红烧蹄膀,三鲜鸭子,虾子乌参……”
—  听见那位游魂说起这些好菜来,他的口水就置差点流了
  下来。
    狗对他摇尾巴,他也拍了拍狗的头,微笑着道/你知不
  知道我宁愿让你带路?因为这里的狗实在比人可爱得多。”
    夜已深,雾还没有散,冷雾间虽然也有几十点寒星般的
  灯火,却衬得四下更黑暗。
    黑狗在  等他的眼睛已习惯于
黑暗时,他才发现自己正走在一条很弯曲的小路上。
    路的两旁,有各式各样的树木,还有些不知名的花草。
    在阳光普照的时候,这山谷一定很美。
    可是这山谷里是不是也有阳光普照的时候?
    陆小凤忽然发现自己真正最渴望见到的,并不是一只红
得发亮的红烧蹄膀,而是阳光。
    他也像别人一样,也曾诅咒过阳光。
    每当他在骄阳如火的夏日,被晒得满脸大汗,气喘如牛
时,就忍不住要诅咒阳光。
    可是现在他最渴望的,也正是这种阳光。
    世界上有很多事都是这样子的,只有当你失去它的时
候,才知道它的珍贵。
    陆小凤在心里叹了口气,忽然听见附近也有人在叹气,
不但有叹气,而且有人说话/陆小凤,我知道你会来的,我
早就在这里等着你了。”
    这里是幽灵山庄,黑暗中本就不知有多少幽灵躲藏,这
个人说话的声音也飘渺阴森如鬼魂。
    陆小凤掌心捏起把冷汗。
    他明明听见说话的声音就在附近,附近却偏偏连个人影
都看不见。
    “你看不见我的。”声音又响起:“一个真正的恶鬼要向人
索命时,是绝不会让人看见的/
    “我欠了你一条命?”陆小凤试探着问。
    “嗯。”
    “谁的命?”
    “我的命。”
    “你是谁?”
  “我就是死在你手上的蓝胡子/
    陆小凤笑了,大笑。
    一个人在真正紧张恐惧时,往往会莫名其妙的笑起来。
    他的笑声虽然大,却很短。
    他忽然发现说话的既不是人,也不是鬼,而是那条狗。
    本来走在他面前的黑狗,已转过头,用一双死鱼般的眼
睛瞪着他。
    “我就是死在你手上的蓝胡子。”这句话的确是从狗嘴里
说出来的,每个宇都是。
    狗怎么会说人话?
    难道蓝胡子的鬼魂已附在这条狗的身上?
    陆小凤的胆子再大,也不禁打了个寒噤,就在这时,这
条狗已狂吼着向他扑了过来。
    他刚想去捉狗的前爪,谁知狗的肚子里竟突然伸出一只
    一只人的手,手上拿着一把刀,手一扬,刀飞出,直打
陆小凤的小腹。
    这一着更是意外中的意外,世上能躲过这一刀的人能有
几个?
    至少有—个。
    陆小凤的小腹突然收缩,伸出两根手指一夹,果然夹住
了刀锋。
    那条狗却已凌空翻身,倒掠三丈,转眼间就已没人黑暗
  中
    黑暗中什么都看不见了。
    陆小凤抬起头看着远方的黑暗,低下头看着自己手里的
尖刀,只有自己对自己苦笑。
    这本来明明应该是场噩梦,却又偏偏不是梦。
    在这梦境般的幽灵山庄中,一件事究竟是真是梦?本来
就很难分得清楚。
    只不过他总算明白一件事/这地方的狗也并不比人可
爱。
    黑暗中忽然又有人声传出来/现在你是不是已愿意让人
来带路了?”
    这次他看见的居然真是个人。
    他又看见了叶灵。
    雾一般的灯光,昏灯般的迷雾,叶灵还是笑得那么甜。
    “现在你总该明白,这地方究竟是人可爱,还是狗可爱
  了,,
  “我不明白/
    “你还不明白?”
    “我只明白一件事/陆小凤道/有时这地方的狗就是
人,人就是狗/
    花寡妇未必真的是条母狗,这条黑狗却真的是个人。
    陆小凤道/江湖中宁愿做狗的人虽然不少,能做得这么
彻底的却只有一个/
    叶灵道/你知道他是谁?”
    陆小凤道/狗郎君。”
    叶灵道/你早已知道?”
    陆小凤笑了笑,道/我至少知道蓝胡子并不是死在我手
上的,他自己当然也应该知道,所以他就算变成了恶鬼,也
不该来找我 ao
    叶灵笑了,眨着眼笑道/就算恶鬼不找你,饿鬼却一定
会来找你 ao
    陆小凤道/饿鬼?”
    叶灵道/饿鬼的意思,就是为了等你吃饭等得饿死的,
你若还不赶紧去,今天晚上就要多出三十七个饿鬼来/
    陆小凤道/就算我还不去,真正的饿鬼也只有一个。”
    叶灵道/谁。”
  陆小凤道:“我。”


--
勿以物喜,勿以己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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