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mprise 版 (精华区)

发信人: luling (luling), 信区: Emprise
标  题: 大唐3-4
发信站: 紫 丁 香 (Fri Apr 17 14:20:06 1998), 转信

              第四章 中计被擒

  寇仲、徐子陵随着秦叔宝奔上一座山丘之顶,後方群峰连接,前方则是一望无际
的大平原,泗水在左方五里许外流过,穷山荒野,不见人踪。

  秦叔宝坐了下来道:「先休息一会,定定神。」

  两人随之坐在草地上,寇仲道:「那鲁炒子是甚麽人,竟能制造出这麽厉害的捉
人网。」

  秦叔宝摇头道:「我都不大清楚,唉!那还有时想别的人与事呢?」

  沉吟片晌,向两人道:「你们既曾帮她对付我们大隋军,为何有这麽好的机会,
又不肯加入瓦岗军哩?」

  寇仲和徐子陵对望一眼,想起祖君彦联同外人暗算大龙头翟让一事,仍是犹有馀
悸。後者答道:「我们最近见到瓦岗军一些事情,再没有加入他们的兴趣了。」

  秦叔宝没有追问,思索着道:「沈落雁乃李密手下第一谋士,智计过人,既有把
握再活捉我们,必非虚语。我们就和她玩玩,先来一招分头逃走,教她不能兼顾,好
乱了她阵脚。」

  寇仲摇头道:「我和小陵是死都不会分开的,自少就是那样的了。」

  秦叔宝点头道:「那就分为两组吧!」

  指着下方平原道:「要活捉我们,首先就要跟踪我们,待会我奔往平原,你们留
在这裹居高临下,看看那臭婆娘用甚麽方法追踪我。只要我知道她的方法,便知所趋
避了。」

  徐子陵皱眉道:「但你都走远了,我们又怎样通知你呢?」

  秦叔宝由怀里掏出一面小铜镜,交给两人道:「这是借反映阳光来联络的方法,
等若晚上的灯号。」接着告诉了两人传讯的方式,才道:「叁天後,我们在彭城东门
会合,若真赢了那婆娘,我们叁兄弟就去吃他奶奶的一大顿,不醉无归。」

  大笑声中,奔下山丘去。

  两人聚精会神,看着秦叔宝逐渐远去,同时环目四顾,观察敌踪。

  岂知到秦叔宝变作了平原边的一个小点.仍见不到再有另半个人影。

  寇仲哈哈笑道:「原来那美婆娘只是虚声唬吓!」

  徐子陵也轻松起来,催道:「还不传出喜讯?」

  寇仲得意洋洋持镜向阳,打出讯号。

  远方的秦叔宝呆了半晌,才继续逃走,逸出了视野之外。

  寇仲道:「该还有叁个时辰方始入黑,不若我们再由水道往彭城去,此着必出乎
沈婆娘意料之外的。」

  徐子陵道:「照我看!该找个最高的山,在那裹躲他娘约叁日叁夜,见人来便逃
之夭夭,始是上着。」

  寇仲摇头道:「别忘了我们的绝世轻功仍未练成,怎都跑不过那婆娘。所以必须
往像彭城那种地方去,若那婆娘来了,我们便在街上大叫瓦岗军杀人啦!那时自有官
兵干涉和抵御,我们就可从容脱身了。」

  徐子陵觉得他言之成理,再不打话,随寇仲往泗水奔去。

  两人窜高伏低,专拣没有道路人迹的荒山野岭,绕道往泗水上游处,离开遇上沈
落雁的河段足有叁十里之远。

  不知是否因战乱,河道上久久才见有船驶过,但无论两人如何「威逼利诱」,却
没有人肯停下船来,他们又不惯恃强登船,只好望河轻叹。

  再沿河走了个许时辰,前方出现了一个渡头,泊着一艘小渔舟,却不见有人。

  两人大喜,急驰过去。

  临近时闻得鼻鼾声由船篷内传来,两人探首一看,见有个老渔夫正作元龙高卧,
睡得不省人事。

  寇仲道:「假若这是个陷阱,我们就算输都输得心甘命抵了。」

  徐子陵抽出长刀,恶兮兮地道:「我才不那麽轻於相信,这定是她的人。」

  接着向寇仲打了个眼色。

  寇仲会意过来.也拔出长刀,冷笑道:「这叫宁可我负人,莫要人负我。」跳将
下去,抢到船篷旁,一刀往那老渔夫背心搠去。

  长刀点背而止。

  寇仲哈哈一笑,收回长刀,向徐子陵打出万事妥当的手势。

  这时鼾声忽止,老渔夫被惊醒过来,睡眼惺忪的坐起身,寇仲还末来得及向他打
招呼时,老渔夫一声骇叫,由船篷另一边钻到船头,大叫:「有强盗啊!」然後手颤
脚抖的爬到岸上,没命的走了。

