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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luling (luling), 信区: Emprise
标 题: 大唐12-5
发信站: 紫 丁 香 (Sun May 3 08:59:03 1998), 转信
第五章 隔桌之战
像天上下凡不食任何人间烟火的仙女般婷婷的移到叁人靠角的桌前,就在寇仲和
跋锋寒间唯一的空椅子飘然坐下。
比任何梦境更惹人遐思的美眸扫了叁人一匝,最後目光落在跋锋寒脸上,巧俏的
角逸出一丝比涟漪更轻柔自然的笑意,以她低沉性感的声音道:「跋锋寒你好吗
?」
跋锋寒虎目精芒爆闪,迎往其他食客痴痴迷迷的目光,暴喝道:「有甚麽好看的
!」
那些食客的耳鼓无不像被针刺般剧痛,怵然惊醒,垂下目光。
本欲上来招呼的夥计亦吓得退了回去。
跋锋寒这才瞅着,哈哈一笑道:「有美光临,我跋锋寒有何不好。只不知小姐是
刚刚进城,还是莲驾早驻於此呢?」
寇仲和徐子陵都是一副好整以暇的神态,似乎一点不把寻上门来当作甚麽一回事
。
事实上当然是暗地全神贯注听她如何回答。
要知在目前襄城这种城禁森严,高度戒备的情况下,除非懂得隐身术又或恃强硬
闯,否则休想能神不知鬼不觉的从城外偷窜进来。
故此假若的答案是刚进城的话,那她便极可能与襄城主事者有勾结,而她亦有可
能是刚才於城外暗中缀着他们的人。
如是另一答案,则更令人头痛,就是她为何能未卜先知地先一步在这等他们呢?
清丽如仙的玉容静如止水,目光缓缓扫过寇仲和徐子陵,樱轻吐的道:「跋兄的
问题真奇怪,先到後到在眼前的情况下有甚麽分别呢?而你们要面对的事实则只
有一个,就是除非叁位能飞天遁地,否则怎都飞不出奴家的手心。你们最该问的
事,就是奴家为何尚有情和你们聊天呢?」
寇仲笑嘻嘻道:「你为何会有这情,我们才没情要知道。哈!差点忘了告诉你,
我们从来不怕虚言恫吓的,有本事便拿点手段给我们看吧!」
「噗哧」娇笑,神态迷人至极,横了寇仲千娇百媚的一眼道:「你好像未听过来
者不善,善者不来这两句话::」
跋锋寒一掌拍在桌上,震得所有碗碟都跳起来,同时截断了她的说话。双目射出
前所未有的骇人电芒,暴喝道:「其他人全给我滚出去,我要杀人了!」
那些食客夥记与掌柜的都吓得屁滚尿流,一哄而散,转瞬走得乾乾净净,偌大的
菜馆,只剩下他们四个人。
寇仲和徐子陵心知肚明跋锋寒是故意把事情闹大,由饭馆的人通知襄城官府,令
方面的人难以肆无忌惮的攻击他们。
显然想不到跋锋寒有此一,凤目生寒,显是芳心震怒。
跋锋寒一点不让的瞅着她道:「少说废话,便让我秤秤祝玉妍的得意弟子有多少
斤两。」
寇仲仰天呵呵大笑道:「假若我寇仲所料不差,刚才在城外就是妖女你像吊靴鬼
般跟着我们。现在则是怕我们突然离城溜掉,所以才来施缓兵之计,皆因你的帮
手尚未及时赶来,对吗?」
回复无风无浪的平静神色,晶莹胜玉的皮肤泛起难以形容的奇异光泽,幽幽一叹
道:「你们在找死!」
叁人立知她出手在即,正要抢先发动,整张桌子已打横向跋锋寒撞去。
徐子陵和寇仲同时感到台下的赤足,分往他们踢来。
在桌沿撞上跋锋寒胸口那电光石火的眨眼光景中,跋锋寒右掌以令人难以相信的
高速,劈在桌沿处。
坚实的木桌中分而断。
分作两半的桌面同时向内塌陷,可是向着的一边却被跋锋寒以巧劲迫得斜飞往上
,切向的咽喉。
「蓬!蓬!」
两人分别挡了一脚。
