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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infinited (终于找到一个马甲), 信区: Emprise
标 题: dt62-6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2000年12月20日10:29:09 星期三), 站内信件
第六章绝处逢生
寇仲感到石桌、桌上的香炉,从炉内袅袅升起的沉香烟,至乎整座石亭,就在博采
林出剑的一刻全消失掉。它们当然不会真的消失,皆因他的精神感觉全集中到傅采
林的奕剑上,不以目视,只以神遇,故变成其他一切再不存在。最微妙是他竟然循
傅采林剑势的移动,「间接地」把两人间客观真
实的事物,於他与天地结合後的心内重新「描绘」出来,重得回石桌、香炉和石亭
。
他终於晋人精妙如神的人微境界,这一切并非侥幸得来,天下间,他寇仲是唯一与
三大宗师全动过手的人,可以说是给迫出来的。
井中月在鞘内找出一寸,发出龙吟虎啸般的刀鸣清音,似若来自十八层地狱的魔咒
,又若九天云外传来的天籁,刀体泛起的黄芒,则如今夜没有露面的明月忽然从其
内升上虚空。
奕剑泛起青湛湛的异芒,画过超乎人间美态,具乎天地至理的动人线条,绕过香炉
,又贴着炉侧往他击至,炉内升起的沉香烟像铁遇磁石般被吸引,改成水流般窜往
奕剑的锋尖,刹那间累凝而成一球烟雾,剑锋化为一点青光,似若云霞缭绕里的不
灭星光,流星般往他双目间的位置奔来。此点星
光有书勾魂摄魄的魔力,只要他道心稍有空隙破绽,必为其镇压魂魄,被其所乘,
美至极点,可怕至极点。
他终於面对着天下无双的奕剑之术,剑法至此,确臻达登掌造极的化境。
傅采林的奕剑术是感性的,其精微处在於他把全心全灵的感觉与剑结合,外在的感
觉是虚,心灵的感觉是实。如不明白博采林的境界,寇仲根本没有坐在这里与他刀
剑对奕的资格。
「呛」!
井中月出鞘,刀锋昼出一个完美的小圆圈,充满善秘不可测却合乎天地理数的味儿
,一股螺旋劲在圆圈内开天辟地的诞生。
星点消去,沉香烟球仍似锾实快的往他飘来,但恰好被螺旋劲破散。
寇仲虎躯剧震,上身摇晃。
倏地桌子上方现出漫空星点,每一点都似乎在向他攻来,又每一点都像、水恒不动
,有如天上的星空,在变化周移中自具恒常不变的味道,寇仲立知自己落在下风。
他这才横刀前方,攻守兼备,天人合一,即以傅采林之能,亦难寻其空隙破绽,更
难发挥以人奕剑,以剑奕敌的仙法,故借助沉香烟气,来一招投石问路,寇仲虽化
解得漂亮,但已从无迹变为有迹,被傅采林以创法牵制。
寇仲再掌握不到傅采林的奕剑,忙收摄心神,达到井中月的至境,视眼前点点剑锋
凝起的精光如无物,心知止而神欲行,刀鞘横扫。
刀鞘到处,精光应而消去,香炉重新出现眼前,沉香烟仍从炉内轻逸的飘起。
寇仲在气机感应下,刀鞘回收,井中月往炉底挑去,如给他挑中,炉子夹着香烬烟
火往傅采林洒去,以傅采林之能,也说不定会名副其实的给闹个灰头土面。
傅采林唇角逸出一丝笑意,奕剑一摆,似攻似守,可是隔桌的寇仲却清楚感到在他
