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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luling (luling), 信区: Emprise
标 题: 绝代双娇70
发信站: 紫 丁 香 (Sun May 10 16:40:45 1998), 转信
第七十章 死里求生
铜先生厉声道:“但你却为他笑了,是么?”
那少女竟吓得话也说不出,忽然掩面痛哭起来。
铜先生缓缓道:“你出去吧。”
那少女嘶声道:“求求你……求求你饶婢子一命,婢子下次
再也不敢了。”
小鱼儿吃惊道:“饶她一命?…你……你难道要杀了她?”
铜先生冷冷道:“杀,倒也不必,只不过割下她的舌头,要她
以后永远也笑不出。”
小鱼儿大骇道:“她只不过笑了笑,你就要割下她的舌头!”
铜先生冷冷道:“这只能怪你,你本不该逗她笑的。”
小鱼儿大叫道:“我只不过说了个笑话给她听,你……你何
必吃醋!”
铜先生忽然又是一掌掴了出去,小鱼儿竟躲闪不开,被他—
掌打得仰面跌倒,口中却还是怒喝道:“你打我没关系.但千万不
能因为这件事罚她。”
铜先生目中又射出了怒火,道:“你…你竟然为她说话?”
他竟似已怒极,连身子都气得发抖。
小鱼儿大声道:“这件事本不能怪她,要怪也只能怪我。”
铜先生颤声道:“好....好!你宁可要我打你,也不愿我罚
她,你……你倒也和你那爹爹一样,是个多情种子!”
说到“种子”二字,他忽然狂吼一声,反手一掌击出,那圆脸
少女被打得直飞出门外,—滩泥似的跌在地上,再也动弹不得!
小鱼儿跳了起来,大喝道:“你…你竟杀了她!”
铜先生全身发抖,忽然仰首狂笑道:“不错,我杀了她,她再
也不能偷偷和你逃走。”
小鱼儿又惊又怒,道:“你疯了么?她几时要和我偷偷逃走?”
铜先生道:“等你们逃走时,我再杀她,便已迟了!”
小鱼儿瞪大眼睛,嘶声道:“你疯了,你简直疯了……我本以
为你脾气虽然冷酷,却并不是个狠毒残忍的人,谁知你竟能对一
个女子下此毒手。”
他越说越怒,忽然扑过去,双拿飞击而出。
这时小鱼儿武功之高,已足可与当代任何一个武林名家并
列而无愧,盛怒之下击出的两掌更融合了武当、昆仑两大门派掌
法之精萃,小鱼儿此刻不但已可运用自如,而且已可将其中所有
威力发挥。
谁知这足以威震武林的两掌,到了铜先生面前,竟如儿戏一
般,铜先生身子轻轻一折,整个人像是突然断成两截。
他手掌便也在此时反击而出,若非亲眼瞧见,谁也不会相信
一个人竟能在这种部位下出手的。
小鱼儿只觉身子一震,整个人又被打得跌在地上,他虽未受
伤,但却被这种奇妙的武功吓呆了。
铜先生俯首望着他,冷笑道:“像你这样的武功,最多也不过
能接得住花无缺五十招而已,我本以为你还可与他一拼,谁知
你竟如此令我失望。”
小鱼儿咬牙道,“我能接得使他多少招,关你屁事。”
铜先生竟不再动怒,反而自怀中取出一卷黄绢,缓缓道:“这
里有三招可以破解‘移花宫’武功的招式,你若能在这三个月里
将它练成,纵不能胜了花无缺,至少也可多挡他几招。”
他居然要传授小鱼儿武功,这真比天上掉元宝下来还要令
人难以置信,小鱼儿张口结舌,道:“你……你是什么意思?’
铜先生将绢卷抛在他面前,冷笑着走了出去。
小鱼儿大喝道;“你究竟是要花无缺杀我,还是要我杀花无
缺?你究竟有什么毛病?”
