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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wugang (大地、海洋、天空), 信区: Emprise
标 题: 大唐52 1-8
发信站: 紫 丁 香 (Sat Feb 26 08:17:17 2000), 转信
大唐卷五十二
发言人:123(non)
第一章─困兽之斗
棋差一著,缚手缚脚。
直到此刻,三人始真正领教李世民的能耐,只要渡过大河,他们有十成把握可
逃进窦军的势力范围;偏是李世民亲率主力,稳守此关,令他们望河兴叹。
巨舰上满布玄甲战士,人人手握强弓,严阵以待,若他们投进河水去,在数百
把强弓硬弩近距劲射下,肯定他们是血染长河的结局。
进既不能,退更不可。
漫山遍野的唐军正朝他们迫近,兼之上有猛鹫的锐目,天明后他们将有天下虽
大却无处藏身之祸。
硬拚吗?
敌众我寡至不成比例,实力差得太远。
惟可恃者,就是早先三人在修为上的突破,将经脉扩展到最后极限,把潜藏的
力量释放出来。可是因尚未有机会与敌人交手,故这方面能对他们有多大帮助,仍
属未知之数。
巨舰转眼横亘前方,舰身下方忽露方洞,左右各探出两排二十支船桨,整齐划
一的划进河水,抵销水流的冲激力,恰好把巨舰保持在三人眼前五丈许开外的水面
。
舰上平台上的李元吉移到李世民身侧,俯身到他耳旁低声说话。
寇仲忙低声向两旁的徐子陵和跋锋寒道:「李元吉应是向李世民传达李渊的旨
意,就是不择手段的杀死我们,我们还有哪一步棋可走?」
跋锋寒沉声道:「只有一步棋可走,就是由我独当一切,不是说你们武功才智
不及我;但有一样你们的确及不上我这突厥人,就是没有我跋锋寒狠,而今晚谁够
狠谁就能活下去。」
寇仲和徐子陵心中涌起一股奇异的感觉,跋锋寒从没有向他们说过类似刚才的
话。可见跋锋寒际此生死关头,尽显其强大如高山峻岳的斗志和信心。这究竟是沙
漠修行的成果?还是刚才的奇巧际遇?
寇仲却高声陪笑道:「龙头请随便吩咐,李元吉闭上狗口哩!」
跋锋寒哑然失笑道:「在这等时刻你仍有心情开玩笑?」
徐子陵心中一阵温暖,纵使今晚血染长河,可是他们三人间同生死共患难而不
变的兄弟之情,会如河水般永流不休。
李元吉扬声道:「三位若肯弃械投降,免去我们一番手脚,二皇兄和我李元吉
必以上宾之礼待诸位,否则必杀无赦。你们听到吗?」
最后一句他不是向徐子陵三人说的,而是说给他身旁众将士听的。
除李世民外,他麾下诸将和逾三百玄甲战士齐声吆喝呐喊道:「听到!」有如
闷雷爆响,声势慑人至极,带有很大的威压性,显示出唐军将士上下齐心,决意死
战。
跋锋寒先低声道:「今晚会是我梦寐以求的一趟修行,谢谢老天爷。」然后才
仰天长笑,故作轻松道:「元吉兄你好像是第一天到江湖来混,以前的日子都浪费
在吃奶上,所以会说出这样的废话。我就和你单挑独斗一场,让你有机会把吃奶的
力使出来。」
寇仲和徐子陵差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因为跋锋寒少有如此侮辱对手,他是
故意惹恼李元吉,至乎激恼每一个敌人。
敌人愈「失常」,他们愈有可乘之机。
李元吉果然双目杀机大盛,脸容仍是冷静从容,显出高手的风范,其他将领则
人人脸色一沉,其中有三、四人更怒喝:「好大的胆子!」充满火药味。
李世民举起右手,示意李元吉不要答话,更著诸将回复安静,皱眉道:「三位
现在进退不得,只余力战一途,对你我双方均是有害无利。现今洛阳败局已成,我
们何不握手言和?只要少帅承诺解散少帅军并退出洛阳之争,我李世民可以担保三
