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mprise 版 (精华区)

发信人: luling (luling), 信区: Emprise
标  题: 翻云覆雨7
发信站: 紫 丁 香 (Wed Apr 15 13:40:43 1998), 转信


第七章 大军压境

十七艘鼓满风帆的船只,在洞庭湖天边的水平线上出现。

赤尊信终於在黎明前出现。

众人感到喉焦舌燥,紧张的情绪攫抓著每一个人的心灵,使他们濒近於崩溃的边缘。

上官鹰喝道:「将所有人集中在这里。」

命令被传下去,除了必要的守卫,巡逻的队伍均被召回。

上官鹰发出第二道命令;「准备一切。」

凌战天当年曾对怒蛟岛的防卫,下了一番工夫,现在仓皇之下,派上用场。

箭已搭在弦上。

战船迅速迫近。

这些帆船体积远逊於怒蛟帮的战船,若以每艘可坐两百人计,实力可达三千多人,
比之目下怒蛟帮总兵力二千五百多人,超出了差不多一千人。

何况对方向以凶狠善战名震西陲,赤尊信座下七大杀神莫不是武林中响当当的人物
,何况还有从未曾败过,被誉为古往今来,最能博通天下武技的「盗霸」赤尊信。

众人手心冒汗。

十七艘敌船缓缓停下,在洞庭湖面一字排开。

号角声从船上响起,传遍湖面。

不改西域马贼的进攻阵仗。

敌船放下一艘又一艘的长身快艇,不断有人跃入艇去。

数百快艇,不一刻聚集在敌船前面,显示了高度的效率和速度。

敌人以坚攻坚,准备一战以定胜负。

另一声长号响起。

月夜下杀气严霜,快艇上载有过千凶狠的敌人。

洞庭湖上战云密布。

怒蛟帮这一边也是蓄势待发。

他们现在退无後路,唯有背城一战。

若让这批马贼得胜,他们的妻子儿女,将无一幸免。

快艇像蜂群般汹涌而来。

上官鹰大叫一声:「放箭!」

霎时间洞庭湖面上的空间密布划空而过的劲箭,向著敌艇飞去。

生於洞庭。

死於洞庭!

号角声响起时,浪翻云靠椅安坐,闭上双目,意态悠□。

反而乾虹青霍地立起身来,向浪翻云道:「赤尊信来了,你还不援手。」

浪翻云双目似开似闭,漠不关心地道:「他们是他们,我还是我,生死胜败,於我
何干?」

乾虹青为之气结。事实上浪翻云不无道理,你不仁我不义,还有什麽好说。只不过
乾虹青的两个身分,一事乾罗养女,一是帮主夫人,都习惯把赤尊信视作敌人,故而
下意识地作出这样的反应。

乾虹青又说道:「怒蛟帮创於你手上,难道你便这样坐著看它烟消云散吗?」

浪翻云似笑飞笑道:「你这个帮主夫人早被革职,来!让我派给你一个新的任务。
」跟著指了指背後,道:「给我按摩肩背,使我过点做帮主的瘾。」

乾虹青为之啼笑皆非,估不到自己为上官鹰按摩的事,竟然传到他的耳内,这人并
不如他表面的无知。但她心中却是欢喜,欣然来到浪翻云背後,一对手尽展所长,提
供这特别的服务。

便在这时,一把平淡冰冷的声音在屋外道:「浪兄死到临头,还懂得如此享受,确
是有福。」

乾虹青全身一震,她的武功已然不弱,居然完全觉察不到屋外有人,吓得停了下手
来。浪翻云轻喝道:「不得停手。」

乾虹青这时才知道浪翻云早知有人在外,故命自己躲在他背後,加以维护,是什麽
人能令浪翻云也紧张起来?

