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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dir (骗子), 信区: Emprise
标 题: 风雷震九州30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Sat Jan 22 08:48:11 2000), 转信
第三十回:青袍怪客来挑战 黄石奇招未奏功
谷中莲凛若冰霜,冷冷说道:“有什么好笑?”
青袍怪客仍是哈哈笑道:“你们号称英雄大会,这‘英雄’二字是自封的
么?为什么要你邀请的才能算
是‘英雄’?才可以参加此会?哈哈,这不是可笑得紧么?”
谷中莲道:“英雄必须是侠义之士,这是要武林中大多数人承认的。来历
不明的人,我们碍难把他当作
英雄招待。”
青袍怪客又大笑道:“这话越发不通,武林中人有多少?你们今日在此聚
会的人又有多少?你计过数
么?还有,如何才算‘侠义’,是否要你们点头才算?更何况行侠仗义,不贵
宣扬,难道不为武林中大多数
人所知的就不是英雄了?”
青袍怪客词锋咄咄迫人,倒也有他几分歪理。谷中莲不知他的底细,又不
能明白地告诉他,这其实是共
商抗清大计的秘密聚会。
氓山长老之一的路英豪是姜桂之性,老而弥辣,按捺不住,已是咆哮起来
道:“我们可没工夫与你歪
缠。哼,哼,你与杨梵这小贼同来,分明就是鹰爪一路,还敢自称英雄,要想
参加我们的英雄之会?谁信你
的鬼话,这才是可笑得紧呢!掌门人,咱们不能为他耽搁时间,请你发命!”
谷中莲沉声道:“把这些人都赶下山去!把杨梵这小贼留下来,叫他们拿
人来换!”
青袍怪客大叫道:“好,那咱们就凭武功胜负,判断谁是英雄!”
眼看双方如箭在弦,一触即发,忽听得有人高声叫道:“且慢动手!”这
个苍老的声音,各大门派的首
脑人物无不熟悉,都不禁愕然,立即约束门下弟子,与青袍怪客那一班人暂时
成了两阵对圆的相持局面。
转瞬之间,那人已是跑上山来。却原来是丐帮的帮主仲长统。
仲长统本来在北方有事,他派弟子元一冲来参加大会,曾经有言交代,他
未必能够及时赶来,叫大家不
必等他的。
丐帮是天下第一大帮,若论在武林中的辈份与地位,仲长统尚在谷中莲以
及各派首脑人物之上,足可以
与天山名宿钟展比肩。是以群雄看到仲长统赶了到来,都是又惊又喜。欢喜的
是英雄大会又多了一大高手,
一大支柱;但惊愕的却是:他为什么给这青袍怪客说情?
仲长统到了青袍怪客面前,抱拳说道:“阁下可是玉屏山的竺尚父么?”
青袍怪客怔了一怔,原来他与仲长统以前也是未曾会过面的。不过他从群
雄对仲长统的称呼之中,已知
对方是丐帮帮主。
丐帮是天下第一大帮,青袍怪客倒也不敢失了礼数,一怔之后,还了一揖
,哈哈笑道:“人道丐帮消息
灵通,果然不假。竺某一个山野鄙夫,想不到仲帮主你居然也知道贱名。”话
语之中,对不识他来历的与会
诸人,暗暗刺了一下。
群雄仍然是十分纳罕,俱在想道:“玉屏山的竺尚父,这是什么人啊?怎
的从没听过他的名字?”
