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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luling (luling), 信区: Emprise
标  题: 绝代双娇43
发信站: 紫 丁 香 (Tue Apr 28 06:55:01 1998), 转信

第四十叁章奇峰迭起


小鱼儿远远在江岸旁的草丛中蹲了下来,但却不肯定,他实
在穷极无聊,实在想瞧瞧热闹。

轻舟还未靠岸,叁条黑衣人已飞擦而来,居然俱都是身手矫健、轻功不弱的武林
高手!

当先一人身材魁伟,后面一人矮小精捍,最后的那人腰胶纤细,看来竟仿佛是个
女子。

叁人都是满身黑衣,黑贴蒙面,几乎连眼睛都掩住,手里都提着长长的黑包袱,
包袱里显然是兵器。

他们的兵器为何也要用黑布包着?难道他们连兵器都有秘密。

李家父子已迎了上去,但两方人中间还闻着七几尺,便已停

下脚步,面面相对凝神戒备。

“金狮”李迪厉声道:“叁位可就是自称‘仁义叁侠’的么?”

那高大的黑衣人冷冷道:“不错!”

李迪道:“敝镖局的镖车,近年来数次失手,都是叁位做的手脚?”

李迪冷笑道:“叁位既然连连得手,我等又查不出叁位的来历,叁位便该好生躲
藏才是,却又为何要下书将我兄弟约来这里?”

黑衣人缓缓道:“江湖中都已知道,赵全海与厉峰已双双中毒,他们的人虽未死
,但‘两河联镖’与‘叁湘镖联’的威信却大伤。’黑衣人道:“叁湘’与“两
河’的威信受损,‘双狮镖局’自然要乘机窜起,段合肥那批镖银,自然要着落
在你身上了。”

听到这里,小鱼儿心才动了,双狮父子也已为之动容。

黑衣人缓缓又道:“这趟镖关系非浅,‘双狮镖局’想也不敢自力承担,必定请
得有旁人从中保证,以我叁人之力,只怕也动不了它。’“紫面狮”冷笑道:“
你倒也聪明!”

黑衣人厉喝道:“所以我今日就要叫你们也保不了这趟镖,‘叁湘镖联’与‘两
河联镖’就算倒了霉,你们也休想占便宜!”

喝声中,手腕一抖,黑色包袱布抖落在地,露出了叁件青光闪闪兵刃,乍看似钩
,但钩头部是朵梅花。

“金狮”李迪失声道:“梅花钩!”

黑衣人道:“你们居然还认得这件兵刃,总算不错!”

李挺冷笑道:“你们居然敢将这兵刃亮出来,更可算胆子不小,你们难道就不怕
你家仇人不声不响地摘走你们的脑袋!”

黑衣人道:“没有人会知道“梅花钩’又已重现江湖的!”话声中,叁人已直扑
了上来。

那矮壮的黑衣人当先扑向李明生,此人身法最猛,招式也最猛,看来竟似与李明
生有着什么仇恨!

那黑衣女子却掠向“紫面狮”李挺。她身法轻灵巧侠,掌中梅花钩的招式却是迅
急狠毒,刺、夺、绞、削,新奇的兵刃,新奇的招式。

“紫面狮”李挺武功虽然老练,但遇着这多门兵刃迅急的招式,一时间竟被逼得
手忙脚乱。那边“金狮”李迪也已和那高大的黑衣人交上了手。

这─战已可说是十分激烈,但小鱼儿却瞧得甚是无趣,除了这“梅花钩”有些新
奇的招式还勉强值得他一瞧,要知他所练的那武功秘笈,正是天下武功之精华,
那李迪等人的武功,实在连比都无法比的。

这其中最惨的就是李明生,四十招下来,他连刀法都未施展开,额头鼻挂都已沁
出汗珠。

那矮壮的黑衣人却是越战越勇,突然间拧身错步,青光如落花般洒下,梅花钩已
锁住了刀锋。

李明生心胆皆夜,只因他此刻前胸空门已大露,对方只要迎胸一拳击来,他纵然
不死,也去了半条命!

哪知那黑衣人却只是反手给他个耳括子,沉声道:“这是先还你的!”

李明生被打得踉跄跌倒,再一跃而起,失声道:“还我的?”

突然间,只听一声长笑,一条人影闪入了钩光,接着,只听“嗖!嗖!嗖!”叁
响,叁柄梅花钩俱都已冲天飞起,两柄落在地上,一柄落入江里。

叁条黑衣人只觉手腕一震,兵刃已脱手,对方用的是什么招式,是如何出手的,
这叁人竟全不知道。

叁人大惊之下,齐地纵身后退,只见面前不知何时已多了个少年,轻衫飘飘,面
白如玉。小鱼儿瞧见这少年,也不免有些吃惊──江玉郎,这面色惨白的、笑容
阴森的少年却不是江玉郎是谁?但江玉郎的武功又怎会如此精进?

