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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luling (luling), 信区: Emprise
标  题: 圆月弯刀16
发信站: 紫 丁 香 (Wed Jun 10 18:55:46 1998), 转信

              第一六章 解脱

  原来是这两个人。

  燕十三是曾击败过他的人;慕容秋获是他的妻子,也是他此生最大的死仇大敌
,她不知道用了多少方法,几将谢晓峰置于死地。

  虽然这两个人都死了,但是谢晓峰却没有忘记他们。

  所以谢晓峰虽然天下无故,但是他却曾败在这两人手中。

  慕容秋获不知使他失败了多少次;燕十二虽只击败他一次,却使他永远也无法
扳回。

  所以谢晓峰要把此地命名为藏剑庐。

  不管他的剑多利,但到了这儿,却已全无锋芒。

  不管谢晓峰的生命中有多么辉煌的光彩,但是在这两个人面前,他永远是个失
败者。

  丁鹏心里对这个老人不由起了一份由衷的尊敬。

  那两个人都已死了,然而谢晓峰却设置了这样一个地方来激励自己。

  他为的是什么?

  燕十三与慕容秋获都不是很值得尊敬的人。

  谢晓峰把他们葬在这里,绝不是为了纪念他们。

  他为的是什么?

  这次丁鹏也没有间为什么,他无须问,似乎已经知道了答案。

  默然良久,丁鹏站了起来:“我这次是来找前辈挑起决斗的。”

  语气中很尊敬,谢晓峰点点头道:“我知道,已经很久没有人来找我决斗了。


  丁鹏道:“我不是为了成名,是真正地想找前辈一决胜负。”

  “我知道,你最近已经是个大名人了。”

  丁鹏道:“以我在刀上的造诣,我以为可以眼前辈的剑一较上下了。”

  “你太客气,你应该说可以击败我。”

  “可是现在我却无法对前辈拔刀。”

  “是为了我此刻手中无剑?”

  “这倒不是,此刻任何人都可以杀死前辈。”

  “不错,我所以要在门口设置禁戒,不让人进来,因为在这里,我是个手无缚
鸡之力的老人。”

  丁鹏道:“但是我知道,出了这个地方,我必然不是前辈的对手。”

  那也不一定,胜负是很难说的。”

  丁鹏抱刀一拱手道:“我输了。打扰前辈,多谢前辈指点。”

  谢晓峰并没有挽留他的意思,只问道:“你今年几岁了?”

  丁鹏道:“二十八岁。”

  谢晓峰笑了一下道:“你很年轻。我今年已经五十六了,可是我在四十六岁那
年才建了这藏剑庐,你足足比我晚十八年。”

  “可是前辈在此已经十年了……”

  “不!我在此地的时间并不多,经常还要出去走走。我这好动的习惯还是改不
了,你比我幸运。”

  “我比前辈幸运?”

  “是的。我一直都在成功中,所以领受失败的教训太迟;你却一开始就遭受了
挫折,因此以后的进境很唯说了。”

  丁鹏想了一下道:“以后希望有机会再与前辈一战。”

  “欢迎,欢迎,但我们最好还是在此地相见。,”为什么呢?”

  “你已进来过,藏剑庐就不能再算是个禁地了。”

  “我感到很抱歉。”

  “不必抱歉。你来的时候,此地还是藏剑庐,因为这个地方只有你知我知,你
懂吗?”

  丁鹏笑了一下道:“懂,我一定记住这句话,不告诉任何人。”

  “特别是我的女儿。”

  丁鹏微微一怔,忽又问道:“她到底是不是前辈的女儿?”

  “是的。”

  丁鹏不再说话,大步地走了出去。

  丁鹏要离开藏剑庐时,又忍不住回头看了下那两座坟墓,看了看那座茅亭,心
中已经充满敬佩之情。

  更佩服的是谢晓峰剑上的境界。

  在门口时,他曾经听五大门派的领袖论刀。

  五大门派是当今江湖上最具实力的门派,他们的领袖无疑也是江湖上武功最高
的人。

  但江湖上武功最高的人,并不是天下武功最高的人,这一点想必他们自己也承
认,所以他们来到了神剑山庄,就一个个变得卑躬屈节,甚至于谢小玉对他们嬉笑
嘲驾时,他们也只有乖乖地认了。

  他们认为了鹏的刀既是人的境界,就是尘世无敌了,这种见解也不能算是不对


  只不过他们不知道还有更高的境界。

  谢晓峰是剑客,他的境界自然是剑上的。

  剑,器也,刀亦器也。

  武学到了至高的境界,刀与剑已经没有什么区分了,它们只是肢体的延伸而已


  丁鹏的境界,只是到刀即是人,人仍是人。

  刀为人役,人为刀魂,那是尘世的高手了。

  但是谢晓峰呢?

