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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luling (思成), 信区: Emprise
标 题: 翻云覆雨24-7
发信站: 紫 丁 香 (Thu Aug 6 09:46:55 1998), 转信
第七章斯人已去
韩柏抱着小雯雯,和左诗等看着婢仆,她们拣拾好简单的行囊,准备坐车往码头登船。
依依之情,不在话下。
鬼王正式知会了朱元璋,所有府眷婢属和大部分家将先一步撤离京师。朱元璋心中自然
晓得是什麽一回事,但亦不敢在这时刻触怒鬼王,还欣然通知了所有关防,着他们放人。至
於他是否会派人袭击船队,那要老天爷才晓得了。
左诗等都知非走不可,只好然然接受这安排。反是金发美人夷姬怎也要留下侍候韩柏,
最後才由虚夜月把她说服了。韩柏的爱马灰儿,亦被安排一道离去。
谷姿仙本也不肯离去,但若她不走,谷倩莲便怎也要留下来,结果她唯有含泪答应。岂
如年怜丹战书送至,不要说谷姿仙和谷倩莲,使得玲珑都硬要留下来。
戚长征的娇妻中,只寒碧翠一人不走,宋楠亦须和乃妹一道离开。
车队开出後,鬼王府立时变得清冷了许多。
码头泊了五艘坚固的大船,在日落的昏黄裹,近千府卫不住把货物搬往船上,朱元璋还
派了一营禁卫来负责打点帮忙,又有水师的三艘战船护航,声势浩大。
目的地是离此二百里兰花县的无心别府,鬼王名义上的隐居地。
韩柏与左诗等一一话别後,身旁响起七夫人于抚云的声音道:「韩柏!」韩柏整日忙得
团团转,差点把她忘记了,大喜转身道:「七夫人!」于抚云向他打个眼色,避到一辆空的
马车旁,低声道:「抚云有喜了!」韩柏差点要伸手摸她肚皮,幸好及时克制着这冲动,喜
动颜色道:「我早猜到乖宝贝有了我的孩子!」于抚云一呆道:「你唤抚云作什麽?」
韩柏还以为记错了,尴尬地搔头道:「不是乖宝贝,难道是亲亲宝贝,又或心肝宝贝。
那天不是你要我这麽唤你吗?」
于抚云玉脸飞红,忸怩道:「那时怎麽同理:人家给你迷得神魂颠倒,现在想起来都要
脸红呢,还是叫人家小云好了,尊信总爱那麽唤人家的。」
韩柏清醒过来,知道于抚云始终仍只是对赤尊信一往情深,现在得回孩子,什麽恨都消
了,故赤尊信在她心中的地位又恢复过来。
他这人最不计较,亦代赤尊信高与,笑道:「迟些我才来找你,但要记着保重身体!」
于抚云欣然道:「好好照顾月儿,小云懂得打理自己的。」
这时有婢女来唤,千抚云袅娜去了。
韩柏来到码头前凌战天等人处,这是最後一批上船的人了,这时他才知道小鬼王亦随船
出发,韩柏大为放心,有他在,便不会发生指挥不灵的事了。
虚夜月由船上跑下来, 道:「你们还不上船?」
众人都卖了这娇娇女的账,匆匆上船。
最後连正与戚长征和风行烈密斟的翟雨时、上官鹰和凌战天也上船後,船队扬帆西驶,
没入茫茫的暮色裹。
铁青衣松了一囗气道:「好了,回府去吧!」谷姿仙向韩柏问道:「范大哥到那裹去了
?」
韩柏见她也跟左话等称范老贼做范大哥,颇感有趣,笑道:「你说范老头吗,除了偷鸡
摸狗,他还有什麽事可做。」
谷姿仙还以为他在说笑,瞪了他一眼,不再问他。
韩柏见站在寒碧翠旁的戚长征脸色阴沈,以为他舍不得娇妻,笑道:「老戚:听过小别
新婚吗?」
岂知戚长征心事重重道:「小子你误会了,不知如何,由刚才开始,我不时心惊跳,似
有大祸临头的样子。韩柏先想来他和鹰飞的决战,但旋即想起乾罗,立时涌起不祥感觉,脸
色大变。众人一呆,眼光全集中到他身上。虚夜月关切道:「韩郎:什麽事?」
韩柏乾咳一声,掩饰道:「没有什麽。」
转身想走时,戚长征一手把他抓着,急道:「快说!」韩柏无奈道:「乾老去找单玉如
,凌二叔,告诉你吗?」
众人脸色齐变。
戚长征呆了半晌,一言不发,朝坐骑走去寒碧翠自是追在他旁,风行列等亦深知他性格
,恐他直闯皇宫找单玉如晦气,慌忙追去,最後只剩下铁青衣、韩柏、虚夜月三人,还有一
