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mprise 版 (精华区)

发信人: luling (luling), 信区: Emprise
标  题: 翻云覆雨卷3--刃冷情深之2
发信站: 紫 丁 香 (Tue Apr 14 12:03:11 1998), 转信

                第二章 山雨欲来

  清晨。

  大雨。

  雨声淅沥,水珠由寺庙的斜檐串泻下来,在风行烈面前织出一面活动的水帘,雨水带
来的清寒,使他灵台一片清爽,就像这所山中寺庙的超然於尘俗之上。

  雨点打在泥上、植物上、水珠溅飞,每一个景象,都似包含着某一种不能形容的真理。
平静的女音在他身後严肃地道:“风施主小心晨雨秋寒,稍一不慎着了凉,於你虚弱的身体
,并无好处。”

  风行烈眼光由下往上移,跨过了庙墙顶的绿瓦,送往山雨蒙蒙的深远裹,淡淡道:“玄
静师傅有心了,一叹一啄,均有前定,若上天确要亡我风行列,谁也没法挽回。”

  玄静尼淡淡道:“天下还有很多事等待风施主去做,若施主如此意气消沈,怎对得起送
你来的广渡大师,若非有他出面,我们空山隐庵又岂会破去二百年来不招待男宾的惯例,将
你收容。”

  风行列虽没有回头,却可以想像到玄静尼清丽的俏脸。

  她这麽年轻美丽,为何却要出家为尼?

  还是这所名刹的女主持。

  其中一定有一个曲折的故事。

  “风施主!”

  风行烈叹了一口气道:“大恩不言谢,这些日夹我着无聊,从佛堂借了很多经典来看
,颇有所悟,有缘无缘,确是丝毫不可勉强。”他心中想着的却是靳冰云,她究竟在那裹?
是否也如他般如此地挂念着他?

  玄静尼柔声道:“天将降大任於斯人也,怎会是舒舒服服的一回事,施主若不振起雄心
,武功怎能回复往昔?”

  风行烈蓦地转身,握拳咬牙道:“就算我武功回复旧观,甚至更胜从前,但又怎能胜过
庞斑!天下根本便没有人能胜得过他!”

  玄静尼从他眼中看到对庞斑深刻的仇恨,暗叹人世间的恩怨交缠,若蚕之吐丝,至死方
休!心中也无由地升起对这落难的浚秀年轻武林高手的怜惜和慈悲心。

  夙行烈倏地省觉到自己的失态,退後垂手道:“师傅请谅风某失敬之处。”

  玄静尼若无其事地道:“风施主回房休息吧!”

  风行烈环目四顾这处於空山隐庵南区的独立院落,清清寂寂,住在这裹的尼姑,都因他
的到来而迁往其他院落,除了侍候他一日数餐的两名老尼外,便只有玄静不时来查看他伤势
痊愈的进展。

  玄静尼微嗔道:“风施主!”

  风行烈讶然望向她。

  她最使人印象深刻的是清丽挺拔的秀眉、明亮的眼神,和似乎从未经过情绪波动的容颜
,这令人联想起一张没有人曾书写染污过的美丽雪白的纸张,她那身素色的袈裟,更突出了
她不染俗尘的超然身分。

  像现在这种微嗔的神态,风行烈还是这些日来首次看到。

  玄静尼双手合什,挂在指隙的佛珠串一阵轻响,低头道:“贫尼动了嗔念,罪过罪过
!”

  风行烈心中掠过一个奇怪的念头,暗忖即使身入空门,是否就须如此压制自己的真情性
,她若能嫣然一笑,必是非常好看。他当然不能将这冒犯不敬的想法说出来,充满歉意道:
“都是在下不好,触怒了师傅,风某来此已久,也应该走了!”

