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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dantao (涛涛), 信区: Emprise
标  题: 名剑风流21(一诺千金)
发信站: 紫 丁 香 (Wed Sep  2 09:43:01 1998), 转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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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xg (xg), 信区: Emprise 
标 题: 名剑风流(第21章 一诺干金) 
发信站: BBS 水木清华站 (Tue Sep  1 19:31:10 1998) 
 
第21章  一诺干金 
 
  十云听了怒真人的话,却垂下头,还是半步也没有动。 
  怒真人怒道:【你聋了么?】 
  十云道:【弟子没有聋。】 
  怒真人道:【没有聋为何还不过去?】 
  十云垂首道:【弟子不敢。】 
  怒真人大怒道:【你怕什么?就算凤三要来拦你,也有我接著,徒弟对徒弟,师父对师 
父,你有什么不敢?】 
  十云道:【弟子……弟子还是不敢。】 
  怒真人反手一掌掴了过去,喝道:【你去不去?】 
  十云半边脸都已被打红?却仍是心平气和,神色不动,柔声道:【弟子从来不敢和妇 
人、女子动手。】 
  怒真人跳了起来,喝道:【女子若要宰你,你难道就乖乖的伸脑袋么?】 
  他一面说话,一面又是十几个耳光掴过去。 
  十云站在那边挨著,也下闪避,微笑道:【这位姑娘并没有要宰我。】 
  世上竟有这样的师父,这样的徒弟,众人不禁都看呆了。 
  朱泪儿见到这小道士挨揍,心里本觉开心得很,此刻终于忍不住道:【我驽的是你,你 
自己为何不敢动手?】 
  怒真人暴跳如雷,道:【我老人家若和你这种黄毛丫头动手,岂非让人笑掉大牙。】 
  朱泪儿冷笑道:【无理取闹,乱打徒弟,难道就不怕让人笑掉大牙么?】 
  别人只道怒真人这回不被气疯才怪。 
  谁知怒真人瞪了她半晌,竟哈哈一笑,道:【好个小丫头,胆子可真不小。】 
  他竟一点也不气?众人却又不觉怔住。 
  海棠夫人目光一直在望向朱泪儿,忽然柔声道:【小妹妹,你今年几岁了呀?】 
  朱泪儿淡淡道:【大概和你差不多吧。】 
  君海棠失笑道:【和我差不多?你司知道我有多大了?】 
  朱泪儿瞟了她一眼,道:【看你的脸,大概是二十左右。】 
  君海棠情不自禁,摸了摸脸,笑道:【真的么?】 
  朱泪儿又道:【看你的身材,也不过只有二十左右。】 
  君海棠银铃般娇笑起来,道:【小妹妹,你真会说话。】 
  世上没有一个女人,不喜欢别人说她年纪轻的,尤其是三四十岁的半老徐娘,更恨不得 
别人说她只有十八。 
  朱泪儿懒洋洋又瞟了她一眼,道:【看你的这双手,却最多只有十八。】 
  君海棠不由自主,将手伸了出来。 
  谁知朱泪儿已又悠然接著道:【三样加起来,是五十八,看来你还不到六十岁,是 
么?】 
  这句话说出来,大家几乎都忍不住要笑出来,就连凤三先生都有些忍俊不住,但在海棠 
夫人面前,谁也不便真的笑出。 
  只有君海棠是真的笑不出?俞佩玉想起她月下相待之情,想起她的徒弟林黛羽,立刻 
打岔道:【来的难道只有四位么?】 
  俞放鹤微微一笑,道:【在下等知道凤老前辈客居不便,是以其余的几位朋友,都在楼 
下相候。】 
  朱泪儿冷笑道:【你是以为就凭你们四个人已足够对忖咱们了?还是怕咱们逃走,所以 
叫别的人先封住去路。】 
  俞放鹤淡淡道:【姑娘你若真的认为自己言词锋利,那就未免错?试想以怒真人、君 
夫人这样的身份,又怎会逞一时口舌之快,和一个小小的姑娘闹嘴。】 
  朱泪儿道:【但你现在为什么要和我斗嘴呢?你难道自己觉得自己身份低些么?】 
