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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luling (luling), 信区: Emprise
标  题: 绝代双娇124
发信站: 紫 丁 香 (Sun May 10 18:02:56 1998), 转信

第124章 生死两难
铁萍姑和胡药师已护送著李大嘴遗体走了。临走的时侯,铁萍姑似乎想对小鱼儿说 么,但
几次欲言又止,终于什么话都没有说。小鱼儿却知道她是想问问江王郎的下落,而她毕竟还是没
有问出来,可见她对江王郎已死了心。
这实在是好几个月来,小鱼儿最大的快事之一 。
临走的时候,胡药师似乎也想对小鱼儿说什么,但他也像铁萍姑一样,欲言又止 并末说
出,小鱼儿也知道他是想问问白夫人的下落,但他并没有问出来,可见他已将一片痴心转到铁萍
姑身上。
这也令小鱼儿觉得很开心。有情人终成眷属,本是人生的最大快意事。
小鱼儿面带著微笑,喃喃道:【无论如何,我还是想不通这两人怎会要好的,这实在是件怪
事。】
苏樱柔声道:【这一点也不奇怪,他们是在患难中相识的,人的情感,在患难中最易滋生,
何况,他们又都是伤心人,同病相怜,也最易生情。】她嫣然一笑,垂著头道;【我和你,岂非
也是在患难中才要好的么?】
小鱼儿朝她皱了皱鼻子,道:【你和我要好,但我是不是和你要好,远不一定哩。】
苏樱笑道:【你莫忘了,这是老天爷的安排呀!】
小鱼儿笑道:【你少得意,莫忘了你的情敌还没有出现哩,说不定……】他本想逗逗苏樱
的,但是提起铁心兰,就想起了花无缺,他心就像是结了个疙瘩,连话都懒得说了。
苏樱的脸色也沈重了起来,过了半晌,才叹息著道;【看来你和花无缺的这一战,已是无法
避免的了。】
小鱼儿也叹了囗气,道;【嗯。】
苏樱道:【你是不是又在想法子拖延。】
小鱼儿道:【嗯。】
他忽又抬起头瞪著苏樱,道;【我心里在想什么,你怎么知道?】
苏樱嫣然道:【这就叫心有灵犀一点通。】甜蜜的笑容刚在脸上掠过,她就又皱起了眉道:
【你想出了法子没有?】
小鱼儿懒洋洋的坐了下来,道:【你放心,我总有法子的。】
苏樱柔声道:【我也知道你一定有法子,可是,就算你能想出个此以前更好的法子,又有什
么用呢?】
小鱼儿瞪眼道:【谁说没有用?】
苏樱叹道:【这是就算你还能拖下去,但事情迟早还是要解决的,移花宫主绝不会放过你,
你看,他们在那山洞里,对你好像已渐渐和善起来,可是一出了那山洞,她们的态度就立刻变
了。】
小鱼儿恨恨道:【其实我也早知道她们一定会过河拆桥的。】
苏樱道:【所以你迟早还是难免要和花无缺一战,除非……】苏樱温柔的凝注著他,缓缓
道:【除非我们现在就走得远远的,找个山明水秀的地方隐居起来,再也不见任何人,再也不理
任何人。】
小鱼儿沉默了半晌,大声道:【不行,我绝不能逃走,若要我一辈子躲著不敢见人,还不如
死了算了,何况,还有燕大叔……我已答应了他!】
苏樱幽幽叹道:【我也知道你绝不肯这样做的,可是,你和花无缺只要一交上手,就势必要
分出死活!是吗?】
小鱼儿目光茫然凝注著远方,喃喃道:【不错,我们只要一交上手,就势必要分个你死我
活……】他忽然向苏樱一笑,道;【但我们其中只要有一个人死了,事情就可以解决了,是
吗?】
苏樱的身子忽然起了一阵战栗,头声道:【你……你难道能狠下心来杀他?】
小鱼儿闭上眼睛,不说话了。
苏樱黯然道:【我知道你们这一战的胜负,和武功的高低并没有什么关系,问题只在谁能狠
得下心来,谁就可以战胜……】
他忽然紧紧握住小鱼儿的手,颤声道:【我只求你一件事。】
小鱼儿笑了笑,道;【你求我娶你作老婆?】
苏樱咬著嘴唇,道;【我只求你答应我,莫要让花无缺杀死你,你无论如何也不能死!】
小鱼儿道:【我若非死不可呢?】
苏樱身子又一震,道;【那么……那么我也只好陪你死……】她目中缓缓流下了两摘眼泪,
痴痴的望著小鱼儿道:【但我却不想死,我想和你在一齐好好的活著,活一百年,一千年,我想
我们一定会活得非常非常开心的。】小鱼儿望著她,目中也露出了温柔之意!
