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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  题: 狂侠天娇魔女18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Thu Mar  2 20:00:24 2000), 转信

狂侠天娇魔女
第十八回:将军妙计除奸贼 妖女迷人脱楚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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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蓬莱魔女想起的不是别人,正是昨晚那个在泰山绝顶和她较量过的“武林天骄”!

当时“武林天骄”是用一支洞萧和她比划,使出了许多种兵器的招数,其中有判宫笔的

点穴手法,也有长剑的击刺招数。
    现在蓬莱魔女看这军官的剑法,其中几招竟是武林天骄的家数,而且看得出他的身

法步法也有与武林天骄相似的地方。虽然,拿他来与武林天骄相比,那是如小溪之比大

海,如萤火之比皓月,但从这两者之间的类似,却是可以确定他与武林天骄定有渊源。

蓬莱魔女心想:“难道他是武林天骄的弟子?不对,武林天骄比他还要年轻。但若是同

门,何以两人的武功又相差得如是之远?嗯,或者他是得过武林天骄指点的吧?嗯,不

管他与武林天骄关系如何,看来他或多或少总会知道一些武林天骄的来历。”
    严佛庵一挣脱了耿照的掌握,他手下的武士再无顾忌,登时与辛弃疾带未的那帮人

混战起未。那杨参将拔出腰刀与辛弃疾打在一起,严佛庵则被那几个“扛礼贺”的兵丁

拦住,严家的教师爷和几个护院抢来保护,双方展歼了激烈的恶斗。严家的教师爷原是

江湖大盗出身,挥舞双刀,出手极狠。但那几个兵丁也不是寻常的士卒,他们都是经过

辛弃疾训练出来的随从,武功底子固然不弱,对辛弃疾尤其忠心耿耿,虽然众寡悬殊,

其中且有两个受了教师爷的刀伤,但仍然是浴血恶斗,誓死不退。
    那严夫人吓得慌了,坐在席上,浑身发抖,不停地念道:
    “阿弥陀佛,菩萨保佑,菩萨保佑……”蓬莱魔女忽地一声长笑,霍地站了起来,

拿起了一碗红烧蹄子,“啪”的打在严夫人的面上,喝道:“臭婆娘,看你还敢不敢乱

骂人骚蹄子。你赶快给你丈夫念倒头经吧,我去超渡他了!”在那些官太太的尖叫声中

蓬莱魔女已是离席而起。
    忽听得有人喝道:“女贼休得逞凶!”嗖、嗖、嗖,三支飞镖射了过来,那是两个

护院所发的暗器,原来刚才严佛庵吩咐那个管家,就是要他如此布置,安排了两个武功

最强的护院来监视蓬莱魔女的。
    蓬莱魔女怎会将他们放在心上,把手一抄,三支镖接在手中,反手一抄,品字形的

部插在桌上,那些官太太吓得屁滚尿流,一个个变了滚地葫芦,有的四脚朝天,有的钻

进了桌子底下。那严夫人更是吓得晕过去了。
    蓬莱魔女哈哈大笑,那两个护院,一个抡枪,一个挥刀,急奔上来,蓬莱魔女不想

取他门性命,懒得出手、只是滴溜溜一转,引得那两个护院跟着她直打日日,拿刀的那

个护院给他同伴刺了一枪,他也一刀斫穿了同伴的额角,两个人都不约而同地倒在地上

    那教师爷大吼一声,手舞双刀斫来,喝道:“好个大胆的女贼,你可知道我是谁?

蓬莱魔女笑道:“不知道啊,贵姓大名?”那教师爷双刀指着蓬莱魔女,傲然说道:
“镇三山仇彪在此,快快束子受擒,严大人喜欢你,决不伤你性命。”蓬莱魔女笑道:

“什么镇三山仇彪,我可从没听过。”这仇彪在未入严府当教师之前,本是个江湖大盗

自以为名头甚响,哪知蓬菜魔女丝毫没把他放在眼内。
    那教师爷大怒,喝道:“你还想动手么?”双刀霍霍,立即便斫过来,一刀上手刀

削蓬莱魔女的肩膊;一刀下手刀,却是翻转刀背,磕蓬莱魔女的膝盖。意图斩伤蓬莱魔

女非要害的部位,将她生擒,献与主人。
    蓬莱魔女冷笑道:“凭你这样的草包,也配与我动手?呸!”拂尘一起,当的一声

已把那教师爷的上手刀卷脱了手。那教师爷武功也还算不弱,一觉不炒,下手刀连忙缩

回,他虎口酸麻,一条右臂已是不能动弹,大惊失色,颤声叫道:“你是谁?”
    耿照已看见了蓬莱魔女,大喜叫道:“柳女侠,你也来了!
    你来得正好!”那教师爷近年虽已脱离黑道,但绿林中的朋友仍有来往,蓬莱魔女

