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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luling (luling), 信区: Emprise
标 题: 大唐10-10
发信站: 紫 丁 香 (Tue Apr 28 07:21:48 1998), 转信
第十章 奇招挫敌
跋锋寒尚未有机会说话,傅君瑜的声音在登楼处响起道:「为甚麽人人都静了下
来,究竟发生了甚麽事呢?」
她的出现就像忽来忽去的幽灵鬼魅,楼上虽不乏会家子,却没人听到踏上楼梯应
发出足音。
事到临头,寇仲和徐子陵反抱着兵来将挡,随机应变的夷然态度。
跋锋寒长身而起,笑道:「君瑜终於来了,我等你足有五天哩!」
傅君瑜一边行来,目光一边巡视全场。
这高丽美女内穿绛红武士服,外盖紫红披风,衬得肌肤胜雪,艳光四射,夺去了
花翎子不少风光。
不过若商秀肯以真面目示人,即使傅君瑜这麽出众的美女,亦要略逊颜色。
傅君瑜的目光首先落在花翎子处,接着移往长叔谋,讶道:「竟是铁勒的长叔谋
。」
长叔谋起立施礼道:「原来是弈剑大师傅老的高足君瑜小姐,长叔谋这厢有礼了
。」
长叔谋这麽站起来,挡着了傅君瑜即要射向寇仲和徐子陵的视线。
跋锋寒趁机对寇徐两人作了个无奈的摊手姿势,配合他脸上的苦笑,清楚表示出
「我早惊告了你们,你们却偏不知机早走早,现在可不能怪我。」的讯息。
傅君瑜止步回礼道:「原来是『白衣金盾』长叔谋兄,君瑜失敬。」
两人这般客气有礼,更教旁观者对其中错综复杂的关系摸不头脑。
傅君瑜礼罢朝恭立迎迓的跋锋寒走去,眼角到处,蓦然见到徐子陵和寇仲两人,
一震停下。
两人忙离座而起,齐声叫道:「瑜姨你好,小侄儿向你请安!」
除跋锋寒仍是一脸苦笑外,其他人更是愣然不解。
傅君瑜凤目射出森寒的杀机,冷然道:「谁是你们的瑜姨,看剑!」
「铮!」
宝剑出鞘。
此时傅君瑜离最接近她的徐子陵只丈许距离,宝剑一振,立时化作十多道剑影。
就在剑势欲吐未吐时,徐子陵冷喝一声,跨前半步,竟一掌切在两人间的空处。
这麽简单的一记劈切掌法,令目睹过程的每一个人,都生出一种非常怪异但又完
美无瑕的感觉。
首先,徐子陵使人感到这一劈聚集了整个人的力量,但偏又似轻飘无力,矛盾得
无法解释。
其次,众人明明白白看到他动作由开始到结束的每一个细节,可是仍感到整个过
程浑然天生,既无始又无终,就像苍穹上星宿的运行,从来没有开头,更没有结
尾,似若鸟迹鱼落,天马行空,勾留无痕。
第叁就是当他一掌切在空处时,傅君瑜迫人而来的剑气像是一下子给他这一掌吸
个乾净,剩下的只馀虚泛的剑影,再不能构成任何杀伤力。
大行家如跋锋寒、长叔谋、商秀之辈,更清楚看出徐子陵这一步封死了傅君瑜剑
法最强的进攻路线,时间位置拿捏得天衣无缝。
旁观者无不动容。
傅君瑜闷哼一声,一时竟无法变化剑势,还要收剑往後退了半步,俏脸血色尽退
,骇然道:「弈剑之术?」
众人更是瞠目结舌。
要知奕剑之术乃高丽奕剑大师傅采林纵横中外的绝技,身为傅采林嫡传弟子的傅
君瑜自然是中高手。所以这句话若换了是徐子陵向傅君瑜说的,人人只会觉得理
所当然,现在却是掉转过来,怎不教旁人大惑难解。
徐子陵傲然卓立,低垂双手,微微一笑,说不尽的儒雅风流,孤傲不群,恭敬地
道:「还得请瑜姨指点。」
傅君瑜美眸杀机更盛。
寇仲心知要糟,人急智生,忽地大喝一声:「长叔谋看刀!」
井中月离鞘而出,划向站在桌旁的长叔谋。
黄芒打闪,刀气漫空。
商秀「啊」的一声叫起来,想不到此刀到了寇仲手上,竟能生出如此异芒。
长叔谋那想到寇仲会忽然发难,最要命是对方随刀带起一股螺旋的刀劲,使他除
了由台底或台面退避外,再无他途。
不过这时已无暇研究为何寇仲会功力突飞猛进,又能发出这种闻所未闻比之宇文
