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mprise 版 (精华区)

发信人: cgl (老顽童), 信区: Emprise
标  题: 白发魔女传4
发信站: 紫 丁 香 (Fri Nov 26 12:56:10 1999), 转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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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回 七绝阵成空 大奸授首 卅年情若梦 石壁留经            


    郑洪台弹指笑道:“就在这里!”卓一航蓦地一惊,一个念头闪电般的从脑海中掠过,
莫非碰到的那个练霓裳,就是什麽“玉罗刹”-转念一想:不会呀不会,玉罗刹一定是个穷
凶极恶的女人,练霓裳却是千娇百媚的小姐,怎麽会扯到一块。郑洪台见他低首沉思,又激
他一句道:“怎麽听说玉罗刹在此,就害怕了?”卓一航道:“谁害怕了?不过和她之间虽
有梁子,但到底不是什麽了不得的大事,我又何必小题大作,找她寻仇?”郑洪台嗔道:
“那麽她劫你祖父的事你就不理了?”卓一航道:“我爷爷已平安到家,失点银子也就算
了。”郑洪台道:“那麽她侮辱你的师兄,这事关系你们武当派的声誉,难道也就算了?”
卓一航道:“本门的事,我要听师父吩咐。”郑洪台道:“好吧,那玉罗刹找上门来,你也
不理好了。武当派的威名,岂不在你手里断送了?”卓一航道:“她并没有找上门呀。”郑
洪台冷然说道:“老实告诉你吧,她明晚就要和我决斗,你和我在一起,难道你就能置身事
外?”

     卓一航眉头一皱,心想自己和郑洪台虽然没有什麽深厚的交情,但到底是同行的夥
伴。而玉罗刹又确实是本门的仇人,自己若不出手相助,郑洪台怪责也还罢了,只怕武林中
的朋友,真会以为自己胆小怕事,不敢惹她。又想道:“叁师叔也要找她晦气,那麽我帮这
个姓郑的斗一斗她,师父一定不会怪责。”当下说道:“郑老前辈,玉罗刹既然要和你为
难,那麽我也要看看她有什麽本事。只是我年轻技短,只怕帮不了什麽忙。”郑洪台喜上眉
梢,哈哈笑道:“好说,好说,这才是个有种的男儿。我给你引见几位朋友,咱们明晚合夥
儿去斗一斗那女魔头。”拉起卓一航,跳出窗外,奔向荒野。

    淡月疏星,远处有点点  火。跑了一阵,忽听得几声怪啸,郑洪台倏然停步,拍拍手
掌,荒郊野墓旁,忽然钻出了几个人来。卓一航定睛一看,只见高矮老少,共是四人。郑洪
台问道:“范二哥有急事不能来我已知道了,应大哥也不能来吗?没有他怎成!”其中一人
答道:“他要算准时刻,明晚突如其来,吓吓那个女魔头。”

    郑洪台将四个怪客一一介绍。头一个是赵挺,乃嵩阳派的名宿,第二个是范  ,以大力
金刚手名闻江湖,第叁个却是个廿六七岁的少年,名叫玉面妖狐凌霄,出道未有几年,是个
剧盗。第四个是道士,名叫青松道人。这四人都是江湖上的成名人物。卓一航心想:这赵挺
范  也还罢了,青松道人我不知他的来历,那玉面妖狐却不是个正派的人。郑洪台为何把这
些叁山五岳的人马都约在一起。

    郑洪台道:“卓兄,明晚我们在华山绝顶,斗一斗那女魔头,咱们先练习一下阵式。”
卓一航道:“什麽阵式?”郑洪台道:“我们本约好七人,每人都不同派别,各有特殊武
功,准备在合斗玉罗刹之时,互相配合,相辅相成,因为大家武功不同,又要配合得妙。所
以要预先操练。现在我们约定的士人,有一个临时有事,不能赶来,因此一定要卓兄加入,
才能凑数。”卓一航道:“但现在连我在内,也  有六人。”郑洪台道:“我们的大哥,明
晚要算准时刻才来,这阵式就是他研究出来的,所以不必等他。”卓一航心想:也好,看他
怎样练法。郑洪台六人排成一个圆圈,首尾相应,说道:“武功的玄妙,就全在时间要拿捏
得恰到好处,比如你这一招,本来极为辛辣,但发得过早,敌人便能有馀暇应付,发得过
迟,方位已变,敌人又便可以趁你招老反击,所谓差之毫  ,谬以千里,就是这个道理。这
道理虽然简单,但要实行却不容易。非有炉火纯青的武功,出神入化的本领,谈何容易。现
在我们七人,虽然都是一流高手,但那玉罗刹出手如电,我们若不预先练好,合七人之力,
要胜她不难,要制她死命,却未必能够。所以我们大哥,研究出这个阵式,名为七绝诛魔
阵,以叁人作先锋,叁人作後卫,一人当中作为主帅,策应四方。先锋後卫,互相调换,阵
容变化奇诡,这样叁进叁退,此去彼来,中间又有人策应,必弄到敌人毫无喘息的可能,算
她叁头六臂,也难逃脱。现在大哥未来,主帅暂缺,我们六人先练攻击的配合之道。”将阵
势讲解之後,把手一挥,转动起来,先锋叁人各发一招,後卫叁人迅即补上,阵形忽圆忽
方,忽如一字长蛇,忽如二龙扰海,忽而四面合围,忽而左右包抄,但步伐却是丝毫不乱。
阵势催动,真如长江浪涌,威力惊人。卓一航本就聪明,不须多时,已是心领神会,暗想:
现在那个什麽“大哥”未来,已是这般厉害,若然来了,中间再添人策应,那就真是天罗地
网,插翅难逃了。不知他们与玉罗刹有什麽深仇大恨,一定要将她置於死地。

