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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Purgatory (炼狱), 信区: Emprise
标  题: 第三十七章斧下惊魂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Wed Nov  1 19:46:43 2000), 转信

发信人: foxmanghost (老不死狐狸——拒绝报告), 信区: Emprise       
发信站: BBS 水木清华站 (Fri Aug 18 22:07:13 2000)

              第三十七章  斧下惊魂

    厅中诸人乍见那平空抛进的白色包袱,不觉齐地一怔,甄定远
凌厉的目光往大厅外面扫视,喝道:
    “什么人掷进这白布包?”
    长身而起,就要出厅搜索,一旁的狄一飞脱口道:
    “甄堡主,你瞧……瞧瞧,……”
    甄定远下意识回过头去,发觉厅内数道视线不约而同都落在
那布包上面,原来包袱掷进来时,想是用力太猛,外面包着的白中
居然自动散开,露出一颗人头来——
    蹬蹬蹬,狄一飞仰身倒退三步,再次失声道:“武啸秋!……”
它是……留香院武……武啸秋的头……颅……”
    他骇讶过甚,呐呐数声,再也说不下去。
    霎时之间,诸人面目失色,即连自檐上将包袱掷进的赵子原也
万万料不到布包内所装的竟是武啸秋的头颅,错非狄一飞喊出口
来,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眼睛所见了……
    他俯首瞪着手上的另一个包袱。想像不出里面包装着的是不
是另一颗人头,一阵寒意逐渐布满全身。
    甄定远喃喃道:
    “谁有这份能耐将武啸秋击毙,又割下他的首级,简直太令人
难以置信了……”
    黑衣人迈步上前,仔细端详了那颗人头好一会,始终默默无
语。
    躺在地上的店掌柜倏地一跃而起,道:
    “兔死狐悲,物伤其类,下一个说不定就轮到你们之中的一人
了!”
    甄定远瞪他一眼,道:
    “你装死装得不够,还要胡说什么?”
    店掌柜露出古怪的神色,道:
    “姓甄的,你口口声声要置老夫于死,依我瞧,倒不如多为自己
着想着想的好——”
    甄定远沉道:
    “武啸秋之死,莫非与你有所关联么?”
    店掌柜道:
    “老夫岂有此等能为,姓武的乃是死在……”
    他未及将话说完,突然一道冰冷的声音打断道:
    “这是假的!”
    诸人猛可一怔,循声而望,见说话的竟是那一直没有作声的黑
衣人。
    店掌柜面色一变,期艾道:
    “你是说这头颅么?”
    黑衣人道:
    “不错。”
    语声微顿,继道:
    “这蜡像人头造得维妙维肖,栩栩如生,显然出自名匠之手,可
也瞒不过老夫的鹰目,掌柜的,你是白费心机了!”
    店掌柜吃他一语道破,身躯震一大震,半晌则声不得。
    甄定远及狄一飞连忙步上前去,凝目细瞧,果见那颗人头虽然
浮雕得颇为逼真,却是刻板而毫无生气,只因外面涂上一层黄蜡,
又在昏黯灯光的照映下,他们才会被骗过一时——
    甄定远冷笑道:

    “掌柜的,你如此故布疑阵,用意绝不止吓唬咱们一下吧?那
掷进人头在外面与你遥相呼应的人是谁?”
    店掌柜反话道:
    “难道你自己不会出去搜一搜么?”
    赵子原闻言暗忖:
    “不好,那店掌柜定然以为我包袱出手后,人业已走远,方始故
作此言,殊不知我还有第二个包袱尚未抛进,照此情形以观,掌柜
老头竟是以为布包只有一个了,燕后所托交的包袱莫非与他无关
么?”
    眼看甄定远果有出厅搜寻的迹象,他不逞多虑,右腕运劲一
抖,白布包自窗口疾射而入,重重落在地上。狄一飞敞声喊道:“又
是一个包袱!”
    甄定远冷哼一声,身子未见作势,便如影附魅般冲掠出厅,往
赵子原藏身之处扑罩而至。
    赵子原不暇观看最后一个布包所装何物,甄定远的身躯已然
扑到,他尚未及退走,对方一掌业已印到他的胸口,当下但觉劲风
压体欲裂,全身衣袂被掌风振得拂拂有声。
    他退无可退,一反手,双掌错发,双方掌力一触,轰然一声,赵
子原被震得气血浮动,从屋帘翻落下去。
    轰轰暴响不绝于耳,甄定远相继落地,双掌交相出击,掌势凌
厉雄浑,赵子原连缓过一口气的瞬息都没有,就被对方一掌接着一
掌,硬生生把他逼进大厅里面——
    甄定远瞧清他的面容,阴然笑道:
    “嘿,姓赵的小子,老大无论走到何处,总要见到你这张讨厌的
面孔,你这是阴魂不散了!”