阀之冰玄劲更为古怪的气劲。
冷喝一声。
双盾来到手中,沉腰坐马,在刹那间凝聚起全身功力,右盾先行,左盾押後,迎
往寇仲这有若神来之笔,妙天成的一刀。
同桌的庚哥呼儿、花翎子和其他七个铁勒高手,全被寇仲的刀气笼罩其中,他们
的应变能力均逊於长叔谋,仓卒下自然只有离桌暂避。
一时椅翻人闪,鸡飞狗走。
这一刀果如寇仲所料,同时震慑了傅君瑜,使她知道若没有跋锋寒之助,根本无
法独力对付两人,那自然不会鲁莽出手。
跋锋寒的眼睛亮了起来,刚才徐子陵的一掌固是千古妙。但纯是守式,不但不会
惹起人争胜之心,还隐隐有使人气平静下来之效,颇有不战而屈人之兵的感觉。
但寇仲这一刀全是进手强攻的招数,激昂排荡,不可一世,似若不见血绝不会收
回来的样子。登时使这矢志要攀登武道顶峰的高手全身血液都沸腾起来。
「当!」
寇仲的井中月劈在长叔谋的右盾上。
一股如山洪暴发的螺旋劲气,像千重涡漩翻滚的暗浪般一下子全注进铁盾内。
长叔谋身子再沉,使出曲傲真传的「凝真九变」奇功,把体内先天真气在弹指间
的时间变化了九次,堪堪挡架了寇仲侵来的螺旋异劲,也阻止了寇仲的真气要将
盾子冲得成风车乱转般的情况。
若换了是他以前的金盾,由於纲质特异,至刚中含有至柔,这次交锋必以不分胜
负作罢。
可是此盾日前才打制成器,钢粹更远不符长叔谋的理想,只是临时的代替品,便
是另一回事了。
场中只有他和寇仲两人明白,就在刀盾交击的一刻,盾子忽然成了两人真劲角力
的所在。
寇仲的劲力是要把盾子旋飞;而长叔谋却是要把盾子扭往不同方向,好抵消敌人
狂猛的旋力。
两股真劲交扯下,铁盾立时四分五裂。
「当!」
长叔谋左手盾迎了上来,挡开了寇仲的井中月。
寇仲收刀回鞘,哈哈笑道:「再碎一个,打铁又有生意了,嘻!」
庚哥呼儿等和另一桌的铁勒高手全怒立而起,人人掣出兵器。
商秀一声令下,飞马牧场全体人亦离桌亮出武器,大战一触即发。
附近七、八抬的客人见寇仲刀法厉害至此,均恐殃及池鱼,纷纷退避到远处,腾
空了靠窗这边的十多张台子。
长叔谋伸手阻止己方之人出手,瞧着右手馀下来的铁盾挽手,随手抛掉,哑然失
笑道:「寇仲你懂否江湖规矩,这样忽然出手偷袭,算那一门子的好汉?」
寇仲大讶道:「当日我和方庄主聊时,长叔兄不也是忽然从天而降,出手偷袭吗
?那长叔兄算是那门子的好汉,我就是那门子的好汉了。」
商秀明知此时不应该笑,仍忍不住「噗吓」娇笑,登时大大冲淡了剑拔弩张的紧
张气氛。
寇仲朝商秀抱拳道:「多谢场主捧场。」
商秀狠狠的白了他一眼,配着那二撇胡子,实在不伦不类之极。
长叔谋显是语塞,仰首连说了叁声「好」後,双目凶光一闪,冷然道:「未知在
下与跋兄那一战可否暂且押後呢?」
这麽一说,众人都知他出手在即,故须澄清跋锋寒的立场。
跟前形势明显,只要跋锋寒和傅君瑜站在那一方,那一方就可稳操胜券。
寇仲向徐子陵打了个眼色,暗示若跋锋寒不识相的话,就先联手把他宰掉,此事
虽非轻易,却不能不试。
跋锋寒眼中闪过复杂的神色,最後朝傅君瑜瞧去。
傅君瑜则神情木然,好一会才道:「长叔兄无论如何解说,总是输了半招,依江
湖规矩,长叔兄与这两人的恩怨亦好该押後。」
见寇仲和徐子陵朝她瞧来,怒道:「我并非偏帮你们,只是不想你们死在别人手
上罢了!还不给我::」
寇仲怕她把「滚」字说了出来,那时才「滚」就太没威风,大声截断她道:「瑜
姨请保重,我两兄弟对娘的孝心,苍天可作见证。」
接着向梁治打了个眼色。
梁治会意过来,向商秀躬身道:「此地不宜久留,场主请上路。」
「啪!」
商秀把两锭金子掷在台上,冷冷道:「今天由我飞马牧场请客!」
说罢就在两堆铁勒高手间悠然步过,商鹏、梁治等众人相继跟随,在长叔谋等人
的凶光注视下扬长去了。
***
离开家乡楼,只见街上满布铁勒战士和襄阳城的人,幸好长叔谋权衡利害下,终
没有下达动手的命令。但敌人当然不肯就此罢休。