  玄静尼淡然道:“风施主现在毫无保护自己的能力,若在途中出了任何事,我们很难向
净念禅宗交代,而据我们最新的消息,庞斑的黑白二仆正竭力找寻你的行踪,所以广渡才连
探望你的念头也要打消,更不要说将你带回净念禅宗了。”

  风行烈恭敬地向她一躬身,道:“在下心意已决,并写下书信,若将来广渡问起,你将
信予他一看,事情便可清楚明白。”

  玄静尼平静地道:“施主去意,贫尼怎会不知,刚才我曾到施主静室看过,早发现了写
给广渡大师的信和执拾好的衣物包裹,不过据广渡大师所言,施主的安危牵涉到天下苍坐的
祸福,施主真要走,还请叁思。”

  风行烈苦笑道:“我能避到那裹去,庞斑的势力正不断膨胀,终有一天会找到这裹来,
那时牵累了师傅等与世无争的人,我怎过意得去?师博请了。”

  玄静尼眼中掠过一丝难以形容的神色,借低头的动作不让风行列看到,轻轻道:“施主
去意已决,我自然不会拦阻,正如施主所说,天下事无一件能走出机缘之外,夹也是缘,去
也是缘,施主珍重了。”

  夙行列哈哈一笑道:“来也是缘,去也是缘!”声音却毫无欢音或激动的情绪。

  玄静尼看着他从房中取出随身小包袱,撑起雨伞,消失在烟雨蒙蒙的门外。

  “啪!”

  捏着佛珠串的纤手硬生生的捏断了佛珠串和一颗佛珠子。

  数十夥佛珠泻落地上。

  像廊外面的水珠般弹起。

  发出叮叮咚咚的响声。

  可是她犹似不知。

  只定眼望着风行烈消失在那裹的蒙蒙山雨。

  韩柏和靳冰云分手後,赶了一夜路,黎明时来到官道上。

  道上静悄无人。

  韩柏心想难道真是天要助我,一个庞斑的人也撞不到,自己和靳冰云一起时,庞斑或许
会不动他,但离开了靳冰云後,庞斑便没有放过他的理由。

  走了一会,仍是不见一个人。

  不禁大感可疑。

  为何一个赶市集的人也不见。

  韩柏冷哼一声,站定下来。

  一个文士装束,英秀俊美但却体格轩昂魁捂的年轻人缓缓从林步出,来到官道的正中
心,彬彬有礼地道:“兄台相格雄奇,又能在我们手中,劫走冰云小姐,公然向魔师挑战,
显非平凡之土,敢问高姓大名?”

  韩柏道:“在下韩柏,公于是庞斑的什麽人?”

  文士温和一笑道:“本人方夜羽,乃魔师次徒,失敬了。”

  韩柏想不到他如此温和有礼,虽是敌对,仍大生好感,道:“请问魔师何在?”

  方夜羽哈哈笑道:“韩兄确是志气可嘉,可惜家师事忙,未能来会韩兄,只好由徒弟代
师之劳了。”若换了别人,早勃然大怒,但方夜羽却偏仍是那副谦谦佳公子的风度。

  韩柏松了一口气如释重负地道:“你果然不是庞斑,魔师怎会若你那麽年轻。”

  方夜羽心中大奇,这人应是智勇双全之士,为何竟如此不掩饰对庞斑的畏惧,而且神态
有若未成熟的人,讶道:“韩兄既如此惧怕家师,为何又公然和他作对?”

  韩柏理所当然地道:“怕还怕,作对还作对,又怎可因怕而什麽也不敢去做。”

  方夜羽暗忖此子若非傻子,便是个真英雄,韩柏年纪看来像二十叁、四,又像叁十一、
二,在江湖上理当有段经验,为何却从不听人提起?因道:“韩兄究竟是那个门派的大家?


  韩柏一呆道:“我也弄不清楚。”

  方夜羽从从容容,一拍挂在背後的两支短戟,微笑道:“韩兄既不愿说,在下唯有出手
请教高明,从韩兄的手底下摸出韩兄师门来历,韩兄请!”

  韩柏想不到大家说得好好的,竟然说打就打!骇然退後一步,插手道:“不公平不公平
!”

  方夜羽一愕道:“韩兄若认为不公平,在下可只以空手领教。”

  韩柏皱眉道:“这依然不公平。”

  方夜羽大讶道:“这又有何不公平之处,请韩兄指教。”

  韩柏坦然地道:“方公子双戟乃随身兵器,若弃而不用,武功自不能尽情发挥,反之我
却惯了两手空空,尔消我长,对公子当然不公平之极。”

  方夜羽像看怪物般瞪了他好一会,叹道:“韩兄左也不是、右也不是,而我偏不能让你
就此离去,真教在下非常为难。”

  韩柏见他对着自己这可恶的敌人,依然潇自若,有风度之致,不禁暗暗心折,由此推
其徒及其师,可见庞斑亦当是气概万千的不世人杰,当下嘻嘻一笑,不好意思地道:“横竖
你背插双戟,不如借一把给我,公平决战。”

  这种提议,也亏他韩柏说得出口。

  方夜羽丝毫不以为忖,愕然道:“韩兄实战经验显然非常缺乏,骤然用上别人兵器,不
是更吃亏吗?”