  俞放鹤呆了呆,只好装作没有听见,乾咳一声,道:【在下等此番的来意,凤老前辈想 
必已经知道了。】 
  他不等凤三先生答话,立刻又接著道:【在下此来,只是要向凤老前辈讨一个人。】 
  凤三先生道:【哦?】 
  俞放鹤道:【凤老前辈当然也已知道,在下等要讨的人,就是这位朱姑娘。】 
  凤三先生道:【哦?】 
  俞放鹤接著道:【只因这位朱姑娘,这几年来颇做了些事,令江湖朋友不满,在下忝居 
此位,不得不冒昧前来,以求公道,只要凤老前辈高抬贵手,让在下将朱姑娘带走,在下保 
证必定公平处理此事,而且绝不再打扰前辈之静养。】 
  凤三先生道:【哦……】 
  他竟只是一连【哦】了三声,毫无反应,俞放鹤倒怔住?也不知他的意思是答应,还 
是不答应。 
  过了半晌,才听得凤三先生长长叹了一声,道:【你居然敢到凤某面前来讨人,胆子总 
算不小。】 
  俞放鹤淡淡笑道:【这只因今日之凤三先生,已非昔日凤三先生了。】 
  凤三先生目光忽然转到怒真人身上,道:【说话的是他们,动手的只怕是你,是么?】 
  怒真人大笑道:【不错,凤三虽已非昔日之凤三,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除了某家之 
外,只怕还没有人能接得住你。】 
  凤三先生道:【很好……四弟,你就去接他几招吧。】 
  俞佩玉应声而出,抱拳道:【如此就请道长赐招。】 
  站出来的竟是俞佩玉,怒真人、俞放鹤、红莲花、君海棠不觉全都怔住?怒真人忍不 
住大怒道:【你竟叫这毛头小伙子来和某家动手?你这是什么意思?】 
  凤三先生阖起眼睛,不再说话。 
  朱泪儿悠然道:【这意思你还不懂么?】 
  怒真人吼道:【我就是不憧。】 
  朱泪儿道:【就凭你这点道行,想和我三叔动手,还差得远哩,日后若是传说出去,岂 
非要说他老人家以大欺小。】 
  怒真人跳了起来,怒吼道:【但我又怎能和这小子动手,他连我徒弟都打不过……】 
  凤三先生冷冷道:【今日之凤三,纵或已非昔日之凤三,今日之俞佩玉,也非昔日之俞 
佩玉了。】 
  俞放鹤目光闪动,忽然道:【既然如此,今日之事难道就凭他的一战就可作主么?】 
  凤三先生道:【正是。】 
  俞放鹤道:【他若败?又当如何?】 
  朱泪儿大声道:【我四叔若败?我立刻就跟著你走,任凭你处治。】 
  俞放鹤道:【此话当真?】 
  凤三先生道:【凭你难道也信不过凤某?】 
  俞放鹤目中忍不住露出狂喜之色,道:【既是如此,道长还不出手,更待何时。】 
  怒真人大怒道:【你也来叫我和这种后生小子动手?】 
  俞放鹤微笑道:【这位俞公子此刻既已是凤三先生的兄弟,道长和他动手,也就算不得 
是以大欺小?是么。】 
  君海棠嫣然说道:【不错,凤三先生的兄弟和道长动手,无论怎么说,都不能算是辱没 
了道长的身份。】 
  朱泪儿悠悠道:【只不过,你们的道长若败?又当如何?】 
  怒真人又跳了起来,大怒道:【某家若败?就跟他叩三个头,叫他师父。】 
  朱泪儿笑道:【这倒不敢当,我四叔若收了你这么样一个整天发脾气的徒弟,岂非也要 
变得头大如斗。】 
  怒真人狂吼道:【某家在五十招内若不能要他躺下,立刻掉头就走。】 
  他本来还是一心不愿出手的,但现在简直被气疯?已变得非和俞佩玉打一架不可,谁 
也休想拦得住他。 
  朱泪儿笑道:【五十招……就算五百招……你也休想摸著我四叔一片衣服,只不过…… 
你虽如此说,别人的意思又如何?】 
  俞放鹤微笑道:【就算三百招吧……三百招内,怒真人若还胜不了这位俞公子,我等立 
刻鞠躬而退,绝不再来打扰。】 
  朱泪儿瞟了君海棠一眼,道:【你呢?】 
  君海棠嫣然道:【俞公子是我的老朋友,我只望怒真人将他打躺下时,莫要伤了他才 
好。】 
  朱泪儿眼睛瞟向红莲花,道:【你呢?】 
  红莲花目光深沉,也不知他心里在想什么,只是冷冷道:【好!】 
  包括红莲花在内,谁也不信俞佩玉能挡得住怒真人三百招的,只因大家都见过俞佩玉的 
