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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 题: 第四二章 等白衣人来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2000年12月12日14:32:05 星期二), 站内信件
第四二章 等白衣人来
黑衣人不答,又自接道:
“你可还听说过,东瀛武功三大流派,北昌具教之‘一流太刀’中,
有一招‘迎风一斩’?”
小公主冷冷道:
“我虽末听说,但这一招想来必定就是东瀛武林中,最最威风,最
最犀利的一招了,是么?”
黑衣人道:
“正是I我方才使出的那一招,正是自衣人将这三招中之精粹,融
而为一……那一招的威力,你末当其锋锐,又怎能想象其万一。”他挣
扎着说了这么些话,显然已将体内残存的潜力都已使尽,此刻一停住
了嘴,便直是喘气。
他不说话,宝玉和小公主也都不说话了,铁娃更是无话可说,三
个人的眼睛,却都在眼睁睁的瞧着他。
宝玉瞧着他被自己打碎的胸骨,神色间颇为惋借、伤感,小公主
瞧着他的一双眼睛,神情间似是有些怀疑,似是想发现些什么。
铁娃却在瞧着他腰带上系着的一样东西,瞧得眼睛都发直了,面
上更充满了好奇之色。
这东西本也有些奇怪,骤看像是个装水的水壶,但这水壶上又打
着无数个针孔般的小洞。
此刻四下静寂无声,但这水壶般的东西里,却不时有“扑落、扑
落”的轻微声音传出。
是什么东西在响?铁娃搜出心思,也猜不出。
突听小公主轻唤一声,道,
“不错,一定是他!”
宝玉道;
“你说什么?谁是他?”
小公主也不答话,却突然弯下腰,一把掀开了这黑衣人的面幕,
露出他那张已毫无血色的脸。宝玉失声呼道:
“是你……怎会是你?”
这黑衣人竟是一别经年,从无消息的铁金刀 !
宝玉虽然早觉他的身形,神情很像一个人,但自从昔年岳阳楼
后,便从未见过此人,一时自然想不起他来。
岳阳楼,那已是六七年以前的事了,宝玉想起自己和小公主在五
色帆船中,垂帘后偷看这“广州卧虎刀”求紫衣人传授武艺的往事,更
是宛如隔世。
小公主瞧着铁金刀,道:
“奇怪么?我竟认得出你。”
铁金刀惨笑道:
“在下的确有些奇怪……在下虽知道姑娘乃是紫衣侯爷的千金,
但却委实想不起姑娘几曾见过在下?”
小公主笑道:
“告诉你,那天铃儿姐姐传给你破解蟠龙钩那招‘乾坤破天式’
时,我和……他,就是在帘子后见过你了。”
铁金刀叹道:
?不想姑娘至今还记得住。”
小公主道:
“自然记得住,只要被我瞧过一眼的人,就算化成灰,我还是认得
的。”
横眼瞟了瞟宝玉,冷笑接道:
“非但人,就算是一句话,我也永远不会忘记的。”
宝玉忍不住问道:
“什么话?”
小公主仰起脸,不再理他,心中却低语:“别人都说我永远不及
你,我难道真的不及你么?我迟早总要你死在我手上!”
就为了这句话,什么事都是为了这句话,虽然她若杀了宝玉,她
自己也不想活了,但那却是另外一件事。
世上最最纠缠不清,难以分解的两件事,就是爱与恨!
宝玉叹了口气,望着铁金刀,望着这已将死在自已手下的人,新
愁旧事,不觉一齐涌上心头。
一时间,他也不知该说什么才好,只得苦笑道:
“在下永远不会忘记,铁……铁大侠与那蟠龙……”
铁金刀惨烈一笑,道:
“好教方少侠得知,铁某与那蟠龙钩的事,如今总算已成过去
了 ”
宝玉道:
“过去了?莫非两位已将仇恨化解?”
铁金刀道:
“蟠龙钩终于已死在铁某手下!”