只有谷中莲一人恍然大悟,心中想道:“此人姓竺,嗯,把李文成的孩子
捉去作书重的,想必就是他
了。”
谷中莲也是第一次听到竺尚父的名字,不过林道轩回来之后,已经把江海
天所探听到的关于李光夏的消
息都告诉了她。江海天曾见过竺尚父的女儿竺清华,竺家的仆人把李光夏捉友
,江海天也是早已知道了的,
所不知道的只是竺尚父的名字而已。后来上官泰也曾向江海天证实这个消息,
并告诉他竺家父女对李光夏很
好,叫他放心。
但谷中莲所知道的也只是她丈夫叫林道轩告诉她的这么多而已,至于竺尚
父的来历如何,是好是坏,谷
中莲却是毫无所知。她本想在英雄大会之中,托武林同道广为查访的,想不到
竺尚父自己来了。
谷中莲疑惑不定,心里想道:“仲帮主赶来调停,想必是知道此人来历,
且听他说些什么。”当下把手
一挥,叫氓山派的弟子暂且退后。
只见仲长统面色一端,朗声说道:“我倒知道阁下的事情,却只怕阁下不
知道自己的事情!”
竺尚父剑眉一竖,愠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仲长统道:“杨钲是你的襟弟,但你可也知道他已经投靠了朝廷么?你来
替他出头,受他蒙蔽,你不觉
得羞惭,我老叫化却要为你感到不值了!”
竺尚父面色倏变,道:“你,你胡――胡说什么?无知之辈的谰言,你身
为丐帮帮主,竟也轻信么?”
他本想骂仲长统“胡说八道”的,总算是由于仲长统的身价,给了他几分面子
。
仲长统道:“杨钲甘为鹰犬,我是握有凭据的。并非仅仅因为他掳了江大
侠弟子一事而已。哼,只怕轻
信人言的正是阁下!”
竺尚父”哼”了一声道:“你又有什么证据了?”
仲长统道:“你可知杨钲要和上官泰联手来对付你,为了上官泰不肯与他
合谋,他把上官泰打伤了?他
又安排了陷阱,要令你与江大侠两虎相斗。为的什么?就是因为他已经做了清
廷的鹰犬,是以要从中挑拨,
使得你与天下英雄彼此相残!”
竺尚父板起脸孔道:“还有别的没有?”
仲长统怔了一怔,道:“你还嫌证据不够么?你要是不相信的话,你可以
上天笔峰一看,只怕上官泰的
伤还未完全好呢。他自会告诉你的。”
竺尚父冷笑道:“上官泰早已到过我的玉屏山了。他们两人是我襟弟,他
们之间为何斗殴,我全都明
白。总之,这是我们的家事,用不着你来挑拨离间!”
仲长统大怒道:“你把我姓仲的当作什么人了?再告诉你一件事吧,你意
图开宗立派,不肯臣服朝廷,
是也不是?杨钲就是因为知道你有这个意图,才煽惑上官泰一同反对你的!”
竺尚父淡淡说道:“我知道上官泰把他天笔峰上的金创药草任凭你取,为
的就是要讨好你,以便得到外
援。有上官泰做你的耳目,你知道我的一些事情有什么稀奇?”
原来竺尚父深信杨钲的说话,把他当作心腹,反而把上官泰当作背叛他的
人。这里面还有一个原因,竺
尚父要把女儿嫁给杨怔的儿子杨梵,杨梵也很能体会父亲的意思,对这位大姨
父大加已结。父于两人反而诬
捏上宫泰要杨梵做女婿,又加上另外一些煽惑言辞,说上官泰如何如何不服气
给竺尚父欺压等等,使得竺尚
父全都相信了他们。
且说仲长统以丐帮帮主的身份,给竺尚父一顿排植,气得七窍生烟。好一
会子,这才叫出声来,“岂有
此理,你简直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竺尚父冷笑道:“多谢你这位好人了。好吧,我就姑且从好处着想,你是
上了上官泰的当了。但不论是
你上当也好,串通也好,我的家事,决不能任你外人干预,你也休想从中挑拨
!”
仲长统一片好心,竟给竺尚父口口声声骂他挑拨,气得说不出话!
谷中莲道:“仲帮主,对一个不分好歹的人,你也不值得为他生气。好吧
,竺老先生,你不相信杨钲是
坏人,那也罢了。咱们言归正传,杨钲掳了我们的人,你又有何解释,作何交
代?”
竺尚父淡淡说道:“杨钲此举,也不过是报在天笔峰上所受的一掌之辱而
已。怎能就把他说成是朝廷的
鹰犬了?”
