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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dantao (涛涛), 信区: Emprise
标 题: 第一五章 抉 择
发信站: 紫 丁 香 (Sun Nov 15 19:17:54 1998), 转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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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五章 抉 择
这种事本来是一个女孩子最在乎的事,除非她已准备接受那个
男人。“阳光”不在乎,是不是她已准备接受他?
但是三天后,小方却忽然提出这要求,而且还要她答应:“你绝
不能间我要到哪里去,更不能在暗中跟踪我,否则我说不定会杀了
你!”
这要求多么不近人情,他说的话多么绝,连他自己都认为“阳
光”会生气的。
她没有生气,她立刻就答应了:“你去,我爱你。”
小方要的这一万两银子,竟然是准备给独孤痴的。
他绝没他忘记他的诺言,他又回到那孩子带他去过的鸟屋。
鸟屋仍在,屋檐下的鸟笼也仍在,但是乌笼却已空了。
笼中的飞鸟已被斩落在地上,每一只都被一剑斩成了两半。
地上的血迹已干,屋里寂无人声。
小方忽然觉得手足冰冷。
上一次他来的时候,难道已经有人跟踪他到这里?
他本来一向自信耳目都极灵敏,无论谁要跟踪他都很难,但经
过那大漠之夜里,班察巴那忽然出现在他眼前之后,他的信心已动
摇。
—— 是谁跟踪他到这里来过?是谁以这种狠毒的剑法斩杀了这
些无辜的飞鸟?独孤痴和那个孩子是不是也已死在他的剑下?
陈旧的鸟屋,一走上去,木板就会踩得“吱吱”作响。
小方走上去,推开门。
屋里没有人,也没有尸体,只有一幅图,仿佛是用鲜血画成的
图画,画在迎门的木板墙上,画的是一个魔女,在吮吸着一个男人
的脑髓。
魔女的容貌是波娃。
被她吮吸着脑髓的男人赫然就是小方自己。
只有这幅画,没有别的字。
但是小方却已完全明白它的意思,仿佛忽然又回到那阴森沉郁
的庙字中,又回到那弯形石龛的壁画前。
他耳畔仿佛又听到那孩子的声音:“……如果你违背了誓言,终
生都要像这个人一样,受尽了罗刹鬼女恶毒的折磨。”
小方并没有违背他的誓言,也没有泄露过任何人的秘密。
但是他也没有杀死波娃。
独孤痴一定已查出了波娃没有死,一定以为小方将他出来卖了,
所以立刻带着那孩子离开了这乌屋。被斩杀的飞鸟、壁上的图画都
是他特地留下来给小方看的,特地要让小方知道他的仇恨和怨
毒。——他还有一只手,还可以握剑,还有斩杀飞鸟的力量。
他这个人本来就充满了一种令人永远无法预测的可怕潜力,何
况“仇恨”本身也是种可怕的力量!
现在他第一个要杀的人已经绝对不是卜鹰了,而是小方!
小方静静地站在这幅壁画前,站了很久,慢慢地将他带来的一
万两银票放在地上。
然后他就大步走了出去;走到蓝天之下。
天气虽然还是同样晴朗,可是他心里却已有了个驱不散的阴影。
他知道独孤痴绝不会放过他的。
从今以后,他这一生中,时时刻刻都要提防着那致命的一剑刺
来。
他第一次见到独孤痴时就知道了,他们彼此间,迟早总有一个
要死在对方手里的。
“阳光”果然还在等着他。他看到她之后,第一句话就说:“卜
鹰现在哪里?”小方道:“我要去见他,现在就要去见他!”
宽大洁净的厢房,新鲜充足的阳光,每一样东西都是精选的,既
不会有多余,也不会缺少什么。
酒是甜美醇厚的波斯葡萄酒,盛在透明的水晶杯里,闪动着琥
珀色的光。
卜鹰倒了一杯给小方,自己低斟浅酌,喝完了小半杯,然后才
问:“你是不是已决定要走?”
“是!”