    赵子原耸耸肩,道:
    “彼此彼此,阁下那死气沉沉的脸孔,在我看来也颇为倒胃,你
以为我倒是愿意与你碰面的么?”
    他冷冷地反唇相讥,意犹未足又补上一句:
    “老天爷既然老是要将你我连在一起,那又有什么法子?”
    甄定远一时之间无语以对,只是重重哼了一下。半晌,他狠狠
地道:
    “碰上老夫是你的不幸,几时你与这掌柜老头搭在一路的?”
    赵子原故意斜睨了店掌柜一眼,道:
    “这店掌柜么?区区与他素昧平生。”
    黑衣人一步一步走到赵子原面前,手上执着的黑色大板斧作
势自赵子原颈前不及三寸之处划过。
    赵子原只觉颈间一阵砭骨寒意,对方那斧口分明未曾触及他
的肌肤,但他的颈项肌肤却已被划破了一道伤口,鲜血汩汩涌出!
    有幸这只是皮肉之伤,并无大碍,饶是如此,他依然骇得站不
住脚,全赖一股真气勉强撑住。
    黑衣人把玩着大板斧,道:
    “小朋友,你若不想当老夫的斧下游魂,奉劝你还是实说的
好。”
    赵子原眼睛不自觉地停留在对方手里那只板斧上,全身起了
鸡皮疙瘩,似乎板斧上的黑色,本身就透着一种阴恶险毒的气氛!
    抑有进者,方才黑衣人手执板斧在他颈前作势比划,不知是何
缘故,他竞似已完全失去了抵抗能力。
    此刻若对方欲一斧将他劈为两半,当真比之反掌折枝还要容
易。
    赵子原恍恍惚惚道:“区区知无不言。”
    他说这话时,整个身子仿佛已失去主宰,听凭对方意志的支
配。
    一旁的司马迁武瞧出情状有异,步近赵子原身侧,低道:
    “赵兄,你怎么了?……”
    黑衣人板斧轻轻一挥,破空闪过一道乌光,司马迁武骤觉寒气

袭体,慌忙倒退一步——
    漫空发丝飘飞,那是他头上的束发被寒光掠过,坠了下来,情
状分外显得狼狈。
    司马迁武几曾见这等诡异常莫测的功夫,不知不觉惊出一身
冷汗来,嚎喘不能作声。
    黑衣人慢条斯理朝赵子原道:
    “这包袱是你掷进来的,是不是?”
    赵子原道:
    “正是区区。”
    黑衣人道:
    “谁授意你这样做?”
    赵子原道:
    “燕宫双后。”
    这四个字由赵子原口中淡淡说出,却有如在众人心中投下一
块巨石,霎时厅中八道目光齐齐盯住赵子原——
    店掌柜喃喃自语道:
    “……双后……燕宫双后……这怎么可能……”
    狄一飞神色连变数变,叱道:
    “小子,你要扯谎也得扯个像样的……”
      口上仅管如此说着,声音却透着一种抑不住的紧张。黑衣人
道:
    “小辈,你年纪轻轻,遇见燕宫双后时怎生认得?”
    赵子原道:
    “半个时辰前,双后乘着一顶华丽彩凤大轿,随行妃嫔数十人,
打从宅后小路经过,我从妃嫔口中得悉轿内所坐的是燕宫双后。”
    黑衣人眼色阴晴不定;沉吟道:
    “包袱既是你抛进的,你便自己把它打开吧——”
    赵子原应了一声,对黑衣人的命令语气竟不敢或违,他茫然弯
腰下去,伸手解开布中,取出一面五光十色的玉牌来。
    那面玉牌晶莹透亮,牌面两端各以碧色琉璃珠镶着二只栩栩
彩燕,那双燕仰颈展翅,仿佛欲迎风飞去,燕身从头至尾总有寻尺,
腹中各嵌着一颗明珠,将燕身从里到外,映得通明。
    牌面正中,则以篆体镌雕着二个小字:
    “免死。”
    甄定远乍睹玉牌出现,身形一连倒退数步,高声道:
    “李水、玉山!你们还不出来!”