    郑洪台见各人操练已熟,将阵势一收,笑道:“卓兄,你这手武当连环剑配上赵兄那手

嵩阳披风剑,真是为七绝阵增色不少。”随後又说了好些玉罗刹的恶行,无非是怎样残害武
林人物的事。卓一航心想玉罗刹既然如此凶暴,除了她也好。

    月亮西斜,疏星渐隐,郑洪台道:“咱们回去吧,明日午夜,到华山玉女峰会齐。”话
声未完,忽闻得不远处似有一声冷笑,郑洪台大喝一声,六人纷纷向笑声来处扑去。

    一阵冷风,  火明灭,疏林叶落,宿鸟惊飞,那里有人的影子。六人纷扰一阵,毫无所
获。金刚手范  惊道:“莫非是玉罗刹来作弄我们!”青松道人道:“不像是女子的笑
声。”玉面妖狐凌霄道:“难道是鬼魅,鬼魅也没有这样快的身法。”嵩阳剑客赵挺道:
“莫非是我们听错了?”郑洪台心内暗惊,口中不语。卓一航心想不知这人来意如何,若然
是玉罗刹的帮手,那可糟了。

    郑洪台见各入神沮气丧,强作大言道:“不管他是友是敌,若闯进我们的七绝阵中,不
死也伤,何必害怕。”其实他自己正是害怕。当下六人分散,郑洪台和卓一航回到客寓,郑
洪台叹道:“若然是令师肯出山,那就好办了。”卓一航道:“他老人家最不变理闲事。”
郑洪台道:“适才看你的剑法,已经精妙绝伦,明晚你与嵩阳剑客互为锋卫,我们都要仰仗
你了。”卓一航听他语气,竟似担心自己不肯用力,当下慨然说道:“我既然答应得你,就
算是玉罗刹有天大本领,我也绝不临阵退缩!”郑洪台急道:“老弟休要多心,愚兄只是见
大敌当前,所以不得不提心吊胆。”

    两人歇息了一日,吃过晚饭,联抉攀登华山,夜静林深,崇岗深涧,藤萝遮道,茅草齐
腰,比白日登山,何止艰难十倍。好在郑洪台和卓一航都是上上武功,攀藤附葛,疾掠轻
驰,到了玉女峰顶,月亮还未到天心。

    青松道人等四人已经在候,面色都极紧张,看那月亮慢慢移动,郑洪台手心淌汗,忽然
跳起来道:“看那月亮。”月亮当头,四周仍是静悄悄的。青松道人道:“玉罗刹还没影
儿。”赵挺道:“玉罗刹言出必行,我只担心应大哥不能准时赶来。”郑洪台道:“应大哥
绝对不会失约。”卓一航听他们屡屡提起“应大哥”不觉心念一动。正想开言,忽然一声冷
笑,随着山风直飘下来,说时迟,那时快,一个白衣少女,直似凌波仙子,冉冉而来,倏忽
从对面山峰飘落到玉女峰顶。六人一齐站起,卓一航吓得呆了。

    卓一航做梦也想不到:这玉罗刹竟然就是昨日在华山黄龙洞中所见的少女……练霓裳。
一时间奇思异想都上心头,恍恍惚惚,机乎疑是作梦。昨日还是那麽楚楚可怜,要人庇护的
女子,难道竟然就是江湖上闻名胆落,杀人不眨眼的玉罗刹?自己可还答应过和她做个朋
友,重逢时把她当成姐妹款待呢!想不到仅隔一天,就在这样的情景下再见!而且两方居然
成了死敌!

    玉罗刹本来是气定神闲,低鬟浅笑,秋波一转,忽然面色惨白,心里难过到极,两颗泪
珠忍不住夺眶而出。郑洪台站在前面,看得分明,玉罗刹竟会流泪,这真是比泰山崩.黄河
清更令人难以置信的奇闻,然而这却不是传闻,而是自己眼见的事实。玉面妖狐陵霄生性轻
薄,又未曾领教过玉罗刹的厉害,笑道:“不到黄河心不死,不见棺材泪不流,玉罗刹,你
乖乖降顺,咱们也许还可以饶你。”玉罗刹面色一变,忽而微微一笑,说道:“多谢盛
情!”郑洪台急忙嚷道:“玉罗刹,你不能不顾江湖信义,时刻未到,人还未齐,你休动
手。”话未说完,玉面妖狐陵霄,忽然捧腹大叫,跃起一丈来高,玉罗刹的独门暗器定形针
骤然出手,虚打陵霄腰际的叁台穴,凌霄轻功甚高,见她纤手一颤,急忙跳跃,那料玉罗刹
的暗器虚实莫测,早算定他有这一跳,双指一弹,利针已刺中他脚跟的“涌泉穴”,顿时又
酸又痛,眼泪竟似泉水一样的流了出来。青松道人急忙替他将针拔下,揉了两揉,这才没
事。玉罗刹冷笑道:“我以为他是从不流泪的铁铮铮汉子,那料如此脓包。”玉面妖狐陵霄
满面羞惭,那敢说话,只听得玉罗刹又道:“你知道什麽?我是为你们吊丧。可怜我新交的
朋友,今日也自寻死路。”卓一航知道玉罗刹说他,也是感喟交集,心想我也可怜你这绝代
佳人,甘心作贼。七绝阵威力无穷,你武功再高,今日也要被迫上死路。

