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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luling (luling), 信区: Emprise
标 题: 大唐11-6
发信站: 紫 丁 香 (Tue Apr 28 07:31:37 1998), 转信
第六章 联手驱毒
快抵城门时,只见城门口外堆满了人,更有人怅然离开,原来自今午开始,钱独
关便下令不许外来人入城。
两人当然不放在心上,凭他们现在的鸟渡术,只要有根索子,便可轻易登上高逾
十多丈的城墙。
正要找个攀城的好位置时,一名仆人装束,四十来岁的男子把他们截着,以充满
期待焦急的眼神瞧着他们道:「请问两位是不是懂得治病的呢?」
徐子陵沙哑着嗓子道:「究竟是甚麽事呢,我们是懂得点医术的。」
男子喜道:「我叫沙福,若老先生懂得治病,请随我来,我们定不会薄待先生。
」
两人见他说得客气,交换了个眼色後,寇仲粗声粗气道:「引路吧!」
沙福领路朝码头方向走去,边行边咕哝道:「我们本以为到襄阳便可找到大夫,
那知却不准入城,幸好见到两位背着山草药囊,故试问一声,岂知真碰对了,两
位高姓大名。」
徐子陵捋着须子老声老气的道:「我叫莫为,他是我侄儿兼徒儿莫一心,专以推
拿穴位配药治病,包医奇难杂症,手到病除。」
寇仲听得差点大笑,幸好及时忍住。
沙福喜道:「那就好了,我家小公子不知如何忽然阵寒阵热,神智不清。唉!少
夫人这麽好心肠的人,却偏要受到这种折磨。」
两人吓了一跳。
他们本以为病的是成年人,只要运气打通他的经脉,怎都该会有些好转,就当是
做件好事。若是小孩患病,就没有太大把握了。
码头处更是人头涌涌,不少是来自竟陵的难民,沙福带着他们登上泊在岸边的一
艘小艇,艇上的健仆立即松脱系索,把小艇驶往对岸停泊的一艘中型帆舟。
雨粉仍个不休,天色逐渐暗沉下来,河道上不断有船只开出,趁入黑前离开襄阳
。
在这群雄割据,你争我夺的时代,能安然拥有船舶的人,都是颇不简单。
寇仲和徐子陵装作好奇的朝那艘帆船瞧去,只见甲板上站了几名大汉,正居高临
下的盯着他们,神情木然。
不片刻小艇靠泊帆船左舵,沙福首先登上甲板,叫道:「大夫到了!」
寇仲和徐子陵交换了个眼色,都看出对方担心甚麽;若治不好小公子的病,便会
令那小夫人失望了。但事已至此,只好跨步登船。
那五名护院保镳模样的人迎上来,领头的是个身形高颀的中年汉子,只比寇仲矮
了寸许,但已比沙福高出半个头。
此人脸孔窄长,眼细鼻歪,卖相今人不敢恭维。且神态傲慢,拿眼斜兜着两人,
颇不友善。
沙福介绍了两人的姓名身分後,向两人道:「这位是马许然老师::」
马许然正朝寇仲打量,冷然打断沙福道:「这位兄台须先留下佩刀,才可入舱为
公子诊治。」
寇仲和徐子陵愕然互望,均感奇怪,为何此人会故意刁难呢?
一把雄壮的声音在舱门处传来道:「规矩是死的,两位朋友请进来,少夫人等得
急呢!」
马许然脸色微变,狠狠盯着那在舱门处说话的汉子,却没有作声,显是对他颇为
忌惮。
沙福忙领两人朝舱门走去。
那人走出舱口,原来是个胖子,肤色很白,有点像养尊处休的大商家,但眼神锐
利,且胖得来却能予人扎实灵活的感觉。朝两人抱拳道:「在下陈来满,不知老
丈和这位仁兄如何称呼。」
徐子陵沙哑着声音道:「老夫莫为,这是老夫的徒儿兼侄儿莫一心。救人如救火
,可否立即领老夫去见小公子?」
陈来满先狠狠盯了马许然一眼,接书施礼道:「两位请随陈某来!」
两人和沙福随他步入舱房,马许然一言不发的跟在背後,气氛异常。
「咯!咯!」
舱门「咿」一声打了开来,露出一张秀气的脸庞。
陈来满道:「小凤,告诉少夫人,大夫来了!」
小凤把门拉开,喜道:「大夫请进,少夫人等得心焦了。」
陈来满向沙福使了个眼色,後者立即道:「我和马老师在外边等候吧!莫大夫请
进!」
寇仲和徐子陵到现在仍弄不清楚马许然的身份情况,但肯定这家伙和少夫人的关
系很有点问题,而陈来满和沙福则是站在少夫人一方的。
不过这时他们担心的却是能否治好那小公子的病,只好随着陈来满的胖躯跨入房
内。
这间舱房颇为宽敞,布置得古色古香,透出书香与富贵兼备的气派,入门处摆了
一组酸枝桌椅,靠窗处放着一张桃木造的大床,垂下罗帐。
一位本坐在床沿的华服女子起立相迎,除婢子小凤外,还有另一俏婢,室内充满
草药的气味。
寇仲和徐子陵定睛一看,均是跟前一亮。只见此女年约双十,长得清秀可人,娇
小玲珑,虽及不上近乎奇迹的诡艳,比不上商秀孤傲的清丽,但却另有一股媚在
骨子且楚楚可怜的迷人风姿,令人心动。
陈来满显是对这少夫人异常敬重,抢前一步躬身柔声道:「少夫人!大夫请来了
。这位是莫大夫,这另一位是莫大夫的徒儿。」
少夫人秀眸亮了起来,透出期待的神色,躬身道:「麻烦两位先生,小儿::唉
::」
她的声线温婉清柔,与她的风姿配合得天衣无缝,尤其此时语带凄酸,欲语还休
,谁能不为之心生怜意。
徐子陵却联想到当年扬州卖馒头包子的贞嫂,她亦常露出像少夫人般的神态,总
似在默默控诉着生命的不公平和委屈,心中一软道:「请问小公子如何发病的?