武功,只道俞佩玉能挡得住十云五百招,已是大为不易,若能接得住怒真人五十招,已是奇 
迹出现了。 
  朱泪儿道:【既然这样说定?没有别人会再来罗嗦了么?】 
  怒真人大吼道:【若还有别人罗嗦,某家先拧下他的脑袋。】 
  他似已憋不住?狂吼著又道:【姓俞的,你好生出手吧,某家先让你三招。】 
  俞佩玉一直没有说话。 
  他知道自己肩头已担起了副千斤重担,本来紧张已极,但等到真和怒真人面临相对时, 
他反而松弛了下来。 
  他告诉自己:【无论如何,怒真人也不过只是个【人】而已,我又何必一定要畏惧于 
他?】 
  别人在说什么,他一句也没有听见,别人在做什么,他也全都没有听见,他已全神贯注 
在怒真人身上。 
  他忽然发现怒真人的眼睛、眉毛和双手都不是一样大的,右边的总比左边小些,鼻孔里 
有三根很黑很粗的毛露出来,前胸的衣服上有块油渍,左面的袖口已被磨破?露出里面的 
白布衬里。 
  他又发现怒真人的左眼在跳,嘴角在抽动,右手的五根指头都颤抖起来,左手五指却伸 
得笔直…… 
  这些都是丝毫不会引人注意的地方,但在俞佩玉心神集中下,每一个微小的特徵,每一 
个微小的动作,竟都变得明显起来,他从未如此全神贯注地来看一个人,也从未想到能将一 
个人看得如此清楚。 
  到后来怒真人的一个鼻子在他眼中也彷佛变得有磨盘那么大,他几乎能看得出这鼻子上 
有多少个毛孔。 
  怒真人的狂吼声,俞佩玉竟没有听到,怒真人已有两次催他出手,他还是静静地站在那 
里,动也下动。 
  【这小子莫非已被吓呆了么?】 
  俞放鹤嘴角不禁露出了微笑。 
  怒真人忍不住又暴跳如雷起来,吼道:【你……】 
  谁知这次他的脚刚跳起来,吼声刚出口,木头人一般呆立那里的俞佩玉,忽然像箭一般 
窜出。 
  他手掌也已流云殷切向怒真人膝头。 
  要知像怒真人这样的绝顶高手,武功与心神合一,平时所作的每一个动作,都在有意无 
意的武功配合。 
  这正如精于舞蹈之人,平日动作也自然特别优美一般。 
  是以他纵然随意站著,全身也自然无懈可击。 
  但无论是谁,在怒火发作,暴跳如雷时,动作就难免涣散,两只脚若离了地而不□人, 
下盘更难免有空门露出。 
  俞佩玉全神贯注,正是要找他的弱点,这一掌正是攻向他全身上下气力最弱,防守最疏 
的一环。 
  怒真人也不免吃了一惊,瘦小的身形忽然在半空中陀螺般一转,手足俱已反向俞佩玉击 
出。 
  这一著连消带打,以攻为守,果然是妙著,可见怒真人果然不愧为当今顶尖高手,纵遇 
危机,也丝毫不乱。 
  朱泪儿却大声冷笑道:【让三招?哼。】 
  这一招既是以攻为守,自然就算不得在让招了。 
  怒真人忽然长啸一声,身子竟已在啸声中骤然退出。 
  他手足本向前击,身子却忽然向后退出,看来真好像有人在后面用绳子拉他似的,若是 
常人见著,只怕要以为这是魔术。 
  但在这小楼上的,却可以说无一不是武林高手,都已看出怒真人竟以长啸鼓气,将自己 
身子反激而出。 
  至于为何有气喷出时,人却向相反方向射出,这道理那时虽还无人憧得,但怒真人气功 
之妙,却是人人都看得出的。 
  就连红莲花都不禁为之动容,失声道:【好气功。】 
  俞放鹤微微一笑,道:【以帮主看来,这位俞公子可挡得了真人多少招?】 
  红莲花面上像是有种惋惜之色,沉吟道:【最多只怕也不过百招左右。】 
  俞放鹤转向海棠夫人,含笑道:【夫人的看法呢?】 
  君海棠笑道:【红莲帮主目光如炬,他的看法还会错么?】 
  她和红莲花两人,自始至终,从未向郭翩仙那边瞧过一眼,就好像根本没有注意那边角 
落里还躲著个人似的。 
  郭翩仙心里本在暗暗欢喜,此刻听了他们的话,才突然一惊,暗道:【这小楼总共才这 
么点大的地方,就算我藏的地方甚是黝黯,以他们的目力又怎会瞧不见,他们这只不过是明 
知俞佩玉绝非怒真人的敌手,明知这楼上没有一个人能跑得了的,是以才故作大方而已。】 
  一念至此,郭翩仙已是汗流浃背。 
  这时怒真人早已让过三招,展开了攻势。 