    玉罗刹见卓一航眉头深锁,定睛的看着他,似有情又似无情,恨声说道:“你,
你……”语声哽咽,说不下去。郑洪台,青松道人等知道玉罗刹喜怒无常,虽不知她意何所
指,尚还不以为怪,其他叁人却是莫名其妙。嵩阳剑客赵挺急忙推了郑洪台一下,示意叫他
把六人的圆阵先摆起来,预防玉罗刹进袭,郑洪台正想说玉罗刹从不偷袭。那料玉罗刹越想
越恨,恨卓一航明明与她为仇,昨日却又骗她。见众人摆好阵势,蓦然一声长笑,一口寒光
闪闪的剑早拔在手中,叫道:“好,现在巳是午夜,我不等了!”身形微动,疾如电闪,刷
的一剑先向郑洪台刺来,郑洪台使的是日月双轮,日轮一锁,月轮平推,阵形发动,青松道
人的戒刀从左面劈至,陵霄的判官笔又斜点她的“关元穴”,玉罗刹翩然掠出,後卫叁人交
叉替上,玉罗刹霍地一个晃身,剑锋自赵挺肩头掠过,金刚手范  一个大擒拿手拿她不着,
她已翩如飞鸟般的直向卓一航冲来,卓一航急使连环剑中的防身绝招“玉带围腰”,剑光一
绕,带守带攻,蓦觉冷气森森,一道银虹,劈面射至!

    卓一航急使个“早地拔葱”,玉罗刹剑锋霍地从脚下掠过,这还是她故意留情,要不然
卓一航就要当场挂彩。玉罗刹霎忽之间,连袭六名高手,郑洪台大叫“留心”,转动阵势,
把玉罗刹围在核心,玉罗刹剑招辛辣,凌厉无前,连下杀手,幸在六人首尾呼应,互相救
护,玉罗刹虽然连抢攻势,却也冲不出重围。卓一航夹在众人之中袭击,不知怎的,总起不
了杀机,七十二手连环剑,只求自保,并不贪功。而玉罗刹虽对他恨极,出手时也不知怎
的,总避免刺他要害。六人如潮水般的倏进倏退,越攻越紧。玉罗刹因为屡次对卓一航轻轻
放过,不出辣招,反而险象环生。气得银牙一咬,心道:“你既如此,我也顾不得你了!”
剑法一变,绝不留情。正当此际,蓦听得山峰上一声怪啸,一个乾瘦老头,蓦然从岩石上跃
下,大声叫道:“玉罗刹,你怎麽不顾信义?”郑洪台一打手势,六人如潮疾退,玉罗刹也
收剑跳出圈子,朗声说道:“我怎麽不守信义,你自己误了时刻。”那老头抬头一看,月亮
刚过天心,哈哈笑道:“我早就在这里候你了,你连我这六个兄弟的包围都冲不出,我再加
人你还如何得了?”卓一航心想:这人真是老奸巨猾,原来他早伏在这里先看风色。看准有
十成把捱,他才出来。玉罗刹忽然冷冷笑道:“应老贼你害死罗金峰大侠,自以为无人知晓
了麽了这里的几个小贼,都是甘心从你的,还是你骗来的!”青松道人和嵩阳剑客赵挺心中
一震,那乾瘦老头急忙骂道:“别听这贼婆娘挑拨!她把川陕的绿林道欺压得够了。又伤了
嵩阳派的镖头,武当派的门下。她正是武林公敌。咱们再不除她,後害无穷!”拂尘一举,
郑洪台急将阵形再展,重把玉罗刹围在核心,这番“七绝阵”人数已齐,那乾瘦老头居中策
应,一柄拂尘,忽当五行剑使,忽当闭穴厥用,神妙无方。玉罗刹凝神应敌,竟不能分心说
话。

    青松道人、赵挺和罗金蜂本有交情,被玉罗刹一喝,心中也自起疑,但一想到玉罗刹心
狠手辣,却更寒心,势成骑虎,不得不拚,阵形变化无常,七名高手,各使独门武功,把玉
罗刹杀得香汗淋  ,玉罗刹心高气傲,本来以为他们集七人之力,自已也不致落败。那知他
们却想出这样古怪的打法。越战越危,越打越险,自知这次万难脱逃,但她却看出这七人
中,只有卓一航还未尽全力,不是拚命的样儿,刷刷两剑,汤开攻来的兵刃,待卓一航一剑
刺来时,她把剑一引,强用内力将卓一航拉得与她贴身而过,在他耳边轻轻说道:“你也甘
心为虎作伥麽?”卓一航心中一凛,那乾瘦老头的铁拂尘已疾忙替他解开了玉罗刹的剑招。

