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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cgl (老顽童在百花谷惨了), 信区: Emprise
标  题: 大唐38-4
发信站: 紫 丁 香 (Mon Dec 21 11:32:36 1998), 转信

第四章 安乐惨案

「嗤」的一声,劲箭离开灭日弓,一道闪电般朝远在五百步外持盾的
徐子陵射去,「当」一声震耳情响,箭和铁盾同时迸成碎粉。
徐子陵若无其事的拂掉沾满上身的碎屑,微笑道:「果然是神弓。」
任俊和箭大师看得目瞪口呆,事前那想得到寇仲竟能粉碎五百步外的铁
盾,如此箭术劲力,堪称举世无双。
这是箭大师工场旁宽广的练箭场,箭大师从後院埋藏处起出神弓後,移
师到这里试弓。
灭日亡月可非普通上木所制的弓,弓体以特制钢丝绞结缠织而成,既富
弹性又坚实无比,最妙是可分三节折叠起来,易於收藏,弦线是更幼的钢丝
结成,确是巧夺天工,难怪有人肯出价千两黄金来求买。
一般弓达到三十石的劲道已相当了不起,灭日亡月却是二百石的超级强
弓,少点功力亦拉不动,寇仲随随便便的把弓拉成满月,早把箭大师惊呆。
寇仲爱不释手的把玩手中神弓,啧啧称奇道:「世上竟有如此奇弓,真
教人意想不到。」
徐子陵来到三人身前道:「非常厉害,若我不是连劲护体,恐怕会被震
伤,不过若我把真气注进盾内,碎的只会是箭矢。」
寇仲道:「若我有射不完的箭矢,那纵使对方人多势众,亦会在没有准
备下吃上大亏,在荒漠草原上,配合马儿的高速,射程又倍於敌人,保证可
杀得深末桓的沙帮血流成河,溃不成军。」
箭大师回过神来,叹道:「只有两位才配用我的灭日和亡月,若两位能
以此射杀深末桓,我会特别感激。」
寇仲一拍他肩头,正容道:「大师既有此愿望,我们必会加你所愿。」
箭大师变成另一个人似的,兴奋道:「你们稍侍片刻,我转头回来。」
说罢返回工场去。
寇仲把灭日弓递到任俊手上,道:「宝弓不易遇求,小俊你试试看。」
任俊提弓拉弦,勉强拉至一半,已力竭住手,弓弦在弓把间来回颤震,
发出「嗡嗡」异鸣。弄得他满脸通红地羞惭的道:「我还未有资格用这
弓。」
徐子陵举起自己的亡月弓,微笑道:「拉弓不能用手臂的死力,要把真
气贯注全身,用整体的力量来开弓,像这样子。」
学寇仲轻轻松松的就把弓拉成满月。
任俊沉住气安静片刻,再缓缓拉弓,今趟果然成功拉开弓弦,心头大喜
下立即泄气,慌忙松手,嚷道:「小子受教啦!」
寇仲见他孺子可教,欣然道:「你现在欠的只是实战的经验,到山海关
时你要给杜兴一个惊喜,让他晓得大小姐手下非是没有人材。」
任俊欲言又止。
徐子陵道:「有甚麽话,即管说出来。」
任俊垂头道:「和两位爷儿相处这段时光,是小俊一生中最快乐的时