对变幻莫测的天魔功两人已深具戒心,故都留上馀力,防止不测之变。
一阵娇笑,娇躯连椅子仰後,半边桌面仅以毫之差在她鼻尖上飞过,无损她分毫
。
本在桌上的碗碟酒全往地上倾跌。
啪啪连声,跋锋寒和寇仲同时运功震碎椅子,往後疾退,避过射来的两缕强劲凌
厉的指风。
徐子陵仍稳坐椅内,一拳隔空击出,暗却趁桌子倒地前,以脚尖踢中其中一个下
堕的碟子,螺旋劲发,碟子以惊人的高速旋转着斜割往双膝处。
若给击中,保证膝骨再没有一块是完整的。
这隔桌近距离之战,比之四人以往任何一场战斗更凶险百倍,既迅疾无伦,更是
斗智斗力,瞬息万变。
斩玄剑和井中月离鞘而出。
冲天而起,足尖点在徐子陵踢来的碟子上,碟子立时改变方向,以更迅快的旋劲
割向跋锋寒的脸门。
徐子陵一声长笑,弹离椅子,凌空一个急翻,双腿闪电往似欲破瓦而出的踢去。
寇仲亦斜冲而上,井中月化作一道黄芒,笔直朝射去。
跋锋寒侧头避过破空而来的碟子,但终为此慢了一线,赶不上在半空中龙凤剧斗
的盛会。
冷哼一声,双掌像一对追逐的蝴蝶般在空中化出千百掌影,天魔功全力出手。
徐子陵和寇仲同时感到以为中心方圆丈许内的空间,像骤然塌陷了下去似的令人
生出无处力的感觉。
若换了在山中十日苦修之前的日子,两人这刻必然手足无措,要像上趟在竟陵独
霸庄花园之战般只求全身而退。
可是经过了这十日与跋锋寒的切磋研究,两人无论在见识和功力上均大有长进,
知道此时若退,运聚起天魔功的将全力扑击跋锋寒。
徐子陵本已踢出的右腿疾收回来,从容自若地画了个小圆圈,动作完美至似若依
天理而行,无任何斧凿之痕,令正与他以生死相搏的亦生出玄之又玄的感觉。
螺旋劲像龙卷风般旋卷而出,但却旋往相反的方向,似塌陷了的空间忽又充实起
来,被徐子陵发出的灼热气旋刺破,直捣向没有半分多馀脂肪的小腹。
徐子陵灵光一闪,明白自己凭着这毕生以来最具创意的一招,已试探出天魔神功
的一项秘密。
空间是不会塌陷的。
因为天魔功有种能吸取对方功力为己用的特性,每当真气遇上的魔功,都像萎消
了似的威力大减,才会生出空间塌陷的错觉。
可是当徐子陵突然把全身功力,改以右脚发出,更改变了旋劲的方向。
猝不及防下无法吸取他的劲气,遂给他破开了她已练至最高第四十九层阶段的天
魔罩气,及身攻来。
跋锋寒见状狂喝了一声「好」!斩玄剑像怒龙般激射而上,往攻去。
就在徐子陵脚劲撞上前,寇仲的井中月亦生出变化,改直刺为横斩,劈向不盈一
握的小蛮腰去。
井中月在空中不住改变角度方向,以至乎极点的速度力道狂砍,就像与一个无形
的敌人在虚空间角斗。
这一刀也是寇仲生平力作。
每一个变化,其目的亦在於要使无法掌握,因而不能削弱他的旋劲。
却是夷然无惧,千百掌影重归於二,右掌封上徐子陵的脚劲,左手则缩入袖内,
再一袖拂在寇仲劈来的井中月处。
「蓬!」
脚劲撞上那纤柔得似多用力点也会握碎的玉掌,劲力竟全给卸去,还改变方向,
以更高的速度射向正疾冲上来的跋锋寒处。
徐子陵骇然收劲,乘势推波助澜,加送出一股能摧心裂肺的天魔劲气,像十多根
利针般混在徐子陵回收的螺旋劲气中,希望他能照单全收。
「霍!」
柔软的袖子像钢鞭般抽打在井中月的刀锋上。
寇仲立时手臂欲裂,不但自己的劲气被带得往横泻去,最要命是还慷慨的送了他
一股像毒蛇卷缠般的气劲,加重把他扯前和带横了的力道。
裙底雪白的赤足同时飞出,只要寇仲被她成功的牵扯到那个位置,这一脚便可正
中他胯下,破了他来自《长生诀》的超凡武功。
没有人比她更明白《长生诀》的奇异功法。因为没有人比她与两人有更「亲密」
的接触。
