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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toxin (老毒物), 信区: Emprise
标 题: dt61-10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2000年11月22日18:52:18 星期三), 站内信件
寇仲从後门进入兴昌隆,迎接他的是段志玄,後者低
声道∶「少帅请!」领路往後院一座似是货仓的建筑物走
去。
兴昌隆的大老板是卜万年,身在关外,长安的 子由
二儿子卜杰主理,属关中剑派的系统,当年徐子陵首度混
入关中,便是透过他们的关系。
寇仲往见常何前,通过联络手法,约李世民於此密会
。
仓房的大门张开少许,露出庞玉的俊面,神色凝重的
道∶「秦王恭候少帅大驾。」
寇仲似老朋友的拍拍他肩头,轻松笑道∶「不用紧张
,直到此刻,鹿死谁手,尚未可知。」
半晌後,他在堆满货物的一角,与李世民碰面。
李世神色沉着的挥退庞玉与段志玄两人,道∶「世民
正要找少帅。」
寇仲微笑道∶「是否因令尊颁令,以後你们三兄弟出
入太极宫,必须经由玄武门。」
李世民愕然道∶「密谕在午时颁布,消息竟这麽快传
入少帅耳内?」
寇仲道∶「我刚从常何处听来的。长安的大臣均为此
议论纷纷,不明白皇上因何有此一着,只知绝非好事。」
李世民双目精光大盛,振奋道∶「常何?」
寇仲点头道∶「正是玄武门四大统领之一的常何,他
现在是我方的人,已宣誓向秦王效死命。」
李世民大喜道∶「这消息是久旱下遇上的第二度甘霖
,虽然我们回长安只不过两天的光景。」
寇仲欣然道∶「尚有其他好消息吗?」
李世民道∶「正午前刘弘基来找我说话,直问少帅是
否全力支持我李世民。在父皇的心腹将领中,他一向与我
关系较佳,且为人正义,所以我没有瞒他。」
寇仲道∶「我支持你的事现在是全城皆知,他要问的
大概是若生异变,天下统一,当皇帝的是你还是我。」
李世民点头道∶「少帅看得很准,际此成败存亡的紧
张关头,我必须把他争取到我们一方,所以我直言相告,
动之以国家兴亡的大义,他立誓向我效忠。」
寇仲喜出望外道∶「这确是天大的好消息。」
李世民激动道∶「刘弘基肯归顺,全赖少帅昨夜赴宏
义宫途上与他的一席话,深深地打动他。他对我说,以少
帅一个外人,且实力足以和我唐室抗衡,在塞外联军压境
的情况下,不但不乘我之危,还舍帝业力求中土免祸,如
此大仁大义的行为,更突显建成、元吉至乎父皇的只求私
利,令他义无反顾的靠向我们的一方。」
寇仲谦虚道∶「这只是其中一个诱因,秦王你仁义爱
民,在战场上不顾生死的为大唐屡立奇功而成的那面金漆
招牌,才是招徕贵客的本钱。」
李世民哑然失笑道∶「想不到少帅的说话会令人听得
这般舒服。」
寇仲笑道∶「我拍马屁的本领,不在我的刀法之下。
」
两人对视而笑。
李世民正容道∶「得常何和刘弘基加入我们阵营,令
我们胜算大增。尚有一个至关重要的消息,不过连我也难
以判断好坏。」
寇仲皱眉道∶「竟有此事!」
李世民沉声道∶「毕玄的使节团,於正午前离城北去
,据说守护宫门和城门的将士均不知情,一时手足无措,
只好眼光光的放行。」
寇仲愕然道∶「难道毕玄因令尊中断他和我的比武,
令他老羞成怒,故率众拂袖而去?」
李世民问道∶「甚麽比武?」
寇仲解释清楚後道∶「若毕玄确与令尊决裂,反目离
开,那便代表令尊确有结盟之意,情况并不如我们想像般
恶劣。」
李世民沉吟片晌,道∶「你的推想合乎情理,不过正
因合情合理,令我总觉得有点不妥当。」
寇仲道∶「这是你们的地盆,应可确知毕玄是否真的
返回北疆。」
李世民摇头道∶「他们乘的是突厥快马,离城後全速
驰往北面的河林区,事起仓卒下我来不及派人侦查,实无
法弄清楚他们的去向。」
寇仲道∶「可达志是否随团离去?」
李世民道∶「现在仍不晓得。」
寇仲苦笑道∶「毕玄这一手非常漂亮,我感到又陷於
被动下风,更使我们在心理上难以立即举事,而这本是我
来见你的初意。」
李世民双目精光流转,缓缓道∶「毕玄的离开,会在
长安引起极大的恐慌,代表塞外联军即将南侵,我们再没
有别的选择,必须及早动手,否则後悔莫及。」
寇仲欣然道∶「你老哥终把长安视作战场,故能重现