刻,如两位爷儿赐准,小俊希望能随两位爷儿到关外见识历练,为爷儿们打
点起居和照料马儿。」
寇仲道:「若让你随我们到关外冒险,只会是害你,若你能努力不懈,
两年後刀法会有小成,何况大小姐身边亦须有个像你般的高手,信任我们
吧!这该是你最佳的选择,只到山海关就够你捱。」
任俊难掩失望神色,仍俯首受教道:「小子遵命。」
此时箭大师踏著轻快的步子回来,左右手各提著重甸甸的袋子,道:
「这是我特别铸制的空心铁弹,很难取得准绳,不过对你们当然不成问题,
每袋各有三百颗,可补箭矢的不足。」
寇仲大喜,从袋中掏出一颗,高举眼前哈哈笑道:「今趟塞外很多人会
遇上灾难!」
徐子陵把亡月弓摺叠起来,藏在衣内暗袋,拍拍空空加也的两手道:
「我们索性不携箭矢,纯以铁弹取敌,用尽铁弹,随便找些木枝,亦可当
箭来用。」
寇仲哂道:「那用造麽麻烦,干掉敌人後,不就有用不完的箭矢吗?」
箭大师仰天大笑,状极欢畅,一扫沉郁之气。
求弓告捷回府,邢文秀、庄供和刘大田当然大出意料之外,到看见两张
摺叠弓的鬼斧神功,更是惊叹不已。
寇仲记起一事,向邢文秀说出大道社镖团,看他有没有办法收风探得消
邢文秀道:「渔阳和北平是镖团到关塞左右并肩的两个大站,不此则
彼,像仲爷说的这种大镖团,只要查查客栈旅舍,便可分晓,文秀立即去
辨。」
三人趁机梳洗,寇仲和徐子陵看过两匹爱马,与它们亲热一番,才到内
宅的小厅说话。
坐下後,寇仲道:「我们今趟到塞外像是专责杀人,名单上除杜兴、呼
延金和韩朝安外,还得添上深末桓这混蛋。」
徐子陵道:「深末桓固是死有余辜,杜兴若真作突厥人的走狗,亦是该
死,至於呼延金和韩朝安是否与抢羊皮一事有关,大小姐自己也弄不清楚,
我们须谨慎行事。」
寇仲道:「呼延金是契丹马贼,看看窟哥吧!堂堂王子竟到中土当杀人
夺货的强徒,於此可想像其余。」
徐子陵道:「老跋做过马贼,他算好人还是坏人?」
寇仲抓头道:「坦白说,到现在我仍弄不清楚老跋是好人还是坏人。」
徐子陵道:「我只是想提醒你,我们虽然绝不会对该杀的人心软,但亦
不应妄杀无辜。对汉人来说呼延金是十恶不赦的马贼,但在他自己族人则呼
延金可能是民族英雄。我们汉人对他们做过多少好事?只要想想杨广远怔高
丽,浩浩荡荡的率他娘的百多万大军,从涿县出发,途经处正是契丹、 
 、室韦这些外族游居的地方,做成的伤害和破坏多麽巨大?听说当年隋军
攻入高丽首都平壤後,由於隋军肆意奸淫掳掠,军纪太坏,竟无法重新集队
布阵,致给高丽埋伏在城中的部队乘机反击,大败隋军。娘要到中原来行刺
杨广,实因高丽人和我们仇保似海。」
寇仲一呆道:「你说得对,我想到的只是大展神威,试试灭日弓的威
力。我们视他们为强盗贼子,说不定他们只是为保护自己的族人。唉!在刀
锋相对的时刻,我们难道还和他们说仁义道德,著他们详述不该被杀的理由
吗?」
