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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luling (思成), 信区: Emprise
标 题: 翻云覆雨23-4
发信站: 紫 丁 香 (Wed Aug 5 14:04:28 1998), 转信
第 四 章 勇悍无敌
无想僧和不舍两人,并肩立在城北覆舟山之巅,北望城墙外是广阔的
玄武湖和气势雄浑的锺山,左方可俯瞰近处的珍珠河,远远的鸡笼山
和清凉山。
两僧均默然无语,眼中射出缅怀驰想的神色,看著这史无前例的伟大
都会,其城墙之绵长坚厚,城楼的高耸雄伟,像奇迹般展现在他们眼前。
无想僧微微一笑道:“传统的城门设计,往往在乎方位对称、距离对
等,只有虚若无不拘泥於古制,而是从实地需要和实战要求出发设置,
无论选址、定数、造型均匠心独运,既大胆却又教人折服。”
不舍看著依山傍水,利用山脉堤坝、河湖水系、岗垄山脊筑起迤逦曲
折、蜿蜒若蟠龙城垣,轻轻一叹道:“恭喜师兄!”
无想僧欣然道:“不舍你的眼力更高明了,除了浪翻云外,你是第二
个看穿我无想功已臻大成至境的人。”眼光落在西南远处清凉山腰的
鬼王府,平静地道:“你见过鬼王没有?”
不舍静若止水地摇头,眼神越过被白云覆盖了的世界,投往气象万千
的鬼王府,淡然道:“自小明王被朱元璋害死,不舍便再没有见过鬼王。”
无想憎苦笑道:“虚若无精通鬼神术数之道,胸襟气度和想法,均有
异常人,当年我对他坐视朱元璋杀死小明王,亦非常不满,但今天观
之天下升平,万民丰衣足食,却不能不承认要成非常之业,或正要这
种非常的眼光和手段,我们师兄弟始终是出世之人,对政冶乃门外汉。
如今唯一之望,便是国泰民安,舍此再有何求。”
不舍点头道:“过去了的事,想之无益,可是今天危机再现,一个不
好,天下将重陷万劫不复之局,师兄有何打算呢?”
无想憎嘴角飘出一丝高逸的笑意,油然道:“这正是我今天来找最为
我所看重的小师弟的目的。”
不舍一震望往无想憎道:“师兄!”
无想憎极目远望,眼中射出深刻的感情,柔声道;“天下虽大,谁能比
我们两师兄弟更明白对方,正如浪翻云所言,那有闲情去理会别人怎
麽说。入世出世,岂可以有没有娶妻生子来决定。旁人不明白双修大
法为何物,无想会和他们一般见识吗?”顿了顿续道:“这次师兄来找
你,是为了两件事,并大胆恳求你先答应了後,我才说出来。”
不舍沈吟片晌,叹了一口气道:“请恕师弟不敬,这两件事均难以答应。”
无想憎滕地仰天长笑,充满了欢愉之意,教人完全摸不著头脑,想不通
为何他被拒绝了,仍这般开怀。
不舍听得摇头苦笑。
无想憎收止笑声,回复止水不波的境界,平静地道:“你会答应我的,
无想甚至不须解说原因,但小师弟仍不会拒绝我的要求。是吗?”
不舍苦笑道:“师兄太清楚我了,尽管说来听听吧!”
无想憎看著下方的城墙,瞧著那一块块饱经风霜、斑斑驳驳的巨大城砖,
驰想著惊心动魄的往事,脑内组合出一幅巨大的历史画卷,点头道:“
第一个要求,就是希望师弟不要出席今午举行的元老会议,因为无论你
来与不来,这个会议亦不会有什麽好结果;但师弟的参与,只徒使秦梦瑶
更难发挥她的影响力。”
不舍淡淡道:“师兄为何又要解释原因呢?”
无想憎哑然失笑道:“这你也不肯放过我吗?”
两人对望一眼,齐声笑了起来,充满了知己和师兄弟深刻的情怀。
无想憎似笑得立足不稳,一手按在不舍肩上,凑过来道:“第二个要求,
是希望师弟在为兄与庞斑一决生死之前,不要挑战庞斑。”
不舍毫不讶异,苦笑道:“不舍早知师兄会有此要求,但却完全不知怎
样才可拒绝你。”
无想憎欣然道:“这才是我的好师弟。若我估计无误,今晚方夜羽将会
全力攻打鬼王府,而朱元璋和燕王均会袖手不理,师弟是否仍会因旧事
而不往鬼王府助阵呢?”