这问题小鱼儿自然能回答的,江玉郎也背过那武功秘笼,两年来他武功若不精进
,那他简直就不是人了。

双狮父子俱都面现喜色。

黑衣人却是又惊又怒。黑衣人顿了顿脚,想是想走,但江玉郎身子一闪,已到了
他们面前,挡佳了他们去路,笑道:“这位姑娘也用布蒙住脸,是因为生得太丑
?还是太美呢?”

那矮壮的黑衣人怒吼一声,挥拳直扑上来。武功的确不弱,李明生绝不是他的敌
手,但此刻到了江玉郎面前,却半点用也没有了。

他一拳还未击出,手腕已被江玉朗擒住,轻轻一笑.他身子便飞了出去,险些落
入江里。

江玉郎笑道:“你们既不愿说,在下也只有自己来瞧了。”笑声中,他已闪过那
高大的黑衣人,到了那少女面前。

黑衣少女的双掌齐出,但两只手不知怎地竟被江玉朗那一只手捉住,她伸腿要踢
,膝盖却也麻了。

江玉郎笑道:“但愿姑娘生得美些,否则在下就失望了。”他手掌一扬,黑衣少
女的脸拚命向后退,但她面上的黑巾,还是被揭了下来。

于是星光就照上了她的脸,也照着她的眼睛。她眼睛就如同星光般明亮。

小鱼儿目光动处,几乎叫出声来,海红珠.这黑衣少女竟是海红珠!

李明生失声道:“是她!原来是她!”

江玉郎道:“你认得她?”

李明生嘶声道:“她就是那卖艺的女子,白凌霄大哥就是为她死的……那矮子想
必就是那天被我掴了一拳的人,难怪他要找我报仇!”

江玉郎笑道;“更妙了,更妙了,梅花门下,居然做了江湖卖艺的,你们为了避
仇居然不借做如此低贱之事,这点我倒也佩服。”

那高大的黑衣人也撕下黑巾,果然正是海四爹!他咬紧钢牙,厉声道:“你放开
她的手!”

江玉郎道:“放开她的手也可以,但我却要先问你,那日一掌就打死白凌霄白公
子的人究竟是谁?此刻在哪里?”:海红珠娇呼道:“你想找他,你这是在做梦
!”

江玉郎微笑道:“哦,做梦?……”;他手掌一紧,海红珠立刻疼出了眼泪,却
仍然咬牙呼道:“像你这样的人和他比起来,连提鞋都不配。”说到后来,她声
音已颤抖,显然已疼彻心骨,但她死也不肯住口。

:海四爹怒吼一声,铁拳直击江玉郎背脊,江玉郎头也不回,身子也是没有动,
海四爹的手臂却已被他夹在肋下,再也动弹不得。

海四爹面上青筋暴现,冷汗迸出,手臂似已将折断。他昔日本也是叱□一时的风
云人物,但此刻在这少年面前,武功竟连一成也施展不出,长叹一声,顿足道:
“罢了!.….”

‘突听一人凄声道:“我的‘神枢’穴疼呀,江玉郎,你还我命来!”

呼声尖锐凄厉,实在不像是人的声音。接着,一条人影自江岸旁的草丛里飘了出
来。

夜色中,只见他披头散发,满身油污,七分像鬼,却连叁分也不像人,身子飘飘
荡荡,宛如乘风。

他呼声凄厉,模样像鬼,身形更如鬼魅;深夜荒江畔,骤然瞧着这样的“人”,
谁能不被骇出冷汗.::小鱼儿格格笑道:“黑心贼,我与你无冤无仇,你却在
‘四海

春’的厨房里,下毒手害死了我,你陪命来吧。”

江玉郎手已松开!身子后退,嘶声道:“你……你……”

像他这样的人,本不会相信鬼魅之事,但此刻却又实在不能不信,只因他确信自
己点着那人死穴时,那人是万万活不成的,而那日在‘四海春”厨房里的事,天
下谁也不知道,此“人”不是鬼是什么?

他牙齿打战,连话竟也说不出来,双狮父子瞧见他怕成如此模样,也不由自主随
着他往后退。

小鱼儿道:“你想跑?你跑不了的”….跑不了的,快拿命来吧!”他龀牙笑着
,一步步往前走,身予摇摇荡荡,似将随风而倒!

海红珠也瞪眼瞧着他,突然脱口大呼道:“是你!小呆,是你么?”