宝玉动容道:
“你……你…,一”
铁金刀闭起眼睛,一字字道:
“铁某就是用方才那一招杀死了他,却不想自己也死在这一招
下,这一招杀了他,也杀了我,这……这……这……岂非好极,若非世
上有这一招,他不会死,我也不会死。”
说到这里,他面上肌肉抽搐,也不知是哭是笑。
宝玉惨然道:
“原来……原来你是为了一心想胜过蟠龙钩,才接受白衣人这一
招的。”想到江湖人的意气之争一至于此,他心头不禁竞泛起一般寒
意。
铁金刀叹道:
“紫衣侯仙去,江湖再无良师,于是,我便远赴东瀛,找了半年,总
算找着了白衣人,求他传我致胜之术。”
宝玉道:
“他竟会答应你,这倒是出人意外。”
铁金刀道:
“他起先非但全无应允之意,反而对我百般讥讽汕骂,可拿准了。”
宝玉苦笑道:
“不错,这才是他为何要你将鸽子放回的本意……他早已传书
中原,花朝必来,又怎会失信于天下人,鸽子不回去,他也是要来
的。”
听到这里,铁娃破涕为笑,道:
“如此说来,这真的不怪我铁娃了。”
他性情率真,要哭就哭,要笑就笑,别但人那有他如此坦荡的心
田,惧是心情沉重,默然无言。
只听铁金刀呼吸渐渐粗重,嘶声道:
“他既已知道此招破绽是在胁下,以他的智慧,定必可想出破解
之法,而我……我却自白的做了他的试金石,我……我不但害了自
已,也害了别人,我……我为何要做出这种害人害己的事来……”
他语声越说越是嘶裂,神情也越说越悲愤。
说到这里,突然以手捶胸,大呼道:
“我死的好冤……好冤……”
“砰”的一声,他以最后的一点余力,一掌击向自己的胸膛上·。,..,
就只这“砰”的一声,他生命便告断绝 !
他为何要死,只不过是意气、虚名—…·
残夜,天地间充满了死亡的气息。
小公主凝目方宝玉,突然问道,
“他这招的破绽,莫非真的只有这一处?”
宝玉道:
“不错,他此招唯一的破绽,便在胁下,这一招我本无破解之法,
直到刀光逼在眉睫,我已自分必死……”
他长叹一声,接道:
“我在那间不容发的一刹那间,我眼前全都是白色的刀光,刀光
似已将我整个人都包围住了。”
小公主道:
“那你又怎会终于破了它?”
宝玉道:
“就在那一刹间,我突然发现刀光最盛之处,竟有墨绿的颜色,夹
杂在自的刀光间……那显然是说刀光最盛之处,却有破绽,是以才会
将他身后的绿树之色透出来……刀光最盛之处,反有破绽,我心里本
在猜疑,奇怪,但那时怎能仔细去想,只有冒险一试。”小公主道:一
试之下,却成功了。”
宝玉叹道:
“我那时实也末想到一试之下,竟会成功,简直像闭着眼睛,冲问
那刀光最盛之处,在那时的情况说来,我此举实无异飞蛾扑火。”
小公主道:
“好一招飞蛾扑火,倒真可与昔年华山剑派,开派大师七灭师太
那一招妙绝天下的作茧自缚’前后辉映了。”
宝玉听她居然夸奖自己,不禁微微一笑道:
“那时我只觉全身一寒,宛如全身突然浸浴到冷水之中,然后,便
又突然有了一种奇异的感觉。” 。
小公主问道:
“什么感觉?”
宝玉不作答,却叹道:
“若非那一丝奇异的感觉,我纵能避过那一招不死,还是无法破
解。”
小公主忍不住追问道:
“什么感觉?你说呀!”
宝玉道:
“那时我被刀光杀气所逼,全身俱都发冷,但只有一处,却有些暖
气,刀光之中,哪里来的暖气?”
小公主道:
“是呀!刀光之中,哪里来的暖气?”
宝玉道:
“那显然是铁金刀身上发出的体温——那时他已蓄力许久,心情
也未免紧张,身体的温度,自然难免升高了。”
小公主额首道:
“不错。”
宝玉道:
“这种体温夜平时自然难以感觉,但那时刀寒逼人,这体温便特
别明显……刀寒之中,有体温透出,我立刻知道这刀光之中,必定有
了破绽,而体温透出之处,必定也就是破绽之所在。”
小公主目中也不禁露出赞许之色,额首道:
“不错。”
语声微顿,突又笑道:
“你此掌又是向暖而发,名之为‘飞蛾扑火’倒真是妙不可言。”
宝玉道:
“所以我再不迟疑,立时反掌挥出……唉!在那种情况下,我虽无
伤人之意,这一掌难免要尽了全力。”
小公主道:
“所以铁金刀死时并未候你,却说你之所以伤他,只不过是被那
一招的杀气所逼……唉!好重的杀气I”
宝玉叹道:
“这一招若非杀气太重,我又怎会在那一刹那感觉出那—·丝暖
意,我若觉不出那一丝暖意,又怎能破得了那一招?”
小公主默然良久,缓缓道:
“也只有你能破得了那一招,除了你之外,又有谁能在那般强盛
的刀光中,瞧出那点墨绿之色?”