苏樱道;【只要能让你活著,无论叫我做什么都没关系。】
小鱼儿道:【若是叫你死呢?】
苏樱道;【若是我死了就能救你,我立刻就去死……】她说得是那么坚决,想也不想就说了
出来,但还末说出,小鱼儿就将他拉了过去,柔声道:【你放心,我们都不会死的,我们一定要
好好活下去……】
他望著窗外的天色,忽又笑道:【我们至少还可以快活一天,为什么要想到死呢?】
一天的时间虽短促,但对相爱的人们来说,这一天中的甜蜜,已足以令他们忘去无数痛苦……



深夜。
四山静寂,每个人都似已睡了,在这群山环抱中的庙宇里,人们往往分外能领略得静寂的乐
趣。但对花无缺来说,这静寂的滋味实在不好受。
几乎所有的人都已来到这里,铁战和他们的朋友们,慕容姊妹和她们的夫婿,移花宫主……
花无缺只奇怪为何听不到他们的声音。他们也许都不愿打扰花无缺,让他能好好的休息,以
应付明晨的恶战,但他们为什么不说话呢?他现在只希望有个人陪他说话,但又能去找谁说话
呢?他的心事又能向谁倾诉?
风吹著窗纸,好像风也在哭泣。
花无缺静静的坐在那里,他在想什么?是在想铁心兰?还是在想小鱼儿?无论他想的是谁,
都只有痛苦。
屋子里没有燃灯,桌上还摆著壶他没有喝完的酒,他轻轻叹了口气,正想去拿酒杯,忽然间
门轻轻的被推开了,一条致弱的人影幽灵般走了进来。是铁心兰!
在黑暗中,她的脸看来是那么苍白,但一双眼睛却亮得可怕,就彷佛有一股火焰正在她心里
燃烧著。她的手在颤抖,看来又彷佛十分紧张。这是为了什么?她难道已下了决心要做一件可怕
的事!
花无缺吃惊的望著她,久久说不出话来。铁心兰轻轻掩上了门,无言地凝注著他。她的眼睛
为什么那么亮,亮得那么可怕。
良久良久,花无缺才叹息了一声,道:【你……你有什么事?】铁心兰摇了摇头。
花无缺道;【那么你……你就不该来的。】铁心兰点了点头。
花无缺似已被她目中的火焰所震慑,一时间也不知该说什么,刚拿起酒壶,又放下,拿起酒
杯来喝,却忘了杯中并没有酒。
突听铁心兰道;【我本来一直希望能将你当做自己的兄长,现在才知道错了,因为我对你的
情感,已不是兄妹之情,你我又何必再自己骗自己呢?】这些话她自己似已不知说过多少次了,
此刻既已下了决心要说,就一口气说了出来,全没有丝毫犹疑。
但花无缺听了她的话,连酒杯都拿不住了。他从末想到铁心兰会在他面前说出这种话来,虽
然他对铁心兰的情意,和铁心兰对他的情意,两人都很清楚。可是,他认为这是他们心底的秘
密,是永远也不会说出来的,他认为直到他们死,这秘密都要被埋在他们心底深处。
铁心兰凝注著他,目光始终没有移开,幽幽的接著道:【我知道你对我的情感,也绝不是兄
妹之情,是吗?】她的眼睛是那么亮,亮得可直照入他心里,花无缺连逃避都无法逃避,只有垂
下头道:【可是我……我……】
铁心兰道:【你不是?还是不敢说?】
花无缺长长叹了口气,黯然道;【也许我只是不能说。】
铁心兰道:【为什么不能?迟早总是要说的,为什么不早些说出来,也免得彼此痛苦。】她
用力咬著颤抖的嘴唇,已咬得泌出了血丝。
花无缺道:【有些事永远不说出来,也许此说出来好。】
铁心兰凄然一笑,道;【不错,我本来也不想说出的,可是现在却已到非说不可的时候,因
为现在再不说,就永远没有说的时候了。】
花无缺的心已绞起,他痛苦的责备自己,为什么还不及铁心兰有勇气?这些话,本该是由他
说出来的。
铁心兰道;【我知道你是为了小鱼儿,我本来也觉得我们这样做,就对不起他,可是现在我
已经明白了,这种事是勉强不得的,何况,我根本不欠他什么。】
花无缺黯然点了点头,道;【你没有错……】
铁心兰道;【你也没有错,老天并没有规定谁一定要爱谁的。】花无缺忽然抬起头望著她,
他发现她的眸子比海还深,他的身子也开始颤抖,已渐渐无法控制自己。
铁心兰道:【明天,你就要和他作生死的决战了,我考虑了很久很久,决心要将我的心事告
诉你,只要你知道我的心意,别的事就全都没有关系了。】
