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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luling (luling), 信区: Emprise
标 题: 寻秦记21-5
发信站: 紫 丁 香 (Mon Jun 15 09:32:39 1998), 转信
第五章 预留後着
项少龙再顾不得 露身分,匆匆朝北门赶去。
假若他猜得不错,那些小孩之所以唤他作「强盗
」,皆因曾见过张贴在某处的悬赏榜文,认
得他的图像,才会有这种反应。
现在他已成了魏人的公敌。如果那些小孩回家告
欣父母曾见过他,那不用片刻就会惊动整个
大粱城。
所以现在他若不立刻离城,错失良机後便插冀难飞。
这时他已无暇责怪自己疏忽,犹幸老天又开始乌
云盖日,城门在望时,雪花已漫天飞舞,为他
提供了点掩护。
当到了可清楚观察城门的位置时,他躲到了路旁一棵大树复,静候出城的矶会。
城门处眼见到大约有近叁十个守军,对进
出的人车作例行的检查,并不似特别谨慎严格。
项少龙放下心来,找寻矶会。
若遇上像上次进城来那样的骠马队,他便可轻易离城。
只恨待了近半个时辰,不但没有出城的车马队,连商旅也只得几起人。
际此天寒地冻的时刻,实在不适合出门。旅人稀少,是最合理的事。
就在此时,急滩的蹄声轰然响起。
一队过百人的魏国骑兵,全速驰来,到了城门处纷纷下马,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风雪中,项少笼隐隐听到有人提及自己的名字。
一颗心直沉下去。
他最不希望发生的事终於发生。
魏人己知他人在城内,而他却不能及时离开。
雪愈下愈大。
项少龙在一间铜铁铺买了一些小工具後,再潜回那
仓库躲了起来,然後在鞍底做手脚,把一
把尖利的小锯和两枝幼铁枝藏在挖空的鞋底处,才
再将底层黏回去,除非被人脱掉鞋子,否则休
想能发现内有乾坤。他现在还不知这些小玩意会有
甚麽用途,只是作为未雨调谋的措施。
弄好一切时,秋琳又来了。
项少龙躲了起来,硬着心肠不理她的呼唤。
秋琳失望离开後,他便静心等待,到了黄昏时分,
才离开食库,回到了风雪漫天的街道上。
路上不时有魏军驰过,通衡处还设有关卡,盘问经过的路人。
项少龙知道魏人已展开了 格彻底的搜查,於是凭着
钩索攀墙越屋,几经辛苦,才到了魏国
独有的御道处。
只见两旁排列得以若士兵站岗的青槐树,均已枝残叶落,代之是晶莹的冰挂。
项少龙耳内仍像响着信陵君介绍御道的说话,脑海泛起他的音容笑貌。
想起槐树依然,人面全非,不禁涌起神伤魂断的感觉。
只不知平原夫人是否安好?一阵蹄声,惊破了他深情的回亿。
项少龙收拾心情,借风雪夜色的掩护,朝公卿大臣府第集中的王宫区潜去。
由於这裹住的非富则贵,反不见往来巡逻搜索的魏兵。
项少龙以特种部队的身手,忽停忽跑,时缓时快地在街巷左转右转。
最後他在一所宏伟的府第前停了下来。
门匾上雕有「龙阳君府」四个大字。
项少龙深吸一口气後,沿墙往後宅的方向奔去。
到了後院,才逾墙而入,肯定没有巡逻的恶犬,才落到地上去。
他并不急於去找寻笼阳君,看清了院子的形势後,
才拣取了一棵靠墙的大树,徒手攀了上去
,射出勾索,挂到外墙顶上。
布置妥当後,才把血浪、匕首等物全放在树扮处。
这才回到地上,一口气潜过数重屋宇,来到後宅的大花园裹。
由於大雪的关系,宅内的人都躲进屋子裹,提供了他无比的方便。
他穿过花园,沿着一绦石板路,步过一道石桥,来到一座高楼之前。
只看这叁层高楼位於後院屋舍的正中间和其迫人
的气势,便知这是龙阳君起居的地方了。
这时已是午夜时分,但叁层褛均透出灯光,还隐有人声传了出来。
项少龙蹑足掩到褛侧的一扇窗旁,俏悄望进去。
裹面是个大厅,两名僮仆正坐在门旁打呵欠。
他见此情景,便知龙阳君尚未回来。所以这两个可怜的
僮仆才要撑着眼皮苦候主人回府。