小鱼儿形状虽然又改变了,但那双眼睛,那双令海红珠刻骨铭心、永生难忘的眼
睛,她又怎会认不出。她呼声出口,才想起自己错了,但已来不及。

小鱼儿暗暗顿足道:“该死….”

江玉郎果然已瞧出其中有诡,身形动处,直扑过来,轻风般地拍出七掌,如落花
缤纷,满天飞舞。

海四爹等人瞧见变幻如此奇妙、出手如此轻灵的掌法,都不禁为之失色,海红珠
更是为她的“小呆”担心。

小鱼儿却阴森道:“你还想杀我?你已杀死过我一次,再也杀

不死我了!”

他身子飘飘站在那里,像是根本没有闪避,但江玉郎七掌拍过,他还是好生生的
站在那里,这轻灵迅急的七掌竟似没有沾着他一片衣袂。

别的人瞧得目蹬口呆,江玉郎更是心惊胆战,狂吼一声,又是七掌拍出,掌势更
急、更狠!但小鱼儿还是动也不动,这七掌还是沾不到他的边。

小鱼儿龀牙笑道:“你再也杀不死我了,此刻你难道还不信?”

江玉郎身子颤抖,额上已进出一粒粒冷汗,别的人瞧见这种不可思议的事,也是
手足冰冷。

江玉郎的十四掌竟真的像是打在虚无缥渺的鬼魂身上,他们亲眼瞧见怎能不信?
怎能不怕?

海红珠瞪大了眼睛,眼里已满是泪水,但这已不再是悲伤的泪,而是惊喜的泪,
兴奋的泪。

只见小鱼儿一步步往前逼,江玉郎一步步往后退,他手脚都已似有些软了,竟再
无出手的勇气。

双狮父子自然已退得更远了,退着退着,转头就跑,江玉郎也突然全力跃起,凌
空一个翻身,逃得比他们还快一些。

小鱼儿也不追赶,瞧着他的背影,喃喃笑道;“我不想杀

你……实在不想杀你!”

海红珠已扑了过来,颤声呼道,“小呆,我知道还能见着你的,我知道………”

小鱼儿咯咯一笑,道;“谁是小呆…。我是鬼…鬼……”

海红珠刚扑过来,他身子已如火箭般斜斜掠过叁丈,凌空再一转折,“扑咚”,
落入了江心。

海红珠扑到江边,又痛哭起来,嘶声道,“你若不想见我,为什么要到这江边来
………你若想见我,为什么见了我又要走?为什么………为什么?”

小鱼儿尽量放松了四肢,飘浮在水面上,冰冷的江水,就像是一张床,天上繁星
点点,他觉得舒服得很。

他总算已瞧过了她想见的人,虽然他们的变化不免令他吃惊,虽然他只瞧了一会
儿,但这已足够了。

这几天来他怀疑不解的事,此刻总算也恍然大悟。那紫衣白面少年的确是和江玉
郎在暗中勾结,而江玉郎却显然是“双狮”

镖局的幕后主人。

那么,赵全海与厉峰的被毒,就─点也不奇怪了──他们杯中的酒,正是那白衣
少年倒的。他想着想着,突然几根竹篙向他点了过来。

他先不免吃了一掠,但立刻想到:“他们必定以为我是快淹死的人,所以要来救
我的。”

他暗中好笑,索性闭起了眼睛。只觉得几个人七手八脚地将他拉上了一条船。

一人摸了摸他心口,笑道:“这小子命长,幸好遇见我们,还没淹死。”又有人
替他灌下了碗热汤,替他揉着四肢。

突听一个洪亮的语声道:“这人是死的,还是活的?”

小鱼儿突然睁开眼睛,笑道:“活的!”

他张开眼睛,就瞧见一条大汉站在眼前,半敞着衣襟;歪带着帽子,一条腿高跨
在凳子上,手里拿着又粗又长的旱烟。

此刻他以旱烟指着小鱼儿,大声道:“你既是活的,为何要装死?”

小鱼儿还未说话,忽然发现这‘大汉”胸脯高耸,腰肢很细,虽然浓眉大跟但却
并不难看。

小鱼见笑了笑,道:“你既是女人,为何要装成男的?”

那大姑娘瞪起了眼睛,怒道;“你知道我是谁?”

小鱼儿笑道:“不管你是男的还是女的,你反正是个人,你已经快嫁不出去,再
这么凶,还有谁敢娶你!。”

他说话本来尖刻,这两年来已极力收敛,但憋了两年多,此刻又不禁故态复萌,
这正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那大姑娘拍案道:“你敢对我这样说话?”