柳清瑶名震绿林,他如何能不知道?一听得耿照说出“柳女侠”三字,更是吓得面无人

色,失声叫道:“你、你是蓬莱魔女?”
    蓬莱魔女笑道:“不错,镇三山仇大爷竟也知道我的匪号么?
    真是不胜荣幸之至!”只听得“咕咚”一声,那教师爷已跪倒地上,向她磕头,连

忙说道:“我有眼不识泰山,求、求柳女侠饶、饶命!”
    蓬莱魔女斥道:“你不过是活阎罗的一条看门狗,也敢称做‘镇三山’,没的丢尽

绿林好汉的面子!我最看不起软骨头的狗东西,你求我饶命,我偏偏不饶。”拂尘一击

那仇彪还未叫得出声,已是头颅碎裂,一团烂泥似地倒下去了。
    严佛庵这时当真是吓得“一佛出世,二佛涅磐”,缩低了头,举抽遮面,意欲从人

丛之中溜走。蓬莱魔女笑道:“活阎罗,这次是真阎罗有请你啦!你既然也号称阎罗,

就去见见阴世的阎罗吧,还害怕什么?”一伸手就把他揪了出来。辛弃疾叫道:
    “别忙把他弄死。”蓬莱魔女哈哈一笑,将“活阎罗”摔倒地上,自有兵了过来,

将他绑了。那杨参将倒是一员勇将,和辛弃疾打得旗鼓相当,有几个糊里糊涂的官儿不

明就里,还在叫道:
    “杨参将,这女子不是令千金么?怎么反而帮了敌人?你赶快制止她吧!”话犹未

了,蓬莱魔女已是一掠而至,冷笑说道:“我可不能让你占这个便宜,对不住,也只好

让你去见阎罗王了!”拂尘一展,登时把那杨参将的穴道封闭,打得他七窍流血而亡。

    蓬莱魔女道:“耿相公,你去收拾那几条看门狗吧,让我来对付这厮。”那军官
“唰”的一剑刺来,蓬莱魔女笑道:“你的剑法很不错啊,但我要你三招之内,长剑脱

手!”那军官也知道蓬莱魔女的名头,最初听她一赞,心里甚为得意,暗自想道:“怪

不得这魔女名头响亮,倒真是个识货之人。”哪知篷莱魔女接着说的,却是要在三招之

内夺他兵刃。
    那军官勃然大怒,喝道:“好个狂妄的妖女!好,你就试吧!”用足了劲道,长剑

一抖,登时剑光闪闪,恍如黑夜繁星,千点万点,洒落下来!蓬莱魔女拂尘一展,说道

“好,这是第一招星汉浮搓!”拂尘到处,如汤泼雪,那军官的剑光被拂得四面流散,

虎口也给震得隐隐作痛。
    那军官大吃一惊,赶忙侧身一剑,使出了一招“弯弓射雕”,剑直如矢,剑尖上嗡

嗡有声,剑势比第一招更见凌厉。这一次蓬莱魔女倒持拂尘,只用尘杆一点,只听得
“铮”的一声,那军官的长剑反弹回去,几乎伤了自身。蓬莱魔女笑道:“小心,只剩

下一招了!”
    那军官脚跟一旋,剑势划成了一道圆弧,剑光如环发出。这是他最后的一招剑法,

名为“笼罩六合”,攻守咸宜,将周围一丈之内封闭得风雨不透,心里想道:“看你如

何能夺我的兵刃?”
    蓬莱魔女见他连输两招,剑法仍是丝毫未乱,最后仍能使出这样精妙的剑招,心里

也不禁暗暗赞了一个“好”字,想道:
    “看他这三招剑法,他与武林天骄定有渊源,可无疑义了!”
    那军官心念未已,只见蓬莱鹰女拂尘一举,突然就插入他的剑光圈中。拂尘是极柔