」
少夫人一对秀眸隐泛泪光,垂下螓首道:「今早起来,小珠侍候进儿时,进儿就
是这样子呢!」
她身旁的侍婢小珠立即泪下如雨,泣不成声,激动得有点过了份。
陈来满指示小凤把小珠扶出房去,道:「莫大夫请过来,不用拘礼。」
寇仲暗推了徐子陵一把,後者只好收拾情怀,硬着头皮移到床旁。
一位叁、四岁许的稚童,正闭目而卧,俊秀的脸庞苍白得吓人,呼吸短而促,令
人看得好生怜爱。
徐子陵坐到床沿,采手绵被内,找到他的小手。
刹那之间他的真气已游遍了他的奇经八脉,一种难以形容的连他自己都难以解释
的直觉涌上心头,心中剧震道:「小公子是中了毒!」
包括寇仲在内,床旁的叁个人同时一震。
寇仲吃惊的原因却与少夫人和陈来满不尽相同,因为叁人中只有他清楚徐子陵并
没有如此把脉诊症的本领。
少夫人脸上血色褪尽,差点昏倒地上,吓得陈来满和寇仲两人扶又不是,不扶则
更不是。
陈来满焦急地道:「夫人小心!」
幸好少夫人很快回复过来,热泪却是夺眶如出,凄然道:「怎会是这样呢?莫大
夫有办法救他吗?」
寇仲忙作安慰,冲口而出道:「少夫人放心,家叔乃行走江湖,尝尽百草的妙手
神医,必可::嘿::」
陈来满踏前一步,来到徐子陵的一侧,眉头深锁道:「莫大夫有多少成把握?我
也曾为小公子探脉,他确是经脉紊乱,急促疲弱,但看气色却没有丝毫中毒的现
象。」
徐子陵手往下移,掌贴小公子的右脚心,闭上眼睛,以梦呓般的语调道:「这是
一种奇怪的热毒,深藏脏腑之内,破坏小公子的生机,老夫有十成把握可断实情
如此。」
少夫人终立足不稳,纤手按到徐子陵肩膀上,这才勉强站稳,饮泣着道:「大夫
能治好他吗?」
徐子陵双目猛睁,神光一闪即逝,幸好背着陈来满这会家子,否则早露出马脚,
沉声道:「一心!你给我按着小公子的天灵穴。」
寇仲暗忖那有这种治病的方式,但当然也明白这是他们躯毒的唯一方法,移到床
头坐下,左掌紧贴在小公子头盖上。
陈来满首先感到不妥,疑惑地道:「莫大夫懂得运气躯毒之法吗?」
要知除非是内行高手,能把真气控运自如,才有资格把真气送入别人体内经脉去
,不致出岔子。
至於以真气为别人疗伤,则难度会大幅增加,还须对经脉穴位有明确的认识才成
。
而以真气躯除藏在五脏六腑,与血脉成为一体的毒素,则只有顶尖级的高手才能
办到。陈来满便自知没有这种本领,故有此问。
却不知寇仲和徐子陵来自《长生诀》的先天真气,不但全赖摸索学成,而且本身
自具疗伤驱毒的作用。所以当日沈落雁毒他们不倒,这自然非陈来满所能明白。
寇仲把真气贯顶而下,与徐子陵的真气在小公子的丹田气海处汇合时,徐子陵把
心神从少夫人按在他肩头的冰冷小手处收回来,淡淡道:「这是传自先祖的家传
躯毒大法,能根除任何奇毒,陈老师请忍耐片刻,便知究竟。」
寇仲为了分他心神,使他不再对他们的来历深究,接口道:「究竟是谁下的毒呢
?」
少夫人站直娇躯,挪开按在徐子陵肩头的纤手,朝陈来满瞧去。
两人目光相触时,均露出惊惧神色,却都欲语还休,没有把心中想到的话说出来
。
寇仲何等精明,不再追问。
这时两人寒热两股螺旋真气已然形成,在眨眼的高速下,掠过小公子全身。
小公子顿时浑身剧震,竟「啊」的一声坐了起来,睁开漂亮的大眼睛。
寇徐两人也想不到自己的驱毒神功灵验至此,愕然以对。
少夫人喜叫一声,不顾一切的把茫然不知发生了甚麽事的宝贝儿子搂个结实,流
露出感人之极的母子真情。
徐子陵像给千万根银针刺在手掌般,一阵麻痛,心知毒素全收到掌内,暗叫厉害
,想了一想,才运功化去。
