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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luling (思成), 信区: Emprise
标  题: 萧十一郎30
发信站: 紫 丁 香 (Tue Jun 23 10:56:40 1998), 转信

 第三O章  会走路的屋子 
 
    门外果然有间小木屋。 
    木屋外有个小小的梯子,风四娘拉着沈璧君走上梯子,走 
进了一间很窄的门。 
    屋子很小却很干净。 
    风四娘又拉上了门,才长长吐出口气.她忽然发觉这实在 
是个女人们说悄悄话的好地方,就算胆子再大,脸皮再厚的男 
人,也绝不敢闯进来的。 
    她拴起了门,忍不住笑道:“现在我们随便在这里说什么, 
都不怕被人听见了。” 
    沈璧君道:“你……你有话跟我说?” 
    风四娘笑道:“是有点悄悄话要跟你说,可是你若真的急 
了,我可以先等你——。” 
    房子里有个小小的木架,上面还盖着漆着金漆花边的盖。 
    沈璧君的脸更红,头垂得更低,只是看着这个很好看的盖 
子发怔。 
    风四娘道:“快点呀,这地方虽然不臭,总是有点闷气。” 
    沈璧君终于鼓起勇气,嗫嚅着道:“可是你—…你……” 
    风四娘又笑了,她终于明白:“你是不是要我出去?” 
    沈璧君红着脸,点了点头。 
    风四娘笑道:“我也是个女人?你怕什么?难道我转过脸去 
还不行?” 
    沈璧君咬着嘴唇又鼓足勇气道:“不行。” 
    她连做梦都没有想到过,居然要她当着别人的面做这种事。 
    风四娘看着她脸上的表情,几乎忍不住就要大笑出来。 
    幸好她总算忍住,只是轻轻叹了口气,道:“好,我就出去 
  下子,可是你最好也快一点,我还有要紧的话要告诉你。。 
    她拔开门栓伸手推门。 
    她怔住。 
    这扇门竟已推不开了。 
    难道有人在外面锁上了门,要把她们关在这里? 
    这玩笑也未免开得太不像话了。 
    风四娘正觉得又好气、又好笑,忽然发现这屋子竟在 
动。 
    往前面动,而且动得很快。 
    这屋子竟好像自己会走路。 
    门还是推不开无论用多大力气都推不开。 
    风四娘的手心里也冒出了冷汗,她已发现这件事并不像 
是开玩笑了。 
    除了这扇门外屋子里连个窗户都没有。 
    女人方便的地方本就应该很严密的。 
    风四娘咬了咬牙用力去撞门,木头做的门,被她用力一 
撞,本该立刻被撞得四分五裂。 
    谁知这扇门竟不是完全用木头做的,木头之间还夹着层 
钢板。 
    她用力一撞,门没有被撞开,她自己反而几乎被撞倒。 
    沈璧君的脸色已经开始发自,忍不住问道:“这是怎么回 
事?” 
    风四娘终于长长叹了口气,道:“看来我上了别人的当了。” 
    沈经君道:“上了谁的当?” 
    风四娘摄恨道:“当然是上了个女人的当,能要我上当的 
男人现在只怕还没有生出来。” 
    沈璧君道:“这女人是谁?” 
  风四娘道:“花如玉。” 
    沈璧君道:“花如玉又是什么人?” 
    风四娠道  “是我老公。” 
    沈璧君怔住。 
    她一向很少在别人面前露出吃惊的表情来,但现在她看 
风四娘时.脸上的表情却好像在看一个不折不扣的疯子一样。 
    风四娘道:“我上了我老公的当,我老公却是个女人…。:“ 
她又叹了口气,苦笑道:“我看你一定以为我疯了。” 
    沈璧君并没有否认。 
    风四娘道:“她要我把你约到这里来,要我告诉你那两个 
老头子不是好人。” 
    沈璧君道:“他们不是好人?” 
    风四娘道:“因为他们要用你做鱼饵,去钓萧十一郎那条 
大鱼。” 
    她苦笑着,又道:“我现在才知道,我才是条比猪还笨的大 
鲢鱼,居然上她的钩。” 
    沈璧君轻轻叹了口气,通“那两位前辈绝不是坏人,这两 
年来若不是他们照顾我,我……我也活不到现在了。” 
    风四娘道:“可是他们对萧十一郎…。” 
    沈璧君道:“他们对萧十一郎也没有恶意,在那玩偶山庄 
的时候,他们就一直在暗中帮着他,因为他们也同样被逍遥侯 
伤害过。” 
    她虽然在尽力控制着自已,但说到“萧十一郎”这名字的 
时候,她美丽的眼睛里还是情不自禁露出种无法描叙的悲伤 
之意。” 
    那些又辛酸、又甜蜜的往事,她怎么能忘记? 