挑中香炉的一刻,对方的剑必可後发先至的命中他的手腕,那种感觉怎样也没法以
常理去解释。
寇仲心叫不妙,始知对方先前的一招实为奕剑术式的不攻,旨在诱使他主动攻击,
而现在已为傅采林的宝剑所奕,不但从主动变成被动,连感觉也为其所制,若不能
扳回劣势,数招内即要落败身亡。
侯希白颓然道一这是没有可能的。」
包括出城秘道在内,四条秘道全被降下的巨石封闭,整座宝库被密封起来,没有任
何出路。
石桌的机括失去效用,连本来用作装载邪帝舍利的地穴也不能复原关闭。
跋锋寒试酋可否再掀起桌子,又试图把桌子往下按,可惜都没有出现奇迹。
徐子陵安坐不动,忽然微笑道∶「我和寇仲试过陷身库内陷阱,寇仲说鲁大师在机
关书内写下为不损天德,须在绝处予人一线生机,所以必有破解之法,只是我们仍
未找到而已!」
麻常生出希望,却苦恼道∶「若解法不在此桌,该在那里?」
跋锋寒点头道∶「除非杨素欲把此库变成他密封的坟墓,否则全部封闭实不合情理
。杨素请鲁妙子设计此库的原因,是要谋扬坚的天下,而非自掘坟墓。」
麻常道.「让我作个假设,如杨素从宝库发动兵变,接战失利,被迫逃回宝库,由
於有追兵在後,不得不封闭宝库,那会是怎样一番情况?」
侯希白叹道.「当然像我们现在般,只要能出去,肯付出任何代价。」
跋锋寒拍腿道∶「此正为封闭宝库的用意,如杨坚要杀杨素,杨素有两个选择,一
是悄悄从秘道离开长安,以後隐姓埋名;一是发兵叛变,战若失利,咦!有些儿不
妥当,伤兵残将能逃命已是不幸中的万幸,那有还击的力量?」
徐子陵道∶「西奇园的井底秘道是宝库未开放前的唯一人口,人库後可开启城内和
城外的三条秘道,让杨素的人可经由三条秘道从城内或城外进人,集中於宝库内,
然後杨素关闭通道出口,待将士装配休整完成,再开最後一条秘道,此为破釜沉
舟的策略,令手下将士为他拚死效命。」
跋锋寒精神大振道∶「此条秘道必直指太极宫的心脏,是擒贼先擒王的道理。」
侯希白苦笑道∶「开放的机关在那里呢?」
徐子陵目光落到本藏邪帝舍利的地洞处,其他三人不由自主循他目光瞧去。
侯希白首先弹起,扑到地洞旁,嚷道「子陵快来主持大局。」
徐子陵移到地洞旁,单膝卜跪,采手按往洞底,好半晌後大喜道「果如所料!」一
运功按卜去,扎扎声中机括发动,水流冲击的声音立时应手响起。
跋锋寒等无不紧张至透不过气来,生死成败,将由此决定。
徐子陵刚站直身体,隆隆声在放置箭矢的库内传出。
四人不约而同抢人该库内,一道石门出现於东壁壁间,露出一条黑沉沉的地道。
侯希白大喜狂呼道∶「这叫天无绝人之路,我们有救哩!」
在决战的过程中,必须没有胜败之心,否则落於下乘。
定仲终深切体会到宋缺这番金石良言的含意。他正因希望能把傅采林迫离坐处,故
生出胜败之心,被傅采林看破下着,比如在对奕的过程中,对手瞧穿瞧透自己的棋
路,就此後发制人,步步抢先,势将迫得他寇仲陷人死局,直至输掉整盘棋,输掉
他的小命。
更令他骇然的是傅采林奕剑发出的剑气,把他的井中月锁紧,如他保持原式不变,
当刀锋挑中香炉时,奕剑刚好刺中他手腕。他唯一应变之法,是准确捉摸依循现时
情况傅采林奕剑的攻击点,设法追傅采林跟他作剑刀相对的硬拚一招,藉以挽回颓
势。如他撤刀回收,由攻变守,傅采林将剑势暴
涨,在气机牵引下逢隙必人的攻来,除非定仲肯离椅远遁,否则在桌面这窄小的范
