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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unknown (无知者无畏), 信区: Emprise
标  题: 边城刀声 序—1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Thu Oct 26 22:03:45 2000), 转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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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编续补  谈新派  评古龙  罗立群

  自从《古龙作品集》问世以来,我们编辑部收到了很多读者的来信。
有的读者在信中询问《古龙作品集》的编辑。整理情况,有的读者打听整
套书的价格,希望能邮购图书,也有的读者来信探讨古龙作品的深刻内涵
和艺术特征,更有读者在信中畅谈自己的创作计划,推荐自己创作的武侠
小说。这表明,在广大的读者群中,有相当一批“古龙迷”,他们热爱古
龙作品,关心古龙作品的编辑出版情况。对此,我们感到十分欣慰。

  值得一提的是,有一些读者来信问及《古龙作品集》书后附录的“古
龙武侠小说出版年表”中的《剑毒梅香》、《边城刀声》、《怒剑狂花》
、《那一剑的风情》等书的情况,并希望能继续出版这些作品。为了满足
广大读者的要求,我们编辑出版了这套《续补古龙作品集》。

  这套《续补古龙作品集》共8种,分19册,书名如下:《剑毒梅香》、
《边城刀声》、《白玉雕龙》、《怒剑狂花》、《那一剑的风情》、《剑
气严霜》、《菊花的刺》、《铁剑红颜》。

  这8种作品为什么不直接编入《古龙作品集》,而要加上“续补”二字
呢?因为这8种书都不是古龙独立完成的。古龙成名以后,冒其名而问世的
武侠作品极多,这些伪作有的经过古龙本人同意用其笔名,有的古龙根本
就不知道,完全与古龙毫无关系。大量的伪作充斥市场,严重地损害了古
龙的声誉和读者的利益。但这次编辑出版的《续补古龙作品集》,绝不是
上面所说的伪作,它们与古龙本人有着十分密切的关系。其中有的作品是
古龙创作了绝大部分,而由别人完成一小部分的;有的作品是古龙完成了
前半部分,后半部分是别人代写的;也有的作品是古龙只写了其中一小部
分,而大部分是别人创作的;还有的作品是古龙拟好了故事梗概和书名,
或只写了一个开头章节,后面的内容全由别人代笔完成的。总之,续补作
品既与古龙有密切关系,又不是古龙独立完成之作,而是由别人代笔续补
的作品。其实,在已出版的《古龙作品集》中,《名剑风流》、《风铃中
的刀声》和《圆月弯刀》也属于这种情况。这一点,我在“古龙武侠小说
出版年表”的注释中及“编后记”中已经提到。

  《续补古龙作品集》虽由别人捉刀代笔,续补完成,但仍表现出一定
的创作水准。因为续补的作者均为有一定文字功底和一定的创作实践的武
侠小说名家。现在简略介绍如下:上宫鼎,系刘兆玄、刘兆黎、刘兆凯三
兄弟合用的笔名,取“三足鼎立”之意。刘氏三兄弟是《剑毒梅香》的续
补者。刘氏兄弟祖籍湖南衡阳,均受过高等教育,有的在国外留学,获博
士学位,有的步入政界,官至台湾政府部长。上官鼎在台湾武侠文学界十
分有名,其主要作品有《沉沙谷》、《铁骑令》、《七步干戈》、《侠骨
关》、《金刀亭》等。上官鼎续写的《剑毒梅香》结构严谨,情节曲折,
人物极具个性色彩,文笔亦相当流畅生动,很值得一读。

  于东楼,原名于志宏,天津人,台湾作家和出版家。于东搂早年留学
日本,喜爱文学,创作了不少现代枪战小说。七十年代中期在台北创办汉
麟出版社,成为众多武侠小说家的密友,经常为朋友代笔续写武侠小说,
古龙作品《风铃中的刀声》《铁剑红颜》等由他续补完成。八十年代后期
,于东楼离开出版界,开始独立创作武侠小说,其主要作品有《烟雨千重
剑》、《铁剑流星》、《魔手飞环》、《短刀行》、《侠者》等。于东楼
的武侠小说结构严密,情节奇诡,节奏明快,语言幽默风趣,人物性格鲜
明,深受学者和专家的好评。

