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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luling (luling), 信区: Emprise
标 题: 多情剑客无情剑55
发信站: 紫 丁 香 (Fri Mar 20 15:01:08 1998), 转信
第五十五章荡妇
黑暗。
黑暗中有人在呻吟,喘息……
然后一切声息都沉寂。
过了很久很久,有女人的声音轻轻道:“有时我总忍不住想要问你一句话。”
这女人声音甜笑而娇弱,男人若想抵抗这种声音的诱惑力,只有变成聋子。
一个男人的声音道:“你为什么不问?”
这男人的声音很奇特,你在很近的地方听他说话,声音却像是来自很遥远之处
,你在很远的地方听,声音却仿佛近在耳畔。
女人道:“你究竟真的是个人?还是铁打的?”
男人道:“你感觉不出?”
女人的声音更甜腻,道:“你若真是个人,为什么永远不会累?”
男人道:“你受不了?”
女人吃吃的笑着,道:“你以为我会求饶?你为何不再试试?”
男人道:“现在不行!”
女人道,“为什么?”
男人道;“因为现在我要你去做一件事。
女人道:“无论你要我做什么,我都答应。”
男人道:“好,你现在就去杀了阿飞。”
女人似乎怔住,过了半晌,才叹了口气,道:“我早就对你说过,现在还没有
到杀他的时候。”
男人道:“现在已到了。”
女人似又怔了怔,道:“为什么?难道李寻欢已死了?”
男人道:“虽还未死,已离死不远。”
女人道:“他……他现在哪里?”
男人道:“已在我掌握之中。”
女人笑了,道:“这几天,我几乎天天晚上跟你在一起,你用什么法子将他抓
来的?难道你会分身术?”
男人道:“我要的东西,用不着我自己动手,自然会有人送来。”
女人道:“谁送来的?谁有那么大的本事能抓住李寻欢?”
男人道:“龙啸云。”
女人似乎又吃了一惊,然后又笑了,道:“不错,当然是龙啸云,只有李寻欢
的好朋友,才能害得了李寻欢,若想打倒他,无论用什么样的兵器都很困难,只能
用情感。”
男人冷冷道:“你倒很了解他。”
女人笑道:“我对敌人一向比朋友了解得清楚,比如说……我就不了解你。”
她立刻改变了话题,接着道:“我也很明白龙啸云的为人,他绝不会平白无故
将李寻欢送来给你。”
男人道:“哦?”
女人道:“他不愿自己杀死李寻欢,所以才借刀杀人。”
男人道:“你认为他只有这目的?”
女人道:“他还想怎样?”
男人道:“他还要我做他的结拜兄弟。”
女人叹了口气,道:“这人倒真会占便宜,可是你……你难道答应了他?”
男人道:“嗯。”
女人道:“你难道看不出他是想利用你。”
男人道:“哼。”
他突然又冷笑一声,道:“只不过他想得未免太天真了些。”
女人道:“天真?”
男人道:“他认为做了我的结义兄弟,我就不会动他了,其实,莫说结义兄弟
,就算亲兄弟又如何?”
女人娇笑道:“不错,他可以出卖李寻欢,你自然也可以出卖他。”
男人道:“龙啸云在我眼中虽一文不值,但他的儿子却真是个厉害角色。”
女人道:“你见过那小鬼?”
男人道:“这次龙啸云并没有来,是他儿子来的。”
女人又轻轻叹了口气,道:“不错,那孩子的确是人小鬼大。”
男人沉默了半晌,忽然道:“好,你走吧。”
女人道:“你不想我多留一会儿吵
男人道:“不想。”
女人幽幽的道:“别的男人跟我在一起,总舍不得离开我,多陪我一刻也是好
的,只有你,每次只要一做完事,你就赶我走。”
男人冷冷道:“因为我既不是别的男人,也不是你的朋友,我们只不过是在互
相利用而已,既然我们心里都很明自,又何必还虚情假意,肉麻当有趣。”
屋子里很暗,屋子外面却有光。
淡淡的星光。
星光下木立着一个人,守候在屋子外,一双死灰色的眼睛茫然地注视着远方,
整个人看来就像是用一块灰石刻出来的。
但现在,这双死灰色的眼睛却带着种无法形容的痛苦之色。
他简直无法再站在这里。
他无法忍受屋子里发出的那些声音。
但他必须忍受。
他这一生,只忠于一个人——上官金虹。
他的生命,甚至连他的灵魂都是属于上官金虹的。
门开了。
一条窈窕的人影俏悄来到他身后。
星光映上她的脸,清新、美丽、纯真,无论谁看到她,都绝对想不到她方才做
过了什么事。
仙子的外貌,魔鬼的灵魂——除了林仙儿还有准?
