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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luling (思成), 信区: Emprise
标  题: 翻云覆雨26-11
发信站: 紫 丁 香 (Wed Aug  5 21:03:06 1998), 转信

               第十一章 诏书之争  
  冷目姿座与风行烈及戚长征对峙了半晌後,喝道:「戚长征敢否和本人单打独斗一场 
? 
」  
  戚长征向身旁的风行烈笑道:「这小子以为可拣便宜。」  
  风行烈亦心中好笑,退了开去。  
  这冷止姿座见风行烈如此厉害,於是出言向戚长征挑战,最理想当然是可干掉戚长征 
, 
然後再转头对付风行烈,无论如何,他已可达到单玉如把两人缠着的目的了。  
  岂知风行烈两人另有想法,根本不怕他们纠缠,亦乐得拖延时间。  
  冷目姿座大喝一声,运劲一振手上倭刀,立时发出一种金属鸣响之音,倭刀在阳光下 
寒 
芒闪闪,耀人眼目。  
  戚长征知他必有  技,暗暗戒备,外表则屹然不动,意态自若,丝毫不露出心事。 
  冷目姿座双手抱刀,倏进叁步。  
  他每踏前一步,都大喝一声,气势则不住增长,刀气扑面往戚长征迫去,只要对手胆 
气 
略挫,就是出击的良机。  
  戚长征微俯向前,像头看到了猎物的豹子般两眼一瞬不瞬瞪着对方,天兵宝刀斜伸往 
外 
,遥指着这东洋刀手,一看便知冷目姿座的凌厉气势,一点都压不住他。  
  两人这刻可说是腹鼓相当。  
  但风行烈却完全放下心来,原因在一动一静间的分别。  
  冷目姿座如此靠步法、刀势、眼神叁者,气势才能与静若渊停岳峙的戚长征平分秋色 
, 
不问可知已逊了一筹。  
  而且动则不能久。冷目姿座若要保持气势,总不能停下步来,又或往後退去,唯一方 
法 
就是保持动态,主动出击。此乃天然物理,谁也不能违背。  
  对一个蓄势待发,无懈可击的敌人贸然抢攻,那和自杀实在没有什麽分别。  
  冷目姿座身後那批同伴眼力远比不上风行烈,还以为头子占尽上风,一起叱喝助阵, 
以 
添声势。  
  冷目姿座则是心中叫苦,到踏出第四步,来到戚长征丈许处时,知道再不能犹豫,猛 
咬 
牙龈,全力一刀劈出。  
  寒光如电,瞬那间来至戚长征头顶处。  
  就在此时,一声冷哼由左方传来。  
  风行烈如响斯应,丈二红枪化作层层网影,把戚长征左方的空档封锁得水  不通。 
  只凭对方能看出冷目姿座战况不利的眼力,就知来者高明之极。  
  屋顶足音尚未响起前。  
  范良极正仰望屋顶,看着青绿的梁枋支撑着一广阔屋面,两旁排列着整齐的暗红色木 
椽 
,望板则是浅蓝色,绿红蓝交错间,形成生动且有气势的构图,禁不住摇头叹道:「老虚 
设 
计的这建  今天恐怕要遭殃了。噢:来了!」话犹未已,轰隆一声,屋顶开了个大洞,碎 
片 
木块雨点般随阳光激射下来。  
  下面的庄节、沙天放、向苍松、向清秋夫妇、云清、薄昭如等同时吓了一跳,退往一 
旁 
。  
  要知这屋顶坚实非常,纵是数人合力,要弄出这麽一个破洞来仍不容易,对方才到来 
便 
先声夺人,确使他们有种措手不及的感觉。  
  范良极显示出他黑榜高手的本领,哈哈一笑,竟逆着掌风碎瓦,冲天而起,盗命  往 
最 
先扑下来的人影点去。  
  蓦地一团黑忽忽的东西迎头掷来,范良极不敢挡格,横移开去,那东西落到中殿的半 
空 
处爆了开来,化作漫天黑雾,接着风声嗤嗤,无数疾劲凌厉十字镖一类的暗器,流星般自 
上 
雨点似的俪下来。  
  在伸手难见五指的黑雾里,又不知暗器是否带着剧毒,兼之整个空间充斥着避无可避 
的 
暗器,众人无奈下唯有撤往中殿外的两进去。  