之物,那军官怎也想不到她竟敢如此硬打硬拼,当下剑光一合,正要绞断他的尘尾。哪

知蓬莱魔女的拂尘忽地变得如同铁笔,就在这刹那间,只听得当的一声,那军官的手腕

寸脉下的“关元穴”突然似被利针刺了一下,说时迟,那时快,长剑已是“当啷”坠地

蓬莱魔女信手就用重手法封了他的穴道。原来蓬莱魔女用的是“天罡神拂”的武林绝学

拂尘虽是极柔之物,经过她的玄功运用,至柔也变成了至刚,同时她又飞出了一条尘丝

当作梅花针用,刺进了那军官的关元穴,那军官虽是本领高强,却怎禁得起蓬莱魔女双

管齐下的武林绝顶功夫?
    这时耿照早把严府那几个护院击倒,其他的家丁见主人已落在对方手中,教师爷和

杨参将又都已被杀了,人人心惊胆战,哪里还敢再为严佛庵卖命,个个举手求饶。辛弃

疾指挥随从,将严府的家丁驱过一边,又把赴宴的文武官员全都绑了,蓬莱魔女无暇盘

问那个军官,先来与辛、耿二人相见。
    说将起来,蓬莱魔女这才知道,原来起兵抗金,自封“天平节度使”的耿京,便是

耿照的叔叔。辛弃疾和耿照也是幼年同学,彼此知心,辛弃疾便是由于耿照的推荐,这

才到耿京幕下,当了耿京的“记室”(书记)的。
    耿照路过济南,顺道去探望叔叔和好友,这次见面,决定了耿京起义之事,耿照自

是义不容辞,只好将行程暂为耽搁,留卜来帮忙他们。他们打听得严佛庵已定好日子纳

妾,济南、莱州的高级文武官员,十之七八,都会到严府道贺,遂定下计划,就在这日

举事,分头进行,一方面由耿京进兵济南,发出讨金榜文,一方面由辛弃疾充当耿京的

代表,到严府送礼,趁此机会,把严佛庵和那些大小官员,都拿下来。这样一来可削弱

金军伪军的力量,二来可以抄没严佛庵的家财,移充军费。无巧不巧,恰遇蓬莱魔女,

一举成功。这时辛弃疾正忙于处置那些被俘的官员,蓬莱魔女无暇和他多谈,当下笑道

“你们是为着这老无耻的‘新郎’来的,我却是为着那可怜的‘新娘’来的。
    你们在这里上演‘拷新郎’,我可要去见‘新娘子’,上演‘救佳人’了。”
    蓬莱魔女闯进内院,吓得狗走鸡飞,但却不见人影,原来那些丫鬟婢仆,都已躲起

来了。蓬莱魔女一个个房子搜查过去,到了一个房子,隐隐听得哭泣之声,蓬莱魔女赶

忙一脚踢开房门,只见一个穿着新娘衣饰的少女,正在上吊。原来这可怜的少女,不知

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难得服侍她的那班伴娘和丫鬟们都逃跑了,无人看管,她本来可

以乘机逃走,但她自思逃不出活阎罗的掌握,又怕连累了父母,左思右想,无计求生,

因此在大哭一场之后,找到了一条绳子,便即悬梁自尽。
    蓬莱魔女叫声“好险!”幸而那少女刚刚打好活结,正将脖子伸进圈中,蓬莱魔女

连忙将那绳子扯断,将她解了下来。
    那少女骂道:“你也是女人,为什么却要帮那活阎罗来折磨我?我要死你也不许我

死吗?”她还以为蓬莱魔女是活阎罗的家人。蓬莱魔女笑道:“活阎罗倒是快要去见阎

罗了。活阎罗死了,你就不用死了。快快抹了眼泪,随我出去,你爹娘在等着你呢。”