  这回轮到韩柏大奇道:“你怎知小弟缺乏实战经验?”

  方夜羽哂道:“这有何稀奇,假设韩兄转战天下,早震惊江湖,在下又何须请教韩兄高
姓大名?”

  韩柏恍然,一面暗惊这方夜羽心思细密,另一面却暗笑无论对方有何神通,也不会猜到
赤尊信将自己造就成高手的离奇手段。

  方夜羽忽地长啸一声。

  手动。

  白芒闪。

  长叁尺八寸的精钢短戟,插在韩柏脚前叁寸,戟尖没入泥土的深度,不多不少,恰好支
持起挺插的戟身。

  韩柏心中大懔。

  只是这一手,已使他知敌手难惹。

  他伸出手,握在短戟的把手上,却拔不出来。

  一股奇异至难以形容的感觉,由戟身传入他的手裹。

  韩柏虽然事实上看不见,也听不到,却感觉到短戟的杀气,感觉到短戟曾经历过的每一
次拚杀,心中泛起一种惨烈的情绪。

  短戟离土而出,顿时在空中幻出万道青芒,蓦然往韩柏身前回收,变回从容握在右手烁
光流闪的叁尺八寸短戟。

  方夜羽心内的震骇确是难以形容。

  要知他这仗以成名的‘叁八戟’是用北海海底据说来自天上的神秘‘玄铁’所制,不但
炼制时的火温要比一般精铁高上数倍,熔铸出来後的玄铁,也比一般精铁重上数倍,所以别
小看这支短戟,竟有一百五十七斤之重。

  一般人双手也未必能将它棒起。

  但韩柏舞动短戟时,那种潇酒和从容,便若拿起一枚绣花针在虚空中缝出最细致精巧的
图案,又像曾看着那短戟出世那样,对‘戟性’熟悉无比。

  韩柏叹道:“好家伙!把手处这些螺旋粗条纹使握着它也变成享受。”他自幼便负责韩
府武库的打理工作,对兵器的感情之深,真没有多少人能及得上。

  方夜羽兴致勃勃地道:“难道韩兄原也是用戟的高手吗?”

  韩柏摇头苦笑道:“我也不知自己应用那种兵器,只觉每一种都很好很好。”

  方安羽像完全忘记了韩柏是他的大敌般,微微一笑道:“韩兄知道吗?在下今年虽只二
十八,但与人生死搏击的经验都是不少,可是从未试过像刻下般在交战以前,便把敌手虚实
知道得如此地一清二楚。”

  韩柏愕了一愕,恍然失笑道:“我明白了我明白了。”

  方夜羽脸上笑意更盛。

  他忽地发觉自己颇有点喜欢韩柏,此人貌似天真,其实才智高绝。

  韩柏道:“对於小弟手上此戟的认识,自是无人能出方公子之右,所以只看我多手地舞
了两下,方公子便能揣出我的斤两,不知方公子胜算可高?”

  方夜羽苦笑道:“只是五五之算。”接着苦笑化作挂在唇边的傲意,冷然道:“但若你
手中的戟重归我手,以双戟对韩兄的空手,韩兄能支持百招以上,已属异数。”

  韩相心中一热,豪情涌起,大声道:“那我便将戟还你!挡你百招看看则个。”

  方夜羽喝道:“万万不可!”

  韩柏皱眉道:“方公子难道要舍易取难吗?”