不舍吁出一口气道:“师兄真厉害,硬要迫我今夜之前,不能挑战庞斑。”
无想憎哈哈一笑道:“师兄怎会欺负你这小师弟,不舍你要干什麽,我
无想几时曾干涉过?”最後一句话时,已飘身而起,迅速远去。
不舍双目亮起电芒,遥眺远方清凉山的鬼王府,耳内似听到了□杀的呼叫。
朱元璋道:“叶卿平身!”
叶素冬长身而起,垂头恭聆圣示。
朱元璋亲切地道:“素冬满意目前的职份吗?”
叶素冬吓了一跳,忙道:“只要小臣能奉侍皇上龙驾之旁,保护万岁安
全,小臣便心满意足,再无他求。”
朱元璋微笑点头,按在桌上的手轻拍了两下桌面,油然自得地道:“明
晚欢宴八派之事,安排妥当了吗?”
叶素冬答道:“所有元老人物和种子高手,均会准时赴皇上为他们摆设
的御宴。”
朱元璋轻叹道:“想起可以见到这麽多老朋友,朕恨不得可令光阴的步
伐走快一点。”按著沈声道:“你们今午的元老会议,秦梦瑶是否亦会列席呢?”
叶素冬点头道:“这正是我最担心的事情,现在秦梦瑶已隐然成了两大
圣地的代表,身分尊崇无比,除了我们西宁派和长白派外,谁都要给她
几分面子……”
朱元璋打断他道:“素冬!信我吧!秦梦瑶就若当年的言静庵,尽管你
们西宁和长白早有默契,最後仍是过不了她那一关。”
叶素冬愕然望向朱元璋,失声道:“皇上!”
朱元璋两眼闪动著奇异的光芒,沈吟了好一会後,叹了一口气
道:“朕不会干预你们在这件事上的决定,由你们八派自行作主好了。”
叶素冬心中苦笑,你的龙口虽说不理会,但我岂能不依你先前
的旨意办事,这岂非分明把责任推到我西宁派的身上吗?口中
当然恭敬领命。
朱元璋有点疲倦地道:“後天朕会正式改组六部和大都督府,朕
要禁卫军、巡检司和东厂全面戒备,以应付任何突发事件。”
叶素冬精神大振,跪下接旨,同时知道朱元璋已有了对付蓝玉和
胡惟庸的把握。
朱元璋逸出一丝莫测高深的笑意,悠然道:“未来约三天将是我
大明最关键的时刻,尔等不可有丝毫疏忽大意,明白了吗?”说
到最後一句时,语气转厉。
叶素冬高声答应,俯身退出书斋外。
眼看韩柏要被卷入刀光矛影□,这小子哈哈一笑,手中鹰刀电芒
一闪,射在最接近的矛头处。
使矛高手做梦都想不到己方四人齐向他攻去,而对方的力量却能
全集中到自己身上,骇然下运聚全身功力,由矛端送向对方,以
对抗对方的刀劲。岂知劲气送出,不但半点抗力都遇不到,还虚
虚荡荡,有力无处使,轨若以全身之力,去搬起一块巨石,却发
现那所谓巨石,比一片纸还要轻,那种错用力道的难受,令他立
即往前仆跌,鲜血狂喷。
韩柏大喜。
这一招是他临时由战神图录领悟而来,“实者虚之,虚者盈之。”
当然因他的功力远胜这使矛高手,再配合挨打神功,根本不怕对
方动气侵入体内,还立时把对方真气借为己用,化成退飞之力,
加上自身气动,在其他兵器临身前,冲天後翻,刹那间脚上头下,
来到蓝玉头顶上空处。
蓝玉和其他所有人第二次错估了韩拍的下著变化,不过也难怪他
们,魔种的变幻无穷,确是难以测度。
韩柏大笑道:“散花!看看这招!”一挥鹰刀,疾砍往蓝玉头顶,
去势既威猛刚强,又是巧奥灵妙,无痕无迹。
蓝玉心中的震骇,实是难以形容,自问无论功力经验,均胜对
方一筹,可是对方诡异莫测的变化,完全不讲任何法度却又似
妙若天成的刀法,却使他生出有力难使的感觉。
若韩柏肯和他正面交锋,他有把握在百招之内置之死地,但现
在却充满著无处下手,莫奈他何的感觉。
此时韩柏刀未至,刀上森寒的杀气,早狂风般往下罩来,更使
他心寒的是,以他的眼力,仍瞧不出他的变化後著,以蓝玉这
麽强横好胜的人,亦只有运棍护体,矮身以避。
“当!”
鹰刀劈在铁棍上。
韩柏仰天狂笑道:“大将军原来如此脓包!”条地闪落地上,刀
化长虹,冲破了三个高手的围截线,来到盈散花之旁,一指往她戳去。
盈散花一声惊呼,飘了开去。
韩柏冷喝道:“盈散花,由今天开始,韩某人把你休了!”