    这两年来,她又有哪一天能不想他?又有哪一刻能不想 
他? 
    她想得心都碎了,片片地碎了,碎成了千千万万片…”’ 
    他的血,他的汗,他的侠义和柔情  他那双又大又亮的眼 
睛。 
    “萧十一郎,你现在究竟在哪里?” 
    她闭起眼睛,晶莹的泪珠已珍殊般滚了下来。 
    风四娘痴痴地看着她,她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因为她心 
里也正在想着同一个人。 
    “难道你也没看见过他?也没有他的消息。” 
    这句话她想问,却没问出来。 
    她实在不想问了,实在不忍再伤沈璧君的心。 
    “那天我虽然跟着他定了,却一直没有找到他。” 
    这句话沈璧君也没有说出来。 
    她的声音已嘶哑,喉头已哽咽。 
    萧十一郎,你知不知道这里有两个痴情的女人,想你 
想得心都碎成千万片了。 
    — 萧十一郎。你为什么还不回来? 
    屋子还在动,动得更快。 
    风四娘忽然笑了,道:“别人是到这里来方便的,我们却到 
这里来流眼泪,你说滑稽不滑稽。” 
    她笑得声音很大,就好像一辈子从来也没有遇见过这么 
好笑的事。 
    可是又有谁知道她这笑声里,藏着多少辛酸?多少服泪? 
    一个人在真正悲伤时本就该想个法子笑一笑的,只可惜 
世上能有这种勇气的人并不多。 
    沈璧君忍不住抬起头.凝视着她。 
    现在,她脸上的表情已不像是在看着个疯子,她已知道她 
现在看着的,是个多么可爱、多么可敬的女人。 
    风四娘也在看着她忽然通“这么好笑的事你为什么不 
陪我笑一笑?” 
    沈璧君垂下头道:“我……我也想笑的,可是我笑不出。” 
    她的可爱,正因为她笑不出。 
    风四娘的可爱,也正因为风四娘能笑得出。 
    她们本是两个完全不同的女人,可是她们的情感却同样 
真挚,同样伟大。 
    一个女人若能为了爱情而不惜牺牲一切,她就已是个伟 
大的女人。 
    风四娘心里在叹息。 
    她若是萧十一郎她也会为这个美丽而痴情的女人死的。 
    她以不住伸出手,轻摸着沈璧君的柔发,柔声通“你用不 
着难受,我们一定很快就会看见他的。” 
    沈璧君又不禁抬起头“真的?” 
    风四娘道:“花如玉一定是想利用我们去挟持萧十一郎, 
所以她一定会让萧十一郎知道我们已在她的手里。” 
    沈璧君道:“你想他会不会来找我们?” 
    风四娟道:“他一定会来的。” 
    沈经君道:“可是那个花如玉…。.” 
    风四娘笑了笑,道:“你用不着担心她,她又能对我们怎么 
样?……不管怎么说  她毕竟也是一个女人.…” 
    她脸上在笑,心却在往下沉。 
    因为她知道女人对女人,有时比男人更可怕。 
    她实在想不出花如玉会用什么法子来对付她们,她甚至 
连想都不敢想。 
    就在这时,这个会走路的屋子忽然停了下来。 
    屋子终于不动了。 
    但外面却还是没有声音。 
    屋子里更闷,本来嵌在墙壁上的一盏灯,也突然熄灭。 
    四下忽然变得一片黑暗,连对面的人都看不见。 
    风四娘只觉得自己好像忽然到了一个不通风的坟墓里, 
闷得几乎已连气都透不过来。 
    她反而希望这屋子能再动一动了。 
    可是这要命的屋子,不该动的时候偏偏要动,该动的时侯 
反而一动也不动。 
    风四娘忽然又笑了,别人连哭都哭不出的时候,她居然还 
能笑得出。 
    她笑着道:“现在我已看不见你了,你总可以松口气了 
吧。” 
    沈璧君不出声。 
    风四娘道:“你若是再这样憋下去,说不定会憋出病来 
的。” 
    沈璧君还是不出声。 
    风四娘叹了口气.突听一个人吃吃地笑道:“这真叫皇帝 
不急,急死太监,人家不急你急伸么?” 