  他在什么时候到达那个境界的不得而知,但是他在十年前即已跳出了那个境界
,却可以肯定的。

  因为他建了这藏剑庐。

  在藏剑庐中,他在追求另一种境界,另一种返璞归真、由绚烂归于平淡的境界


  那种“剑即是剑,我即是我”、“剑非剑,我非我”的境界,那也是一种仙与
佛的境界。

  丁鹏的身边还是离不开那柄刀,那柄弯弯的、像一钩新月的弯刀。

  刀上刻了“小楼一夜听春雨”的刀。

  那柄一出中分、神鬼皆愁的魔刀。

  如果没有了那柄刀,丁鹏也许不会再是从前的丁鹏,但也绝不可能成为现在的
丁鹏。

  他的人与刀还是不可分的。

  谢晓峰的手中,原也有一柄神剑的。

  但是十年前他已藏剑于庐,放弃了那柄神剑了。

  现在他还没有到达最深的境界,所以必须到藏剑庐中才能进入到那种境界。

  藏剑庐没有什么特别,只是有两座土坟而已,重要的是这两座坟对他的意义。

  在另一个地方设置了同样的两座坟,对他是否也有同样的意义呢?

  丁鹏没有问,他相信就是问了,谢晓峰也不会回答的。

  因为他们现在所摸索的境界,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境界,每一步都是前无古人的
,困此,他必需要真正进入其间,才能知道是什么。

  而且即使有一个人进去了,也无法把他的感受告诉别人的,因为别人没有那种
经验与感受。

  正如有一个人进入了一个神奇的花园,出来后告诉他的同伴,那里面的花是金
色、果实是七彩的。

  但是他的同伴却是个天生的盲人,绝对无法从叙述中去了解园中的情景的。

  一个盲人是没有色彩的感觉的,他也许可以从芬芳的气息上去分辨花与果实,
但绝对无法由色彩上去体会那种美感的。

  不过丁鹏却记住了谢晓峰的一句话:“下次你来的时候,此地已经没有藏剑庐
了。”

  那意味着谢晓峰已经能从此地走出来,真正地步入一个新的境界了。

  他已经能够把那两座坟搬到他的心里,随处都可以成为藏剑庐。

  丁鹏知道有这种境界,却不知道何时才能进入这种境界,但他知道自己比谢晓
峰仍逊了一筹。

  所以他才对谢晓峰有着十分的敬意。

  以丁鹏的造诣,也只有谢晓峰这样的境界,才能使他萌起敬意。

  谢小玉与阿古并没有在原来的地方等他。

  当丁鹏走到门口时,只有四名剑奴恭敬地在门口等着,而门已经洞开了。

  丁鹏诧然地问道:“这门怎么开了?”

  甲子很兴奋地道:“因为了公子已经在茅亭中见过主人又出来了。”

  这句话实在不能算是答案,但也只有丁鹏能够懂,所以他点点头道:“你们已
经知道了?”

  甲子兴奋地道:“知道了,但还是要谢谢丁公子。”

  “谢谢我?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甲子道:“是丁公子帮助主人走出藏剑庐的。”

  “我帮助你们主人?你没弄错吗?”

  “不会错。多年来,主人一直困住一个问题,就是为了那一招剑式,那一招燕
十三的第十五剑。”

  “我知道那一剑,但这一剑已经成为过去了。”

  甲子笑道:“是的,现在已经过去了,在了公子面前,它就不能算一回事。”

  丁鹏诧然道:“我根本没有见过这一式剑法。”

  甲子笑道:“丁公子见过了,我们四个人最后逼丁公子进来的就是那一招剑式
。”

  丁鹏不信地道:“就是那一剑?”

  “一一”是的,就是那一剑。”

  “就是那一剑击败了天下第一剑客谢晓峰?”

  甲子谦卑他说道:“我们的造诣自然不能与当年的燕十三大侠相提并论,但是
我们施展的就是那一剑。”

  “造诣不足,也能够施展那一剑吗?”

  甲子道:“照理是不能的,但是我们十年来就专攻那一式,没有其他的事务分
心,因此也勉强能够施展了,而且那一式施展出来,本就是至杀无故的,可是却挡
不住丁公子神刀一击。”

  丁鹏不禁默然了。

  剑式到了至凶至厉的时候,已经与造诣的关系不大了,剑式就是剑式,能施展
出那一式,就是已经能发挥剑招的精华了,如若差一点,就不能算是剑式。

  只有另一式更为凶厉的招式才能破得了它,除此之外,没有第二种方法。

  这个道理,丁鹏早就懂了。

  当他挟着一招祖传的“天外流星”准备啸傲江湖时,就知道这个道理了。

  所以他出道时是充满信心的。

  可是那个该死的柳若松,那个该死的可笑!

