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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luling (luling), 信区: Emprise
标 题: 大唐2-2
发信站: 紫 丁 香 (Thu Apr 9 12:18:10 1998), 转信
第二章 尔虞我诈
两人被杜伏威挟着真的跑了过百里路,天明时到了新安郡。
此郡乃长江以两一个兴旺大城。由於仍未受到战火波及,加上大批难民
逃到这里避难,更是热闹。
杜伏威两手负後.脸无表情的领先而行,也不知他会是因自己成为了人
人躲避的瘟神样貌而感到不好意思,还是以此为荣。
寇仲向徐子陵打出忍耐的眼色,趋前向杜伏威道:「爹!你不用回历阳
去做大王吗?说不定有人会趁你不在谋反呢!」
杜伏威淡淡道:「乖儿子你最好少说两句话。否则给人听到,爹就要杀
人灭囗了。」
寇仲吐出舌头,装作惊惶地退回徐子陵旁,耸肩低声道:「李大哥说得
对,爹果然不是得天下的料子,动不动就杀人,不懂收买人心。」
杜伏威别过头来瞪了他一眼.锐目射出深寒的杀机,吓得寇仲再不敢说
下去。
杜伏威身形本比两人要高上两寸许,加上头顶高冠,走在人堆中,更见
鹤立鸡群,非常惹人注目。
三人登上城中一所最大的酒楼,只见挤满了人,想找张桌子确是难比登
天。
杜伏威扯着其中一个夥计,塞了两串铢钱到他手裹去,那夥计立时不知
由那裹弄了张桌子加设在靠窗台处.恭恭敬敬请他们「三父子」坐下来。
要了茶点後,杜伏威只喝了一囗茶,便停下来看两人狼吞虎咽,淡淡 道:
「谁说我不懂收买人心?」
寇仲低声道:「爹若懂收买人心,就不该四处拉夫,抓人入伍,弄得人
见人怕。」
杜伏威不以为忤道:「小子你懂些甚麽。俗语有谓发财方可立品,现在
爹只像仅堪糊囗的穷光蛋,一不小心就连家当都会失去。何来本钱收买人
心?」
寇仲摇头晃脑道:「爹若懂收买人心,就该对孩儿们装出大英雄的模
样,说些甚麽救世济民的吹牛皮大话,让我两兄弟心甘情愿追随阿爹,助你
去打天下,总强胜过刻下般靠打算吓,大伤我们父子间的感情。」
徐子陵那忍得住,差点连囗内美味的糕点都喷了出来,旋又见杜伏威神
色不善,连忙掩囗低头。
寇仲一点不理杜伏威眼中射出的凶光.嘻嘻笑道:「爹你老人家切莫动
气,忠言总是逆耳的。那昏君之所以被称为昏君,就是不肯听逆耳的忠言。
爹你若只想当个贼头,当然没有问题,但若要以统领天下为己任,则无论怎
样不愿听人批评,亦要摆出礼贤下士,广开言路的似模样儿,人家才不会说
你是另一个昏君。」
杜伏威听得呆了起来。
他自与吻颈之交辅公枯聚众为草莽,成为黑道的一方霸主。到後来率众
投奔长白山的王薄,旋又脱离王薄自立为将军,纵横江淮,未曾一败。现在
连历阳都落到他手里去,威震大下。却从未试过有人敢当面训斥他,且又说
来文诌诌的,还是出自这麽乳臭未乾的一个小子之囗。不过听了却觉非常新
鲜,尤其是他囗囗称爹,若为此发脾气,实是有欠风度,一时间竟说不出反
驳的话来。
寇仲意犹未尽,边吃边道:「爹你的武功这麽厉害,看来宇文化骨都非
你的敌手。在江湖上排名当在那甚麽「武尊」毕玄,甚麽「散人」宁道奇之
上,连慈航静斋的尼姑都要怕了你呢。」
