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mprise 版 (精华区)

发信人: luling (luling), 信区: Emprise
标  题: 大人物2
发信站: 紫 丁 香 (Sat May  2 14:53:38 1998), 转信

一百零八刀

                 一

  田思思斜倚在一张铺着金丝毡的湘妃竹榻上,窗外浓荫如盖。

  风中带着荷花的清香。她手里捧着只碧玉碗,碗里是冰镇过的莲子汤。

  冰是用人百里快马从关外运来的,「锦绣山庄」虽也有窖藏的冰雪,但田恩恩
却喜欢关外运来的冰。

  没有的理由,只因为她认为关外来的冰更冷些。

  她若认为月亮是方的,也没有人反对。

  只要田大小姐喜欢,她无论要做什么事都没有人敢反对。

  这不仅因为她是世袭镇远侯,「中原孟尝」田白石田二爷的独生女儿,也因为
她实在是个甜丝丝的人儿。不但人长得甜,说话也甜,笑起来更甜,甜得令任何大
都不愿,也不忍拒绝她任何的要求。

  太家唯一的遗憾是,能见到这位甜人儿的会太少不。

  只有在每年元宵、田二爷大放花灯时,她才会在人前露一露面,除此之外,她
终年都藏在深闺中,足不出户,谁也休想一睹她的颜色。

  田二爷号称「中原孟尝」,当然不是个小的人,纵然挥手千金也不会皱一皱
眉,但却绝不肯让任何人有接近他女儿的会。

  他将他的女儿看得比世上所有的珠宝加起来都珍贵千百倍。

                 二

  莲子汤已不再凉沁人心,田恩思只轻轻啜过一口,就随手递给了她的丫环田心。

  田心不但是她的贴身丫环,也是她最好的朋友,唯一的朋友。

  若没有田心,她更不知道要多么寂寞。

  现在田心就坐茌她面前一张小稿凳上,低着头在绣花。金炉中燃着的龙液香已
渐渐冷了,风吹竹叶,宛如思春的少女在低诉。

  田思思忽然夺过她使女手中的绣花针,带着叁分娇嗔道,「你总是低着头绣
花好不好?又没有人等着你的绣花枕头做嫁妆。」

  田心笑了,用一只白生生的小手轻捶着自己的腰,道:「不绣花干什么?」

  田思思道,「陪我聊天。」

  田心噘起嘴,道,「整天不停的聊,还有什么好聊的?」

  田思思眼波流动,道,「说个故事给我听。」

  「锦绣山庄」终年都有客人。许许多多从四面八方来的客人,田心从他们嘴里
听到许许多多又可怕、又好听的故事,然后再回来说给她的小姐听。

  田心道:「这儿天来的客人都是笨蛋,连故事都不会说,只晓,得拼命拄嘴里
灌酒,就好象生怕喝少了不够本似的。」

  田恩恩的眸子在发光,却故意装得很冷漠的梓子,淡淡地道,「那么你就将虎
丘那一战的故事再说一遍好了。」

  田心道:「那故事我已忘了。」

  田恩思道,「忘了?那故事你已说了七八遍,怎么会忽然忘了?」

  田心的嘴噘得更高,板着脸道:「那故事我既已说了七八遍,你也不会忘了的。
既然投有忘,为什么还要听?」

  田恩思脸红了起来,跳起来妥用针去扎这坏丫头的嘴。

  田心娇笑着,闪避着,喘着告侥道:「好小姐,你要听,我就说,只要小姐
你高兴,我再说一百遍都没关系。」

  田恩恩这才饶了她,瞪着眼道:「快说,不然小心我扎破你这张小蹶嘴。」

  田心在板凳上坐直,又故意咳嗽了儿声,才慢吞吞地说道:「虎丘一战就是秦
歌秦少侠成名的一战,七十年来,江湖中从未有任何战役比这一战更轰动,也从未
有任何战役比这一战流的血更多。」