“砰!”的一声撞碎侧门,闪入厅内去。
众人全愕在当场,那想得到他竟舍高墙外的广阔天地不走,反逃
回屋内去,可是如此一来,谁也猜不到他会由那个方向逃走了。
戚长征见剑光临身,嘻嘻一笑,沿树往上升去,到了横叉处脚尖
轻点,迅若鬼魅般再攀升两丈,还未到达另一目标的横干,“啪!”
的一声,那横干竟折断向他头上掉下来,原来是正如影附形紧追
而来的孟青青,以劈空掌力先一步震断横干。
戚长征对孟青青,早不敢轻视,仍想不到她如此厉害,当然更不知
昨晚连了尽禅主亦逃不过她的拦截,被迫停下作战。
孟青青一声娇笑,剑光大盛,像一张眩目的光网,又似食人花般
由下往戚长征双足合拢上来。
戚长征脚尖撑在树干上,横移开去,避过惯下来的树干,刹那间
掠过了十多株参天古树,到了柏林核心处。
心中暗笑,这麽一个树林,宜逃不宜追,若真打不过这美女的话,
我老戚岂还会为了逞英雄,而不逃之夭夭呢?
往後一看,孟青青竟不知去向。
突然前方风声传来。
一束束由林顶洒下的亮光中,孟青青衣袂飘飞,有若下凡的仙女
般,手中织女剑织出一朵朵花纹,由两棵巨柏间人剑合一,凌空掠至。
戚长征遍体生寒,到此刻才恍然大悟,这美女不但剑术已臻顶尖
儿高手的境界,轻功更是胜己最少一筹,才能著著封死自己的逃路。
此时退已不及,兼且他的刀法以攻为主,若不住闪躲,气势会每
况愈下,更不是对力敌手了。猛一咬牙,收摄心神,一声狂喝,
天兵宝刀翻起重重刀浪,风起云涌般往孟青青卷去,同时大笑
道:“让老戚来和公主亲热亲热!”
两下一合,顿时光芒闪烁,劲气狂飙,刀剑刹那间交击了十多下。
戚长征的震骇有增无减,原木他欺孟青青终是女流之辈,腕力必
不及自己,那知硬拚之下,对方剑劲竟丝毫不弱於他。
这十多刀毫无留手,刀刀用足全力,可是对方守得绵密柔韧,无隙
可寻,从容地挡格了他所有攻势。
两人在林木间条退迅进,疾快无伦,转眼间激斗了百多招,戚长征
主攻,孟青青主守,难分难解。
戚长征劈出了百多刀,无论他如何栗悍狠勇,锐气一过,气势立时
衰竭下来,而孟青青的剑网却逐分逐寸收紧著,使他更是吃力。最
惊人处是孟青青的织女剑法有种愈织愈密的特性,时间愈久,她的
剑法更能发挥尽致。戚长征就像跌进了蛛网的飞虫,逐渐步上死亡之途。
此时戚长征劈出了第二百零三刀,“锵”的一声砍在孟青青挽出的
一朵剑花上,似乎一下力竭,踏断了脚下横枝,往下坠去。
孟青青娇笑道:“鹊桥仙渡!”
蓦然寒气大盛,剑花朵朵闪起,组成一道芒光,由上而下,以难以
描述的美丽和高速,破空往戚长征上盘急击而来。
戚长征年纪虽轻,作战经验却是无比丰富,但却从未遇上使他感
到如此有力难施的剑法,守时细密连绵,攻时若长江大河,尽备
刚柔之气,不怒不慑,才知对方为何如此有收拾自己的把握。但
断枝下坠,其实只是他故意示弱,引对方出招。
此时见对力改守为攻,反精神大振,加速下坠,脚才踏上实地,
忙往横移开。
朵朵剑花,真像喜鹊筑起的构空仙桥,直追而来,气势愈聚愈足,
更是凌厉,使人感到孟青青施展此招时,必有一套特别的运功法门。
事实上戚长征刀法之精妙,气脉的柔长,亦大出孟青青意料之外,
表面看她似轻巧从容,那只是织女剑法的特性,事实上早施尽浑身
解数,才抵挡了戚长征旷绝古今,蕴蓄著天地至理,有君临天下气
象的刀法。此刻见到对方露出颓势,狂喜下全力改守为攻,务要速战速决。
戚长征条地在两颗巨柏间立定,手提天兵宝刀,双目凝注对方,对
孟青青既好看又凶厉无匹的剑势,一点不为所动。
剑芒临身,水银泻地般攻来。
戚长征乃天生好勇斗狠的人,大喝一声,施出封寒的左手刀法,只见
刀芒如涛翻浪卷,动气激汤,重重刀影,往孟青青冲击而去。这一下
刀法只攻不守,完全是以命换命的格局,交战至今,他才首次得到了
与对方比拚胆力的机会。
一直以来,戚长征的刀法和先天心法,均在敌人的压力下和实战中不
住进步著,孟青青的织女剑法虽使他憋了一肚子闷气,但亦使他的先
天气功在强大的欺迫下深进了一重,这时含怒出手,自然是非常有瞄头。