    厅上亮起一道咯咯娇笑声,紧接着厅门当口人影一闪,一个体
态纤细,身着黄裳的少女款款步将进来。
    那黄裳少女启齿道:
    “阁下召唤的敢是两名线上的朋友?方才合字在后院里喳呼,
是我把他们给剪了,甄堡主,你的心计是落空了。”
    黑衣人霍地一个转身,面对着黄裳少女,手执的大板斧自然而
然离开赵子原的视线……
    赵子原如梦初醒,轻轻呼了一口气,目光落到黄裳少女子身
上,脑际掠过那一闪即逝的纤小人影,默呼道:
    “就是她!”刻前在后院点了两名银汉子穴道,走个无踪无影的
女子就是她……”甄定远脸色一沉,道:“姑娘……”
    黄裳少女截口道;
    “少叫姑娘,也别跟我攀枝攀叶,咱们这帮跟那伙,向来对面不
啃西瓜皮,有事照直摆不就得了。”
    甄定远狞笑道:
    “你打扮成如此模样,又故意将下三滥的黑道暗语挂在嘴边,
以为如此一来,老夫就认不出你来历了,这不是欲盖弥彰么?”
    黄裳少女芳容微变道:
    “我的来历如何,干你何事?甄堡主,你见到那双燕兔死牌
了?”

    甄定远晶瞳转动,掠过赵子原手上那面玉牌,沉声道:
    “见到了,又怎样?难道还用得着你来提醒?”
    黄裳少女道:
    “没有我提醒,怕就怕你来个视而不见,你明明知晓这店掌柜
与燕宫渊源极深,绝不会任凭你们把他给宰了,迟早会着人拿来这
面双燕免死牌,故此你便来个先发制人,命令两个手下躲在暗处,
一见免死牌亮出,立刻放出两壶烟幕筒,乘乱杀了店掌柜,这一来
死无对证,谁也无法指证你杀了人,在双后面前亦可推得一干二净
——”
    甄定远首:
    “小丫头信口不知所云,那两人……”
    黄裳少女接口道;
    “那两人经我摆平后,烟幕筒已被我接收过来,你要不要瞧
瞧?”
    说着自囊袋里取出两只竹节圆筒扬了一扬,自外表观之,颇像
孩童过节时所燃放的花炮。
    直到此刻,甄定远才第一次露出些许慌乱之像,但他本是果
雄,心机远高于常人,是以一忽里又自恢复了洋洋之色。
    黄裳少女续道:“宫后料想你会有此举,故此将免死牌装在包
袱内,使你无从获知布包内所装何物,待得包袱打开,免死牌亮出
后,再要有所行动,业已来不及了,此外又叫一个陌生少年负责投
进包袱,使你绝对想不到这布包内所装竟会是燕宫双后的兔死牌,
这一着也是始料未所及吧?”
    甄定远轻咳一声,闷然不语。
    黄裳少女用着讪讥的口气道:
    “甄堡主,你的算计虽则纤丝密缝,滴水不漏,无奈撞上燕宫双
后,也只有自认吃鳖了。”
    黑衣人跨前一步,冷冷道:
    “小姑娘,你的语气也太过肯定了,姓甄的不敢得罪双后,故必
须受兔死牌的支配,老夫难道惹不起么?”
    黄裳少女道:
    “摩云手与燕宫双后齐名,那自然是惹得起的。”
    黑衣人道:
    “既是如此,老夫要杀得这掌柜老头,双燕兔死牌又岂能拘束
得了我广
    单掌一抬,笔直往店掌柜推出。
    黄裳少女适时高声道:
    “燕宫双后二人在小路当口等着这几人安然退出本宅,我是说
双后两个人,你看着办吧。”
    黑衣人掌势微窒,惊道:
    “双后齐出?……双后齐出?……小姑娘你没有打诳?”
    黄裳少女道:
    “双燕免死牌既在此出现,到底我有没有打脏,阁下心中想必
明白得很。”
    黑衣人睛瞳连转数转,忽地大喝一声:
    “咱们走——”
    他身随声起,出厅后在半空一个转折,瞬即没人黑暗中不见,
甄定远和狄一飞也相继掠起。
    临去前,甄定远身在空中,忽然一扭腰,一言不发对着地上的
蜡人头遥遥劈出一掌——
    俏无声息之中爆出一声霹雳般巨震,那蜡造人头被他的掌力
劈成无数粉屑,碎片横飞……
    一眨眼,甄、狄二人身踪已经去远。
    店掌柜转身朝黄裳少女道:
    “姑娘来的正是时候,只可惜了那只‘青犀’,如此神兵利刃被
甄定远这等剑手带走,不啻如虎添翼了。”

    黄裳少女道:
    “一把宝剑换回二万五千两银子,这笔买卖大有盈余,难道你
还舍不得么?”