  他招式看来也没有什么特别精采奇突之处,似乎与他的盛名不符,但是看了三五招后, 
他招式的威力,就渐渐显了出来。 
  只见他招式虽没有什么奇诡的变化,但上一招与下一招间却接得天衣无缝,有时上下两 
招,明明是背道而驰,所用的手法,和攻击的方位俱都绝不相同,若是换了别人,纵能将这 
两招连在一齐,也必定勉强得很,但在他手里使出来,却像是天生就该连接在一起的。 
  朱泪儿暗中本在冷笑:【原来大名鼎鼎的怒真人,也不过如此。】 
  但看了几招后,心情也不禁沉重起来。 
  这些平平无奇的招式,竟是越看越觉可怕,每一招都如铜锤巨斧,重击而下,而且一招 
跟著一招,连绵不尽,永不断绝,就连旁观的人,都觉得连喘气的功夫都没有,何况首当其 
冲的俞佩玉。 
  朱泪儿忍不住瞧了凤三先生一眼,嘴里虽未说话,目光却无异在间:【你看俞佩玉真能 
挡得了他三百招么?】 
  谁知凤三先生竟已闭起了眼睛,对当前这一场有关他生死荣辱的大战,他竟连瞧都不瞧 
一眼。 
  转眼间三十招已过<⒖叹鸵簧苟?nbsp;
怒真人喝道:【你服输了么?】 
俞佩玉咬著牙摇了摇头。 
怒真人手上加劲,大怒道:【你还不倒下去?】 
俞佩玉偏偏不肯倒下去,他身子越弯越低,满头汗如雨落,但就是偏偏死也不肯倒下 
了。 
去。 
  大家的眼睛,都在瞬也不瞬地瞧著他,窗外的风,像是要将整个天地都撕裂,窗内的 
人,却静得像是要窒息。 
  只听一连串【格格】声响,自俞佩玉背脊间发了出来,他整个人,都似乎要被这强猛的 
真力压成两断。 
  锺静目中已流下眼泪,全身簌簌地抖个不停,郭翩仙也在不住擦汗,突听锺静嘶声大呼 
道:【俞公子,求求你,求求你倒下去吧。】 
  海棠夫人长长叹了口气,道:【傻孩子,你这又是何苦……】 
  朱泪儿只觉眼前渐渐模糊,眼泪已流下面颊,此刻就连她都忍不住要劝俞佩玉倒下服输 
算了。 
  她已不忍再瞧下去。 
  红莲花忍不住大声道:【凤三先生,你难道定要等他被活活压死,才算输么?】 
  凤三默默半晌,黯然道:【事到如此,凤某也只有……】 
  俞佩玉突然大呼道:【咱们还没有输,我还没有倒下去。】 
  怒真人大怒道:【臭小子,臭脾气,你难道真要我废了你?】 
  他大怒之下,又往前踏了一步,只觉脚下软软的,踏在一只麻袋上,这一脚是何等力 
道,麻袋虽坚韧,也被他踩得裂开,但听麻袋里【吱】的一声,忽然有无数条蛇虫蜈蚣窜了 
出来,窜到他身上。 
  怒真人大惊之下,身形骤然后退,只见他衣服上、袖子上、手上、脸上、脚上,都挂满 
了各式各样的毒虫,在蠕蠕而动,还有无数条毒虫,自麻袋里窜出,有的向他爬了过来,有 
的已又窜到他身上。 
  众人骤出意外,都被惊得呆了。 
  怒真人更是又惊又怒,手舞足挥,想将身上的毒虫甩落,然后一脚踩死,但毒虫实在太 
多,一时间那里能甩得尽,只见他忽然手舞,忽而足踏,忽而反手一掌,拍在自己身上,若 
非他气功已入化境,全身真气布满,坚逾精钢,此刻身上只怕早已被咬了七八十个洞了。 
  朱泪儿眼睛一亮,忽然大声道:【两百四十一,二四二……二四三……】 
  她连气都下换,一口气数了下去,眨眼间已数到【两百八十】?俞放鹤才忽然惊觉, 
大喝道:【这不算!这不计算?】 
  朱泪儿根本不理他,还是接著数道:【二八一,二八二,二八三……】 
  怒真人怒吼一声,将最后一条赤红的蜈蚣踏死在脚下,朱泪儿嘴里也恰巧数到【三 
百】。 
  小楼上忽然变得静寂如死,过了讦久,才听得俞放鹤咯咯乾笑道:【这自然不能算数 
的。】 
  朱泪儿冷笑道:【现在我俞四叔倒下去了么?】 
  俞佩玉倚在墙上,不住喘息,身子并没有倒下。 
  俞放鹤只有闭口不语。 
  朱泪儿瞪眼道:【现在我俞四叔既然没有倒下去,你们怒真人的三百招却已使完,自然 
是我们胜,凭什么不算?】 
  俞放鹤道:【但怒真人最后那六十余招,却并非对忖俞公子的,此乃有目共睹的事。】 
  朱泪儿冷笑道:【他既然正和我四叔动手,所用的每一招自然都该是对付找四叔的,只 