    声音是从上面传下来的.声音传进来的时候,风也吹了进 
来。 
    屋顶上居然开了个小窗子,窗子外有一双发亮的眼睛。 
    “心心” 
    心心还在吃吃地笑个不停。 
    风四娘简直恨不得跳起来,挖出她这双眼珠子。 
    心心笑道:“这上面的风好大,你们在下面一定暖和得很。” 
    风四娘咬了咬牙  道:“你是不是也愿下来暖和暖和?” 
    心心叹了口气道:“只可惜我下不去。” 
    风四娘道:“你不会开门么?” 
    心心道:“钥匙在公子那里,除了他之外谁也开不了门。” 
    风四娘忍住气,道:“他的人呢?” 
    心心道:“人还没有回来。” 
    风四娘道:“为什么还不回来?” 
    心心道:“因为他还要陪着别人找你们,他总不能让别人 
知道,是他要你们走的。” 
    风四娘道:“他究竟想对我们怎么样?” 
    心心道:“他要我先送你们回家去。” 
    风四娘道:“回家?回谁的家?” 
    心心道:“当然是我们的家。” 
    风四娘道:“我们的家?” 
    心心轻笑道:“公子的家,岂非也就是夫人你的家?” 
    风四娘道:“我们怎么去?” 
    心心道:“坐车去。” 
    风四娘道:“你不放我们出去,我们怎么坐得上车呢?” 
    心心道:“现在我们就已经在车上了。” 
    风四娘道:“你们已将这屋子抬上了车?” 
    心心道:“一辆八匹马拉的大车  又快又稳,不出三天,我 
们就可以到家了。” 
    风四娘道:“要三天才能到得了?” 
    心心道  “最多三天。” 
    沈璧君突然呻吟了一声,整个人都软了下去。 
    没有人能够憋三天的,但若要她在别人面前方便也简直 
等于要她的命。 
    风四娘终于忍不住叫了起来:“你难道要我们在这铁笼子 
里待三天?” 
    心心悠悠道:“其实这铁笼子里也没什么不好,你们若是 
饿了,我还可以送点好吃的东西进去,若是渴了,车上不但有 
水,还有酒。” 
    风四娘突然又笑了,道:“有多少酒?” 
    心心道:“你要多少?” 
    风四娘道:“有些什么酒?” 
    心心道:“你要喝什么酒?” 
风四娘道:“好,你先给我们送二十斤陈年花雕来。” 
  一醉解千愁。 
  有时醉了的确要比清醒着好。 
  三十斤陈年花雕,用五六个竹筒装着,从上面的小窗里 
送了下来,还有七八样下酒的菜。 
  竹筒很大,一筒最少有三斤。 
  风四娘给了沈璧君一筒,道;“一醉解千愁,若是不醉, 
三天的日子怕很不好过。” 
  沈璧君迟疑着终于接了下来。 
  风四娘道:“唱完这筒酒  你会不会醉?” 
  沈璧君道:“不知道。” 
  风四娘笑道:“原来你也能喝几杯的,我倒真还看不出 
  沈璧君勉强笑了笑,道:“我很小的时候,老太君就要我 
陪她喝酒了。 
  风四娘道:“你醉过没有?” 
  沈璧君点点头。 
  风四娘笑道:“你当然醉道的,常跟那个酒鬼在一起,想 
不醉都不行。” 
  沈璧君垂下了头心里又仿佛有根针在刺着。 
  她醉过两次,两次都是为了萧十一郎。 
  她仿佛又吩见了他那凄凉而悲怆的歌声,仿佛又看见 
用筷子敲着酒杯,在放声高歌 
  “暮春三月,草欢草长,天寒地冻,问谁饲狼? 
  人皆怜羊,狼独悲怆,天心难测,世情如霜! 
     “萧十一郎,你不在我的身旁时,这世上还有谁能了解你 
的痛苦和寂寞?” 
    沈璧君忽然举起了竹筒.将一筒酒全都灌了下去。 
    一个像她这样的淑女,本不该这样子喝酒的,可是现 
    管他的!管他什么淑女? 
    她这一生,岂非就是被淑女这两个字害了的,害得她既不 
敢爱,也不敢恨,害得她吃尽了苦受尽了委屈,也不敢在人前 
说一个字, 
    她看着风四娘  忽然吃吃地笑了起来:“你不是淑女。” 
    风四娘承认“我不是,我根中从来也不想做淑女。” 
    沈璧君道:“所以你活得比我开心。” 
    风四娘笑道:“我活得比很多人都开心。”她嘴里这么说, 
心里却在问自已“我活得真比别人开心么?” 
