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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luling (思成), 信区: Emprise
标 题: 萧十一郎37
发信站: 紫 丁 香 (Wed Jun 24 12:40:42 1998), 转信
第三七章嫡亲兄妹
冰冰竟是逍遥侯的妹妹。
风四娘征住:“嫡亲的妹妹?”
冰冰道:“嫡亲的妹妹。”
风四娘道:“你怎么会在那绝崖下的?’
冰冰的表情更痛苦,黯然道;“是我嫡亲的哥哥,把我推下
去的。”
风四娘又征住。
她已发现这其中必定又有个秘密,一个悲伤而可怕的秘
密。
她不想再问,她不愿伤人的心。
可是冰冰却在问她:“你一定在奇怪,他为什么要推我下
去?”
风四娘点头,于是冰冰就说出了她那段悲惨而可怕的秘
密。
“我是他最小的妹妹,我生下来时,他已成人,自从我一生
下来,他就在恨我。”
“因为我的哥哥姐姐们,都是畸形的侏儒,而且除了他之
外,都已夭折。”
“但我却是个正常的人,所以他恨我、嫉妒我,这种感情.
你们想必能理解的。”
“幸好那时我母亲还没死,所以我总算活了下来。”
“我母亲死时,也再三嘱咐他,要他好好地待我,我母亲还
告诉他,他若敢伤害我,那么她老人家在九泉之下也不会放过
他的。”
“所以他心里虽然恨我,总算还没有亏待我,因为他什么
都不怕,但却很怕鬼,他始终相信人死了之后,还有鬼魂的。”
“这也是个秘密,除了我之外,只怕也没有别人知道。”
——常做亏心事的人,总是怕鬼的,这道理风四娘也明
白。
冰冰喝了杯酒,情绪才稳定下来,接着又说下去;“他供养
我衣食无缺,但是却从不许我过问他的事,我是他的妹妹,当
然也不敢去问。”
“我只知道近年来每到端午前后,总会有很多人来找他。”
“这些人每个都是蒙着脸来的,行踪很神秘,他们看见我
也并不在意,说不定以为我也是哥哥的姬妄之一。”
“因为我哥从不愿别人知道,他有我这么样一个妹妹。”
——所以风四娘也不知道。
冰冰接着道:“他当然不会告诉我这些人是谁,也不会告
诉我他们是来干什么的。”
“可是我见得多了,已隐约猜到,他们必定是在进行一个
很大的阴谋,这些蒙着脸来找他的人,必定就是他已收买了
的党羽。”
“我知道他一向有一种野心,想控制江湖中所有的人。”
“但我总认为那只不过是种可笑的幻想,世上绝没有任何
人,能真地控制江湖的,以前的那些武林盟主,也只不过是徒
拥虚名而已。”
“可是他自己却很认真, 而且还好像已有了个特别的法
子,所以那些蒙着脸来参加秘密集会的人,也一年比一年多。”
“两年前的端午时,来的人更多,他的神情也显得特别兴
奋,我在无意间听见他在喃喃自语,说是天下英雄,已有一半
人入了他的谷中。”
“到了晚上,所有的人全都在后山的一个秘密洞穴中集
会。”
“这也是他们的惯例,每年他们进去之后.都要在那山洞
里逗留两三天。”
“他们也是人,当然也要饮食,所以每天都得有人送食物
和酒进去,这差事一向是由几个又聋又瞎的人负责的。”
“那年我实在忍不住好奇心,想进去看看,被他收买了的
究竟是些什么人?”