    店掌柜摇首道:
    “话不是如此说,这位少年在老朽那店铺里,使剑露了几手,造
诣颇为不凡,我实在很想将那柄‘青犀’赠送于他呢。”
    赵子原情知店掌柜所指的乃是自己,忙道:
    “不敢,老丈混迹于市井,韬光隐晦,小可却误认市侩商贾,致
多有得罪,还望恕看。”
    店掌柜微微一笑,赵子原执礼复道:
    “还未请教老丈名讳。”
    一直到目前,他仍未弄清楚店掌柜与燕宫双后、香川圣女之
间,到底有何关系牵辖,首先要知晓的便是他的姓名身份,是以迫
不及待问出口来。
    店掌柜犹未回答,黄裳少女抢着道:
    “你别一个劲儿问个不歇了,快跟我走吧——”
    赵子原怔道:
    “随姑娘走到哪里去?”
    黄裳少女道:
    “去见燕宫双后啊,你为她们做了一桩事,宫后多少会给你一
点好处的。”
    “燕宫双后身份何等尊隆,而小可在江湖藉藉无名,还不是听
令旁人予驱予遣,焉敢妄求赏赐施舍,盛意心领了。”
    显然他仍念念不忘刻前双后座轿路过,重帘深垂,既不愿见他
的面,连话语都不屑与他直接对谈而要官妃转达的屈辱,其实他本
非量小器窄之人,但对今夜之勘探遭遇,竟是耿耿不能释怀,似此
心理,连他自家亦解释不出。
    黄裳少女翠眉一耸,怒道:
    “不去便不去,哼,不识抬举!”
    一顿蛮靴,自赵子原手中抢过那块玉牌,向店掌柜招呼一声,
连袂离宅而去。
    诺大的宅院,只剩得赵子原与司马迁武二人,案上烛火已将燃
尽,而他俩仍互相保持着缄默,各人想着各人的心事。
    良久,赵子原终于转过头来,道:
    “司马兄此后行止可得与闻吗?”
    司马迁武道:
    “这座宅院是家父留下的故园,荒废已久,小弟准备留此重建
家园,说不定就在此定居下来。”
    赵子原错愕万状,似乎想不到对方会有定居于此的打算,但眼
下他却不好多问,说道:
    “既是如此,小弟先行一步。”
    他抱拳为礼,快步离开庄院。
    司马迁武目送赵子原的背影逐渐消失,这时长夜已褪,外面天
边出现了微曦,灰黯的晨光落在墙内,迷蒙之中现出一片灰白。
    嘱目东方上升的旭日,司马迁武唇角噙着一丝莫可言测的笑
容,疾步走出大门,他竟也毫无眷恋的离开了这座的故宅。
    骄阳万里,司马迁武一口气走到晌午时分,来到径阳城北高王
山,他一面浏览沿途景色,一面找寻憩歇之所,终于在一块靠近飞
瀑的岩石上停下来。
    在岩上落坐不久,一块云层从远方飘过来,罩住无际晴空,须
臾,便下起靠罪细雨来。
    司马迁武默默坐在岩石上,任凭雨丝飘洒,那在斜风吹荡下细
雨和飞瀑溅珠的流泉,并没有两样,久久他已完全陶醉在这大自然
的美景里。
    飞瀑后面,忽然传来一道清越的语声:

    “炎曦当空,正苦烦渴,忽尔云雨挟风而至,倒可令人尽涤一身
暑气,落得清爽清爽。”
    另一人笑了笑道:
    “文崎兄此言甚是,如此灵境胜迹尽罩于轻风斜雨之下,正是
应了前人一句,良辰美景,相得益彰了,吾兄喝了这杯,何不吟首七
绝以助兴?”
    另一人半晌无语,大约是在斟酌诗句,过了片刻,方朗声吟道:
    “犹忆江南梅熟日,对泉吹笛雨连绵,名山尽历游何处,飞瀑声
中对雨眠。……”
    那清越的声音道:
    “兄台在江南呆久了,连吟诗作赋都免不了有乡土之感触,此
情此景,倒也颇有江南风味,惜乎南风光我心仪已久,却始终未尝
有机会前往一游。”
    司马迁武暗付:
    “这两人独占佳景,雨下酌吟,当真是绝俗雅士,我不期在此邂
逅,何不过去攀谈结识?”