  这故事她的已说过很多次,说起来熟得就好像老学究在背叁字经,就算陲着
了,都能说得一宇不漏。

  但田恩恩却象是第一次听到这故事似的,眸子里的光更亮。

  田心道:「那天是五月初五端午节,每年这一天,江南七虎都要在虎丘山上聚
会,这七条老虎都不是好老虎,不但吃人,而且不吐骨头。」

  田思恩逍:「这么样说来,别人一定全都很怕他们了?」

  田心道:「当然怕,而且怕得厉害,所以大家虽然都很想做打虎的英雄,都知
道这一天他们在虎丘,却从来没有人敢去找他们的。直到五年前的那一天……」

  田思思道:「那天怎么样?」

  这故事她当然也早听熟了,当然知逍应该在什么时候插嘴问一句,才好让田心
接着说下去。

  田心道:「那天七只老虎上山的时候,半路遇到个很漂亮的女孩子,这七只老
虎一看到漂亮女孩子就好像饿狗看到了肉骨头,不管叁七二十一就把这女孩子抢上
山去。」

  田思思道:「他们不知道这女孩子是谁吗?」

  田心道:「那时他们当然不知道这女孩子是秦歌的心上人,就算知道,他们也
不怕,他们谁都不怕,因为从来就没有人敢去惹他们。」

  田思思道:「但这次他们却遇见了一个。」

  田心道:「那时秦歌还没有出名,谁也想不到他有那么大的胆子。他说要上山
去打老虎的时候,别人都以为他吹牛,谁知他宽真的去了。」

  田思思道:「他一个人去的?」

  田心道:「当然是一个人,他单枪匹马上了虎丘,找到那七只老虎,虽然将其
中两只老虎刺伤,但自己也被老虎刺了一百零大刀。」

  田思思道:「一百零大刀?」

  田心道:「不多不少,正是一百零八刀,因为,这是老虎的规矩,他们活捉一
个人后,绝不肯痛痛快快一刀杀死,一定要刺一再零大刀,让他慢慢的死。」

  田思思叹了口,道:「世上只怕很少有人能挨得了一百零八刀的。」

  田心道: 「非但很少,简直没有人能挨得了,但我们的秦歌却硬是咬着牙挨了
下来,因为他不想死,他还想报仇。」

  田思思道:「他还敢报仇?」

  田心道:「他不但身子象是铁打的,胆子也像是铁打的,大家都以为他这次侥
幸逃了活命之後,一定会谈虎色变了。」

  她也叹了口,才接着道:「谁知第二年他又到了虎丘,又找到了这七只老虎。
这次,他重伤了其中的四个。」

  田恩思道:「他自己呢?」

  田心叹道:「他自己又挨了一百零大刀,这次老虎的出手当然更重,但他还是
挨了下去,后来看到他的人说,他挨过这一百零八刀后,身上已没有一块完整的
地方,流的血已足够将虎丘山上的石头全都染红。」

  田思恩咬着嘴唇,道:「那些老虎为什么不索性杀了他?」

  田心道:「因为那是他们的规矩,他们若要剌这个人一百零八刀,就不能少刺
一刀,而且第一百零大刀一定要和第一刀同祥轻重,他们从来也没有想到一个人挨
过一百零大刀后还能活着,还有胆子敢去找他们报仇。」

  田思思道:「但秦歌却挨了二百一十六刀。」

  田心道:「他挨了叁百二十四刀。」

  田思思道:「为什么」

  田心道:「因为第叁年他又去了,叉挨了一百零大刀。只不过这次他己伤了七
只老虎中的五只。」

  田思思道:「遇见这样的人,他们难道一点也不害怕?为什么还敢让他活着?」

  田心道:「因为那时他们自己也已骑虎难下,因为那时这件事已经轰动了江湖,
已经有很多人专程到虎丘山看热闹。」

  田思思道:「所以他们绝不能刺到第一百零七刀时就让素歌死了,刺到第一百
零大刀时,也绝不能比第一刀重。」

  田心道:「不错,像他们这人,无论如何也不能在江湖中人面前丢自己的脸,
否则还有谁会象以前那么样怕他们?」

  田思思道:「但他们其中既已有五人受了伤,别人为什么不索性将他们除去了
呢?」

  田心道:「因为大家全都知道秦歌受了多么大的罪,忍受了多么大的痛苦,大
家谁都不忍令他功亏一篑,都希望能看到他亲手杀了这七只老虎,而且大家都已知
道这第叁百二十四刀,已经是最後一刀。」