    玉罗刹也不知卓一航是否听得清楚,但见他剑势一缓,脚步迟滞,玉罗刹何等厉害,趁
阵势尚未合围,刷的一剑将金刚手范  刺伤,那乾瘦老头急把拂尘一卷,封住了玉罗刹退
路,郑洪台双轮一推一锁,补上空缺,圈子越收越紧。范  虽然中剑,伤势不重,怒吼如
雷,仍然猛扑。那乾瘦老头见卓一航剑法精妙!却无故迟缓,起了疑心,正想间他。卓一航
刷刷两剑,挡过了玉罗刹的攻击,退下时忽然在乾瘦老头耳边叫道:“应修阳先辈!”乾瘦
老头突听得他叫自己名字,忙中有矢,应了一声,只道他是郑洪合约来的人,未见过自己,
所以想通名致意。正想吩咐他小心应敌,那料卓一航刷的一剑刺来!

    应修阳吃惊不小,身子陡然一缩,喝道:“你疯了吗?”卓一航运剑如风,大声喝道:
“我先杀你这私通满洲的奸贼!”应修阳身躯一震,铁拂尘呼的卷去,玉罗刹厉声斥道:
“原来你这  果是私通满洲!”剑势如虹,向应修阳疾刺,郑洪台和赵挺急忙左右救护。玉
面妖狐凌霄双笔疾伸,急点卓一航後心的“志堂穴”,卓一航反手一剑,和他  杀起来!

    这一来阵势大乱,变成了玉罗刹与卓一航并肩联剑,合战应修阳与郑洪台六个高手。郑
洪台大声叫道:“卓一航你是官家子弟,如何反去帮那贼人,太子面前,你如何交代!”玉
罗刹笑道:“你兴应修阳结为兄弟,一个奔走关外,一个藏在宫内。他私通满洲,你也脱不
了关系。”宝剑一抖,寒光电肘,只见四面八方都是玉罗刹的影子,卓一航剑走连环,也在
玉罗刹的剑光掩护之下,着着抢攻。战了片刻,金刚手范  负伤气馁,给玉罗刹一剑削去四
只指头,惨叫一声,慌忙退时,玉罗刹突然凌空一跃,右手长剑,在半空中舞个圆圈,把郑
洪台等几人的兵器汤开,左手一抓,恰似苍鹰扑兔,把范  一把抓起,笑道:“你的金刚手
不如我的。”向外一甩,竟然把范  的身躯从华山绝顶直抛下去,山风怒号中隐隐听见凌厉
的惨叫,郑洪台等不寒而栗。玉罗刹指东打西,指南打北,左一剑,右一剑,前一剑,後一
剑,剑剑辛辣。更加上卓一航的七十二手武当剑法,回环运用,奇正相生,也是厉害异常。
应修阳等正人虽是一流高手,竟是  有招架之功,毫无还手之力。战到分际,玉罗刹突然喝
道:“我要大开杀戒了,青松道人和嵩阳剑客,你们本是正派之人,若再不知进退,可要玉
石俱碎了。”玉罗刹这一喝,不啻给他们指出一条生路,青松道人和赵挺倏的收剑跳出圈
子,道了声谢,疾忙飞跑下山。应修阳面色惨白,郑洪台胆战心惊,玉罗刹一剑快似一剑,
应修阳突然向後一纵,一抖手发出五柄飞刀,闪电般的向玉罗刹打去!

    玉罗刹大笑道:“这些废铜烂铁要来何用?”长剑一旋,五柄刀全都折断,反射回去。
那知应修阳明是进攻,实是掩护,飞刀一放之後,迅即和衣一滚,竟然从华山绝顶,直滚下
去。郑洪台双轮一撤,骤的跃起一丈来高,也想步应修阳的後尘逃走,玉罗刹喝道:“那里
逃?”那边厢玉面妖狐陵霄也虚晃一招,身形疾起,向另一边逃跑。玉面妖狐武功在郑洪台
之下,轻功却在郑洪台之上,玉罗刹是个大行家,一看便知,也恨玉面妖狐刚才口舌轻薄,
纵身追去,玉手一扬,叁枚“定形针”全都射入凌霄的穴道,玉面妖狐惨叫一声,摇摇欲
堕,玉罗刹赶上补他一剑,一脚将他的  身踢下山峰。卓一航叫道:“练姑娘,捉这个姓郑
的要紧。”玉罗刹霍然醒起,提剑追时,郑洪台已滚下山腰,远望只见一个黑点。玉罗刹
道:“追!”忽听得半山有人嚷道:“不要忙,我已替你把他捉着了!”人迹不见,声音却
是极其清楚,玉罗刹吃了一惊:这手“传音入密”的内功,其实非同小鄙!要知从高处发
声,低处易於听见,从低处发声,高处却难闻晓。听这人声音,并不特别宏亮,就像是在山
腰和人随便谈话一般,而却字字清澈。玉罗刹也不由得暗暗佩服,定睛看时,只见一人疾似
流星,倏忽声到人到,却是一个叁十岁左右,方面大耳的青年。胁下挟着一人,一到峰顶,
立刻放下,被挟着的人正是郑洪台。这人看了玉罗刹一眼,问道:“你就是玉罗刹吗?这位
又是谁?”练霓裳虽然以玉罗刹的名头震慑江湖,但却甚不喜欢别人当面叫她做“玉罗
刹”。冷笑说道:“是又怎样?”卓一航却恭恭敬敬答道:“小弟是武当派掌门紫阳道长门
下,姓卓名一航,敢问兄台高姓大名,师门宗派。”那人道:“小弟名叫岳鸣珂,咱们先谈
大事,後叙师门,这人你们准备怎生发付?”玉罗刹道:“他既是你所擒获,由你作主。”
岳鸣珂笑道:“咱们可不必照黑道上的规矩,对这人我所知不多,他是应老贼的同伴吗?”
玉罗刹越发不悦。原来她虽是女贼,却不高与别人说她是女贼,岳鸣珂一下子揭穿她所说的
是“黑道上的规矩”,不觉犯了她的心病。卓一航道:“正是,他还是太子的侍卫,以前西
厂的第一高手呢!”岳呜珂盯了卓一航一眼,忽然笑道:“卓兄原来就是昨晚在荒郊和他们
聚会的人,怪不得这样熟悉他们底蕴。”卓一航面上一红,这才知道他原来就是昨晚发声冷
笑的怪客。当下说道:“小弟误交匪徒,惭愧之极,那应修阳私通满洲,他也一定是满洲的
内应。”郑洪台在地下翻身滚动,玉罗刹忽然一脚向他  去,原来郑洪台自知不兔,正想咬
断舌头,那知玉罗刹熟悉江湖路道,鞋尖一勾,顿时把他下颚勾裂,嘴巴张开,不能合拢。