    那少女吃了一惊,一时之间,还不敢相信,讷讷问道:“你是谁?”蓬莱魔女笑道

“你不认识我,我却知道你。你是西头村的喜儿不是?我已经见过你的爹娘了,我是来

救你出去的。”那少女半信半疑,蓬莱魔女道:“你还不相信,你随我出去看一看就明

白了。”拖着她走,一踏出大堂,果然便见着辛弃疾的手下正在拷打那“活阎罗”。
    原来他们正要查抄严佛庵的家产,他们事先已打听清楚,严家有个埋藏金银的宝库

此际将他拷打,就是要迫他供出这个宝库的所在的。严佛庵视财如命,抵死不肯透露。

蓬莱魔女笑道:“待我来治他一治。”举起拂尘,在严佛庵身上只是轻轻一拂,严佛庵

登时似觉有千百条小蛇钻进他的身体,到处乱啮,备处关节又痛又痒,全身骨头都似要

松散一般。这种痛苦,实在是超过世上任何一种毒刑。严佛庵一向养尊处优,哪能禁受

得起,登时痛得他在地下打滚,颤声叫道:“我、我愿招了。求、求女侠免刑。”蓬莱

魔女道:“你把地点说出来,叫你的管家带他们去搬运。待他们确实找到了金库,我再

免你的刑。”严佛庵不敢不依,只好一一遵办。
    蓬莱魔女对那少女笑道:“你看见了吧,活阎罗现在快变成死泥鳅啦。你相信了
吧?”那少女将“活阎罗”恨得如同刺骨,但这时见他在地下打滚嘶号,心中固然痛快

却也掩目不敢多看。
    蓬莱魔女笑道:“你放心回去吧,活阎罗今后是再也不能为害你们了。”那少女惊

魂稍定,这才跪倒地上,给蓬莱魔女磕头,说道:“多谢女侠救命之恩,请女侠赐示姓

名,让小女子一生供奉女侠的长生牌位。”
    蓬莱魔女大笑道:“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你要将我当作菩萨一般来拜,那我可吃

不消。免了,免了!”
    蓬莱魔女一看,却不见耿照在场,那些被俘的官员也都不在。辛弃疾道:“我们要

自在这里查抄活阎罗的家产,恐怕要费一些功夫。因此我叫耿兄先把这班官儿押回去。

这班官员当中,有几位是现任的统兵官员,耿将军正有用得着他们之处呢。”蓬莱魔女

有两件事情挂在心头,一是要与耿照叙叙别后的情形,间间珊瑚是否还和他同在一起;

二是要盘问那个军官,想从那军官的口中,探听“武林天骄”的来历。当下问道:“刚

才使得一手好剑法,被我所擒的那个军官呢?”辛弃疾道:“也一同押解去了。”
    蓬菜魔女吃了一惊,但随即心想:“那厮已被我用重手法点了穴道,谅他武功虽高

也决难自己解开。耿照武功已是今非昔比,又有宝剑在身,想来也不至于路上失事。”

但虽然如此,她仍是有点放不下心,本来她是想亲自送那少女回家的,这时也只得改了

主意,向辛弃疾道:“我想请你帮个小忙,派两名兵土送这位姑娘回家,可以吗?”辛

弃疾道:“当然可以。”问了那少女的住址,便选派了两名健卒,送那少女回家。
    那少女还未出门,查抄严家金库的一个人已带了那管家出来报喜,说是果然找着了

金库,而且库藏之多,还出乎他们意料之外。就在此时,忽听得骇人心魄的一声尖叫!