将小鱼儿擒进来的几个少年,此刻脸都变了颜色,几个人在后面直戳他的脊梁,
小鱼儿假装不知道,还是笑道:“为什么不敢?,只要你是人,我就不。。。”

他话未说完,那几个少年已抢着笑道:“这位就是段合肥段老太爷的女公子,江
湖人称‘女孟尝’,你总该听过,说话就该小

心些。”

小鱼儿笑道:“呀,原来体就是段合肥的女儿,你爹爹可是有一批银子要运到关
外去?”

小鱼儿耸了耸鼻子,道:“这船药材,是你从关外运来的么?”

女孟尝眼睛瞪得更大,道:“你怎知道这是船药材”

小鱼儿笑道:“我不但知道这是船药材,还知道这些药材是人参、桂皮、鹿角、
五加子…。.”他一连说了一大串药名,果然正是这般上所载的药材,说得丝毫
不差。

莫说这几种普通的药草,就算将天下各种药草都混在一起,他也照样可以嗅得出
的,此刻他一口气说完了,这些人都不禁惊奇得张大了嘴。

女孟尝眼睛里有了笑意,独了口旱烟,“呼”的将一口烟雾喷在小鱼儿的脸上,
悠悠道:“想不到你这小子对药材还内行得很。”

小鱼儿差点破烟呛出了眼泪,接着眼笑道:“我对药材非但内行,而且敢说很少
有人比我再内行的你若真的是女盂尝,就该好生将我礼聘到你家的药铺里去。”

女孟尝又抽了口早烟,这次却未喷到小鱼儿脸上,而是一丝

丝吐出来的,等到烟吐完了,突然转身走了进去,口中却道:“替他换件衣服,
送他到庆余堂去。”

安庆“庆余堂”,可算是皖北一带最大的药铺,小鱼儿在这里,居然做了管药的
头儿。他根本用不着到柜上去,所以也不怕人认出他,每天就配配药方,查查药
库,日子过得更清闲了。

这时,他才知道,那位“段合肥”,正是长江流域一带最大的财阀,这一带最赚
钱的生意,差不多都被他垄断了。那“女孟尝”,就是他独生女几,她据说还有
两个哥哥,但却已死了,所以别人都称她“叁姑娘”。

这位叁姑娘时常到庆余堂来,但她不理小鱼儿,小鱼儿也不理她,虽然小鱼儿已
知道她看来虽凶,心却不错。小鱼儿越不理她,她到的次数越勤了,有时一天会
来上两叁次,但眼睛还是连瞧也不瞧小鱼儿一眼。

这一天小鱼儿正躺在椅子上晒太阳,初冬的太阳,晒在他身上,他觉得舒服得很
,几乎要睡着了。

那位段叁姑娘突然走到他面前,用旱烟袋敲了敲椅子背,道:“喂,起来。”

小鱼儿笑道:“我的名字可不叫‘喂’。”

叁姑娘眼睛又瞪了起来,大笑道:‘喂,我问你,上次你说的那批要送到关外的
镖银,你怎会知道的?”

小鱼儿道:“那批镖银怎样?”

叁妨娘冷冷道:‘那批银子已被人劫走了。”

小鱼儿眼睛亮了.翻身坐起来,喃喃道:“奇怪!既是‘双狮镖局’接的镖,怎
么还会被人劫走呢?……”

叁姑娘冷冷道;“‘双狮镖局’的镖,怎么就不能被人劫走?……哼,我瞧那个
姓李的,根本就是饭桶!”

小鱼儿想了想,又道:“劫镖的是些什么人,你可知道?”

叁姑娘道;“那批镖银乃是半夜中忽然失踪的,门未开,窗未动,看守镖银的人
连屁都末听见,镖银就像生了翅膀飞了。”

小鱼儿笑道:“这倒是奇案……除非那劫镖银的人会五鬼搬运法,否则就是‘双
狮镖局’的人眼睛耳朵有了毛病。”

叁姑娘道:“那他们就活该自己倒霉!’小鱼儿道:“难道他们要赌?”

叁姑娘冷笑道:“当裤子也得赔的。”

小鱼儿又用手模鼻子,喃喃道:“这就怪了…。‘我本来还以为这是‘双狮镖局
’监守自盗,但他们既然要赔,这又是为了什么呢?”

叁姑娘道:“只因为他们都是饭桶,所以镖银就被人劫走,这道理岂非简单得很
。”

小鱼儿缓缓道:“看来越是简单的事,说不定其中内幕越是复杂。”

’叁姑娘瞧着他,瞧着他的冷笑,瞧了许久,突然大声道:“你究竟是个聪明的
人,还是个呆子?”

小鱼儿长长叹了口气,翻过身,把头埋在手弯里,悠悠道,‘我若是呆子,日子
就会过得快活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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