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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luling (luling), 信区: Emprise
标  题: 寻秦记15-5
发信站: 紫 丁 香 (Sat May 30 09:29:47 1998), 转信


       第五章 神秘敌人

    当晚各猎者由西狩山回来时,项少龙已领著纪孀然、赵致,和十八铁卫匆匆
上路,赶往秦楚边界与滕翼会合。

  自赵倩、春盈等遇袭身亡後,他从未试过有一刻比现在更轻松舒畅。

  莫傲已死,小盘得到军方全面支持,势力大盛。

  朱姬又因缪毒的关依,开始与吕不韦生出问题。

  在这种种的形势转变下,自己大概可以有些安乐的日子可过了。

  可是心中又隐隐有抹挥之不去的阴影。

  当日与赵倩等上路出使前,何尝想过会遇到凶险,但噩梦忽现就来了,直到
这晚狠狠打击了吕不韦,才算喘定了气。

  对於茫不可测的命运,他成了惊弓之鸟。

  他依照早先与滕翼定下的路线,日夜兼程赶路,七天後越过东岭;地势开始
平坦起来,这晚就在一绦小河旁扎营生火。

  不知为何领少龙总是心绪不宁,对著乌言著、荆善等一众铁卫打回来的野味
亦提不起劲。

  纪嫣然讶道:「项郎有心事吗?」

  赵致笑道:「是否挂著芳妹和宝儿他们哩?」

  项少龙凝望著正辟啪熊烧的火焰,沉声道:「不,我只是有种很不安宁的感
觉,事实上自离开咸阳後,这感觉便存在著,只不过今晚特别强烈。」

  纪嫣然色变道:「项郎乃非常人,若有这种感觉必有不平常事会发生。」转
向正围著另一堆篝火烧烤著猎获的乌舒等道:「你们听道了吗?」

  荆善站了起来道:「我们立即去侦查一下。」

  众铁卫均奉项少龙有若神明,听他这麽说,那还不提高戒备,分头去了。

  铁卫们去後,趟致讶道:「照说理应没有人会跟踪我们图谋不轨的,特别是
吕不韦方面的人全在小俊和禁卫的监视下,想动动指头亦相当困难,这事确是非
常难解。」

  纪嫣然柔声道:「项郎心里那种感觉,会否是因别的事引起哩?因为表面看
来确应没有人会跟踪我们的!」

  项少龙苦笑道:「我还没有那麽本事,能对别处发生的事生出感应。只不过
基於长年处在步步驽心的险境裹,对是否有伏兵或被人跟踪特别敏感。还好很快
就可知答案了,荆善的鼻子比猎犬还要厉害。」