徐子陵道:「不要矫枉过正,我只是指出该谨慎行事,不可乱开杀戒。
现在只是中土因国乱而势弱,所以众外族纷纷反击我们汉人,这种争执仇恨
绝非一朝半夕所能化解。异日你若当上中原霸主,须设法弄好与外族的关
系,大家和平相处共存,那我才不会担心你做上皇帝。」
寇仲颓然道:「皇帝!唉!前天晚上我梦到洛阳城破,只死剩我一个
人,拚命的逃,但一对腿子却不听话,幸好被李小子追上之前惊醒过来。」
徐子陵默然无语。
寇仲奇道:「想做皇帝原来连睡觉亦没能做好的梦,你为何不乘机劝劝
我放弃争天下?」
徐子陵凝神看他半晌,摇头道:「你情绪的波动虽易起易落,但在你体
内流的却是争强好胜的血液,无论受到甚麽打击,很快就可回复过来。今趟
你到塞外去,最主要的目的是向突厥人偷师学他们马战之术,皆因你曾目睹
唐车的威势,晓得若不急起直追,势将在战场上一败涂地。」
寇仲虎目闪亮,笑道:「知我者莫若子陵,正因没有人看好我,所以我
必须振作起来,自强不息。哈!假若我势大而李小子势弱,说不定我会把皇
位让出来给他。」
徐子陵苦笑无言。
邢文秀此时回来,坐在两人旁道:「我找到与大道社有密切关系的帮会
人物,他竟不晓得有这一趟镖,可知大道社今次押镖的手法异乎寻常,极可
能不会进入任何大城,以保持路线的秘密。」
寇仲道:「那就到山海关时寸和那骗子算账吧。」
邢文秀道:「我还收到一个消息,由这里到山海关的一段路,会因安乐
        惨案一事风起云涌,争斗频生。」
徐子陵问道:「甚麽是安乐惨案?」
邢文秀道:「安乐县是渔阳之北另一大城,城内最大的帮会是安乐帮,
帮主陆平德高望重,交游广阔,得人尊敬,因追查一起凶劫案开罪狼谷的
人,竟给狼谷群盗之首率高手潜入城内,一夜间尽杀陆平一家上下百多人,
稚子孕妇亦不放过,还把陆家一把火夷为灰烬,火势波及邻舍,毁屋数十,
无辜遭殃者以百计,此事惹起北疆武林的公愤,一向各自为政的帮会首次联
结起来,务要还死者们一个公道。」
寇仲和徐子陵对望一眼,均看出对方眼内的杀机,世上竟有如此凶残暴
虐的人。
徐子陵道:「狼谷在何处?」
邢文秀道:「狼谷只是『饿狼』崔望出身的一条小村落,他率领的狼盗
行踪诡秘,来去如风,专抢劫来往边关的商旅,反抗者必杀无赦,行事时以
黑头罩蒙面,事後散避各处,故可以是你身边的任何人,高开道虽重金悬
赏,仍未能将他们缉拿归案。」
寇仲皱眉道:「他们有多少人,总不能每次出动都顺风顺水,只要抓到
一个半个,不是可从而追查出其他人吗?」
邢文秀道:「没有人能弄得清楚他们有多少人,甚至连崔望是否一个假
的名字,也没有人能确定。而他们每次行事都计划周详,所以到现在还没给
逮著半个。」
寇仲道:「听说高开道并不豪爽,他山得起多少悬赏?」
邢文秀道:「赏金是由各城镇的富商巨贾捐出来的,举报崔望者可得三
千两黄金,且免去一切罪责。」
寇仲和徐子陵为之愕然,如此重赏,竟无勇夫?
