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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hpesunny (缘来如风), 信区: Emprise
标 题: 边荒传说202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Sat Mar 2 12:06:39 2002) , 转信
第二章 避难之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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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燕飞指尖送入的数十道真气,先似是杂乱无章地在刘裕全身不同的脉络间乱闯流窜,弄
得他非常难受,可是不一会后,真气如溪涧洒于河川般汇聚合流过处,痛楚骤减,到最后
数十道真气合而为一,运转于任督二脉由尾闾逆上命门,经大椎过百会再穿印堂下澶中运
转周天,来而复往,去而复来。刘裕被吕光一刺,震得差点消散的内功竟开始逐渐凝聚,
大有起色。
刘裕事实上一直保持半清醒的状态,在述糊中晓得自己这条小命全籁燕飞救回,若不是他
拚着损耗真元,在水底以真气为自己闭气,又把他送到这里来,即使吕光不再向他施加辣
手,他也会被水淹死,又或浮上水面被敌人乱箭射杀。心中不由大生感激之情。
现在他逐渐清醒过来,更清楚安玉晴窥伺在旁,以燕飞目前的状况,根本无法应付此妖女
。遂继续闭着眼,让燕飞争取回复功力的时间,也予自己尽快复元的机会。
同时,心中佩服燕飞的内功精纯至极,奥妙难言,另走蹊径显已初窥先天真气的堂奥.以
他的年纪来说,惟教人难以置信而事实却偏是如此。
燕飞的右掌虽仍按在他背心处,已不再输入真气助他运气行血,当然是抱着和他同样的心
意,好尽快把自已功力恢复过来。
时间就这般的流过。
符融立在燕飞等人早先投水的河段西岸,凝视清澈见底的河水,似要透察水内的玄虚.陪
在左右的是吕光,秃发乌孤,沮渠蒙逊和脸色苍白看来受了内伤的乞伏国仁,神鹰天眼在
晴空中盘旋,一队队秦军骑兵正沿河搜索,集北的工事仍在进行不休。
秃发乌孤沉声道:“昨夜闯入我们营地的四个人,一人已逃进北面山林,其它三人却像忽
然失去踪影确是奇怪。”
沮渠蒙逊道:“四人中,肯定其中一个是燕飞!只不知漏网的拓跋圭会否是其中之一?”
吕光冷然道:“被我刺伤的人用的是厚背刀,该不会是拓跋圭。但他们中即有人身负重伤
,理该难以走远,只要我们加紧搜索,必可把他们生擒活捉。”
荷融往乞伏国仁瞧去问道:“国仁有何看法?”
乞伏国仁仰望天眼,缓缓道:“这四人除燕飞外,其它三人应是国仁在汝阴遇上的男女,
他们为争夺一块玉佩,纠缠到这里来。他们若逗留在附近,根本没法避过天眼的侦察,唯
一的解释是他们已成功潜入集内去。”
苻融点头表示同意。
秃发乌孤愕然道:“这是没有可能的!除非……”
符融截断他道:“国仁所言甚是。水内必有秘密暗道,可供奸细进出。天王随时驾到,我
们须立即找到这入口,先一步廓清集内的奸细刺客,否则天王怪罪下来,谁也担当不起。
”
乞伏国仁道:“我们最好双管齐下,派出精锐人马,由我亲自主持围搜.配合天眼的搜索
,必可使敌人无所遁形。”
他说来虽语气平静,苻融等却莫不知他对燕飞恨之入骨,更想到若燕飞落入他手中肯定会
后悔今世投胎做人。
吕光哈哈笑道:“找寻水内入集暗道由我负责,擒得燕飞还须忧虑抓不着拓跋圭那小子吗
?不过乞伏将军勿要操死燕飞,慕容冲和慕容永两兄弟绝不希望得到个死人哩!”