  墨余生,本名吴钟绮,海南人。生于1921年。卒于1985年,台湾武侠
小说家。他创作了几十部武侠小说,其中《琼海腾蛟》、《海天情侣》、
《明驼千里》三部曲最为有名,在大陆也曾一版再版。墨余生的作品蕴藉
深沉,情节奇幻,场面极有气势,而文笔又颇有古风,人物刻划也有一定
功力。古龙作品《剑气书香》、《剑气严霜》由他续写完成。

  丁情,本名蒋庆隆,曾在台湾电影界工作,后投入武侠小说创作,被
视为古龙最得意的弟子,《那一剑的风情》、《怒剑狂花》、《边城刀声
》等作品均由他创作完成的。从现有资料来看,丁情身世孤苦飘零,性格
孤独复杂,又爱惹事生非,人生之途坎坷。古龙却十分喜欢他,并以自己
的智慧和天才去影响他,鼓励他放手创作。丁情没有辜负古龙的厚望,于
是武侠小说家的行列中,又多了一位新秀。丁情的创作深得古龙的精髓,
从语言到情节到人物,几乎是原汁原味,令读者真假难辨。但这种刻意模
仿却不符合文学创作的真谛,写出的作品虽然很有古龙小说的神韵,却失
去了自己的创作风格。

  此外,司马紫烟、乔奇、申碎梅等武侠小说作家也曾续补过古龙小说
《圆月弯刀》、《名剑风流》、《白玉雕龙》、《菊花的刺》等,文笔均
不乏可观之处,不失为精品。

  在今天,古龙是拥有读者数量最多的小说家之一,然而,古龙也是极
有争议的小说家。

  古龙创作小说的原则是:求新求变,打破常规。对武侠小说的文体、
情节、语言甚至意境,古龙都作了大胆而可贵的尝试,力图突破已有的小
说格局,创造出新的天地。

  古龙达到了预期的目标,写出了令人耳目一新的武侠小说,形成了“
古大侠”特有的风格,为武侠小说的创作开辟了崭新的空间。

  对古龙的创作实践,人们的评价有褒有贬。褒之者认为,古龙小说创
造了一个文化奇迹,古龙在武侠文化史上是一个开创时代的作家。贬之者
则认为,古龙小说行文随意,文风轻他,缺少文化,破坏了汉语言规则,
是一种创作上的“走人入魔”。不管是褒还是贬,有一点是十分清楚的,
那就是古尤创作的武侠小说不同于前人之作,为后人提供了新的东百。能
为一种历史悠久、大众化、通俗化的文体提供新的范本,注入新的活力,
而且赢得众多读者的喜爱,这无异于创造了一个神话!

  台湾著名评论家胡正群先生这样评价古龙武侠小说创作的业绩:“古
龙之前无新派。”关于武侠小说的新、旧之分以及新派武侠小说的诞生,
发展,分期等问题,本人在专著《中国武侠小说史》《中国侠文化》以及
其他文章中均有论述。笔者认为,金庸、粱羽生创作的武侠小说与旧派武
侠小说不可同日而语,应为地道的新派武侠小说。尤其是金庸小说的博大
精课,西学中用,已创立一种新派武侠小说的模式,形成了新派武侠小说
的高峰。但是,古龙之“新”毕竟不同于金、梁之“新”,他另辟溪径,
自出机抒,创造了另一种新派武侠小说的模式,树立了新派武侠小说的另
一座高峰。可以这样说,金、梁的“新”是对旧派武侠小说的巨大改良,
是在继承中力求创新,有点石成金,化腐朽为神奇之妙;而古龙之“新”
则是对旧派武侠小说的彻底变革,是另起炉灶,重造“江湖”,具有脱胎
换骨之功。

  第一章  古老的传说据说天上有一颗彗星,每七十六年出现一次。

  每次出现都会为人间带来灾害。

  今年又到了她出现的时候了。

  关东万马堂。

  多么风光,多么辉煌,多么令人羡慕的万马堂。

  曾几何时,万马堂已成了人们遗忘的记忆?已成了岁月的战胜品?已
成了尘埃的停息之处?一道木栅,用整条杉木围成的栅栏,高达三丈,从
草原的这一头延伸至遥远的另一头,木栅内的屋宇,更是如夜空里的星群