“于是我就乘他们送东西进去时,也穿上他们同样的衣
服,混在他们中问。”
“我也学过一点易容术,自以为扮得很像了。”
“谁知他还是一眼就看了出来。”
“可是我也总算看见了那些人的真面目,因为他们一进了
山洞,就将蒙在脸上的黑巾取下,我虽然只匆匆看了一遍,却已
将他们大多数人的面貌都记了下来,我从小就有这种本事。”
——逍遥侯自己,也是个过目不忘的绝顶聪明人。
冰冰又道:“我以为他发现了我之后,一定会大发脾气,谁
知道他居然什么话都没有说,而且第二天居然还约我到后山
去,说是带我去逛逛。”
‘我当然很高兴,因为我始终都希望他能像别人的哥哥一
样对待我。”
“所以我还特别打扮得漂亮些,跟着他一起到了后山,也
就是那杀人崖。”
“到了那里,他就变了脸,说我知道的秘密太多了,说我太
多事。”
‘我以为他最多只不过骂我一顿而已,因为他们的秘密,
我还是一点也不知道,就算记下了一些人的容貌,也并不是什
么大不了的事。”
“他后来告诉我,那些人全是武林极有身份的人,不是威
镇一方的大侠,就是名门大派的掌门,也绝不能让别人知道这
些人己成了他的党羽,绝不能让任何人坏了他的大事。”
“我答应他,绝不将这件事告诉别人,可是他……他却乘
我不留意时,将我推了下去,下面就是万丈深渊,无论谁掉下
去,都一定会粉身碎骨的,我做梦也想不到我嫡亲的哥哥,会
对我下这种毒手。”
说到这里,冰冰的眼圈己红了,眼泪已慢慢流下面颊。
风四娘也不禁叹息,说道:“可是你并没有死。”
冰冰道:“那只因为我的运气实在好。”
“那天我特别打扮过,穿的是件刚做好的大裙子,是用一
种刚上市的织绵缎做的,质料特别结实,裙子又做得特别大。”
“我掉下来的时候,裙子居然兜住了风,所以我下坠时就
慢了很多,所以我才有机会抓住了峭壁上的一棵小树。”
“那棵树虽然也承受不住我的下坠之力,虽然也断了.可
是我总算有了喘口气的机会,而且经过这一挡,我落得当然更
慢。”
“峭壁上当然也不止那一棵树,所以我又抓住了另外一
棵。”
“这次我的下坠之力已小了很多,那棵树居然托住了我。”
“但那时我已差不多落到谷底了,下面是一片荒地和沼
泽,除了一些荆棘杂树和被他推下去的死人白骨外,什么也没
有,无论谁也休想在那种地方活下去。”
“山谷四周,都是刀削般的峭壁,石缝中虽然也长着些树
木葛藤,但就算是猿猴,想从下面爬上来,也难如登天。”
“幸好那些被他击落的死人身上,还带着兵器,我就用他
们的兵器,在峭壁上挖出一个洞来,作为我的落脚之处。”
“可是,那地方的石壁比铁还硬,我每天最多也只不过能
挖出二三十个洞来,而且到后来挖得越来越少。”
“因为每天晚上,我还是要爬到谷底去歇夜,第二天早上
再爬上去挖,越到后来,上上下下花的时间就越来越多。”
“何况谷底根本就没有什么可以吃的东西,我每天只能吃
一点树皮革叶,喝一点沼泽里的泥水,所以到了后来,我的力
气也越来越弱了。”
“这样子挖了两个多月,我只不过才能到达山腰,眼见着
再也没法子支持下去了,谁知就在这时,我听见了他在上面
的说话的声音。”
“那时我正在山腰上,所以才能听见他的声音,我希望他
还能念一点兄妹之情,把我救上去。”
“我就用尽全身力气,喊他的名字…”
后来的事,不用她再说,风四娘也可以想到了。
逍遥侯当然做梦也想不到她还活着,所以听见她的呼声,
才会认为是冤魂索命。
等他掉下去后,萧十一郎当然忍不住要看看究竟是谁在
呼唤,看到峭壁上有个人后,当然就会想法将她救上来。
萧十一郎黯然道:“我救她上来的时候,她实在已被折磨
得不成人形,我甚至连她究竟是男是女,是老是少都看不出。”
冰冰咬着嘴唇,还是忍不住机凛凛地打了寒噤。
那两个多月怎么过的,现在她简直连想都不敢去想。
萧十一郎道:“那时我只知道一件事,我这条命,是被她救
回来的,所以我无论如何.也得想法子让她活下去。”
那时她实在已是九死一生,奄奄一息,要让她活下去,当
然不是件容易事。
甭十一郎道:“为了要救她的命,我一定要先找到个大夫,
所以我并没有从原路退回,就在山后抄小路下了山。”
风四娘叹道:“所以沈壁君沿着那条路找你时,才没有找
到你。”
这难道就是命运?
