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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luling (luling), 信区: Emprise
标  题: 剑花烟雨江南1
发信站: 紫 丁 香 (Sun May  3 21:28:24 1998), 转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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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danielf (令狐), 信区: Emprise 
标  题: 剑花.烟雨.江南--人面桃花1 
发信站: BBS 水木清华站 (Sun May  3 03:31:18 1998) 
 
                     人面桃花 
    纤纤垂着头路过门槛,走上红毡  乌黑的发髻上横插着金 
钗.钗头的珠凤纹丝不动,她的脚步永远那么轻盈又那么稳重。 
    她们是八个人同时走进来的,但大厅中所有的目光,却全都 
集中在她一个人身上。 
    她知道可是她的姿态却和她平时独自定在无人处时,完全 
没什么不同。 
    纤纤的美丽和庄重,都同样被人赞赏和羡慕。案上红烛高 
燃,将一个全金寿字映得更灿烂辉煌,就像雷奇峰雷老太爷这一 
生一样。 
    现在,他正面带着微笑,看着他妻子最宠爱的丫环向他拜 
寿。八个人同时在他面前盈盈拜阅,但他的微笑却仿拂只为纤 
纤一个人发出的。他也是男人。 
    六十岁男人的眼光,和十六岁男人的眼光也没有什么不同。 
    纤纤知道,却并没有以微笑回报。很少有人看见她笑过。 
    她  向很了解自己的身份,一个像她这样的女孩子,既不能 
有欢乐,也不能有痛苦,因为连她的生命都是属于别人的。 
    所以她无论是要笑还是要流泪,都是留至夜半无人处时。 
    纤纤垂着头,跨出门槛  走上长廊。廊外正下着春雨,是江 
南的春雨。 
    春雨令人愁,尤其是十七八岁还未出嫁的少女,在这种季节 
里,总是会觉得有种无法描述、不能向人诉说的忧虑惆怅。 
    纤纤是个十七八岁的女孩子,还未出嫁,可是她无论在什么 
季节、什么地方,都同样沉静庆重。转过长廊,就听不到人声,院子 
里的春花在雨中显得分外鲜拖。女孩子们开始活跃、开始笑了。 
    她们虽然是丫头,却不想抛却青春的欢乐,于是她们卷起了 
衣袖,露出嫩藕般的臂,去摘栏杆外的鲜花,去摘她们的青春和 
欢乐。 
    只有纤纤,连看都没有向栏杆外看一眼,还是垂着头,默默 
地向前走。 
    文孩子们看着她苗条的背影,有的在冷笑,有的在撇嘴”她 
不是人,是块木头。” 
    “你们看看她的胸岂非也平碍像块木头一样,还说她是个 
美人哩,我若是男人,就绝不要她。” 
    “这样的女人,抱在怀里,也一定好像抱着块木头一样。” 
    于是女孩子们都吃吃的笑了,就像是一群快乐的蜜蜂。 
    纤纤垂着头,轻轻推开了门。她自已有间小小的屋于.很舒 
服,很干净,这才是她白己的天地。在这里,从没有人打扰过 
她。 
  她轻轻插上门闩,馒慢地转过身子,靠在门上,看着对面的 
窗户。她苍白的美丽的脸上,突然泛起了阵红晕。就在这一瞬 
间,她的人竟似已完全变了。 
    她很快的脱下外面的衫裙,里面的衣衫薄而轻便。 
    她拨下发鬃上的金钗,让一头黑发长长的被散在肩上,面对 
妆台上的菱花镜眨了眨眼,忽又探手入怀,解下了一条很长的白 
绫。然后,她平板的胸膛就忽然奇迹般的膨胀了起来。 
    她这才松了口气,对着镜子,扮了个鬼脸,她又转身推开窗 
于,路在床上的向窗外望了望,看到四下无人,就轻轻一纵,跳出 
了窗子, 
    暮春三月,草长莺飞。绿油油的草地,在春雨中看来,柔软 
得很像是情人的头发。 
    纤纤一只手挽着满头长发,一只手提着鞋子,赤着脚在绿 
草上跑着。 
    雨丝打湿她的头发,她不在乎;她的脚趾美而秀气,春草刺 
着她的脚底,痒酥酥的,麻酥酥的,她也不在乎6 
    现在,她就像是一只刚飞出笼子的黄莺儿,什么都已不在乎 
了,心只想着去找她春天的伴侣。溪水清澈,雨丝落在上面, 