他项少龙来到大梁的消息,龙阳君自然知晓,刻下说不
定正在王宫与魏王增议论此事。
项少龙沉吟半晌,猛下决心,徒手往上攀去,到了最高
一层,才推窗入内,来到了他认为该
是龙阳君的卧室。
这间房的布置非常女性化,秀榻椎帐低垂,还以香斜薰过,弄得满室春意。
在靠窗几上一盏油灯的映照下,室内陈设高雅,其中一
个橱架 满小玩意,惟只墙上挂的宝
剑显示出主人尚武的精神。
项少龙毫不客气揭帐躺到榻上去,倒头便睡。
不知过了多久,足音把他惊醒过来。
项少龙坐起来,凝神瞪着正敞开来的房门。
龙随君像脚下拖着千斤重担似的举步走进房来,道:
「你们去睡吧!」後面的僮子应了一声
,自行去了。
龙阳君茫然的走进来,「幽幽」叹了一口气。
项少龙低唤道:「君上!」龙阳君「娇躯」剧震,骇然朝帐内望过来。
项少龙揭帐而出,低笑道:「君上别来无恙!」龙阳
君「花容失色」道:「少龙!你真的来
了!」项少龙作了个噤声的手势,低声道:「千万不
要惊动任何人。」龙阳君回过神来,凄然道
:「少龙你为何会到大梁来,还暴露了行藏,现在大王
从城外调来一师二万人的精兵,正要逐屋逐
巷去搜索你的影棕呢。」项少龙微笑道:「你大王好
像忘了他之能够有今天,又娶得心爱玉人为
后,全因有我项少龙哩!」龙阳君「秀目」闪过复虽
无比的神色,苦笑道:「为了保存他现在所
有的一切,大王连父母都可牺牲,何况是你。」又叹
了一口气道:「少龙你太厉害,亦把我们打
怕了。现在六国都认识到有项少龙一天,我们就有难
保国土的威胁。在国破家亡的阴影下,设身
处地,少龙请说我们该怎麽办呢?」项少龙深深望进
他眼内,淡然道:「那龙阳君你呢?」龙阳
君微颤了一下,垂首道:「就算我要赔上一命,对少
龙仍是义无反顾。」项少龙道:「君上果然
没有令我项少龙失望,现在我在大粱可说举目无亲,
只有君上才有办法神不知鬼不觉的送我出城
。」龙阳君道:「你要到哪里去?」项少笼沉吟片晌
,答道:「我想到赵国去,那处环境我熟悉
多了,要回秦国也将容易得多。嘿!有没有辫法先弄
点吃喝的东西来。」龙阳君道:「这个容易
,我吩咐下人弄些吃的来,就当是我肚子饿好了。」
项少龙道:「不要惊动任何人,只要有些清
水和糕点就成了。」龙阳君一震道:「你难道连奴家
都不信任吗?」项少龙歉然道:「不要多心
,但小心点总是好的。现在这楼内有没有其他人?」
龙阳君答道:「只有两个僮子,该在二褛睡
觉了。你在这裹待一会,我到楼下取些糕点来给你。」言罢推门去了。
项少龙见他步出房门时两手微颤,心中暗叹,知道今趟可能是来错了。
没有了龙阳君的帮助,他完全想不到逃离这大粱城的办法。
刻下还要提防龙阳君找人来逮捕他,幸好他早预了有这可能性,留下了迅速逃走的後路。
心中一动,又推窗攀了出去,来到楼下时,龙阳君亦刚好回到褛内。
透过窗尸,只见龙阳君在厅中默默流着苦泪,不知由
那裹取来一个小瓶,从瓶子倾泻出一些
粉末,倒进茶盅裹。
项少龙目睹这「好友」的行动,手足都冰凉起来,深深後侮此行。
不过他是别无选择,才会来找龙阳君。而直至此刻,
他仍没有半点怪贵龙阳君要出卖他。
片刻後,项少龙重回叁楼龙阳君的闺房内,装作若无其事的静待他回来。
拭乾了泪渍的龙阳君推门而入,捧着的托盘放了那
盅加了料的清茶,还有几件精美的糕点。
两人在一角的长几坐下,项少龙狼吞虎 的扫清了
糕点,忽地装出倾听的神色,沉声道:「好像
有人来了!」龙阳君皱眉道:「怎会有人来呢?」
项少龙道:「我刚才好像听到窗外有人声,你
看看是否我听错了。」龙阳君不疑有他,起身移往窗门处。
项少龙趁机把盅内的茶拨在几下地席和墙脚间处,然後再放回几上去。
龙阳君探头左看右瞧,自然毫无发现,返回席上
,坐下道:「没有人啊,」项少龙叹道:「
这叫杯弓蛇影,现在我听到风吹草动,都觉是追
兵来了。」言罢取起茶盅,装摸作样的一饮而尽
。
龙阳君眼中射出哀怨之色,默然无语。
项少龙拍拍肚皮道:「李牧反攻中牟的战况如何
