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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luling (luling), 信区: Emprise
标 题: 流星.蝴蝶. 剑20
发信站: 紫 丁 香 (Mon May 25 09:06:27 1998), 转信
二 十
人与人之间,好像总有种奇怪面愚昧的现象。
他们总想以伤害别人而保护自己,他们伤害的却总是自已最
亲近的
因为他们只伤害得到这些人,却忘了他们伤害这些人的时候,
同时也伤害了自已。
他们自己受到的伤也能比别人更深。
所以他们受到的伤害也好比别人更深。
所以他们自己犯了错,自己痛恨自己时,就拼命想去伤害别
人间若真有地狱,那么地狱就在这里。
就在这丛盛开着的菊花前,就在这小小院子里。
院子里有四个人的尸体—父亲、母亲、女儿、儿子。
孟星魂若早来一步,也许就能阻止这悲剧发生但他来迟了。
黄昏,夕阳的余辉仿佛带着血一般的暗红色,血已凝结时的颜
色。
伤口中流出的血凝结了孟星魂弯下腰,仔细观察着这尸身上
的伤口,就像是期望着他们还能说出临死前的秘密。
“这些人怎么会死的?死在谁手上?”
孟星魂几乎已可算是杀人的专家,对死人了解得也许比活人
还多,他见过很多死人也会仔细研究他们临死前的表情。
一个人
惧,就是愤怒痛苦。
无论是谁在看到一钢刀砍在自己身上时,都只有这几种表情。
但这夫妻的尸身去不同。
他们的脸上既没有惊惧,也没有愤怒,只有带着种深邃的悲哀
之色—一种自古以来,人类永远无法消灭的悲哀。一种无可奈
何的悲哀。
他们显然不想死,却非死不可。
但他们临死前却又并不觉得惊恐恼怒,就仿佛“死”已变成了
他们的责任,他们的义务。
这其中必定有种极奇怪的理由。
孟星魂站起来,遥望着天畔已逐渐黯谈的夕阳,仿佛在沉思。
这件事看来并没有什么值得思索的。
无论是谁看到这些尸身,都一定会认为是老伯杀了他们的。
一个在逃亡中的人,时常都会将一些无辜的人杀了灭口,但盂
星魂的想法却不同。
因为他已发觉这些人真正致命的死固并不是那些刀伤。他们
在这一刀砍下来之前,已先中了毒。
那毒药的份量已足够致命。
老伯是绝不会在一个人已中了致命之毒后,再去补上—刀。
他既不是如此的人,也没有如此愚蠢。
“那么这些人是怎会死的?死在谁手上呢?”
孟星瑰的眼角在跳动。
他受了某种强烈的感动时,眼角总是会不由自主地跳动起来。
那么他是不是已找出了这秘密的答案?
外面忽然有人在敲门。
孟星魂沉吟了半晌终于慢慢地走过去,很快地将门拉开。
他的人已到了门后。
每个人开门的方式不同,你若仔细的观察,往往会从一个人开
门的方式中发觉他的职业和性格。
孟星魂开门的方式是最特别、最安全的一种。
像他这么样开门的人,仇敌—定比朋友多。
门外的人吃了一惊。
无论谁看到面前的门忽然被人很快的打开,却看不到开门的
人时,往往都会觉得大吃一惊。
何况他本就是个很容易吃惊的人。
容易吃惊的人通常比较胆小,比较懦弱也比较老实。
孟星魂无论观察活人和死人都很尖锐,他观察活人时先看这
人的眸子。
就算天下最会说谎的人,眸子也不会说谎的。
看到门外这人目中的惊恐之色,盂星魂慢慢地从门背后走出
来,道“你找谁?”
他的脸色也和老伯的脸色一样,脸上通常都没有任何表情。
没有表情通常也就是一种狠可怕的表情。
门外这人显然又吃了一惊,不向自主便退后了两步,向这扇门
仔细打量了两眼,像是生怕自已找错了人家。
这的确是马方中的家,他已来过无数次。
他松了口气.陪笑说道,“我是来找马大哥的,他在不在?”