荆无命没有回头。
林仙儿绕到他面前,脉脉地凝注着他。
她的眼波温柔如星光。
荆无命仍然凝注着远方,似乎眼前根本没有她这个人存在。
林仙儿的纤手,搭上了他的肩,慢慢的滑上去,轻抚着他的耳背——她知道男
人身上所有敏感的部位。
荆无命没有动,似已麻木…
林仙儿笑了,柔声道:“谢谢你,在外面为我们守护,只要知道你在外面,我
就会有种安全感,无论做什么事都愉快得很。”
她忽又附在他耳边,悄悄道;“我还要告诉你个秘密,他年纪虽然大,却还是
很强壮,这也许是因为他的经验比别人丰富。”
她银铃般娇笑着,走了。
荆无命还是没有动,但身上的每一根肌肉都已在颤抖。
如云客栈是城里最大的,最昂贵的客栈,也是花钱的客栈。
你若住在这客栈里,只要你有足够的钱,根本用不着走出客栈的门,就可以获
得一切最好的享受。
在这里、只要你开口,就有人会将城里最好的菜,最出名的歌妓,最美的女人
送到你屋里来。
在这里,白天每间屋子里的门都是关着的,几乎听不到任何声音。
但一到了晚上,每扇门都开了。
最先你听到的是漱洗声,贼喝伙计声,送酒菜来时的谢赏声,女人们娇笑着唤
“张大爷,王三爷”的请安声。
然后,就是猜拳行令声,碰杯声,少女们吃吃的笑声和歌声,男人们的吹牛声
,掷骰子声……
在这里,一到了晚上,你几乎就可以听到世上所有不规矩的声音。
只有一间屋子,却从没有声音。
有的只是偶而传出的一两声短促的女人呻吟,哀唤声。
这屋子的门也始终是关着的。
每天黄昏时,都会有人将一个小姑娘送出去,这些小姑娘当然都很美,而且很
年轻,很娇小。
她们进去的时候,当然都打扮得漂漂亮亮,于干净净,而且脸上当然都带着笑
,纵然是被训练出来的职业性笑容,但呈现在少女们的脸上,看来就非但不会令人
讨厌,而且还相当动人。
但等到第二天早上她们走出这屋子门时,情况就不同了。
本来整整齐齐的头发,到这时已蓬乱,甚至还被扯落了些,本来很明亮的一双
眼睛,已变得毫无神采,连眼眶都陷了下去。
本来充满了青春光采的脸,也已礁淬,而且还带着泪痕。
七天,七天来都如此。
开始时,还没有人注意,但后来大家都觉得有些奇怪了。
出来寻欢作乐的人,对这种事总是特别留意的。
大家都在猜测:“这屋子里究竟是什么人?如此厉害?”
大家都在想:“这一定是个魁形大汉,强壮如牛。”
于是大家开始打听。
打听出来的结果,使每个人都大吃一惊。
“原来这屋子里的人,只不过是个发育不全的小孩子!”
于是大家更好奇,有的人就将曾经到过那屋子里的小姑娘召来问。
只要一问到这件事,小姑娘们就会发抖,眼泪就开始往下流,无论如何也不肯
再提起一个字。
被问得急了,她们只有一句话:“他不是人……他不是人。”
又是黄昏。
这屋子的门仍是关着的。
对着门有扇窗子,一个脸色发白的孩子坐在窗子前,目光茫然望着窗外的一株
梧桐,已有很久很久没有移动。
他的目光虽呆滞,但却不时会闪动出一丝狡黠而狠毒的光。
龙小云。
桌子上的酒菜,却几乎没有动过。
他吃得很少,他在等,等更大的享受,对于“吃”他一向不感兴趣,他认为一
个人吃得若太多,脑袋就会被塞住。
终于有了敲门声。
龙小云并没有回头,只是冷冷道:“门是开着的,你自己进来。”
门开了,脚步声很轻,很慢。
来的显然又是个娇小的女孩子,而且还带着七分畏怯。
这正是龙小云所喜欢的那种女孩子。
因为他很弱,所以他喜欢做,‘强者”,也只有在这种女孩子面前,他才会觉
得自己是个强者。
脚步声在桌子旁停下来。
龙小云道:“带你来的人,已跟你说过价钱了么?”