命运的安排,为什么总是如此奇怪?又如此残酷?
冰冰忍住了泪,嫣然一笑,道:“无论如何,我现在总算活
着,你也没有死。”
萧十一郎看着她,眼睛里又露出了那种怜悯悲伤的表情,
勉强笑道,“好人才不长命,像我这种人,想死也死不了。”
冰冰柔声道:“好人若真的不长命,你只怕就早已死了,我
这—生中,从来也没有看见过—个比你更好的人。”
风四娘终于承认:“这么样看来,他的确还不算太坏。”
冰冰道:“那位点苍的掌门谢天石,就是那天我在山洞里
看见的那些人中的一个。”
风四娘皱眉道:“难道他早己被逍遥侯收买了?”
冰冰点点头,道:“我保证我绝不会认错的。”
风四娘道:“伯仲双侠欧阳兄弟,也都是逍遥侯的党羽?”
冰冰又点点头,道:“直到现在我才知道,那天我在那山洞
里看见的人,竟真的全都是别人心目中了不起的大侠客,大好
人。”
风四娘叹道:“知人知面不知心,要分辨一个人的善恶,看
来的确不是件容易的事。”
冰冰道:“现在我哥哥虽已死了,可是这个秘密的组织并
没有瓦解。”
风四娘道:“哦?”
冰冰道;“因为后来我们在一个垂死的人嘴里,又听到了
个消息。”
风四娘道:“什么消息T”
冰冰道:“我哥哥死了后,又有个人出来接替了他的地
位。”
风四娘道:“这个人是谁2”
冰冰道:“不知道。”
风四娘道:“问不出来?”
冰冰道;“就连他们自己,好像也不太清楚这个人的身份
来历。”
凤四娘道:“他们既然全都是极有地位的人,为什么会甘
心服从这个人的命令?”
冰冰道:“因为这个人非但武功深不可测,而且还抓住了
他们的把柄。”
风四娘道:“什么把柄?”
冰冰道:“他们的把柄本来只有我哥哥一个人知道的,不
知道为什么会落人这个人手里?”
风四娘道:“连他们自己也不知道?”
冰冰道:“绝不知道。”
风四娘道:“难道这个人也跟逍遥侯有极深的关系?难道
逍遥侯生前就已将这秘密告诉了他?”
这些问题当然没有人能回答。
冰冰道:“我只知道我哥哥要进行的那件阴谋,现在还是
在继续进行,那个人显然也跟我哥哥一样,显然也想控制江
湖,像神一样主宰别人的命运。”
风四娘道:“所以你只要看见那天你在那山洞里看见过的
人,你就要萧十一郎挖出他的眼睛来?”
冰冰点点头,道;“因为我知道那些人全都该死,他们若是
全都死了,别人才能过太平日予。”
风四娘看着萧十一郎,道:“所以你说你本该杀了他们
的。”
萧十一郎叹了口气,道;“现在你总算明白了。”
风四娘道:“但别人却不明白,所以别人都认为你己变成
了个杀人不眨眼的恶贼。”
萧十一郎淡淡道:“大盗萧十—郎,本来就是个恶贼,这本
是江湖中人人都知道的。”
风四娘道:“你为什么不当众揭穿他们的秘密,让大家都
知道他们本就该死?”
萧十一郎道:“因为他们是大侠,我却是大盗,大盗说出来
的话,又有谁会相信?”他又笑了笑,慢慢地接着道:“何况,我
这一生中做的事,本就不要别人了解,更不要人同情,萧十一
郎岂非本就是个我行我素、不顾一切的人。”
他虽然在笑,却笑得说不出的凄凉。
风四娘看着他,就好像又看见了一匹狼,一匹孤独、寂寞、
寒冷、饥饿的狼,在冰天雪地里,为了自己的生命在独自挣扎。
但世上却没有一个人会伸出手扶他一把,每个人都只想
踢他一脚,踢死他。
风四娘每次看见他这种表情,心里都好像有根针在刺着。
萧十一郎并没有变,萧十一朗还是萧十一朗。
狼和羊一样,一样是生命,一样有权生存,也一样有权为
了自己的生存挣扎奋斗。
狼虽然没有羊温顺,但对自己的伴侣,却远比羊更忠实。
甚至比人更忠实。
可是天地虽大,为什么偏偏不能给它们一个容身之处。
风四娘喝下杯苦酒,仿佛又听见了萧十一朗那凄凉而悲
锵的歌声。
她放下酒杯,忽然道:“你还记不记得,你以前总是喜欢哼
的那首牧歌?”