  两人呆头鸟般看善他消失在岸旁的林木,寇忡歉然道:「他老人家定是给强盗
光顾过,反应才会这麽强烈。」

  徐子陵耸肩道:「这艘渔船可能是他仅有的财产,若因我们失去了.那怎过意得
去?」

  寇仲依依不舍地看了渔船两眼,跳回岸上去,苦笑道:「都是靠我们威震武林的
轻功好了。」

  两人忍痛离开,沿河往前走去,才走了十多丈,那老渔夫又由林内闪闪缩缩走出
来,往渔舟走过去。

  两人喜出望外,寇仲大叫道:「老丈!我们不是强盗哩!」

  那老渔夫吓了一跳,偻着身子叁步化作两步,窜上渔舟。死命要去解开把渔舟
系在渡头上的绳索。

  两人奔了回去时,若渔夫失魂落魄下仍解不开绳结,反是愈扯愈紧。

  寇仲在渡头蹲下来,一边为他解结,边道:「老丈!你看我们像强盗吗?」

  老渔夫显然没有那麽害怕了,喘着气以他嘶哑的声音道:「大爷们可是有甚麽事
要找我?」

  徐子陵客气地道:「老丈要到哪裹去?若是逆流而上的话,可否载我们一程?」
老渔夫的胆子壮了起来,道:「乘船可得给船资才成呀。」

  寇仲为难道:「我们身上半个子儿都没有,老丈可否当做做好心呢?」

  老渔夫皱眉道:「你们要到哪去?」

  徐子陵试探道:「最好就可到彭城去,不过还是看老丈是否方便吧!」

  老渔夫道:「那可不成,到彭城至少要一天时间,我哪还有时间打鱼呢?没钱的
事我可不干。」

  接着眯上眼看他两人好一会後,笑道:「不若这样吧!你们那两把刀看来都可卖
几两银子,就给了老汉作船资吧!」

  寇仲没好气道:「怎麽只是卖几两银子,我们的刀都是上等货色……」

  老渔夫不耐烦地道:「不答应就算了,老汉要开船了。」

  徐子陵把寇仲拉到一旁,低声道:「看来其似有点不妥当,这老头说不定真是沈
落雁的人,否则怎会一点都不怕我们会老羞成怒.恃强行凶。还要没收我们的兵器?」

  寇仲点头道:「可再试他一试,若没有问题,把刀给了他,方可另抢两把回来,
并非甚麽大不了的事。」

  话毕,向老渔夫挥手道:「我们不乘船了,老丈请吧!」

  老渔夫咕哝两声,再不理两人,把小帆船驶离渡头。

  两人疑心尽去,跃过河面,落到渔舟上,那老渔夫登时吓得脸育白,说不出话
来。

  寇仲笑道:「老丈切勿误会,只是我们忽然又想跟你交易了,到彭城後,这两把
刀就是你的了。」

  老渔夫松了一口气道:「我不敢要你们的刀了。待会到了青龙滩,你们就帮手撒
网打鱼,然後到彭城去交货,就当是你们的船资好了。」

  渔舟船速转缓,老渔夫指使徐子陵到船尾摇橹,又着寇仲执起撑竿,紧张地道:
「前面转弯处就是「鬼石峡」,水流湍急,老汉每吹经过,都提心吊胆,所以明知青
龙滩最多鱼,但等都不敢到那处去呢。」

  寇仲和徐子陵朝前望去,只见由此而去,两边崖岸逐转高起收窄,形势险恶,同
时想到若有人埋伏岸旁,确是不妙。忙集中精神,一边操舟,一边留意两岸动静。

  渔舟逆水奋进,转了个急弯,只见崖岸忽然收窄,水流湍急,近岸处以千百计巨
石冒出水面,形体各异,使水流更像脱了的野马,横冲急窜,冲得小舟左摇右摆。
河面暗涌处处.颇令人动魄惊心。