花无缺忍不住握起了她的手,颤声道:【我……我……我很感激你,你本来不必对我这么好
的。】
铁心兰忽然展颜一笑,道;【我本就应该对你好的,你莫忘了,我们已成了亲,我已是你的
妻子。】
花无缺痴痴的望著她,她的手已悄悄移到他的脸上,温柔的抚摸著他那已日渐瘦削的颊……
一滴眼泪,滴在她手上,宛如一粒晶莹的珍珠。
然后,泪珠又碎了……



风仍在吹著窗纸,但听来已不再像是哭泣了。
花无缺和铁心兰静静的依偎著,这无边的黑暗与静寂,岂非正是上天对情人们的恩赐?爱情
是一种奇异的花朵,它并不需要阳光,也不需要雨露,在黑暗中,它反而开放得更美丽。
但窗纸终于渐渐发白,长夜终于已将逝去。
花无缺望著窗外的曙色,黯然无语。他知道他一生中仅有的一段幸福时光,已随著曙色的来
临而结东了T光明,虽然带给别人无穷希望,但现在带给他的,却只有痛苦。
花无缺却凄然笑道;【明天早上,太阳依旧会升起,所有的事都不会有任何改变的。】
铁心兰道;【可是我们呢?】她忽然紧紧抱著花无缺,柔声道:【无论如何,我们现在总还
在一起,比起他来,我们还是幸福的,能活到现在,我们已经没有什么可埋怨的了,是不是?】
花无缺心里一阵刺痛,长叹道;【不错,我们实在比他幸福多了,他……】
铁心兰道;【他实在是个可怜的人,他这一生中,简直没有享受过丝毫快乐,他没有父母,
没有亲人,到处破人冷淡,被人笑骂,他死了之后,只怕也没有几个人会为他流泪,因为大家都
知道他是个坏人……】她语声渐渐哽咽,几乎连话都说不下去。
花无缺垂下头望著铁心兰,小鱼儿这一生中本来至少还有铁心兰全心全意爱他的,但现

铁心兰也垂下了头,道;【我……我只想求你一件事,不知道你答不答应?】
花无缺勉强一笑:【我怎么会不答应?】
铁心兰目光茫然凝注著远方,道:【我觉得他现在若死了,实是死难瞑目,所以……】她忽
然收回了目光,深深的凝注著花无缺,一字字道:【我只求你莫要杀死他,无论如何也莫要杀死
他?】
在这一刹那间,花无缺全身的血液都似已骤然凝结了起来!他想放声呼喊:【你求我莫要杀
他,难道你不知道我若不杀他,就要被他杀死!你为了要他活著,难道不惜让我死?你今天晚上
到这里,难道只不过是为了要求我做这件事?】
但花无缺是永远也不会说这种话的,他宁可自己受到伤害,也不愿伤害别人,更不愿伤害他
心爱的人。
他只是苦涩的一笑,道;【你纵然不求我,我也不会杀他的。】
铁心兰凝注著他,目中充满了柔情,也充满了同情和悲痛,甚至还带著一种自心底发出的崇
敬。但她也没有说什么,只轻轻说了一句;【谢谢你。】



太阳还末升起,乳白色的晨雾弥漫了大地和山峦,晨风中带著种令人振奋的草木香气。
小鱼儿深深呼吸了一口气,低头喃喃道;【今天,看来一定是好天,在这种天气里,谁会想
死呢?】
苏樱依偎在他身边,见到他这副垂头丧气的模样,目中又不禁露出了怜惜之意,轻轻抚摸著
他的头发,正想找几句话来安慰他。
突听一人沉声道:【高手相争,心乱必败,你既然明白这道理,就该定下心来,要知这一战
关系实在太大,你是只许胜,不许败的。】
小鱼儿用不著去看,已知道燕南天来了,只有垂著头道;【是。】
燕南天魁伟的身形,在迷蒙的雾色里看就宛如群山之神,自天而降,他目光灼灼,瞪著小鱼
儿道:【你的恩怨都已了结了么?】
小鱼儿道:【是。】他忽又抬起头来,道:【但还有一个人的大恩,我至今末报。】
燕南天道;【谁?】
【就是那位万春流万老伯。】燕南天严厉的目光中露出一丝暖意,道:【你能有这番心意,
已不负他对你的恩情了,但雨露滋润万物,并不是希望万物对他报恩的,只要万物生长繁荣,他
已经很满意了。】
小鱼兄道:【我现在只想知道他老人家在那里?身子是否安好?】
【你想见他!】
小鱼儿道:【是。】
燕南天淡淡一笑,道:【很好,他也正在等著想看看你……】
小鱼儿大喜道:【他老人家就在附近么?】
燕南天道;【他昨天才到的。】