围内,寇仲绝挨不了多久。
而老天爷可怜,清楚奕剑术是甚麽一回事的寇件比任何人除徐子陵外,更心知肚明
以此唯一解法去迫傅采林硬拚,恰好陷人被傅采林宝剑所奕的死胡同,完全落在傅
采林算中,不需丰富的想像力,亦知傅采林不会错失此」良机,以奕剑之术主导桌
上的决战,直至他落败。
博采林晓得寇仲的後着,寇仲却完全没法掌握对方的剑招变化。胜败之数不容有失
,博采林可非一般高手,而是宁道奇般的宗师级高手,他须寸土必争,否则必饮恨
告终。
寇仲心念电转,哈哈一笑,井中月离手螺旋激射,刺往香炉。
失去井中月,他还有井中月的剑鞘,而傅采林必须挑飞井中月,如让一点香灰溅到
他身上,以他的身份地位,将难有面目继续比拚下去。
寇件差点生出胜券在握的胜败之心,因为他自问已可预计到傅采林的下一步棋。幸
好受过教训,心神反比任何时刻更澄明清切,天地人三者浑然无彼我之分。
左手刀鞘往前点出,右手收往胸前。
跋锋寒高举燃亮的火照子,映照善广阔达十丈的地下室,徐子陵、侯希白、麻常三
人立在他身後,在四人前方是一道达二十级往上延伸的长阶,右方是另一条秘道的
深黑人口。
麻常道∶「照距离约略计算,石阶上方的出口肯定在皇宫的范围内。」
侯希白皱眉道∶「照石阶的宽度,出口至少一丈见方,若出口确在太极宫内上,这
麽把盖子打开,不惊动宫内的禁卫术才奇怪。」
徐子陵道∶「这方面我并不担心,鲁大师的设计必然非常巧妙,不易被人看破。看
!近更处不是有个启门的把手吗?」
跋锋寒同意道∶「子陵的看法不会差到那里去,但左方那条秘道通往何处呢?」
侯希白擦亮火照,笑道∶「我也好奇得要命,待我去寻幽探胜吧!」
麻常欣然道∶「我陪公子去采路如何?」
跋锋寒道∶「小心点,不要触动任何机关,我们弄清楚这可能关系到明天成败的出
口後,再来会你们。」
侯希白和麻常兴高采烈的去了。
徐子陵和跋锋寒拾级而上,直至尽处,後者轻敲出口的石板,咋舌道∶「至少有一
尺厚,杨公宝库确是名不虚传,不但鬼斧神工,更是玄机处处。」
徐子陵握上机括的铜制把手,深吸一口气道∶「事实上我们正冒着极大的风险,鲁
大师设计宝库是针对三十多年前的情况,太极宫又曾经多番改建,希白的担心不是
全无根据的。」
跋锋寒叹道∶「事情发展得太快,今夜至明天充满不测的变数,很多地方我们均无
暇细想,如非寇仲发现林士宏现身城内,我们仍没想过尹府会是个能致命的陷阱险
地。所以这个险不能不冒,只有借助这新发现的秘道,我们始有奇袭李渊的机会。
」
徐子陵道∶「我们确是粗心大意,唉!我忽然又想到另一个致败的破绽,唉!怎办
好呢?」
跋锋寒感到整条背脊凉飕飕的,倒抽一口寒气,道∶「我在听着!」
徐子陵苦笑道∶「就是黄河帮与我们的关系。」
跋锋寒摇头道∶「我仍未明白。」
徐子陵道∶「当日泄漏风声,我匆匆赶往洛阳见李世民,岂知黄河帮的老大陶光祖
刚与香贵的好豪赌一场,仓卒下寇仲只好说动雷大哥代我应战,把上林苑赢回来。
香玉山是晓得我们和雷大哥关系的人,这几天黄河帮在长安活动频繁,以香玉山的
狡猾多智,不起疑才怪。只要他们抓着一个黄河帮
的头目,凭尹祖文的七针制神,定可把我们三千精锐秘密潜人长安的事铐问出来。
」
跋锋寒色变道∶「难怪李渊忽然变卦,一心干掉我们。」