要一动手,一招就得算,他若忽然喜欢乱打,也只能怨他,怨不了别人。】 
  俞放鹤道:【但那些毒物……】 
  朱泪儿道:【那些毒物好好地在麻袋里躲著,既没有惹他,也不是咱们放出来的,他无 
缘无故弄死了它们,我还要他赔呢!】 
  俞放鹤虽然明知她在强词夺理,但一时间竟无词可驳,怔了半晌,转向怒真人,强笑 
道:【看来此事还是请真人来作主吧。】 
  怒真人目光闪动,大声道:【这小子居然能挡得住我三百招,好,真是个好小子。】 
  俞放鹤失声道:【但真人你并没有真的使出三百招。】 
  怒真人瞪眼道:【谁说我没有使出三百招?我既然在和他较量,自然一动手就得算一 
招,我出手若伤不?那也是我的事,你们谁也管不著。】 
  俞放鹤目定口呆,怔在那里,再也则声不得。 
  朱泪儿终于忍不住扑到俞佩玉身上,喜极呼道:【四叔,我们赢?我们赢了……】 
  俞放鹤微微一笑,神情居然已恢复镇定,微笑道:【怒真人既说是你们赢?自然是你 
们赢了。】 
  朱泪儿笑道:【你这两句话说得倒像个武林盟主的样子。】 
  俞放鹤淡淡笑道:【此刻各位只管走吧,俞某保证绝不留难。】 
  朱泪儿道:【走……这就是我们的家,我们为何要走?】 
  俞放鹤面色似乎微微变了变,怒真人已大喝道:【他们本不该走的,咱们却该走了 
  话犹未?突听【飕,飕】两声,窗外已窜入两个人来,其中一人目光炯炯,满脸麻 
子,厉声道:【不错,咱们都该走?但要走之前,却得先砍下他们的脑袋。】 
  朱泪儿怒道:【你是什么东西?】 
  俞放鹤微微一笑,道:【这位便是以一双铁掌与囊中七十二枚金钱镖,扬名甘陕一带的 
【满天星】赵群赵大侠。】 
  他指了指另一个面长如马,又高又瘦的黄衣人,接著又道:【这位便是名扬河朔,北路 
谭腿的第一名家,江湖人称【千里神驹】的黄风黄大侠。】 
  朱泪儿冷冷一笑,道:【好好一个人,为什么喜欢被人唤做马呢?像人家满脸大麻子, 
也没有叫赵大麻子,你虽然长得像马,也该取个好听些的名字呀。】 
  黄风一张马脸立刻拉得更长,冷笑道:【怒真人虽然有意承让,但咱们却不能放过你, 
对付你们这种妖孽,也用不著讲什么江湖规矩,小丫头,你就跟大爷们走吧。】 
  他蒲扇般大的手掌,刚想向朱泪儿抓过去,突见人影一花,十云已含笑站在他面前,笑 
嘻嘻道:【家师已说放过了他们,黄大侠就放过他们吧。】 
  黄风厉声道:【江湖前辈们的大事,那有你说话的余地,闪开。】 
  他的手刚缩回来,突又推了出去,十云仍是笑嘻嘻的站著,动也不动,但黄风这用尽全 
力的一掌,竟未将他的身子推动分寸。 
  黄风面色乍变,怒真人已走过来,沉声道:【我这徒弟的确没规矩,你想教训教训他是 
么?】 
  黄风见他对自己的徒弟呼来叱去,认定这嘻皮笑脸的小道士,必定不得师父欢心,哈哈 
一笑,道:【在下斗胆,的确想替真人……】 
  话未说完,怒真人已跳了起来,怒吼道:【你是什么东西,也配来教训我的徒弟,你这 
只脏手居然敢碰他,好。】 
  【好】字出口,忽然出手,闪电般抓起了黄风的手腕,只听【喀嚓】一声,他手腕已被 
生生折断。 
  黄风痛吼一声,右腿横扫而出,他号称北道谭腿的第一名家,这一腿的力道自然不凡, 
就算是块石碑,只怕也禁不得他这一腿的。 
  怒真人竟然不避不闪,硬碰硬挨了他这一腿,但闻又是【喀嚓】一声,断的竟非怒真人 
的骨头,而是黄风的腿。 
  黄风第二声惨呼还未发出,人已晕了过去。 
  怒真人再也不瞧他一眼,转向赵群,冷冷的道:【你将老夫说的话当放屁,还想要他们 
的脑袋,是么?】 
  赵群面色如土,但究竟也算是个有名有姓的人物,在这么多双眼睛瞧著下,也不能太丢 
人。 
  他咯咯一笑,道:【真人既不愿再伸手管这件事,就交给咱们吧。】 
  怒真人大怒道:【交给你,你是个什么玩意?现在你看著人家已累得不能动弹?就想 
来捡便宜是么?】 
  话未说完,已一把抓起赵群的衣襟,凌空提了起来。 
  赵群又惊又怒,反手两掌拍下,击中了怒真人左右双肩,谁知他这双【铁掌】,打在怒 