铜先生霍然转身,冷冷道;“你这一生,已注定了要有悲惨的
结局,无论你杀了花无缺,还是花无缺杀了你,都是一样的。”
铜先生已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砰”的关上了门,小鱼儿怔
了半晌,抬起头,却发现犹自呆立在房中的少女,眼里已流下泪
来,
但这一次小鱼儿却再也不敢找她说话了,他实在再也不忍
瞧见一个活生生的美丽少女,为他而死。
那少女呆呆地站着,任凭眼泪流下面颊,也不伸手去擦,小
鱼儿叹了口气,将那绢卷展开。
那上面果然是三招妙绝天下的招式,每一招都锋利、简单而
有效,正是花无缺那种繁复招式的克星。
绢卷上不但画着清晰的图解,还有详细的文字说明,若不是
对“移花宫”武功了如指掌的人绝对无法创出这样的招式。
“移花宫”的武功,本是江湖中最大的秘密,铜先生又怎会对
它如此了解,这岂非是件奇怪的事。
但小鱼儿却没有想到这点,他此刻简直什么都不愿想,只是
瞧着那卷书,呆呆地出神。
少时有人送来饭莱,居然是樟茶鸭、豆瓣鱼、棒棒鸡..每
一样都是通道地地的川味,还有一大壶上好的陈年花雕。
小鱼儿一笑,尽管饱餐了一顿,却留下一碟红烧牛尾,半只
樟茶鸭子不动,像是自言自语,喃喃道:“这两样菜不辣的,你吃
不吃都随便你。”
那少女始终站在那里,连指尖都未动过,此刻竟忽然转过
身,用手撕着那半只鸭子就薄饼,吃了个干净。
她若不吃,本在小鱼儿意中,她此刻居然大吃起来,小鱼儿
倒不免大感奇怪,竟瞧得呆了。
只见那少女吃完一只鸭腿时,便已似吃不下了,但还是拼命
勉强自己将半只鸭子吃光。
她嘴里咀嚼,眼睛却眨也不眨地盯着那桌子上的一具计时
秒漏,一粒粒金黄色的细沙落下来,时间便也随着流了过去。
小鱼儿不禁苦笑,时间,现在对他实在太宝贵了,但他却只
有眼见时间在他面前流过,全没有一点法子。
突见那少女走了过来,走到他面前,悄声道:“你还吃得下
么?”
她竟忽然开口说话了,小鱼儿不觉吓了一跳。
那少女又道:“现在说话没关系,没有人会来的。”
小鱼儿这才笑了笑道:“我肚子都快撑破了,连一只蚂蚁都
吞不下了。”
那少女道:“你最好还是多吃些,这两天,我们只怕都没有东
西吃了。”
小鱼儿又吃了一惊,道:“为什么?”
那少女眼睛里射出了逼人的光芒,一字字道:“只因我们现
在就要开始逃,在逃亡的途中,绝不会有东西吃的,甚至连水都
喝不到。”
小鱼儿简直吓呆了,吃吃道:“逃?……你是说逃走?”
那少女道:“不错,我方才拼命的吃,就为的是要有力气逃
走!”
小鱼儿道:“但铜先生……”
那少女道:“现在正是他入定的时候,至少在两个时辰之内,
不会到这里来。”
小鱼儿道:“你能确定?”
那少女道:“他这习惯数十年来从未改过,据说十多年前,也
有个身份和我一样的女子,就是在这时候,带了一个人逃走的。”
小鱼儿恍然道:“难怪他方才那般愤怒,原来他就是怕历史
重演…。”
那少女目中又泛起了泪光,道:“你可知道方才被他杀死的
女孩子是谁?”
小鱼儿动容道:“那莫非是你的…你的..”