苏樱也早就想见见这位仁心仁术的一代神医了,只见一个长袍黄冠的道人负手站在一株古松
下,羽衣瓢瓢,潇然出尘,神情看来说不出的和平宁静。小鱼儿又惊又喜,早已扑了过去,他本
有许许多多话想说的,但一时之间,只觉喉头彷佛被什么东西堵住了,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万春流宁静的面容上也泛起一阵激动之色,两人一别经年,居然还能在此重见,当真有隔世
之悲喜。
燕南天也不禁为之唏嘘良久,忽然道:【已将日出,我得走了。】
小鱼儿道:【我……】
燕南天道;【你暂时留在这里无妨。】
他沈著脸接著道:【只因你心情还末平静,此时还不适于和人交手。】
万春流道;【但等得太久也不好,等久了也会心乱的。】
燕南天道:【那么我就和他们约定在午时三刻吧!】说到最后一字,他身形已消失在白云飞
絮间。
万春流望了望小鱼儿,又望了望苏樱,微笑道:【其实我本也该走开的,但你们以后说话的
机会还长,而我……】
小鱼儿皱眉道:【你老人家要怎样?】
万春流唏嘘叹道:【除了想看看你之外,红尘间也别无我可留恋之处。】
小鱼儿默然半晌,忽然向苏樱板著脸道:【两个男人在一齐说话,你难道非要在旁边厅著不
可?】
苏樱眼珠子一转,道:【那么我就到外面去逛逛也好。】
万春流望著她走远,微笑道;【脱□的野马,看来终于上了辔头了。】
小鱼儿撇了撇嘴,道:【她一辈子也休想管得住我,只有我管她。若不是她这么听我的话,
早就一脚将她踢走了。】
万春流笑道;【小鱼儿毕竟还是小鱼儿,尽管心已软了,嘴却还是不肯软的。】
小鱼儿道:【谁说我心已软了?】
万春流道:【她若非已对你很有把握,又怎肯对你千依百顺,她若不知道你以后必定会听她
的话,现在又怎肯听你的话?】他微笑著接道:【在这方面,女人远比男人聪明,绝不会吃了亏
的。】
小鱼儿笑道:【我不是来向你老人家求教【女人】的。】
万春流道:【我也早已看出你必定有件很秘密的事要来求我,究竟是什么事?你快说吧,反
正我对你总是无法拒绝的。】他目中充满了笑意,望著小鱼儿道:【你还记得上次你问我要了包
臭药,臭得那些人发晕么,这次你又想开谁的玩笑?】
小鱼儿想起那件事,自己也不禁笑了。但他的神情忽又变得严肃,压低了声音,正色道:
【这次我可不是想求你帮我开玩笑了,而是一件性命交关的大事。】
万春流也从末见过他说话如此严肃,忍不住问道:【是什么事关系如此重大?】
小鱼儿叹了囗气,道:【我只想……】



这两个月以来,苏樱对小鱼儿的了解实在已很深了,女人想要了解她所爱的男人,并不是件
太困难的事。平时小鱼儿心里在想什么,要做什么,苏樱总能猜个八九不离!只有这次,她实
在猜不透小鱼儿究竟有什么秘密的话要对万春流说。
她本来并不想走得太远的,但想著想著,眼睛忽然一亮,像是忽然下了个很大的决定。于是
她就立刻匆匆走上山去。这座山上每个地方,她都很熟悉。
她心里正在想:【移花宫主和花无缺他们已在山上等了两天,他们会住在什么地方
呢?……】就在她心里想的时候,她的眼睛已告诉她了。前面山坳后的林木掩映中,露出红墙一
角,她知道那就是昔年颇多灵迹,近年来香火寥落的【玄武宫】了。现在,正有几个人从那边走
了出来。
这几人年纪都已很老了,但体轻神健,目光灼灼,显然都是一等一的武林高手,其中一人身
上还背著一面形状特异而精致的大鼓。还有一个老婆婆牙齿虽已快掉光了,但眼波流动,末语先
笑,说起话来居然还带著几分爱娇,想当年必定也是个风流人物。
苏樱并不认得这几人,也想不起当世的武林高手中有谁是随身带著一面大鼓的,她只认得其
中一个人。那就是铁心兰。
她发觉铁心兰已没有前几天看来那么憔悴,面上反而似乎有了种奇异的光采,她自然永远不
会知道是什么事令铁心兰改变了的。
她不愿被铁心兰瞧见,正想找个地方躲一躲,但铁心兰低垂著头,彷佛心事重重,并没有看
到她。
这些人一面说著话,一面走上出去。