激起了一圈圈涟漪又正如春天少女们的心。 
    她沿着清溪奔上去,山坡上一片桃花林。 
    花林深处,个穿着绯色春衫的少年,腿勾着树枝,倒挂在 
树校上,正想用嘴去咬起地上的一朵桃花。 
    他就是这么样一个人,随时随地都变动,永远都不能安静一 
下子“ 
    他的脸廓明朗,眼睛里好像是带着份孩子般的天真和调 
皮, 
    纤纤笑了,笑得那么甜,那么美。他已从树上跳下来,嘴里 
衔着朵桃花,双手插着腰站在那里,看着她。只要一看见他,她 
就忍不位会从心里头笑出来。 
    她放开头发抛了鞋子,张开双臂飞奔了过去  紧紧拥抱着 
他,然后,就发出了幸福的叹息“小雷……小雷……” 
    每次她拥抱他时,都仿佛在拥抱着  团火,她自己仿佛也变 
成了一团火。 
    他们彼此燃烧着,彼此都想要将对方融化。 
    但这次,她拥抱住的身子,却是冰冷而僵硬的,完全没有反 
    今天是他父亲的六十大寿他原本应该留在家里的。 
    他本就是喜欢朋友,喜欢热闹,但他却宁可在这里淋雨而等 
她。 
    想到这里,她心里的热情又涌起,反而将他抱得更紧,咬着 
他的耳朵,低诉着自己的相思。 
    只要一天不见,她的相思就已浓得化不开。 
    她柔软的胸膛紧贴着他的胸膛,以前每当这个时候  他的 
热情就会像怒涛般卷起。 
    但今天,他忽然推开了她。她怔住,火热的面颊也冷了下 
来。直到他在树下卧倒时,她才看到他衣襟上的血。血渍在绯 
色的衣服上,本来石容易被发现  只有最细心的人才会发现, 
只有情人才会如此细心。 
    纤纤的脸色变了“你又在外面打了架……” 
    小雷摇摇头。 
    纤纤咬着嘴唇“你休想骗我,你衣服上还有血。” 
    小雷笑了笑“你记不记得你的血也曾染在我衣服上?”他笑 
得又冷淡、又尖锐,就像是一把刀,刺入了她的心。 
    她整个人都似已突然僵硬眼睛直勾勾地瞪着他  “你…。’ 
你刚才难道有过另外的女人T” 
    小雷还是淡淡地笑着“我难道不能有别的女人?” 
    纤纤的身子开始颤抖,眼泪已流了下来,比春雨更冷  “可 
是,你难道竟然忘了,我已经有了你的孩子?” 
    小雷突然跳起来,一掌捆在她脸上,冷笑着“我怎么知道那 
是谁的孩子?我只知道你是丫头。”他笑得就像是个野兽。 
    她瞪着他,一步步向后退,她忽然发现自已对着的是个陌生 
人  一个比畜牲还下流卑鄙的陌生人。她的眼泪忽然干了,血也 
干了,整个人仍佛只剩下一具空空的躯壳。 
    小雷又懒洋洋地躺了下来:6我看你最好还是快走吧  走远 
些我还约了别的人。” 
    纤纤的手紧握指甲已刺入肉里,但是她却全无所觉  只是 
瞪着他,一个中  个字地说“我会走的你放心,以后我永远不 
会再见到你可是我发誓,总有一天你要后悔的。”她突然转身, 
飞奔了出去。 
    小雷没有抬头,也没有看她.脸上却有两行水珠慢慢地流下 
来,也不知那究竟是春雨T还是眼泪? 
    大厅里仍然灯火辉煌,雨已停了。小雷慢慢地穿过院子跨 
过门槛走人了大厅,倚在最近的一极按于上,伶伶地看着已酒 
酣耳热的贺客。 
    终于有人发现了他“大少爷回来了,大家快敬洒。” 
    小雷冷冷地笑了笑“你们还要喝T是不是  走要喝回本钱 
来才肯走T” 
    每个人都怔住,就好像忽然被人迎面掴了一耳光。也不知 
是谁首先站起来,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小雷脸上全无表情,冷冷地道“雷升,开大门送客。” 
    没有人再能留得下去了。刚到后面去休息的雷幸太爷,闻 
讯匆匆赶了出来,脸色已发青。 
    小雷立刻迎了过去,一把将他父亲拉入了屏风后。 
    老太爷跺着脚,气得语声都已发抖:6你是不是想把我的人 
丢光?” 
    小雷摇摇头“不是。” 
    老太爷更愤忽:“你疯了?” 
    小雷又摇摇头“没有。” 
    老太爷一把揪住他儿子的衣服“你为什么要做这种令我见 
不得人的事?” 
    从屏风间看出去,大厅里的宾客巳将散尽。 
    又过了很久小雷才一字字地说道“因为今天晚上,谁也不 
能留夜这里,每个人都非走不可。” 
    “为什么?” 
    “因为他们己来了。” 
    雷奇峰脸色突又改变  “你说的是谁?” 