萧十一郎当然记得。
风四娘道;“直到我懂得它其中的意思后,才知道你为什
么喜欢它。”
萧十一郎道;“哦?”
风四娘说道;“因为你自己觉得自己就好像一匹狼,因为
你觉得世上没有人能比你更了解狼的寂寞和孤独。”
甭十一郎没有开口。
他正在喝酒,苦酒。
风四娘忽然笑了笑,道:“你现在就算还是只狼,也不是只
普通的狼了。”
萧十一郎勉强笑了笑,道:“我现在是只什么样的狼?”
风四娘道;“百万富狼。”
萧十一郎大笑;“百万富狼?”
他觉得这名字实在滑稽。
风四娘没有笑,道:“百万富狠和别的狼也许有一点最大
的不同。”
萧十一朗忍不住问:“什么不同?”
风四娘冷冷道:“百万富狼对自己的伴侣,并不忠实。”
萧十一郎也不笑了。
他当然已明白风四娘的意思。
冰冰忽然站起来,笑道:“我很少喝酒,现在我的头已在发
晕。”她笑碍仿佛有些勉强:“你们是好朋友,一定有很多话要
聊的。我先回去好不好?”
风四娘道:“好。”
她一向不是个虚伪的人,她的确希望能跟萧十一郎单独
聊聊。
萧十一郎也只有点点头。
看着冰冰一个人走出去,走人黑暗中,他眼睛里又露出种
说不出的关切怜悯之意。
风四娘冷冷道:“你用不着替她担心,逍遥侯的妹妹,一定
能照顾自己的。”
冰冰当然能照顾自己。
一个人若是在杀人崖下的万丈绝谷中还能生存下来,那
么,无论在什么地方,她都一定能照顾自己的。
何况,他们在这城里也有座很豪华的宅邸。
可是,出不知为了什么,萧十一郎却还是显得有点不放心。
风四娘盯着他,板着脸道,“她救了你,你当然要报答,却
也不必做得太过份。”
萧十一郎苦笑道:“我做得太过份?”
风四娘道:“至少你不必为了她的一句话,就硬要将别人
耳环摘下来。”
萧十一朗叹道:“看来那实在好像做得有点太过份,可是
我这么样对她,并不是没有原因的。”
风四娘道:“有什么原因?”
萧十一郎想说出来,又忍住,他好像并不是不愿说。而是
不忍说。
风四娘道:“无论你是为了什么,至少也不该因为她而忘
了沈壁君。”
一提起沈壁君这名字,萧十一朗的心又像是在被针刺着:
“我……我并没有忘记她。”
风四娘说道:“可是你直到现在,还没有问起过她。”
萧十—郎紧握着空杯,脸色已痛苦而苍白,过了很久才缓
缓道:“有些话,我本不愿说的。”
风四娘道:“在我面前,你还有什么活不能说?”
萧十一郎道;“没有,在你面前,我没有什么话不能说的,
所以我才要再问你,我做了什么事对不起她,她…为什么要
那样子对我?”
风四娘道:“她怎么样对你了?”
萧十一郎冷笑道:“你难道还不知道,你难道没有看见?在
那牡丹楼上,她是怎么样对我的? 她简直就好像把我看成了一
条毒蛇。”
‘波”的一声,酒杯已被他捏碎了,酒杯的碎片,刺入他肉
里,割得他满手都是血。
可是他却似一点也不觉得疼。
因为他心里的痛苦更强烈。
就算砍下他一只手来,也不会令他觉得如此痛苦。
风四娘看着他,却仿佛很惊讶,仿佛想不到他还能为沈壁
君如此痛苦。
过了很久.萧十一郎才慢慢地接着道:“她既那样对我,我
还有什么话好说的。”
风四娘道;“你难道一点也不知道她为什么会那样对你?”