呢?」龙阳君苦笑道:「你该比我更清楚,
除了你外,谁能像反掌般容容易易一举攻陷中牟
。听说李牧为你也折损了一批人。现在天降大雪
,秦人援兵难以东来,等到春暖花开时,秦军一
至,李牧便只能退返长城内去了。」项少龙放下
心事,摸了摸额头,奇道:「不知是否太过疲累
了,我有点昏昏欲睡哩!」龙阳君低声道:「那
就睡一回吧!明天我会设法把你送往城外去。」
项少龙装作举步维艰的站起来,由龙阳君扶到榻
上睡好。
他呻吟了两声,便扮作昏迷了过去。
龙阳君唤了他两声後,伏在他身上悲泣了一会,
叹道:「少龙莫要怪我,为了大魏,我再无
其他选择。」到龙阳君推门去後,项少龙跳了起来,迅速逸去。
翻过墙头,落往地上时,项少龙感到无比的孤独和无助。
现在最隹的躲藏地点莫如王宫,因宫禁森严,地大人多,更没有人敢去搜查。
不过由於王宫特高的城墙和护城河却使他望而却步。
想到这裹,心中一动,记起了自己熟悉的那所信陵君生前所住的大宅和下面的地道。
魏无忌虽被安 王拉了去陪葬,可是府第仍在。
假若换了主人就更理想,说不定新主人根本
对下面的地道毫不知情。
那敢犹豫,忙趁大雪未歇的当儿,朝不远处的信陵君府狂奔而去。
若他是龙阳君,见他失了综,绝不会张扬开来。只
能哑子吃黄连的把整件事吞进肚内去。否
则魏王增便说不定会治龙阳君以失职之罪。
约半个时辰後,他来到信陵君府南墙外的密林处,找到了那地道的进口。
想起当日背着美丽的赵国叁公主赵倩由这裹逃出来,
更想起她温婉的性情,一点没有沾染赵
宫的龌龊气,百般感觉,顿时涌上心头。
神伤魂断下,他摸着地道入口铁盖的边缘处,试探的往上掀起。
铁板应手而起。
项少龙不由呆在当汤。
他只是存着姑且一试的心,并不以为真个可拉开地道的封盖。
所有地道的设计,均是供人在危急时逃生的,故
只能由内开败。现在这情况,显是有人曾从
这裹逃了出来,而事後没有人从内将出口锁上。
只从这点推断,便可知现时大宅该已换了新人,
并且不知道地道的存在。
项少龙心中大喜,钻了进去,关上了人口。
从囊中取出火石,燃着了火烛子。
在闪动的火 光饯照射下,地道无限地延展开去。
项少龙记起那支贯通地道和信瞳君卧室的铜管,
遂放轻脚步,镊手蹑足的往另一端摸去。
今次特别留心,发觉除了通往少原君当日居住
小褛的出口外,另外还有叁个出口,当然是通
往府第内不同的屋舍。
走了十多丈,忽有所觉,朝地上瞧去。
两锭黄澄澄的金子,正反映着火光。
项少龙俯身检了起来,放在手中,心中恍然。
当日信陵君被赐毒酒,自知难逃大难,於是
下令爱妾亲信一类的人从地道的窦库各取珍宝逃
亡,由靠石山密林一端的出口溜走。
可想像当时人人心乱如癖,仓皇逃命,连遗下了金子都懵然不觉。
他项少龙现正怀内欠金,有了这两锭金子,
自然大是不同。至少可轻易买一匹马儿来代步。
把金子钠入囊裹,继续前进,最後来到了敞开的宝库大门处。
裹面一片凌乱,金银珠宝一类可携带的物品半件不留,
剩下的都是玉马、窦鼎、兵器一类的
大型珍玩。其数量足可在二十一世纪作一个重量级的古物展篦。
室内四壁都设了油灯,一角还放置了装着燃油的大瓶子
项少龙心中欣然,吹熄火摺,在伸手
不见五指的室内靠壁坐下来。
至少在这刻他是绝对安全。
但怎样才能逃出这魏国的都城呢?尚有两个多月严冬才
会过去,他难道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躲
他两个多月的时光吗?若每天都要出外去偷取食物,
上得山多终遇虎,迟早会给人发觉。
不过他现在已没闻暇去想这些令人困苦的问题。
只有在梦乡中,他才可与远在千里之外的娇妻爱儿们聚首共欢。
为了他们,他定要奋斗到底,好好的活着回去舆她们相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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