般数也数不清。

  曾几何时,这道绵绵不断的木栅已被杂草淹没了。

  栅内的屋字更是残破败坏,屋里屋外都积满了厚厚的灰尘,屋角处蟋
伏着一条本来应该是白色的,现在却已成了黑灰色的狗。

  它的眼神已失去了原有的机敏和灵巧,看来几乎已不像是一条狗了。


  这条狗大概是万马堂唯一还活着的生命?叶开不禁摇头叹息。

  ——饥饿岂非是结束生命的方法之一?然而却不是最残忍的一种。

  自远古以来最残忍、最有效、最可怕、最原始的结束生命,岂非是人
类?人杀人,人杀万物,岂非是最迅速的一种?万马堂的三老板马空群,
说话如名的公孙断,为了复仇不惜委身仇人枕畔的沈三娘,情仇交织的马
芳铃……还有大多大多的人,岂非都因叶开和傅红雪而结束?十年。

  十年了!

  十年来多少人崛起江湖?多少人因名而死,多少的月移星沉?多少的
凤花雪月在叶开谈笑间而流逝呢?傅红雪?十年来,他是否已变了?变得
更消沉,更孤傲?还是变得更淡泊名利,更不解人情?抑或是依然我行我
素,独来独往?夜空清澈,星辰闪烁,一轮明月斜挂在天边。

  今夜寂寂,天地间一片祥和,就连那最喜欢哇哇乱叫的夏蛙都仿佛也
已睡着了。

  叶开坐在地上,靠着拱门旁的那根刁斗旗杆,双眼凝注着纯净的夜空
,看他的神色,仿佛是在等待什么。

  在等人?有谁会到这已荒漠不堪的地方来和他碰面呢?微风轻柔,柔
得就仿佛情人的手般轻抚着叶开那线条分明的脸额。

  墙角蟋伏着的狗,仿佛也让夜风轻抚着侧过身子,高举双腿在那里享
受着。

  看着小狗的举动,叶开不由轻笑,然后缓缓地闭上眼睛,就在这时,
北方的夜空中突然出现一道耀眼的光芒。

  叶开立即张开双眼,转头看向北方。

  那团光芒从北方夜空的深处里闪出后,逐渐增强光芒,拖着一条长长
灿烂的尾巴,划过天际,奔向元边无尽的南方。

  彗星!