  她眸子里也发出了光,接着道:「所以当这最後一刀刺下去,秦歌还没有死的
时候,每个人都不禁发出了欢呼。」

  田思恩道:「那七只老虎自己难道不知道这已是最後一刀?」

  田心道:「他们自己心里当然也有数,所以第叁年他们已找了不少帮手上山,
这也是的人没有向他们出手的原因。」

  田思思道:「第四年呢?」

  田心道:「第四年他们找的帮手更多,但就连他们自己的朋友,都不禁对秦歌
生出了佩服之心,秦歌向他们出手的时候,竞没有一个人帮他们的忙。等秦歌将最
後一只老虎杀了时,虎丘山上欢声雷动,说十里外都能听到。」

  田思思目光凝注着炉中袅娜四散的香烟,她仿佛己看到一个脖子上系着红丝巾
的黑衣少年,自烟中慢慢的出现,微笑着接受群众的欢呼喝彩。

  田心道:「直到那时,秦歌脸上才第一次露出笑容,他笑得那样骄傲,又那么
沉痛,因为那时他那心上人已经死了,己看不到这光荣的一天。」

  她轻轻叹息了一声,道:「自从那一天之後,‘铁人’秦歌的名字就响遍了江
湖!」

  田思思也轻轻叹息了一声,道:「他真是了不起的大人物。」

  田心道:「像他这么勇敢,这么多情的人,天下的很难找得出第二个。」

  田思思忽然跳起来,抓住她的手,道:「所以我非嫁给他不可。」

  她脸上带着红晕,看来又坚决,又兴奋,又美丽。

  田心却「噗哧」一声笑了,道:「你又想嫁 他?你到底想嫁给多少人?」

  她扳着指头,又道:「最早你说一定要嫁给岳环山,然后又说一定要嫁给柳凤
骨,现在又想嫁给秦歌了,你到底想嫁给谁呢?」

  田思思道:「谁最好,我就嫁给谁。」

  她眼波流动,红着脸道:「以你看,这叁个人谁最好?」

  田心笑道:「我可不知道,这叁个人虽然全都是了不起的大人物,我却连一个
都没有见过。」

  她想了想,自己的脸也红了,轻轻的接着道:「我只知道秦歌既多情又勇敢;
柳风骨却是天下第一位有智慧的人,无论什么困难,他都有法子解决,而且总令人
心服口服;一个女孩子能嫁给他,这一辈子也不算白活了。」

  田恩思道:「岳环山呢?嫁给他难道就不好?」

  田心咬着嘴唇道:「他不行,说他的年纪巳不比老爷小。」

  田思思也咬起了嘴唇,逍:「老有什么关系?只要他最好,就算己经有七十岁,
我还是要嫁给他。」

  田心忍住笑道:「他若已经有了老婆呢?」

  田思思道,「有了老婆也没关系,我情愿做他的小老婆。」

  田心终於又忍不住「噗哧」一声笑了,道:「他们叁个若都一样好呢? 你难逍
就同时嫁给他们叁个?」

  田思思像是忽然听不见她说话了,痴痴的发了半天怔,忽又拉起她的手,悄俏
道:「你偷偷溜出去,替我买几身男人穿的衣服来,好不好?"

