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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Ulysses (蚩尤), 信区: Emprise
标 题: 大唐41-13
发信站: 紫 丁 香 (Mon Mar 22 02:41:32 1999), 转信
第十三章 自然之道
师奶瞳听毕,秀眉轻盛道:“赵德言和周老叹夫妇暗
中匀结,仍可以理解。但为何周老叹要杀周老方?吏令人
不解是金环真大可直接引我到龙泉来,何须中途换上周
老方,横生不必要的枝节。其中定有些关键的地方我们没
有想破。”
徐子陵很喜欢看师姬瞳用心思索的神情,她深透莫
测的美睁,会射出智慧发自内心的动人光辉,俏脸像蒙上
一层圣洁的霞彩,形成一股凛然不可侵犯,超俗脱尘的仙
姿美态。
两人坐在亭内,借大的寺院杏无人迹,只主殿方向传
来木鱼敲击的清音。
师媳瞳见徐子陵默然不语,讶道:“子陵兄在想什么
哩?”
徐子陵很想说正在饱餐秀色,当然不敢说出口。探手
轻抚冰凉的桌面,道:“不知是否与寺有缘,我在寺院里的
遭遇总是不平凡的,使我对寺院的感觉特别深刻。刚才我
步人寺门,忽然被寺堂宏伟的规模震慑,觉得这座寺堂是
宇宙的化身,自恒古以来就是这样子,以后亦不会改变。
进入寺堂后,等若把过去和将来连起来,因为我正是它们
的现在。”
师把瞳露出深思的神色,轻叹道:“有时真有点害怕
和你交谈,因为你总能说出些引得妃喧思索的话,令我生
出微妙的感应。所以才说你是妃喧唯一的破绽,假若我能
以平常心来待你,我或可臻达剑心通明的境界。”
徐子陵微笑道:“若妃喧有意为之,恐怕永难成功。唯
一的方法就是任由事情自然发展,凭妃喧的智慧和多年
修行,必能在某一刹那晋人剑心通明的至境。”
师妃喧静若止水的道:“子陵很少这么放开怀抱地坦
白说出心想的话,不过却说得隐含奥理。”
徐子陵灵台一片清明,涌起这宇宙舍师妃喧再无他
物的奇异感觉,所有其他事物,包括什么石之轩、狼盗、塞
外各族生死存亡的斗争,群雄争霸的中土等,全不关重
要。此刻他最想探索的,是眼前这仙子芳心内的奥秘。把
心神放在其他事上纯属浪费。
这感觉如汪洋大海般把他淹没,几令他窒息,强烈得
教人难以相信。
忽然间,他醒悟到自己终尝到爱情既痛苦又迷人的
滋味。
以前他一直抑制自己,可是经过这两天来的亲近,终
于堤决。
师妃喧柔声道:“因何又装哑巴?”
徐子凌哑然失笑道:“装哑巴?不!而是小弟有时心
神恍惚,有时则缺乏表达之词,所以被妃喧你误会。”
师妃喧现出一个没好气,充满少女气息的表情,道: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你和寇仲日夕相对,所以沾染不少
他说话的坏习惯,真想揍你一顿。”
说到最后一句,罕有地毫无戒心的甜甜浅笑,宛如盛
放的鲜花般的灿烂。
徐子陵一震道:“看来你很快可抵达剑心通明的境
界,你刚才那笑容肯定是从那境界降到这凡间来的。”
师妃喧出奇地没霞生玉颊,淡淡道:“我要修正刚才
的话,你徐子陵刚青出于蓝,超越寇仲。”
徐子陵失笑道:“这算否恶评如潮。”
师妃喧香肩微耸,摇头道:“不是恶评,而是恭维。纯
瞧你徐子陵从什么角度去看,就像那个踏蟆或踏茹的故
事。”
徐子陵开怀笑道:“纵使只能和妃喧多相处几天,无
论代价是分离之痛,又或永志在心的深刻苦楚,仍是值得
的。”
师妃喧平静下来,秀眸像两泓深不见底又清澄得不
含半丝杂质的潭水,深深地凝注他,柔声道:“当帮妃喧一
个忙好吗?不要骑骡找骡,更不要骑上骡子后不肯下来。
因为十方世界空旷清净,本无一事,哪来骡子?”