小方的回答还是和以前他回答问题时同样简单明确,好像根本
不知道这问题比他以前回答过的任何问题都严重得多。
卜鹰没有再问,也没有再说什么,他们都没有再开口。
远处的白云在天,风在树梢,积雪的山巅在晴朗的蓝天下,平
凡的人在为自己的生活挣扎,不平凡的人在为自己的生命奋斗。
可是这些事都距离他们很远,屋子里安静得就像是一个死人的
心脏。
然后暮色就渐渐来临了。就像是一瞬间的事,夜色忽然就已笼
罩大地。·
屋子里有灯,可是谁也没有去点燃它。两个人静静地坐在黑暗
中,窗外有星升起。有月升起,直到星光、月色照入窗户,卜鹰才
开口。
“我很了解你,你已经决定了的事,就绝对不会更改的。”
“我已经决定了。”小方显得出奇的平静,“我非走不可。”
卜鹰并没有问他“为什么”,却忽然问:“你还记不记得班察已
那说过的那句话?”
“我记得。”小方道,“他说,从来都没有人能泄露你们的秘密。”
“我相信你绝不会泄露别人的秘密,但他不同,他从不相信任何
人。”卜鹰道:“他总认为只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
小方的手握紧:“你呢?”
卜鹰没有直接回答这问题,只告诉小方:“有些事,我也不能做
主的。”他慢慢地接着道,“譬如说,你要走,我也没法子留住你。”
小方忽然明白卜鹰的意思了,因为他忽然想起了卜鹰说过的两
句话:
——不是朋友,就是仇敌。
——对付仇敌,绝不能留情。
朋友变为仇敌,拥抱变为搏击,鲜血像金搏中的美酒般流出。
奇怪的是,在这一瞬间小方所想的并不是这些,不是杀戮不是
死亡不是毁灭。
在这一瞬间,他忽然想到了他的故乡江南,宁静美丽的江南,杏
花烟雨中的江南,柔橹声里多桥多水多愁的江南。
卜鹰的声音也变成在江南般遥远。
“我早就知道你要走的。”卜鹰说,“你回到拉萨,没有再去看波
娃,我就已知道你决心要离开我们,因为你自己知道你永远无法了
解我们,也无法了解我们所做的事。”
他忽然打断他自己还在说的话,忽然间小方:“你在想什么?”
“江南。”小方说道:“我正在想江南。”
“你在想江南?此时此刻,你居然在想江南?”
卜鹰的声音里没有讥消惊异,只有一点淡淡的伤感:“你根本不
是我们这一类的,你是个诗人,不是战士,也不是剑客,所以你才
要走,因为现在你居然还在想着江南。”
小方抬起头,看着他:“现在我应该怎么想?想什么?”
“你应该想想严正刚,想想宋老夫子,想想朱云,想想他们是些
什么人。”
“我为什么要想他们?”
“因为他们绝不会让你走的。”卜鹰道:“如果世上只有一个法子
能留住你,他们一定就会用那个法子对付你。如果他们认为一定要
割断你的咽喉才能留住你,他们的刀绝不会落在别的地方。”
“他们都是这种人?”
“他们都是的。”卜鹰道:“他们不但能把人的咽喉像割草般割断,
也能把刀锋上的血当做水一样擦干。”
小方凝视着他,过了很久才慢慢他说:“你该知道有时候我也会
这样做的。”
卜鹰的锐眼中忽然透出“魔眼”般的寒光,掌中的水晶杯忽然
碎裂,忽然站起来,推开窗户:“你看那是什么?”
从窗子里看出去,可以看到一根很高的旗扦,旗杆上已挂起一
盏灯。
“那是一盏灯。”小方说。
“你知不知道那是什么意思?”