自苻融以下,众人齐声狞笑,似已可看到燕飞凄惨的下场。
燕飞和刘裕同时睁眼往安玉晴瞧去,后者跨过门槛,仍往外面的天空窥看,却不是进来偷
袭。待到见两人眼睁睁看着自已,不禁露出个被气坏的动人表情,低骂一声道:“原来你
两个坏蛋在装蒜!快背对背的把图默绘出来。”
她的表情颇有天真无邪的味道,令燕飞对她好感大增。
刘裕则因受过地狠辣的手段,毫不为其所惑问道:“你在看甚么?为何要避进破屋来?”
安玉晴又忍不住的往外上望,道:“快!本小姐没有时间和你们磨蹭!我还要循原路离开
。真邪门!有头猎鹰不住在集上的天空盘旋。”
她的衣服半湿半干,紧贴身上,尽显她曼妙诱人的线条,两人正欣赏间,闻色同时色变。
燕飞一把拉起刘裕,一边向露出警戒神色的安玉晴匆忙的道:“那是乞伏国仁的天眼,敌
人已猜到我们从水中秘道潜入集内来,我们必须立即找个更好的地方躲起来,迟则不及。
”
今趟轮到安玉晴大吃一惊跺脚道:“不要骗我!唉!怎么会缠上你这两个倒霉鬼。”
刘裕勉强立定咬牙道:“我还可以自己走路。”
燕飞道:“随我来!”领头往破屋另一边走去,两人慌忙追随其后躲躲闪闪的去了。
三人离开废园,方知寸步难行。
氐秦的先锋大军并没有进驻边荒集,却在集内所有制高点遍设哨岗,又在交通汇聚处和集
门设置关卡,把整座边荒集置于严密的监视下,摆明是虚城以待苻坚和他的大将亲兵团。
刘裕现在置身敌阵,更清楚明白苻坚的意图。当苻坚进驻边荒集这座被大幅加强防御力的
城集,将会变成苻坚在大后方的指挥总部,凭着颖水,把兵员、粮食、辎重源源不绝地支
援前线,解决庞大军队行军和补给各方面的问题。而位于边荒核心的边荒集,将变成连接
南北的中转站,以避免粮道被截断的致命弱点。
苻坚摆出的是长期作战的姿态,先全力夺取寿阳,然后在边荒集和寿阳的互相呼应下,兵
分多路挥军南侵,教兵力薄弱的南晋穷于应付。等到建康以北的城镇全部沦陷再从容包围
建康,那时以建康为主的城市组群,将是孤立无援,任由兵力强大至不成比例的苻秦大军
鱼肉宰割。
在战略上,苻坚的周详计划是无懈可击,若刘裕能回去把眼前所见尽告谢玄,已是非常管
用的珍贵情报。只不过刘裕心知肚明在现今的情况下,他能活着回去的机会是微乎其微,
更休提要完成谢玄付托他的重要使命。
燕飞领着两人穿房过屋,专找有瓦背或树木掩蔽身形的路线逃走,迅速往集东的方向潜去
,犹幸他们是于集东北处出发,往城东不用横过四门大街,否则必被发现。
燕飞终于停下来,蹲在一所空置房子的窗侧往外用神观察,前方赫然是座双层木构建筑物
的后院。
安玉睛和刘裕分别来到窗旁左右,学他般往外窥视。
刘裕讶道:“第一楼?”
安玉晴目光上移侧耳倾听,低声道:“瓦面上有敌人。”
刘裕皱眉道:“楼内有藏身的地方吗?”