    小雷没有再说什么,但却从怀里取出了一只手。一只齐腕 
被砍下来的手,血已于枯。 
    干枯了的手背上,刺着一只蜜蜂一只有人面的蜜蜂。 
    皮肤已于枯所以这人面蜜蜂的脸也扭曲变形,看来更是说 
不出的诡秘狞恶。 
    雷奇蜂的脸竟也扭曲变形,整个人仿佛突然失去重心,连站 
都已站不住了。 
    小雷扶住他的父亲,他的手还是很稳定。 
    她的声音也同样稳定“该来的,迟早总是要来的。” 
    雷奇峰终于慢慢地点了点头,黯然道“不错.既然要来,就 
不如还是早点来的好。” 
    他说的是真心话。因为他已深深体会到,等着人来报复时 
那种说不出的恐惧和痛苦。 
    “十三年,整整十三年了,这沈他们既然敢来,想必已一定很 
有把握。” 
    所以除了我们姓雷的之外,无论谁都不能留在这里,江湖 
中谁都知道,只要是他们到过的地方,向来寸草不留。” 
    父亲忽然紧紧握住儿子的手:“你也得赶快走,他们要找的 
是我。” 
    小雷却笑了。那已不再是野兽的笑,而是已接近于神的笑。 
    笑容中充满了自信、决心和勇气,一种不惜牺牲一切的笑, 
不借忍受一切屈辱和痛苦。 
    做父亲的当然很了解儿子,所以他的手握得更紧。 
    “你至少也该为雷家留今后。” 
    “雷家已有了后。” 
    “在哪里?” 
    “在纤纤那里。。 
    父亲惊讶、欢喜,然后又不禁四息  “可是她…”她的人 
呢T” 
    “我已叫她走了。” 
  “她肯走” 
    小雷点了点头。直到这时,他日中才开始露出痛苦之色。 
    就因为他知道她决不肯走,所以才不惜用最残忍的手段伤 
她的心令她心碎,令她心死。 
    他自已的心也同样碎了。他伤害她,甚至比伤害自已更痛 
    雷奇峰看着他儿子的眼睛,已看出他的痛苦和悲伤  “你 
...。你怎么能就这样叫她一个人走?” 
    “我已经叫陶峰在暗中保护她。” 
    陶峰是他的朋友他甚至可以将生命交托给他的那种朋友, 
现在他已将生命交托给他 
    他相信只要他不死就一定还有和纤纤相见的时候。雷奇 
峰长长的叹息一声,不再说什么,他也已明了他儿子的决心,他 
知道这种决心是绝没有人能改变的。 
    所有的仆人都已被召集在大厅里,每个人都已分到一笔足 
够养家活口的银子:“你们赶快定连夜离开这地方,谁也不许再 
留下来。” 
    雷奇蜂并没有说出为什么要他们走的原因,但无论谁都已 
经看出,雷家一定发生了很大的变故。雷家待他们并不薄,所以 
有些比较忠诚的,已决心留下,和雷家共存亡。 
    但是  些不忠诚的,也不好意思走得太快,雷夫人含着眼 
泪看着他们。 
    一向贤慧端庄的雷夫人,现在竞己换了身劲装,手里提着柄 
雁翎刀。 
    她的脸色苍白,一宇宇道:“你们若还有人留在这里,我就立 
刻死在你们面前。” 
    她说的话斩钉截铁,绝没有更改的余地,也绝汉有人怀疑。 
    雷升咬了咬牙,跪在地上,“咚咚咚”的嗑了三个头,霍然转 
身,一句话都不再说,大步走了出去。只不过他转过身,就已泪落 
如雨。 
    他是雷家最好的佣人,也只有他知道,雷家人说出的每句 
话,都一定会做到的。 
    所以他不能不走也不敢不走。门外一片黑暗,夜色沉重得 
就像他们的心情一样。 
    大家都转过头,看着他  只要他  走,大家就全都可以走 
    雷夫人看着这最忠诚的老仆慢慢地走人黑暗中,心里也不 
禁  阵酸楚。 
    就在这时忽然问寒光  闪,雷升的人突然从黑暗中飞了回 
来,“嘭”的仰面跌在地上。 
    鲜血火花般飞溅四散。他身子一跌下来,就已断成五截。 
    鲜红的血  在青灰色的砖石上慢慢的流动,流到一个人脚 
    这人就像是突然中了一箭,整个人跳起来.狂呼着奔出去。 
    寒光又  闪。他的人又立刻飞了回来,仰面跌倒,一个人也 
己断了五截。 
    鲜红的血,又开始在青砖上流动。 
    大厅里静得甚至可以听到血液在地上流动的声音,一种令 
人魂飞魄散的声音。 
    雷奇峰双拳紧握,似已将冲出去和黑暗中那杀人的恶魔决 
一死战但小雷却拉住了父亲。 
    他的手还是很稳定,缓缓道:“九幽一窝蜂到的地方,一向寸 
草不留,何况人I” 
    黑暗中突然有人笑了,笑声如鬼哭,若不是来自九幽地狱 
中的恶鬼,怎会有如此凄厉可怕的笑声。 
    笑声中,门外已出现了一个人,褐黄色的衣服上,绣着黑色 
的花纹右腕上缠着白续吊在脖子上,白绫上血渍殷殷.一只手 
已被齐腕砍断。没有人能看见他的脸。 
    他脸上戴着个青铜面具,面具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从面具中 