位的安全。否则少帅不幸命丧于此,少帅军亦势难免祸,彭梁百姓更难避战乱摧残
,为己为人,少帅于心何忍?」
李元吉脸露不快神色,显是因李世民在占尽优势下,跋锋寒刚又出言羞辱他,
而李世民仍对三人如此客气宽容,大感不满。
李神通叹道:「少帅今晚绝无侥幸机会,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明知不可为而
为乃智者不取,少帅请三思而行。」
因寇仲曾把他从窦建德手上救出,故李神通心存感激,才有这么一番说话。他
身分特别,不用理会李元吉高兴还是不高兴。
跋锋寒微笑道:「我们明知不可为而为的事早有前科。当日于赫连堡面对颉利
和他的金狼军,我们没皱过眉头,今日岂会改变,你们的话实是多余。」
李南天代李元吉出头,怒叱道:「想不到跋锋寒竟是冥顽不灵,只懂口出狂言
之徒。此一时也彼一时也,岂可相提并论。今晚你们无赫连堡之险可凭,孤立乏援
,若顽抗到底,徒属妄逞匹夫之勇的愚蠢自杀行为。」
若说岸上与他们对峙说话的不是跋锋寒、寇仲和徐子陵三个战绩辉煌、震慑天
下,被誉为新一代最出类拔萃的人物,唐军诸将士必对他们嗤之以鼻。可是此刻三
人面对比他们强大百倍的阵容,仍卓立如山的全无惧怯,在河风吹拂下衣袂飘扬,
状如天人,竟教对方没有人敢露出丝毫轻蔑和不屑之色,皆因晓得要杀死三人,己
方亦须付出沉重代价。
跋锋寒并没有因李南天的辱骂动气,哑然失笑道:「说得好!在赫连堡我们陷
身重围,只好据堡死守,现今则身处四野之地,又有大河当前,我们如能渡抵彼岸
,将大有脱围机会,就看诸位有否把我们兄弟三人留下的本领。」
李世民再度举手阻止李南天反驳,后者神情不悦又无可奈何地把到口的说话吞
回去。李世民始悠然道:「三位能否脱,顶多是五五之数。能突围而去又如何?你
们想说动窦建德来援,只是害他。虎牢已落入我李世民之手,窦军渡河西来,我可
分兵守洛阳,深沟高垒,令王世充动弹不得。另一方面本人亲率精锐,先据虎牢,
以待窦军之至,以逸击劳,决可克之也。建德既亡,洛阳自是难保。三位此行徒逞
勇力,于事无补。我李世民好言相劝,只因念在昔日情谊,不愿三位自取灭亡、饮
恨于此而已!」寇仲和徐子陵暗呼厉害,李世民言之成理,针对他们的策略痛陈利
害,从根本动摇他们求援的决心和意志。
跋锋寒似成为三人的发言人,摇头道:「我们的看法却与秦王截然不同。秦王
猛攻洛阳不下,师疲力竭,世充凭城坚守,又有生力军和援粮,岂易猝拔?建德刚
收复孟海公,乘胜而来,锋锐正盛,与世充内外夹攻,秦王将陷腹背受敌的劣势,
届时鹿死谁手,谁敢断言!」
寇仲和徐子陵含笑不语,摆出一副高深莫测的姿态。事实上他们把对话和指挥
权交给跋锋寒,本身已是高明的一著,因为对方包括李世民和康鞘利在内,没有人
熟知跋锋寒的性格修为,故无法揣摩他的行事风格和造诣境界。只晓得他胆大包天
,手段狠辣,不卖任何人的帐。
李世民双目精光闪闪,显是因力劝不果,而寇仲和徐子陵更不发一言,令他受
辱动怒,缓缓道:「你们不但高估窦建德,且看不清楚王世充的情况。王世充早兵
疲粮尽,上下离心,不须力攻,可以轻取,你们的援助只能令他苟延残喘片时。窦
建德新破孟海公,将骄卒惰。我李世民稳据虎牢,正扼其咽喉,彼若冒险争锋,吾
取之甚易;若狐疑不战,世充自溃。我军士气,由此倍增,一举两克,跋兄仍认为
窦建德劳师来征的十万之众,有破我李世民二十万大军的机会吗?」
徐子陵虽感到李世民强大的信心和把握,仍没有被引起强烈的反应和联想,寇
仲却听得整个背脊凉飕飕的,皆因李世民确把窦建德看通看透,掌握到他会因胜生
骄的大缺点,可见窦军高层内肯定有为李世民效力的内奸。