铁心兰一行人说的话,苏樱都听不到,只有其中一个满面络腮胡子,生像极威猛的老人,说
话的声音特别大。只厅这老人道:【小兰,你还三心二意的干什么,我劝你还是死心塌地的跟著
花无缺算了,这小子虽然有些娘娘腔,但勉强总算还能配得上你。】铁心兰垂著头,也不如说了
话没有。
那老人又拍著她的肩头笑道:【小鬼,在老头子面前还装什么佯,昨天晚上你到那里去了,
你以为做爸爸的真老糊涂了么?】铁心兰还是没有说话,脸却飞红了起来。
那老婆婆就笑著道:【也没有看见做爸爸的居然开女儿的玩笑,我看你真是老糊涂了。】那
虬髯老人仰天大笑,彷佛甚是得意。
苏樱又惊又喜,开心得几乎要跳了起来。听他们说的话,铁心兰和花无缺显然又加了几分亲
密,而且铁心兰的爹居然也鼓励她嫁花无缺,这实在是苏樱听了最开心的事。
其实天下做父母的全没有什么两样,都希望自己的女儿能嫁个可靠的人,她以后若有个女儿
也会希望自己的女儿嫁给【移花宫主】的传人,绝不会希望自己的女儿去嫁给【恶人谷】中长大
的孩子。
只听那老人又笑著道:【你既然已决心跟定花无缺了,还愁眉苦脸干什么,等到这场架打
完,我就替你们成亲,你也用不著担心夜长梦多了。】
那老婆婆也笑道;【未来的老公就要跟人打架,她怎么会不担心呢?若换了是我,只怕早就
先想法子去将那……那条小鱼弄死了。】
那老人哈哈大笑道:【如此说来,谁能娶到你,倒实是得了个贤内助。】
老婆婆道:【是呀,只可惜你们都没有这么好的福气。】
另一个又高又瘦的老人道:【依我看,花无缺这孩子精气内□,无论内外功都已登堂入室,
显然先天既足,后天又有名师传授,那江小鱼年龄若和他差不多,武功绝对无法练到这种地步,
这一战他绝无败理,你们根本就用不著为他担心的。】
但苏樱却开始担心起来,她本来觉得这一战胜负的关键,并不在武功之强弱。而现在,她却
越想越觉得这种想法并非绝对正确,小鱼儿的武功若根本就不是花无缺的敌手,那么他就算能狠
下心来也没有用,主要的关键还是在花无缺是否能狠下心来向小鱼儿出手。他们两人若是斗智,
小鱼儿固然稳操左券,但两人硬碰硬的动起手来,小鱼儿实在连一分把握都没有。她若想小鱼儿
胜得这一战,不但要叫小鱼儿狠下心来,还要叫花无缺的心狠不下来。但小鱼儿既能狠下心杀花
无缺,花无缺凭什么就不能狠心杀小鱼儿,蝼蚁尚且偷生,何况一个人呢?
【花无缺活得好好的,我凭什么认为他会自寻死路呢?他根本就没有理由只为了要让别人活
著,就牺牲自己呀。】苏樱叹了口气,忽然发觉自己以前只想了事情的一面,从来也没有设身处
地的为花无缺想过。
在她眼中,小鱼儿的性命固然此花无缺重要。但在别人眼中呢?在花无缺自己眼中呢?翻来
覆去的想著,越想心情越乱:她自己觉得自己这一辈子心情从来也没有这样乱过。其实她想来想
去,所想的只有一句话。要想小鱼儿活著,就得想法子要花无缺死!死人就不能杀人了!
苏樱在一棵树后面,等了很久,就看到慕容家的几个姊妹和她们的姑爷陆陆续续的自玄武宫
中走了出来。他们的眼睛有些发红,神情也有些委靡不振,显然这两天都没有睡好,江湖中人讲
究的本是【四海为家,随遇而安】。但这些养尊处优的少爷小姐们早已不能算是【江湖中人】
了。他们就算换了张床也会睡不著的,何况睡在这种冷清清的破庙里。
但他们修饰得仍然很整洁,头发也仍然梳得光可监人,甚至连衣服都还是笔挺的,找不出皱
纹来。他们也在议论纷纷,说得很起劲,苏樱用不著听,也知道他们谈论的必是小鱼儿和花无缺
的一战。这一战不但已轰动一时,而且必定会流传后世。所以他们不惜吃苦受罪,也舍不得离
开。
这群人走上山后,苏樱又等了很久,玄武宫里非但再也没有人出来,而且连一点动静也没有
了。花无缺是否还留在玄武宫里?移花宫主是否还在陪著他?苏樱咬了咬牙,决定冒一次险。
她想,大战将临,这些人先走出来,也许是要让花无缺安安静静的歇一会儿,所以先上山去
等著。现在燕南天既已到了山巅,移花宫主只怕也不会留在这里,她们最少也该让花无缺静静的
想一想该如何应战!