    玉罗刹先不理他,却问卓一航道:“你怎麽会知道应修阳私通满洲?”卓一航一阵迟
疑,不敢即答。玉罗刹道:“我就是怀疑他私通满洲,所以在这两年中,叁次捣他老巢,迫
得他要结集党羽,在华山之巅和我决斗。哼,想不到你也是他约来的人。”岳鸣珂双眸炯
炯,也尽盯量着他。卓一航心想:这误会可真大了,看那玉罗刹虽心狠手辣,倒还能辨黑
白,知是非,有些豪气。这姓岳的少年丰神俊朗,正气凛然,必是非常之人。他们既然也约
略知道此事根由,而又对我起疑,那就应对他们说个明白。当下将孟武师怎样临终告密,郑
洪台怎样结伴同行等等事情说了。玉罗刹这才嫣然笑道:“我知道你不是那样的人,要不然
你的小命早就完了。”

    玉罗刹问明了卓一航之後,笑吟吟的对郑洪台道:“怎麽样,不舒服吗了要不要我替你
治它一治?”语声温柔,竟似甚为关切。郑洪台两眼翻白,吓得魂飞天外。玉罗刹提起脚
来,又是向他背心轻轻一  ,这一下郑洪台更受不了,只觉身体内如有千万根利针,在五腕
六腑里刺将出来,想断舌自杀,嘴巴又合不拢,玉罗刹道:“怎麽样,还不招吗?你嘴虽然
不能说话,手指还能动弹,快点将你同党的名字在地上划出来。要不然还有好受的在後头
呢!”郑洪合身为西厂头目,审讯犯人,什麽酷刑都曾用过。却不料天道循环,今日却被玉
罗刹审问,身受比一切酷刑都厉害的痛楚,不由得招了出来,用手指头在地上歪歪斜斜的划
了好几个名字,玉罗刹问道:“这些人是什麽身份?”郑洪台在前面叁个名字下注了“宫中
卫士”四个字,在後面雨个名字下注了“绿林强盗”四个字。玉罗刹喝问道:“还有呢?”
郑洪台满头大汗,又写出“没有了”叁个字,玉罗刹道:“我不信,还有地方上的督抚和朝
中的大臣呢?”郑洪台比划写道:“我实在不知道了。满洲王爷指定要我联络的是这五个
人。”玉罗刹道:“哼,你想隐瞒?”又在他腰胁处踢了一脚,郑洪台痛得死去活来,在地
上翻腾了好一阵子,伸出指头向地上划字,但却是许久许久,都未划得一划,好像是在苦苦
思索倒底要供出谁似的。卓一航不禁说道:“练姑娘,我看他真是不知道了。你用酷刑迫
供,只恐他会胡乱招认,连累了好人。”玉罗刹道:“你怎麽知道他是想胡乱划供?”卓一
航道:“你不看他的神气,他分明是在心里比较,看那个夥伴和他交情差,就招供谁,练姑
娘,我怕看他这个样子,你还是痛痛快快赐他一死吧!”玉罗刹道:“你倒慈心!”但终於
飞起一脚,结结实实的向他背心死穴踢去。郑洪台一口鲜血喷了出来,双眼一闭,终於死
了。卓一航在玉罗刹耳边轻轻说道:“我不喜欢你这样残暴,更不喜欢你这样喜怒反常!你
这样谁敢亲近你呢?”