  范良极自恃轻功绝世,横贴到一边殿壁上,运转护身真气,暗器打来,未触体便给震 
了 
开去,屏息静气以天下无双的灵耳监察着敌人的动静。  
  「当!」一下清脆的铃声在殿内响起,盖过了所有声响。  
  范良极心中好笑,他昨晚猝不及防中被单玉如以魔音破了他的耳功。使他引为生平奇 
耻 
大辱,事後检讨,早想到应忖之法。这刻凝神查察,立知对方的人尚未来到殿内,只是以 
内 
劲把声音蓄聚送到地面。双脚一撑,无声无息移至半空中。  
  果然风声压顶而来,范良极缓缓一  朝上戳去。  
  上方一阵娇笑,  头竟给对方在这麽艰难至几乎不可能的环境下以匕首一类的东西点 
个 
正着。  
  一股奇寒无比的阴柔之气透  而来,范良极暗呼厉害,斜斜往地面落去。  
  那人亦给范良极  上精纯的内力震得往上抛飞,但仍娇笑道:「老贼头果然不是省油 
灯 
。」  
  范良极听得白芳华的声音,心中暗骂无耻妖女时,忽然一股沛然莫测的狂劲,漫天往 
他 
卷来。  
  范良极暗叫足谁如此厉害,盗命  闪电点出。  
  风声呼啸,敌人手操奇怪兵器,似软似硬,可刚可柔,着着把他封死。且还守中带攻 
, 
不片晌范良极竟落在下风。  
  蓦地灵光一闪,范良极大喝道:「哈:原来是你这自以为是神仙的老不死!」对方冷 
哼 
一声道:「找死!」嗤嗤声不绝於耳,范良极勉力再挡了对方八下拂尘,终给对方难以抵 
挡 
的牵引之力,拖得往左侧踉跄跌去,同一时间掌风压体而来,印往左胁。  
  若给对方印实此掌,范良极五脏六腑休想有一分仍是完整。  
  这几下交接都在电光石火的高速里进行,此时庄节等才完全退出了中殿,谁也不知范 
良 
极仍留在黑雾漫漫的殿堂里。  
  盛名之下无虚士。  
  不老神仙与无想僧两人,多年来一直执着白道武林牛耳,声势仅次於庞斑和浪翻云两 
人 
,岂是易与,甫一交手,范良极即节节失利。  
  不过他能成为黑榜高手,亦是非同小可,藉着跌势,滚倒地上,盗命  由胁下穿出, 
戳 
在对方掌心处。  
  不老神仙闷哼一声,掌劲猛吐。  
  范良极哈哈一笑,借对方掌力催送,展开绝世身法,竟贴着地面横飞开去。  
  此时庄节等见敌人进入殿内,再难像刚才般乱发暗器,又清楚了黑雾没有毒性,虽是 
仍 
难见物,为了保护诏书,齐扑回殿内。  
  风声响处,也不知敌方来了多少人,在敌我难分中,一时尽是刀光剑影,凶险万分。 
  上面虽是战况激烈,下面的地下厅堂却是宁静异常,甚至听不到声音。  
  除了没有日光透入,要靠灯火燃照外,这厅堂便若大富之家的厅堂。  
  虚夜月、庄青霜、寒碧翠、谷姿仙、谷倩莲和小玲珑八女负责把守着这最後一关。 
  这里的通气设备非常完善,她们没有分毫气闷的感觉。  
  厅堂的一面墙壁没有任何墙饰家俱,只有一道大铁门。  
  铁门现在被盖上了御印的红条交又对着,把叁个以腊印对了的匙孔都遮着了。  
  这宝库亦是放置盘龙掩月的地方,整个以钢壁铸合而成,进入之法唯有以独有特制的 
叁 
条钥匙开启。  
  这个叁合锁乃出自百年前一代土木大师北胜天之手,连当今天下第一开锁妙手范良极 
, 
若没有那叁条钥匙,想打开这宝库仍要大费脑筋。所以那晚他的所谓妙计,根本是注定不 
会 
成功的,因为他绝难在朱元璋到达前,启开宝库。  
  单玉如她们亦没法仓卒下打开宝库,不过只要她能撕掉封条,融化匙孔的蜜蜡,便振 
振 
有词辩说宝库已给人开启了,故诏书无效。  
  这设计确是情  绝伦,不愁引不到单玉如来破坏。  
  不过任朱元璋智慧通天,仍想不到单玉如有办法令浪翻云不插手入这件事内,否则单 
玉 
如确是全无胜望。  
  现在却是胜败难测。  
  虚夜月嘟着小嘴对谷倩莲道:「真是闷死人了,外面发生什麽事都不知道,最不好就 
是 
韩柏,好像只有他的武功才够厉害,便把人塞到这里来。」  