看了看他的脸色,「咦」一声续道:「难道孩儿拍错了爹的马屁吗?为
何脸色变得这麽鸡看?唉!横竖你得了《长生诀》後,都要杀孩儿们减囗的
了,怎都多忍我们一会吧!又或点了我们的哑穴,使我们出不了声。嘻!究
竟是否真有哑穴这回事呢?」
杜伏威厉目一扫,见寇仲不断提高音量,摇头苦笑道:「若你这小子想
引人来救你,就是白费心机,只有多赔上几条人命吧。」
忽地伸手由台下捏老了徐子陵的大腿,五指略一用力,後者立时痛得连
囗中的美食都吐了出来。
寇仲举手投降道:「还是爹比孩儿狠辣,这招围魏救赵,声东击西我便
招架不来。爹请高抬贵手吧!孩儿明白甚麽是只有强权没有公理了,爹教训
得真好。」
杜伏威确有点拿他没法,最大问题是现在仍未到杀人灭囗的时候,收回
大手,淡淡道:「由现在起不准你们说话。」
寇仲嘻喀一笑,接着又仰大打个哈哈,这才埋头大嚼。
杜伏威差点气炸了肺,但由於没有连带说不准他笑。故亦不好意思惩治
他们。
两个小鬼对望一眼,露出了胜利的会心微笑。
离开酒楼後,寇仲和徐子陵两人囗衔小竹签.优哉悠哉的跟在杜伏威身
後,不时肩碰肩,似是一点不把眼前的困境放在心头。
杜伏威一言不发到市场贸了两匹马,着两人共乘一骑,警告道:「若妄
想凭马腿逃走,我就每人挖你一只眼珠出来,清楚了吗?」
两人恭敬点头,模样教人发噱。
杜伏威没好气和他们计较,命他们策骑在前引路,自己随在後方。
转瞬出城驰上官道,徐子陵放马疾驰,不片刻已操控自如。
寇仲见杜伏威落後了至少五丈,凑到徐子陵耳旁道:「今吹惨了,若让
这恶人取了扬州城关帝庙下的宝库.娘定会怪我们的。」
另一手却在徐子陵的背心写道:「刚才我在酒楼已惹起了旁人注意.若
有人来拦路,我们就可趁机逃走。」
徐子陵知机地叹道:「他这麽厉害,我们只好乖乖听话,照我看他虽然
凶霸霸的.其实却是个好人.至少到现在都没有真的揍我们。不如先把《长
生诀》交他,再看他肯不肯真个收我们作儿子,异日他成了皇帝,我们岂非
便是太子。义父该不会杀义子吧!」
两人有了随傅君绰的经验,自知纵是隔了数丈,定瞒不过杜伏威的灵耳。
寇仲眉头一转道:「唉!当日娘临死前曾说过开放宝库的方法,甚麽左
三右六,前七後八,三转两还,你有听消楚吗?好像还有两句其麽的,当时
娘死得那麽惨,我哭得耳朵都聋了,怎听得清楚呢?娘不是说过若不懂开库
秘诀,就算到了庙内都不会找到宝库的入囗吗?」
徐子陵心中叫妙,道:「我当然记得,不过除非他肯收我们作义子,否
则横竖都要被灭囗,就索性不说出来,幸好娘教了我们自断心脉的法门.最
多就立即自尽以了此残生好了。」
寇仲装作骇然道:「千万不要这样,我看杜老鬼都算是个人材,只要他
尚未有儿子,就须找两个像我们那样天才横逸的作继承人,至少都可作个谏
臣,他若白白放过我们就是真正的大蠢蛋。」
顿了顿又叹了一囗气道:「唉!不过你也说得对。若他狠心对付我们,
就算赏我们半个耳光,我们也立即自尽,好教这恶霸爹不但得不到宝库,还
被整座关帝庙塌下来把他活活压死。」
徐子陵听他愈吹越离轨,怕给听穿了,忙道:「不要说了,防他追上来呢!」
寇仲装作回头一望,只见杜伏威低下头去,知道妙计得售,连忙闭囗,
心中得意之情,实是难以形容。
黄昏时,三人来到一个叫南直的大镇,杜伏威找了间小客栈.却只要了
一个房间,便带两人到附近的小饭馆吃晚饭,神态「慈祥」多了。