    玉罗刹怔了一怔,苦是旁人说这样的话,她一定动怒,但现在是卓一航说的,她顿如被
泼了一瓢冷水,心想:“怪不得人们都怕我,我的脾气果然不好。叫人害怕,自已也没有什
麽味儿。”低声答道:“谢谢你的良言。”卓一航瞧着郑洪台的  体,忽然叫道:“不
好!”玉罗刹道:“什麽不好?”卓一航道:“我与他结伴出京,同赴陕北,他不明不白的
死了,太子岂不要追究於我!”岳呜珂笑道:“这个易办。”拔出佩剑,一剑把郑洪台的头
割了下来,放入革囊,说道:“小弟与熊经略乃是世交,熊经略奉旨巡边,有函招小弟去襄
赞军务。我此次要到京师报到,然後再随熊经略出关。到京师时,我自有办法和太子说明一
切。”卓一航大喜谢了。正想道别,玉罗刹忽道:“喂,你到底是那一派的高人,我想见识
见识你的武艺。”岳鸣珂哈哈笑道:“你恶战之後,休息好了没有?”玉罗刹愠道:“随便
可陪你打叁五天。”岳呜珂弹剑笑道:“若不是想见识你的武功,我还不到华山来呢!卓
兄,适才你们问我的师门宗派,等会你看这位玉罗刹便知。”卓一航惊道:“好端端的比什
麽剑?”岳呜珂道:“棋逢敌手,不免技痒,卓兄,你若没有要事,就瞧瞧我们这局棋
吧。”玉罗刹心里暗骂:好个不知厉害的小子,怎见得你就是我的敌手?抢到下首,立了一
个门户,故意让岳鸣珂占了有利的位置,笑盈盈的举剑平胸,道:“请进招!”

    岳呜珂与玉罗刹相对而立,全神贯注对方,久久不动,突然间岳呜珂剑锋一颤,喝道:
“留神!”剑尖吐出莹莹寒光,倏的向玉罗刹肩头刺去,玉罗刹长剑一引,剑势分明向左,
却突然在半途转个圆圈,剑锋反削向右。岳呜珂呼的一个转身,宝剑“盘龙疾转”。玉罗刹
一剑从他头顶削过,而他的剑招也到得恰是时候,一转过身,剑锋恰对着玉罗刹的胸膛,卓
一航骇然震惊,只见那玉罗刹出手如电,宝剑突然往下一拖,化解了岳呜珂的来势,剑把一
抖,剑身一颤,反刺上来,剑尖抖动,竟然上刺岳呜珂双目。卓一航又是一惊。不料那岳鸣
珂变招快捷,真是难以形容,横剑一推,又把玉罗刹的剑封了出去。卓一航只听得两人都
“噫”了一声,再看时双剑相交,已是争持不下。卓一航看得神摇目夺,忽听得岳呜珂喝
声:“去!”玉罗刹身子腾空飞起,然而剑势仍是丝毫未缓,竟然一个“飞鸟没林”,连人
带剑,凌空下击,岳鸣珂一招“举火撩天”,两柄剑互相激汤,玉罗刹借这剑尖一颤之力,
整个身子翻了过来,宝剑疾如风发,刷刷几剑,直刺岳呜珂後心,这那里像是比剑,简直比
刚才在七绝阵中的恶战,还要惊人!

    卓一航正想上前化解,那岳呜珂反手一剑,挡个正着,转过身来,吃玉罗刹一连攻了几
招。岳呜珂踏正中宫,沉稳化解,剑剑刺向玉罗刹胸膛,转瞬之间,又扭成了平手局势。玉
罗刹剑招怪绝,真是瞻之在前,忽焉在後:瞻之在左,忽焉在右。时如鹰隼凌空,时如猛虎
伏地,时如水蛇游走,时如龙跃深渊。身如流水行云,剑势轻灵翔动。那岳鸣珂  然不惧,
剑法丝毫不乱,逢招拆招,攻如雷霆疾发,守如江海凝光。华山顶上,寒风猎猎,星月无
辉,只见剑气纵横,剑光耀目,两人辗转攻拒,竟然斗了叁百来招。卓一航是天下第一剑客
的高徒,看了也不禁由衷佩服。这两人剑法的奥妙神奇,看来竟似在武当剑法之上,看了一
阵,忽然看出一个道理,不禁连声呼怪。

    这两人剑法,看来绝对不同,但看得久了,却又颇似有相同之处,那岳呜珂剑法极杂,
看来有峨嵋派、有嵩阳派,有少林派的,还有自已武当派的,所用的都是各派剑法中最精妙
的招数,但却都稍加变化,而所变化的又似比原来的剑招还要佳妙。卓一航这一看得益不
少,这是後话。而那玉罗刹的剑法,也好像是博探各家,但每一招都和正常的剑法相反,例
如华山派中的“金雕展翅”,剑势应是自左至右,平展开来,而在她手中,却是自右至左。
又如武当派中的“无常夺命”一招,剑势应自上而下,刺向下盘,在她手中,却是自下而
上,刺向中盘。那岳鸣珂应她的剑招,起初还是以另外的招数化解,例如玉罗刹用武当派的
“无常夺命”,他就用雪山派的“明驼千里”,避招进招。到後来竟是用她本来模拟的招数
来破她的招数,例如她把“金雕展翅”一招,反转方向来使进招,他也就用正宗的“金雕展
翅”那招,却略加变化,来挡她的剑招。而且尤其奇怪的是玉罗刹每使一招,他都好像预先
知道似的,待她一剑刺来,他就恰恰用到她所模拟的那原来招数应敌。因此两人虽然斗得极
烈,却是相持不下。正看得出神,忽又听得岳呜珂喝声:“去!”玉罗刹又飘身退出数丈,
正想回身再斗,岳鸣珂叫道:“再斗无益,你的师父现在那里?她所藏的剑谱是不是都传给
你了?你赶快对她说,天都居士等她相会。”玉罗刹倏然收剑,说道:“你的师娘在叁年前
已去世了!”岳呜珂大吃一驾,宝剑扬空一劈,叫道:“是谁把她害死的?”玉罗刹道:
“她自己走火入魔,撒手西去,与人无尤。”岳呜珂道:“她的遗体和剑谱呢?”玉罗刹
道:“在黄龙洞後洞的石室中,你搬开後洞那两块屏风似的岩石,就找到了。我奉她遗命,
在她死後叁年的忌日,已将她的死讯,告知了贞乾道长,本想托贞乾道长转告令师,你既来
了,就自己去找吧!”