仲长统刚歇过口气,听得竺尚父如此说话,不禁又动了怒火,说道:“什
么一掌之辱?不错,江大侠在
天笔峰上是曾打了杨钲一掌,但你可知道江大侠是为了什么打他的吗?当时杨
怔正在暗算上官泰,江大侠是
为了救上官泰的性命!这才打了杨钲一掌的。至于杨钲又何以要暗算上官泰呢
?正就是因为上官泰识破了杨
钲要充当清廷鹰犬的秘密!”
竺尚父道:“只是上官泰一面之辞,你们既然没有别的真凭实据,就不能
胡乱含血喷人,诬蔑杨钲。咱
们今日只该就事论事,请别节外生枝!”
竺尚父说什么也不相信杨钲是朝廷鹰犬,仲长统没有办法,只好忍着口气
说道:“好,那就只论今日之
事吧。杨钲父子把江大侠的徒弟捉去,这事情该当如何了断?你替杨钲出头,
你说!”
竺尚父笑道:“何必如此紧张,武林中人争的只是一点面子,这点小小的
过节,也算不了什么。你叫江
海天来给杨钲赔一个罪,包在我的身上,叫他交还江海天的徒弟便是。”
竺尚父所提的这个办法,其实乃是杨钲的主意。竺尚父哪里知道,杨钲说
得轻松,其实却正是他的一个
大阴谋。杨钲是明明知道江海天未曾回来的,何况即使江海天在场,也绝不会
向他赔罪。他怂恿竺尚父出
头,一来是企图使得竺尚父这班人与群雄闹得个两败俱伤;二来他还有个非常
毒辣的阴谋,以后再表。
一切都在杨钲意料之中。谷中莲果然说道:“江海天今日不在场,在场也
绝不会向杨钲赔罪。你是杨钲
襟兄,你替杨钲出头:我是江海天的妻子,他的事情,我也可以全部承担。闲
话少说,我可要向你讨人了!
请你把杨钲父子与江海天的徒弟都交出来!否则你就划出道儿来吧!”
竺尚父道:“好,江海天既是不在场,那我还有两个办法,随便你们选择
。第一个办法是,几时江海天
回来,你叫他定下日期,仍然邀请今日在场之人来作见征,我也请杨钲到来,
由他向杨钲赔罪。第二个办法
是,你们着想今日了结,就冲着我来,只要你们哪一位胜得了我,我也负责把
江海天的徒弟交还。”
原来竺尚父也有他自己的打算,他准备了多年,意欲开宗立派,做一番事
业,所以特地选择了这个时
机,在英雄大会之中露面。为的就是想技压群雄,扬威立万,至于替杨钲出头
,那不过是适逢其会,他就顺
便拿了做个藉口而已。
此时谷中莲对于竺尚父的来历虽然略有所知,但毕竟还未摸到他的底细。
心中想道:“听仲帮主之言,
此人似乎也是与朝廷作对的。但仲帮主乃是从上官泰那儿间接听来的,并没有
任何事实可以作为佐证。倒是
此人处处袒护杨钲,倒不能不令人怀疑他是杨钲一路!”
正因为谷中莲有此怀疑,遂决意把他当作敌人看待,当下说道:“第一个
办法不必谈了,第二个办法倒
是干脆得很,咱们就按照江湖规矩,在武功上分个输赢,定个曲直!但还有一
样我要先问个明白的是,你带
来的这些人,是给你助拳的还是只作见证的!”
竺尚父哈哈笑道,“他们有些是我的朋友,有些是我的家人奴仆,但却都
是不远千里而来的。好容易来
这一趟,碰上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当然是想以武会友的了。你们不是有人说
我的家人没资格参加你们的英
雄大会吗,我倒要看看你们这班英雄是否都能够胜过我的家人?不过最后决定
胜负的当然还是由我!”