亦只有她才明白两人的可怕处。
假以时日,这两人终会变成似宁道奇、毕玄那级数的不世高手,要杀他们,早一
日怎都比迟一日好一点。
「蓬!」
跋锋寒首先迎上借力杀人滑泻下来的螺旋气柱,闷哼一声,往横飞移。
徐子陵右脚点出,本是回收的力道又改为前送,并变更了螺旋的方向。
这一连消带打实是妙至毫巅。
失算处是忽略了徐子陵对自己的真气,就像身体的一部分,能立时生出感应,察
觉到的阴毒手段,故悬崖勒马,改收为送。
那十多道尖刺般的天魔针劲,原封不动的归还这美丽的魔女。
寇仲则刀法一变,出一球刀光,每一刀都生出一股短而促的旋劲,硬是把的天魔
卸劲化去,既守且攻,刀光雪花般投向左胁。
此时跋锋寒横飞至背後那边距离战圈最远的墙壁,双脚一点墙身,炮弹般飞射回
来,斩玄剑带出一道芒虹,直刺的粉背。
立时陷进叁面同时被攻的危局。
剑气透背而来时,旋转起来,两袖缩卷至手肘处,露出赛雪欺霜的一对玉臂,再
幻出无数闪现不定的臂影,活像千手观音在作天魔妙舞。
她本已是晶莹如玉的纤纤玉臂亮起诡异光亮的色泽,使看者更是目眩神迷。
劲气交击之声不绝於耳。
刹那间,分别挡了一脚、一刀、一剑。
最後是跋锋寒的一剑。
寇仲和徐子陵先後被的天魔功震得往後抛跌时,跋锋寒无坚不摧的一剑,被一掌
劈在剑锋稍侧处。
劲气像山岩碎裂般在掌剑间激溅。
以左手玉指点散了寇仲的刀球,右掌封挡了徐子陵的脚劲,实已施尽了浑身解数
,而跋录寒论老辣、论功力都稍胜过寇徐两人,这一剑不但是他精气神凝炼而来
的巅峰之作,更含有一往无前强横无匹的自信。
这才明白为何跋锋寒会被誉为突厥继毕玄後最杰出的高手。
纤柔的手掌劈中剑锋之侧的刹那,跋锋寒感到整个人都摇晃了一下,虚虚,难过
得像是经脉尽裂,知道厉害,收回了一半功力护体,同时借力飞开。
则喉头一甜,张开樱喷出了一口鲜血,但旋势不止,仍往上升起,撞破瓦顶,没
在破口之外。
「砰!」
寇仲掉在一张椅子上,椅子四分五裂,使得他坐倒地上。徐子陵则撞在窗门处,
连着破碎框子,跌出了菜馆外的後巷去。
跋锋寒退得最轻松,安然降地,大喝道:「快走!别的麻烦来了。」
爬起来的寇仲亦听到门外大街由远而近的急剧蹄音,知道若再不走,就会出现血
战襄城的局面了。
***
叁人硬闯城墙,溜出城外,朝北疾驰,一口气奔了十多里路後,跋锋寒他们在一
处密林停下,道:「现在连我都要对子陵特异的感觉佩服得五体投地,不知子陵
现在还有没有先前那种被人缀着的感觉呢?」
徐子陵少有被跋锋寒如此衷心推许,俊脸微红的摇了摇头。
跋锋寒欣然道:「那表示我们暂时摆脱了妖女,此女武功之高,确超越了边不负
。」
寇仲犹有馀悸道:「刚才胜负之分,实是只差一线,幸好她是孤身一人,否则我
们怕已遭殃哩!」
跋锋寒倚树坐下,道:「先坐下休息一会,我们还有好一段路要赶呢。」
待寇仲和徐子陵安坐两旁後,跋锋寒道:「魔门之人少有联手出动,皆因互相间
缺乏信任,而他们修练的过程又被视为个人最高机密,故此惯於独自一人闯荡,
这没有甚麽好奇怪的。」
寇仲道:「幸好如此,更幸好我们在山中练了十天,使我们间有了默契,否则休
想伤她。」
徐子陵道:「不知会否因此把祝玉妍惹出来呢?」
跋锋寒道:「那时我们该已抵达洛阳了,问题在应付『铁勒飞鹰』曲傲,这人如
我般出身马贼,因而长於追之术,若我们没有点转移办法,早晚会给他追上来。
」
寇仲道:「有甚麽可行之计?」
跋锋寒道:「跟之术不外察迹、嗅味、观远和听风四大法门,察迹就是找寻被跟
者路过处所留下的痕迹,例如足印,折断的枝叶,踏践了的花草诸如此类。高明