战场上成王败寇、当机立断的爽飒风姿。对长安的情况你
比我清楚,应於何时发动?」
李世民道∶「杨公宝库既不可靠,你们只好由黄河帮
掩护入城,当少帅方面准备妥当,我们可於任何时刻举事
,只要我们行动迅速,可以雷霆万钧之势一举控制皇宫,
再凭玄武门力阻唐俭的部队於玄武门外。」
寇仲道∶「经常驻守皇宫的御卫军力如何?」
李世民道∶「军力约一万人,另太子的长林军有三千
之众,若不计宫外的护城军和西内苑唐俭的部队,我们仍
须应付的是在我们一倍以上的敌人,所以必须谋定後动,
以快制慢,事起时必须占据宫内各军事要塞,而最关键的
必争之地就是玄武门,只要能夺得玄武门的控制权,至少
有一半成功的希望。」
寇仲道∶「幸好有常何站在我们的一方,大增事成的
机会。」
李世民叹道∶「我刚才说准备好後随时举事,可惜我
无法定下日子时辰。因为若由我联同你们主动策反、血泄
宫禁,实情理难容,所以我们必须等待一个机会。」
寇仲皱眉道∶「甚麽机会?」
李世民道∶「当太子和齐王欲置我於死地的一刻,我
们的机会就来哩!」
寇仲道∶「他要杀我们又如何?」
李世民道∶「皇兄多番尝试,仍没法奈何你们,故何
必舍易取难。先除去我後,结盟之议再不可行,父皇将别
无选择,必全力把你们留在长安。故此太子若能成功,是
一举两得。否则将来联军南来,太子、齐王连战失利,形
势所迫下,我大有可能重掌兵权,而这是太子、齐王至乎
父皇最不愿见到的。」
寇仲苦恼道∶「我不得不承认你把形势看个透彻,令
尊厚彼薄此之举,令全城军民对你深表同情,若再来个保
命反击,没有人可说你半句闲话。问题在我们怎知太子在
何时策动?那岂非主动完全掌握在敌人手上。」
李世民道∶「这正是我们现在最精确的写照,我们必
须枕戈待旦、蓄势以待的静候那时机的来临。而我们并非
完全被动,我们可通过魏徵、常何、封德彝、刘弘基等几
个关键的人物,监视和掌握对方的动静。现在情势微妙,
没有人晓得少帅何时失去耐性拂袖而去,故对方必须速战
速决,尽快打破这僵持不下的局面,若我所料不差,我们
该不用等多久。」
寇仲道∶「好!我们分头行事,联系魏徵等人由令叔
淮安王负责,务要快敌人一步,在这个赌命的游戏中胜出
。」
李世民道∶「我们的情况绝非表面看上去的悲观,假
设现在开始,我的活动缩窄至只在早朝时出入太极宫,那
对方能设伏之处,已是呼之欲出。」
寇仲点头道∶「玄武门!」
李世民道∶「若毕玄的离去是个得父皇首肯的幌子,
便显示父皇完全站在太子一方,且已接受颉利开出的条件
,献上少帅人头。而下令我和太子、齐王三人以後须经由
玄武门出入太极宫,正是针对我们而来。父皇的转变,应
是因宋缺决斗岳山致负重伤的谣传所引发,令他再无顾忌
,以为除去少帅後,天下唾手可得。」
寇仲道∶「谣传从何而来?」
李世民道∶「此传闻是从林士宏一方广传开去,而林
士宏全力反击宋军,进一步令父皇对此深信不疑。」
寇仲暗骂一声他奶奶的,皱眉道∶「若是如此,令尊
首要杀的人是我寇仲,希冀借此讨好突厥人,解去塞外联
军的威胁。然後全力扫荡群龙无首的少帅军。说到底你终
是他的儿子,怎都会念点骨肉情份。」
李世民苦笑道∶「杨广杀兄弑父的先例,令父皇没法
忘记,故一旦认定我是另一个杨广,父子之情反变为疑忌
难消。少帅初入长安时扮作与我没有任何联结,忽然又亲
到宏义宫兄我摆明与我共进退,更坚定父皇对我们暗中结
盟谋反的怀疑。若我向你投诚,父皇将失去关外所有土地
,他的天下岌岌可危,在这种情况下,若你是他,会作如
何选择。」
寇仲点头道∶「若我是他,会制造一个可同时把你和
我杀死的机会,一了百了,那时最恶劣的情况,只是突厥
人反口南下,而他却不用再担心关东的牵绊。」
李世民道∶「去掉我们两人後,父皇会封锁长安,消
灭一切与我们有关系的人,使消息不致外泄,再派元吉出
关接收洛阳,稳定关内外的形势,倘若突厥人依诺守信,
天下几是父皇囊中之物。这想法令我感到很痛苦,不过自
被父皇逐到宏义宫,我对他再不存任何幻想。」
寇仲苦思道∶「他怎样才可以制造出一个可以同时收
拾你和我的机会呢?」
接着一震下朝李世民瞧去。
李世民亦往他望来,相视颔首,有会於心。
蹄声传至。
徐子陵向侯希白笑道∶「毕玄的回覆到哩!」
侯希白叹道∶「唉!真令人担心。」
一名飞云卫策马驰至,翻身下马,双手奉上一枝长箭