    原来那“活阎罗”抵受不了身上的奇痒奇痛,早已被折磨得奄奄一息,半死不活了

这时他听得一生擅刮的金银财宝,都已落在别人手中,痛上加痛,一声尖叫,等不及蓬

莱魔女给他“免刑”,已是心脏爆裂而亡。
    蓬莱魔女笑道:“这是你自己赶着去见阎王,可怪不得我言而无信。”那少女目睹

“活阎罗”惨死,虽然也有点害怕,但祸根已除,却可以更安心地回家了。
    蓬莱魔女放心不下耿照,当下便对辛弃疾说道:“这里没我的事了,我先走一步,

赶上耿照,帮忙你们押解那些官儿吧。”辛弃疾道:“我正担心耿照人单力薄,得女侠

相助,那是最好不过。咱们到城里再叙吧。”回头便吩咐随从给蓬莱魔女备马,蓬莱魔

女急着要走,笑道:“不必坐骑!”身形一晃,已是出了大门,转瞬之间,不见踪迹。

辛弃疾又是吃惊,又是佩服,心里想道:“怪不得耿贤弟常常称赞她本领了得,说是那

些江湖大盗,遇见了她,就如同耗子遇见了猫,我最初还不大相信,却原来果然是名不

虚传!想不到巾帼之中,竟有如此人物!”但可惜蓬莱魔女轻功虽然卓绝,却终于还是

慢了一步,耿照已经在路上碰到意外了!这是辛弃疾和蓬莱魔女都想不到的事情。
    且说耿照押解那辆囚车,车中有十几个职位颇高的文武官员,那现任知府和那使得

一手好剑法的军官也在其内。走了一程,忽听得前面马铃声响,一骑骏马,绝尘而来,

不一会儿,就看得出坐在马上的是个刚健婀娜的少女。就在这一时间,他和那少女同时

叫了出来:“连姐姐!”“耿贤弟!”
    原来这少女不是别人,正是他的义姐连清波。这刹那间,耿照不禁暮然一震,心如

乱麻。这连清波对他曾有救命之恩,但后来他又曾听到许多关于连清波的坏话,说她坏

话的人,包括他所佩服的蓬莱魔女和他近日最亲近的珊瑚在内。他也知道了连清波在江

湖上被人称为“玉面妖狐”。但耿照随即想道:“连姐姐和蓬莱魔女的身份相同,都是

强盗头子。她们利害冲突,结下冤仇,也难怪她们各自说对方坏话。而且蓬莱魔女指摘

她的种种,也只是捕风捉影之辞,至今还未找到真凭实据。至于说到她那‘玉面妖狐’

的绰号,那柳女侠不是也被人叫做‘蓬莱魔女’吗,妖狐、魔女都是不好的名称,但
‘蓬莱魔女’其实却是个巾帼英雄,焉知连姐姐也不是如此?无论如何,她总是对我有

救命之恩,也与我有八拜之交,别人可以误会她,我却怎可以将她冷淡?”
    心念未已,连清波已到了他的面前,勒住了坐骑,说道:
    “照弟,你没有遭那魔女的毒手吗?唉,自从那日遭逢意外,我无时无刻不在悬挂

着你!好在终于还是见着你了!”
    耿照道:“好在咱们都平安无事,我也可以放心了。”他正在暗自思量,要不要将

别后的遭遇告诉连清波,连清波已在问道:“照弟,看你这身装中,你是当了军官么?

还是做了强盗?
    你押的这辆车子装的是赃物还是犯人?”要知囚车的式样和普通的车子大不用同,

封闭得密不通风,驾车的又是两个兵士,所以连清波一眼就看得出来。
    耿照说道:“说来话长,我先问你,你去哪儿?”连清波道:
    “前面那村子里有个做过大官的土霸,名叫严佛庵,人称‘活阎罗’,他今日娶小

老婆,我就是要到这活阎罗家里去的。”耿照吃了一惊,说道:“去做什么?”连清波

笑道:“当然是去做生意啦!你忘记了我是个强盗头子吗?那活阎罗今日大宴宾客,这

正是难得的机会,我要去洗劫严家,还要符他请未的那些贵客,都掳了去作肉票。”
    耿照连忙说道:“使不得,使不得!”连清波道:“为什么使不得?那‘活阎罗’