徐子陵一呆道:“没有骡子的心是什么心?”
师妃喧道:“是平常心。假若子陵能把分离视作相聚,
失正是得。妃喧将可无牵无挂,探窥天道。否则不如放弃
清修,长伴君旁,免受相思的折磨。”
徐子陵听得虎体剧震,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是自和师妃喧相识以来,这仙子首次坦白说出爱
上他徐子陵,而非“你是人家唯一破绽”那类可作任何拴
译譬解的禅语。
更令他震撼的是师妃喧把脆弱的一面展露在他眼
前,暗示假若他要像俗世男女般矢志要得到她,她大有可
能抛弃一切以身相许。
当然她并没有鼓励徐子陵这样去做,否则无须有请
帮她一个忙的软语。
骑骡找骡者,并不知要找的骡正给自己骑着,且不懂
下骡,最终当然一无所得。
男女的缝眷缠绵,生死不渝,无论使人如何颠倒沉
迷,到头来仍像生命般只是一场春梦。师妃喧追求的是某
一永恒而超乎徐子陵理解的目标。
徐子陵发呆好半晌后,缓缓道:“我忽然觉得很轻松
开心,感到不论是什么心事,都可拿出来说给你听,而妃
喧你则不会怪我无礼。我徐子陵只是个凡夫俗子,像一般
人因感到生命的无常,美好的事物错过就永不回头,遂因
骤闻妃喧决定返回静斋一事后,不顾一切发的向妃喧提
出这连自己都感到过份的要求,哈!可是我却没有感到后
悔。”
师妃喧微笑道:“当然不用后悔,除师尊外,徐子陵你
是我在修行之道上最深刻的遇合;以前如此,现在如此,
将来亦如此。妃喧走时,不会向你道别,因为妃喧不想我
们间有个刻意的分离,如你所说的一切顺乎自然,有若天
成。”
徐子陵洒然笑道:“既分离过一次,当然不须另一次,
希望我不是那永远骑在骡背不知下骡,更不晓得要找的
东西就在跨下的呆子。妃喧你曾是我生命中最美丽的一
片回忆,没有这段回忆,生命只是空白。”
师妃喧喜孜孜的道:“子陵的话很动人,妃喧会铭记
心中,就如佛经掸惕。还记得蝉虫鸣唱的事吗?既可以是
茄,也可以是蛤蟆;可以是骡,可以非骡。妃喧可否贪心
点,再托子陵另一件事。”
徐子陵隐隐感到师妃喧下定决心,随时会告别尘世
返回静斋,再不踏足人间,欣然道:“只要不是迫寇仲放弃
争霸大业,我必尽力为妃喧办到。”
师纪瞳秀睁射出令徐子陵心颤的深刻感情,缓缓道:
“请好好照顾石青璇,不要让她受到任何伤害。”
徐子陵愕然道:“妃喧这么说,是否认定合我们和祝
玉研之力,仍没法除去石之轩?”
师妃喧目光缓缓扫视围林内的花草树木,它们在朝
阳斜照下投在地上的阴影,秀眸异彩涟涟,使人联想到她
那高逸出尘的内心世界,深情的道:“在敝斋山门人口处
的牌坊有一对对联,写的是‘家在此山中,云深不知处’,
妃喧不知为何要告诉你,但却觉得想你知道。或者是因妃喧
再没有什么可倾诉的事。”
徐子陵长身而起,一揖到地道:“感谢妃喧,我徐子陵
绝不会有负所托,今晚办不到的事,终有一天徐子陵会给
你办妥。”
说罢洒然而去。
师妃喧平静地目送他的背影消失在寺院的行廊尽
处,香唇逸出一丝动人的笑意。
寇仲把宋师道迎人南厅,心中想的却是尚秀芳。
虽有徐子陵屡次提醒警告,可是当见到尚秀芳后,他
再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绪,列暇只是个引发燎原大火灾的
火种。可达志显然也像他般不济,故而两人才有合作对付
烈暇的行动,想想也觉荒谬。若给徐子陵晓得,不被他责
难才怪。
他感到正倘样于险峻高崖的边缘,一个不好,就会失
足掉下万丈深渊。
坐好后,宋师道喝着寇仲奉上的香茗,道:“我费尽唇
舌,始能勉强把君嫱说服,她要和你们两人三口六面的谈
一次。照我看她该是有条件的,你最好和子陵商量妥当才
去见她。”
寇仲道:“时间地点如何?”