这家人原来姓马。
盂星魂道“你找他于什么?”
他问话的态度就好像是在刑堂上审问犯人,你若遇见个用这
种态度来问你的人,不跟他打上一架,就得老老实实地回答。
这人不是打架的人
他喉结上上下下地转动 嗫嚅道“昨天晚上有人将马大哥的
两匹马和车
是怎么回事?”
孟星魂道、赶车的是个什么样的人?”
这人道“是个块头很大的人。”
孟星魂道“车子里面有没有别人?”
这人道“有。”
孟星魂道“有什么人。”
这人道:“我不知道。”
孟星魂沉下了脸,道“怎么会不知道…”?”
这人情不自禁,又往后退了两步,吃吃道r“车窗和车门都是紧
紧关着的 我看不见。”
孟星魂道“既然看不见,怎知道有人?”
这人道“我看那赶车人的样子,绝不像是在赶着辆空车。’
孟星魂道“他是什么样子?”
这人咽了见口口水,讷讷道:“看样子他很匆忙,而且还有点惊
惶。”
孟星魂道:“你什么时候看到他的?”
这人道“昨天晚上。”
孟星魂道:“昨天晚上什么时候?”
这人道“已经很晚了,我已经准备上床的时候。”
孟星魂道“既然巳那么晚了,你怎么还能看得清楚?”
这人道:“我。。。我并没有看得很清楚。”
孟星魂道“你既然没有看清楚,又怎么能知道他很惊惶?”
这人道“我…。‘我…。我只不过有那种感觉而已。”
他忽然拉拉衣角,忽然摸摸头发,已吓得连一双手都不知往哪
里放才好。
他从没被人这样问过话,简直已被问得连气都喘不过来,也忘
了问孟星魂凭什么问他这些话了。
现在孟星魂才让他喘了口气,但立刻又道“你亲眼看到那辆
马车?”
这人点点头。
孟星魂道:“你看到车子往哪条路走的?’
这人向东面招了指,道“就是这条路。,
孟星魂道:“你会不会记错?”
这人道不会。”
孟星魂道:“车子一直没有回头?”
这人道;“没有。”
他长长吐了口气,陪笑道“所以我才想来问问马大哥,这是怎
么问事那两匹马他一向都看得很宝贵,无论多好的朋友,想借去
溜下圈子都不行,这次怎么会让个陌生人赶走的呢?”
孟星魂道:“那大块头不是这里的人?”
这人道“绝不会,这里附近的人,我就算不认得,至少总见
孟星魂道“那人你没见过?”
这人道:“从来没有。”
孟星魂道 “他赶走的是你的马?”
这人道 “不是, 是马大哥的”
孟星魂道:人,你不认得,马,又不是年的,这件事和你有什么
关系?”
这人又退了两步 道:“没。。没有。’
孟星魂道“既然和你没有关系,那你为什么要来多管闲事?”
这人道“我。。。我。。。”
孟星魂道“你知不知道多管闲事的人,总是会有麻烦惹上身
的?”
这人不停地点头,转身就想溜了。
孟星魂道“站住”
这人赫然几乎跳了起来,苦笑着道“大“。。大爷还有何盼
咐?”
孟星魂道:“你是不是来找马大哥的:”
这人道:“是……是。”
孟星魂道“他就在里面,你为什么不进去找他了?”