作恶多端,我就是把他一刀杀了,也不为过。你却为何要劝阻我?哦,是不是你已当了

金国的官儿,所以要保护严家,和我作对了?”耿照连连摇手道:“不是,不是!
    你所想干的事情,早已有人在严家动手了。”连清波道:“是谁?”耿照道:“乃

我的叔叔耿京派去的人。”连清波诧道:“天平节度使耿京是你的叔叔?这么说,你是

刚刚从严家出来的了?”耿照道:“不错,在严家动手的我也是其中之一。还有,还有

一位,你、你大约不想碰见的人,也在其中。”连清波眉毛一扬,尖声说道:“你说的

是谁?”耿照道:“是蓬莱魔女!”连清波面色倏变,说道:“哼,原来这女魔也插了

一只手进来吗?照弟,你,你和她……”耿照道:“其实蓬莱魔女并不是你们所说的那

等杀人不眨眼的魔头,依我看来,她还算得是个侠盗。”连清波喘着气问道:“照弟,

你,你说实话,你是不是归顺了她,做了她的手下了。”耿照道:“这却不是。但那次

我被她所擒,倒反而因祸得福,这是真的。”连清波道:“哦,竟是这样吗?她和你说

了些什么话,怎么对待你,你这样帮她说话?”耿照道:“说来话长,我此刻要赶着押

这辆囚车回济南城去。不如咱们再另外约个地方,我和你细谈。”连清波道:“这女魔

头也要到济南吗?”耿照道:“我也是刚在严家和她碰上的,还未来得及和她交谈。不

过,她的一个心腹侍女现在济南,多半她也是会去的。所以我不敢现在就请你和我一同

去。依我猜想,你和蓬莱魔女之间,多半是彼此有所误会,其实不应该敌对的。不过在

误会未消除之前,双方还是避免见面为宜。”耿照这是完全为连清波着想,怕蓬莱魔女

一见着连清波,就会动手伤她。连清波何等聪明,当然也明白了耿照的用心。她暗暗松

了口气想道:“还好,还不如我想象的那样糟糕。”
    连清波道:“这么说来,我所要掳的肉票,都已在你这辆囚车中了?”耿照道:
“我叔叔起兵抗金,连姐姐,你愿意助一臂之力么?”连清波道:“这是应该的,但有

那魔女在此,我却怎能与她共事?你不是也说我不宜与她见面吗?”耿照道:“你们二

人若能解开梁子,敌忾同仇,那固然最好;倘若暂时不能,那就留待以后再说。总之,

我当稍尽绵力,为你们排解就是。不过,此刻你也可以助我叔叔一臂之力的,就不知你

愿不愿意?”连清波道:“怎么助法?”耿照道:“囚车中这班官儿,我叔叔有用得着

他们之处。连姐姐,我要向你讨一个情了。”连清波笑道:
    “哦,你绕着弯儿说话,原来是要我放弃这些肉票。好,别说是为了抗金大事,就

是单看你的情面,我也应该答应的。我做姐姐的难道还好意思向你做弟弟的来一套黑吃

黑吗?”耿照听了,心中大为欣慰,想道:“连姐姐果然是我道中人,也是中华的好女

儿。柳女侠曾怀疑她是我们的敌人,这真是毫无根据的猜疑了。”
    连清波道:“但我也要向你打听一个人,你在活阎罗家里,曾否见到这么一个军官

三十岁上下年纪,身材修长,眉毛很浓,使一柄长剑的。要是他曾经出手的话,你可以

看出,他的剑法还算得是很不错的。”耿照听了她的描绘,立即知道便是那个曾和他交

过手的军官,怔了一怔,问道:“不错,是有这么一个人,他是谁?”连清波道:“他

是我的哥哥。”耿照吃了一惊,道:“是你的哥哥?怎么从未听你提过?”连清波道:

“不是一母所生的同胞,是我一个疏堂兄弟,他现在也是我的副寨主。”耿照更是吃惊

说道:“这、这是怎么回事?他既然是你的兄弟兼副寨主,又怎会变成了金狗的军官?

连清波笑道:“他这个军官是冒充的,是我派他到活阎罗家里‘卧底’的,你懂得了吗

    我们经常俘虏有伪军的军官,服饰甚至印信都是现成的,要冒充一个军官,这还不

容易吗?况且严家今日贺客盈门,想那活阎罗也不会仔细盘问。”
    耿照吁了口气,说道:“哦,原来如此,你是准备与他里应外合的。”心想:“怪

不得我捉着活阎罗的时候,他丝毫没有顾忌,要来强抢肉票。”连清波道:“这个军官

是不是你们也将他绑了?”耿照道:“是啊,我不知他是你的哥哥,我还曾和他交过手

呢。后来便是蓬莱魔女将他擒了。”连清波皱了皱眉,说道:
    “这你不能怪他,他只知听我的命令。是我吩咐他务必要将那活阎罗捉回来的,他

大约也不敢相信你叔叔的起义是真的,因此就只当作是两帮绿林中人,在互抢肉票了。

好,现在我已向你说明底细了,这些肉票都让给你,可是我的哥哥,你总应让我带走
吧?”
    耿照好生为难,讷讷说道:“这、这个,这个……”连清波面色一沉,嗔道:“什