跋锋寒不为所动,仰观天色,以平静冷漠至令人心寒的语调道:「兵无常胜,
世事岂能尽如人意。秦王若再无其他说话,我们决意趁天尚未亮前闯关渡河。」
李元吉终忍不住,怒喝道:「既要找死,那就成全你们。」他曾受辱寇仲刀下
,故特别忍不住怒气。
在激怒李元吉这方面,跋锋寒是非常成功。
李世民保持冷静沉著,缓缓扫视三人,最后目光凝定在徐子陵脸上,叹道:「
子陵兄难道无话可说吗?得放手时须放手,子陵兄该比世民更明白个中至理。」
徐子陵陪他心中暗叹,跋锋寒束音成线的话声传入他耳内道:「只要能保得我
没有左右之忧,我偷天剑的尖锋或可偷得一线生机。」
徐子陵迎上李世民的目光,苦笑道:「成败利钝,日后自有公论,我和世民兄
立场不同,为之奈何,请世民兄见谅。」
李世民连续三次点首,每点首一趟,均吐出一声「好」,而双目杀机不住加剧
,眼神变得凌厉锐利,最后大喝道:「在战场上,非友即敌,三位勿要怪我无情。
」
战鼓响起,船体下方两排船桨同时动作,巨舰缓缓摆动,变成船首面对岸边三
人,横摆河面,无论他们逃往上游或下游,巨舰均可迅速追截,而最大威胁当然是
云集舰上的高手可凌空而来,追杀他们,舰上精锐的玄甲天兵,则有余裕在他们投
进大河前把他们射杀。
在平台下船首甲板上的三十多名玄甲战士,人人弯弓搭箭,朝三人瞄准,蓄势
待发。
气氛变得像扯紧的弓弦,双方再无修好讲和的转寰余地。
跋锋寒双目爆起前所未见的慑人精芒,显示出适才扩展经脉至极限的傲人成果
,一边目不转睛的观敌察敌,一边低声向两人道:「你们须竭尽全力让我能放手攻
坚闯关,其要在一个快字,绝不可有片刻停滞,三角阵必须坚持到底,否则我们永
不能到达彼岸。」
到此刻两人才真正把握到跋锋寒「谁够狠谁就能活命」这句话的意思。因为他
从开始已作出抉择,就是选敌人最强处以坚攻坚,若能成功,可把敌人主力撇在后
方,全速飞逃,一走了之。
徐子陵和寇仲晓得生死成败,决定于眼前,连忙收摄心神,同时进入井中月的
至境。
奇妙的事发生了。
寇仲感到自己的精、气、神三者高度凝聚,精神集中至前所未有的境界,只要
他的注意力落到某人或某物处,竟可钜细无遗的将目标完全掌握。精神再非虚无缥
缈的事物,而是仿如有实质的东西,可把任何要攻击的目标攫抓锁紧,其微妙处非
是任何言语所能形容。
徐子陵的感觉同样玄妙,却与寇仲截然不同,他感到从战场抽离,同时又比任
何一刻更清楚全局的每一细节变化,方圆十丈的空间似化成幽林小谷溪内的清水,
水内每一丝变异都逃不过他玄之又玄、超乎物质的感应神经,没有丝毫变化能瞒得
过他。
「锵!」
跋锋寒掣出偷天宝剑,长啸声中,拔身而起,横过五、六丈的河面,往敌方舰
首投去。寇仲和徐子陵早蓄势以待,立时如影附形,追在他左右两旁,在空中形成
三角战阵,横空而去,声势夺人。
这一著显然大出对方意料,怎想得到他们横霸至此,竟敢来个正面硬撼。
「嗤嗤」连声,三十多支劲箭从把守船首甲板的玄甲战士强弓射出,形成一个
覆护船首的死亡箭网,迎著三人罩来,避无可避,只余硬挡一途。
李世民身后的李元吉、李神通、李南天等李阀猛将,天策府众高手如长孙无忌
、尉迟敬德、罗士信、庞玉、李世积,李元吉系的将领史万宝、薛万彻、冯立本、
康鞘利、梅等全体移形换位,抢往战略位置,以应付即临船上的近身血战。
谁都晓得箭网不足以阻止三人强登巨舰。
跋锋寒低喝道:「换气!」
寇仲和徐子陵同时探手,抓著跋锋寒双臂,运转体内真气,条地改前冲为上跃
,来到高于船首近两丈的高空,斜斜往远在平台上的李世民投去。
箭矢全部射空。
舰上一阵混乱。
玄甲战士纷纷弃弓,拔出腰间佩刀,在船首结成阵势,后移往平台前下首处,
拦著前舱门入口。
天策府诸将则抢往李世民四周护驾。
只李世民仍安坐平台太师椅上,神色自若。