,箭上绑着原封未动的信函。
徐子陵接过飞箭传书,虽不懂其上的突厥文,仍可肯
定是跋锋寒箭寄毕玄的挑战书,登时大惑不解,问道∶「
谁送来的?」
手下答道∶「由一位相当漂亮的突厥姑娘送来,要立
即交到跋爷手上,还说毕玄圣者在箭到前已率众离城北返
,说罢匆匆离开。」
徐子陵和侯希白听得两面相觑,大感不妥。
手下去後,两人入房把传书交到跋锋寒手上。
跋锋寒捧箭发呆半晌,苦笑道∶「究竟是甚麽一回事
?」
徐子陵道∶「或者因李渊干涉毕玄对付寇仲,故毕玄
反目离开,芭黛儿却选择留下来。」
跋锋寒摇头道∶「若毕玄一心要杀死寇仲,没有人可
横加干涉,寇仲亦不得不硬着头皮应战到底,此事必有我
们尚未想通的地方。」
说罢长身而起,披上外袍。
侯希白道∶「你要到那里去?」
跋锋寒正要跨步出房,闻言止步淡淡道∶「我想到宫
外随意逛逛,好舒缓心中郁结的闷气。」就那麽迈开步伐
去也。
侯希白担心道∶「他不会出岔子吧?现在的长安城,
总给人步步惊心的危险感觉。」
徐子陵沉声道∶「若我没猜错,他该是去找芭黛儿,
与毕玄的决战既暂搁一旁,他对芭黛儿的心不由自主的活
跃起来,说到底芭黛儿仍是他最深爱的女人,即使瑜姨也
难以替代。今早瑜姨爽约,对他的自尊造成沉重的打击,
希望他能跨越民族仇恨的障碍,与芭黛儿有个好的结局吧
!」
侯希白长长呼出一口气,道∶「小弟也感到气闷,有
甚麽好去处可散散闷气?」
徐子陵笑道∶「你给我乖乖的留在这里,一切待寇仲
回来後再说。最黑暗的一刻是在黎明前出现,暴风雨来临
前正是最气闷的时候。告诉我,你回巴蜀後干过甚麽来?
」
侯希白苦笑道∶「你当我是小孩子吗?竟没话找话来
哄我留下,这样吧!分派点任务给我,否则我便到上林苑
好好消磨时间,今晚才回来陪你们去见师公。」
徐子陵拿他没去,沉吟道∶「好吧!你乘马车去上林
苑打个转,设法把麻常秘密运回来,我们必须定下种种应
变的计划,以免事发时手足无措。」
侯希白含笑领命去了。
寇仲一脑子烦恼的回兴庆宫,宫门在望时,横里闪出
一人,道∶「少帅请随奴家来。」
寇仲定神一看,赫然是金环真,冷笑道∶「你也有脸
来找我?」
金环真苦笑道∶「少帅爱怎样骂奴家也好,奴家可发
誓没有任何恶意,只希望我们夫妇能稍尽棉力,报答少帅
和徐公子的救命大恩。」
寇仲心忖难道我怕你吗?且看你们又能弄出甚麽花招
,沉声道∶「领路吧!若有事情发生,休怪我手下不留情
。」
金环真凄然一笑,领他转进横巷去。
徐子陵独坐跋锋寒房内,心中思潮起伏。
今趟抵长安後,诸般事情接踵而来,令他们应接不暇
。毕玄忽然率众离开,令局势更趋复杂和不明朗,吉凶难
料。
董淑妮说的话究竟是实情,还是她对李渊的误解?於
他们来说,任何错误的判断,均可能带来意想不到的灾祸
。
魔门中人一向擅长玩阴谋手段,他们的布置如何,若
弄不清楚这点,极可能成为他们致败的因素。
想到这里,心现警兆。
徐子陵朝房门瞧去,人影一闪,美艳不可方物的
现身眼前,微笑道∶「人家可进来为子陵解闷吗?」
在一座位於胜业坊的宅院里,寇仲见到周老叹夫妇,
三人在厅内坐下。
寇仲肯定没有埋伏後,肃容道∶「我可以不计较你们
在龙泉恩将仇报的事,不过请勿和我玩手段,因为我再不
会相信你们说的话,明白这点便不要浪费我宝贵的时间。
」
出乎寇仲意料之外,两夫妇对望一眼後,一言不发的
同时起立,并肩跪对南方,齐声道∶「圣门弟子周老叹、
金环真,向圣门诸代圣祖立下圣誓,若有一字瞒骗寇仲,
教我们生不如死,死不如生,永世沉沦。」
寇仲听得呆在当场,瞧着两人重新在桌子另一边坐下
,抓头道∶「你们为甚麽忽然对我好至如此地步。」
周老叹脸上密布的苦纹更深了,愈发显得金环真的皮
光肉滑。他正容道∶「少帅虽然对我们印象极差,但我们
夫妇是有恩必还,有仇必报的人,若少帅仍不肯相信我的
话,我们亦没有办法。」
金环真道∶「我和老叹已决定离开这是非之地,归隐
田园,好安渡馀生。自圣舍利的希望幻灭後,我们一直有
这个想法,只是身不由己,现在机会终於来临,且要借助
少帅一臂之力。」
寇仲道∶「说吧!只要你们有这个心,我定可玉成你
们的心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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