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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luling (luling), 信区: Emprise
标  题: 寻秦记17-7
发信站: 紫 丁 香 (Tue Jun  9 15:50:51 1998), 转信

     第七章  再订战期 

    项少龙坐下後,昌平君和昌文君两人都气得铁青著脸,一半是为了羸盈的
不知自爱,一半是为了单美美和归燕两人明不给他们面子。

  要知两人均为秦国王族,先不说昌平君刚登上了相位,只凭禁卫统领的身
分,咸阳便没有多少人敢开罪他们。

  由此可见吕不韦实是权倾咸阳。

  小盘在朱姬和项少龙支持下,还可在一些人事的聘用上与他唱反调,但在
事情的执行上,又或在王宫以外,实在没有人能把他的气焰压下去。

  全厅十多席,就只他们这一席没有侍酒的姑娘。

  春花战战兢兢地坐在项少龙身旁道:「奴家唤白蕾和杨豫来侍候各位大人
好吗?」

  醉风楼四大红阿姑中,以单美美居首,其余三人就是归燕、杨豫和白蕾昌
平君冷喝道:「你给我滚得远远的,今晚若单美美和归燕不来,其他人也不要
来了。」

  春花吓得脸无人色,慌忙退下。

  滕翼冷冷瞥了管中邪那席一眼,沉声道:「管中邪今晚是有备而来,摆明
要和我们对著干。」

  荆俊轻松地道:「他们在楼下还有二十多人,都是仲父府家将裹臭名远播
的霸道人物,若我们能狠狠教训他们一顿,保证咸阳人人拍手叫好。」

  项少龙淡淡道:「这个容易,荆善他们正在楼下喝酒,捎个信给他们就行
了,要闹事还不容易吗?」

  荆俊大喜,起身去了。

  此时一阵嘻闹声由管中邪那席传来,各人为之侧目,原来管中邪搂著嬴盈
灌酒,嬴盈知有项少能在旁观看,大窘下怎也不依。

  昌平君知管中邪在故意挑惹他们,反沉下气去。

  昌文君却是忍无可忍,霍地立起,喝逋:「大妹!你给为兄到这里来。」
管中邪放开羸盈,双手抱胸,笑而不语。

  嬴盈偷瞥了项少龙一眼,垂首应道:「有甚麽事呢?回家再说吧!」

  昌平君怕闹成僵局,便把昌文君拉得坐了下来,叹道:「这事真教人头痛
。」

  项少龙呷了一口酒,懒洋洋地道:「我们愈紧张,管中邪愈得意。不过我
曾明言若伍孚半个时辰不来见我,我就拆了他的狗窝,这就是管中邪致命的弱
点了。」

  昌平君和昌文君两人闻言後,脸色才好看了一点。

  荆俊这时由楼下回来,瞥了羸盈一眼,低声道:「丹儿告诉我其实两位老
兄的宝贝妹子心中亦很矛盾和痛苦,因为她真的是欢喜三哥,只因既怕寂寞又
爱玩闹,兼之管中邪这家伙对女人又有一套厉害手段。才在三哥离去这段时间
愈陷愈深。不信你看她现在的表情吧!痛苦比快乐大多了。」

  昌平君忿然道:「我昨天才和她大吵了一场,嘿!我怎都要当好这左丞相
的了,只要是能令吕不韦不快乐的事,我就要做,看这老贼怎样收场。」

  项少龙道:「你办妥了调王翦回来的事吗?」

  昌平君道:「仍是给吕不韦硬压著,王陵对吕不韦相当忌惮,又被吕不韦
通过蒙骜和王向他施压力,说北方匈奴蠢蠢欲动,故一动不如一静。太后听得
慌了起来,不敢支持储君,所以这事仍在拖著。」

  荆俊道:「桓更惨!军饷的发放,全操在吕不韦手上,给他左拖右拖,而
做起事来又碍手碍脚,此事定要为他解决才行。」

  项少龙笑道:「放多点耐性吧!当黑龙出世之日,就是吕贼退败之时,时
只是毒就可弄得他浑身欠闲了。」

  昌文君和荆俊都不知黑龙的事,连忙追问。

  滕翼道:「这事回去再说吧!」伸指指往後方,笑道:「三弟的老朋友来
了。」

  众人望去。

  果然是伍孚来了。

  他一边走来,一边与客人寒暄,神色如常,没有半点惊惧之色,显是因有
管中邪这大靠山在庇荫著。

  经过毒那一席时,这家伙特别热情。当往项少龙遣席走来时,隔远一揖到
地,卑声道:「知项大人召见小人,吓得病都立即好了,唉!小人实愧见大人
,因为枪盾均被夜盗偷了,我的病也是因此而起的。」