  七十六年一现的彗星终于出现了。

  她的光芒,没有任何一颗流星可以相比拟。

  她的灿烂辉煌虽然短暂,却足已照亮了永恒。

  她虽然很快地消失于南方夜空深处,可是她美丽的震撼,却还留在叶
开的心里。

  “美丽。”叶开喃喃自语:“这种奇观又岂是美丽两字所能形容的。


  在这同时,离万马堂不远小镇的一个小楼上,也有一个人坐在窗前,
推着骨牌在看这难得一见的景象。

  三碧天,黄沙。

  黄沙连着天,天连着黄沙。

  风刮向天边。

  人已在天边。

  叶开仿佛是从天边来的,他沿着长街,慢慢地走了过来,走向长街唯
一的一家酒楼。

  一朵残花不知从何处被风吹来,仿佛也是来自天边,它随着满天黄沙
在风中打滚,叶开一伸手就抄住了这朵残花。

  花瓣已残落,只有最后几瓣最顽强的,还栖恋在枯萎的花梗上。

  叶开看看手中的残花,笑了笑,然后拍拍身上那一套早已应该送到垃
圾堆里去的衣裳,将那朵残花仔仔细细地插在衣襟上。

  看他的神情,就好像已打扮整整齐齐的花花公子,最后在自己一身价
值千金的紫罗袍上,插上一朵最艳丽的红花一样。

  然后他就满意地笑了,昂起头,挺起胸,大步地走向酒楼。推开了门
,他立刻就看见了傅红雪。

  傅红雪和他的刀。

  苍白的手,漆黑的刀。

  漆黑如死亡。

  ——苍白岂非也接近死亡?刀在手上。

  叶开从他的刀,看到他的手,再从他的手,看到他的脸。

  他的脸依旧苍白,一双眼睛依旧带着种神秘的黑。

  亮丽、纯净的神秘黑色。

  看见傅红雪,叶开又笑了,他大笑走过去,走到傅红雪的对面,坐下


  傅红雪在吃饭。

  叶开依旧记得十年前在同样地方第一次遇见傅红雪时,他也是在吃饭


  吃一口饭,配一口菜,吃得很慢。因为他只能用一只手吃。

  他的左手握着刀。

  无论他在做什么的时候,都从没有放下过这柄刀。

  叶开注视着傅红雪。

  傅红雪的筷子并没有停,他一口菜,一口饭,吃得很慢,一点停下来
的意思都没有。

  就算有八十名剑客拿着八十把锋利的剑指着他,他大概也不会停下来


  如果换成八十个女人呢?八十个美丽漂亮而又脱光的女人呢?四叶开
看着傅红雪,忽然又笑了,笑着说:“你从来不喝酒?”傅红雪既没有抬
头,也没有停下来,他慢慢将碗里最后两口饭吃完,才放下筷子,才抬头
,才看着叶开。

  叶开的笑,就像是满天黄沙中突然出现的阳光。

  傅红雪脸上的表情,却宛如残冬里的寒霜,他看着叶开,过了很久,
才一字一字的说:“我不喝酒。”

  “你不喝,能不能请我喝两杯?”

  “你自己有钱,为什么还要我请?”

  “不要钱的酒,通常都是比较好喝一点。”叶开笑着说:“尤其是让
你请的话,更是难得。”

  “我不喜欢喝酒,也不喜欢请人喝酒。”

  傅红雪说得很慢,仿佛每个字都是经过考虑之后才说出的,因为只要
是从他嘴里说出的话,他就一定完全负责。

  所以他不愿说错一个字。

  这一点叶开当然知道,所以他只好笑笑:“看来我这辈子是喝不到你
请的酒了?”

  傅红雪和叶开虽然已算是很老的老朋友了,但两人之间,仿佛总是保
持着一段奇异的距离,就好像是陌生人一样。

  但你如果说他们两个人是陌生人,他们却又仿佛有种奇异的联系。

  傅红雪看着叶开,又看了很久,才开口:“不一定,或许有机会喝到
我请的酒。”

  “什么机会?”

  “喜酒。”

  “喜酒?”叶开仿佛吓了一大跳:“你的喜酒?和谁?翠浓?”这个
名字一说出来,叶开就后悔了,甚至骂自己是个大混蛋,因为他又看到了
傅红雪眼中的那一抹痛苦。

  都已十年了,他居然还忘不了她?忘得了吗?第一个女人,第一次用
情,又有谁能忘得了?或许有人能,但傅红雪绝对不能。

  并不是他太傻,太痴情,而是他的情已用得太深了。

  情用得越深,痛苦也就越深远。

  爱得越深,伤害也就越重。


  为什么人彼此相爱,而又彼此伤害呢?傅红雪的头已缓缓低下,目光
却无定点地茫茫然游离着,眼中深处那抹痛苦越来越浓了。

  看见他这个样子,叶开很想作出潇洒的样子,很想说一两句笑话,可
是他实在不知从何说起。

  幸好这时有人替他解围了。

  “你为什么总是要别人请你喝酒?”这个声音来自楼梯口:“难道你
忘了有时请请别人喝酒,也是件很愉快的事?”

  不用回头,叶开也知道这个说话的人是谁,他立即笑着说:“萧别离
,萧别离,你居然还活着?”