  叁人同心合力,徐子陵在船尾摇橹操舟;寇仲则以长竿撑往礁石,阻止渔舟撞上;
而老渔夫则操控风帆,保持正确航向。

  渔舟艰苦前进。

  又再转了一个弯时,渔舟忽地往左岸一块巨石倾侧靠去。

  寇仲大笑道:「看我的!」

  跳往船头,长竿探出,猛点在石头上。

  不知是遇上了一股急流,还是寇仲用力过猛,渔舟船头先往右摆,横在河中,然
後整艘船往右倾侧。

  河水立时涌入舱,渔舟突然往右翻沉。

  叁人齐声惊叫时,已到了河水内。

  寇徐两人连大海都不怕,自不惧这区区一道泗水。冒出水面时,只见老渔夫像昏
了过去般,随水载浮载沉,往下游流去。

  两人大吃一惊,拚命往老渔夫游去。

  这一发力,片刻後便追上了老渔夫,左右把他从水里抓起来。

  正松了一口气时.老渔夫双目大睁,射出慑人精芒,两人刚同叫不妙,全身一麻,
已给老渔夫制着胁下要穴。

  老渔夫哈哈一笑,擒着两人往左岸游去。

  到两人被扔在岸旁草丛时,老渔夫本是偻的身体挺直起来,傲然道:「本人「
野叟」莫成,奉小姐之命来擒拿两位公子,请了!你们今次只有叁个时辰可以逃走。」

  言罢大笑去了。

  两人回复气力,坐了起来,对视苦笑。

  寇仲苦恼道:「这是没有道理的,为何他们能够这麽清楚我们的行踪呢?」

  徐子陵叹道:「道老家伙装得真是似模似样。」

  寇仲苦思道:「假若我们识不破他们跟踪的手段,早晚要给他们再次擒拿,以後
我们还怎样抬起头来做人。」

  徐子陵环目四顾,低声道:「不知秦叔宝是否也像我们般窝囊呢?」

  寇仲没好气道:「沈落雁主要的目标是秦叔宝,自然由她亲自对付,他更是难以
幸免。唉!快动点脑筋吧!看!天都快黑了。」

  徐子陵凝望着往地平沉下去的红日,皱眉道:「她定是在我们身上做了点手脚,
方可以这麽容易跟上我们。」

  两人同时剧震.你眼望我眼。

  寇仲拍腿道:「一定是那张鲁妙子的渔网出了问题。」接着细看自己的手脚衣服,
果然发觉多了一点点细若微尘的粉末,若不是全神留意,绝不会察觉。此时河水已
冲洗了大部分沾在皮肤上的粉末,但衣服仍有大量留了下来。

  徐子陵警告道:「不要再查看!说不定有人在暗中监视我们哩!」

  寇仲骇然道:「这是甚麽把戏?擦都擦不掉的!既无色又无味。这美人儿真厉害,
可见她是早有预谋,要以活擒我们作赌赛,好教我们折服。」

  徐子陵凑到他耳旁道:「衣服沾上了,还可以脱下,但头发和手脚却不可斩掉,
今趟怎办才好呢?敌人说不定又快来了。」

  寇仲用鼻子猛嗅了半晌,低声道:「这种粉末,该与气味没有关系,否则就算对
方能凭气味追踪,亦只能追在我们背後,不像先前般可先布下陷阱,在前头等待我们。」

  徐子陵苦恼道:「我们实在太过轻忽大意,茫然不知被人在身上作了手脚,不过
即管派人守着附近方圆百里的所有制高点,又有特别手段可凭这些粉末不论昼夜的看
着我们,但要像刚才般早一步布下陷阱让我们上当,则必须有非常迅快有效的通讯方
法,在晚上用的则自是灯号,但那又怎瞒得过我们呢?」

  寇仲颓然躺往草地上,仰望天空上的晚霞彩云,沉吟道:「我们定是在猜测上出
了岔子,记得秦叔宝离去时,我们曾居高临下看了他一段时间,却一点都没发觉他身
上沾了粉末。假若这些粉末在晚上会发光,你和我都该可以互相看到。而且他们还要
在所有高处放哨,这既不容易更不切贸际。假如我们找处深山躲了起来,这方法更是
毫无用处,假若如你适才所言,躲到最高的峰顶去,他们亦无所施其技了,所以美人
儿军师定是另有妙法,否则就不配她富饶智计之名了。」