萧十一郎说道:“我只知道那绝不是别人强迫她的。”
风四娘道:“那的确不是别人强迫她的,可是,你若看见她
和一个男人手挽着手走上去,若看见她为了那男人,去做你为
冰冰做的那些事,你会怎么样对她?”
萧十一郎道:“可是我那么样对冰冰,只不过是为了……”
这句话又没有说完,他好像很怕将这句话说出口。
风四娘却不肯放松,立刻追问道:“你究竟是为了什么?”
萧十一郎脸色又变得很悲伤,终于道:“我事事迁就她,只
要她喜欢的,我总想法子去替她做,那只不过因为她已活不长
了。”
风四娘征佐。
萧十一郎道:“她在那绝谷中,受的折磨太可怕,而且还中
了毒,我虽然想尽了千方百计,还是解不了那种毒,只能勉强
将毒性逼住,可是……”他将壶中的酒全都喝了下去,黯然地
道:“她还是最多也只不过还能活三年,现在已过了两年多,现
在她的寿命,最多也不过剩下七八个月了,甚至可能是七八
天......”
风四娘道:“难道……难道她中的毒已随时随地都可能发
作?”
萧十—郎点点头。
风四始怔在那里,心里也觉得很难受。
她已惭渐开始喜欢那女孩子。
一个冰雪聪明、花样年华的美丽少女,却已随时随地都可
能倒下去。
这实在是件令人悲伤惋惜的事。
萧十一朗缓缓道:“无论你们怎样看,无论你们怎么想,我
跟她之间,直到现在还是纯洁的,因为我不愿做一点伤害沈壁
君的事,她也不愿我做。”
风四娘心里也在刺痛着,她忽然觉得刚才本不该要冰冰
走的。
她现在终于已完全了解萧十一郎的情感和痛苦。
她忽然觉得还是只有沈壁君,才是真正幸福的,因为,无
论她的遭遇多么悲惨,这世上总算还有萧十一郎这么样一个
人,这么样对她。
“我呢?”
风四娘又喝了杯酒,轻轻道:“我若是你,我也会这么样做
的,可是,你若不说出来,别人怎么会知道?沈壁君又怎么会知
道?”
萧十一郎道:“她若真的了解我对她的情感,就不该怀疑
我,何况……”他又握紧双拳,接着道:“她本来就是为了要找
连城壁才来的,只有连城壁,才是她……她真正关心的人,我
又算什么7”
风四娘道:“你怎么知道她是找连城壁来的?”
萧十一郎道:“我知道,有人告诉了我。”
风四娘道:“谁?谁告诉你的?”
萧十一郎道:“花如玉。”
风四娘突然冷笑,道:“你相信他的话?你若真的了解沈壁
君对你的感情,为什么要相信别人的话,反面怀疑她?’
肃十一朗也怔住。
风四娘道;“你们为什么总是只顾着想自己的痛苦,却忘了
对方也有他的苦衷,你们为什么总是要往最坏的地方去想?”
策十一郎不能回答。
难道这就是爱情?
难道爱情中真的永远也无法避免猜疑和嫉妒?
风四娘叹道:“无论你怎么看,无论你怎么想,我现在告诉
你,她并不是为了别人来的,是为了你,她真正关心的,也只有
你。”
——她自己岂非也一样是为了他来的?她唯一关心的人,
岂非也是萧十一郎?
——她为什么不将自己的心事说出来?却帮着别人解释?
——萧十一郎若真的能与沈壁君结合,她岂非更痛苦终
生?
风四娘自己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做。
她知道自己并不是个伟大的人。
但他却不知道,她这种真挚无私的情感,却已不但伟大,
甚至己接近神圣。
萧十一郎忽然拉住她的手,道:“你知不知道她到哪里去
了?”
风四娘摇摇头,说道:“我只知道她是被人救走的。”
萧十一郎道:“被谁救走的?”
风四娘道:“那个人本来是花如玉的马车夫,好像叫白老
大。”
萧十一郎道:“花如玉的车夫,为什么要冒险去救她?”
风四娘道:“我也不知道,但我们只要能找到她,所有的事
就全都可以明白了。”
萧十—郎跳起来:“我们现在就去找她。’
风四娘笑了笑,笑得有点酸酸的:“你至少也该等我吃完
这碗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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