  方夜羽坦白道:“不瞒韩兄,我对你起了爱才之念,故想换个方式,来和韩兄比试。”
韩柏有点感动地道:“能不和公子兵刀相见,自是最好。”本性善良的他,不禁对眼前这气
概风度优美得无以复加,隐然有继承魔师庞斑影子的超卓人物,起了惺惺相惜之心。

  方夜羽道:“游戏的方式任由韩兄定下,方某无不奉陪,韩兄若败了,便归顺我师,作
我的头号手下;韩兄若胜了,方某便代家师赦过你掳走冰云小姐之罪,不再追究,此条件接
受与否,韩兄请一言而决。”语意间自具纵构脾阖的豪气。韩柏眉头大皱道:“我就算空手
对方公子的双戟,最劣也只是落败身亡罢了,但比起要做你的手下,总要有种得多,更何况
我根本想不到舍手底下见真章外,还有什麽其他方法可采择?”

  方夜羽成竹在胸地道:“韩兄江湖经验毕竟浅薄了些,方某虽是一人现身,但早在这裹
布下了天罗地网,只是家师亲手训练的十大煞神,便能令韩兄饮恨於此,韩兄可相信吗?”
韩柏道:“你不说我也感觉得到,刚才我握戟在手时,便皆想过立即逃定,但隐隐间感觉到
方兄在暗处布有高手,才打消了这念头,所以怎会不信方公子所言;奇怪的只是公子刚才还
准备和我单打独斗,一决雌雄,现在怎又改变主意,使手下围攻於我?”

  方夜羽长笑道:“这个道理你日後自会知道,你既想不到比试的方式,不如由方某划下
道来,看看尊意如何。”

  韩柏想了想道:“公子何碍说来听听!”

  方夜羽正容道:“由现在开始,我撤去所有监视韩兄的人手,任由韩兄躲起来,叁天後
我便会动用所有人力物力,追捕韩兄,若能於叁个月内将你生擒,便算韩兄输了,反之则是
方某败了,韩兄意下如何?”

  韩柏一听大为意动,先不说方夜羽是否真能找到他,即使找到他後还要将他生擒活捉,
那是谈何容易,喜叫道:“这即是捉迷藏的游戏,小弟最爱玩的了。”

  方夜羽见他神态虽若儿童,但已见怪不怪,微微一笑,飘身退後。

  韩柏举起短戟,高呼道:“你的戟!”

  方夜羽的声音远远传来道:“一天方某的单戟不能胜过韩兄的单戟,这大戟便交由韩兄
保管。”

  韩柏看着方夜羽消失在官道的转角处,眼中射出佩服的神色。

  方夜羽不愧庞斑之徒,行事磊落大方,教人折服,亦教人莫测高深。

  他一声长啸,没入林内。

  游戏开始。

  假设韩柏败了,这一生他再也休想向魔师庞斑挑战。

  龙渡江头上游叁十里。

  一艘巨舟放风而来,赫然是怒蛟帮的旗舰“怒蛟”。

  船还未曾泊往岸,一量人从船上跃起,落往岸旁,与沿岸奔来的数十人相会。

  从船上跃下的当然就是赶来援手的凌战天和庞过之等一众心腹猛将。

  凌战天看到众人安然无恙,一反平时的冷静沈着,激动得叫道:“小鹰!”

  正奔上来的上官鹰全身一惊,止步道:“二叔,这十年来,你从没有唤过我这名!”

  凌战天一呆,在上官鹰前五尺处煞住马步,喃喃道:“真有十年了,我也很久没听你叫
我作二叔了。”

  两人对望一眼。

  忽地一齐仰天长笑起来。

  这上下两代两个人,叁年前虽说放弃了成见,和洽相处,但互敬有馀,亲爱不足,可是
在目下这等动辄死别生离的非常时期,死去已久的‘叔侄’情,终於复燃。

  凌战天叹道:“还是那个小鬼头。”心中涌过在上官鹰的小时逗玩他的种种情景。

  上官鹰激动地道:“只要能换来二叔这句话,小鹰便觉得这些日来冒的风险,是没有白
熬了。”

  凌战天冷哼一声道:“我早劝过你不要随便离开怒蛟岛的了。”

  上官鹰忍着心中欢悦再肃容道:“小鹰知罪!”

  凌战天‘咦’了一声,道:“大哥在那?”

  翟雨时分外恭敬地道:“浪首座说过他会追上我们。”

  凌战天不满地摇摇头,眼光转往戚长征身上,奇道:“长征!你一向最多话,为何直到
此刻一句也未听你说过?”