    她也将一筒酒灌了下去。 
    酒是酸的。 
    一个人是不是能活得开心也许并不在她是不是淑女。 
    风四娘道:“一个人只要能时常想开些,他活得就会比别 
人开心了。” 
    沈劈君道:“你若是我,你也能想得开?” 
    风四娘道:“我。。。” 
    她忽然怔住,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样答复。 
    沈璧君又吃吃地笑了,笑得比酒还酸,比泪还苦。 
    可是她却在  直不停地笑。 
    风四娘忽然又问“这次你着是找到了萧十一郎,你会不 
会抛开  切嫁给他?” 
    这句话她平时本来绝不会问的,但是现在她忽然觉得问 
问也无妨。 
  沈璧君还在吃吃地笑:“我当然要嫁给他,我为什么不能 
嫁给他?他喜欢我,我也喜欢他,我们为什么不能永远厮守在 
一起?” 
    她不停地笑,笑忽然变成了哭,到后来已分不清是笑是 
哭? 
    这次若是找到了萧十一郎她真的能嫁给她? 
    若是不能嫁,又何必去找? 
    找到了又如何?岂非更痛苦? 
    沈璧君长长叹息了一声,人生中本就有很多无可奈何的 
事,你若一定要去想它,只有增加苦恼。 
    但你若不去想.也是同样苦恼。 
    相见不如不见,见了又如何?不见又如何? 
    风四娘道  “你醉了。” 
    沈璧君道:“我醉了。” 
    真的醉了,醉得真快一个人若是真的愿醉,醉得—定很 
快。因为他不醉也可以装醉。 
    最妙的是,个人若  心想装醉,那么到后来往往连他自 
己也分不清究竟是在装醉?还是真醉? 
    风四娘坐了下去,坐在地上“我不喜欢杨开泰,因为他太 
老实,太呆板。” 
    沈蟹君道:“我知道。” 
    风四娘道:“但花如玉却一点也不老实,一点也不呆板。” 
    沈璧君道:“他若真是个男人,你会嫁给他?” 
    风四娘道:“我不会。” 
    她忽然发现,你若是真的爱上了一个男人,那么就算有别 
的男人比他强十倍,你还是会死心塌地地爱着他的。 
    爱,的确是件很奇妙的事,既不能勉强,也不能假装。 
    沈璧君忽然又问“你是不是也想嫁给萧十一郎?” 
    风四娘笑道:“你错了,就算天下的男人都死光了,我也不 
会嫁给他。” 
    沈璧君道:“为什么?” 
    风四娘道:“因为他喜欢的是你,不是我。”她虽然还在笑, 
笑得却很凄凉“所以你本来是我的情敌,我本该杀了你的。” 
    沈璧君也笑了。 
    两个人笑成了一团,两筒酒又喝了下去。然后她们就再 
也不知道自己做了些什么事,说了些什么话。 
    迷迷糊糊中,她们仿佛看见了萧十一郎,萧十一郎忽然又 
变成了连城壁,忽然又变成了杨开泰。 
    几千几百个萧十一郎,变成了几千几百个连城壁、杨开泰。 
    到后来所有的人都变成了一个—花如玉。 
    花如玉微笑着,站在她们面前,笑得又温柔、又动人。 
    风四娘挣扎着,想跳起来,但头却疼得像是要裂开一样, 
嘴里又干又苦。 
    花如玉微笑道:“这次你们真的醉了,醉了三天三夜。” 
    风四娘实在不知道这三天三夜是怎样过去的,但不知道 
岂非比知道好? 
    花如玉道;“幸好你们现在总算已平安到家了。” 
    风四娘又忍不住问:“谁的家?” 
    花如玉道:“当然是我们的家。”他笑得更温柔:“莫忘记你 
已在很多人面前承认,你是我的老婆,现在你想赖,是更赖不 
掉的了。” 
  风四娘道:“我只想问问你,你为什么要我将沈璧君骗 
来?” 
    花如玉笑道;“因为那两个老头子很不好对付,我只有用 
这法子,才能请得到她。” 
    风四娘道:“你想对她怎么样?” 
    花如玉道:“你猜呢?” 
  风四娘道:“难道你也想要她做老婆?” 