燕飞点头道:“楼内有个藏酒的地窖,非常隐密,是楼主庞义藏酒和紧急时避祸的地方,
只有楼内的人方晓得,通气的设备也不错。”
安玉晴摇头道:“躲在那里只得暂时的安稳,你两个立即给我把地图默写出来,然后我们
分三道往外突闯,各安天命。”
刘裕不是不知道安玉晴的话大有道理,因为敌人既发现有入集的暗道,可肯定他们是潜在
集内,当遍搜不获之时,当然想到他们是躲在地窖一类的秘密处所内。由于燕飞与第一楼
的密切关系,必以第一楼为搜查的首个目标,那时他们将逃生无路。反而现在趁敌人注意
力集中于东北方,他们硬闯突围,尚有一线生机。不过他性格坚毅,不达目的宁死不肯罢
休。心忖只要拖到天黑,再穿上可伪装为氐秦兵的军服便大有机会混水摸鱼,既完成任务
又成功逃生。第一楼的藏酒窖对他来说是意外之喜。
燕飞摇头道:“硬闯离集,我们是全无机会。不过小姐若执意如此,我们当然遵守信诺,
但却不会陪你去送死。时间无多,小姐请立即决定。”
安玉晴美眸滴溜溜转了几转,轻叹道:“唉!真不知走了甚么霉运?好吧!到酒库内再说
吧!”
两人暗赞她聪明,没有他们陪她闯关,她更没有机会。
燕飞再不打话,穿窗而出。
他们借树木的遮掩,避过上方守兵的监察,越过后院墙,从后门入楼,来到第一楼下层后
的大厨房。
燕飞走到一座炉灶前面,把巨大的顶镬挈开。
刘裕和安玉晴不约而同探头往下看去,见到的却与平常的炉灶一样,是从下方火洞送入木
柴的炉底,此时只余一炉熄灭的柴炭。
燕飞微笑道:“巧妙处正在这里,由于这里有八个炉灶全部一式一样,表面绝看不出异样
。”接着探手进去,往下方炉底推去,但不论怎样也推不动,燕飞大急。
两人也大吃一惊,呆看着他,不知问题出在甚么地方。
燕飞困难地咽一口口水骇然道:“这本来该是一道活壁,移后时会露出进入藏酒窖的秘密
暗道。”
刘裕道:“那便该是有人在里面把活壁堵上了。”
安玉晴一呆道:“里面有人?”
燕飞的骇容迅速转换为喜色,握掌成拳敲起依某一节奏忽长忽短、似是暗号的叩壁声。
刘裕忍不住问道:“是否庞义躲在里面?”
燕飞摇头道:“该是拓跋圭,哈!好小子!竟懂躲到这里来。”
安玉晴低声道:“是否那个著名的偷马贼?”
燕飞点头道:“正是他,若你要那样称呼他的话。”
壁后微响传来,接着活壁从下被移开,下方现出拓跋圭苍白的脸容,看到燕飞摇头哑然失
笑道:“怎会是你呢?”目光接着扫视刘裕和安玉晴,却没有问话,续道:“ 形势当然非
常不妙,下来再说。”接着往下退去,下面竟是道石阶。
燕飞带头钻进去,安玉晴没有另一个选择,兼之又见地窖入口设计巧妙大增兴趣,只好随
之进入秘道,刘裕是最后的一个,当然不会忘记把巨镬放回原处。待一齐回复先前的样子
,他们就像从边荒集的地面消失了。
寿阳城,将军府大堂。
高彦被谢玄反复盘问有关边荒集最后的情况,可是出奇地高彦并没有丝毫不耐烦;一来谢
玄语语中的,言简意赅,更因为谢玄有一股高贵闭雅的外貌气质和使人极愿亲近顺从的气
魄风度,与他一起颇有如沐春风的舒畅感觉。
兼之谢玄在南晋乃无人不景仰的无敌大师,故高彦见谢玄肯花时间在他身上询问,只感受
宠若惊。故破例地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更暗惊燕飞托他转送的囊中物的威力,可令谢玄
连夜赶来亲自处理。
除刘牢之一直陪在一旁外,胡彬都被令退出大堂去。
谢玄的声音在高彦的耳鼓内响起道:“高兄弟真的没看过囊里的东西吗?”
高彦脸皮一红,有点尴尬的道:“小人不敢相瞒,看确实没有看过,不过却曾隔着羊皮以
手探究,感到是玉石一类的东西。”
跪坐谢玄身后的刘牢之露出会心的微笑。
谢玄点头道:“我相信高兄弟的话,好奇心乃人之常情。我不明白的是以高兄弟的老练,
怎肯在未弄清楚囊中之物,竟贸贸然拿到寿阳来,不怕被人陷害吗?”