徐子陵道:「事情极不寻常,若崔望手下群盗为的只是钱财,总有贪这
三千两黄金的人,由此可推见狼盗大不简单,非只是为钱而抢掠。」
邢文秀一震道:「陵爷想法独特,从没有人就这方面去想,还以为崔望
的手下因害怕报复,故没有人敢举报。」
寇仲沉吟道:「崔望抢去的货物怎样处理?他总要设法出货,如此则有
迹可寻,他既惹起公愤,该不是这麽容易脱身。」
邢文秀叹道,「这正是崔望最令人头痛的地方,谁都摸不著他半点边
儿。」
徐子陵道:「只要将他所有曾做过的案逐桩摊出来看,必可从中理出一
些脉络,例如他看上的是那些货色,做案的时间和频率诸如此类,必能发现
得一些蛛丝马迹。」
邢文秀打从心底佩服两人独特的见解,道:「给两位大爷一番分析,我
顿觉崔望非是无迹可寻。下过恐怕只有高开道委派负责崔望一案的总巡捕丘
南山,始能清楚他犯过多少劫案和其中详情。」
寇仲叹一口气道:「希望能在途上凑巧与他碰个正著吧!那就叫老天有
眼。」
翌晨城门大开,寇仲、徐子陵和任俊三人策骑出城,继续行程。
天气忽然转变,乌云盖天,正在酝酿一场大雨,与过去几天春光明媚是
两回事。
寇仲有感而发道:「难怪白老夫子常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怎想
得到渔阳城内有个做弓矢的巨匠,我们更可求得可折叠起来像老侯那把美人
摺扇般大小的折叠良弓,这叫不经一事不长一智,至少还晓得有个叫室韦的
地方。」
徐子陵点头表示有同感,向任俊问道:「我们到山海关途上,会经过甚
麽地方?」
任俊道:「要看两位爷儿的意思,我们可沿官道直走,不入安乐经饮马
驿直抵山海关。」
徐子陵暗忖即使到安乐也抓不著那头凶残的饿狼,为免节外生枝,道:
「为赶在大道社前头,仍以不在任何城镇停留为宜。」
间有遇上经过的商旅,彼此都会友善的打招呼问好,交换来道去路的消
两人又开始不停学习突厥话,在任俊这良师引导下,三人已能以简单的
突厥话交谈。
到黄昏三人离开官道,在一个小湖旁休息,让马儿吃草,出奇地整天密
云却无下雨,但天气转坏却是不争之实。
生起篝火後,二人大嚼邢文秀为他们准备好的菜肉包子。
寇仲说起崔望,分析道:「陆平是安乐县第一大帮的弧瓢子,武功该不
会差到那里去,府内定必好手如云,安乐县更是他的地头,怎会给人杀得半
个都溜不掉,此事极不合常理。」
任俊道:「会否崔望是精於用毒的高手?那除了有能力把毒迫出体外的
真正高手外,其他人只能任人宰割,更没法逃走。」
寇仲赞道:「小俊终显出你的本事来。凡事只要深入去想,抽丝剥茧,
总会得到些意想不到的东西。」
徐子陵道:「会否是像沙家造的甚麽能释放毒气的神火飞鸦诸如此类的
火器?」
寇仲道:「这可能性极大,若火器射进屋内,确是威力无穷,现时天气
仍非常寒冷,谁都会把门窗关闭。」
任俊道:「可惜我们要赶路,否则有两位爷儿出手,保证崔望恶页满
盈,难逃天谴。」
指著西北方道:「安乐在那边,靠东北百来里就是饮马驿,是到山海关
最後一个驿站,那里的饮马温泉驰名北疆,饮马栈更是商旅称道的宿所,主
持的老板娘人称骚娘子,年纪虽大点,然骚媚入骨,没有男人遇上她不晕其
大浪。」
寇仲喜出望外道:「竟有这麽一个好去处。明天黄昏前我们抵达饮马
驿,该学安隆般浸浸温泉水,看看在泉内练功是否另有奇效。」
徐子陵随口问道:「塞外的民族以甚麽为主粮?」
任俊道:「他们的饮食大多与羊有关,以羊奶制造出各色各样的食品。
甚麽奶豆腐、奶皮子、奶果子、奶酩、奶茶,味道都腥得厉害,我比较欢喜
风乾羊肉和野韭菜做馅的包子。」
寇中大感兴趣,道:「小俊比我们要见多识广,关外的天气如何?」
任俊道:「塞北天气最好的时间是春夏之交,现在冷了点,夏天则太
热。」
徐子陵双目射出神驰之色,道:「听说塞外不但有大沙漠,更有大草
原,对吗?」
任俊道:「塞外地势特别,大草原都在高原上,戈壁大沙漠在草原之
西,东部的草原最宽广。当地人说,太阳从大草原东部升起,要整个时辰才
可照遍大草原。」
寇仲和徐子陵倒抽一口凉气,至此才晓得要在造麽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广
阔区域,找到一群像深末桓那样来去如风的马贼,是多麽渺茫和花费心力的
一回事。

--

        老顽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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