  赵致有点软弱地偎入了他怀里,低声道:「我有点害怕!」

  项少龙知她想起当日赵倩等遇袭惨死的往事,怜意大起,搂著她香肩道:「
有我在,绝不会教人伤害到我的致致半根毫毛。」

  纪嫣然望往天上的夜空,轻轻道:「假若真有人一直在追踪我们,那项郎今
晚的不安感觉特别强烈,就非常有道理了,因为这里地势较为平坦,而且……」
「啊!」

  一声惨叫,画破了荒原星野的宁静,更证实了项少龙的担心非是多余的。

  赵致色变道:「这不是乌达的声音吗?」

  乌达乃十八铁卫之一,人极机伶,又身手敏捷,他若如此轻易遇袭;那敌人
若非身手极之高强,就是布置极之巧妙了。

  项少龙和两女跳了起来,各自去取箭矢兵器和解开系著的马儿。

  却不敢把篝火弄熄,否则就要和其他铁卫失去联系了。

  那燃烧著的火焰,正似有力地告诉了他们即将来临的危险,因为他们已成了
敌人进攻的目标。

  直至这刻,他们对敌人仍是一无所知,完全找不著头绪。

  此时荆善等仓皇回来,人人脸现悲愤之色,乌达被乌言著背著,中了两箭,
分别在背上和胁下,浑身鲜血,气若游丝。

  赵致见本是生龙活虎的乌达变了这个模样,激动得掉下眼泪来。

  乌舒正想过去把篝火弄熄,给项少龙制止了,道:「嫣然先给乌达止血,截
断箭杆,却千万不要移动箭簇。」

  纪嫣然不待他吩咐,早动手施救起来。

  乌言著等铁卫均和乌达情同兄弟,个个眼都红了,喷著仇恨的火焰。

  项少龙知此乃生死关头,绝不可粗心大意,冷静地问道:「来的是甚麽人?
有何布置?乌达怎会受伤的?」

  众人眼光都集中到乌言著身上,显然是他和乌达一夥,而其他人尚未遇上敌
人。

  乌言著深吸一口气,硬压下悲伤道:「我和乌达往东摸去,想攀上一座丘顶
居高下望时,冷箭便来了。」

  项少龙一听下立时心跳加剧,东向之路正是通往楚境的路途,这麽说,眼前
神秘的敌人应已完成对他们的包圈了。

  不过现在黑漆一片,谅敌人在天明前也不敢谬然动手。

  但天明时,却将是他们的末日了。

  赵致忽地失声痛哭,众人心知不妙,往躺在地上的乌达望去,果然已断了气


  项少龙心中一动,拦著要扑过去的诸卫,冷喝道:「让我尽点人事!」

  同时想起二十一世纪学来的救急方法。

  这乌达一向身强力壮,利箭亦未伤及要害,这刻忽然噎气,可能只是因失血
过多,心脏一时疲弱下失去功能,未必救不回来。

  当下使人把他放平,用手有节奏地敲击和按压他的心脏,只几下工夫,乌达
浑身一震,重新开始呼吸,心脏回复跳动,连做人工呼吸都免了。

  纪嫣然等看得瞪目以对,不能相信眼前事实,连欢叫都一时忘掉了。

  项少龙取出匕首,向乌达道:「千万不可睡觉,否则你就没命了。」

  狠著心,把箭簇剜了出来,纪嫣然等立即给他敷上止血药。

  项少龙霍地起立,指使众人砍削树干以造担架床,乌舒等见他连死了的人都
可弄活过来,那还不信心大增,视他有若神明,士气激振。

  纪嫣然和赵致为乌达包扎妥当後,来到项少龙旁,後者崇慕地道:「夫君大
人真是厉害,竟连死去的人都可救活过来。」

  纪嫣然道:「我对我们夫君层出不穷的本领,是见怪不怪了。」

  秀眸环顾深黑的山林荒野,低声道:「我们一直疏忽了一个人!项郎猜到是
谁吗?」

  项少龙这时正苦思脱身之计,闻言想了一想,脱口道:「杜璧!」

  赵致「啊」的一声,叫了出来。

  纪嫣然道:「正是此人,今次高陵君的人马能神不知鬼不觉前来举事,必有
这人在背後大力支持。」

  项少龙恍然道:「我明白了,他根本就在一旁窥伺,假若高陵君成功,他就
出来混水摸鱼。可是现在却以为我真的是奉命出来调查有份与高陵君勾结的人,
遂乘机吊著我们的尾巴,找寻杀我们的机会。」

  纪嫣然轻叹道:「由於我们从没有想及杜璧那方面的人,故而粗心托大,才
陷身眼前这田地。不过亦可由此看出今次跟踪我们的不应该有太多人,但却无一
不是高手。」

  赵致脸色煞白,咬著唇皮道:「还有两个多时辰就天亮了,怎办才好呢?」
此时乌言著、荆善等弄好了担架,把乌达放了上去,正等候项少龙的指令。

  项少龙凑过去吻了纪嫣然的脸蛋,欣然道:「就凭嫣然的一句话,救了我们
所有人。」

  再向众人道:「今趟敌人之所以要射杀乌达,是由於本身人手不多,不能把
整个山林彻底封锁,才要施这下马威,好教我们不敢逃走。」

  众人都听得精绅一振,不过旋又感到颓然,现在四周一片黑暗,既不利敌人
进攻攻,亦不利於他们逃走,因为谁都看不清楚路途方向。

  项少龙沉声道:「敌人若想以有限的兵力阻截我们,必须占据高地以控下,
我们就沿溪涉水从低地溜走,既不怕迷路,更可利用溪涧两边高起的泥阜躲避敌
人的箭矢。」

  再微微一笑道:「若没有灯火,盲目发箭何来准绳可言?」

  众人牵著马儿,涉著深可及腰的溪水,缓缓前行。

  在这种恶劣的情况下,便显示出这几年来军事上的严格训辣,一点没有白费


  特别为了掩人耳目,乌家精兵团八成的集训部是在晚间摸黑进行,这麽的涉
水而行,只是非常小儿科的事。

  更难得是那二十多匹战马一声不响,乖乖地随著众主人逃生。

  在前方的是高举木盾的乌舒和荆善两人,後者最擅长山野夜行,由他探路最
是妥当。

  另有两人负责运送身受重伤的乌达,一人牵引马儿,其他人包括纪嫣然和赵
致在内,都手持弩箭,只要任何地方稍有异动,立即拨动机括,毫不留情。

  无惊无险、不动声色地潜行了十多丈後,众人都知道关键的时刻来了,把警
觉提高至极限。

  犹幸地势微往下斜去,溪流更有高低,流水淙淙里,把他们涉水之声掩盖了


  四周林木高密,树顶虽隐见星辉,可是溪内仍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溪旁
泥土腐叶的味道,充盈在空气间。