  谷姿仙在诸女中颇有大姐姐的味儿,闻言笑道:「你的韩郎疼爱你,才把你放到这里 
来 
,好让他全无顾虑在外面迎击敌人。」  
  庄青霜怨道:「刚才又不听得虚小姐反对,累得人家都不敢说话。」  
  谷倩莲笑道:「其实你们这两个妮子都不知多麽听韩柏那小子的话,看来要颁个叁从 
四 
德奖给你们了。」  
  虚夜月正要不依,门闩启动的声音传来。  
  众女齐跳起来,纷纷掣出兵刀,谁想得到敌人这麽快便攻到这里来o金陵城南郊野中 
。 
  群臣荟聚。  
  有头有脸的富商巨贾,名士儒生,都被邀来观礼。  
  二万御林军,队型整齐地广布平原上,旌旗如海,军容鼎盛。  
  午未之交,太阳升上中天,光耀大地时,朱元璋领头登上祭坛。  
  接着是穿上储君袍服的允  、燕王和一众王侯贵族,气氛庄严肃穆。  
  祭台上放着祭祀的牲口,那关系重大的盘龙掩月放在台上最当眼的地方。  
  在聂庆童的指挥下,一众内侍点起祭台上的香烛,一时烟雾迷茫,香气随风飘散。 
  首先由太师、太傅、太保叁公这叁个正一品的大员,当众公布政府体制的改组。 
  原本掌天下军权的大都督府,改为前、後、左、右、中的五军都督府,以掌军旅之事 
, 
及分  各地之都司卫所。  
  兵政和军政则分了开来。  
  兵部掌兵政,王府只掌军旅征伐:前者有出兵之令,无统兵之权,後者则反之。 
  至此兵部与王府相互制衡,任何一方都再不能拥兵为患。  
  太师奏罢,轮到太傅宣读圣谕,废掉宰相之位,权责分予六部,以尚书任天下事,侍 
郎 
辅之。  
  最後由太保宣布任命的名单,陈令方正式坐上了吏部尚书的高位。  
  朱元璋冷眼看着群臣,心神出奇地平静,没有特别的喜悦,也没有失落的感觉。 
  多年来的心愿终於在此刻达到。  
  大明建立之初,人人恃功自重,如蓝玉者更是骄狂难制。  
  不过那时蒙人仍蠢蠢欲动,又有扩廓那种无敌猛将,使他唯有压下怒火,耐心等待适 
当 
的时机。  
  胡惟庸可说是由他一手捧出来对付功臣大将的先锋卒子,胡惟庸一死,权力立即全集 
中 
到他手里来。  
  在整个历史上,从没有一个皇帝比他拥有更绝对的权力。  
  他正立在权势的最巅峰处。  
  可是他却没有任何特别与旧的感觉。  
  他失去的珍贵事物实在太多了。  
  言静庵、纪惜惜、陈玉真,每个都勾起一段美丽和黯然伤魂的回忆。  
  纵使得了天下又如何呢?  
  朱元璋嘴角抹出一丝苦涩的笑容。  
  心中浮起了谷姿仙与纪惜惜酷肖的玉容,又想起了怜秀秀。  
  他轻摇龙首,似乎如此就能把那些扰乱心神的妄念挥掉。  
  唉!  
  我真的老了,再没有以前寸土必争的雄心,也开始肯为别人多想一想。  
  身旁的允  和燕王都静如木雕,没有半点表情。  
  他虽自认有一双最懂看人的眼睛,仍不得不承认没有看破允  这小孩童的底细。 
  只是一厢情愿地去造就他、扶持他。  
  说到底都是私心作祟。  
  这时太史出场,来到祭坛旁。  
  朱元璋领着允  等王侯一齐起立,群臣将领,二万禁军和绅商名仕,跪满平原。 
  朱元璋带着允  来到祭坛前。  
  太史代读祝文,先祭天地,次及日月星辰、风云雨雷、五岳四泽、名山大川。  
  坛下鼓乐齐奏,坛上香烟缭绕。  
  朱元璋亲自点燃香烛,朝四方上下拜祭。  
  最後到了向天敬酒的仪式。  
  朱元璋在数万人注视下,由叁公斟酒,先  往祭坛的四周,才举起杯来。  
  天地寂然无声,鼓乐齐敛。  
  允  的小手颤抖起来。  
  朱元璋仰天哈哈一笑,把杯内的酒一饮而尽。  
 
--
勿以物喜,勿以己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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