露出的那双眼睛。 
    双充满了怨毒和仇恨的眼睛。他馒慢地定进来,眼睛始 
终盯在小雷脸上。 
    仆人都已进入了屋角缩成了一团,只剩下雷家三个人还留 
夜大厅中央,显得说不出的孤立无助。 
    这褐衣人穿过大厅,走到小雷的面前,眼睛还是盯着他的 
脸,过了很久,才慢慢地将断手举起“是你7’ 
    小雷点点头。 
    褐衣人也慢馒点了点头:“很好还我的手来。” 
    他的声音单调丽玲淡,但他眼晴里却似有种自地狱中带来 
的毒火。 
    小雷看一看他的眼睛,忽然笑了笑  “这只手反正已不再能 
杀人,你要,就拿去。”他的手一扬,断手就已到了褐衣人手里。 
    褐衣人用自己的左手,捧着自己右手垂着头  凝视着,然 
后他忽然一口咬在自己的断手上。 
    每个人都可以听到牙齿咬断骨头的声音。 
    有的人已开始呕吐,有的人已晕过去,就连雷夫人都垂下 
头,去看自己手里的刀。 
  雁翎刀如一泓秋水,刀尖却已颤抖 。 
  只有小雷,还是静静地在看看,看着这褐衣人将自已的断手 
一口口吞下去。 
    然后他才抬起头,盯着小雷,宇字说“这只手已没有人再 
能拿走了。” 
    小雷点点头:“的确没有了。” 
    褐衣人也点了点头“很好。。 
    他居然没有再说别的话就转过身,慢慢地走了出去。他走 
得很慢,但却没有人阻拦他。 
    他走得很馒,但每脚都似踏在别人的关节上。 
    有的人已倒下去,倒在自己刚才呕吐过的地方,关节似已瘫 
痪,再也站不起来。 
    雷奇峰看着这褐衣人走出去,也没有出手阻拦。 
    十三年的等待,已使他学会了忍耐。十三年的忍耐,已使他 
学会了如何等待。 
    现在他虽已看到了毒蛇,却还没有看到蛇的七寸,所以必须 
还要等。 
    他若要出手,那  击必须打中毒蛇的要害,绝不能再容毒蛇 
反噬。 
    就在这时只听到“夺,夺,夺,夺”四声响,对面高墙上忽然 
有四条长索飞入了大厅,索头的弯刀,“夺”的一声,钉人了人厅 
的横梁。 
    接着,就有四个人从长索上滑了过来。四个死人。 
    四个已死了很久的人,尸体已完全枯搞僵硬,但却还是被药 
物保存得很 
    没有人能看到他们的脸  幸好没有人能看到他们的脸。 
无论多可怕的四具,也绝不会有他们的脸可怕。他们已死了十 
    死在十三年前,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雷奇峰认得他们,他 
虽然没有看过他们的脸,但还是认得出他们。 
    九幽一窝蜂的装束和面具看来虽似完全相同,但每个人的 
面具上,都有点特别的标志。 
    雷奇峰一眼就认出了他们的标志。因为十三年前,他曾经 
亲手摘下这四个人的面具,仔细观察了很久。这四个人就是死 
在他手下的。其中有一个正是九幽一窝蜂的蜂后。蜂后的面具 
上有  朵小小的桃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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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 
    人面桃花蜂江湖第—凶。 
    雷奇峰看到了这桃花面具,看到了这面具上的桃花,胃部立 
刻收缩,几乎也忍不住要呕吐。 
    江湖中有很多人都知道他杀了她,但却没有人知道他曾经 
付出多么惨痛的牺犊和代价。 
    直到十三年后,他只要一想起那天晚上的事,还是忍不住要 
呕吐。 
    那天晚上他们去围剿这  窝蜂去的人  共有十一个。 
    十一位武林高手,能活下来的也就只有他一个。 
    那  战酌悲壮惨烈,直到多年后,他还是连想都不敢去想. 
    幸好现在这人面桃花蜂,己只不过是具尸体而己。 
    尸体无 
    雷奇蜂拍了拍他儿子的肩,心里觉得很庆幸。因为这少年 
人的运气比他好,总算没有在她活着的时候看到过她。 
    在人面桃花蜂活着的时候,看见她的少年人都得死I而且是 
  种很特别的死法。 
    你只要听到她的一笑,已足以令你永堕地狱,万劫不复。 
    死人当然是不会笑的。 
    雷奇峰刚松了口气,然后全身的血液就突然冰玲冻结。 
    他突然听到有人在笑,笑声甜美娇媚,如春天的花,花中的 
  蜜。人面桃花蜂又笑了。 
    没有人能形容这种笑声。那绝不是死人的笑声,更不是从 
  地狱中发出的笑声  假如那真是地狱中才能捉到的笑声,也 
  一定有很多人愿意到地狱中去找寻。 
    雷奇蜂厉声暴喝“你是什么人?” 