玄武宫近年香火虽已寥落,但正如一些家道中落的大户人家,虽已穷掉了锅底,气派总算是
有的。庙门内的院子里几株古柏高耸入云,阳光虽已升起,但院子里仍是阴森森的瞧不见日色。
苏樱走过静悄悄的院子,走上长阶。大殿中香姻氤氲,【玄武爷】身上的金漆却早已剥落,
他座下的龟蛇二将似乎也因为久已不享人间伙食,所以看来有些没精打采的,至于神龛上的长幔
更已变得又灰又黄,连本来是什么颜色都分辨不出来了。十来个道士盘膝端坐在那里,垂脸□
目,嘴里念念有辞,也不知是在念经,还是在骂人。
苏樱从他们身旁走出去,他们好像根本没有瞧见一样,苏樱本来还想向他们打听消息,但见
到他们这样子,也就忍不住了,除了有些脑筋不正常的之外,世上只怕很少有年轻女孩子愿意和
道士和尚打交道的。
后院里两排禅房静悄悄的,连一个人影都没 


后院里两排禅房静悄悄的,连一个人影都没有。花无缺难道也走了么?苏樱正在犹疑著,忽
然发现片门后的竹林里还有几间房子,想必就是玄武宫的方丈室。慕容家的姑娘们虽然都是【吃
鸡要吃腿,住屋要朝南】的人,但在这出【戏】里,花无缺才是【主角】,主角自然要特别优
待。她们就算也想住方丈室,但对花无缺少不得也要让三分。
苏樱立刻走了出去,只见方丈室的门是虚掩著的,正随著风晃来晃去,檐下有只蜘蛛正在结
网,屋角的蟋蟀正在【咕咕】的叫著,悟桐树上的叶子一片片飘下来打在窗纸上【噗噗】的响。
屋子里却也静悄悄的没有人声。苏樱轻轻唤道;【花公子。】
没有人回应。花无缺莫非已走了?而且走的时候远忘记关上门。
但苏樱既已到了这里,无论如何总得进去瞧瞧。她悄悄推开门,只见这方丈室里的陈设也很
简陋,此刻一张自木桌子上摆著两壶酒,几样菜。菜好像根本没有动过,酒却不知已喝了多少。
屋角有张云床,床上的被褥竟乱得很,就彷佛有好几个人在上面睡过觉,而且睡像很不老
实。花无缺并没有走,还留在屋子里。
但他的一颗心却似早已飞到十万八千里之外去了。他痴痴的站在窗前,呆呆的出著神,像他
耳目这么灵敏的人,苏樱走进来,他居然会不知道。日色透过窗纸,照在他脸上,他的脸比窗纸
还白,眼睛里却布满了红丝,神情看来比任何人都委顿。
大战当前,移花宫主为何不想法子让他养足精神呢?难道他们确信他无论在任何情况下都龙
击败小鱼儿?还是她们跟本不关心谁胜谁败?她们的目的只是要小鱼儿和花无缺拚命,别的事就
全不放在心上了。苏樱觉得很奇怪,但她并不想知道这究竟是什么原因,因为她知道绝没有任何
人会告诉她。
突听花无缺长长叹息了一声,这一声叹息中竟不知包含了多少难以向人倾诉的悲伤和痛苦。
他为了什么如此悲伤,难道是为了小鱼儿?
苏樱缓缓走过去,在他身旁唤道:【花公子……】
这一次花无缺终于听到了。他缓缓转过头,望著苏樱,他虽在看著苏樱,但目光却似望著很
远很远的地方,远得他根本看不到的地方。
苏樱记得他本有一双小鱼儿同样明亮,同样动人的眼睛,可是这双眼睛现在竟变得好像是一
双死人的眼睛,完全没有光采,甚至连动都不动,被这么样一双眼睛看著实在不是件好受的事。
苏樱被他看得几乎连冷汗都流了出来,她勉强笑了笑道:【花公子难道已不认得我了吗?】
花无缺点了点头,忽然道:【你是不是来求我莫要杀小鱼儿的?】苏樱怔了怔,还末说话,
花无缺已大笑了起来。
他笑声是那么奇怪,那么疯狂,苏樱从末想到像他这样的人也会发出如此可怕的笑声来。正
常的人绝不会这么样笑的,苏樱几乎已想逃了。
只听花无缺大笑道;【每个人都来求我莫要杀小鱼儿,为升么没有人去求小鱼儿莫要杀我
呢?难道我就该死?】
苏樱道:【这……这恐怕是因为大家都知道小鱼儿绝对杀不死你!】
花无缺骤然顿住笑声,道:【他自己呢?他自己知不知道?】
【他若知道,就不会让我来了,因为我并不是来求你的。】
花无缺道:【不是?】
苏樱道;【不是。】他也瞪著花无缺,一字字道:【我是来杀你的!】
这次花无缺也怔住了,瞪了苏樱半晌,突又大笑起来。【你凭什么认为你能杀得了我?你若
是真要来杀我,就不该说出来,你若不说出来,也许还有机会。】
苏樱道:【我若说出来,就没有机会了么?】
花无缺道;【你的机会只怕很少。】
苏樱笑了笑,道:【我的机会至少比小鱼儿的大得多,否则我就不会来了。】
她忽然转过身,倒了两杯酒,道:【我若和你动手,自然连一分机会都没有,但我们是人,
