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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yqyang (nightingale), 信区: Emprise
标 题: 大唐双龙记26.3
发信站: 紫 丁 香 (Sun Dec 21 09:00:36 1997), 转信
发信人: gary (铁锤), 信区: Emprise
标 题: 大唐 26-3
发信站: BBS 水木清华站 (Sun Dec 21 00:50:34 1997)
提交者 : 浪翻云 于 北京时间 22:41:07 12/20/97:
第三章宋家山城
宋家山城外观和内在会给人两种完全不同的感觉,若前者令人想起攻守
杀伐,那後者只会使人联想到宁逸和平。
城内分布著数百房舍,以十多条井然有序,青石铺成的大道连接起来,
最有特色处是依山势层层上升,每登一层,分别以石阶和斜坡通接,方便住
民车马上落。
道旁遍植树木花草,又引进山上泉水灌成溪流,在园林居所中穿插,形
成小桥流水,池塘亭台等无穷美景,空间宽敞舒适,极具江南园林的景致,
置身其中,便像在一个山上的大花园内。
主要的建筑群结集在最高第九层周围约达两里的大坪台上,楼阁峥嵘,
建筑典雅,以木石构成,由檐檐至花窗,缕工装饰一丝不苟,营造出一种充
满南方文化气息的雄浑气派,更使人感受到宋阀在南方举足轻重的地位。
寇仲随宋鲁和宋智两人,在亭台楼阁、花木林园中穿插,来到位於山城
尽端磨刀堂入口的院门外。
宋智止步道:“我两人应否陪少帅一起进去见大兄呢?”
宋鲁叹一口气道:“听你这麽说,大兄应该是指定要单独会见小仲。”
宋智点头苦笑。
寇仲一怔道:“鲁叔和智叔是否怕阀主拿我来试刀?”
宋智忧心仲仲的道:“试你的刀法是必然的事。问题是他会不会下手杀
你。.照惯例给他把名字刻在磨刀石的人,最终都会命丧於他刀下。”
寇仲不解道:“他为何忽然要杀我,杀我对他老人家有甚麽好处?”
宋智道:“大兄从来行事敦人难以测度,前一阵子他暗下离开山城,回
来後就把你的名字刻在磨刀石上。我习多次试探,他都不肯透露半点口风,
所以此事只能赌你的运气,若少帅立即离城,我们绝不会怪你。”
寇仲哈哈一笑,道:“我寇仲岂是临阵退缩的人,我更有把握可活著出
来找两位喝酒呢。”
言罢洒然跨进院门。
徐子陵淡然笑道:“姥姥请勿误会,我只是看看可否找人借刀子一
用。”
众人大为惊讶。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纵使是同一个铁匠打制出来的刀子,亦在轻
重钝快上有分别。故习武者对随身兵器非常重视,因为没有经过一段长时间
去掌握兵器的特性,会受拖累而发挥干出本身在招数和功夫的最高境界。
像徐子陵刻下要在三招内击败*美姬*丝娜,能否发挥兵器的特性更有
关键性的影响,而他这麽临时临急去借一把不称手的兵器,最大的可能是尚
未把握清楚兵器特性,早过三招之数。
林朗解下佩刀,递给徐子陵道:“弓爷看看这把是否合用。”
霍纪童冷哼一声,显是不满林朗此举。
徐子陵接过长刀,缓缓拔出刀子,左鞘右刀,双目射出凌厉的电芒,遥
罩夏妙莹身旁的霍纪童,沉声道:“无论事情如何发展,我和你们的事与乌
江帮绝没有任何关系。假若我弓辰春落败遭擒,当然没资格说话。但如果弓
某人侥幸取胜,而霍纪童你却在事後寻乌江帮的麻烦,我弓辰舂於此立下誓
言,不论事情大小,必取尔之命。”
当他拔刀出鞘的一刻,一股灼热的刀气顿时以长刀为中心散发,像暗涌
般往敌方袭去,配合他豪情逼人,坚决肯定的说话,实具有无比的威吓力
量。
首当其冲的“美姬”丝娜,想也未曾想过竟有人能利用拔刀的气势,发
出这麽强大奇异的气劲,登时身不由主的後退一步,摆开剑式,对抗对方无
形有实的庞大刀气。
夏妙莹亦为之色变。
霍纪童早给他的眼神瞧得心生寒意,为刀气潮涌而至,竟不得中退後两
步,一时间连反驳的话都不敢说出来。
其他人均觉得徐子陵这番话合情合理,皆因“美姬”丝娜身为四川合一
派的继承人,又属巴盟四大领袖之一,若连她亦要在三招之内落败,那四川
可能只“武林判官”解晖一人有本领保护霍纪童的小命,其他人都不行。而
霍纪童如此不顾江湖规矩,恃强在事後找乌江帮的人泄愤,以解晖一向公正
的作风,是绝不会插手去管的。
徐子陵知道已把霍纪童镇慑,目光转到“美姬”丝娜身上,刀锋遥指。
奇异的事发生了。
滚滚翻腾的灼热刀气,忽然消敛无踪,代之而起是阴寒肃森的寒气。
夏妙莹终骇然一震,厉喝道:“娜儿退下!”探手拔出拂尘。
此时所有人均知道“弓辰春”武功之强,远超乎夏妙莹想像之外,使她
对丝娜硬拚三招的能力,完全失去信心。
丝娜性格倔强,那肯一招未过便认输,咬牙叫道:“师傅放心!”