  凌战天显然心情大好,否则也不会一反惯例打趣这些後生小辈。

  戚长征正容道:“帮主和副座在上,戚长征有一个请求,务请答应。”

  这次连翟雨时和上官鹰也齐感愕然,他们都听出戚长征语调中所显示出来的坚决意味。
凌战天脸色一沈道:“不好听的话,最好别说。”他也感到事情的不寻常。

  戚长征坚决地道:“这事不能不说,不能不做!”

  凌战天脸色由沈转寒,冷冷望着戚长征。

  在一众後辈裹,他最喜欢的便是这爽朗磊落的青年,此子刚中带柔,粗中有细,是习武
的罕有奇材。

  上官鹰道:“有话便说出来吧!何用忸怩?”

  翟雨时截入道:“匹夫之勇,长征你须叁思而後行。”

  戚长征叹道:“雨时你定是我肚内的蛔,否则为何没有一件事能瞒过你。”

  上官鹰猛然醒悟,脸色一沈,怒道:“怎麽?你竟是要去找马峻声算帐?”

  戚长征哈哈一笑道:“此不义之人险累我断送了帮主和一众兄弟的性命,戚某若不取他
首级,怎能还厚颜留在怒蛟帮?”

  瞿雨时缓缓道:“无论成败,你可有想过那後果?”

  马峻声在八派联盟年轻一辈裹,声势如日中天,即使戚长征胜了,只会惹来与白道化不
开的深仇,争斗火并,永无宁日。

  尤其常现在怒蛟帮正处於孤立无援的劣境,问题便更严重。

  戚长征道:“是非黑白,自有公论。”

  上官鹰默默不语,他怎会不清楚戚长征的性格,假设他不批准戚长征此行,戚长征将再
也不会快乐起来。

  凌战天虽未清楚事起因由,但已猜到几分,喝道:“我不赞成!”

  “战天!让他去吧!”

  众人愕然,往声音传来的江边望去。

  一名大汉拿着酒壶从江畔高及人腰的青草丛中坐了起来,正是剑动天下的‘覆雨剑’浪
翻云。

  戚长征全身一阵抖颤,叫道:“大叔!”

  浪翻云咕嘟‘吞’下一口酒,冷喝道:“小子莫再多言!快向赘主请示。”

  戚长征来到上官鹰跟前,待要下跪,上官鹰已一把扶着,轻道:“长征珍重!”

  戚长征瞬也不瞬地深望着上官鹰,一声长啸,退了开去,转瞬没入江旁树林裹。

  浪翻云霍地站起,淡然自若道:“叁年内若此子不死,他的成就将会超越‘左手刀’封
寒,成为当今刀法第一大家。”

  众人心中一阵激动,能得浪翻云如此赞许,戚长征死而无憾。

  凌战天一愕道:“大哥的看法,我绝对同意,但是他能活着回来的机会实在是太少了。


  上官鹰默不作声,眼神闪着忧色。

  浪翻云微微一笑道:“只有能人所不能,才能超越其他人,没经烈火烧炼的刀,又怎能
保持刀的锋利;没有痛苦流血的人,又怎可保持人的锋利。”

  他说罢又喝了一大口酒,平静地道:“好了,回家吧!”

  凌战天愕然望向他。

  翟雨时将头垂下,避过凌战天的目光,他也如凌战天般看破了浪翻云要回家背後的情由
,但他不想凌战天晓得他的才智竟达到这地步,在他面前,翟雨时总是收敛锋芒,那几乎成
为了一种习惯。

  浪翻云决定了挑战天下无人敢惹的魔师庞斑。

  凌战天道:“大哥与庞斑一战如箭在弦,势所难免,我便和大哥回岛去痛饮他妈的十昼
十夜,预祝大哥旗开得胜。”

  浪翻云哑口失笑道:“得胜得败尚是言之过早,不过说到喝酒,你便一定喝不过我,怕
只怕素素到时不肯放你过来跟我如此喝酒。”

  上官鹰心头一阵激动。凌战天才是浪翻云的真正知己,从浪翻云一句话,便猜出浪翻云
欲在与庞斑决战前,重温和亡妻惜惜生前共处过的物事;岛上孤云、洞庭夜月,涛声击楫,
寒露湿衣。所以他要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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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源:.紫 丁 香 bbs.hit.edu.cn.[FROM: luling.hit.edu.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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