那少女目中终于又流下泪来,颤声道:“她就是我嫡亲的妹
妹。”
小鱼儿怔了半晌,惨然道:“对不起,我方才中不该逗她笑
的。”
那少女恨恨道:“我妹子跟了他七年,他为了那么小的事,也
能下得了毒手,而你与我妹子素不相识,反而为她争辩,甚至不
惜为她拼命…。.”
小鱼儿道:“你就是为了这原因,所以才冒险救我的?”
他忽然拉起她冰冷的手,沉声道:“但经过十多年前的那次
事后,他防守得必定十分严密,我们能逃得出去么?”
那少女道:“若是在他的禁宫中,我们实在连一分逃走的机
会都没有,但这里,却只不过是他临时歇脚的地方.”
这时她脸上初次露出一丝苦涩的微笑,拉着他道:“何况,这
地方不但是我找到的,而且是我布置的,我们虽不是一定能逃得
出去,但好歹也得试一试,那总比在这里等死的好。”
小鱼儿四下瞧了一眼.忍不住道:“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
那少女道:“这是个庙。”
“这里竟是个庙?”他眼睛瞧着四下华贵而绮丽的陈设,鼻子
里嗅着醉人的香气,实在难以相信,这里竟会是个庙宇。
那少女道:“这里本是个冷冷清清的古刹,经过我们一整天
的布置后,才变成这样子的。”
小鱼儿叹道:“你们的本事可真不小。”
他忽然一笑,又道:“但时间宝贵得很,我们为何还不走,你
若是想聊天,等我们逃出去之后,时间还多着哩。”
那少女道:“我们要等人来收去这些碗筷后才能走,否则立
刻就会被人发现,我们已不在这个屋子里。”
小鱼儿笑道:“不错,我小地方总是疏忽,好像每个女孩子都
比我细心得多。”
那少女凝注着他,缓缓道:“你认得的女孩子很多么?”
小鱼儿苦笑道:“我真希望能少认得几个...你呢?你认得
的男孩子...”
那少女冷玲道:“我一个都不认得。”
小鱼儿笑道:“你现在总算已认得我了,我姓江,叫江小鱼,
你呢?”
那少女默然半晌,缓缓道:“你不妨叫我铁萍姑。”
小鱼儿像是怔了怔,苦笑道:“你也姓铁?为什么姓铁的女孩
子这么多….”
话未说完,铁萍姑挥手打断了他的话。
只听门外轻轻一响,小鱼儿赶紧倒在床上,已有个面色冷峻
的紫衣少女,带着个青衣妇人走了进来。
铁萍姑站在那里,根本不去瞧她。
这紫衣少女却走到她面前,冷冷道:“你妹妹已死了。”
铁萍姑也冷冷道:‘我知道。”
紫衣少女道:“你伤心么?”
铁萍姑道:“我若伤心,你开心么?”
紫衣少女霍然扭转身,一双冷酷而充满怒火的眼睛,恰好对
着小鱼儿,小鱼儿却向她扮了个鬼脸。
这时那青衣妇人已将碗筷全都收了出去。
紫农少女忽然道:“你也可以出去了。”
小鱼儿怔了怔,强笑道:“你说我可以出去了?”
紫衣少女又转身盯着铁萍姑.冷笑道:“你自然知道我说的
是你,你为何还不走?”
小鱼儿一惊,心跳都几乎停止。
铁萍姑却冷冷道:“谁叫我走的?”
紫衣少女冷笑道:“你现在已可以换班了,我叫你去休息休
息还不好。”
铁萍姑不再说话,转身走了出去。
小鱼儿眼睁睁瞧着她往外走,心里虽着急,却一点法子也没
有,只见紫衣少女眼睛已又盯在他身上,一字字道:“你不愿意
她走?”