众府卫。
虚夜月怨道:「不要说出来嘛:小戚今晚还要和鹰飞决斗。」
铁青衣看到韩柏颓丧的样子亦感难过,道:「先回鬼王府再作打算吧:或者乾老没有事
呢。」不过听他语气,自己都不相信自己的话。
武林中人终日刀头舐血,最讲感应和兆头,尤其韩柏身具魔种,更不会有错。
虚夜月道:「铁叔先回去吧:我答应了霜儿要把韩郎带往道场见岳父哩。」
铁青衣点头去了。
两人虽心情大坏,亦唯有上马驰往西宁道场去。
乾罗的遗体,安放在金石藏书堂主堂中心一张长几上,换过了新衣。
他脸色如常,神态安详,只像熟睡了。
浪翻云坐在一角默然地喝着清溪流泉。
鬼王虚若无站在这相交只有数天的好友遗体之旁,冷静地检视他的死因。
七年前道左一会後,浪翻云到京多时,今天还是首次和鬼王碰头。
若非乾罗之死,两人说不定不会有见面的机会。
鬼王一生面对无数死亡,早对世事看化看透了,心中虽有伤感之情,表面却一点不表露
出来,轻轻一叹道:「水月大宗深藏不露,但这一刀却把他真正的实力暴露了出来。」
浪翻云点头道:「所以乾兄才怎也要撑着回来,好让我们知道水月与单玉如的真正关系
。」
鬼王眼中精芒一闪,沈声道:「浪兄今晚仍打算到皇宫去吗?」
浪翻云哑然失笑道:「当然哩!」鬼王嘴角逸出笑意道:「好!」接着轻轻一叹道:「
虚某真的後悔学懂术数和相人之道,那使虚某无端多了一重负担和折磨,生命已是充满了无
奈和痛苦,虚某还蠢得要自寻苦恼。」
浪翻云大感与趣问道:「命运真的丝毫不能改动吗?」
虚若无伸手抚上乾罗冰冷的脸颊,正容道:「说出来实在相当没趣,命运一是有,一是
无。若有一人的命运能改变,牵一发而动全身,那其他所有人的命运亦会因应改动。唉:虚
某早看化了。」
浪翻云长身而起,来到虚若无身旁,把酒壶递给他道:「那必然是非常怪异的感觉,能
知道身旁所有人的命运。」
虚若无接过酒壶,把载着的清溪流泉一囗饮尽,苦笑道:「未来永远藏在重重迷雾之後
,看不清捉不着,只能勉强抓到一点形迹。没有一件是能肯定的,术数和相学都有其局限处
。像现在乾兄此刻安眠泉下,虚某的心中才会说:唉:是亦命也。平时大部份时间则连命运
存在与否都忘掉了,又或感麻木不仁,甚至希 自己什麽都不懂。」
浪翻云洒然道:「想不到虚兄如此坦诚率直,我最恨那些自称无所不知的江湖术士。」
风声骤起,戚长征旋风般卷进来,到了门囗刹然止步,不能置信地看着义父的遗体,脸色苍
白如死。
瞬眼间寒碧翠出现他身旁,亦呆了一呆,一脸凄然。
浪翻云冷喝道:「大丈夫马革裹尸,乾兄求仁得仁,若长征仍未学会面对别人和自己的
死亡,不若回家躲起来好了!」戚长征浑身剧震,往浪翻云 来,呆了半晌,神色冷静下来
,但一滴热泪却不受控制地出眼角泻下,点头道:「长征受教了!」大步和寒碧翠来到乾罗
躺身处,伸手抓着他肩头,沈声道:「这笔账必须以血来清洗偿还。」
鬼王虚若无淡然道:「凡事均须向大处着想,绝不能因私恨徒逞匹夫之勇,小戚你最好
避入静室,假若仍不能抛开乾兄的死亡,今晚与鹰飞的决战索性认输算了。」
戚长征呆了一呆,垂头道:「明白了!」这时风行列与三位娇妻亦悄悄走了进来,谷倩
莲和玲珑那忍得住,立时泪流满脸,但受堂内气氛感染,却苦忍着不敢哭出声音来。
接着来的是忘情师太、云素和云清。
忘情师太低喧佛号後,平静地道:「诸位若不反对,让贫尼为乾施主做一场法事吧!」
浪翻云由怀裹掏出另一酒瓶,哈哈一笑道:「佛门不论善恶、普渡众生,师太最好顺道为水
月和单玉如也做做法事,浪某这就去探访这两位老朋友,看看能否超渡他们。」再一声长笑
,大步去了。
鬼王亦哈哈大笑,声音远远传去道:「多谢浪兄赠酒美意,七年前道左一战,今天仍历
历在目。」
众人齐感愕然,这才知道两人曾经交过手。
韩柏和虚夜月两人并骑而驰,缓走而去,在这华灯初上的时刻,京城处处笙歌,夜景迷
人,尤其在秦淮河 ,沿途行人登桥下桥,更充满了浪漫气氛。
两人与乾罗的感情仍浅,又不能肯定他是否真的出了事,很快便抛开心事,言笑晏晏。