一对手不停地开始按摩起来,浪翻云宽阔雄厚的双肩,使她心中温暖,尤其难得的
是浪翻云对她的信任。

室外冰冷的语声继续传来道:「浪兄要小弟入屋谒见,抑或浪兄出门迎客?」这人
的语声,令人泛起一种冷漠无情的印象。

浪翻云笑声盈盈地道:「封兄贵客远来,若不入寒舍一叙,不可惜吗?」

乾虹青心中搜索姓封的高手,蓦地想起一个人来,全身如入冰窖,双脚几乎发起抖
来。这才明白浪翻云要她站到他背後的原因。

封寒和浪翻云,一刀一剑,均名入黑道十大高手之列。

封寒初时排名,尤在浪翻云之上。

两人结怨先因凌战天与封寒的情妇,名震黑道的女魔头龚容悦的冲突。其中因由,
错综复杂,非是当事人难知来龙去脉。

只知在一次龚容悦与凌战天交手,惹出了浪翻云;龚容悦在覆雨剑下当场身亡,引
发了封、浪两人的决斗。

结果是封寒败走遁退,并声言要杀尽浪翻云的女人。

浪翻云要乾虹青站在他背後,正是怕封寒「误会」。

一名男子,在门前出现,背上斜插著把长刀。

这人高瘦修长,却丝毫不给人半点体弱的感觉。整个人像以钢筋架成,深藏著惊人
的力量。使人觉得他不动则已,一动起来必是万分迅捷灵巧。

他面貌长而削,颧骨高起,双睛神采异常,光华隐现。

而且他神色无忧无喜,似是回到家中一样。

两人目光利如锋刃,立时交击缠锁在一起。

浪翻云笑道:「封兄来得合时。料不到以封兄的自负,仍要听命於赤尊信。」这几
句话说明封寒和赤尊信一路而来,目的是由封寒来此牵制浪翻云,使他不能插手外面
的阵仗。

封寒冷笑一声道:「赤尊信何德何能,可以使得动我,不过凡是可以令浪兄伤心难
过的事,我封寒都不想放过,加以此事对我有利无害,落得拣个便宜,在此放手一搏
。浪兄这两年来龟缩不出,小弟不知近况,只听得些风言风语,很为浪兄担心,所以
一有机会,便来探望。」他的语气充满揶揄,怨恨甚深。

浪翻云悠悠□□,没半点烦急,微笑道:「多谢封兄关注。」

封寒一皱眉头,他本来以为浪翻云必然挂心外边的安危,致使他心烦气躁,心不定
则气逆,露出破绽。

岂知他比自己还不在意,使他生出高深莫测的感觉。

这些年来他苦练刀法,自觉较胜从前,颇有自信,现下一见浪翻云,感到他的精神
气度,大异从前,可是又不知不同处是在那里,有点无从捉摸的感觉。

浪翻云闭上双目,像是正在专心享受身後美女的侍奉。

乾虹青浑身不对劲,封寒的人便像他背上的刀,不断散发出慑人的杀气,使她心胆
俱震,首当其冲的浪翻云,不知为何可以这般悠□自在。

犹幸封寒电芒般的眼神,眼角也未曾望过他一眼,由始至终都罩定浪翻云身上,否
则她更不知如何是好。

封寒眼神充沛,连眨眼也不需要。

相反地浪翻云闭上双目,好像著名的「左手刀」封寒,并不在他身前一样。

远处传来阵阵号角的响声和喊杀声,大战展开。

封寒嘴角露出一丝得意的微笑,心想我不信浪翻云你不急,看你能假装到何时。

浪翻云安坐椅上。

乾虹青战战兢兢的站在後面为他按摩。

前面八、九尺处是虎视眈眈的「左手刀」封寒。

三人便是这样耗上了。

离天明还有大半个时辰。

明天会是什麽样子?