三人飞临船首,跋锋寒使出千斤坠,沉气下降,偷天剑发出嗤嗤宛若剑气嘶叫
的可怕异响,手上像生出万道剑芒,掠过甲板,往把守舱门的玄甲战士攻去。
跋锋寒全力出手,确有惊天慑日的威势。
李世民从椅上弹起,拔出佩刀,喝道:「封门!」
左右的罗士信、庞玉、李世积翻下平台,加入玄甲战士的阵营,务要守稳舱门
,不让跋锋寒等有破门而入的机会。
李世民和长孙无忌、尉迟敬德移至平台边缘,居高临下严阵以待,既可阻止三
人跃上平台,又可呼应平台下方守门的己方人马,战略应变无懈可击。
寇仲和徐子陵比跋锋寒稍缓一线落在船首甲板上,此时李元吉、李神通、薛万
彻和另两名不知名的将领从左侧攻至,而李南天、史万宝、康鞘利、梅、冯立本与
三名亦是不知名将领则从右档攻来,每一个敌人均是全力出手,毫不容情,皆因晓
得三人厉害,稍一不慎随时会在三人的凌厉反击下落败身亡。
一时刀光剑影,劲气横空,敌人强大的攻势全面发动,其力足以一举把三人像
以臂挡车的螳螂般辗个粉碎。
舰上其他数百名玄甲战士分出五十多人抢往船首位置,堵塞所有进路,其他人
则集中往左右两舷和船桅望台高处,以弓矢严密戒备,防止他们投往河水去。
巨舰同时移往河心,使他们难以跃返河岸,船上之战遂成困兽之斗。
「铿铿锵锵!」
刀剑交击声首先响起,拉开血战的序幕,跋锋寒的偷天剑以绞击的手法,先后
击中四名玄甲战士迎面劈至的大刀,玄甲天兵不愧为李世民的精锐亲随,人人功夫
扎实,竟能刀不脱手,可是跋锋寒借剑刃送出的真气,却教他们手臂酸麻至吃不消
的地步,忙退往己阵内,让其他战友补上他们的空位。
出乎所有人料外,跋锋寒不进反退,往后撤移两步,两边敌人蜂拥杀至,前方
杂在玄甲战士阵中的罗士信、庞玉和李世积乘势抢往阵前,带领己方战士正面向首
当其冲的跋锋寒发动狂猛如裂岸惊涛般的反击。
徐子陵护在跋锋寒左侧,心神静若止水,他把注意力从全局转移到正攻向他一
方的李元吉、李神通、薛万彻和两名陌生唐将身上,思虑空灵如神,无有遗漏。
李元吉的裂马枪不住旋转,转得装在枪上反映著船上风灯光芒的血挡有如光环
,在空中昼过充满力量的线路,弯击而至,攻击的目标却非是他徐子陵而是跋锋寒
,可见他对跋锋寒适才对他言语上的侮辱,恨之入骨,务要先置跋锋寒于死地。
徐子陵隐隐感到这正是跋锋寒的目的,而他的不进反退,正是让李元吉有此机
会。此举所冒风险极大,因为李元吉不但非是省油灯,且可能是天下第一擅用枪法
的高手,不过他们今晚正是要从险中求胜,不冒风险怎行?
徐子陵猛下决定,不代跋锋寒应付李元吉的裂马枪,手印变化,右手指尖往最
先攻及的薛万彻铜棍点去,左手撮掌成刀,劈往幻起漫天剑雨往他洒来的李神通。
其他两名将领一使双斧、一使长矛,均奋不顾身的朝他身上招呼,四敌像蚁遇
蜜糖般附身而来,不予他任何喘息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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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清楚、看明白、瞧准了,别说我没提醒你。我这个人不出类‖
‖拔萃但也不庸庸碌碌,不太玉树临风但也非歪瓜劣枣,不家财‖
‖万贯但也不一无所有。有点懒有点馋有点笨,也有点耐心有点‖
‖恒心有点信心,也就是说缺点不是没有但优点也有时会闪闪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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