小方不知道。
卜鹰遥望着远处高挂的红灯,眼睛里忽然露出一种从未有的痛
苦之色。
“那意思就是说,他们也知道你要走了,已准备为你饯行。”
他忽然伸手,弹指,弹出了一片水晶杯的碎片,急风破空声尖
锐如鹰啸。
二十丈外的红灯忽然熄灭,卜鹰眼中的寒光也已消灭。
“所以现在你已经可以走了。”他没有回头再看小方,只挥了挥
手,“你走吧。”
小方走出门时,就看见了“阳光”。
“阳光”正站在院子里一棚紫腾的阴影下,脸上那种阳光般开朗
愉快的笑容也不见了。
她虽然还在笑,笑容看来却己变得说不出的阴郁哀伤。
小方走过去,走到她面前:“你也是来为我饯行的?”
“我不是。”她忽然握住小方的手,她的手冰冷,“你知不知道他
们准备用什么来为你饯行?,’
小方笑了笑:“用我的人头,还是用我的血?”
他也握住“阳光”的手:“你要说的我都知道,可是随便他们要
用什么,我都不在乎。”
“阳光”吃惊地看着他:“你不在乎?真的不在乎?”
“反正我已决心要走了。”小方道,“随便用什么法子走都一样。”
活着也是走,死了也是走,既然已决心要走,就已没有把死活
放在心上。
“阳光”终于放开了他的手,转过头去看花棚阴影下一枝枯萎的
紫滕。
“好,你走吧!”她指着角落里一个小门,“你从这道门走,第一
个要为你饯行的是严正刚,你要特别注意他的手。”
小方看见过严正刚出手。
在那悬挂着黑色鹰羽的帐篷中,在那快如电光石火的一刹那间,
他就已卸下了柳分分的魔臂。
他用的是左手。
“我知道,”小方说,“我会特别注意他的左手。”
“阳光”的声音忽然压得很低:“不但要注意他的左手,还要注
意他的另外一只手。”
“另外一只手?”小方道:“右手?或……”
“不是右手!”
难道严正刚也有另外一只手,第三只手?
小方还想再间时,她已经俏悄地走了,就像是日薄崦嵫时阳光
忽然消失在西山后。
只不过太阳明日还会升起,小方这一生可能永远见不到她了。
无论你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看见严正刚,他看来都好像是在
庙堂中行大典一样,衣着整齐洁净,态度严肃恭谨。
现在他看来也是这样于的,当他一刀割断别人咽喉时,态度也
不会改变。
小方走过去,连一句不必要说的话都没有说,一开口就问:“你
准备用什么替我饯行?”
“用我的左手。”
严正刚的回答也同样直接干脆,“这里是盗窟,人了盗窟,就像
是入了地狱,想离开只有再世为人。你要走,我就只有杀了你,用
我的左手杀你。”
他一直将他的左手藏在衣袖里。
“我从来不用武器,我这只手就是杀人的武器。”严正刚道,“江
湖中善用左手的人,出手绝对没有比我更快的,所以你一定要特别
注意!”
“我见过你出手,我当然会注意的。”小方问,“可是我不懂,你
既然要杀我,为什么要提醒我注意?”
“因为我要你死得心服口服。”严正刚道,“我要你死而无怨。”
小方叹了口气:“严正刚果然人如其名,公正刚直,绝不肯做欺
人的事,所以你如果偶尔做一次,谁也不会怀疑的。”
严正刚的脸色还没有变,眼神却己变了。
小方又接着说:“如果我真的全神费注,注意你的左手,今天我
就死定了。”
他忽然间笑了笑,“幸好我还没有忘记柳分分。”
“柳分分?她怎么样?”
“连她都没有怀疑你,连她都上了你的当,何况我这个初出道的
小伙子?”小方道,“你能做宋老夫子的第三只手,当然也可以用他
的手做你的第三只手,用第三只手来杀我。”
他又叹了口气:“那时我死得虽然心不服口不服,心里就算有一
肚子怨气,也发不出来了。”
严正刚的脸色也已改变了:“想不到你居然还不太笨。”
他已准备出手,他的眼睛却在看着小方身后的那道小门,宋老
夫子无疑就在小门后,只要他一出手,两人前后夹击,小方还是必
死无疑,江湖中几乎已没有人能避得开他们的合力一击。
小方却又笑了笑:“还有件事你一定也想不到。”
“什么事?”