群雄都为他的狂妄态度所激怒,许多人己在跃跃欲试,叶凌风忽地振臂大
呼道:“让我先来!”几乎是
在同一时候,江晓芙也跑出了场,说道:“大师兄,让我先来!”
叶凌风道,“不,我是师父的掌门弟子,这位竺先生要向师父挑战,师父
不在这儿,理该由我替代师父
领教竺先生的高招!”
竺尚父冷笑道:“你的武功,依我看来,在小一辈中是过得去的了。但若
要与我较量。那就只是白白送
命,你知道么?”
叶凌风昂然说道:“江门弟于,岂是怕硬欺软之人?宁可死在你的手下,
也绝不能有辱师门!”
其实叶凌风是早已料到竺尚父不会拿他当作对手,他才敢出场挑战的。何
况即使退一万步来说,竺尚父
倘若当真要和他动手,有他师母以及这许多前辈高人在场,,也绝不会让他白
送性命。他乐得表示一番英雄
气概!
果然叶凌风这一慷慨激昂的态度,赢得了如雷的掌声!
竺尚父冷笑道:“你不怕死,我却怕给人笑话。你不配与我动手,退下去
吧,别在这里混搅了,哼,你
还不走开?”说到一个“走”字,声音就似一把利刀似的,“戳”穿耳膜,直
“刺”进叶凌风的心窝,吓得
叶凌风心头一震,不由自己的如奉纶音,接连退出了六六步才站得稳。钟展夫
妇连忙挡在叶凌风身前,喝
道:“不许吓唬小辈!”
叶凌风退下去,江晓芙却走了上来,竺尚父盾头一皱道:
“女娃儿,你也要胡闹?”江晓芙道:“什么胡闹,你有你的过节,我有
我的过节,只许你上氓山来找
我的爹爹,就不许我找这小贼算帐么?”说到此处,蓦地向站在竺尚父身旁的
杨梵一指,喝道:“小贼,滚
出来!昨日你用卑鄙的手段掳了我的师弟,今日咱们来见个真章!”竺尚父这
才知道,原来江晓芙并非向他
挑战,而是要找杨梵报昨日之仇。
江晓芙与杨梵一般年纪,一个是江海天的女儿,一个是杨钲的儿子,身份
正是当事人双方的子女,江晓
芙找他算帐,完全符合江湖规矩。
竺尚父没有理由拦阻,心里想道,“也好,让他们先打一场,我也可以窥
探江家的武功。梵儿新近学会
了我的几种武功,想来该不至于打不过这丫头吧?”杨梵是他的未来爱婿,他
对杨梵自然是份外关心。因此
还在患得患失。
杨梵因为昨日很轻易的就点了江晓芙的穴道,对她不免意存轻视,不待姨
父答话,便跳了出来,笑嘻嘻
他说道:“江姑娘你不服气么?好吧,那么咱们就再较量一场。要是你输了,
你可要当众承认你江家的武功
不及我杨家了。”
江晓芙喝道:“你输了我要你的命,看剑!”唰的一招“玉女投梭”,剑
光如练,直刺杨梵胸口。杨梵
料不到她剑招如此狠辣,说打便打,连忙举起竹杖招架。他这支竹杖也是一件
宝物,坚韧无比。但江晓芙的
裁云宝剑更是人间异宝,只听得“铮”的一声响过,杨梵的竹杖给她削去了短
短一截。
竺尚父“哼”了一声,杨梵人极机灵,一听就知道是姨父责备他的打法不
对。登时换了另一种打法,只
见他的竹杖宛如蜻蜓点水,一掠即过,由于双方招数都快,江晓芙的力道未透
剑尖,已给他的竹杖以柔劲引
开,要再削断他的竹杖可就不能了。
江晓芙一发狠,把追风剑法使了出来,越展越快,使到疾处,当真是只见
剑光,不见人影。杨梵的招数
渐渐跟不上她,但因为他趋避得宜,一时之间,还是未能分出胜负。
杨梵生性轻佻,见江晓芙长得美貌,心中想道:“江海天的女儿可比清华
表妹美得多啦,可惜我婚事已
定,却是不能动她的念头了。”激战中哪容得他心神不属,只听得“嗤”的一
声,江晓芙一剑穿过了他的衣
襟,幸而未伤着皮肉。
杨梵嘻嘻笑道:“没刺着!再来,再来!”江晓芙大怒,唰唰唰连环三剑
,迫得杨梵手忙脚乱。
群雄看了她这精妙的剑法,都是大为赞赏,心中想道:“到底是江大侠的
女儿,小小年纪,便这么了
得!”对杨梵的武功,也颇惊奇,但比较之下,却似乎还是江晓芙更胜一筹。
群雄已认为江晓芙将可获胜,
许多人已在为她高声喝彩了。
只有谷中莲双眉紧皱,连忙用“天遁传音”之术向女儿送话:“要沉得住
气,不可急躁!”她的天遁传
音之术,以绝顶内功把声音凝成一线,虽在喝彩声中,传进女儿耳朵。连竺尚
父那样一个武学的大行家也没
觉察。
江晓芙把杨梵杀了个手忙脚乱,正自得意,听了母亲的传音,不觉一怔,
心中想道:“我就要取了这小
贼的性命了,妈还何需为我担心?”