小鱼儿打了个哈欠,笑道:“她走了最好,她那副晚娘面孔
我已瞧腻了,你虽然也未必比她好看多少,但换了个新的总比旧
的好,我天生是喜新厌旧的脾气。”
紫衣少女冷笑道:“你眼睛若敢盯着我,我就挖出你眼珠
子。”
小鱼儿见到铁萍姑已悄悄退了回来,故意大笑道:‘你嘴里
虽说不愿我瞧你,心里却是愿意的,说不定你还希望我能抱一抱
你,亲一亲你,否则你为何定要将她调走,自己留在这里?”
紫衣少女气得脸上颜色都变了,颤声道:“你……你敢对我
如此说话?”
小鱼儿吐了吐舌头,笑道:“你可不是雌老虎,我为何不敢,
我还想咬你一口哩。”他瞧见铁萍姑已到了这紫衣少女身后,更
故意要将她气得疯。
紫衣少女大喝道:“你莫以为我不能杀你,我至少可打断你
话未说完,她头忽然垂了下来,接着,整个人就噗地倒了下
去,连哼都没有哼出一声。
铁萍姑一掌已切在她脖子上。
小鱼儿跳了起来,道:“你不怕别人发现……”
铁萍姑冷冷截口道:“时机难得,我只好冒一冒险了,何况,
在这里的人,都不会关心别人的事,她就算三天不露面,也不会
有人找她的。”
她一面说话,一面已将那张床移开了半尺,伸手在墙上摸索
了半晌,墙壁立刻出现了一道窄门。
铁萍姑一推而入,沉声道:“快跟着我来。”
入壁后,居然还有一条地道,曲折深邃,也不知通向哪里,一
阵阵阴森潮湿之气令人作呕。
小鱼儿又惊又喜,捏着鼻子走了段路,才忍不住叹道:“想不
到庙里居然也会有复壁地道,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铁萍姑道,“我收拾这间屋子时,已发现了。”
她接着又道;“据我猜想,这古刹乃是五胡作乱时所建,那时
流寇盗贼横行,人命更贱于猪狗,很多人都削发出家,借以避祸,
但庙宇中也非安全之地,所以寺僧才建了这些复壁地道,以躲避
散兵流寇的杀掠。”
小鱼儿叹道:“你的确和我所认识的其他女孩子有些不同。
你有头脑……这世上有头脑的女孩子,已越来越少了,而且有些
人就算有头脑,却偏偏懒得去用它,她们总认为只要有张漂亮的
脸就够了。”
铁萍姑像是又笑了笑,道:“但这却只能怪男人。”
小鱼儿道:“哦?”
铁萍姑道;“只因男人都不喜欢有头脑的女孩子,他们都生
怕女孩子比自己强,所以越是聪明的女孩子,就越是要装得愚笨
软弱,男人既然天生就觉得自己比女人强,喜欢保护女人,女人
为何不让他们多伤些脑筋,多吃些苦。”
小鱼儿大笑道:“如此说来,愚笨的倒是男人了,”…’但你连
一个男人也不认得,又怎会对男人了解得这么清楚?’
铁萍姑道:“女人天生就能了解男人的,但男人却永远不会
了解女人的。”
小鱼儿叹了口气,道:“这话倒的确不错,一个男人若自以为
能了解女人,他受苦的日子就不远了。”
这时两人心中其实都充满了恐惧和不安,所以就拼命找话
说,只因说话通常都能令人紧张的神经松弛、镇定下来。
在这黑暗阴森的地道中,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生命能否保全
的时候,两人若再保持沉默,那岂非更令人难以忍受?
地道已越来越潮湿,越来越黑暗.
小鱼儿伸手去摸了摸,两旁已不再是光滑的墙,而是坚硬、
粗糙、长满了厚绒青苔的石壁。
他也感觉到,地上亦是坎坷不平,忍不住问道:‘这庙宇的复
壁难道是连着山腹的么?”
铁萍姑并未回答,却亮起了精巧的火拆子。
这里果然已在山腹中,纵横交错的洞隙,密如蛛网,风,也不
知从哪里吹进来的,吹得人寒毛直竖。
小鱼儿笑道:“在这种地方,铜先生就算有通天的本事,想找
到咱们也不容易。”
铁萍姑道:“但我们要想走出去,只怕也不容易。”
小鱼儿吓了一跳,失声道:“你……你难道也不知道出去的
路?”