“我另外也有只手。”小方道:“第三只手。”
严正刚冷笑:“你也有第三只手?我怎么看不见?”
“你当然看不见,你永远都看不见的。”小方道,“但是你绝对不
能不信。”
“为什么?”
“因为你的第三只手,现在已经被我的第三只手绑起来了。”小
方突然道:“如果你不信,不妨自己去看看。”
严正刚当然不会去看的,他笑了。
他很少笑,有时终月难得一笑,可是这次他真的笑了。
因为这件事真的很好笑,他从来都没有遇到过这么可笑的事。
一个初出道的年轻小伙子,居然想用这种法子来骗一个像他这
样的老江湖。
他少年时就已成名,壮年时纵横江湖,杀人无算,中年后虽然
被仇家逼得改名换姓,亡命天涯,智慧却更成熟,经验也更丰富,他
怎么会上这种当!
就在他开始笑的时候,他藏在衣袖里的手已闪电般击出。
他出手时,宋老夫子也一定会配合他出手的。
他们并肩作战多年,出生入死,身经百战,他们的配合从来未
有一次出过意外,从未有一次失过手。
这一次却是例外。
严正刚已出手,门外的宋老头子却完全没有反应。
他一击不中,再出手。
门外还是完全没有动静。
严正刚不再发出第三击,竟然凌空跃起,掠出那道小门。
宋老夫子果然在门外,却已倒在墙角下,只能看着他苦笑。
严正刚笑不出来了,他终于发觉这件事一点都不可笑。
小方已经走了。
他确信严正刚绝不会再追,击倒了宋老夫子,就无异也击倒了
严正刚。
他当然不是用他的“第三只手”击倒宋老夫子,他没有第三只
手。
可是他有第二双眼睛——“阳光”就是他的第二双眼睛。
如果不是“阳光”的暗示,他绝不会想到宋老夫子会躲在暗处
等着和严正刚前后夹击。
“阳光”说的虽然并不太明显,却已使他想起了他们联手对付柳
分分时所用的诡计。
他先找到了宋老夫子,先用客气的微笑、有礼的态度稳住了宋
老夫子,就在宋老夫子已经认为他已完全丧失斗志时,他忽然出手
了,以最快的手法,点住了宋老夫子三处穴道。
宋老夫子不是他的朋友,是他的仇敌,对付仇敌是可以不择手
段的。
小方对自己这次行动觉得很满意。
下一个要为他“饯行”的人是谁?
他记得卜鹰曾经对他提过“朱云”的名字,也记得朱云就是
“鹰记”商号的总管,是个非常诚恳、非常规矩的年轻人。
小方从未想到他也是个身怀绝技、深藏不露的武林高手。
但是卜鹰提到他名字时,却好象把他的份量看得比严正刚还重,
要掌管“鹰记”商号也绝不是一个普通人所能做得到的,如果他没
有特别的武功和才能,卜鹰也绝不会将这么重要的职位交给他。
小方相信卜鹰绝不会看错人,他对朱云已经有了戒心。
就在这时候,他看见了朱云。
朱云看来还是和平时一样老实规矩,唯一不同的地方是,他手
上多了一柄剑。
一柄很普通的青钢剑,剑已出鞘。
朱云双手抱剑,剑尖下垂,向小方恭敬行礼。
“晚辈朱云,恭请方大侠赐招。”
小方笑了笑:“我不是大侠,你也不是我的晚辈,你不必太客气。”
他刚才对宋老夫子的态度和朱云对他同样客气,现在宋老夫子
己倒在墙角里。
这些日子来,他又学会了很多事。
他也明白朱云的意思——晚辈求前辈赐招,就不必大公平了,前
辈的手里没有剑,晚辈也一样可以出手的。
朱云果然已出手。
他的出手并不快,招式间的变化也不快,事实上,他的招式根
本没有什么精妙复杂的变化,只不过每一招都用得很实际,很有效。
这种剑术虽然也有它的优点,可是用来对付小方就不行了。
小方虽然赤手空拳,可是施展开每个练武者都必学的“空手人
白刃的功夫,应付这柄不已游刃有余。
他甚至已经在怀疑,卜鹰对朱云是不是估计得太亢些,朱云是
不是还没有将真功夫使出来。
小方正想增加压力,逼他使出全力,朱云却已经后退十步,
再次用双手抱剑,剑尖下垂,向小方恭敬行礼:“晚辈不是方大侠对手,
晚辈已经败了。”
现在就认输未免还太早,卜鹰属下,本不该有这种人的。
卜鹰属下都是战士,不奋战到最后关头,绝不会轻易放弃。
朱云忽然笑了笑:“方大侠一定会认为晚辈还未尽全力,还不该
放手的。”
小方承认这一点,朱云微笑道:“晚辈不愿再战,只因为晚辈已
不忍与方大侠缠斗下去了。”
小方忍不住问:“你不忍?为什么不忍?”