心念未已,只听得杨梵又是嘻嘻笑道:“还是没刺着!”说话的时候,还
向江晓芙龇牙咧嘴,扮了一个
鬼脸。突然间转守为攻,乘暇抵隙,青竹杖在剑光缝隙之中芽进,来点江晓芙
的穴道。
杨梵的竹杖点穴是看家本领,手法怪异,与中原各大门派都不相同。本来
江晓芙若然沉得住气,使用攻
守兼顾的大须弥剑式,还是可以守得住的。但她吃亏在经验不足,杨梵接连向
她扮鬼脸,说怪话,不由她不
生起气来,恨不得一剑将杨梵杀了。一沉不住气,猛可里就着了杨梵的道儿!
只听得杨梵喝声:“着!”竹杖一戳,果然点中了江晓芙胸前的“璇玑穴
”。他是有心调戏江晓芙,想
把她点倒再扶起来,博个他们的人哈哈一笑。
就在此时,竺尚父忽地叫道:“梵儿,小心了!”突然间,只见剑光一闪
,江晓芙已是反手一剑刺来。
杨梵做梦也想不到江晓芙已给点了穴道,还能使用如此狠辣的招数,本来非死
在江晓芙剑下不可,幸而得姨
父提醒,百忙之中,滑步闪开,但饶是如此,也给剑锋在他手臂划了一道五寸
多长的伤口。
这一个出人意外的变化,连竺尚父也是大吃一惊,莫名其妙。心中想道:
“难道这小姑娘竟然就练成了
护体神功不成?”要知杨梵用的是他杨家独门的重手法点穴,即使对方有闭穴
功夫。
也是难以抵挡。只有练成了上乘的护体神功,才可以不受重手法点穴的伤
害,但江晓芙只有十七八岁的
年纪,而练成护体神功,至少也得二十年以上的功夫。
竺尚父生怕江晓芙再补上一剑,大惊之下,正要出去抢救,心念未已,忽
见江晓芙身躯一晃,第二招还
未发出,便咕咚一声,坐在地上了。
原来江晓芙并非练成护体神功,而是穿有护体宝甲。这件宝甲是金世遗当
年从海外取回来的乔北溟的三
宝之一,金世遗传给江海天,江海天又给了他女儿使用。宝甲薄如蝉翼,是海
底所出的白玉所制,能避刀
枪,但穿在身上,可不大舒服。江晓芙昨日因未穿宝甲,吃了大亏,今日才特
地穿上的。
就因为江晓芙身上穿有这件宝甲,杨梵点穴的力道,给宝甲隔了一隔,未
能立即发生功效。江晓芙的追
风剑法何等迅捷,就在这一瞬间,便把杨梵伤了。但伤了杨梵之后,那股力道
也已透过宝甲,侵入她的穴
道:
谷中莲忙把女儿扶起,那一边竺尚父也把姨甥接了回去,竺尚父是个武学
的大行家,此时已经恍然大
悟,冷笑说道:“你女儿已经输了一招,你认不认?”