上官鹰大喝道:「火箭。」

千百支点燃的火箭,直向十多丈外的敌艇射去。

天空中划过连绵不断的星火,煞是好看。

上官鹰登上码头旁的高台上,以灯号和擂鼓,指挥怒蛟帮全军的进退。

敌艇高速冲来,即使艇已著火,仍企图在焚毁前冲到岸边。

头带红巾的敌人,不断以盾牌武器,封挡射来的劲箭火器。他们武功高强,火箭对
他们没有多大伤害。

敌艇愈来愈近。

最快的数只敌艇,进入了十丈之内。

戚长征等一众人在码头上枕戈待旦,静待近身肉搏的时刻。

上官鹰表现了出奇的镇定,直到几乎所有快艇都迫至十丈许的距离时,才一声大喝
道:「擂石!」

高台上的战鼓一阵雷鸣。

岸上忽然弹起成千上万的石弹,每个石弹其大如鼓,重逾百斤,刹那间漫天向敌艇
飞去。

这一著极为厉害,石弹以机刮发动,因石弹要达到某一重量才可造成杀伤力,故不
能及远。所以上官鹰待到敌人进入射程,才发出号令。

这些石弹加上冲力,几逾千斤,非是兵刃所能加挡格,在惨叫连天中,红巾盗纷纷
中弹落海,大部分中弹的快艇,即使不断开两截,也不能行动。

这一著令尊信门伤亡惨重。

上官鹰暗道:「凌大叔,多谢你。」

原来这都是凌战天的设计,怪不得如斯厉害。

这些红巾盗凶狠异常,仍纷纷泅水过来,十丈的距离,绝对难不倒他们。

一阵鼓声又在高台上响起。

怒蛟帮重将一桶又一桶的松脂油,倒在沿码头的湖面上。

红巾盗愈来愈近,最快的离岸只有丈许。

上官鹰一声令下。

火箭燃起。

再一声令下。

千百支火箭,对正泅水而来的数百红巾盗,电射而去。

这一著避无可避。

火箭一下燃点起湖面上的松脂油,红巾盗顿时陷入火海里,无数人全身著火,在湖
水中烧得匹啪作响,惨叫和痛嚎声混在一起,尊信门的先锋部队惨遭挫败,未沈没的
艇和离岸较远的敌人立刻撤退。

熊熊火焰,照得近岸的湖面血红一片,有若地狱。

怒蛟帮众一齐欢呼,士气大振。

翟雨时和戚长征两人兴奋地互拍膊头,同时想到:这都是凌战天精心创出的设计,
一到这生死关头,发挥出惊人的威力。

这一接触,尊信门至少损失了六百多人。

翟雨时、梁秋末和戚长征三人站在码头身出海的一端尽处,享受著初步胜利的成果。

敌船中号角传来,组织著新的攻势。

湖面的火势略减,松脂油烧得七七八八。

便在这时,哗啦水声,从码头左侧的水面响起。

惊呼传来。

翟、戚、梁等三人霍然望去。

一个头扎红巾,身材短小精悍,面相凶恶的人,手中双斧翻飞下,己方的弟兄纷纷
浴血倒地。原来他自恃武功高强,竟潜过火海,独自一人扑上来拼命,凶悍之极。

翟雨时心中想起一人,必是赤尊信座下七大杀神之一的「矮杀」向恶。这人向以不
怕死著称,凶名颇著。

看到己方弟兄血肉飞溅,三人眼也红了,不约而同一齐扑去。

向恶的斧法老辣非常,兼且身法进退快如闪电,在怒蛟帮的战士中便像只灵巧狡猾
的箭猪,触者无不或死或伤。

三人中以戚长征武功最高。大刀在人群中迅速推前,一下子越过众人,直往向恶背
上横削过去。这招颇有心思,因为向恶背向著他,背後的动静全凭双耳监察,横削带
起的风声最少,最难提防,戚长征不愧後辈中出类拔萃的人物。