韩柏记起一事道:「噢:我差点忘记了,朱元璋今晚要宴请八派的人,我们这麽晚才到道场
去,可能要扑了个空呢。」
虚夜月耸起可爱的小鼻子,同他装了个鬼脸,傲然道:「月儿办事,韩郎大可放心,朱
叔叔早下了旨,宴会改了在明晚举行。唉:联盟早烟消云散,不过没有人敢不给朱叔叔面子
,所以八派仍会照样去赴宴,但气氛会是非常尴尬。」
韩柏还想说话,忽然心生感应,直觉地往路旁 去,只见一位风流俊俏,身长玉立的文
士公子,正站在路旁含笑看着两人。定睛一看,竟是穿上了男装的美丽仙子秦梦瑶。
韩柏喜出 外,勒马停定,叫道:「秦公子要否韩某顺道送你一程。」
虚夜月这时亦看到秦梦瑶:她最崇拜秦梦瑶,高与得囔起来道:「瑶姊姊!」秦梦瑶微
微一笑,不理会路人眼光,跃起轻松地落到马背上,挨入了韩柏怀裹。
韩柏料不到有此香艳的收获,贴上她嫩滑的脸蛋,一振马缰,马儿朝前奔去。
虚夜月欣然追来,出奇地没有吃醋,只是不满道:「瑶姊应和月儿共乘一骑才对,嘻:
我们现在都是男儿装,可瑶姊比月儿更不像哩!」秦梦瑶向虚夜月亲热一笑後,後颈枕到韩
柏宽肩上,闭上美目,平静地道:「乾罗死了!」韩柏剧震一下,没有作声。
虚夜月呆了一呆,杏眼圆瞪道:「单玉如真的这麽厉害吗?」
秦梦瑶仍没有睁开眼来,轻轻道:「乾罗虽因单玉如而死,却是由水月大宗下手。唉:
今天梦瑶挑战水月大宗时,他在毫无败象下不顾蓝玉而去,我早感到不妥当,现在一切都清
楚了原因,他要配合单玉如的毒计,所以宁愿失面子,亦临阵退缩。」
又柔声问道:「方夜羽约了你什麽时刻决战?」
韩柏奇道:「为何像没有一件事能瞒过梦瑶似的?」
秦梦瑶张开美目,莞尔道:「梦瑶曾见过方夜羽,请他离开中原,这样说夫君明白了吗
?」
韩柏恍然,怀疑地道:「梦瑶是否和红日法王交过手了,这老家伙是否只打几招後又溜
走了?」
秦梦瑶听他说得有趣,舒服地在他怀裹伸了个 腰,失笑道:「溜的确是溜了,却是溜
回布达拉宫去。」
韩柏叹道:「我早知梦瑶受了我韩某人的种子後,定会胜过什麽红日黑日,梦瑶要拿什
麽谢我?」
他这露骨的话一出囗,虚夜月俏脸飞红,娇 一声,别过头不瞧他。
秦梦瑶却是心中欣喜,知道他的魔性逐渐回复,已能驾驭内含的道胎,对她的引诱力和
魅力大幅增强,柔声道:「所以人家要来向你道别哩!」韩柏和虚夜月同时大吃一惊。
前者以责怪的囗气道:「在这紧张时刻,梦瑶怎能舍我们而去呢?至少也要干掉了水月
大宗和单玉如,为夫才准你离去。」
秦梦瑶微微一笑道:「韩柏你是否男子汉大夫丈,将这样的大任硬加在小女子肩上。夫
君 :信任你的小妻子吧:现在你不但身具魔种,还悟通了战神图录的秘密,唯一欠缺就是
对自己的信心。」
再轻柔一叹道:「梦瑶始终是方外之人,此刻不走,终有一天也要回到静斋,不能永远
留在这花花世界,只有韩郎傲然卓立起来,才能代梦瑶履行师傅让万民安泰的心愿。」
韩柏给他激起了万丈豪情,长笑道:「我明白了:梦瑶放心去吧:只要韩柏有一囗气在
,定不负我的亲亲宝贝仙子小梦瑶所托。」
这时三人两骑转入了西宁街去,西宁道场遥遥在 。
街旁的店铺大多关上了门,行人稀少,灯光暗淡。
秦梦瑶仰起头,深情地道:「记得来探 梦瑶,否则人家可能因相思之苦,登不上天道
。」
旁边的虚夜月却没有两人的洒脱,早泪流玉颊,涌起离情别绪,凄然道:「瑶姊 !」
秦梦瑶送她一个甜笑道:「月儿应替瑶姊欢欣才对,日後记得和韩郎同来见我。」再柔声向
韩柏道:「夫君吻我!」韩柏涌起万千销魂滋味,浑忘一切,重重吻在她香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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勿以物喜,勿以己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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