铁萍姑道:“我当然不知道。”
小鱼儿骇然道,“那么你…。·你为什么说咱们可以逃得出
去?”
铁萍姑道:“只要有路,我们自然就有逃出去的希望。”
小鱼儿苦着脸道:“姑娘你未免将事情瞧得太简单了,你可
知道,山腹中的这些洞隙,有的根本是没有路通出去的。”
铁萍姑道:“也还有的是可以通得出去的,是么?’
小鱼儿道:“纵然有路,但这些洞穴简直比诸葛亮的八阵图
还要复杂诡秘,有时你在里面兜上三个月的圈子,到最后才发现
自己又回到原来的地方”
他长叹道:据我所知,古往今来,被困死在这种山腹里的冤
死鬼,若是聚在一起,阎王老子的森罗殿只怕也要被挤破了。”
铁萍姑在前面走着,却连头也不回,冷冷道,“既是如此,再
加两个也不多.”
小鱼儿道;“你——你难道不着急?”
铁萍姑冷冷道:“你若着急,现在回去,还来得及。。
小鱼儿怔了征,苦笑道,“你别生气,我并没有怪你,只不
过…”.”
铁萍姑霍然回过头,大声道:“你以为我不知道这里的危险?
但无论如何,我们总有一半的机会能逃出去,这总比坐在那里等
死好得多,是么?”
小鱼儿吐了吐舌头,笑道:“早知道你这么生气.那些话我就
不说了。”
铁萍姑狠狠盯了他半晌,忽然叹道:“我真想不到你竟是个
如此奇怪的人。”
小鱼儿笑道:“我也真未想到,你的脾气竟这么大。”
他嘴里在不停地说着话,眼睛也没有闲着。
这时,他忽然发觉石壁上浓厚的青苔里,隐约仍可瞧见刻着
个箭头,铁萍姑目光闪动,显然也瞧见了。
她立刻沿着这箭头所指的方向,走了过去,走了十余丈转
角处的石壁上果然又有个箭头。
但小鱼儿却还是站在那里,动也不动。
铁萍姑皱眉道:“现在我们既然已可走出去了,你为何站着
不动?”
小鱼儿笑嘻嘻道:“你若沿着这箭头走,再走片刻,就可见到
铜先生了,但我可不愿再见到他那副尊容。”
铁萍姑一惊,道:“这些箭头难道不是指路的?”
小鱼儿道:“箭头虽然是指路的,但指的却绝不是出去的
路。”
铁萍姑道:“你怎知道?”
小鱼儿道:“这些箭头,必定是以前庙里的和尚刻上去的,是
么?”
铁萍姑道:“不错。。”
小鱼儿道:“他们也为的是怕迷失路途,被困死在这里,所以
才刻这些箭头的,是么?”
铁萍姑道:“不错。”
小鱼儿道:“他们为了躲避流寇,所以才躲到这里,等他们知
道流寇走了之后,你想他们要到什么地方去呢?”
铁萍姑道:“自然是回到庙里去.”