  众人听得脸脸相觑,想不到此人如此无赖。不过亦想到这是吕不韦和管中
邪的主意,偏不让飞龙枪盾落到项少龙手上。否则权衡利害下,伍孚实犯不著
在这等小事上坚持。

  项少龙淡淡道:「既然宝物失窃,本统领自有责任追查回来,伍楼主请随
我们回官署一行,提供线索,待我都骑能把枪盾找回来好了。」

  伍孚脸色微变,暗忖若到了都骑官署,那还有命,忙道:「项统领好意心
领了,我打算不再追究此事,何况那是发生在赠枪的那个晚上,是半年前的事
了。」

  荆俊叱喝道:「好胆!枪盾已属项统领之物,追究与否,那到你来决定,
你现在摆明不肯合作,若不是有份偷窃,就是纵容盗匪,蓄意瞒骗。」

  昌文君冷冷接入道:「根据大秦律法,不告奸者腰斩,伍楼主竟敢视我大
秦律法如无物,公然表示纵奸横行,罪加一等,更是死有余辜。」

  伍孚吓得脸无人色,双腿一软,跪倒地上,眼睛却往管中邪望去。

  管中邪想不到项少龙等拿著伍孚一句话来大做文章,长身而起道:「中邪
身为都卫统领,城内有事,实责无旁贷,请项大人将此事交下属处理,必能有
一个完满的交待。」

  此时厅内各人始感到他们间异样的气氛,人人停止了调笑,静心聆听。

  楼内寂然无声,只余管中邪雄浑的声音在震荡著。

  昌平君微笑道:「只看枪盾失窃的时间,便知此事极有可能是针对项大人
而来,且必有内奸,此事可大可少。兼且说不定贼人早把枪盾运出城外,照本
相看,此事应交由项大人亲自处理为宜,管大人不必多事了。」

  以管中邪的阴沉,亦不由脸色微变。要知昌平君贵为左相,比管中邪高上
数级,又专管军政,只要他开了金口,若管中邪还敢抗辩,便可治其以下犯上
之罪。

  一时间,管中邪有口难言。

  伍孚想起腰斩之刑,忍不住牙关打战,浑身发抖。

  羸盈对各人关系,一直糊里糊涂,此时才发觉管中邪所代表的吕不韦一方
,与项少龙和两位兄长代表的储君一方,竟是势成水火,互不相容,自己夹在
中间,处境尴尬之极,不由生出後悔之意。

  就在此刻,单美美离座而起,来到伍孚之旁,跪了下来,娇声道:「若说
知情不报,本楼所有人均犯了同样的罪,丞相和项统领就把我们一并治罪好了
。」

  归燕忙走了过来,跪倒伍孚的另一边。

  这回轮到昌平君等大感头痛,总不能为失去了点东西,而小题大作地把整
个醉风楼的人问罪。

  毒大感尴尬,说到底在这刻单美美都算是他的女人,若给项少龙拿去斩了
,他本人亦感面目无光。

  管中邪坐回席位去,嘴角带著一丝冷笑,一副隔岸观火的神态。

  项少龙仍是舒适闲逸的样子,淡淡道:「冤有头,债有主,醉风楼内,伍
孚乃主事之人,枪盾既由他送我,若失去了,理应由他通知本人,既是知情不
报,现在又不肯合作,当然是犯了纵容盗匪之罪,两位姑娘硬要置身事内,究
竟有何居心呢?」