真人身上,竟像是变成了鹞蛋,又是【昨嚓】一响,又是一声惨呼,满脸上每一粒麻子里都 
流出了冷汗。 
  怒真人右手抓著他,左手提起了黄风,这怙瘦矮小的道人,竟能将这样两条大汉提起 
来,简直令人难信,但他偏偏像是丝毫不卖力气,就像是手里拎著两只公鹦,觐败了的公 
岛。 
  大家见他如此惊人的武功,才想到俞佩玉武功也非同小可,名满江湖的【满天星】和 
【千里神驹】连怒真人一招都接不住,这年纪轻轻,斯斯文文的少年人却硬是接了他两三百 
招。 
  大家的眼睛再去瞧俞佩玉时,心情已大是不同?正是已刮目而相看,俞放鹤目光凝注 
著他,更久久都未移开。 
  怒真人厉声喝道:【还有谁敢将老夫说的话当放屁么?】 
  窗里窗外,再没有一个人吭气的。 
  怒真人【哼】了一声,大步走下楼下。 
  十云双手台什,微笑作礼,道:【弟子今日有幸见到各位前辈,实是莫大荣幸,但望日 
后还能常聆教诲。】 
  他这话虽是向大家说的,但眼睛却始终在瞧著朱泪儿。 
  朱泪儿轻轻碎道:【贼眼的小鸡毛,你就快滚吧。】 
  十云也不知是听到?还是没有听见,再次微笑作礼,也走了出去,走到梯口,却又躬 
身道:【盟主先请。】 
  俞放鹤微笑道:【凤老前辈多多保重,俞公子多多保重……本座告辞了。】 
  海棠夫人忽然向郭翩仙走了过去,郭翩仙脸色立刻发了白,谁知海棠夫人还是不瞧他一 
眼,只是望著锺静笑道:【你是徐淑真的徒弟么?】 
  锺静垂下头,忽又觉得自己不应在情敌面前示弱,立刻又抬起头来,道:【正是。】 
  海棠夫人叹了口气,道:【可怜呀可怜,可惜呀可惜……】 
  锺静道:【我……我……】 
  她一时间也不如该如何回答,瞧见海棠夫人面上的神情,她气得脸都红?心里一横, 
索性豁了出来,大骂道:【我有什么可怜,被老公不要的女人,才是真可怜哩。】 
  海棠夫人淡淡一笑,盈盈走了下去,对她说的话,竟似全不在意,连生气都不屑生气。 
一个女人最怕的就是被自己爱侣昔日的情人瞧不起,这令她觉得自己珍如性命之物,原来只 
不过是别人抛弃不要的。 
  锺静全身都发起抖来,眼泪终于流下面靥。 
  红莲花瞪了郭翩仙半晌,又瞧了瞧凤三,瞧了瞧俞佩玉,忽然凌空一个斛斗,从窗户里 
翻身而出。 
  再瞧四面屋脊上的人,也走得乾乾净净。 
  俞佩玉长长叹了口气,终于倒了下去。 
  挂在楼梯间的灯笼她们并没有带走,门也没有关,风,从门外刮进来,灯光飘飘摇摇, 
将灭未灭。 
  飘摇黯淡的恺光,照著俞佩玉的脸,他的脸比纸还白,朱泪儿扑过去,还未扑到他身 
上,已失声痛哭出来,颤声道:【四叔,我……我该怎么来谢你呢?】 
  凤三先生神色也甚是惨淡,长叹道:【在四叔面前,你怎能说这【谢】字。】 
  朱泪儿垂下头,已是泪流满面。 
  俞佩玉淡淡一笑,道:【无论如何,我们总算胜了,你还难受什么?】 
  朱泪儿揉著眼睛,道:【我不是难受,只是……只是太高兴了。】 
  【高兴】这两个字说出口,却已泣不成声。 
  郭翩仙忽然乾咳一声,笑道:【想不到声名赫赫,不可一世的怒真人,今日竟也败在俞 
兄手下,今日一战之后,江湖中还有谁不佩服俞兄的……】 
  朱泪儿大声道:【他是我的四叔,凭你也配称他为【俞兄】?】 
  郭翩仙乾笑两声,道:【自今而后,俞公子声名必然震动天下,只不过……】 
  朱泪儿道:【只不过怎样?】 
  郭翩仙道:【只不过此间却非久留之地,还是早些离开的好。】 
  朱泪儿瞪眼道:【离开?这里就是我的家,我为什么要离开?】 
  郭翩仙叹道:【今日俞放鹤等人虽败,但心里必定甚是不服,若说他们真的从此不再来 
打扰,只怕谁也难以相信。】 
  朱泪儿冷笑道:【他们若是存心要来找我们,我们逃也逃不掉的,何况,我三叔会是逃 
走的人么,若是要逃,早就逃?也用不著等到现在。】 
  郭翩仙道:【话虽不错,但……但留在此地不走,也非善策……】 
  朱泪儿冷笑道:【你若要走,只菅请便,没有人留你。】 
  郭翩仙面上阵青阵白,不再说话,司也不敢走,红莲花和君海棠司能就在门外等著他, 
他怎么敢走呢? 