两人长身而起,扯着佩服得五体投地,感动得热泪盈眶的陈来满到了靠门的房角
处。
寇仲道:「究竟是谁下此毒手,需否我们再出手帮忙?」
陈来满似有难言之隐,犹豫半晌後,才道:「可能是给不知甚麽毒蚊毒叮了一口
吧,两位大恩大德,我陈来满和少夫人永志不忘::」
少夫人这时搂着小公子来到两人身前,小公子叩谢大恩,也打断了他们的对话。
沙福、马许然、小凤、小珠四人闻声拥进房来,其中马许然和小珠的神色都有点
不自然,给寇徐两人看在眼内,心中开始有点明白这必是家庭内的斗争。
小公子看到小珠,露出惶然神色,躲在乃母怀内,指着她叫道:「娘!小珠姐针
刺进儿。」
众人的目光同时射在小珠身上。
小珠脸色倏地转白,双目凶光闪过。
徐子陵和寇仲心知不妥,有意无意地移到小珠和少夫人母子之间。
陈来满冷哼一声,待要出手,马许然已先他一步,往小珠扑去,恰好阻截了陈来
满的前进路线。
此时小珠正和小凤并肩立在入门处,见马许然探手抓过来,夷然不惧,闪电般退
出门外,显示出高明的身手。
马许然和陈来满先後追了出去,风声亦远去。
徐子陵和寇仲脸脸相觑,凭小珠的身手,竟肯屈身为婢,又毒害稚儿,可推知少
夫人的夫家必非是一般富贵人家,且会是牵涉到甚麽惹人垂涎的利益。
小凤和沙福惊魂甫定,侍候少夫人和小公子到一旁坐下时,陈来满和马许然两手
空空的回来了,自是让小珠成功逃去。
陈来满带着愤愧之色报告道:「来满办事不力,请少夫人降罪。」
少夫人摇了摇头,道:「谁都料不到会有这种事情,责不在陈老师,何罪之有。
」
寇仲见那马许然毫无愧色,忍不住冷笑道:「马老师刚才暗助小珠逃走,却又该
当何罪?」
此语一出,人人脸上变色,变得最难看的当然是马许然,双目杀机闪现,瞪着寇
仲道:「你这两句话是甚麽意思?」
寇仲不屑道:「明人不作暗事,只有卑鄙之徒才会扮作明是出手,暗中却在放那
害人精逃走,马老师该知江湖规矩,有胆子做这种事便该有胆子承认。」
马许然提起双手,凝聚功力,冷笑道:「我的规矩却是出口伤人者死,胡言乱语
者必惹大祸,待我看看你这两个江湖郎中有甚麽斤。」
沙福和小凤骇得避在少夫人和小公子两旁,陈来满则是心中一动,没有说话,只
移到少夫人身前,护着她们。
劲气鼓。
徐子陵像不知马许然要出手般,迳自佝偻着身体拦在出门处,截断了马许然这方
的逃路。
寇仲同时横跨两步,封死了对方由舱窗逃走的路线,与徐子陵把马许然夹在中间
,冷笑道:「我的规矩则是你若能挡我叁刀,又肯跪地认错,便任你离开。」
少夫人把小公子楼入怀,不让他观看即将发生的恶斗。
马许然双目乱转,心中叫苦。刚才寇仲和徐子陵移动时,身法步法均使他有种无
隙可乘的奇异感觉,一时无法出手,且瞬那间使使他陷进前後受敌的劣境。而和
他功力相苦的陈来满却在旁虎视沈沈,这场仗如何能打。心念猛转,忽然垂下双
手,面向少夫人道:「许然清清白白,请少夫人为许然作主。」
众人想不到他如此窝囊,均愕然以对。
少夫人叹了一口气道:「这种事那到妇道人家来管呢?」
马许然脸色剧变时,寇仲闪到他身後,一指戳往他背心。
马许然应指倒地。
寇仲哈哈笑道:「快将马老师扎个结实,再严刑侍候,保证可查出谁在背後指使
。哼!真窝囊。」
少夫人拥紧爱儿,目光落在地上的马许然处,正要说话,襄阳城那方传来一阵阵
的喊叫声。
众人尽皆愕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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