长剑幻出重重剑影,反客为主,猛然出击,铺天盖地往徐子陵洒去,也
是威势十足。
以人奕剑,以剑奕敌。
徐子陵每下动作,每句说话,都依从奕剑术的法诣,终迫得丝娜主动出
击,省去不少功夫。
如果她一直保持守势,因三招之数而落败的可能是他。
事实上他是合法的取巧。
当拔刀时,他借势施出《长生诀》灼热劲气,忽又转为寇仲那一套《长
生诀》法,化热为寒。故虽一招未出,实际上早已出手。若丝娜在气势对峙
上落败,那他在气机牵引下全力出手,只一刀就可把胜利摘取到手。
丝娜早被他的刀气迫退一步,刚站稳阵脚,岂知对方竟能化热为寒,登
时方寸大乱,如再不反攻,只有後退一途,确是有苦自己知。在气势对峙
土,她完全败下阵来。心中更清楚明白绝非徐子陵对手,只是希望能借剑法
捱过三招。
高手相争,若志气被夺,信心受创,功力自然大打折扣,而丝娜正掉进
徐子陵这精心布下的陷阱中。
无论才智武功,两人间的差距实在太远。
夏妙莹拂尘扬起,紧追在丝娜背後,意图加入战圈,但已遂了一步。
徐子陵後退半步,右手刀子在空中画出一道美丽的弧线,举重若轻的一
刀劈在空处。
丝娜的剑气像被他一下子吸个半滴不剩,只馀有形无实的虚招姿势,还
生出要往他的刀子冲过去受死的样子,魂飞魄散下,那还顾得三招不三招之
数,忙撤剑後退。
夏妙莹跟她一进一退,擦身而过,拂尘挟著呼啸的真劲,往徐子陵拂
去。
徐子陵则心叫侥幸,他借刀子施出模拟得有三、四成近似的“天魔大
法”,兵不血刃的把这充满异族风情的美丽苗女惊退,此时见拂尘扫至,想
也中想的使出李靖“血战十式”中的“兵无常势”,窥准夏妙莹最强一点那
“遁去的一”扫去。
“噗”!
臭妙莹的尘拂给他看似随意的一刀扫个正著,所有精妙变化後著同时给
封死,一股沛然莫寸抗御的刀气透拂而来,闷哼一声,虽是心中不服气至极
点,仍是毫无办法的硬被劈退。
徐子陵刀势变化,从“兵无常势”转为第十式“君临天下”的起手势,
攻守兼备,遥制对手。
以夏妙莹之能,也感到在此下风情况再度出击,必是自招其辱的结局,
一时间竟再往後退,打消反攻的念头。
双方回复初时对峙的形势。
徐子陵当然不会迫人太甚,抱拳道:“此战作和论,弓某人根本没有把
握在三招内胜过丝娜当家,只是利用潜隐多年悟出来的小玩意兵行险著,是
否仍要打下去,姥姥一言可决。”
这番话可说给足对方面子。
夏妙莹与丝娜交换一个眼色,猛一跺足道:“败就是败,不用你来为我
们说好话,我们走。”
进门後是一道横越池塘花圃的曲廊,沿廊前行,左转右曲,放眼四方,
绿荫遍园,步移景异,意境奇特。
曲廊尽端是座六角石亭,恰是池塘的中心点,被石桥连接往环绕庭院一
匝的回廊处。
石桥宜指另一进口,隐见其中是另一个空间,古树参天,茂密硕壮,生
气勃勃。
寇仲穿过石亭,过桥登廊,通过第二重的院门,眼前豁然开阔,尽端处
是一座宏伟五开间的木构建筑,一株高达十数丈的槐树在庭院中心气象万千
的参天高撑,像罗伞般把建筑物和庭院遮盖,在阳光照耀下绿阴遍地,与主
建筑浑成一体,互相衬托成参差巍峨之状,构成一幅充满诗意的画面。
寇仲大感畅快,绕槐树一圈缓行欣赏个够後,才缓步登上有牌匾刻上
“磨刀堂”三字的建筑物的白石台阶。
磨刀堂偌大的空间里,一人背门立在堂心,身上不见任何兵器,体型像
标枪般挺宜,身披青蓝色垂地长袍,屹然雄伟如山,乌黑的头发在头顶上以
红中绕扎成髻,两手负後,未见五官轮廓已自有股不可一世,睥睨天下的气
概。
两边墙上,各挂有十多把造型各异的宝刀,向门的另一端靠墙处放有*
方像石笋般形状,黝黑光润,高及人身的巨石,为磨刀堂本已奇特的气氛,
添加另一种难以形容的意味。
以寇仲这麽不守常规和胆大包天的人,面对这被誉为天下策一刀手的超
卓人物,亦有点战战兢兢,老老实实向他的背脊施礼道:“後辈寇仲,拜见
阀主!”