    岳呜珂道:“请你带引。”玉罗刹冷笑一声道:“并肩高手,不能同在一地,十年後我
再找你比剑!”向卓一航扬了扬手,展开绝顶轻功,竟自下山去了。岳呜珂叹道:“玉罗刹
的脾气与我师娘真个相似!”卓一航道:“她武功真高,只是太骄傲了!”岳呜珂忽道:
“黄龙洞不知坐落何方,华山五峰,却到那里去找?”卓一航道:“我知道。”带岳呜珂从
玉女峰转到云台峰那边。

    岳呜珂边行边说,将师门的一段情孽对卓一航说了出来。原来他的师父霍天都叁十年前
是个名闻海内的剑客,妻子凌慕华也是剑术的大行家,两人在峨嵋山顶结庐双修,度的真是
神仙岁月。却不料凌慕华极为好胜,常常不服丈夫。霍天都费尽半世心力,搜罗了天下各派
的剑谱,潜心穷研,一日豁然贯通,对妻子道:“廿年之後,我就可以把百家剑法治於一
炉,独创一派,天下无敌了。你快点拜我为师,咱们合练。要不然我就不把心得告诉你。”
这本来是夫妻间开玩笑的说法,不料凌慕华脾气十分强项,冷笑道:“你可以独创一家,我
也可以。偏不拜你为师。咱们廿年後再比比过,看是你强,还是我强。”霍天都当是戏言,
一笑作罢。那料第二天一早,妻子竟然携了霍天都搜罗的剑谱,不辞而行。霍天都十分伤
心,走尽天下名山大川,都寻她不到。伤心之馀,也不愿再回峨嵋故居了。於是挟剑远游,
到了西北,爱上了天山雄伟的奇景,竟然在天山的北高峰上隐居下来。心想:妻子既然要独
创一家,自已也应该继续研究,到日後相见,也好互相印证。剑谱虽失,但他已记在心中,
穷廿年之力,博探各家,创出一路超凡人圣的剑法,遂定名为“天山剑法”。岳呜珂是他到
天山之後第叁年所收的弟子,岳呜珂一路长大,一路学剑,师徒两人常常将新研究的剑法,
拆招实习。所以天山剑法的完成,岳鸣珂也有一份功劳。两年前,霍天都忽听得武林朋友传
言,说是  北绿林道上,出现了一个妙龄少女,武功精强,剑法奇绝,一算廿年之期巳满,
其时岳呜珂已经下山,霍天都将他招回,将廿年前的一段公案说与他知,叫他路过  西时,
务必要访那位玉罗刹。

    说至此处,岳呜珂道:“所以我适才兴玉罗刹比剑,一见她的剑势恰恰与师父所传相
反,因此敢断定她就是我师娘的徒弟。”两人边说边行,不觉巳到了黄龙洞,卓一航领先进
人洞中,似觉遗香犹在,脑海中不觉泛上了玉罗刹的亭亭倩影,颇为怅惘。两人一路行人後
洞,果然见有两块岩石并列,状如屏风。岳鸣珂奋起内家真力,呼呼两掌,将岩石打得两边
摇动,顺手一扳,将岩石向左右各挪动少许,两人举步人内,忽见一个骷髅,端坐壁上龛
中。

    岳鸣珂跪下去磕了叁个响头,抬头一看,只见石壁上刻满了各种剑法,打起火石,四处
找寻,却不见剑谱。想是师娘熟习之後,巳把它毁了。岳呜珂叩头禀道:师娘在上,今日弟
子请你移转天山与师父相见,愿你暗中保佑,不要毁了法体。将骷髅取了下来,忽见龛下装
着一卷羊皮书,书上满载各种剑式,与石壁上所刻的相同。翻到最後几页,却是用血写成的
文宇。岳鸣珂细读下去,原来是师娘断断续续的日记。头一两段写自己与丈夫别後,怎样深
夜忏悔,所以时时午夜梦回,就咬破指头,滴血写宇。希望廿年後相见,以此日记,证明相
爱之深。後面几段写练剑的进境。有一段道:

    “天都搜罗世间剑谱,必探纳各派精华,创世正宗剑法,余偏反其道而行之,以永保先
手,雷霆疾击为主,今後世剑客,知一正一反,俱足以永垂不朽也。”