宝玉道:
“据我所知,海内的暗器名家中,至少有七八人之多,目力绝不在
我之下,也必能瞧出来的。”
小公主道:
“他们纵能瞧出刀光中的墨绿之色,但除你之外,又有谁有那么
大的胆子,在毫无把握时,便敢往刀光最盛之处冲将过去?”
宝玉道:
“那也未必,不说别人,就说我那金不畏金二叔,与我这铁娃二
弟,他们的胆色,就非我能及。”
小公主道:
“别人纵有你的胆色,但除你之外,又有谁有那么灵敏的感觉,能
在那一刹那间感觉出那一丝暖气?”
宝玉笑道:
“若说感觉之灵敏,我又怎比得上你?”
小公主道:
“别人纵比你感觉灵敏,但除你之外,又有谁能拿捏时间,判断部
位,有你那般准确,一出手便能穿破那唯一的破绽?”
宝玉笑道:
“感觉灵敏的人,拿捏时间,判断部位,便绝不会差……我瞧过你
出手,你也不必太过自谦。”
小公主嫣然一笑,道:
“好!就算有人目力比你好,有人胆子比你大,还有人感觉比你灵
敏,甚至有人掌力也比你强,但除你之外,又有谁还能将这些优点具
备于一身?要破解此招,这几样是一样也不能缺的。”铁娃拍掌道:
“对,除了我大哥,再无别人了。”
小公主道:
“是呀!除了你,还有谁?”
宝玉凝目瞧着小公主,笑道:
“你突然如此夸奖我,是为的什么?”
小公主笑道:
莫非你已受宠若惊了。”
宝玉道:
“不错,我委实是受宠若惊。”
小公主笑得更甜,道:
“我如此夸奖于你,只是因为你已活不长了,此刻若不夸奖夸奖
你,以后只怕已没有机会。”
铁娃怒道:
“这是什么话?你再说我就……”
宝玉却截口笑道:
“让她说无妨,我早就知道她若是摸人家一下,只不过是要将那
地方擦干净,好让她咬一口。”
小公主格格笑道:
“对了,还是你知道我,我给人吃的糖里,必定是有毒药的。”
铁娃还是怒气末息,大声道:
“你说我大哥活不长,是何理由?铁娃倒要听听。”
小公主笑道:
“白衣人那一招中,唯一只有胁下的破绽,是么?”
宝玉道:
“不错。”
小公主道:
“但白鸽飞回,他证实了此处破绽,必定会设法弥补,以他的智
慧,也必能想出弥补之法,是么?”
宝玉道:
“不错。”
小公主道:
“他若弥补了此招限—的破绽,此招使天衣无缝,是么?”
宝玉叹道:
“不错,他若弥补了这唯一的破绽,那时普天之下,只怕再也没有
一人,能被得了此招了。”
小公主道:
“连你也不能?”
宝玉道:
“自然连我也不能。”
小公主嫣然笑道:
“这就是了,你迟早必要与白衣人动手的,你今破了此招,到了明
中花朝,便必定要死在他手下,是么?”
宝玉怔了良久,终于只得长长叹息道:
“不错。”
小公主格格笑道:
“明年花朝,就快来了,你的死期,也就挟来了……就算你此次自
水宫之行能活着回来,可也活不长了。”
铁娃大喝道:
“我大哥要死,你高兴什么?”
小公主也不理他,还是瞧着宝玉,正要说话,哪知宝玉的身子,却
突然有如飞鸟般斜斜掠了出去。
他身形方动,口中已轻叱道:
“朋友,请留步。”
这短短五个字说完,他身形已没入暗林中。
小公主,铁娃自然跟了过去。
只见暗林中果然有条人影,正没命的向前飞逃,但饶是他身手还
不算太慢,却又怎能逃得过方宝玉。
他还未逃出几步,方宝玉手掌已抓佐他衣领,回首道:
“此人已在此躲了半日,可笑你我竞未觉察……朋友你在这里偷
瞧了半天,也该让咱们瞧瞧朋友的庐山真面目了。”
宝玉并未用力,那人身子却已扑倒跪地,颤声道:
“我没有瞧,什么也没有瞧见,大爷,你行行好,让我走吧!”
宝玉道:
朋友高姓大名,来干什么?”
小公主冷冷截口道:
“你可知道你既已落入咱们的方宝玉方大侠手中,有什么事,还
是乖乖的说出来吧,还装的什么蒜?”
那人道:
“小人既不会装葱,也不会装蒜,小人只是个打柴的樵夫,大爷,
方大爷,你就饶了小人这一遭吧 !”