一把柔和好听的声音回道:“你来迟啦!”
寇仲愕然道:“我来迟了?”
宋缺旋风般转过身来,冷然道:“你来迟至少一年。”
寇仲终面对著戚震天下,出道後从未遇过的对手“天刀”宋缺,他心上
人的父亲。
雷九指追在他身後进入舱房,徐子陵不悦道:“你跟来作甚麽?”
雷九指关上房门,隔断其他人的目光,走近徐子陵背後低声道:“当然
是有要事商量。”
徐子陵冷哼道:“我和你以前没有任何关系,以後也不会有。识相的就
给我滚出去,否则莫怪弓某人不客气。”
雷九指笑道:“弓兄勿要唬我,你这人外冷内热,更非恃强凌弱之徒,
只要你肯听我几句话,保证会对小弟改观过来。”
徐子陵转身面向他,点头道:“你先答我,刚才你为何要强出头?”
雷九指双目精芒闪闪,沉声道:“因为你戴著我恩师亲制的面具。”
徐子陵皱眉道:“雷兄确是眼力高明,不知你所说的恩师高姓大名?”
雷九指露出一丝苦涩的笑容,颓然道:“我虽视鲁妙子大师为师,他却
从不肯承认我是他的徒弟。但我雷九指之所以有今天的成就,全拜他所
赐。”
徐子陵毫不动容地冶冶道:“你甚麽时候看破我戴面具的。”
雷九指答道:“我只是猜出来的。我一对耳朵受过特别的锻练,不但能
听到盅内骰子转动时声音上的微妙差别,更可在远距离窃听别人的说话。当
我发觉你竟不知夏妙莹是冲著你来峙,便猜到你非是真正的弓辰春,而事实
上你比弓辰春要高明百倍。所以我故意走到你背後,留心观察颈肤和面肤的
分别,始肯定你是戴上面具。亦只有出自鲁师妙手的脸具,才能如此全无破
绽。”
徐子陵在靠窗的椅子坐下,淡然道:“鲁先生既从不认你为徒,那你跟
鲁先生究竟是甚麽关系?”
雷九指在另一张椅子坐下,露出缅怀的神色,缓缓道:“那是三十多年
前的事,我当时只有十五岁,在关中一所赌场当跑腿,有一天鲁妙子来赌
钱,以无可比拟的赌术狠狠赢了一笔钱。他离开时我追在他身後,恳求他把
嬴钱的手法教我,唉!当时我还以为他只是个手法比人高明的赌徒。”
徐子陵可以想像鲁妙子的反应,微笑道:“他怎麽说?”
雷九指抚脸道:“他赏我一记耳光,然後大笑道:急功近利,想以骗
人技俩一朝致富的人,永远成千了赌林高手,我既打过你,就传你两字诀法
吧!”
徐子陵此时至少信了雷九指七、八成。皆因这正是傲气十足的鲁妙子的
说话风格,兴趣盎然问道:“是那两个字。”
雷九指叹道:“就是“戒贪”两字。”
徐子陵哑然失笑,道:“鲁先生真绝。你还有甚麽话可说?”
雷九指道:“我当时哑口无言,鲁师却续道:”凭我的赌术,可轻易把
这样一个赌场赢过来。但我只嬴五十雨便离场,这就是戒贪。只有能完全控
制自己贪喷痴的人,才有资格去赢别人的钱,所以我绝非胡诌。””
徐子陵在脑海中勾画出鲁妙子当时说话的表情神态,想起天人远隔,心
中一阵痛楚。
鲁妙子的死亡当时并没有给他带来多大的悲伤,但在事後每当忆起他的
音容笑貌,孺慕思念反与日俱增。
对素素他却是不敢去想,因为那是太沉重和痛苦!
雷九指的声音传入耳内道:“当我以为鲁师会舍我而去时,忽然他又走
过来摸摸我的头,喃喃自语的道:“你这小子有副很不错的头骨,眼也生得
精灵,横竖我正要一个助手,你就跟我一段时间吧。”事情就是那麽开始
的。那是我一生人最快乐的时光,他从不教我任何东西,却不阻我在旁偷看
偷学。可惜只有短短半年时间。他老人家好吗?”
徐子陵沉声道:“鲁先生早已仙去。”
雷九指长躯剧震,泪水泊泊流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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