  风声呼啸,小楼上却是一片死寂,想到俞放鹤等人绝不会就此罢休,每个人心情都沉重 
已极。 
  忽听风中传来一阵凄厉的犬吠聱,如厉鬼呼号,锺静听得忍不住机伶伶打了个寒噤, 
道:【这狗叫得怎么如此可怕?】 
  朱泪儿也听得寒毛直竖,却笑道:【莫非是俞放鹤踏著了它的尾巴。】 
  话犹未?犬吠声忽然寂绝,它叫得突然,停得更突然,它叫得虽可怕,但骤然停止下 
来,却更令人毛骨怵然。 
  天地间像是骤然充满了一种不祥的恶兆,朱泪儿也想说几句话来打破沉闷,却也不知怎 
地竟连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就在这时,只听【轰】的一声,烈焰冲霄而起,火势发作得好快,眨眼之间,就已将半 
边天都烧红了。 
  郭翩仙失声道:【俞放鹤好狠的手段,竟想将我们烧死。】 
  俞佩玉变色道:【难怪他先将镇上居民全都赶走,原来他竟不惜将李渡镇夷为平地,他 
自命侠义,如今竟不惜做这样的事。】 
  只见火势越烈,但还未成台围之势。 
  郭翩仙跳了起来,嗄声道:【此刻咱们冲出去,只怕还来得及。】 
  朱泪儿目光向凤三先生望了过去,凤三先生面容凝重,一言不发,郭翩仙跺脚道:【事 
到如今,你们难道还不肯走么?】 
  俞佩玉叹了口气,道:【不错,事已至此,咱们好歹也得往外冲。】 
  朱泪儿道:【但……但三叔的伤……】 
  俞佩玉苦笑道:【我来背负凤老……三哥,你跟著我。】 
  银花娘嘶声道:【我呢?你们总不能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吧。】 
  朱泪儿咬了咬牙,道:【还是我来背负三叔,你……你背她。】 
  郭翩仙瞧了锺静一眼,终于将她背了起来,道:【此时不走,就来不及了。】 
  凤三先生道:【不错,你们都快走吧。】 
  朱泪儿道:【三叔你……】 
  凤三先生的脸色一沉,厉声道:【三叔死并没有什么,但岂能容你背负逃走……三叔是 
这样的人么?】 
  火光熊熊,将他的脸都照红了。 
  俞佩玉道:【既是如此,还是由小弟……】 
  凤三怒道:【日后江湖中人若是知道凤】三见被人背负著狼狈逃生,凤三虽未死,与死又青 
何异?】 
  俞佩玉失声道:【但事际非常,三哥你……你难道不能从权?】 
  凤三沉声道:【我意已决,你再说也没有用,快走吧。】 
  朱泪儿简直快急疯?但她也知道,凤三先生既然已下定了决心,世上只怕再也无人能 
命他更改。 
  俞佩玉黯然道:【我知道三哥是怕小弟已无余力,是以宁可自己赴死,让小弟单独逃 
生,也不愿拖累小弟,但……但小弟还是有力气的。】 
  凤三先生竟闭起眼睛,无论他说什么,全都不理不睬。 
  火势如奔马,瞬息间已烧了过来,俞放鹤等人想是早已在四面都布下引火易燃之物,是 
以火才会烧得这么快。 
  郭翩仙嗄声道:【你们不走,我却非走不可了,各位……各位……】 
  他似乎还想说什么,但终于什么话也没有说,跺了跺脚,纵身而出,只听锺静的哭声自 
窗外隐隐传来,过了半晌,也就听不见了。 
  凤三厉声道:【你们也该走了,为何还不走?】 
  朱泪儿在他身旁坐了下来,道:【三叔不走,我也不走。】 
  凤三怒道:【你敢不听三叔的话?】 
  朱泪儿凄然一笑,道:【我什么话都听三叔的,但这次……这次我……】 
  凤三反手一掌,将她推到它上,大喝道:【你不听我的话,我先打死你。】 
  朱泪儿道:【三叔就算打死我,我也不走的。】 
  银花娘嘶声道:【俞佩玉,你也不走么,你难道也要陪他们死?】 
  俞佩玉静静地站在那里,似乎在发呆。 
  他虽然明知留在这里,等著被火烧死,实是愚不可及,但却也不能抛下朱泪儿和凤三独 
自逃走。 
  银花娘嘶声大呼道:【疯子,你们都是疯子……我碰见你们,真是倒了楣了。】 
  她挣扎著奔到窗口,一跃而下,但此刻她功力所剩已无几,刚跳下去,就发出一声痛 
呼,像是跌伤了腿。 
  俞佩玉知道她若想在这样的火势中逃生,简直连百分之一的机会都没有,忍不住也长叹 
了一声。 
  凤三厉声道:【你们真的要陪我死?】 
  俞佩玉望了望朱泪儿,叹道:【小弟……】 
  凤三仰天狂笑道:【你们非要等我死了才肯走,是么,好。】 
  【好】字出口,忽然反手一掌,向自己天灵拍下。 
  俞佩玉和朱泪儿惊呼一声,双双扑了过去。 
  就在这时,突听【轰】的一声大震,四面墙壁,忽然四散飞裂,满天木屑碎片中,一个 
人如雷神自天而降,闯了进来。 
  火光烛天,俞佩玉的目力又不弱,有个人闯进来,无论如何,俞佩玉也应该能看得清他 