向恶凶性大发,这些年来战无不胜,刚才初攻不利,使得这凶徒怒火如狂。这下劈
飞了两个斗大的头颅,又剖开了一个人的肚皮,忽感到背後有异,一道劲风割背而来。

他非常了得,知道不及转身,竟在原地一个倒翻,变成头下脚上,双斧凌空向戚长
征猛力劈去。

利斧划过两人间窄小的空间,左手斧劈向戚长征的大刀,右手斧直劈戚长征的眉心。

戚长征在这生死存亡的一刻,显示出多年苦修的成果,大刀反手一挑,当的一声大
震,勉力挡开向恶力逾千斤的一斧;跟著刀把倒撞,刚好在斧锋离眉心前一寸时,硬
把利斧撞歪,贴肩而过。

向恶激起凶性,一声暴喝,身形再翻,又一个筋斗,双斧再攻向戚长征。

戚长征双臂酸麻,知道退缩不得,喝一声好,大刀化做一道长虹,直往仍在半空的
向恶劈去。带起呼呼破空声,气势强劲。

翟雨时刚好及时赶到,也不理会先前为浪翻云踢剑所伤的肩膊,双手持剑跃起,由
向恶左侧直插其腰。

向恶一声狞笑,一脚踢中翟雨时刺来的长剑,双斧原封不动,迎向戚长征的大刀。

一阵金铁交鸣的声音,戚长征倒跌向後,头上连皮带肉被削去一大片。

翟雨时连人带剑,侧跌一旁,落地时脚步跄踉,几乎翻倒,旧伤口立时爆裂,血染
衣衫。

向恶虽无损伤,但在两大年轻高手合攻之下,亦侧跌落地,还未站稳,梁秋末的长
戟已闪电从後背刺来。

向恶身体失去平衡,大叫一声,迫不得已乘势滚在地上。

梁秋末乘势猛追,长戟水银泻地般向地上翻滚的向恶疯狂急刺。

四周的怒蛟帮战士奋不顾身,刀枪矛戟,死命向这凶人攻去。

向恶先机一失,双斧挥舞,堪堪抵敌住加诸他身上狂风暴雨式的进攻。

锋芒一闪,一枝长矛像从天际刺来,当的一声刺在向恶左手斧上。

长矛的力道沈雄无比,连向恶也禁不住斧势一顿,严密的斧网露出一丝空隙。

梁秋末见机不可失,长戟甩手直刺,对著向恶的胸前要害飞去。

向恶左脚弹起,一脚踢飞袭来的长戟,刚要借腰力弹起身来,长矛再次袭体而至,
同一时间,一把大刀当头劈下。

向恶刚想运斧挡架,大腿间一股剧痛直入心脾,原来翟雨时乘他踢开梁秋末的长戟
时,露出了大腿的内侧,翟雨时长剑趁虚而入,长剑穿过这凶人的大腿,在另一边露
出剑尖。

长矛和利斧绞击在一起,向恶全身一震,利斧险险脱手,刚要变招,面颊一凉,惨
叫一声,一柄大刀嵌入脸颊,一代凶人就此了结。

周围所有动作一齐停顿。

上官鹰手持长矛,刚才全力出击,使他虎口震裂,渗出鲜血。

戚长征把嵌於向恶脸上的长刀用力拔出,一股血柱,直喷三尺之遥。

翟雨时倒在地上,手上还紧握著洞穿向恶大腿的长剑。

梁秋末跪倒地上,长戟跌在两丈开外。

怒蛟帮年轻一辈最著名的四大好手,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能铲除这个凶人。

四人毫无欢喜之情。

敌人的号角又再响起。

第二次进攻快将来临。

天际露出鱼肚白色。

黎明。

洞庭湖上,无数快艇迫来。

这次进攻将更为激烈。

松脂油倒尽,石弹不剩一颗。

他们除了以他们的血肉,还能以什麽抵挡敌人的猛攻?

绝望降临到每一个怒蛟帮战士的心头。

生於洞庭。

死於洞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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