她脱口说出了这句话,才恍然大梧,失声道:“不错,这些箭
头指的一定是回庙去的路,他们只不过是想在这山腹里躲避一
时,又怎会去标明出路。”
小鱼儿拍手笑道:“我早已说过,价钱个很有头脑的女孩子,
你终于明白了,我看你方才想不通,只怕也是故意装出来的。”
铁萍姑忍不住垂下头,一张脸已红到耳根了。
她忽然将火折子交到小鱼儿手上,道:“你……你带路吧。”
小鱼儿叹了口气,喃喃道:“所以越是聪明的女孩子,就越
是要装得愚笨软弱,所以你现在就要我多伤些脑筋,多出些
力”。”
他话未说完,铁萍姑已红着脸,跺着脚道:“这件事就算是你
对了,也没什么了不起。”
小鱼儿笑嘻嘻瞧着她,瞧了许久,慢吞吞笑道:“我就是要你
脸红、生气,你生起气来,才真正像是个女孩子,我实在受不了你
那冷冰冰的样子。”
铁萍姑想要板起脸,小鱼儿却已大笑着转身走了,于是她刚
板起来的脸,又忍不住嫣然一笑喃喃道,‘我的脸真红了么?我实
在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脸红时是什么样子,这只怕还是我生平
第一次”
小鱼儿沿着箭头而行,每隔十多丈,到了转角处,他就发现
另外一个箭头在那里。
只不过箭头指的是前,他就往后,箭头指的是左,他就往右,
每走过一个箭头,他就将那箭头设法毁了去,铁萍姑随他走了半
晌,忍不住道:“你这样走,能走得出去么?”
小鱼儿笑道,“我虽不知能否走得出去,但这样走,至少距离
那庙宇越来越远了。”
但这时洞隙已越来越窄,小鱼儿有时竟已走不过去,到了
这时,指路曲箭头也没有了。
小鱼儿叹了口气,道:“现在,咱们看来只有碰运气了,索性
闭着眼睛往前走吧。”他一面说话,一面已熄去了火折子。
铣萍姑不再说话,只觉自己的手已被小鱼儿拉住。
她的心突然跳了起来,在黑暗中,这心跳得似乎特别响,铁
萍姑的脸不禁又红了,简直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下去。
只听小鱼儿悠悠笑道:‘一个人的心若是要跳,谁也没法子
叫它停住。”
铁萍姑“嘤咛”一声,要去拧他的臂,但手却又忽然顿住,痴
痴地发起怔来,她忽然发觉多年以来,这竟是自己第一次意会到
自己也是有血有肉的。
狭隘地洞里,举步艰难,有时甚至要爬过去,在黑暗中走这
样的路,可真不是件舒服的事。
铁萍姑衣服已被刮破了,也许身上已有些地方在流血,但她
却丝毫不觉得痛苦,一个人竟像是走在云堆里。
每走一段路,小鱼儿就打亮火折子,瞧瞧四周的情况,但到
了后来,火折子的光焰,已越来越弱。
小鱼儿知道火已将尽,更不敢随意动用了,他知道在这种地
方,若是完全没有火光,那更是死路一条,于是路就走得更苦了。
铁萍姑的脚步,终于也沉重起来。接着,她就感觉到全身疼
痛,头晕眼花,又饿又渴。
她自然不像小鱼儿那铁打的身子,怎能受得了这种苦,若不
是小鱼儿始终在和她说说笑笑,她简直连一步都走不动了。其实
小鱼儿自己又何尝走得动?若是换了别人,到了他这种绝境之
中,纵不急得发疯,也难免要呼天怨地了。
但小鱼儿却是天生的怪脾气,要他死,也许还容易些,要他
着急愁苦,要他笑不出,那却要困难得多。
铁萍姑终于忍不住道:“我们歇歇再走吧。”
小鱼儿沉声道;“绝不能歇下来,一歇,就再也休想走得动
了。”
铁萍姑道:“但我…·我现在已….”
小鱼儿笑道:“你想,我们在这千古以来、极少有人来过的神
秘洞灾里拉着手散步,这是多么美、多么风流浪漫的事,别人一
辈子都不会有这种机会,我们为何不多享受享受。”
铁萍姑幽幽道:“只可惜我……我不是你心上的人。”
小鱼儿笑道:“谁说不是的,此时此刻,除了你之外,世上还
有和我更亲近的人么?”
铁萍姑又“嘤咛”一声,整个人忽然倒入小鱼儿怀里,她的脸
烫得就像是一团火,这火,是从她心底发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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