那女孩子道:“嗯。”
龙小云道:‘这价钱比通常高两倍,是不是?”
那女孩子道:“嗯。”
龙小云道:“所以你就该听我的话,绝对不能反抗,你懂不懂?”
那女孩子道:“懂。”
龙小云道:,‘好,你先把衣服脱下来,全脱下来。”
女孩子沉默了很久,忽然道:”我脱衣服的时候,你不看?”
声音美得出奇,甜得出奇。
龙小云仿佛怔了怔。
那女孩子柔声笑着,道:,‘看女孩子脱衣服,也是种享受,你为什么放弃?
”
龙小云似已觉得有什么不对了,骤然回头。
然后他整个人都怔住。
来的这“女孩子”,竟是林仙儿!
林仙儿脸上仍带着仙子般的笑容。
龙小云的脸却已僵木。:
但那只不过是短短一刹那问的事,他瞬即笑了,站起来,笑道:“原来是林阿
姨在开小侄的玩笑。”
林仙儿笑得更妩媚,道:“到现在你还要叫我阿姨?”
龙小云陪着笑,道:“阿姨总是阿姨。”
林仙儿限波流动,膘着他道:“但现在你已是大人了,是吗?”。
她轻轻叹了口气,悠悠的接着道:“才两三年不见,想不到你长得这么快。”
龙小云很巧妙的避开了这句话,道:“这两三年来,我们始终打听不出阿姨你
的消息,一直都想念得很。”
林仙儿嫣然道:“但我却听到过你许多事,听说……你对个孩子,比大多数年
纪比你大的男人都强得多。”
龙小云垂下头,却忍不住笑了,道:“但在阿姨面前,我还是个孩子。”
林仙儿瞪起了眼,娇嗅道:“你还叫我阿姨,难道我真的那么老了?”
龙小云忍不住抬起头。
林仙儿就站在他面前,随随便便的站着,但那种风情,那种神采,那种说不出
的诱惑,一千万个女人中也找不出一个。
龙小云呆滞的眼睛发了光。
林仙儿咬着嘴唇,道:“听说你喜欢的都是小姑娘,而我。。。我却是个老太
婆了。”
龙小云只觉自己的心在跳,忍不住道:“你一点也不老。”
林仙儿道:“真的?”
龙小云道:”若有人说你老了,那人不是呆子,就是瞎子。·
林仙儿媚笑道:“你瞎不瞎?呆不呆?”
龙小云当然不瞎,更不呆。
林仙儿离开他的时候,竟也似觉得很痛苦。
这“孩子”既不是孩子,也不是瞎子,更不是呆子,只不过是个疯子!
可怕的疯子。
连林仙儿都没有遇到过这样的疯子。
但她目中,却闪动着一种得意愉快的光芒。
她毕竟还是得到了她所想得到的消息。
对男人,她从没有失败,无论那男人是呆子是君子,还是疯子!
无虽亮了,对面的屋子里却还有人在喝酒。
一个人正在大声笑着,道:“喝酒要就不喝,要喝就喝到无亮,喝到躺下去为
止……”
这句话他并没有说完,好像已经躺了下去。
听到达旬活,林仙儿忽然想起了一个人。
他仿佛又听到那人的咳嗽声。
想起了这个人,她就恨。
因为她知道她纵然可以征服世上所有的男人,却永远也得不到他。
因为她得不到他,所以一心只想毁了他!
她得不到的,也不愿别人得到。
她咬着牙,在心里说:“我虽然想你死,但现在却不能让你
死,尤其不能让你死在;上官金虹手上,否则这世上,就再也没有
什么能令他顾虑的了。”
“但总有一天,我要叫你死在我手上,慢慢的死……慢慢
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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