  单美美和归燕想不到项少龙辞锋如此厉害,登时哑口无言。

  伍孚心知不妙,失了方寸,颤声道:「请大人宽限小人一段时间,必可把
飞龙枪追寻回来。」

  滕翼哈哈大笑道:「这麽说,枪盾只是给伍楼主藏了起来吧!否则怎有把
握定可寻回来呢?」

  伍孚知说漏了罪,不断叩头道:「小人知罪!小人知罪!」

  管中邪等心中暗恨,差点要把伍孚分了尸。

  毒发言道:「项大人可否把此事由本官调停,只要伍楼主交出枪盾,此事
就此作罢好吗?」

  项少龙乘机下台道:「既有大人出面,这事就这麽办好了。」

  毒打个手势,立有两名手下走了出来,挟起伍孚去了。

  单美美和归燕似是这时才认识到项少龙的威势,幽幽地瞥了他两眼,各自
归席。

  尚未坐好,楼下传上来打斗和杯碟箍地的吵声。

  项少龙等会心微笑,知道荆善等人动手发难了。


                囗

  楼下大堂乱成一团,地席上全是翻倒的几子杯盘酒菜,狼藉不堪。

  十八铁卫有一半人带了伤,但都是无关大碍,管中邪的人却惨了,二十三
个人全受了伤,过半人爬不起来;虽没有可致命的伤势,却是断骨折腿,狼狈
不堪。这当然是乌言著等人手下留情了。

  管中邪看到这种情况,怒喝道:「发生了甚麽事?」

  一名似是那群手下中的带头大汉,一手掩著仍不住淌血的鼻子,愤然指著
荆善道:「这小子竟敢向我们席上的姑娘眉目传情,我们便……」

  管中邪厉喝道:「闭嘴!」

  乌光摊手向项少龙道:「是他们动手在先,我们只是自保吧了!」

  管中邪虽心知肚明是荆善等故意挑惹,却是无可奈何,因为先动手的终是
自己的人。

  嬴盈返到两位兄长之间,而昌平君两兄弟却对她视若无睹,更不和她说话


  管中邪喝令手下将伤者带走,向项少龙肃容道歉後,冷冷道:「上趟田猎
时,中邪与项大人一战,胜负未分,只不知大人何时有闲赐教,以决定三小姐
花落谁家呢?」

  闹哄哄挤满了当事者和旁观者的大厅,立时静了下来。

  人人均知管中邪动了真火,索性公然向项少龙搦战。

  秦军本严禁私斗,但因此事牵涉到吕娘蓉的终身,又有先例在前,连小盘
都难以阻止。

  项少龙微笑道:「管大人请说出时间地点,就算立即进行,本人亦乐意奉
陪。」

  各人目光全集中到管中邪身上。

  管中邪尚未有机会说话,嬴盈一声尖叫,抢了出来,拦在项少龙和管中邪
之间,厉声道:「不要打!」

  众人齐感愕然。

  嬴盈在咸阳一向出了名爱逗人比武,又爱看别人比武,她这麽插身阻止,
实令人难以理解。

  项少龙潇洒地耸肩道:「此战进行与否,主动并不在项某人,嬴大小姐若
要阻止,可私下向管大人说话,恕项某人难以应承了。」

  嬴盈凄然望了他一眼,悲切地道:「两虎相争,必有一伤,你大可不接受
挑战,谁能勉强你?偏要对人家说这种风凉话,你今晚还不够威风吗?」

  项少龙无名火起,冷笑道:「大小姐力图阻止,是否因我们并非为你而战
呢?」

  嬴盈猛一跺足,「哗」的一声哭了出来,掩面狂奔夺门而去。

  滕翼向荆俊使了个眼色,後者忙追著去了。

  管中邪神色不变,淡然道:「下月二十日,乃吕相大寿吉日,我们就在席
上比武,好顺便为寿宴助兴。」

  脚步声响,毒的两名家将把伍孚又押了进来,还提著飞龙枪盾。

  项少龙接过枪盾,哈哈大笑道:「就此一言为定,到时我将以此枪上阵,
让它们见识一下管大人的绝技。」

  围观者立时爆起一阵采声。

  管中邪脸色微变,经上次交手,他早摸清了项少龙的剑路,这半年来日夕
苦修,就是针对项少龙的剑术来施展应付之法。可是项少龙改剑用枪,立时把
他原本的计划全破坏了。

  项少龙却是心中暗笑。

  现在离决战之日仍有个多月,有足够时间让他从嫣然处学得她精妙绝伦的
枪法。

  亦只有这种重型攻坚武器,才可不惧管中邪的惊人臂力。

  这正是战术的灵活运用。

  上趟他靠战略占到上风,今趟致胜之法,靠的乃是战术。

  再没有其他方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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