    笑声更甜“你不认得我?我却忘不了你也忘不了十三年前 
  在枫林中的那一夜。” 
    “你不是她,你骗不了我。十三年前她已死了。” 
    “不错,十三年前,我已经死了,所以现在我才要你还我的命 
  来” 
    她的笑声如仙子,另外三具尸体的声音却如鬼哭  “还我的 
  命来,还我的命来……” 
    有风吹过。僵硬的尸体在风中摇荡。 
    小雷突然一跨步,横身挡在他父亲前面。 
    他的声音还足很镇定“抱歉,手可以还命却没法子还的。” 
    人面桃花蜂在甜笑着,字字道  “那么就用你们一家老小 
九十七条命来还” 
    雷夫人的目光还是凝注着刀尖忽然玲冷地道:“命可以还 
  你只不过……” 
    人面桃花蜂道:“不过怎么样?” 
    雷夫人道/我还要问你一句话。” 
    人面桃花蜂道:“你问。” 
    雷夫人道:“十三年前的那天晚上,你们在枫林里究竟做了 
什么事?” 
    人面桃花蜂媚笑道“那当然是见不得人的事,聪明的妻子 
就算知道也会装糊涂的你又何必多问?” 
    雷夫人霍然转身,面对着丈夫,脸色已苍白如纸“原来你一 
直在瞒着我,一直在骗我,原来你根本没有杀死她。” 
    雷奇峰涨红了脸,道“你相信她,还是相信我?” 
    雷夫人道:“我只想听真话。” 
    雷奇峰急得跺脚,道:“我们三十几中夫妻,到现在你还吃 
醋。” 
    雷夫人板着脸,冷冷道  “几十年的夫妻也一样会吃醋的。” 
    雷奇峰着急道:“就算你要吃醋,现在也不是时候。” 
    雷夫人厉声道:“我不管现在是什么时候  你若还不肯说老 
实话,我先跟你拼命。” 
    女人吃起醋来.的确是什么都不管的,无论多通达明理的女 
人 一旦吃起醋来也会变得不可理喻。 
    雷奇峰叹了口气,苦笑道:“好,我告诉你.那天晚上·…。” 
    说到这里他忽然向他的妻子眨了眨眼睛。这对患难与共, 
生死相守的夫妻,立刻同时出手。 
    两柄刀立刻同时向人面桃花蜂刺了过去。 
    雁翎刀本是刀类中较轻巧的一种,但在雷家夫妻的手中使 
出,威力已大不相同。 
    雷奇峰世代相传的“奔雷刀法”,不但迅急万变,面且强霸威 
    两柄刀如惊虹交剪。他们的人心意相通,他们的刀也已配 
合得天衣无缝。 
    人面桃花蜂的身子吊在长索上,看来似乎根本无法闪避.但 
就在这时,长索一阵颤动,长索上吊着的四个人,立刻箭一般倒 
退回去。 
    一眨眼间,四个人都已没入门外的黑暗中。 
    雷夫人轻叱一 声“追” 
    雷奇峰父子同时开口;“追不得1” 
    “不必追。” 
    蚀影摇晃,灯花闪动长索上吊着的四个人,忽然又流星般 
滑了进来。 
    这四个人背后显然吊着滑轮,当真是使忽来去快如鬼魅。 
    雷夫人冷笑挥刀。这一刀走势更急,长虹般的刀光  闪, 
已迎上了人面桃花蜂。 
    这一次人面姚花蜂居然没有退。 
    “波”的一声,刀锋砍在她身上如击败革,她的人竞赫然裂 
开,一裂为二。 
    一股桃红色的烟雾立刻旗花般喷了出来,雷夫人发觉中计 
时,人已仰面跌倒。 
    这人面姚花蜂非但不是活人,也不是死人。人在长索上滑 
回去时,已在黑暗中掉了包。 
    雷奇蜂的刀也已堪堪砍在另一具尸体上,发现这变化,立刻 
硬生生顿住刀锋。 
    谁知这人既不是死的,也不是假的。雷奇蜂刀锋一挫手腕 
已被这人扣住半边身子立刻麻木。小雷一个箭步窜出但另两 
个人身子在长索上一荡四条腿连环向他踢出。 
    他身形半转避开了来势较快的两条腿反掌斜切另两条的 
足踝。 
    “波”的一声足踝己被拍碎  又有一般桃红色的烟雾喷出。 
    这两个人竟也是一真一假,假人的腿,是借着真人的悬荡之 
力踢出来的。 
    小雷凌空  个翻身掠空三丈。 
    他虽然及时避开了这  阵毒烟,但他的父亲已落入别人掌 
握中。 
    笑声如鬼哭,雷奇峰脸色惨白手里的刀已跌落  眼睛盯着 
这人面具上的  只鬼眼。 
    鬼眼蜂阴侧测笑道“还我的命来吧。” 
    他身子  缩,似乎想抢着雷奇峰退回去,谁知就在这时.本已 
晕倒在地上的三个青衣家奴,突然  挥手,数十点寒星暴射而出 
    鬼眼蜂的身子立刻被打成了蜂窝,连  声惨呼都未及发出。 
    雷奇峰一甩腕恰巧接住了小雷抛过来的刀反手一刀。 
    鲜血飞溅两条腿凭中掉了下来,两条有血有肉的腿。 
    没有腿的人惨呼着  自长索上滑了回去鲜血 一连串洒在地 
上,也正像是一瓣瓣飘落了的桃花。 
    小雷已  。雷夫人的脸色如金纸。 
    雷奇峰沉声问道“怎么样?” 