    岳鸣珂叹息一声,跳过一页,忽见一段写道:

    “昨夜群狼饿嗥,余仗剑出洞,忽闻女孩哭声,驱散群狼,在狼窟中,发现女孩,身驱
赤裸,约叁四岁,见余来惊恐万状,跳跃如飞,发音咿呀,不可辨识,噫,此女孩乃群狼所
哺,岂非异事。余穷搜狼窟,见有衣带,已将腐烂,细辨之,宇迹模棚可读,始知此女姓
练,父为穷儒,逃荒至此,母难产死,其父弃於华山脚下,原冀山中寺僧,发现抚养,不意
乃为母狼挈去。意得不死,而又与余遇合,冥冥中岂非有天意乎?因携此女回洞,决收其为
徒,仗其先天票赋,培其根元,授其武功,他日或将为我派放一异彩也。”

    岳鸣珂招手叫卓一航看了,说道:“原来这玉罗刹乃是母狼所乳大的。”再看下去,又
有一段道:“练女今日毛自尽脱,余下山市布,为其裁衣,伊初学人言,呼余“妈妈”,心
中有感,不禁泪下。此女自脱离狼窟之後,野性惭除,不再咬人啮物矣。余为之取名日霓
裳。记余为彼初缝彩衣也。”

    以後又有一两段写练霓裳练剑的进境。最後一段,字迹凌乱,写道:

    “昨晚坐关潜修,习练内功,不意噩梦突来,恍惚有无数恶魔,与余相斗,余力斩群
魔,醒来下身瘫痪,不可转动,上身亦有  木之感。余所习不纯,竟招走火入魔之祸,嗟
乎!余与天都其不可复见矣。”

    岳呜珂叹道:“我师父说内功不可强修,尤其不可猎捷速进。不想以师娘这样的大行
家,竟然也遭此祸。”岳呜珂看完之後,把羊皮书卷入囊中,说道:“这卷书是我师娘心
血,我想托人带回去给我师父。”正说话闲,洞外忽然火光一闪。

    两人吃了一惊,跳起来时,却见贞乾道长,缓缓走进,岳呜珂松了口气。贞乾道长道:
“我与天都居士,紫阳道长都是至交。前日玉罗刹求我将她师父遗体,运回峨嵋。偏遇应修
阳等一班老贼来此斗剑,直延至如今,始能办理。碰巧遇见你们,这真好极了。”岳呜珂
道:“不必运去峨嵋,我的师父现在天山。”贞乾道人道:“这我早已知道,只是你的师娘
不知道罢了。”贞乾道人带来了一个木匣,放在外洞,岳呜珂将师娘的遗骸放人匣中,忽然
说道:“贞乾道长,我托你将一卷书带到天山,交我师父。千万不可失了。”贞乾道长微露
愠容,岳呜珂慌忙说道:“不是做小辈的无礼,事关这本书若落在邪派手上,後害非浅。”
贞乾道长将书接过,笑道:“我尽心保护便是,你不怕我偷看麽?”岳呜珂连呼“罪过”。
贞乾道长一笑纳入怀中。岳呜珂再巡视一周,忽然拔出佩剑,在石壁上嗖嗖乱削,不过一
会,把石壁上刻着的剑式全削了去。贞乾道人说道:“你师娘所创的凶残剑法,实在不宜留
在世问。”卓一航道:“剑法虽凶,用得其正,也可以除暴安良。”贞乾道人笑道:“看来
你和玉罗刹倒很没缘。”卓一航急道:“道长休得取笑。”

    叁人把事情办好之後,各自分手。卓一航晓行夜宿,数天之後,回到家中,老家人一
见,喜得流泪,说道:“小少爷,千盼万盼,好不容易盼得你回来了,老大人思念成疾,等
着见你呢!”卓一航急忙跑进内室,见了爷爷,大哭拜倒,卓仲廉一见了他,病容倒减了不
少,说道:“你哭什麽?你爸怎麽不回?”卓一航见祖父有病,那里敢说,只得饰词回覆,
说爸爸身为京官,还未能辞职。卓仲廉道:“官场险恶,不做也罢。”

    过了几日,卓仲廉病体惭健,说起当日碰见玉罗刹之事,犹有馀悸。又问起耿绍南的来
历,卓一航如实说了。卓仲廉这才知道孙儿文武双修,竟是武当门下,当下又喜又惊,说
道:“你文武双修,自然好极。只是你是武当门下,可千万不要在江湖道上,胡乱行走。万
一碰到了玉罗刹,那就糟了。玉罗刹好像特别仇视你们武当门人。”卓一航不敢说出遇见玉
罗刹的事,只道:“孙儿等时局稍好,总要求个正途出身,继承祖业。”卓仲廉道:“这样
便好。”又道:“其实玉罗刹也不是坏人,她劫了我的银两,我一点也不怨恨。”卓一航听
得祖父如此说法,不知怎的,心中暗暗欢喜。

    自此,卓一航闭户读书,虔心练剑,约过了两月,忽然一日,京中派了两个钦差,来见
卓仲廉,卓一航在房中听得祖父哭声,急忙走出,只见祖父已经晕死地上。正是:伤心宦海
风波险,一纸书来愁断肠。欲知後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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