商秀下令放弃留在客栈的马匹行李,立即攀城离开。
一路上商秀都对徐子陵和寇仲不瞅不睬,但也没有赶走他们的意思。
其他人见商秀态度如此,连一向与他们颇有交情的骆方都不敢和他们说话了。
许扬早已重金租下一艘货船,这时再加叁锭金子,命船家立即启航。
到船离码头,望江而下,众人才松一口气,颇有逃出生天之感。
这艘船倒宽敞结实,还有七、八间供人住宿的舱房,在颇为尴尬的气氛下,许扬
分了尾舱的房子给寇徐两人,又低声道:「场主在发你们的脾气,你两个最好想
点办法,唉!想不到以二执事的精明,都看走了眼。」摇头长叹後,友善的拍拍
两人肩头,迳自到船尾吞云吐雾去了。
寇仲低声对徐子陵道:「防人之心不可无,我去起起那船家和叁个船夫的底子。
」
寇仲去了找船家说话後,骆方见商秀、梁治、商鹏、商鹤等亦全到了舱内,便来
到徐子陵旁道:「你们两个谁是那疤面大侠?」
徐子陵正倚栏欣货月夜下的两岸景色,迎着拂来的晚风笑道:「疤面是真的,大
侠却是假的,大家一场兄弟,多馀话不用说了。」
骆方感激地道:「我的小命可是拜徐兄所救。嘿!你的功夫真厉害,你真懂弈剑
术吗?为何那麽一掌劈空,都可以迫得那个婆娘後退呢?」
徐子陵解释道:「道理其实很简单,无论任何招式,都有用老了的时刻,只要能
捏准时间,先一步封死对方攻击和运劲的路线,在某一点加以拦截破坏,对方便
难以衍生变化,成了缚手缚脚。若再勉力强攻,便等若以己之短,迎敌之强了。
」
骆方咋舌道:「这道理是知易行难,像那高丽女的剑法有若千变万化,看都看不
清楚,而就算可看得清楚,亦难撄其凌厉的剑气。故我纵知得道理也没有用。」
徐子陵安慰他道:「知道总比不知道的好。只要循着这目标苦练眼力和功力,终
有一天会成功的。」
骆方似是有悟於心时,寇仲回来了,欣然道:「该没有甚麽问题,舱尾原来有个
小房,我们乃糕点师傅,自该弄点花样让场主开心的。」
徐子陵明白过来,道:「那来弄糕点的材料的呢?」
寇仲凑到他耳旁道:「船家有几个吃剩的莲香饼,你明白啦!只要没有毒就行了
。」
***
「咯!咯!咯!」
商秀的声音傅出道:「谁?」
寇仲道:「小仲和小陵送点心来了。」
商秀淡淡应道:「我不饿!不要来烦我!」
寇仲向徐子陵作了个「有希望」的表情,陪笑道:「场主刚才只吃了一小点东西
,不若让我把糕饼端进来放好,场主何时想吃,便有上等糕饼可供应景了!」
「嗦!」
商秀拉开木门,露出天仙般的玉容,冷冷打量了两人一会後,转身便走。
两人推门入房时,商秀背着他们立在窗前,虽仍是一身男装,乌黑闪亮的秀发却
像一疋精致的锦缎般垂在香背後,充盈着女性最动人的美态。
寇仲把那几个见不得人的莲香饼放在简陋的小木桌上,极为神气的一屁股坐下来
,还招呼徐子陵坐下。
商秀轻轻道:「为何还不走?」
徐子陵把门掩上,苦笑道:「我们确不是有心瞒骗场主,而是::」
商秀截断他道:「那晚杀毛燥的是谁?」
寇仲虎目亮了起来,恭敬答道:「场主明,那个人是小陵。」
商秀缓缓转过娇躯,跺足嗔道:「真没理由的!我明明试过,却测不出你们体内
的真气。」
寇仲大喜道:「场主回复正常了。事实上我们用的方法极之简单,只须把真气藏
在一个令人意想不到的窍穴内便成。」
商秀倚窗皱眉道:「真气是循环不休,不断来往於奇经八脉之间,如何可聚存於
某一窍穴呢?」
寇仲抓头道:「原是这样的吗?但我们确可办到,妖女就更是高明。」
商秀问道:「谁是。」
徐子陵道:「这正是我们必须与场主详谈的原因,因此事至关重要,甚至牵涉到
竟陵的存亡。」
商秀缓缓来到桌旁,坐入徐子陵为她拉开的椅子,肃容道:「说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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