如曲傲者,又或我跋锋寒,不论昼夜,只须一眼看去,便可纤毫毕露,所有痕迹
都无所遁形。」
寇仲和徐子陵听得面面相觑,暗忖难怪那趟跋锋寒和傅君瑜能一直追在他们背後
。
跋锋寒续道:「次是嗅味,人身的毛孔都是开放的,不断送出气味,历久不散,
除非在流水之中,否则气味会附在途经处的花草树木上。跟之术高强者,嗅觉比
狗儿更要灵敏,故一嗅便知。」
寇仲不解道:「为何你不早点告诉我们,只要我们运功收缩毛孔,便体气不外,
那便不用在这方面露出行了。」
跋锋寒微笑道:「坦白说,非到不必要的时刻,我也不想把这方面的事告诉你们
。因为难保有一天,我们会站在对立的位置,那时我若想跟你们,便难之又难了
。」
寇仲愕然道:「你倒够坦白,但为何现在又改变主意呢?」
跋锋寒道:「道理很简单,因为现时太多敌人在找我们,阴癸派和曲傲是一组,
李密、大江联则是另一组,还有毕玄派来的徒弟手下又是一组。任何一方皆有歼
杀我们的实力,使我们穷於应付。所以绝不能暴露行藏,在这情况下,我焉能藏
私。」
徐子陵问道:「望远是否指登上高处,俯瞰远近?」
跋锋寒道:「正是如此,听来简单,但却每收奇效,若人数足够的话,只要派人
在各处山头放哨,敌人便很难避过追者耳目。所以我们若要有命到洛阳去,便须
针对此叁点定计,绝不能不顾一切的只知赶往洛阳去。」
又道:「至於听风,则只在追近时才有用,施术者站在下风的位置,武功高强者
可听到数里内衣衫拂动的声音,从而精确地把握到目标的位置。马贼不论武功强
弱,都是听风的能手,只须辨别风势,便知敌人在何处。不过此法较合在平原大
漠使用,像现在的情况便不适合。」
寇仲道:「你是这方面的专家,现在该如何办呢?」
跋锋寒微笑道:「照目前的情况,我们可能已成功摆脱了长白双凶那方的人,至
少可远远把他们抛在後方,可以暂且不理。拓跋玉师兄妹的情况该与他们大同小
异。所以目下最可虑的还是曲傲和阴癸派的人,若我所料无误,他们应在全速赶
来此地途中。」
徐子陵皱眉道:「我们刚才都不知撞断了多少树枝,踏践了多少花草,敌人岂非
随时可循迹追来?我们还躲在这干吗?」
跋锋寒笑道:「若他们能这麽快赶来,妖女刚才就不用施缓兵之计,以稳着我们
了。」
寇仲心切赶往洛阳,催道:「你一派胸有成竹的样子,快点说出你的对策好吗?
」
跋锋寒道:「首先让我们定下两条路线,沿途像刚才般留下蛛丝马迹,教敌人能
跟跟来,但却是兵分二路。然後到了某一点後,我们便收敛全身毛孔,不让体气
外,又小心落脚点,专拣石头树梢又或河溪逃走,再在某处会合。那时敌人既实
力分散,又骤然失去我们的行,必然手足无措。」
寇仲拍腿道:「这确是妙计,但敌人明知我们要到洛阳去,只要在沿途高处放哨
,我们岂非仍是无所遁形吗?」
跋锋寒笑道:「观远之法只在白昼最有效,晚上便功效大失。且此法需大量人手
,而敌人真正能在黑夜视物如同白昼的高手则没有多少个,像曲傲、长叔谋那级
数的人,绝不会做个像呆头鸟般苦候山头的哨兵吧!所以只要我们昼伏夜出,白
天乘机躲起来练功,养精蓄锐後晚上才出动,保证敌人连我们的影子都摸下。」
再哈哈一笑道:「话休提,现在让我们来研究一下兵分两路的逃走路线吧!记紧
你们只可留下一个人的痕迹,那他们就更弄不清楚我们如何分路逃走了!」
两人听得拍腿叫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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