谷中莲也冷笑道:“受伤的总是你的姨甥吧?”照一般比武的规矩。输招
事小,受伤事大,败中取胜,
凭勇敢伤了敌人,也还算是赢的。竺尚父无可辩驳,只好说道:“反正今日乃
是以武会友,谁赢谁输,那也
不值得斤斤计较,他们一个输招,一个受伤,就算是打成平乎吧。小孩子的玩
要不算数,还是让咱们大人来
较量较量吧!”
谷中莲心中当然明白女儿是凭着宝甲侥幸取胜,也就乐得显示大方,不予
计较。但对于竺尚父的狂妄态
度,她却大有反感,解开了女儿的穴道之后,便想出去指名挑战。她师伯白英
杰老成持重,看出她的心意,
低声劝她道:“你是英雄大会的主持人,不可自贬身份,轻易出手,还是先看
看对方的武功,究竟值不值得
你出乎吧.”白英杰绕着弯儿说话,其实是恐防对方武功大强,掌门人万一有
失,那就无可挽回了。所以主
张先看看对方的深浅。
谷中莲正自踌躇,只见一个三络长须的老道士已经进入场心,指名向竺尚
父挑战了。
众人一看,却原来这个道士乃是武当派的长老松石道人。
松石道人是武当掌门雷震子的师弟,以一口长剑而能使出“九宫八卦阵”
的剑法号称武林一绝,在武当
派中是第二号人物,在中原的武林之中,也可以挤进十大高手之列。群雄见是
松石道人出场,心中俱是想
道:“让这位道长去试探对方虚实,那真是最合适不过的人选了。说不定他还
可以一战而胜呢。”
不料竺尚父却似乎并不知道讼石道人的来头,摆出一副受理不理神气,懒
洋洋他说道:“你要和我较量
么?”
松石道人年纪虽老,火气未减,怒道:“我武当派的长老难道还辱没你不
成?”
竺尚父淡淡说道:“多谢你看得起我了。可是我还没兴致与你动手,你先
把我的一个家人打败,再找我
动手吧。”随即高声叫道:“老刘,你奉陪这位逍长比划几招,领教领教他们
武当派的镇山剑法。”
一个青衣汉子应声而出,手中提着一支又长又粗的旱烟杆。
叶凌风认得这人就是他和师父从前曾经碰见过的那个竺家仆人,当时他是
和竺尚父的女儿竺清华同在一
起的。从竺清华对他的称呼,可以知道这姓刘的汉子乃是竺家的管家。管家的
地位虽然高于一般仆人,但也
总还是仆人身份。
竺尚父此言一出,全场耸动。起初大家只道他是不知道松石道人的身份,
尚还“情有可原”;如今听他
一口道破松石道人的看家本领,却还把一个仆人派出来,那就分明是蔑视松石
道人的了。
松石道人勃然大怒,骂道:“岂有此理!姓竺的,你,你,你――”气得
几乎说不出话来,盛怒之下,
也不知要如何骂才好。
竺尚父微微一笑,说道:“今日不是说明了是以武会友的么:
注重的是本身武功,并非本人身份。你准能赢得我的仆人么?老实说,我
让我的管家陪你过招,已经是
很看得起你了!”
那姓刘的青衣汉子向竺尚父行了个礼,却叹口气道:“主人有命,小的不
敢违背。其实我是一心想来会
会高手的。”言下之意,松石道人在他心目之中,距离“高手”二字还远着呢
。
竺尚父笑道:“老刘,算我是委屈你也好,抬举你也很好,你不必发牢骚
了。快去接这位道长的高招
吧。”
那青衣汉子道:“是。但请恕小人无礼,小人还想抽一袋烟。”
竺尚父笑道:“连这一刻的烟瘾都不能熬吗?好,你喜欢抽你就抽吧.可
别耽搁时候,让人家等得不耐
倾了。”
这青衣汉子应道:“是。我抽着烟也能打架的。”装了一斗烟,抽了两口
,神气优闲地走到场中,淡淡
说道:“我不吸两口烟就没精神,请道长恕我失礼了。来吧,来吧,你有宝剑
,我有烟杆,咱们正好较量较
量。看是你的宝剑锋利还是我的烟杆坚硬?”