  五这里是个很奇怪的地方。

  这里有赌,却不是赌场,这里有酒,却又不是酒楼。这里有随时可以
陪你做任何事的女人,却也不是妓院。

  这里是小镇上,也是附近几百里之内唯一的一家“可以玩乐”的地方


  大厅中摆了十六张桌子,无论你选择那一张桌子坐下来,你都可以享
受到最好的酒菜。

  大厅后面有道很高的楼梯,没有人知道楼上是什么地方,也没有人上
去过,因为无论你想要些什么,楼下都有。

  楼梯口终年摆着一张比较小的方桌,坐着个服装华丽、修饰很整洁的
中年人。

  他好像总是一个人坐在那里,一个人在玩着骨牌,很少有人看见他做
别的事,也很少有人看见他站起来过。

  他坐的椅子宽大而舒服,椅子旁,摆着两根红木拐杖,就摆在他随手
可以拿到的地方。

  别的人来来去去,他从不注意,甚至很少抬起头来看一眼,别的人无
论做什么事,好像都跟他全无关系。

  其实他正是这个地方的主人,他就叫萧别离。

  这个地方就叫“相聚楼”。

  叶开笑着回头,一转眼就看见坐在楼梯口的萧别离,他还是和十年前
一样,没有什么变,只是两鬓斑白又增多了,脸上的皱纹也加深加多了。

  脸上每一条皱纹中,都不知仿佛隐藏着多少欢乐、多少痛苦、多少秘
密、多少元奈,但他的一双手却依然柔细如少女。

  他的穿着依旧华丽,依旧华丽奢侈,桌上有金樽,杯中的酒是琥珀色
的,光泽柔润如宝石。

  他正在将骨牌一张张慢慢地摆在桌上,摆成个八卦,一边摆,一边冲
着叶开笑。

  叶开当然还是在笑,他笑着说:“别人请我是一回事,我请不请别人

,又是另外的一回事。”

  “对。”萧别离说:“那是完全不同的。”

  “所以我请。”叶开说:“这屋子里每个人我都请。”

  “只可惜这屋子里现在只有三个人。”萧别离叹了口气:“只可惜你
仿佛又忘了一件事。”

  这屋子里现在的确只有三个而已,但叶开又忘了什么呢?叶开不明白
,所以他当然要问,不问又怎能对得起自己呢?“我忘了什么?”

  “你好像忘了请人喝酒是要银子的。”

  “银子?”叶开说:“你看我身上像不像带着银子的人?”

  “你不像。”萧别离笑着说:“你简直就像是十个穷光蛋的组合体。


  “幸好请客并不一定要用银子。”叶开悠然他说。

  “不用银子,用什么?”

  “挂帐。”叶开笑了:“你难道忘了我在这里是可以挂帐的?”“挂
帐?”萧别离说:“那已是十年前的事了。”

  “一次挂,二次也是挂,一年挂,十年也是挂。”叶开笑着说:“况
且我也没有倒过帐,欠帐就付,算是好客,既然是好客,就应该多让他挂
些帐,对不对,萧老板?”

  这是什么歪理?这种歪理也只有叶开先生说得出来。

  碰到这种人,你说萧别离怎么办?只有苦笑。

  除了苦笑外,萧别离还能怎么样呢?这时一直沉默在痛苦深渊里的傅
红雪忽然开口了。

  “我说请喝的喜酒,并不是指我的喜酒。”

  “我们知道。”

  这四个字,叶开和萧别离几乎是同时说出的,他们说完后,都互望会
心一笑,然后萧别离才又说:“你所说的喜酒是指叶开和丁灵琳的。”萧
别离说:“只要叶开和丁灵琳结婚,他们的喜酒,你请。”

  “是的。”傅红雪用一种很平静的口气对叶开说:“我一生中从不请
人喝酒,但是只要你结婚,我一定请。”

  傅红雪并不是没有喝过酒,他喝过,在一个靠皮肉生活的女孩子家里
连醉了四五天。

  那一次他会喝、会醉,当然是为了情。

  也唯独情,才令他那么痛苦。

  但从那一次喝醉后,他就再也没有沾过一滴酒。

  他一直认为酒固然能麻醉人的痛苦,但清醒后,痛苦却依然存在,而
且更深了。

  宿酒未醒,愁已醒。

  ——只要喝过酒的人,大概都会有过这种情形吧?六酒在杯中,杯在
叶开的手中,他一边喝酒,一边看萧别离在排骨牌。

  萧别离缓缓地将骨牌一张一张地排成八卦,双眼有神地盯着骨牌,他
那张清癯、瘦削、饱经风霜的脸上,神情仿佛很沉重,过了很久,他才仰
面长长地叹息了一声。

  “你看出了什么事?”叶开忍不住地问:“你真的能从这些骨牌上看
出很多事?”