    正待移身过去,只闻那清越的声音复道:
    “昨日小弟接到文崎兄驿传束束,立刻赶到灞桥迎近,不审何
事竟劳动兄台自南方千里迢迢赶来此地?”
    那被唤做“文崎”的压低嗓子,道:
    “这个么?……你先瞧瞧这封柬贴——”
    一阵轻微的悉嗖声音传来,另一人惊呼道:
    “怎么你也接到了柬贴?”
    那文崎沉声道:
    “牟家坝在一个月前,失落一块瑰石,那瑰石是牟家的传家异
宝,日前却突然接到丐帮的柬贴,自承偷去此物,约我到此见面,现
下时候已到,却还未见丐帮的人物出现……”
    那清越的声音道:
    “依此道来,兄台来此并非为的是游历,而是有意到高王瀑来
了。巧得很,鄙院在不久前也遣失了一宗异宝,同时又接到了丐帮
柬贴,约定的时间地点与你相同,你说这不是巧合是什么?”
    那文崎道:
    “这倒奇了,丐帮与我们向来河水井水两不相犯,做案为何做
到我们的头上来?此次来函邀约之举,不合情理之极,其中可能有
隐情也说不定。”
    另一人默然,似乎在寻思一事,半晌始道:
    “不错,此中果然有阴谋,竟然牵涉到一件极大的血案!”
    那文崎访道:
    “你说清楚点,什么血案?”
    那清越的声音道:
    “来高王瀑的道上,咱们不是碰见了好几批居于远方的名家高
手么?如果他们也是丐帮约来……”
    话声突地中断,那文崎脱口呼道:
    “刘兄,你——你身体不适么?……”
    另一人断断续续道:
    “咱们……都中……计了,丐……帮背了这……个黑锅……只
……只怕”
    接下去便是“砰”“砰”二响,然后寂然无闻。
    司马迁武皱眉暗忖:
    “这两人谈得好好的,怎地忽然连字语都咬不清?莫非发生了
意外变故?”
    一念及此,连忙疾步绕过瀑布,人眼处,只见靠近飞瀑的一片
旷地上,平铺一面席子,肴核未尽,杯盘狼藉,二个中年文土直挺挺
躺在席上——
    上前一望,见两人面色泛青,显然已经气绝。
    司马迁武讶骇交集,心道:

    “只片刻工夫,这二人便暴毙于此,是谁下手如此毒辣?”
    忽闻左侧林丛中发出一阵古怪之极的“嗬”“嗬”声响,间而夹
杂着一片怪啸,令人听了立刻全身发毛惊然。
    哗啦啦一声暴响,枝叶被扫下一大片来,此外再无其他动静。
    俄顷,司马迁武掠出林丛,自言自语道:
    “我原以为树林中必然藏着有人的,没想到连影儿都役见到一
个,大约是我判断错了?”
    他故意放大了声音,若树林中有人,那是必然听到无疑。
    “嗬”“嗬”怪声又响了起来,司马迁武侧耳谛听,暗忖:
    “这古怪的声音,分明是一个人压着喉咙故意装出来的,那人
的意图何为?……”
    他心中想着,身形可不怠慢,闪电一般掠向林中,林叶悉嗖处,
一条人影冲天而起——
    司马迁武大喝道:
    “朋友,你现身出来吧!”
    他足腿方触及一根树枝的尖端,身子便如弓拉满月似地弹了
起来,双掌一扬,往人影冲起处飞去。
    那人猛一扭腰,在半空极其灵巧地翻了一个身,正好避过司马
迁武一掌,朝飞瀑掠去,悠忽闪没不见。
    司马迁武睹状愕住默默道:
    “那人身躯穿人瀑布后便形消失,莫不成飞瀑后面别有洞天?”
    他不暇多想,晃身纵向瀑布,急湍奔泉在头上飞溅,但他身上
衣袂却未尝沾到滴水。
    穿过瀑布后,触目所及,见自己正置身在一座钟乳洞中,洞壁
形状千奇百怪,光线一片迷蒙,愈往里头愈呈黝黑,司马迁武一脚
踏进洞口,感觉上就像踏人了黑暗的地狱之中……
    他运足目力,仍无法瞧清三尺外的景物,只有缓缓摸索前进,
内力悉注双掌,蓄势待发。
    沿途可闻瀑漏水声从头上传来,但这洞里却是滴水不漏,司马
迁武不由暗暗称奇,骤然一道低沉的喝声自里侧响起:
    “出去!”