“因为方大侠已中了奇毒,已经绝对活不到半个时辰了。”朱云
道:“如果晚辈再缠斗二十招,方大剑的毒性一发作,就必死无救了。”
小方也在笑。
朱云说的话,他根本就不信,连一句也不信。
“我中了毒?你看得我中了毒?”
小方故意问:“是什么时候中的毒?”
“就在片刻之前。”
“卜鹰给我喝的酒中有毒?”
“没有,酒里绝对没有毒。”朱云道,“他要杀你,也不必用毒酒。”
“毒不在酒里,在哪里?”
“在手上?”
“谁的手?”
朱云反间:“你刚才握过谁的手?”
小方又笑了。
他刚才只握过“阳光”的手,他绝不相信“阳光”会暗算他。
朱云却在叹息:“其实你应该想得到的。她也是为你饯行的人,
第一个为你饯行的就是她;只不过她用的手法和我们不同而已。”
“有什么不同?”
“她用的方法比我们温和。”朱云道:“但是也远比我们有效。”
“她用的是什么法子?”
“你们最近常在一起,你应该看见她手上一直戴着个戒指。”
小方看见过那个戒指,纯金的戒指,式样仿佛很好,手工也很
好。
究竟是什么式样,小方都己记不清了。在拉萨,每个女人都戴
着金饰,在每一条河流滩头,都可以看见人们用最古老原始的方法
就能捞取到大量的金沙。
手上戴着一个纯金的戒指,在这里绝不是件能够引人注意的事。
“可是她戴的那个戒指不同。”朱云道,“那个戒指虽然只有几钱
重,却远比几百两黄金更珍贵。”
“为什么?”小方问,“是不是因为它的手工特别精细?”
“不县”
“是为了什么?”
“是因为戒指上的毒。”朱云道,“是用三十三种毒淬成的。先将
这三十三种剧毒淬入黄金,再打成这么样一个戒指。戒指上有一根
刺,比针尖还细的刺,刺入你的皮肤时,你连一点感觉都没有,可
是半个时辰内,你已必死无救。”
小方已经不笑了,但是也没有特别的反应。朱云却仿佛在为他
惋惜:“本来我们都已经把你当作朋友,如果你不走,这里绝对没有
人会伤害你,‘阳光’更不会。”
他叹息着说:“不幸现在我们已经不是朋友了。”
小方忽然打断他的话。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小方道,“不是朋友,就是仇敌,所以她
才会用这种方法对付我,你们对付仇敌本来就是不择手段的。”
朱云并不否认。
小方又道:“她先把严正刚和宋老夫子的杀着告诉我,为的就是
要稳住我,要我对她完全信任,她才能在我不知不党中把毒刺刺入
我的掌心。”
他忽然问:“可是你为什么要把这件事告诉我呢?”
朱云还没有回答,小方又问他:“毒蛇噬手,壮士断腕,你是不
是要我斩断自己这只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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