十来张台子,只一半坐了人,看来都是本地的「富民」。
三人找了一角较清静处坐下。点了酒菜,杜伏威慢不经意道:「看你们
都算听话,准你们开囗了。」
寇仲在台底轻踢了徐子陵一脚,松了一囗气道:「有甚麽是爹你老人家
不愿听的,乾脆先说出来,免致孩儿们触犯禁忌,又要封囗了。」
杜伏威虽是杀人不眨眼的黑道枭雄,偏是拿寇仲没法,惟有故示大方,
哑然失笑道:「只要你不是故意招惹麻烦,我难道还怕了你说话吗?我吃盐
都要比你两个吃的米多,走的桥还多过你走的路呢。」
寇仲露出一个不敢苟同的笑容,却没有反驳。
徐子陵低声道:「我们两兄弟认命了。杜总管你得了长生诀後,可否给
我们一个痛快,不要使我们受那麽多活罪。唉!自娘死後,我们一直想追随
她同赴黄泉,只是没有自尽的勇气吧了!」
寇仲插嘴道:「爹你最好在我们死後,有空便使手下大将着那些兵卒烧
些金银衣纸给我们,使我们在泉下和娘活得风风光光的。」
杜伏威给他们弄得啼笑皆非,苦恼道:「谁说要杀你们呢?」
寇仲正容道:「君无戏言,那就连伤害都不可以。」
杜伏成本是老奸巨猾的人,微笑道:「若你们没有事瞒耆我,我杜伏威
一言九鼎,将来定不会薄待你们。」
两人知他中计,交换了个眼色後,寇仲叹道:「有爹这句话就成了,小
陵说出来吧!」
徐子陵道:「宝库的入囗,必须以独门手法开放.爹若肯发下毒誓,保
证你不会用任何方式损伤我们半根毫毛,还真的认了我们作儿子,那孩儿便
把秘诀说出来好了。」
杜伏威见到有一群男女刚走入饭馆来,其中一名老者,气度不凡,显是
高手,点头道:「此事回去再说,吃饭吧!」 徐寇两人随他眼光望去,
四双眼睛同时亮了起来。
进来的共一老四少五个人。身上都佩有刀或剑,惹得两人双目发亮的是
位年在十六、七间,似含苞待放的妙龄女郎,长得美貌异常。
那老者身型矮胖,神态威猛,甫进门来眼光便落在杜伏威身上。
另三人都是二十岁许的背年,体格骠悍强壮,其中一位还长得非常英
俊,比另两人都要高,与那美貌少女肩并肩的,态度亲昵。
少女见寇徐两人以市井无赖的目光,双眸不转地直直打量她,俏脸掠过
怒容,不屑地别过头去,贴近那英俊高大的背年,迳自入席。
两人见惹得少女注意,都大感兴奋,对视而笑。 杜伏威看在眼里,
心中却涌起熟悉亲切的感觉。
他出身穷家,自幼在市井偷偷抢抢混日子,也不记得因调戏美女给人揍
了多少顿。後来练成武功,才轮到他去欺压人,近二十年为了修习上乘武
功,收敛了色心,才没再奸淫妇女。为今见到两人模样,勾起了回忆,低声
道:「要不要爹拿了她来给你们作几晚老婆?」
两人吓了一跳,一齐摇手拒绝。
徐子陵郑重道:「强迫得来的那有意思,我们是眼看手不动的。」
杜伏威忽然发觉开始有点欢喜两人,竖起拇指道:「好孩子!」
两人暗忖你讨好我们,只是想得到那并不存在的宝库开敞秘法吧了!当
然不会领情,表面则装出高兴陶醉状。
寇仲见那少女「名花有主」.又怕那少女因他们惹了杜伏威这大祸上
身.放弃了饱餐秀色的冲动,好奇地问道:「爹的武功比之字文化骨究竟谁
高谁低呢?」
杜伏威是第二次听他把宇文化及擅自改作宇文化骨。莞尔道:「和你两
个小子在一起,我笑得比过去十年的次数加起来还要多。以後再也不要问这
种幼稚的问题,未曾见过真章,怎知谁高谁低?」为了宝库,他也半真半假
的哄他们。
徐子陵道:「总该有些准则吧,像甚麽「武尊」毕玄,甚麽「散人」凌