    喝声甫落,一股奇巨无匹的掌力宛若惊涛骇浪,直往司马迁武
立身之处卷至,那掌劲破空之声,尖锐刺耳,在洞中回鸣不已,顿时
四壁呼呼,飚风四射,充满了使人心寒胆落的威势。幸司马迁武早
有防备,疾地翻掌相迎,双方掌力一触,但觉劲风压体欲裂,自己运
足十成功力亦无法封抵。
    此际黑暗中那人的掌上力道已然突破司马迁武防势,如巨浪
裂岸而涌,司马迁武马步浮动,竟被硬生生逼出洞外,落在飞瀑前
面的草地上!
    司马迁武心中一寒,暗道:
    “不知那人是谁,就从这等掌力上看,堪称世上无出其右了!”
    他挣扎着爬将起来,却见眼前端端站着两人——
    右边一人开口道:“小哥儿,你是怎么回事?”
    司马迁武张大双眼,讶异的注视着他们,却是两个鸠衣百结的
叫花,那说话的一人背上还背着一双巨斧,颇为醒目。
    不过司马迁武注意到叫花背着的巨斧,寒光闪烁,与鬼斧大帅
所用那只黑得透着险恶意味的大板斧,二者有显著的不同。
    那右边的叫花复道:
    “你没听见咱们的问话么?”
    司马迁武置若未闻,想起才暴毙不久的两个中年文士,又打量
了身前二人的装束,心子重重一震,喃喃道:
    “丐帮……丐帮……”
    好不容易定下神来,抱拳道:
    “两位刚到么?敢问在丐帮中司隶何职?”
    那右首叫花微笑道:
    “飞斧震天下!”

    司马迁武怔得半晌,惊道:
    “原来是布袋帮主座前五杰之首的飞斧神丐来到,怨小可眼
拙,但不知这位……”
    听到他询问的口气,那叫花微微一笑,打断道:
    “我先问你,方才你可见到这两位死者没有?”
    司马迁武颔首道:
    “须臾之前,小可在飞瀑例览胜景,听这两人正谈得起劲,后来
逐渐不大对劲,待我绕过来时,他们两人业已横尸于此。”
    飞斧神丐目光长长盯在司马迁武身上,像要洞穿他腑肺似的,
另一叫花却兀自俯首沉思,久久无语。
    司马迁武忍不住说道:
    “听口气,他们来此生似与贵帮有所关联。”
    飞斧神丐神色一变,厉声道:
    “你也知晓这宗事么?”
    喝声中,一手陡地朝斜地时一抹,迅疾无涛往司马迁武腕脉扬
去,变出意外,司马迁武欲避不及,只觉手腕一麻,已被对方五指拿
住。
    他错愕道:
    “阁下何尔以武相加?”
    飞斧神丐冷笑着正待开口,另一个叫花摆摆手,道:
    “你把他放了,显然他并不知情。”
    飞斧神丐欲言又止,终于还是悻悻然收回拿住司马迁武的五
指。
    司马迁武咄咄称奇,忖道:
    “这叫花长样看起来毫不起眼,充其量不过是丐帮中一名下级
帮众,何以飞斧神丐竟对他如此听从?”
    那中年叫花忽然转首高声道:
    “既来之,何不请现身一见?”
    司马迁武一怔,循着中年叫花的视线望去,目光到处,石后转
出一人,一袭僧袍,身矮头大,衬出一团臃肿的身材。
    和尚垂首合十道:
    “善哉,施主别来无恙。”
    飞斧神丐叫道:
    “朝天尊者,你也来了!朝天庙的寺童没有跟来么?”
    和尚道:
    “朝天神庙只来了贫衲一人,倒是在官道上,碰上了好几批中
原名家高手,那昔日与飞斧施主、贫僧等,应殃神老丑之邀,到毕节
为麦十字枪声援的飞毛虎洪江施主亦在其中……”
    说到此处,目光掠过横陈席上的两具尸体,神色霍地沉下了
来,低喧一声佛号,道:
    “阿弥陀佛,丐帮施主好毒辣的杀人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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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可为天堂
心可为地狱
祸福本无定
唯人自招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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