么这个、那个的?干脆他说,你现在翅膀硬了,又有了那个魔女,眼中早没有我这个姐

姐了,是吗?”叹了口气,声音渐转悲凉:“你可还记得我从前是如何看待你么?
    我哥哥现在在你的囚车上,你从前也曾在过我所驾的骡车上,囚车骡车,那当然大

不相同,不过,那次你若不是上了我的骡车,就要上了北宫黝的囚车了。这些事你还记

得吗?唉,想不到你这样无情无义!”
    囚车在向前行进,车轮滚动如飞,耿照的一颗心也似乎随着轮子滚动,眼中有泪如

珠,泪水模糊中,眼前那辆坚固的囚车,变成了一辆破烂的骡车,一幕往事,再次在他

心头闪过、那次他被“北神鞭”北宫黝打得重伤,幸亏连清波救他,给他打走了北宫黝

又向农家买了一辆骡车,带他同走,三天三夜,目不交睫,小心地照料他……
    耿照心里想道:“要是没有连姐姐,我早已活不到今天了。
    既然他的哥哥,只是个冒牌的军官,放了他也没什么打紧。”又想:“连姐姐的武

功远胜于我,其实她要强劫囚车,我也没有办法。可见她还是顾念着姐弟之情。”想至

此处,心意已决,抹了眼泪,说道:“连姐姐,你别说这些伤心的话啦,做兄弟的怎能

忘记你的好处。咄,停车!”最后这一句命令,却是向那两个驾车的士兵说的。
    那两个兵士神色惊疑,说道:“耿相公,这、这恐怕不大好吧?”话犹未了,那两

匹马忽地屈下前蹄,伏地不动。连清波到了囚车旁边,跃下马来,喝道:“耿相公的话

你也不听,快打开囚车!”
    耿照道:“你们放心,有甚关系,我来承担便是。耿将军决不会怪责你们。”那两

个兵士,知道他是主帅的侄儿,又见连清波出手便将两匹健马制服得个能动弹,也是好

生骇异,心想:“既是有他出头担承,放就放吧,我们又何必得罪了这个女魔头?”当

下其中一人抖抖索索地摸出了锁匙,打开了囚年。
    连清彼“噫”了一声,一伸手就将那军官抓了出来,有几个也想跟着出来,都被她

推倒了。那两个兵士随即关上车门。耿照放下了心上的一块石头,想道:“她果然只是

要她的哥哥。”在此之前,他虽然相信连清波的说话,但总还有点儿不大放心,现在则

是毫无怀疑了。
    那军官双目怒视,却说不出话。连清波脸上也有诧异之色。
    原来那军官运气自解穴道,毫无效果,连清波试了两次,也解不开蓬莱魔女的重手

法点穴。连清波恨恨说道:“好狠的魔女!”耿照心中抱歉,说道:“真是对不住了,

我刚才实在不知,请大哥休要见怪。待我试试吧。”
    耿照练成了“大衍八式”之后,内功已进入一流境界,一指点去,嗤然有声,力透

指尖,只见那军官张开嘴已,“啊呀”一声,手足已能活动。原来那军官也正在运气冲

关,两股内家真力,里应外合,果然把蓬莱魔女的重手法点穴解了。
    连清波暗暗吃惊,心里想道:“幸亏我早已知道桑青虹曾把桑家的‘大衍八式’私

传给他,刚才没有鲁莽从事。这‘大衍八式’当真非同小可。现在看来,他的功力果然

是大胜从前,只怕只有在我之上,决不会在我之下了。”
    那军官穴道虽解,手足也能活动,但仍是感到筋骨麻软,浑身乏力,对蓬莱魔女的

点穴功夫,也是好生惊异。当下向耿照施礼说道:“多谢耿相公相救。我怎敢怪你,我

是恨那魔女。”连清波笑道:“你们都不必客气了。他是我的义弟,你是我的哥哥,你

们二人也就是兄弟一般。”那军官道:“照弟要赶回济南,咱们不可再耽搁他了。”他

脸上有几分惶惑而又焦急的神色,说了这几句话,便即匆匆上马,但他手足无力,一跨

竟是跨不上马背,还是连清波把他拉上去的。
    连清波道:“照弟,你刚才说要另约个地方与我相会,那么就三天之后,我在大明

湖畔的那座道观等你吧!”随即向那两匹驾车的健马各踢了一脚,那两匹马本是伏在地

上不能动弹的,被地踢了一脚之后,长嘶一声,立即便能起来,又拉着囚车走了。
    耿照虽也懂得一些点穴解穴的法门,但论到“杂学”的广博,他当然是远远不如连