    小雷紧咬着牙  脸上青筋一根根凸出。那三个青衣家奴已 
    谁知这人既不是死的,也不是假的。雷奇蜂刀锋一挫手腕 
已被这人扣住半边身子立刻麻木。小雷一个箭步窜出但另两 
个人身子在长索上一荡四条腿连环向他踢出。 
    他身形半转避开了来势较快的两条腿反掌斜切另两条的 
足踝。 
    “波”的一声足踝己被拍碎  又有一般桃红色的烟雾喷出。 
    这两个人竟也是一真一假,假人的腿,是借着真人的悬荡之 
力踢出来的。 
    小雷凌空  个翻身掠空三丈。 
    他虽然及时避开了这  阵毒烟,但他的父亲已落入别人掌 
握中。 
    笑声如鬼哭,雷奇峰脸色惨白手里的刀已跌落  眼睛盯着 
这人面具上的  只鬼眼。 
    鬼眼蜂阴侧测笑道“还我的命来吧。” 
    他身子  缩,似乎想抢着雷奇峰退回去,谁知就在这时.本已 
晕倒在地上的三个青衣家奴,突然  挥手,数十点寒星暴射而出 
    鬼眼蜂的身子立刻被打成了蜂窝,连  声惨呼都未及发出。 
    雷奇峰一甩腕恰巧接住了小雷抛过来的刀反手一刀。 
    鲜血飞溅两条腿凭中掉了下来,两条有血有肉的腿。 
    没有腿的人惨呼着  自长索上滑了回去鲜血 一连串洒在地 
上,也正像是一瓣瓣飘落了的桃花。 
    小雷已  。雷夫人的脸色如金纸。 
    雷奇峰沉声问道“怎么样?” 
    小雷紧咬着牙  脸上青筋一根根凸出。那三个青衣家奴已 
  翻身跃起,一排横挡在他父子的身前,三个人的衣襟都已掀起, 
  露出了腰间皮带上的紫革囊。 
    三只手按在革囊上,手指瘦削,长而有力,指甲却修得很短。 
  暗器名家的手,大都是这样子的。 
    黑暗中又响起了那销魂的笑声“满天花雨,平家三兄弟,几 
  时做了别人奴才的?倒真是叫人想不到的事。” 
    平家三兄弟阴沉沉的脑上全无表情。 
    要发暗器,应得要有  双稳定的手要有稳定的手.就得先 
磨炼出铁一般的神经。 
    人面桃花蜂的笑声不停“雷奇峰你真是个老狐狸,居然神 
不知,鬼不觉的,将平家三兄弟买回来藏在家里我佩服你” 
    她的笑声虽甜美,雷奇蜂却根本没有听。对他说来.世上绝 
没有任何声音能比得上妻子的呼吸  雷夫人的呼吸加游丝,小 
雷始起头看着他父亲。 
    雷奇峰也跪了下来,跪在他妻子身旁,俯下身  轻轻耳语 
“人面桃花蜂十三年前已死了这砍来的是假的。” 
    雷夫人的脸僵硬如石,目光却温柔如水。 
    她看着他  他不但是她的丈夫  也是她同患难共生死的朋 
友。她  直相信他就像相信自己一样。现在她知道自己已必 
须离他而去,可是她眼色中并没有恐惧。 
    也许有些悲哀却绝没有恐惧。死并不可怕。 
    一个女人只要能得到个对她一生忠实的丈夫死又算得了 
  翻身跃起,一排横挡在他父子的身前,三个人的衣襟都已掀起, 
  露出了腰间皮带上的紫革囊。 
    三只手按在革囊上,手指瘦削,长而有力,指甲却修得很短。 
  暗器名家的手,大都是这样子的。 
    黑暗中又响起了那销魂的笑声“满天花雨,平家三兄弟,几 
  时做了别人奴才的?倒真是叫人想不到的事。” 
    平家三兄弟阴沉沉的脑上全无表情。 
    要发暗器,应得要有  双稳定的手要有稳定的手.就得先 
磨炼出铁一般的神经。 
    人面桃花蜂的笑声不停“雷奇峰你真是个老狐狸,居然神 
不知,鬼不觉的,将平家三兄弟买回来藏在家里我佩服你” 
    她的笑声虽甜美,雷奇蜂却根本没有听。对他说来.世上绝 
没有任何声音能比得上妻子的呼吸  雷夫人的呼吸加游丝,小 
雷始起头看着他父亲。 
    雷奇峰也跪了下来,跪在他妻子身旁,俯下身  轻轻耳语 
“人面桃花蜂十三年前已死了这砍来的是假的。” 
    雷夫人的脸僵硬如石,目光却温柔如水。 
    她看着他  他不但是她的丈夫  也是她同患难共生死的朋 
友。她  直相信他就像相信自己一样。现在她知道自己已必 
须离他而去,可是她眼色中并没有恐惧。 
    也许有些悲哀却绝没有恐惧。死并不可怕。 
    一个女人只要能得到个对她一生忠实的丈夫死又算得了 
什么呢? 