  他们夫妇两人设谋,骗去了他的那一招。

  所以到了后来,柳若松才破了那一剑。

  所以后来他全力报复,杀死了那个叫可笑的女人,却留下了柳若松的一条命。

  那并不是因为柳若松有什么特别可取之处,而是柳若松不该死。

  柳若松能够找出那一招“天外流星”的缺点,就证明那一招剑法不是无故的。

  甲子又说话了:“主人这些年来,浸淫于剑道的研究,已经登峰造极了,但是
始终未能脱出那一剑的羁困。”

  丁鹏了解到这一点。

  谢晓峰自困于藏剑庐,就跟佛家的面壁、道家的坐关一样,他们是在思索,摆
脱一重桎梏。

  一旦参悟就脱颖而出,另上一层新的境界了。

  谢晓峰自困于斯,就是他还无法脱出这一剑的压力,无法控制这一剑。

  但是丁鹏却破了这一剑,以兵不血刃的方式破了这一剑,这使谢晓峰豁然贯通
了。

  所以他向谢晓峰认输,而谢晓峰却不肯接受。

  在这以前,他与谢晓峰遭遇时,谢晓峰也许不会输给自己,但也不会胜过自己


  相互对拼的结果,很可能会两败俱伤,或是双方无功而退,但也只是那一度接
触而已。

  如果再战下去,他就非输不可了,因为他的技已穷,而谢晓峰却因而闯破了关
,而步入无穷发展。

  现在的丁鹏更为高兴了,本来他还有点沮丧,现在连一丝沮丧也没有了。

  “我毕竟还能够算是天下无故的。”

  他微笑地看着面前的四名剑奴:“神剑山庄今后已经没有藏剑庐了。”

  甲子笑笑道:“没有了,也不必要了。”

  “你们四个人以后也不必守在这儿了。”

  甲子点点头道:“是的,丁公子不但帮助了主人,而且也使我们得到了解脱。


  “今后四位是否还留在这儿呢?”

  甲子笑道:“刚才谢小姐也希望我们留下,可是我们拒绝了,神剑山庄并不适
合我们。”

  “什么地方才适合你们呢?”

  “有很多的地方。我们原先是为剑而生、以剑为生、因剑而生的,现在我们可
以摆下剑,有很多的事都可以做。比如说,我最喜欢花,可以去做个花匠;乙丑喜
欢养鱼,他可以去开个渔场,专心一意养他的”你们要放下剑来?”

  “是的,我们要放下剑来。”

  “你们可知道,如果你们不放下剑,在江湖上立刻可以享受无限的尊荣?”

  “我们知道。主人说过,我们若是出去了,当世很少有敌手,我们立可成为一
流的高手。”

  “难道你们不想?”

  “我们虽然很想,可是有一个难题:成为江湖一流高手后,就没有时间做我们
喜欢的事了。丁公子可以看得出,我们的年纪不小了,也可以说是过去了半辈子。
上半辈子是为剑而活了,下半辈子可不能再为剑活了,我们要为自己而活。”

  丁鹏对这四个人萌起了一阵敬意,他们至少已经看破了名利之关,今后一定可
以很快乐地生活了。

  因此他问了一句,只是随便地问:“你们的生活都有了安排吧?”

  他想谢晓峰一定会有安排的,果然甲子笑道:“有的,主人在建立这藏剑庐时
,就给了我们每人五万一千二百两银子。”

  了鹏道:“这是一笔不小的财产了。”

  甲子笑道:“这只是第一年的费用。”

  “这还是第一年的,那十年下来,你们每个人所得,岂非已经是数都数不清了
?”

  甲子道:“不,数得清,而且很快就可以数清了,因为就只有一块,一百两重
的一块。”

  丁鹏几乎不懂了:“就只有一块,一百两?”

  甲子道:“是的,主人实在很慷慨大方。”

  丁鹏道:“你们几个人头脑是否有问题?”

  “没有,我们很正常,头脑也很清楚。”

  了鹏敲敲脑袋:“那就是我的头脑有了问题。”

  甲子笑道:“丁公子的头脑也没问题,只是不知道主人跟我们的约定而已。”

  “哦?你们的主人是如何跟你们约定的?”

  “主人跟我们的约定,是我们留此一年就想离开,就可以带走五万一千二百两
,留到第二年,就只有两万五千六百两,如此,每年减了半,到现在是十年,因此
刚好是一百两。”

  丁鹏叫道:“这是哪一国的算法?”

  甲子道:“这是主人给我们的算法。如果我们在此只留一年,剑术未精,心气
又浮,必须要那么多的银子才能够安安稳稳地过日子,否则不是沦为盗贼,就是走
入歧途,才能满足自己的欲望。”

  了鹏点点头:“这倒好像有点道理。”

  甲子尊敬地道:“主人一向是有道理的。”

  丁鹏笑道:“只不过我若再晚几年来,你们岂非只有一两银子?”