徐子陵道∶「幸好我们的三千劲旅入长安是这两天的事,对方尚未准备就绪,更怕
打草惊蛇,给我们溜掉,所以仍没动手,若我们不能扭转这局面,明天之战绝不乐
观。」
跋锋寒的目光落到徐子陵握着的手把上,沉声道∶「所以这个险更是非冒不可,拉
动机括吧!」
徐子陵暗运一口气,提聚功力,缓缓拉动铜把。
「扎扎」机括发动的声音立时响起,接善石盖往一边移开,露出美丽的星夜,石与
石间更发出「吱吱」磨擦的吵耳声,把地道的宁静破坏无遗。
两人给吓得脑袋一片空白,出口既在空旷没遮没掩之处,声音速传,不把附近的禁
卫惊动才怪。
他们尚未有机会说话,只是头皮发麻之际,叱喝和兵刀风声从出口外四方八面传来
,徐子陵和跋锋寒能想到的是「完蛋大吉」四个宇。
傅采林历角逸出另一丝笑意,就在脱手而出的井中月射上香炉的一刻,他手上青芒
闪动,奕剑同时点中香炉,没有半分误差。
井中月碰触香炉,却没有发出应有的劲响,香炉更纹风不动。
寇仲那想得到傅采林有此应变奇招,竟凭其绝世功力,以隔山打牛的方法,化去井
中月的螺旋劲,心叫不妙时,井中月以同样速度,向寇仲倒撞过来。
奕剑破掉寇仲的怪招後,昼出一道美丽的弧线,先往寇件左侧弯出,再弯回来,但
进击的位置乃寇仲左方的空处,照道理不能对寇件做成任何威胁。
寇件却是有苦自己知,只有他身在局内,始感受到奕剑的玄虚。
由於他坐在石桡上,要避过反撞回来的井中月,惟有侧身躲闪,可是奕剑生出强大
的吸摄力,且随着剑势弯来不住增强,加重压力,带得他左手前挑的刀鞘不但失去
准头,且是如铁遇磁地被奕剑牵引得往左扯去,使他不得不全力应付,那就再无馀
力闪躲自己的宝贝井中月。如此剑法,确是骇人听
闻。
在这决定成败,生死悬於一线的危机关头,寇仲左手生变为死,右手死变为生,突
然左手紧握本是贯满真劲的刀鞘竟似鸟脱囚笼般骤感一松,再不受奕剑牵引,证明
寇仲猜想得没错,傅采林是以力引力,以创气牵引他的鞘劲。
「波」的一声,井中月被他握回手内,扭身扫劈,刀鞘同时回收。 傅采林露出讶
异神色,奕剑像在空中狂草疾书级画出无数深具某种难言美态的线条,瞧得寇仲眼
花缭乱,无从人手,不知该选劈何处,倏忽间对方又把制动权操诸手上。
寇仲的刀再劈不下去,左手刀鞘挑出,护身真气化为气墙,隔桌追去,只要掀翻香
炉,亦算小有所成,最理想当然是香炉应劲往傅采林撞去。井中月反手搁到肩膊°
动作行云流水,生出连绵不断的持续感觉。
两人交战直至此刻,井中月和奕剑仍未有半记碰击,但其中的凶险变化,却非任何
笔墨可以形容。
博采林一阵长笑,奕剑在桌面炉子上方画出一个圆圈,其中心恰是寇仲挑击之处,
寇仲的气墙如水遇乾棉地被吸啜得一滴不剩,不能形成任何威胁,这一招更使不下
去。
以人奕剑,以剑奕敌,傅采林仍是着着领先,牵善寇仲的鼻子走,若如此发展下去
,到寇仲技穷之时,肯定命绝於此。
寇件却是夷然不惧,哈哈一笑,洒脱地把刀鞘往後抛掉,右手井中月使出绝招方圆
,先劈後刺,笔直射向傅采林无形却有实的剑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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