    雷奇峰轻轻握起她的手,她的目光却已转向她的儿子 。 
    她喉咙里忽然有了声音--一种伟大的力量使得她又能发 
出声音。 
    那应该是爱的力量,母亲的爱:“你不能死—  你要找到纤 
纤,她很好…—她一定会替我养个好孙子。” 
    小雷垂下头伏在他母亲胸膛上;“我一定会找到她的,一定 
会带着我们的孩子回来看你。” 
    雷夫人温柔的目光中,露出一丝微笑,仿佛想抬起手,来拥 
抱她的儿子。她并没有抬起手,永远没有。 
    母亲的胸膛已冰冷。小雷还是跪在那里,动也不动的跪在 
那里,母亲的胸膛冰冷时儿子随心也已冷透。 
    平家三兄弟日中似也有热泪将夺眶而出,但却没有回头。他 
们不能回头。 
    长索上又有四个人慢慢地进来,谁也不知道这次来的四个 
人是真?是假?是死?是活T 
    平家兄弟空有见血封喉的暗器  竞偏偏不能出手。大厅里 
的毒烟已够浓。 
    小雷忽然拾起他母亲的刀,凌空翻身,掠起四丈,刀光一闪, 
四根飞索齐断。 
    四个人一连串跌下来,“砰”的跌在地上,动也不动,四个假 
    平家兄弟的暗器着出手,大厅的毒烟就更浓得令人无法呼 
吸。 
    这一窝蜂的花粉虽香,却是嗅不得的—  蜜蜂的花粉虽毒, 
最毒的还是刺。 
  四个人跌在地上,还是没有动屋子里的灯火却突然一起熄 
  黑暗中立刻响起了一片惨呼。谁也没有听过这么多人同时 
发出的惨呼,那已不是人类的呼声,而是野兽的呐喊。 
    垂死野兽的呐喊。一种闻之足以令人呕吐、抽筋的呐喊连 
续不绝 
    比这种声音更可怕的声音,也许只有一种  那就是所有 
的声音突然又完全停止。 
    就像是一刀划断琴弦的突然停止,刀砍在肉上的声音,骨头 
碎裂的声音咽喉扼断的声音。 
    这些声音谁都没有听见因为所有的声音都没法听见,因为 
所有的声音都已被惨呼声淹没。惨呼声停止,所有的声音也全 
都停止。谁也不知道这些可怕的声音是怎么会突然同时停止的。 
    谁也不知道这里怎么会突然变得如此黑暗如此寂静?为什 
么连呼吸呻吟声都没有? 
    也不知过了多久黑暗中才亮起一盏灯。 
    惨碧色的灯光冉冉自门外飘了进来,提着灯的,是个身材 
很苗条的褐衣人。 
    灯光刚照出大厅里的景象,灯笼已自手中跌落,在地上燃烧 
起来,提灯的人已开始呕吐。 
    无论谁看到这大厅中的景象,都无法忍佐不呕吐。这大厅 
里已没有一个活人。 
    燃烧着的火光照着平家三兄弟的脸,他们脸上带着种很奇 
特的表情,像是死也不信自己会死在别人的暗器下。 
    暗器是蜜蜂的毒针,蜜蜂是来自地狱的,现在又已回人地 
    雷奇峰倒下时手里还紧握着他的雁翎刀刀锋已卷。 
    他就倒在他妻子身旁  显见他至死也没有离开过他妻子半 
    小雷也倒在血泊中,血是黑色的,是毒血。 
    最后自飞索上滑下来的四个人  此刻已不在他们刚才跌落 
的位置上。 
    他们并不是假人,现在却也己变成死人。还有多少死人? 
    但这时窗外却又有火在燃烧,烧着了窗户,烧着了楼宇。 
    谁也不忍去看谁也无法看见  燃烧的灯笼已又熄灭。 
    “寸草不留”只有无情的火  才能使  个地方真的寸草不 
留。 
    又过了很久,闪动火光中!,又出现了条人影。 
    纤美苗条的人影,脸上的面具,有  朵桃花  却被火光映 
得发红。 
    她静静地站在门口,冷冷地看着这一片尸山,一片血海,她 
没有呕吐。 
    难道她不是人?难道她真是自地狱中复活  来讨债的恶鬼 
现在这地方也沥渐灼热如地狱、悲惨如地狱,她居然走入了这 
地狱 
    她慢漫地走进来,脚上的鞋子已被血泊染红,手里的刀在闪 
着光。 
    她的跟随在搜索然后就瞬也不瞬的停留在雷奇峰头上。这 
是她仇人的头颅她要提着这头颅回去回去祭她母亲。 
    仇恨仇恨在一个人心里燃烧时比烧山的烈火更凶猛,更 
可怕。 
    苍天既然已在人问留下爱为什么又要播下仇恨的种子。 
    她一步步向雷奇蜂走过去,世上似已没有任何人能阻拦她。 
但也许还有一个人。 
    只有这一个人!血泊中突然有个人站起来,挡住了她的去 
路,看着她。 
    这人的脸上似也带着面具,不是青铜面具,是血的面具。 
    鲜血不但掩住了他的面目.他的表情  也掩往了他的情感, 
他的思想。 
    他就像是个死人似的  站在那里看着她  虽然看不见她的 
脸.却能看见她面具上的桃花 
    她的瞳孔已收缩,过了很久,才发出那销魂蚀督的笑“你居 
然还没有死?” 