这青衣汉子不但要抽着烟打架,而且就是用烟杆来作武器。
松石道人本来不愿意和他交手的,但给他这么一气,再不交手如何可以报
复这个侮辱?当下大怒喝道:
“我不与小人斗嘴,来就来吧!你这是口喷毒烟,我亦何惧?”他是个武学大
行家,心头虽然火起,却还沉
得住气。当下凝神注意,默运玄功,防备对方喷出毒烟。
青衣汉子笑道:“你疑心我这是毒烟么?我让你闻闻,这烟只能提神,决
无毒害。”漫不经意的就走到
松石道人身前,一口烟迎面喷去,气味氤氲馥郁,果然是上等烟叶的气味,决
非毒烟。
但向人喷烟,这却是个迹近侮辱的举动。松石道人一口气再也按捺不住,
也无暇再讲身份让对方出招
了,当下唰的一剑便刺出去,喝道,“小子无礼,非叫你受点教训不行!”
这一剑上刺面门,来得势如闪电,松石道人是恨他狂妄,意欲刺瞎他的眼
睛的。哪知剑势虽快,对方躲
得更快,只见青衣汉子霍的一个凤点头,烟嘴尚含在口中,身形已从剑底钻过
,这才移开烟杆笑道:“领教
了。你怎么不使你的看家本领?”
话声未了,松石道人己是在这瞬息之间,接连攻出七招,武当派的连环夺
命剑是著名的狠辣剑法,攻到
了第七招,那青衣汉子再也躲闪不开,这才提起烟杆,一招“横架金梁”架住
对方的宝剑。
这支烟杆也不知是什么做的,非木非铁,宝剑砍着了它,发出“当”的一
声响,火花四溅,烟杆上连一
条裂痕都没有。松石道人虎口一震,剑锋已经荡开,但那青衣汉子的身形,也
接连晃了两晃。
松石道人试出对方的功力竟是与他不相上下,这一惊非同小可,心中想道
:“一个仆人也这么了得,主
人的武功只怕更是莫测高深了。”到了此时,他哪里还敢轻敌?可是由于对方
是个仆人,既然功力相当,松
石道人也还不愿意立即便使出他独步武林的“九宫八卦阵”剑法。
青衣汉子笑道:“武当派的连环夺命剑法果然名不虚传,但也不见得就能
把人的性命夺了。我等着领受
道长的教训呢,还是把你独步武林看家本领使出来吧!”