宝玉见他倒真是樵夫的打扮,不觉松了手,皱眉道:
莫震非此人真是此间的土著?”
小公主沉吟半晌,忽然一笑,也不答话,却缓缓走了过来,伸手拍
了拍那人的肩头,柔声道:“你且回过头来。”那人道:
,“小……小人不敢回头。”
铁娃道:
“你就回过头,她也不会吃了你,怕什么?”
小公主道:
“是呀!我也不会吃了你,怕什么?”
那人却死也不肯回头,只是连连道:
“小人不敢,小人不敢……”
小公主笑道:
“好,你不肯回头,我到前面去瞧瞧你。”
她话末说完,那人已赶紧用双手蒙住了脸。
小公主道:
“哟!又不是小媳妇,还害什么躁,来,放下手,你再不放下手,我
可要来拉你的手了。”
她竞真的去拉,那人惊呼一声,整个人都伏倒下去,整个脸都埋
在地上,死也不肯抬起头来。
宝玉见他竟真的如此不敢见人,心中也不禁起了疑惑,铁娃却已
一把抓住那人衣领,硬生生将他提了起来,道:
“男子汉大文夫,怎么像个大姑娘似的,也不怕丢人。”
那人口中惊呼,又想用手蒙脸,但小公主纤手轻轻一拂,他只觉
双肘一麻,两只手再也拾不起来。
他手不能动,但身子还是拼命挣扎,但在铁娃手里,他就像被老
鹰抓在手里的小鸡似的怎能挣得脱。
铁娃空着的一只手,板住他的头,笑道:
“大哥,你瞧瞧这厩可是生了一脸大麻子,不敢让人瞧见。”
宝玉凝目瞧了他两眼——林中虽黝暗,这人脸上虽然满是泥沙,
担宝玉还是认出了他,不禁失笑道:
“李将军,你怎会在这里?”
这樵夫打扮的汉子,竟是那“白马将军”李名生。
铁娃怔了一怔,放下了他,哈哈大笑道:
“李将军,李名生,是你……哈哈,是你!你的白马又到哪里去了?
怎地从来不肯骑着让人瞧瞧?”
这“白马将军”虽然无时无刻不在骗人,但宝玉与铁娃对他倒没
有什么怀恨之意,反觉他好笑的很。
李名生哭丧着脸道:
“我的白马早就卖了,‘白马将军’这名字,也早已不要了……方
大爷,牛大爷,你们就只当从未见过我这个人吧。”
宝玉道:
“白马怎地卖了?莫非近来生意不好?”
李名生道:
“骗人的生涯,我早就不干了,我现在只是个打柴的樵夫……方
大爷,牛大爷,咱们……咱们再见吧!”他话末说完,回过头就跑。
但铁娃早一把拉住了他,笑道:
“走什么,咱们聊聊。”
李名生道:
“你们一个是剑容中王子,一是武林中的公主,我这个小小的樵
夫,和你们又有什么好聊的。”
小公主忽然道:
“你怎知我是什么人?”
李名生怔了怔,颜色变了,道:
“我……我不知道,我只是胡乱猜猜。”
小公主冷笑道:
“你和他们是老朋友,他们对份既无恶意,你和他们也无仇怨,但
你一见着他们,就急着要逃,这是为的什么?”
李名生满头大汗,道:
“我……我没有……”
小公主道:
“你有的,这即因莫非是你听见了什么秘密,瞧见了什么秘密,却
又不愿向他们说出,你心怀鬼胎,所以……”
李名生嘶声大呼道:
“我没有……我什么都没瞧见,我什么都不知道。”
小公主忽然抬起手来,一连七、八个耳光,掴在他脸上,道:
“你知不知道?”
李名生道:
“我不知道,我……”
小公主举手一拳,击上李名生的鼻子,柔声笑道:
“你还不知道么?”
李名生脸也红肿了,鼻子也肿了,眼泪鼻涕,一齐流了下来,身子
摇了两摇,终于跌坐地下,捂着鼻子道:
“我知道了。”
小公主嫣然一笑,道:
“这才像话,你早说,不能可少吃些苦头,我打痛了你吧!”
李名生强笑道:
“不疼不疼,我……”
小公主笑道:
“既是不痛,我倒可再打二下。”
李名生赶紧大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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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手很稳,刀很薄,那手拿着这一把刀,正在一块木头上熟练地刻着 │
│ 显然已经不知道刻过多少次,刀飞转,木屑纷飞, │
│ 很快木头就变成一个人,一个女人,一个美丽的女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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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源:·哈工大紫丁香 bbs.hit.edu.cn·[FROM: ziko.hit.edu.c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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