这人苦笑道:“我。。。我怕…。/
盂星魂沉着脸道“怕什么?快进去,他正在里面等你。。
他叫别人进去,自已却大步走出了门。
这入在门口征了半天,终于硬着头皮走进去。
孟星魂很快就听到他的谅呼声,忽然叹了口气喃喃道:“喜欢
多管闲事的人,的确总是会有麻烦惹上身的。”
角落里有两根铁管,斜斜的向上伸出去。
铁管的一端在并里—另一端当然在水面之上,因为这铁管
就是这石室中唯一通风的设备。
人在这里虽不致闷死,但呼吸时也不会觉得很舒服的。所以
这里绝不能起火,老伯就只有吃冷的。
凤凤将咸肉和锅贴都切得很薄,一片片的,花瓣般铺在碟子
里。一层红.一层白,看来悦目得很。
她已遭得用悦目的颜色来引起别人的食欲。
老伯微笑道/看来你刀法不错。”
凤风嫣然道“可措只不过是菜刀。”
她贬着眼,又道“我总觉得女人唯一应该练的刀法,就是切菜
的刀法,对女人来说,这种刀法简直比五虎断门刀还有用。”
老伯道:“哦?”
凤凤道:五虎断门刀最多也只不过能要人的命.但切莱的刀
法有时却能令一个男人终生拜倒夜你脚下,乖乖地养你一辈子。”
有人说通向男人心唯一的捷径,就是他的肠胃。”
“这世上不爱吃的男人还很少,所以会做莱的女人总不愁找不
到丈夫的”
老伯又笑了,道:“我本来总认为你只不过还是个孩子,现在才
知道你真的已是个女人。”
凤凤用两片锅贴夹了片咸肉,喂到老伯嘴里忽又笑道“有人
说,女为悦己者容,也有入说,女为己悦者容,我觉得这两句话都应
该改 改。”
老伯道“怎么改法?”
风风道:“应该改成,女为悦已者下厨房。,
她眨着服笑道“女人若是不喜欢你,你就算要她下厨房去炒
个菜她都会有一万个不愿意的。”
老伯大笑道:不错女人只肯为自己喜欢的男人烧好菜,这的
确是千古不移的大道理”
凤凤道“就好像男人只肯为自己喜欢的女人买衣服一样,他
若不喜欢你,你即使耍他买块赃布送给你,他都会嫌贵的。”
老伯笑道“但我知道有些男人虽然不喜欢他的老婆,还是买
了很多漂亮衣服给老婆穿。”
凤凤道:“那只因他根本不是为了他的老婆而买的!”
老伯道:“是为了谁呢?”
风风道“是为了他自已,为了他自已的面子,其实他心里恨不
得老婆只穿树叶子”
老伯又大笑。忽然觉得胃口也好了。
风凤又夹块咸肉送过去眼波流动软软道:“我若要你替我买
衣服,你肯不肯?”
老伯道 “当然肯”
风凤“嘤咛”一声,撅起了嘴,道“那么你以后也只有吃红饶木
头了。”
老伯道:“红烧木头?”
凤凤道:“你想让我穿树叶子,我不让你吃木头?又吃什么呢?’
老伯再次大笑。
他已有很久没有这样笑过了。
他笑的时候,一块咸肉又塞进了他的嘴。
老伯只有吃下去,忽然道:“你刚才还在拼命地想我生气,现在
怎么变了?”’
凤凤眨了眨眼,道“我变了吗?”
老伯道:“现在你不但在想法子让我吃多些,而且还在尽量想
法子要我开心。”
凤凤垂下头,沉默了很久才轻轻叹了口气,道:“这也好因为
我已想通了一个道理。”
老伯道:“什么道理?”
凤凤道“这屋子里只有我们两个人,你着很不开心,我也 定
不会很好受,所以我若想开心些,我一定要先想法子论你开心。”
她抬起头凝视着老伯,慢慢地接着道:一个人无论在什么情
况下都该尽量想法子使自己活得开心些,你说是不是?”
老伯点点头.微笑道“想不到你已经变得越来越聪明了I”
其实女人多数都很聪明,她若已知道无法将你击倒的时候她
自己就会倒在你这边来了。
所以你若是不愿被女人征服就只有征服她你若和女人单独
相处,就只有这两条路可走,千万不能期望还有第三条路,聪明的
男人当然都知道应该选择那条路所以伤千万不能妥协。
因为妥协的意思通常就是“投降”。你只要有一次被征服,就
得永远被征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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