  荆善凭像野兽般灵锐的感觉,领著众人缓缓前行。

  再走了十多步,溪床低陷下去,两岸在尔消我长下,土崖高出水面足有丈许
之多。

  这处的林木更浓密了,不见半点星光,令人睁目如盲,使人只能藉听觉和感
觉去移动。

  就在此时,强烈的咳嗽声就在左岸近处响了起来。

  众人吓得停了下来,提高戒心。

  他们虽一直有心理准备会碰上敌人,但却没想到会如此突如其来,事前全没
半点徵兆。

  在这凹陷下去的地势里,若敌人居高发动乱箭攻击,他们肯定无人能活著离
去。

  此时只要其中一匹马儿轻嘶一声,大伙儿都要完了。

  幸好现在他们固是看不到敌人,敌人也见不到他们。

  右处另一把声音响起,先骂了两句,才道:「想吓死人吗?把游魂野鬼都咳
出来了。」

  左岸另一人低笑道:「你们都给项少龙吓怕了,整刻在提心吊胆,照我看被
我射倒了他的人後,给个天他作胆都不敢再乱撞乱闯,更何况我们在主要的地方
都布下了拌马索,连水道都没有放过。」

  河里一动都不敢动的诸人听得汗流浃背,大叫好险。

  拔荆善趁岸上敌人低声说话,心神分散的最佳时刻,把木盾交给乌舒,自己
拔出匕首往前摸去,一连割断了三条拌马索,清除了所有障碍。

  正要继续潜行时,足音由左方山林传至。

  不一会敌人的传信兵抵达道:「白爷有命,天亮时立即照早先定下路线进攻
。谁能割下项少龙人头,赏五百金,生擒纪才女者,则赏一千金,清楚了吗?」
溪裹诸人听得呆了起来,想不到纪嫣然的身体比项少龙的人头价值竟高出了一倍


  但这时那还有心情和敌人计较身价,在荆善带路下,各人愈去愈远了。

  天明时,各人离开险境足有两里之遥。

  他们爬上一个山丘顶,遥遥窥视敌人。

  乌达的情况稳定下来,使各人心情转佳。

  众铁卫分散四方,荆善等更爬上树顶,犷阔视野。

  山下草原无垠,林海莽莽,草浪中隐见河道,一群群的飞鸟,在这春光明媚
的时刻,横空而过,构成一幅生气盎然,有声有色的大自然图画。

  项少龙和两位娇妻伏在一块大石後,暗叹虽是美景当前,却无观赏之闲,纪
嫣然在他耳旁细语道:「昨晚敌人不是提过他们的头领是姓白的吗?杜璧的家将
里有个叫白飞的人,在秦国相当有名,本是纵横北方的马贼但因开罪了匈奴王,
後来投靠了杜璧。这人在秦国相当有名,最擅追踪暗袭之术,若真是此人,我们
就危险了。」

  项少龙讶道:「嫣然为何对杜璧的人这麽熟悉呢?」

  纪嫣然轻吻了他脸颊,柔声道:「人家关心你吗!你没时间做的事,只好由
为妻代劳了。别看清姊探闺简出,事实上她很留心国内国外的所有事情,杜璧的
事是由她处探问回来的。」

  项少龙凝神看著咋夜扎营的地方,沉声道:「若是如此,我们便有机会暗算
白飞了,只要看是谁领路往这边追来,那人定是此君,觑准机会给他来记冷箭,
将会去掉我们所有烦恼。」

  太阳在东方地平露出玉容时,远方人声马嘶中,约五百多敌人分成五组,穿
林越野往他们处掩来。

  领头的一组人数最少,只约五十多人,但行动迅速。

  更令人惊异的是只在项少龙等人舍溪登岸处逗留了半盏热茶的工夫,便准确
无误地循著他们走过的路线追蹑而来,看得他们心生寒意。

  不过白飞既是马贼里的表表者,这点本领就不足为奇了。

  纪嫣然持著的是特制的强弩,须以脚蹬上箭,射程可及千步,现在居高临下
,射程自然大幅增加。

  由於白飞会带头领路,所以只要看到谁走在最前头,便知这一箭该送给谁了


  看著敌人由远而近,各人的心都提到了咽喉处,呼吸困难。

  若不能射杀白飞,由於对方乃追踪的大行家,人数多逾廿倍,个个身手高强
,他们又因有乌达这累赘,情势的凶险,就算最没有想像力的人,也可想到面临
的险恶情况。

  两里多的路程,白飞只略停了三坎,便迳直进入射程之内,但因林木的掩阻
,始终没有发箭的机会。

  这白飞亦是非常人物,总在有林木遮掩的地方穿行,教人无法找到下手的良
机。

  可知像白飞这类杀戮无数的凶人,能活到今天自有他的一套本领。

  就在此时,白飞刚到了一处疏林前,纪嫣然那还犹豫,忙扳机括。岂知机括
声响的同时,白飞已翻身避开,弩箭在马背上掠过,插进草丛里。

  机括连响。

  乌言著等众铁卫的弩箭飞蝗般投去,白飞的座骑立时中箭倒地,却再看不到
白飞的踪影。

  这时才知白飞的耳朵和他的眼睛、鼻子同样厉害。

  敌人一阵混乱,纷纷跃下马背,四散躲藏。

  项少龙心中一叹。

  未来的日子将会在猫捉老鼠式的艰辛中度过。

  一个不好,就要栽在这杳无人迹的荒野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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