清波,例如连清波将这两匹健马制服得妥妥帖帖,这一手点马匹“晕穴”的功大,他就

完全不懂。心里想道:“幸亏连姐姐不是敌人,她只要是释放她的哥哥,井非截劫囚
车。”他一直以为连清波的武功远胜于他,却不知道他自己的内功早已在连清波之上,

要是当真打起来,一个招数高明,一个功力深厚,当真坯不知鹿死谁手。
    连清波与那军官合乘一骑,她那匹坐骑是大宛良驹,驮着两个人仍是四蹄如飞,片

刻之间,走得无踪无影,耿照怅然遥望,心里有几分欢喜,喜的是连清波安然无恙,今

日又得重逢:
    但也有儿分惶惑,惶惑的是他这次违背军中纪律,私自将那军官释放,这件事不知

是做得对了还是做得错了?
    心急未已,忽见一条人影,疾奔而来,耿照定睛一看,却原来是蓬莱魔女赶来了。

耿照心想:好在连姐姐已经走了,要不然倒是一场麻烦。连忙迎上前去,说道:“柳女

侠,你来了?
    珊瑚也正在惦记你呢。”蓬莱魔女脚步一停,急不可待的便问道:
    “路上没有出事么?”
    耿照面上一红,讷讷说道:“没,没什么事。”蓬莱魔女起了疑心,两道眼光如利

剪、如寒冰,紧紧盯着耿照问道:“当真没什么事吗?车中的囚犯一个也没有走失吗?

耿照给她盯得心里发毛,只好半吞半吐他说道:“这囚车中有一个是不相干的人,经小

弟查明之后,已把他放了。”蓬莱魔女诧道:“有哪一个是不相下的人,你又怎么知
道?”耿照道:“就是那个、那个军官……”蓬莱魔女赶忙问道:“究竟是哪个军官?

耿照好半天才说得出来:“就是那个被你所擒的军官。”
    蓬莱魔女大吃一惊,沉声说道:“你查明了什么?你怎么知道他不相干?”耿照倒

不是想瞒骗蓬莱魔女,只是意欲拖延时刻,到了此时,无可再拖,只好咬着牙根依实说

道:“适才我、我碰到一个人,她是我平素相信的人,她说这个人,其实不是军官……

蓬莱魔女打断他的话道:“且慢,你碰着的那个人是谁,怎么不说?”耿照涨红了脸,

颤声说道:“是小弟的义姐连清波。
    她、她……”蓬莱魔女又惊又怒,跳起来道:“什么,是玉面妖狐连清波!咳,耿

照,你、你好糊涂!”
    耿照讷讷分辩道:“连姐姐其实也是咱们同道中人,她只是带走了她的哥哥,并没

有截劫囚车。我看你们多半是误会了。”蓬莱魔女哪有闲心听他分辩,再一次打断他的

话道:“你说什么?
    那军官是玉面妖狐的哥哥?”耿照道:“不错,他是连姐姐派他到严家卧底的,并

非真的军官。”蓬莱魔女“哼”了一声,板了面孔说道:“耿照,你真是不识天高地厚

不懂分别黑白是非,你又上了那妖狐的当啦!”她斥了耿照几句,径自上前向那两个驾

御囚车的兵士道:“那妖女走的是哪个方向?”那两个兵士指着同一的方向道:“那两

个人合乘一骑,是刚刚走的。”蓬莱魔女是怕耿照不肯实说,才问那两个兵十的。如今

见这两个兵士所指的方向相同,情知属实,心里想道:“那军官被我用重手法点了穴道

谅那妖狐无法解开。时间一久,他就要受伤。那妖狐岂能置之不理?尽管这是她力所不

及,她也定要设法救治,在路上必然受到耽搁。我立即去追,未必就追赶不上。”蓬莱

魔女想得不错,可惜她却不知,耿照早已把那军官穴道解开了。
    蓬莱魔女面色稍稍缓和,说道:“耿照,你现在还是糊里糊涂,待我将那妖狐拿了

回来,再和你细说。”身形一晃,去势如风,径自向连清波逃走的方向,追踪去了。
    耿照呆若木鸡,心中隐隐感到恐惧,心想:“连姐姐当真是坏人吗?”“蓬莱魔女

追上了她,会不会就把她伤了?哎,她们两人为什么要彼此敌视,误会得如是之深!”

可怜他一点也不知道自己上当,还在替连清波害怕担忧。正是:
    不识妖狐真面目,画皮未揭意迷茫。
    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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