  田心也发怔了,道:「小姐,你要男人穿的衣服干什么?」

  田思思又出了半天神,才轻轻道:「梁山伯和祝英台的故事你听过没有?」

  田心笑道:「那本‘银字几’也是我偷偷拿给你看的,我怎么会没听说过?」

  田思思道:「听说一个女孩子要出门,就得扮成男人才不会被人欺负。」

  田心瞪大了眼睛,吃道:「小姐你想出门?」

  田思思点点头,咬着嘴唇道:「我要自己去看看,他们叁个人究竟是谁好?」

  田心再也笑不出来了,吃道:「小姐你一定是在开玩笑。」

  田思思道:「谁跟你开玩笑?快点去替我把衣服找来。」

  田心非但笑不出,简直快哭出来了,合起双手,苦着脸道:「好小姐,你饶了
我吧,老爷若知道,不打断我的腿才怪。」

  田思思也瞪趔眼,道:「你若不去,我现在就打断你两条腿。」

  她眼珠子一转,突又笑了,轻轻拧了拧田心的小脸,吃吃的笑着道:「何况,
你年纪也已不小,难道就不想到外面去找个好丈夫吗?」

  田心也顾不得害臊,跳起来拉住她小姐,道:「你肯带我一齐去?」

  田思思笑道:「当然,我怎么舍得甩下你一个人冷冷清清的呆在家里呢?」

  田心已被吓白了的小脸又渐渐果般发红,眸子里又渐渐发了光,瞧着窗外痴
痴的出了神。

  田思思柔声道:「外面的世界是鄹么美丽,那么辽阔,尤其是江南,现在更是
万紫千红、繁花如锦的时候。一个人活着若不到江南去开开眼界,他这一辈子才真
是白活了。」

  田心就像是做梦似的,走到窗口,她的神魂似已飞越到江南,那温柔的流水旁,
温柔的柳条下,正有个温柔而多情的少年在等着她。

  十五六岁的小姑娘,有哪个不喜欢做梦呢?

  田思思道:「快去吧,只要你不说,我不说,老爷绝不会知逍的,等我们带了
个称心如意的女婿回来,他老人家一定喜欢得很。」

  田心心里就算千肯万肯,嘴里还是不能不拒绝,拼命摇着头道:「不行,我还
是不敢。」

  田思思立刻板起了脸,道:「好,小鬼,你若其敢不听话,我就把你许记给马
房的王大光。」

  用「大光」来形容正大光这个人的脸虽不合,形容他的头却真是再好也没有。

  他的头看来就像是个剥光了的鸡蛋,连一根毛都没有。

  只可借他的脸却太不光了,每边脸上都至少有两叁百颗黑麻子,比风乾了的桔
子皮还麻得厉害。

  一想到这个人,田心就要吐,想到要嫁给这么样一个人,她的腿都软了,几乎
当场跪了下来。

  田思思悠然道:「我说过的话就算数,去不去都看你了。」

  田心立刻道:「去,去,去,现在就去。却不知小姐你是想做个雄纠纠、昂
昂的花木兰呢,还是做个文质彬彬、凤流潇的祝英台?」

                 叁

  天青色的轻绸衫,天青色的女士巾,田恩思穿在身上,对着妆台前的铜镜顾影
自伶,自己也实在对自己觉得很满意。

  她想起起脸,做出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来,却忍不住笑了,嫣然道:「小噘嘴,
你看我现在像不像是个翩翩浊世的佳公子?」

  田心也笑了,抿着嘴笑道:「果然是文质彬彬、风流潇,就是潘安再世见了
你,也只有乖乖的再躺回棺材里去。」

  田思思忽然皱起了眉,道:「现在我只担心一件事。」

  田心道:「什么事?」

  田思思道:「像这样的男人走到外面去,一定会被许多小姑娘看上的,我还没
找到丈夫,却有一大堆小姑娘追在後面要嫁给我,那怎么办呢?」

  田心也皱起了眉,正色道:「这倒真是个大问题,我若然不知道你也是个女的,
就非嫁给你不可。」

  田思思道:「好,我就要你。」

  她忽然转过身,张开手,龇着牙道:「来,小功贝,先让我抱着亲一亲。」

  田心 得尖叫起来,掉头就跑。

  田思思追上去,一把揽住她的腰,道:「你又不愿了是不是?不愿也不行。」

  田心喘着,道:「就算要亲,也没有像你这样子的。"