  两人在沈落雁的压力下.被迫发挥才智,誓要周旋到底。

  事实上,自得到《长生诀》後,他们的生命便起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不停地应付
各式各样的挑战。就像顽玉不断受到雕琢打磨,逐渐显露出美好的本质。

  徐子陵躺到寇仲身旁,刚好见到一只蓝色的小鸟在上方盘旋两转後,投往附近的
一座密林,心中一动道「这些粉末或者不是给人看的,而是给受过训练的鸟儿辨认,
像猎鹰般助猎人追捕猎物。所以现在我们就算用布把整个人盖着,又或躲进山洞里,
仍瞒不过鸟儿的眼睛,因它已认准了我们。」

  寇仲一震坐了起来,环目四顾道「你说得对,这是最合理的解释了。刚才便有只
落了单的怪鸟在上面飞来飞去。他娘的,待我打了它下来送酒。」

  徐子陵哑然笑道:「现在打它下来怕都没有用了。以沈落雁的才智,必会猜到我
们因这趟失败测破她的手段,别忘了刚才那老家伙又碰过我们,说不定再做了另外的
手脚。如果我们还傻头傻脑的,穷於去对付双扁毛畜牲,只会笑坏了这美婆娘呢。」
寇仲定神打量了徐子陵一会後,搔头道:「平时若论出鬼主意,你这小子拍马都追不
上老子我。想不到在眼前情况下,你的思虑却比我仲少更缜密。徐军师大人,现在我
们该怎办才好呢?」

  徐子陵坐起身来,凑到他耳旁道:「今趟我们怎都不可再输给那婆娘。说到追踪,
不出人兽两途。可是无论臭婆娘如何厉害,还有她的手下轻功比我们高明百倍,仍
不知道我们可在水底不用换气的来去自如。」

  寇仲点头道:「若我们躲在水底,除非那岛儿能飞到水底来,否则我们就可变成
无影无踪了。唉!不过这里离彭城仍有叁十里许的水路,要游到彭城去,累也要累死
我们了。」

  徐子陵低笑道:「为何仲少你竟变成笨蛋了,待会我们躲到水底去,只要有船经
过,我们便可附到船底,如此就不用费力也有船搭了。」

  寇仲拍腿叫绝。此时天已黑齐,两人怪叫一声,跳将起来,先沿岸狂奔,到了一
处密林後,再潜入河底,然後往下游迅速顺流游去,离开彭城更远了。

  果然那头怪鸟不知由何处疾飞而来,在河上盘旋了几圈後,发出一声鸣叫,再望
空冲去,消失不见。

  此时叁艘五桅大船由下游驶来,两人大喜,浮了上去投附於其中一船的船底。

  两人离开不久,包括那「野叟」莫成在内的叁个人由林中掠了出来,来到两人下
水处,目光灼灼地扫视河道,当然不知道两人竟以这种匪夷所思的方法脱身了。

  要知精通水性的武林高手,虽有在水底换气之术.但绝不能持久。像寇徐两人以
先天胎息.能在水底长时间逗留,已可与杜伏威、宇文化及、翟让等第一流人物不相
伯仲地媲美。

  这正是《长生诀》的特点,一是练至走火入魔,如若成功,打开始便是最上乘的
吐纳养生法,兴第一流的玄功殊途同归。

  所以两人的武功轻功虽只是沾上了点武林好手的浚儿,但心法却是宗师级境界;
为他们的发展打下坚实无比的基础。

  沈落雁今趟的失着,实与才智无关,而是事情太荒诞离奇了。

  莫成等正沿河搜索,见到那叁艘大船逆流而来,忙驻足观看。

  到大船远去,莫成神色变得凝重无比,低声对另两人道:「这叁艘船扯的是李阀
的旗帜,假若船上坐的是阀主李渊,彭城就必有重大事情要发生了,我们立即回去向
小姐报告。」

  话毕叁人消失在岸旁的暗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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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源:.紫 丁 香 bbs.hit.edu.cn.[FROM: luling.hit.edu.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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