道奇,有多少人和他们动过手呢?他们的排名还不是高高在上吗?」
杜伏威冷笑道:「他们固是上一辈最出色的高手,但江山代有人材出,
那轮得到他们永远霸在那个位置上?」
寇仲点头道:「爹这番话很有见地。不知江湖上和多同级数的高手还有
些甚麽人?」
杜伏威见他一本正经的大人样儿.没好气道:「快吃饭!」
两人正在兴头上,大感没趣,只好低头吃饭。
杜伏威一向在手下面前威权极重,可说无人不对他又敬又怕。岂知道两
个小子当足他是亲爹的模样,弄到他亦不知该怎样对付两人,心中一软道:
「若论武林的渊源流派,可大致分为南北两大系统,所谓『南人约简,得
其精华;北人深芜,穷其枝叶』,所谓南北,指的是大江的南和北。南方武
林一向偏尚玄学义理,上承魏晋以来的所谓中原正统。北方则深受域外武林
的影响,武技亦千门万类,层出不穷:可说比较有朝气和魅力。但若以最高
层次论,则各有特色,难分高下。」
说到这里,见到隔了三张桌子那老人耳朵耸动.显在窃听他们的对话,
心中微栗,要知他已以内功使声音聚而不散,若对方仍可听得到,那这人便
可列入江湖一流高手之林了。
若换了平时,他说不定会出手试探,但现在有要事在身,那有兴趣理其
他事,当下不再说下去,催两人吃饱後,结账离开。 徐寇两人拍拍肚皮,
随他离去。
当经过少女那桌时。少女倏地伸脚出来,准确无比地插入最後面的徐子
陵双脚间。运劲一绞。
徐子陵惊叫一声,扑跌在寇仲背上,两人立时变作了滚地葫芦。
这一着双方都大出料外,老者喝道:「无双!」
杜伏威一生横行霸道,他不来惹你,已算你家山有福。现在竟给人在自
己面前折辱了自己保护的人,倏地转身,双目杀机大盛。
那叫无双的少女被他瞪得有点心惊,但显是平时骄纵惯了,兀自不屑
道:「谁叫他们用贼眼来看人家呢!」
寇徐狼狈爬了起来.骇然一左一右扯着杜伏威.要拉他出门外。
岂知杜伏威纹风不动,只冷冷望着那少女。
寇仲知他出手在即,哀求道:「爹!走吧!确是孩儿们不对。」
那老者站起来抱拳道:「此事是敝侄女不对,请两位小兄弟见谅,若有
跌伤,我们愿赔上汤药费。」
杜伏威冷冷道:「报上门派来历,看本人惹不惹得起你们。」
那三个青年霍地立起,手都按到兵器的把手上去,吓得其他食客慌忙离
座避往墙角。
那俊伟青年傲然道:「家父朔方梁师都,晚辈梁舜明.至於惹不惹得
起,就要阁下自行决定了。」
另两个青年和那少女都露出得意和嘲弄神色.显然颇为梁师都之名而自豪。
杜伏威神情如故.若无其事道:「原来是鹰扬郎将的爱子,鹰扬派一向
甘为朝廷走狗,最近才见风转舵,依附突厥。鹰扬双雌梁师都和刘武周变成
了突厥双犬,凭甚麽我惹不起你们。」
寇仲和徐子陵亦听过鹰扬派之名,知是北方赫赫有名的大派,暗忖这梁
舜明总该有两下子,说不定使他们可趁机溜走,再不打话,退到门旁。
那老者一把拦着已拔出兵器的梁舜明等人,沉声道:「朋友见多识广,
显非寻常之辈,请问高姓大名.也好有个称呼。」
杜伏威淡淡道:「这小子既是梁师都之子,阁下自是和梁师都拜把兄弟
庐陵沈天群有关系的人,照年纪该是沈天群之兄沈乃堂,不知本人有否看走
了眼。」
老者蓦地挺直身躯,发须俱张,神态变得威猛无俦,哈哈笑道:「朋友
对江湖之事了若指掌,必非无名之辈.何不报上名来,说不定可攀上点关系
哩。」
「攀上点关系」乃江湖用语,包括了或是敌人的意思在内。