  田思思道:「这样子有什么不对?」

  田心道:「这样子大穷凶恶了,胆小的女孩子不被你活活吓死才怪。」

  田心叹了口,道:「其实那倒真是个大消息,但小姐既然不想听,我也不敢
说。」

  田思思咬着嘴唇,敝了半天,还是憋不住,恨恨道:「什么不敢说?你的胆
子呢?」

  田心道:「做丫头的人怎么能有胆子。「

  看到俏丫头真的有点受了委屈的样子,做小姐的心也软了,转过身,一把抱住
了田心,道:「你不说,好,我就真的亲你,亲亲你的小噘嘴广

  田心早已笑得连都透不过来,道:「好小姐,求求你放手吧,我说……我说
……」

  她好容易才喘过一口,这才悄俏道:「听说老爷已经有意思把你许配给杨叁
爷的小公子。」

  田思思立刻紧张了起来,道:「哪个杨叁爷?」

  田心道:「当然是大名府的那位杨叁爷。」

  田思思怔了半响,忽然道:「快收拾衣服,我们今天晚上就走。」

  田心道:「急什么?」

  田思思道:「听说杨叁爷那个儿子是个怪物,从小就在和尚庙里,连庙里的老
和尚都说他是天上的怪物投胎的,这人我怎么受得了?」

  她忽又道:「还是我来收拾衣服,你去雇辆大车,在後花园的小门外等着。」

  田心道:「雇车干什么?骑马不快些吗?」

  田思思道:「我们至少有六七口箱子要带走,不雇车怎么行?」

  田心脏大眼睛,道:「六七口箱子了小姐你究竟想带些什么?」

  田思想道:「要带的东西太多了,譬如说,妆盒、洗脸盆、镜子,这几样东西
就得装一口箱子。我们虽然扮成男人,但总不能不梳头洗脸吧。」

  她眼珠子一转,又道:「还有被褥、枕头,也得装一口箱子,你知道我从不用
别人东西的对了,你还是先去把我吃饭用的那些碟子碗筷用软巾包起来;还有
这香炉、棋盘,也得包起来。」

  田心听得连眼睛都直了,道:「小姐,你是在办嫁妆么?婆家还没有找到,就
先办嫁妆,不嫌太早了点吗?」

  田思思自己也忍不住「噗哧」笑了,道:「那要什么样子才对呢?」

  田心道:「要温柔些、贴些,先拉住人家的手,说些情深款款的甜言蜜语,
打动人家的心,让人家自动投送抱。」

  田思思道:「说些什么呢?」

  田心道:「譬如说,你说你一直很孤独、很寂寞罗,从来没有见过像她这么样
的女孩子罗,自从见到她之後,你才忽然觉得人生变得有意思起来,若没有她,你
一定再也活不下去。」

  她话还未说完,田思想已笑弯了腰,道:「这些话肉麻死了,男人怎么说得出
口?」

  田心道:「这你就不懂了,小姑娘就喜欢听肉麻的话,越肉麻越好。」

  田思思吃吃笑道:「想不到你倒还蛮有经验,这括一定听人说过不少次了。」

  田心脸红了,噘起嘴,道:「人家说正经的,你却拿人家开玩笑。」

  田思思道:「好,我也问你句正经的。」

  田心道:「问什么?「」

  田思思眨着眼,道:「我问你,你这小噘嘴到底被人家亲过没有?」

  田心已扑到床上,一头钻进了被窝,还用两只手蒙住耳朵,道:「不要听,不
要听,这羞死人的话真亏你怎么说得出来的。」

  田思思的脸也有些红红的,幽幽道:「别人像我这样的年纪,这事做都不知
做过多少次了,我说说有什么关系?」

  田心道:「听你说话,别人真很难相信你会是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黄花闺
女。」

  她叹了口,摇着头又道:「这只能怪老爷不好,为什么还没有替你成亲呢?
若早有了婆家,你也不会整天的想这些糊涂心思了。」

  田思思一甩手,扭过头,板起脸道:「小鬼,说话越来越没规矩。」

  看到小姐真的有点像发脾的样子,田心就软了,姗姗地走过来,陪着笑道:
「刚刚我才听到个消息,小姐你想不想听?」

  田思思逗:「不想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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