面貌的。 
  但这人身法却实在太快,正如一个霹雳击下,俞佩玉只见著黑忽忽一团黑影自身旁擦 
过,抱起了床上的凤三先生,又闪电般掠出,非但没瞧清这人的面貌,竟连他是老是少,是 
男是女都未瞧见。 
  朱泪儿骇极大呼道:【你是谁?抢走我的三叔?】 
  一句话说完,这人影已远在数丈外。 
  但闻凤三先生怒喝道:【谁?】 
  另一个嘶哑的声音道:【我。】 
  凤三先生似乎长长叹了口气,竟不再说话。 
  这时俞佩玉和朱泪儿自然也早已双双追出去,只见前面的人影,如弹丸跳动,免起鹊 
落,火舌怒潮般卷到他面前,他轻轻出手一挥,烈焰便立刻退开,眨眼之间,便已自一片火 
海中冲了出去。 
  俞佩玉拚尽全力,却越追越远。 
  朱泪儿嘶声大呼道:【放下我的三叔来……求求你,放下我的三叔来。】 
  【呼】的一股烈焰卷过,再瞧前面那个人已然无影无粽,朱泪儿冲出数步,仆倒地上, 
放声痛哭起来。 
  俞佩玉也被她哭得心酸,赶过去扶起了她,这时他才发现,他们竟也不知不觉间,闯出 
了火海。 
  朱泪儿头发上、衣服上,俱是点点火星,俞佩玉身上也有几处被烧焦,但两人惊惶情急 
之下,竟是谁也不曾觉出。 
  朱泪儿抢天呼地,嘶声痛哭道:【你为什么要抢去我的三叔?你让我怎么活下去?】 
  俞佩玉黯然叹了口气,柔声道:【看来这人并没有什么恶意,若不是他,咱们只怕已葬 
身在火海中了。】 
  朱泪儿道:【但三叔……三叔怎么办呢?】 
  俞佩玉道:【你三叔像是认得这人的,他们只怕是朋友……他的武功如此惊人,此番将 
你三叔救走,咱们反倒可以放心了。】 
  朱泪儿哭声渐渐小了,抽泣著道:【不错,三叔方才问了他一次,也就不再问了,他们 
想必是认得的……但他既然救走三叔,为什么不将我也带走呢?】 
  俞佩玉柔声道:【这只因……只因是因为他不认得你。】 
  朱泪儿流泪道:【不错,三叔以前的朋友我一个也不认得,我什么人都不认得,也没有 
人认得我,我……我……我……】 
  想起自己身世的孤苦,她不禁又放声痛哭起来。 
  俞佩玉鼻子也觉得酸酸的,眼泪几乎也忍不住要夺眶而出,轻轻扑灭了她身上的火星, 
强笑道:【但四叔却是认得你的,你也认得四叔,是么?】 
  朱泪儿痛哭著扑进他怀里,颤声道:【四叔,你……你不会抛下我么?】 
  俞佩玉暗中叹了口气,却微笑道:【四叔怎么会抛下你……四叔无论到那里去,都一定 
会带著你的。】 
  其□他自己现在也是不知道该何去何从,他自顾尚且不暇,又有什么能力照顾别人? 
  忽觉烈焰扑面,火势已将蔓延到这里。 
  远处传来一片悲呼痛哭声,还夹杂著怒骂声,想必是李渡镇上的居民,瞧见自己家园被 
毁,要来拚命了。 
  又听得一人大声呼道:【各位用不著惊惶难受,各位所有的损失,都由咱们来负责赔 
偿!】 
  俞佩玉皱眉暗道:【这李渡镇就算萧条贫乏,但数百户人的身家,又岂是少数,他们竟 
不惜赔偿,难道就为了要烧死这几个人么?】 
  风势渐渐停止,夜色却更深了。 
  远处的嘈杂也渐渐消寂,朱泪儿疑疑地坐著,动也不动,自从俞佩玉将她带到这一片荒 
坟中后,她就没有说过一句话。 
  俞佩玉忽然道:【他们放火,绝不是仅仅为了要烧死我们。】 
  朱泪儿目光茫然注视著面前的一座新坟,道:【哦?】 
  俞佩玉道:【他们若定要我们的命,必定会在火场四周布下埋伏,不让我们逃走,但我 
们却轻易地逃了出来,连一个人都没有遇著。】 
  朱泪儿道:【嗯。】 
  俞佩玉道:【所以我想,他们只不过是想将找们赶走……】 
  朱泪儿忍不住道:【只为了赶走我们,就不惜将这小镇全烧光,不惜赔偿这么多人的身 
家性命……他们难道疯了么?】 
  俞佩玉喃喃道:【这其中自然有原因的……自然有原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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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  ICQ UID:6921087  
 
※ 来源:·BBS 水木清华站 bbs.net.tsinghua.edu.cn·[FROM: case.cs.pku.ed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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