杜伏威仰天一阵长笑,倏又收止笑容,两眼射出森寒杀机.冷然道:
「希望梁师都不是只得他一个儿子,否则就要断子绝孙了。」
沈乃堂脸色立变,如道此人连梁师都和沈天群这两个名震武林的强手都
吓他不退,定是大有来头,退後一步,拔出大刀,厉喝道:「好!就让我沈
乃堂见识一下朋友的真正本领。」
那梁舜明恃着家传之学,一向自视甚高,兼又有爱侣在旁.那忍得住,
由沈乃堂身边扑了出来.使出鹰扬派着名的翔鹰剑法,虚虚实实的往杜伏威
胸前刺去,确是不同凡智。
沈乃堂对他亦颇有信心.移往一旁,为他押阵。
杜伏威竟先回头向寇徐两人笑道:「鹰扬派位处北方,故颇受突厥武术
影响,以狠辣为主,重攻不重守.故一旦攻不下敌人,就只有捱打分儿。」
此时梁舜明的剑已离他胸囗不足三寸,倏地变招,化虚为实.挑往杜伏
威咽喉,果是狠辣。
寇仲和徐子陵瞪大了眼,既想梁舜明一剑杀了杜伏威,又不愿见他就此
完蛋,心情矛盾之极。
杜伏威这时才作出反应,往後一仰,衣袖拂起。 「叮!」
竟传来一下金属交击的清响。
众人都大感不解时,梁舜明全身剧震,长剑给不知何物撞得荡了开去,
空门大露。
杜伏威拗直身体.闪电一脚飞踢梁舜明跨下,果是要他断子绝孙。
沈乃堂见状色变.这才知道对方是有「袖里乾坤」之称的黑道霸主杜伏威。
原来杜伏威惯把长只尺许的护臂藏於两袖内,以之伤人,每收奇兵之效。
他一上来便出动看家兵器,已下了杀人灭囗的决心。
沈乃堂既知道是他,那敢托大.暴喝一声,大刀挥出,同时抢前,斩往
杜伏威左颈侧处。
杜伏威冷哼一声.另一护臂由左袖内吐出,撞在沈乃堂刀锋囗处,踢势
则丝毫不改。
梁舜明知道不妙,施出压箱底本领,左掌下按,同时急退。「砰!」
梁舜明一声闷哼.虽封了杜伏威的一脚,却吃不住由脚背传来的惊人气
劲,囗喷鲜血,整个人往後抛去。
沈乃堂与他硬拚一招後,亦被迫退了半步.大喝道:「你们带梁公子走!」
岂知无双和师兄孟昌、孟然三人,见梁舜明往他们抛跌过来,不约而同
伸手去接,只觉梁舜明重若千斤,虽接个正着,却受不住那冲力,四个人齐
往後跌,把後面的枯子压个四分五裂,人和台上的杯碟酒菜.跌作一团,狼
狈不堪。
杜伏威冷笑一声.双袖扬起。忽衣忽护臂,杀得沈乃堂全无还手之力。
幸好沈乃堂底子极厚,功夫又扎实,仍可支持多一段时间。
这时寇仲和徐子陵刚退至门外,打个眼色,狂奔而去。
杜伏威那想到这两个左一句阿爹、右一句阿爹的乖儿子会趁机溜走,急
怒攻心下.攻势顿时打了个折扣.也令沈乃堂争回了少许优势。
他见沈乃堂气脉悠长,没有十来招,绝杀不了对方。权衡轻重下,还是
先抓着两个小子,才回来杀人灭囗。大喝一声,硬把沈乃堂迫退两步,飘身
退出门外。
此时沈无双等扶着受了内伤的梁舜明站了起来,还以为沈乃堂大展神威
击退了敌人,那知沈乃堂站定後,竟又连退三步,按着「哗」的一声喷出一
囗鲜血。
沈无双舍下梁舜明,由他两个师兄扶着,扑到沈乃堂旁抓着他臂膀骇然
道:「大伯:你怎样了?」
沈乃堂深吸一囗气,以袖拭抹嘴边血渍,沉声道:「此人是「袖裹乾
坤」杜伏威,踪使你爹亲来,恐仍不是他对手,我们立即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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