  甲子道:“是的,我们若能再追随主人几年,就是一两银子没有,我们也能安
之若素、生活得很愉快了。”

  丁鹏不禁笑道:“这么说我倒是来得大早了。”

  甲子笑道:“在我们而言,虽然希望多追随主人几年,但是再想到能够让主人
早日走出这一层屏障,更上一层楼,这点牺牲倒也是值得。”

  丁鹏大笑:“不错,的确值得,的确值得。”

  他们减低了自己所得的酬劳,反而感到占了便宜。

  放弃了继续为奴隶的身份,反倒认为是一种牺牲。

  任何人都会以为他们是傻瓜,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不是,当然还有丁鹏也了解。

  所以,他们才笑得如此开心。

  笑过了,丁鹏才道:“你们如若感到银子不够……”

  甲子忙道:“不!不!”们觉得很够了,困为我们的愿望都很简单,很容易满
足,而且在这十年中我们都养成了劳动的习惯,所以出去后,我们不但用不了这一
百两银子,或许过个三五年,还能再赚下一百两银子呢。”

  丁鹏不禁露出了钦色,他知道外面江湖人的身价。

  一个五流的剑手,只要肯卖命,哪怕是给人当伙计,一个月也能赚上百把两银
子的。

  他们这四个人已经可以算得上特级的剑手,却要花上三五年才希望能够赚上一
百两银子,那当然是凭着劳力赚辛苦银子。

  这是何等淡泊高超的胸怀!

  但是丁鹏一叹道:“甲子,你们跟我没关系,本来用不着我来替你们操心,只
不过我想谢晓峰今后可能没多少精神来照顾你们了。”

  “是的,主人说过,他要远离个一两年,去访问几个老朋友·”“哦?去得很
远吗?”

  “很远,很远。据说是要深入大漠,穷尽荒边。”

  只有在那些地方才会有隐世的高人奇士,也只有那些人才能够敞谢晓峰的朋友


  丁鹏对谢晓峰除了尊敬钦佩之外,又多了一重羡慕,是羡慕他己能摆脱尘世的
一切。

  丁鹏却不能,他对江湖仍有一份关系,就像对面前这四个人一样,虽然与他无
关,他仍有一份关切。

  所以他很诚恳地道:“甲子,外面的世界并不像你们所想象的那么单纯,除非
你们是真正的平凡的人。”

  这四个人当然不是,神剑山庄的人都不会平凡,尤其是经过谢晓峰亲手调教的
人。

  甲子不等他说下去就道:“我们懂,我们如果有不可开交的问题时,一定会来
请求丁公子帮忙的。”

  这是丁鹏的意思,他还没有开口,甲子已经说了出来。

  丁鹏笑了笑,跟一个聪明的人谈话是最愉快而省力的事,因此他最后的两个字
是:“再见。”

  再见的意思往往也是最好不要再见。

  他现在就是这个意思。在心里面,他衷诚地祝福他们能够有个平凡的而又安定
的归宿。

  阿古在门外等他。

  这个人永远是忠心的,他不会说话,但是却充满了智慧,当他知道他的主人在
藏剑庐中已经不会再有危险的时候,他就退了出去。

  他虽然不知道门外是否会有危险,但那至少是可能有危险的地方,所以他等在
门口。

  谢小玉却等在厅中。

  她也是个聪明的人。

  当她知道在藏剑庐中已不可能有她的地位时,她就离开了那个地方。

  她要地位,她愿意在能表现她地位的地方。

  所以她回到了神剑山庄。

  这儿才是她的地盘。

  在这儿等着丁鹏。

  但是她要对丁鹏如何呢?

  她的笑中藏着的是什么呢?

  丁鹏看见了她的笑,却猜不透她的用意。

  丁鹏在前面走着,阿古在后面跟着。

  虽然他们发现在神剑山庄中罩着一种诡异的气氛,似乎四周都有人在遥遥地窥
视着,但是丁鹏不在乎,阿古也不在乎。从这些人的迟滞行动上,两个人都知道是
些不足为虑的小角色。

  对一些不足以构成威胁的窥视者,他们实在懒得去付出大多的注意。

  就像是躲在屋角的老鼠一样。

  几乎每所房子里都有老鼠的存在,它们总是在暗处悄俏地活动着,偶尔探头出
来张望一下,但是当它发现被人注意时,立刻又躲了起来。

  老鼠自然也是很令人讨厌的动物,它们会破坏衣物家具,造成一些损失。

  但是没有人会去畏惧老鼠,没有人会因为屋中有鼠而睡不着觉。

  这些偷偷摸摸的人,在丁鹏与阿古说来,就是老鼠,虽不至于为他们而感到惊
慌,但是却为之感到很不愉快,而且很讨厌。

  终于丁鹏忍不住道:“阿古,这些人跟着我们已经很久了,我很不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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