    他果然没有死他不能死。 
    “你的父母全都死了,你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不如也死了 
吧I” 
    她知道他是什么人,却不知道他是个怎么样的人。很少有 
人能知道他是个怎么样的人,很少有人能真的了解他。鲜血正 
沿着他的脸馒慢流下。他脸上没有泪.只有血。 
    可是他身子里已没有血他的血已全都流了出来,现在他血 
管里流动着的,或许只不过是一般和她同样自地狱中带来的力 
量,仇恨的力量。 
    火势更大,大厅的梁已被燃烧起来。 
    她轻轻叹了口气道:“你既然不肯死,就去吧  我找的本不 
是你。” 
    她找的  话还没有说完,她已出手,她手 
里的刀就像蜜蜂的毒刺一样。 
    他没有动,没有闪避,直到刀锋刺入了他的肋骨,肋骨夹住 
了刀锋,他才突然出手。 
    格”的一声,他肋骨断时,她的手腕也同时被捏断,这不是 
武功,世上绝没有这样的武功。 
    这已是野兽的博斗,甚至比野兽更残酷可怕。因为野兽的 
搏斗是为了生存,他却已完全不将生死放在心上。有时人类岂 
非本就此野兽还残酷。 
    直到这时她目中才露出恐惧之色,忽然大声问“你是不是 
要杀我?” 
    小雷的回答短得就爆是他肋骨间的刀“是” 
    “为什么?为你父母复仇?你能为父母复仇,我为什么不能7 
我若做错了,你岂非也同样错。”她的话也尖锐得像刀。 
    小雷的手紧握握着她碎裂的手腕,她全身都己因痛苦和恐 
惧而颤抖。 
    可是她还能勉强忍耐支持,她久已习惯忍耐痛苦和恐惧: 
“何况我并没有杀人,我的手还没有染上任何的人血,我母亲却 
是死在你父亲手上的,我亲眼看到他的刀,割断了我母亲的咽 
喉。” 
    “你亲眼看到?” 
    她点点头  目中又充满怨毒和仇很  “你想不想看看我的 
脸?” 
    她忽然一手扯下了脸上的面具,露出了她的脸。 
    这本该是一张绝顶美丽的脸,本足以令天下男人神魂颠倒。 
    但现在 
角,就像是有人在一幅绝代名画上用秃笔划下了一条墨迹。 
    任何人看到她这张脸,都不禁会为她悲伤惋惜。这一刀不 
但毁了她的容貌,也毁了她的生命。 
    她指着脸上的刀疤,咬着牙,冷笑道“你知不知道这是谁留 
给我的T…—也是你父亲那时我只不过才五岁有谁想得到神 
刀大侠’竟会对  个五岁的孩子下这种毒手?” 
    小雷看着她的脸,紧握着的手突然放松。他忽然也有了种 
想要呕吐的感觉。 
    她逼视着他,一宇宇道:“现在你是不是还想杀我?是不是还 
想替你父母报仇?” 
    小雷霍然扭过头,不忍再看她的脸  他整个人都似已将崩 
    她却还在看着他,冷冷道“我说这些话,只不过想告诉你, 
雷奇蜂并不是神并没有你想像中那么伟大神圣他要杀我的母 
亲,也只不过是为了……” 
    小雷突然厉声大喝“滚出去,快滚,从此莫要让我再见到 
你。” 
    她又笑了嘴角的刀疤,使她的笑仿佛带着种说不出的讥讽 
之意“你既然不敢再听我也不必再说下去,因为再说下去,我 
也会觉得恶心。” 
    她慢慢地转过身慢馒地走出去再也不回头来看一眼。小 
雷也没有看她更没有阻拦。 
    他只是失魂落魄般站在那里  整个人的思想和血液都似己 
被抽空。 
    火仍在燃烧。梁木已被烧断,一块燃烧着的焦木落了下来, 
打在他身上。 
    他没有  。 
    无论多猛烈的火,总有熄灭的时候,雄伟瑰丽的山庄,已被 
烧成一片焦土。 
    所有的生命、尸骨、血腥,也都被这把火烧得干干净净。只 
有一件事是砍也砍不断,烧也烧不光的。那就是人类的感情。 
    恩、仇、爱、恨….”只要世上有人类存在  天,就必定有这些 
感情存在。愤怒、悲伤、勇气,也都是因为这些情感而生出来的。 
现在,火虽已熄灭他们的故事却正开始。 
    朝阳,艳阳。 
    艳阳下的桃花红如火。桃花依旧,花下的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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