不是野兽,野兽只知道用武力来解决一切事,人却不必。】
花无缺道;【人用什么法子解决?】
苏樱道:【人的法子至少该比野兽文雅些。】
她转回身,指著桌上的两杯酒道:【这两杯酒是我方才倒出来的。】
花无缺道:【我看到了。】
苏樱道;【你只要选一杯喝下去,我们的问题就解决了。】
花无缺道:【为什么?】
苏樱道:【因为我已在其中一杯酒里下了毒,你选的若是有毒的一杯,就是你死,你选的若
是没有毒的一杯,就是我死。】他淡淡一笑,道:【这法子岂非很文雅,也很公平么?】
花无缺望著桌上的两杯酒,眼角的肌肉不禁抽搐起来。
苏樱道;【你不敢?】
花无缺哑声道:【我为什么一定要选一杯?】
苏樱悠然道:【只因为我要和你一决生死,这理由难道还不够么?】
花无缺道:【我为什么要和你拚命?】
苏樱道;【你为什么要和小鱼儿拚命?你能和他拚命,我为什么不能和你拚命?】
花无缺又怔住了。
苏樱冷冷道:【你是不是觉得这样做太没有把握?你是不是只有在明知自己能够战胜对方时
才肯和别人决斗?】她冷笑著接道;【但你明知有把握时再和人决斗,那就不叫决斗了,那叫做
谋杀!】
花无缺脸色惨变,冷汗一粒粒自鼻尖泌了出来。
苏樱冷笑道:【你若实在不敢,我也没法子勉强你,可是……】
花无缺咬了咬牙,终于拿起了一杯酒。
苏樱瞪著他,一字字道:【这杯酒无论是否有毒,都是你自己选的,你总该相信这是场公平
的决斗,比世上大多数决斗,都公平得多。】
花无缺忽然也笑了笑,道:【不错,这的确很公平,我……】
突听一人大喝道:【这一点也不公平,这杯酒你千万喝不得!】



【砰】的,门被撞开,一个人闯了进来,却正是小鱼儿。
苏樱失声道:【你怎么也来了?】
小鱼儿冷笑道:【我为何来不得?】
他嘴里说著话,已抢过花无缺手里的酒杯,大声道:【我非但要来,而且还要喝这杯酒。】
苏樱变色道:【这杯酒喝不得。】
小鱼儿道:【为何喝不得?】
苏樱道;【这……这杯酒有毒的。】
小鱼儿冷笑道:【原来你知道这杯酒是有毒的。】
苏樱道:【我的酒,我下的毒,我怎会不知道?】
小鱼儿怒吼道:【你既然知道,为何要他喝?】
苏樱道:【这本就是一场生死的搏斗,总有一人喝这杯酒的,他自己运气不好,选了这一
杯,又怎能怪我?】
他瞪著花无缺,道:【但我并没有要你选这杯,是么?】花无缺只有点了点头,他纵然不怕
死,但想到自己方才已无异到鬼门关前走了一遭,掌心也不觉泌出了冷汗。
小鱼儿望著杯中的酒,冷笑著道:【我知道你没有要他选这杯,但他选那杯也是一样的。】
苏樱道:【为什么?】
小鱼儿大吼道:【因为两杯酒中都有毒,这种花样你骗得了别人,却骗不过我,他无论选那
杯,喝了都是死,你根本不必喝另一杯的。】
苏樱望著他,目中似已将流下泪来。
小鱼儿摇著头道:【花无缺呀花无缺,你的毛病就是太信任女人了!……】
苏樱幽幽叹息了一声,喃喃道:【小鱼儿呀小鱼儿,你的毛病就是太不信任女人了。】她忽
然端起桌上的另一杯酒,一口喝了下去。
花无缺脸色变了变,嗄声道:【你……你错怪了她,这杯毒酒我还是应该喝下去。】
小鱼儿道:【为什么!】
花无缺大声道:【这既然是很公平的决斗,我既然败了,死而无怨!】
苏樱叹道:【你实在是个君子,我只恨自己为什么要……】
小鱼儿忽然又大笑起来,道;【不错,他是君子,我却不是君子,所以我才知道你的花
样。】
花无缺怒道:【你怎么能如此说她,她已将那杯酒喝下去了!】
小鱼儿大笑道:【她自然可以喝下去,因为毒本是她下的,她早已服下了解药,这么简单的
花样你难道都不明白么?】
花无缺望著他,再也说不出话来。苏樱也望著他,良久良久,才喃喃道:【你实在是个聪明
人,实在太聪明了!】他凄然一笑,接著道:【但无论如何,我总是为了你,你实在不该如此对
我的。】
小鱼儿又吼了起来,道;【你还想我对你怎样?你以为害死了花无缺,我就会感激你吗?】
苏樱道:【我自然知道你不会感激我,因为你们都是英雄,英雄是不愿暗算别人的,英雄要
杀人,就得自己杀!】说著说著,她目中已流下泪来。但她立刻擦乾了眼泪,接著道:【我只问
你,就算我是在用计害人,和你们又有什么不同?】
小鱼儿吼道:【当然不同,我们至少比你光明正大些!】
苏樱冷笑道;【光明正大?你们明知对方不是你的敌手?还要和他决斗,这难道就很公平?