一连串金铁交鸣的声音响彻相树林。
两人乍地分开。
戚长征踉跄退了五步,才勉强立定,刀交右手,刀锋插地,支撑著身
体,鲜血不住由左肩涌出,染红了半边身。
孟青青则退了三步,钗横鬓乱,表面看来全无损伤,可是俏脸煞白,显
已在戚长征的刀气下受了内伤。
戚长征浑然不理左肩的剑伤,一对虎目神光闪闪,射出令孟青青无名火
起的讥嘲之色,哈哈笑道:“公主始终仍不够胆色,若肯牺牲一条玉臂,
这一剑便可贯穿老戚的心脏了。”
孟青青气得脸寒如水,运功吐出一口瘀血,俏脸立时回复红润,
冷然道:“死到临头都不知道,没有了左手,看你如何使出封寒
的左手刀法。”
一声娇叱,剑网再现。
戚长征那肯再陷入她的织女剑网□,狂喝一声,先发制人,挺刀
连跨两步,一股凌厉的凶霸刀气,狂涌而去时,天兵宝刀已疾劈在对方长剑上。
剑网立即散去。
按著是刀剑交击的响音,刀影剑光,把两人身形都遮没了。
孟青青气得差点吐血,因为戚长征凭藉著不顾自身的打法,硬迫
她近身拚搏,使她展不开织女剑法,只能见招拆招。
两人各尽所能,忽快忽慢地展开在刀刃剑锋间不容发的生死恶斗,
动辄就是溅血当场的局面,凶险处紧张得难以形容。
但不旋踵孟青青逐渐守稳阵脚,戚长征似乎因为失血过多的缘故,
再不能步步迫紧这美丽的女真公主。
孟青青芳心窃喜时,戚长征则暗暗偷笑。
他与孟青青一轮血战後,早摸到孟青青的织女剑法在整体上确胜
过他的刀法,但经验和拚劲却始终及不上他这由少在刀头上舔血
的人,这时故意示弱,就是要引她使出第二招“风露相逢”。只
有在展开攻势时,织女剑法才有可乘之机。此乃天地至理,当你
要杀人时,自然也有被人杀的空隙破绽。
刚才当织女剑刺中他左肩,真劲仍未透体而入时,他的刀气便画
破了她的护体真气,伤了她的右臂,孟青青虽以独门心法强压下
伤势,却是不利久战,所以她亦唯有行险出击,以免伤势加重。
果然当他装作不惯右手使刀地滞丁一滞时,孟青青清叱一声,手
中织女剑振起一圈强芒,蓦地扩大,把他卷入剑芒□,娇笑道:“
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戚长征哈哈一笑,戏道:“那便待我这牛郎来地府会你吧!”踏
步进击,天兵宝刀涌出千里光浪,但心神却进入止水不波的先天
境界,晴空万里,月映夜空,以右手使出变化了的左手刀法“君临
天下”,奇幻无比的一刀朝孟青青的俏脸砍去,
丝毫不理对方标刺小腹的一剑,又是同归於尽的打法。
孟青青魂飞魄散,勉力一剑架著对方宝刀,往後疾退。
戚长征脸容肃穆,虎目精芒电闪。踏步迫进,一连七刀杀得孟青青香汗淋
漓,左支右绌。她当然不是武功逊於戚长征,只因不肯和他同归於尽,气
势骤弱下被对方乘胜追击,落在下风。
戚长征蓦地收刀後退,冷冷看著对方。
孟青青见他屹立如山,意态自若,气度渊停岳峙,芳心升起气馁的感觉,
又大感不服,至此才明白里赤媚语重心长的临别赠言。
戚长征隐隐流露出坚强莫匹的斗志,微微一笑道:“请公主再赐教第三招,
那戚某人便可享受公主香□上胭脂的滋味了。”
孟青青白了他一眼,有好气没好气地还剑鞘内,柔声道:“快些去包扎伤
口吧!到现在青青才明白为何连甄素善亦要在你手底下了亏。”
戚长征失望地道:“终有一日我会得到你的香吻。”
孟青青往後飘退,娇甜的声音随风送来道:“下趟当青青内伤痊愈时,戚
兄便将有难了,唉!男人都是那麽好色的吗?”
戚长征看著她消失在林木之外,苦笑道:“不好色的还可算是男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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勿以物喜,勿以己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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