高彦的脸更红了,腆然笑道:“玄爷看得很准,这碓实有点不符合小人一贯的作风,但我
真的怕自己见宝起歪念,有负燕飞所托。”
刘牢之忍不住发言道:“听说荒人间互不信任,为何你竟肯如此信任燕飞?”
高彦呆了一呆,似在心中暗问自已同一的问题,好一会后,神情古怪的道:“若要在边荒
集找一个不会见利忘义的人,大概只有一个燕飞,我也不晓得自己为何有这种想法?但他
和别的人很不相同,不论各帮如何重金礼聘,他始终不为所动,甘于为第一楼作看场。”
谢玄道:“会否是因他在汉人撤离边荒集之时,仍舍身把守东门的行为,深深感动你呢?
可是他却向你要金子哩!”
高彦垂下头去,缓缓摇头,低声道:“小人确被他感动,却不是因他留下来把守东门,而
是当乞伏国仁追杀而来,他却独自一肩承担过去,着我逃生。当时我有个感觉:
他对应付乞伏国仁是全无把握的。唉!我真的帮不上他的忙,若连他的吩咐也不能遵守,
我怎样对得起他呢?”
谢玄喝了声“好”,欣然点头道:“他有情你有义,如此方称得上英雄好汉。”
刘牢之接着道:“若燕飞不敌乞伏国仁,高兄弟岂非白走一趟?还会被我们怀疑。”
高彦充满信心的道:“燕飞绝不会是短命的人,因我对他的蝶恋花比对自己鉴赏古物的眼
光更有信心。燕飞更非有勇无谋的人,狡猾起来之时谁也要吃上他的亏。”
谢玄大感有趣的问道:“在你心中,燕飞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
高彦苦笑道:“边荒集恐怕没有一个人能对玄爷的问题有个爽脆肯定的回复,燕飞是怎样
的一个人?唉!他有时可以几天不说话,一副伤心人别有怀抱的忧郁模样;有时却可和你
饮酒说笑,口角风生,他见闻广博,对各地风土人情如数家珍。在边荒集没有人清楚他的
来历,他也从不说本身的事。嘿!在边荒集问人家的私事是大忌讳呢。”
谢玄皱眉道:“照时间推论,燕飞差不多是在同一时间与高兄弟先后脚的离开边荒集,那
时慕容垂尚未抵集,为何燕飞手上却有慕容垂密藏的燕玺呢?燕飞是否懂说鲜卑语?”
高彦道:“燕飞只说汉语,不过他肯定懂得各族胡话,至于他为何会有慕容垂的燕玺,小
人真的弄不清楚。”
谢玄微笑道:“高兄弟放心,我们并不是怀疑你,更不会怀疑燕飞,高兄弟可以下去休息
啦!有事时我再和高兄弟聊聊。”
高彦退出大堂后谢玄沉声道:“牢之怎样看此事?”
刘牢之移到谢玄前方左旁坐下,答道:“高彦虽一向以狡猾贪利闻名,今趟我却信他没有
说谎,他对燕飞确有真挚的情和义。”
谢玄同意道:“牢之看得很准,可是我们却不能把所有希望寄托在燕飞和他背后的慕容垂
身上。高彦的情报非常有用,照苻坚的来势敌人是计划周详。如此有如此的打法,我已可
大约猜到他的战术和布局,便让我们和苻坚的先锋军先打一场硬仗,此战若胜,既可令朱
序生出对苻坚的异心,更可取信慕容垂,令他晓得我有和他合作的资格。”
刘牢之虽弄不清楚谢玄心中想法,但他一向对谢玄奉若神明,忙点头应是。
谢玄长长吁出一口气,仰望堂梁道:“希望三天之后,燕飞能安然无恙的来见我,现在我
也生出渴想一见他的好奇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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