很光明正大吗?难道只有用刀用枪杀人才算公平,才算光明正大.你们为什么不学狗一样去用嘴
咬呢?那岂非更光明正大得多。】
她指著小鱼儿道;【何况,我杀人至少还有目的,我是为了你,一个女人为了自己所爱的人
无论做什么都不丢脸,而你们呢?】她厉声道:【你们马上就要拚命了,不是你杀死他,就是他
杀死你,你们又是为了谁?为了什么?你们只不过是在狗咬狗,而且是两条疯狗。】
小鱼儿竟被骂得呆住了,一句话也说也说不出来,被人骂得哑口无言,这还是是他平生第一次。花
无缺站在那里,更是满头冷汗,涔涔而落。
苏樱嘶声道:【找是个阴险狠毒的女人,你是个大英雄,从此之悛,我再也不想高攀你了,
你们谁死谁活,也和我完全无关……】她语声渐渐哽咽,终于忍不住失声痛哭,掩面奔出。
她没有回头。一个人的心若已碎了,就永远不会回头了。



悟桐树上的叶子,一片片打在窗纸上,墙角的蟋蟀,还不时在一声声叫著,檐下的蛛网,却
已被风吹断了。蛛丝断了,很快还会再结起来,蜘蛛是永远不会灰心的,但情丝若断了,是否也
能很快就结起来呢?
人是否也有蜘蛛那种不屈不挠的精神?



小鱼儿和花无缺面面相对,久久说不出话来。过了很久,花无缺才叹了囗气,道:【你为何
要那么样对她?】
小鱼儿又沈默了很久,喃喃道;】看来你和找的确有很多不同的。】
花无缺道:【人与人之间,本就没有完全相同的。】
小鱼儿道:【她为了我找人拚命!我却骂得她狗血淋头,她要杀你.你却反而帮她说话,这
就是我们最大的不同之处。】
他苦笑著道:【所以你永远是君子,我却永远只是个……】
花无缺打断了他的话,道:【你为何总是要看轻你自己,其实你才是真正的君子,否则你又
怎会为了我而伤害她?】他叹息道:【除了你之外,我还想不出还有谁肯为了自己的敌人而伤害
自己的情人。】
小鱼儿忽然笑了笑,道:【我并不是为了你,而是为了我自己。】
花无缺道:【为了你自己?】
小鱼儿道:【不错,为了我自己……】他慢慢的将这句话又重复了一次,目中闪动著一种令
人难测的光,这使也看起来像是忽然变成了个很深沉的人.花无缺每次看到他目中露出这种光芒
来,就知道很快就会有一个人要倒楣,但这次他的对象是谁?
小鱼儿已缓缓接道:【因为找若让你现在就死在别人手上,我不但会遗憾终生,而且恐怕难
免会痛苦一辈子。】
花无缺动容道;【为什么?】
小鱼儿道: 】因为……】
他的话还没有说出来,突听一人道;【因为他也要亲手杀死你!】这是邀月宫主的声音,但
却比以前更冷漠。
她的睑也变了,虽然依旧和以前同样苍白冷酷,但脸上却多了种晶莹柔润的光。她的脸以前
若是冰,现在就是玉。
小鱼儿望著她长长叹了囗气,道:【才两三天不见,你看来居然又年轻了许多,看来天下的
美女那该练你那】明玉功】才是。】邀月宫主只是冷冷瞪著他,也不说话。
小鱼儿又叹了口气,道;【自从我将你们救出来之后,你就又不理我了,有时我真想永远被
关在那老鼠洞里,那时你多听我的话,对我多客气。】
邀月宫主脸色变了变,道;【你的话说完了么?】
小鱼儿笑道:【说完了,我只不过是想提醒你一次,若不是我,你就算变得再年轻,不出几
天还是要被困死在那老鼠洞里。】



从山顶望下去,白云飘渺,长江蜿蜒如带。燕南天孤独的站在山巅最高处,看来是那么寂
寞,但他早已学会忍受寂寞,自古以来,无论谁想站在群山最高处,就得先学会如同忍受寂
寞,山上并不只他一个人,但每个人都似乎距离他很遥远。山风振起了他衣袂,白云一片片自他
眼前飘过。
慕容珊珊忽然长长叹了口气,黯然道:【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燕大侠虽然绝代英
雄 但这一生中又几曾享受过什么欢乐?】
慕容珊珊叹道:【看来一个人还是平凡些好。】
慕容双也叹了口气,悠悠道:【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
突听一人呼道:【来了,来了。】
慕容双道:【什么人来了?】她转过身,已瞧见白云缭绕间出现了小鱼儿和花无缺的身影。
山风更急,天色却渐渐黯了。



苏樱茫然走著,也不知走了多远,也不知已走到那里?她只恨不能有一阵霹雳击下,将她整
个人都震得四分五裂,一片片被风吹走,吹到天涯海角,吹得越远越好。她又恨不得小鱼儿会忽
然赶来,跪在她脚下,求她宽恕,求她原谅,而且发誓以后永远再不离开她。
但小鱼儿并没有来,霹雳也没有击下。杯中的苦酒还满著,她也不知到何时才能喝光。



从铁心兰站著的地方,可以看得到小鱼儿,也可以看得到花无缺,她看到花无缺目光中的痛
苦之色,自己的心也碎了。小鱼儿却仍然在笑著,彷佛一点也不担心,他难道早已算准花无缺会
杀他?还是他已有对付花无缺的把握?铁心兰咬著嘴唇,咬得出血,血是咸的,心却是苦的,但
她的苦心又有谁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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