    花如五笑道:“对了,老婆跟银子一样,是越多越好的。” 
    风四娘忽然也笑了“你自己也是个女人,要这么多老婆 
干什么?” 
    花如玉仿佛吃了一惊:“我是女人?谁说我是女人?” 
    风四娘当然更吃惊“你不是?” 
    花如玉笑道:“我当然不是,若有人说我是女人,他一定疯了。” 
    风四娘真的又快疯了,忍不住大叫“你究竟是男是女?” 
    花细玉微笑着,忽然解开了衣襟“你应该看得出的。” 
    花如玉竟真的是个男人,无论谁都看得出他是个男人。 
    风四娘的心沉了下去。 
    花如玉微笑道:“上次我故意在那重要关头退缩,为的就 
是要你相信我是个女人,你认为我若不是女人,到了那种时 
候,绝不会放过你的。” 
    风四娘恨恨地道:“你非但不是女人,你简直不是人。” 
    花如玉笑得却更愉快,道:“就因为你相信我是个女人,所 
以才会帮我去找沈璧君。” 
    沈璧君一点反应也没有,她整个人都似已麻木。 
    花如五笑说道:“但是这次我是绝不会再放过你的了。” 
    风四娘咬着牙,道:“我已经可以做你的娘了,你还想对我 
怎么样?” 
    花如玉悠然道:“你年纪虽然大了些  但有些地方却比小 
姑娘还有趣。” 
    他的眼睛就盯在风四娘身上那些池方,那眼色就好像已 
将风四娘当做完全赤裸的。 
    风四娘简直恨不得将他这双眼珠子挖出来。 
    花如玉大笑道,“我不但有了你这么样  个如花似玉的老 
婆,还有这位武林第一美人做老二,我的艳福实在不浅。” 
    他的眼睛已转移到沈璧君身上, 
    沈璧君脸上还是连一点表情都没有,冷冷道:“你休想” 
    花如玉道:“我休想?” 
    沈璧君道:“你只要敢动  动我,我就死。” 
    花如天笑道:“你死不了的。” 
    沈璧君道:“那么我就要你死。” 
    她突然挥手,一篷金针暴雨般射出。 
    沈家的金针名震天下,号称武林中最厉害的几种暗器之 
一。这种金针不但出手巧妙,而且非常狠毒,只要一打在人身 
上,立刻钻入血管,不出半个时辰,就已毒发攻心,连神仙都难 
救活。 
    只可借沈璧君是个淑女,淑女是不能太狠毒的,沈家家传 
的金针手法,她最多只学会了巧妙两字,既不狠毒,也不够快。 
    “你发暗器时若不够狠,不够快,那么再厉害的暗器到了 
你手里,也变得没用了。” 
    花如玉微笑着,轻轻一转身,漫天光雨就已无影无踪,他 
显然也是发暗器高手,比沈璧君高明得多。 
    风四娘忽然叹了口气,道:“他不是个人,我们对付不了他 
的。” 
    花如玉笑道:“我喜欢你,就因为你不但聪明,而且很有自 
知之明,能有自知之明的女人并不多。” 
    风四娘嫣然一笑  道:“你真的很喜欢我?” 
    花如玉道:“当然是真的。” 
    风四娘道:“那么你为什么还要找别的女人呢?你不怕我 
吃醋?” 
    花如玉道:“会吃醋的女人,我就不喜欢了。” 
    风四娘道:“只可惜你现在就算不喜欢我,也已太迟。” 
    花如玉道:“哦?” 
    风四娘道:“我已经是你的老婆,对不对?” 
    花如玉道:“对。” 
    风四娘道:“现在我们刚成亲,你就想找别的女人,将来怎 
么得了。” 
    花如玉道:“你要我放了他?” 
    风四娘点点头,道:“只要你不碰别的女人,我就做你的老 
婆,否则...” 
    花如玉道  “否则怎么样?” 
    风四娘道:“否则我也会送一顶绿帽子给你戴的,你怕不 
怕?” 
    花如玉道  “不怕。” 
    风四娘怔了怔,道:“你不怕戴绿帽子?” 
    花如玉道:“我已经戴了一顶绿帽子,再加一顶又何妨?” 
    他脸上的表情忽然变得很奇怪,竟像是很愤怒,很痛苦。 
    风四娘看看他,忍不住问道:“这顶绿帽子是谁送给你戴 
的?” 
    花如玉握紧了双拳,一字字道:“萧十一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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