宋师道道:“正午外宾馆,我会出席作你们间的缓
冲。”
寇仲苦笑道:“只要不是迫我们自尽,我们只有乖乖
答应的份儿,哪有资格和她讨价还价。”
宋师道叹道:“问题若这么容易解决当然皆大欢喜。
只是你们要找的深未桓夫妇,有极大可能确托庇于韩朝
安翼下。”
寇仲一震道:“你老哥查到什么呢?”
宋师道道:“我一向看不起凭武力掠夺的人,故与韩
朝安没什么话好说。昨晚我暗中留意,韩朝安所居的一座
宾馆,确多出一批不懂说高丽话的生面人,其中还有个相
当冶艳的女人。”
寇仲心中叫苦,深末桓乃是他们不能放过的人,在这
种情况下,如何与付君嫱和解?叹道:“韩朝安与傅采林究
竟是什么关系,以傅采林的名声,怎会容许弟子与马贼同
一鼻孔出气。”
宋师道道:“严格来说,韩朝安并非马贼,而是海贼。”
寇仲愕然道:“海贼!”
宋师道道:“这要从整个朝鲜半岛的形势说起,半岛
上有三个国家,就是高丽、新罗和百济,自杨广三征高丽
惨败后,半岛上的国家自身间展开变化无常的复杂斗争。
新罗王金真兴是类似拜紫亭既有野心又雄材大略的君
主,力图统一半岛,故不断扩张。新罗位于南部偏东处,占
有汉江口之利,遂大力发展海上贸易,主要与中土沿岸名
城大做生意,使国力大增。惹得居半岛南部偏西的百济和
国力最强占据半岛北部的高丽联手对付他。韩朝安就是
高丽王高建武派出来专在海上拦截打劫新罗商旅的人,
目的是破坏新罗的经济。”
寇仲恍然道:“我明白哩!高丽这么支持拜紫亭,除了
是希望有个强大的渤海国作她和契丹和突厥间的缓冲,
更须在新罗与中士间取得贼船维修和补给的海口据点。
唉! 真令人头痛。”
宋师道分析道:“新罗一向是亲中土的,现在中土大
乱,新罗失去依靠,若非有金真兴支撑大局,早给仇视汉
人的高丽和百济瓜分。不过高丽本身并非没有内忧,近年
在高丽以东倔起的一个地区大酋叫盖苏文,外号‘五刀
霸’,高丽王高建武也要忌他三分。”
冠仲大感兴趣,道:“五刀霸! 是否没有人能挡他五
刀?”
宋师道笑道:“只因他爱随身携带五把长短不同的宝
刀,因而被称五刀霸。此人残忍好杀,视人命如草芥,在高
丽东有庞大的势力,高建武也不得不看他的面色。若非有
傅采林坐镇,恐怕盖苏文早起兵作反。”
寇仲头痛的道:“天下乌鸦一样黑这句话确没有错,
何处始有安乐和平的土地?”
宋师道拍拍他肩头道:“你和子陵仔细商量,千万匆
要爽约。我没得交待事小,以后再难有机会心平气和的坐
下说话事大。”
寇仲依依不舍道:“你要到哪里去?为何不待子陵回
来大家齐去吃点东西。”
宋师道起立道:“我要去见秀芳大家,想一道去吗?”
寇仲心叫饶命,连忙推辞,送他们到门外。
徐子陵满怀连自己都弄不清楚的滋味,赶回四合院
忽然一辆马车驶至身旁,垂帘掀开,露出美艳夫人巧
笑倩中的如花玉容,娇呼道:“徐公子移驾登车如何?”
徐子陵心中苦笑,心知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麻烦再次
临身。
《大唐双龙传》卷四十一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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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和自然的规律隐藏在黑暗中
牛顿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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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一切都光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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