说话的当儿,青衣汉子的招数已是陡然一变,那支烟杆捏在他的手中,夭
矫如龙,竟然使出了三种不同
的兵器招数。杆尖点刺,在判官笔的点穴手法之中,又兼有小花枪的招数。使
到疾处,忽地把烟杆似风车般
一转,倒持杆柄,那个还在闪着火星的烟斗又似小铁锤地敲磕下来。斗中余烬
未减,但因舞得太快,连一点
烟灰都没有掉下。
松石道人“哼”了一声,沉着应付。他情知对方是要迫他使出镇山剑法,
但他偏不服气,仍然没有改变
剑法。
松石道人挟着数十年功力,只用“连环夺命剑法”,也还足以应付。可是
却不能取胜。这青衣汉子的武
功好得出奇,远远超出松石道人的估计。他虽然也胜不了松石道人,但要比松
石道人从容得多,往往在斗到
十分激烈之时,还能忙里抽闲,抽一口烟。
不知小觉己斗了百招开外,双方仍是打成平手。青衣汉子那一斗烟也早已
吸完了。更妙的是,自从他初
下场时喷出了一口烟之外,后来在他的口鼻之中,就再也没见到一丝烟气。众
人只道他的烟瘾奇大,把烟都
吞下了肚,倒也不觉得特别奇怪。
可是在松石道人心中,可就满不是味儿了。对方不过是个仆人身份,自己
竟然容他打到百招开外,还不
能占到一招半式的便宜,而且对方还能够愉闲抽烟,分明是意存轻视。别人如
何想法松石道人不知,但他自
己已是深感面上无光,似乎所有向他投来的眼光,都是向他嘲笑。
松石道人咬了咬牙,杀机陡起,终于使出了他独步武林的“九宫八卦阵”
剑法!霎眼间,只见满场都是
剑光,忽东忽两。
忽聚忽散,宛如水银泻地,花雨缤纷!又好似松石道人变幻出无数化身,
四面八方都是他的影子,场中
诸人,几曾见过如此奇妙的剑法,看得目眩神迷,连喝彩都忘记了。
原来“九宫八卦阵”本是武当派所创的一个“剑阵”,按乾、坤、垠、龚
、坎、离、震、兑的八卦方
位,各由一个弟子把守,再加上一个弟子在阵势中央八文兼顾,共是九个弟子
组成,是以称为“九宫八卦
阵”。后来松石道人苦心钻研,练成了一个人便可以替代一个“剑阵”。
这“九宫八卦阵”剑法一展,就似有九名武当弟了,互相呼应,围攻敌人
。以一个人更代一个剑阵,当
真是世间绝无仅有的剑法。竺尚父看了,也不禁耸然动容,心道:“中原各派
,果然各有各的看家本领。这
一剑法足可以与天山派的须弥剑式并驾齐驱。只可惜这老道年纪虽大,功力却
还未纯。这一剑法大约是新创
未久,也还有未能尽善尽美之处。假如是换了江海天来使这路剑法,只怕连我
也未必能够破解了。”
竺尚父委实是个武学的大行家,只是看了一看,就从非常繁复的剑法之中
看出了它的破绽。他猜得不
错,这剑法松石道人创立至今,不过十年。十年时间在常人的观念当然不算短
了,但对于一种武学而言,这
点历史只能算是初生的婴儿。要知各大门派任何一种够得上是第一流的武功,
都是经过许多代的聪明才智之
士,不断增益,不断改进,这才达到“成熟”的阶段的。松石道人创这路剑法
不过十年,当然未能尽善尽
美。而他因为以毕生的心血来钻研剑法,对于内功的修习,当然也就不能同样
用心,是以落在行家的眼中,
就觉得他未够纯厚了。
但话说回来,这“九宫八卦阵”剑法在竺尚父眼中虽有些少暇疵,但已经
是另辟蹊径,独创一家的剑
法,足以与任何上乘剑法抗衡。松石道人的才智在武林中也算得是出类拔萃的
了。当然他能够创立这路剑
法,也还是由于继承武当原有的“剑阵”而来,并非仅凭他个人之力。但从九
人组成的“剑阵”变为一人可
使的“剑法”,则应归功于他个人的天才。
这青衣汉子是竺尚父的管家,己得了主人的六七成功夫,因此还可以勉强
抵挡。但毕竟远不及主人的见
识,竺尚父看得出的破绽,他却是看不出来。即使偶尔看出一两处,凭他的真
实本领,也还未能破解。不
过,他胸中早有成竹,却是乃有破解之方。
松石道人瞬息之间,踏遍八个方位,一口气接连刺出九剑,就似有九名武
当弟子,同时向这青衣汉子发
动攻击,杀得青衣汉子只有招架之功。九招剑法首尾相连,第一个九招过了,
第二个九招续发,俨如长江大
河,滚滚而上,毫不容许对方有喘息的机会。
眼看这青衣汉子已是险象环生,命在俄顷。他却忽地笑道:
“你这镇山剑法果然非同小可,我再与你较量一下听风辨器的功夫。”正
是:
诡计多端争一胜,主人如虎仆如狐。
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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