  “是的。”

  “那么你今天看出了什么?”

  萧别离没有马上回答,他端起了金杯,缓缓地喝着,目光透过了墙壁
,而落在遥远的地方,过了一会儿,他才放下杯子,才开口:“有些灾祸
是避不开的,绝对避不开的……”

  “灾祸?”叶开不解:“什么灾祸?”

  “天灾。”萧别离将目光收回,停在叶开脸上:“天灾难测!”他叹
了口气,接着又说:“你知不知道天上有一种流星拖着一条很长很长的尾
巴?”

  “知道。”叶开说:“这种流星就叫彗星。”

  “彗星。”萧别离说:“她每隔七十六年出现一次,每次出现时,都
会给人间带来很大的灾害。”

  “彗星一出现,就会带来灾害?”叶开说:“什么样的灾害?”“不
知道。”萧别离说:“不管是什么样的灾害,都将是人间的不幸。”

  叶开沉思了一会儿,才开口:“我昨夜看到了那颗彗星。”

  “我也看到了。”萧别离说:“她那灿烂的光芒,真是无法用文字来
形容。”

  这次将目光停留在远方的是叶开,若有所思地喃喃自语:“这一次不
知道这颗彗星会给人间带来什么样的灾害?”

  “不管是什么样的灾害,都与我元关。”傅红雪忽然冒出了这么一句
话。

  “错了。”萧别离看着傅红雪说:“骨牌的迹象,正显示着这次灾害
与阁下有关。”

  “和我有关?”傅红雪冷笑一下,满脸不信的神情:“骨牌如果真的
那么灵,这么准,你为什么不替自己——”

  傅红雪忽然将话停住了,他的眼睛直盯着大门,叶开也在看着大门。

  门口并没有什么奇怪的事,只有一个人站在那儿,一个穿着劲装的人
,他看了看叶开和傅红雪一眼,然后上前了一步,开口说:“恕在下冒昧
请教,不知两位是不是傅公子和叶公子?”

  “我是叶开。”叶开说:“有事吗?”

  “在下主人想请两位今夜移驾过去一叙。”

  “你家主人是谁?”

  “三老板。”穿着劲装的人微笑着:“万马堂的三老板。”

  “万马堂的三老板?”叶开微愣了一下。

  万马堂不是已荒废了吗?怎么又会跑出一个万马堂的三老板?“请问
万马堂的三老板是谁?”叶开说。


  劲装的人一怔,看看叶开,然后又笑了,这次他是真的笑了,看他的
神情就仿佛每个人都应该知道万马堂的三老板是谁。

  “三老板就是马空群。”他笑着说。

  此话一出,不要说是叶开,就连傅红雪都愣住了。

  马空群?马空群十年前就已死了,死在万马堂里,死在叶开眼前,现
在又怎么可能出现呢?难道是另外一个马空群?萧别离也感到奇怪,他开
口问穿着劲装的人:“是哪个马空群?”

  “萧老板怎么大白天的就喝醉了?”劲装的人笑了笑:“当然就是你
的好友马空群,我家三老板的千金还时常到这里来找你聊天。”

  越说越令叶开吓一跳,他张大了眼睛问:“三老板的千金是不是叫马
芳铃?”

  站在门口的人又笑了:“是的。”

  这是怎么一回亭?明明都已死掉的人,怎么可能会请客呢?七“回去
告诉三老板,我们准时赴约。”叶开对着劲装的人说。“谢谢。”

  等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口时,叶开脸上的惊愕还未退尽,傅红雪也是一
样。

  萧别离却面带沉思的凝望远方。

  叶开猛然喝了一杯酒后,才说:“这是怎么一回事?”

  “去了不就知道了吗?”萧别离也喝了一杯酒:“看来这次的灾难,
果然和两位有关。正如骨牌所显示。”

  “你认为这就是这次彗星所带来的灾害?”叶开又恢复了笑容。

  “希望不是。”萧别离淡淡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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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武侠世界—风云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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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如流水兮逝如风
不知何处来兮何所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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